第89章
旭姨想到那个钰长公主，眸底就闪过微冷之色，眸中是散不开的厌恶：“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怎么奇怪？”
旭姨看了眼杨昭，才说道：“我曾经听你的母亲说过，钰长公主这个人性格虽有一点骄纵公主脾气，是却绝对是个良善且孝顺之人，她对他母亲的感情是极好的，好到那种可以为了母亲去死的地步。”
“我虽没真正正面接触过钰长公主，但是你母亲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可今日我正面接触到钰长公主，她给我的感觉却很不对，她完全不像是你母亲说的那样。”
“她反而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早死了，骨灰的是我亲手给扬的。”若非如此，她都要忍不住怀疑钰长公主就是那个女人了。
杨昭闻言，想到钰长公主之前说的，她与她母亲是‘闺蜜’的事。
“旭姨，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钰长公主是跟我母亲相熟之人假扮的？或是身边的亲近之人。”
杨昭其实早让人去暗中查过，却什么都查不到，这钰长公主干净得不正常，但她也不敢太早打草惊蛇，所以一直也没查出来有用的。
如今听旭姨那话，她不免把心头猜测说出来。
旭姨却摇头。
“不可能是假扮的，我见到她第一眼，就先查看过了，她并未有任何易容，那张脸就是她原本的容貌，除非有一个跟钰长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人。”
“而且，我看那白太后也并不是个蠢笨的，若钰长公主是假的，她应该会第一时间认出来，除非那人的伪装真的高明到，能骗过我的眼睛，且还能蒙蔽过一个母亲。”
也不是旭姨自傲。
而是在她认知里，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太可能存在的。
可她却不知。
此时慈宁宫中。
白太后在听到苏嬷嬷凑近的耳语后，整个身子都不受控的摇晃了起来，脸色瞬间苍白得如一张纸张一般，唇瓣都不受控的颤抖。
“主子。”
苏嬷嬷急忙搀扶住白太后，把人搀扶到床榻上坐下来。
白太后深深闭了下眼。
若能看得到，便能发现她的眼睫毛都是在发颤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指甲似都要掐断了似的，似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苏嬷嬷担心又心疼；“主子，也许是老奴查错了，您先别着急，回头老奴在去查一查……”
“不用查了。”
白太后睁开了眼，一双眸子通红的血丝，还有一层水光：“别打草惊蛇了。”
苏嬷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那这事要不要告知皇上？”
白太后轻轻摇头：“皇帝不会信的。”
“就凭着月信之事，怀疑长公主的身份，这事的信服度根本不够，她完全可狡辩说是被神医给治好了，如此打草惊蛇，反而会不好。”
当年钰长公主为了生下遗腹子萧王，发生了血崩之症。
是白太后当年瞒着所有人去了边界，用尽了所有办法，才把人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但钰长公主却也因此落下了极严重的病根。
可没人知道。
钰长公主除了落下病弱的病根外，还有一点，那就终身都不会再有月信。
可钰长公主先前却与九神医说，她来了月信。
这绝不可能。
但苏嬷嬷去查后，却发现钰长公主确实有月信，且还是月月都有。
白太后岂能想不到钰长公主的身份问题呢！
“刺客找到没有？”白太后忽然问。
苏嬷嬷摇头：“还没听到消息。
这时。
罗公公请示进了屋。
“主子，刚刚小李子来说，说他在西宫门那看到了个面生的老嬷嬷和宫婢，她们拿着咱慈宁宫的主宫牌出了宫门，小李子在知道宫内出了刺客后，就想到了那两人，怕她们是刺客冒充的，想跟主子请示要不要告知搜查刺客的禁卫军。”
主宫牌？
白太后看了眼苏嬷嬷。
苏嬷嬷立即去后面柜子里查看，确定里头的宫牌并未丢后，她才回到白太后身边，摇头道：“主子，没丢。”
白太后闻言，想到了什么，本萎靡的惨白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
“看来真是后生可畏了。”
白太后无奈一笑。
苏嬷嬷也猜到了什么，张嘴想要说话，可却接到了白太后的瞥她的目光，苏嬷嬷顿时就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那是哀家派出去买点物件的人，不是什么刺客。”白太后告知罗公公，罗公公也是白太后信得过的，
一听哪能不明白。
“是，老奴知道怎么处理了。”
罗公公离开后。
白太后望着屋门的方向，目光闪过一抹清明的睿智，忽然说了一句：“还是太心急了。”
苏嬷嬷：……？
“查她月信的事，只怕她很快就会发现……”
确实。
钰长公主这边，很快就听到了底下的人来报，知道了苏嬷嬷让人暗中查了她月信的事。
钰长公主眯起眸；“这是怀疑本宫了。”
花嬷嬷有些担心：“殿下，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大计？”
钰长公主坐到软榻上，蔻丹指甲轻轻划过了柔软的皮毛垫，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弧度：“不过就是个老太婆而已，就算怀疑了，也没证据，皇上虽算是孝顺，但内心却自大得很，他是不会相信她的。”
“何况，当年替皇上挡刀的刀疤痕，如今还在我这胸膛上呢！”
花嬷嬷闻言，顿时笑了。
“确实，殿下与皇上之间的情感，可不是当年的那人可比的。”
“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
钰长公主有些不耐烦似的摆手，吩咐：“她应该也只是怀疑，短时间内也做不了什么，你让人好好看着她。”
“是。”
“对了，那个九神医的尸骨看得如何了？”钰长公主问。
花嬷嬷这才忙说：“已经派我们的人看过了，确实是真人的尸骨，而且看骨龄，也说是年老的男子骨架。”
“在当时那样情况下，应该不太可能作假。
“所以几乎可以确定，那个烧焦的尸骨就是九神医的。”
钰长公主闻言，暗松了口气，那什么九神医的老东西确实是很厉害，原本他不死，她都得除掉他，如今倒也省事了。
不过，她还是又问了一句：“安排到镇北侯府的人，如何了？”
第358章
眼神
花嬷嬷笑着道：“一切顺利。”
“那个杨昭看似很警惕，其实她对弱者却有着不小的同情心，那几个少女都在侯府住下来了，现在只需要机会，就可以得到杨昭的信任。”
钰长公主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用怀念又讥诮的语气道：“这一点，倒是跟她那母亲一模一样，看似聪明实则蠢笨无比。”
花嬷嬷低声笑道：“这样下去，殿下您的计划应该很快就能开始了。”
钰长公主瞥了眼花嬷嬷。
“你最近话有点多。”
花嬷嬷一愣，随后忙原地跪下：“是老奴多嘴了，请殿下饶恕。”
钰长公主冷漠的扫了眼她。
不过，没等她开口，明月就从殿外匆匆进来了：“殿下，刚刚从宫外传来的消息。”
因刺客的事，宫门封闭。
钰长公主并未出宫，而是暂住了慈宁宫东边的偏殿内，这也是为何苏嬷嬷能那么快就查到钰长公主月信的事。
明月说罢，忙把一小卷信件递上。
钰长公主本慵懒的姿态，在看到那信笺后，倏地就从软榻上站了起身，脸上出现了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表情。
“他回来了！”
钰长公主反复看了手中信笺，没错过任何一个字，越看她脸上喜悦情绪就高兴，最后甚至连表面端庄都维持不住了。
“快，我们出宫！”
钰长公主急哄哄就往屋外冲，步伐极快，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就如那恋爱中的女人着急着要去见自己心爱男人的模样。
花嬷嬷急忙追上去：“殿下，刺客还没找到，现在宫门还被封着，现在如果急着要出宫，怕是会……”
“怕什么怕。”
钰长公主眼底划过一抹不耐扫过花嬷嬷，但也知道如今她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安心待在偏殿内，可她却等不及了。
他走了那么多年。
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她，如今他回来了，还主动联系她，她怎能还拖拖拉拉的。
不过，想到信笺里提及的九神医。
钰长公主顿下脚步，思索了一下后，说：“想办法把九神医的尸骨也给带上。”
一个时辰后。
钰长公主的马车风风火火出了宫。
……
翌日。
杨昭一切准备妥当。
正准备出门之时，却在二门游廊之下，被一道声音给叫唤住了。
是萧云。
萧云到镇北侯府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一般情况之下，杨昭并不会到前院去的，所以这么久以来，两人也并未有过正面交集。
“见过萧王殿下。”
杨昭朝萧云行了一礼，身后的丫鬟婆子自然也齐齐恭敬行礼。
萧云看着杨昭。
半晌，他才说了一句：“听说你要去渝江？”
杨昭颔首：“是。”
萧云从手中递出了一块牌子：“去渝江需要经过广域城那片地区，那地方的山匪虽上报说被剿灭干净了，但实则那地方山地崎岖，易守难攻，当初其实有不少山匪藏入了大山。”
“这牌子，是当年一个友人赠予的，也许对你此行有点用。”
“既是友人所赠，那应该是很珍贵的，萧王殿下的心意，下官心领了……”杨昭并未接下，客气疏离的想拒绝，
可下一刻。
萧云却把牌子抛到了她怀中。
“此次去，要小心。”
说罢，萧云转身就离开了，一点不给杨昭拒绝机会。
杨昭看着手中牌子，又看了眼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另一头的萧云，最后只能把牌子给收起来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什么水花。
不过。
在出城路上时，杨昭的马车却‘意外’的撞到了人，让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姐，是成王。”
“刚刚我们马车明明是往旁边避让了，却还是碰撞到了，像是来故意碰瓷的。”马车外头的武婢小青低声禀报。
成王？
杨昭闻言，轻掀了下车窗。
还真就看到了墨宸在侍卫搀扶下起身了，那张俊逸脸上似带着一丝疼色，但整个人又似乎很是温润随和。
而他的马车在前方，暂且堵住了她们去路。
“马车上的可是齐杨公？”这时，墨宸磁性温和嗓音响起。
看来还真是故意拦路的。
杨昭眸色微沉了下。
但转瞬她神色已是平静无波，她起身，下了马车：“下官杨昭，见过成王殿下。”
杨昭屈膝行礼。
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薄大氅，脸上未施粉黛，却仍遮掩不住她那天然动人的娇媚。
说实话，杨昭很美。
而她的这种美却并不是那种很富有攻击性的，但却又能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的。
不然当年那一撇，也不会让墨宸记到如今。
墨宸看着近距离的杨昭，心底忍不住闪过一抹翻涌的情绪，眼神控制不住的炙热看着她，一寸寸的，从她眉眼嘴唇一一看着。
好似如何都看不够似的。
杨昭蹙眉。
眼底闪过一抹反感的厌恶。
那眼神，充斥着男人对女人占有欲的黏腻感。杨昭又不是天真到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她能清楚感觉到，墨宸看她时的那种东西。
只是她不明白。
这成王什么时候对她起的心思？还是这种如此让人恶心的心思。
难道就因为‘齐杨公’身份？
前世齐杨公的身份一直未能暴露过出来，加上她也不喜参加什么宴会，少有几次的宫宴，也都是低调就过去了，真正说起来，她与墨宸前世其实并未有过多接触。
这一世，也才不过是第一次真正面对上而已。
可他这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多年未见的……爱人似的。
“你还记得我吗？
就在杨昭蹙起眉，心思在千回百转时，墨宸却笑得很是温柔的问出了一句。
第359章
倒贴
“下官与成王殿下认识？”杨昭用疑惑的语气反问。
墨宸闻言，笑了。
他看着她，徐徐说起了当初自己在云南庙山下被救下来的事，眼眸微灼：“当时你还在马车上看了我，让人给了我伤药，并且还让人送了我回城。”
云南庙山下？
杨昭愣了下。
她去过的地方不少，不过，对云南庙山她还是记得的，那是十年前母亲刚过世不久，而她刚完全接手生意上的事了……
但对于救墨宸的事，她记忆并不深。
或许是有。
但对当时她来说，可能只是顺手的事，毕竟当时她为了母亲还处于做善事的阶段，救人行善的事不计其数。
看杨昭一副不记得的模样，墨宸也不气恼。
反而他看着她的眸底更深色了，脚步朝着杨昭走近，“阿昭，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杨昭眉头一蹙。
下意识后退了一遍步，站在她身边的冬霜则直接挡在了她面前，眼底防备的看着墨宸，甚至小青也上前一步的挡在身侧。
墨宸顿下步伐。
他扫过冬霜和小青，眼底闪过不悦。
但很快他就温和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匣子，朝着杨昭递出：“不好意思，我并无别的意思，就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
一道突兀低沉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哒哒。
只见一人骑着高大的骏马，从前方的拐角之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以及大理寺的陈大人和一帮官差。
这阵仗，顿时吸引了不少围观百姓。
“怎么回事？”
“那后面的好像是大理寺的人，是发生什么大案子了？咋出动了这么多官差。”
“刚刚我看到了，好像马车撞到人了，被撞的应该什么皇亲国戚吧，不然也不会引来大理寺的人都赶来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好不热闹。
墨宸则在看到来人时，眸底明显闪过一抹冷戾。
表面却维持着儒雅的温和，见到朝他走来的墨君然，他微笑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皇叔。”
皇叔？
不少人听到这个称呼，都纷纷看向了墨君然。
今日的墨君然并未穿那‘标志性’的僧袍了，而是一身墨紫色的劲装，让他看起来异常俊逸洒脱，加上那深邃俊美的面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挪不开眼的魅力。
与佛子时是完全两样的。
不然百姓也不会没认出来。
此时听到墨宸喊他皇叔，众人目光才不由得看向了他。
“翼王殿下？”
“看着不太像……”
“我记得当时游街时，翼王殿下浑身都散发着佛气的，还长得特别像是圣洁的佛子，这个……确实不太像，不过长得是真好看。”
“是啊，长得真不错……”
人群中有好几个妇人都忍不住两眼冒着星星的说着。
墨君然并未下马。
就那样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似的睥睨着墨宸：“当街故意讹诈，调戏女子，成王倒是出息了。”
讹诈？
调戏女子？
墨宸愣了下，随后他微笑道：“皇叔是不是有所误会，我并无……”
“若非讹诈，成王为何好好的不在马车上，反而撞到了人家马车前？你是侍卫不够呢？还是马车轮子不行？竟需得让你一个成王在大街上走动，还避都不避的撞到了马车？”
墨宸表情微僵。
墨君然淡淡的继续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喊人姑娘闺名，还步步紧逼，不是调戏又是什么？总不能跟成王刚刚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吧？”
“若真是这样，那你这个救命恩人可真是倒霉了。”
看着咄咄逼人的墨君然，墨宸眸色微沉，“皇叔又何必给我乱扣帽子！”
“乱扣帽子？”
墨君然把目光落到了墨宸手中的木匣子上，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弧度：“看来成王是不太服气，既如此，那就到大理寺走一趟吧。”
说罢，墨君然就转头，瞥了眼后头的大理寺陈大人。
陈大人内心慌的一批。
这可是皇子啊。
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因沈家的事刚被召回来调查，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子。
让他将皇子抓回大理总感觉会倒霉。
但很快陈大人就做出了最佳抉择，他亲自带着人上前：“成王殿下，皇上有令，要下官全力配合王爷调查沈家的案子，还请成王殿下能随下官走一趟。”
陈大人哪敢以讹诈调戏的罪名请成王回大理寺，只能以沈家案子为由。
事实上。
陈大人确实是有脑子的。
墨宸虽脸色极难看，但有关涉及沈家的案子，他还真就不能‘抗拒’了，毕竟他被召回来，就是为了沈家的案子。
墨宸被带走时，没忍住看向了杨昭。
却发现她目光竟看向了那马背上的墨君然，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竟莫名的……和谐。
墨宸脸色一沉，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匣子。
“成王殿下，这边请。”
陈大人很是有眼力见的，上前挡住了墨宸的视线，笑着比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宸被带走了。
墨君然却并未离开，而是跃下马，亲自把前面挡路的马车给挪开了，随后才看着杨昭道：“姑娘，请吧！”
杨昭看了眼墨君然，眸光微闪。
“谢谢翼王殿下。”
微微一礼，
上了马车。
“走吧。”
杨昭坐在马车上后，就跟马夫说了一声，马车很快动了起来，一直行驶到了拐角处，她才借着晃动的车窗，瞥了眼那还站在原地的墨君然。
“小青。”
马车一过街头，杨昭就唤了武婢小青。
小青凑近车窗：“小姐，奴婢在。”
“去一趟龙凤阁……”杨昭打开车窗，低声在小青耳畔交代了一句。
“是。”
小青很快脱离了马队。
*
“主子，这个……要不要让属下来？”
目送着杨昭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后，陈六才麻溜上前，问着那当雕像似的站了好一会的主子。
啧啧。
跟望妻石似的。
看看这不值钱的倒贴模样，真的是没眼看了。
第360章
知足
当然了。
陈六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而已，表面上他那叫一个恭敬狗腿，接过主子手中的缰绳后，他就又顺手递给了一旁侍卫，然后他就屁颠颠跟在自家主子身后，问：“主子，接下是要先去一趟大理寺？还是赶去城外与杨小姐汇合？”
这一趟渝江之行，墨君然是要与杨昭一起去的。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言，墨君然自然没有在城内就跟杨昭一起，这次‘抓’成王，也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后续也都安排好了。
墨君然却说了句：“去龙凤阁。”
陈六：……？
*
半个时辰后。
小青回来。
“小姐，见到龙凤阁阁主了，他答应了，他说会在城外的十里坡等您，对了，这是他让奴婢转交给您的，说是提前给的下一批货物的报酬。”小青把一匣子递进了马车。
杨昭接下匣子。
打开。
里头竟是一对……镯子？
镯子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华贵，甚至有点朴素了，但手感却跟那簪子是一样的。
杨昭拿起镯子看了下，很快就发现镯子的不一样。
她眉头微挑。
冬霜看到，也颇为惊讶：“这是匕首？”
只见两只手镯在按到特殊的地方，竟是可在瞬间弹直，两侧弹出刀片似的，合在一起，可瞬间变成了一把类似匕首的武器。
看起来似乎还很锋利。
杨昭试了一下，发现这‘匕首’也是可以用削铁如泥来形容，杨昭眸底微光暗闪下，细细把玩了一会手中‘匕首’后，才让其恢复手镯模样。
“冬霜，这次你就别跟着我去了，我另有事交代你去办。”
“小姐，我……”
冬霜几乎没离开过自家小姐身边，听到小姐要把她留下来，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可在对视上自家小姐眼眸后，她却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下了。
“小姐，您说，婢子听你的。”
小姐留下她，定是有重要的事让她做，她绝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城门外。
一辆马车早早就等候在了路边，似在等什么人。
“姨娘，侯府的马车出来了。”
一个老嬷嬷忙朝马车的车窗边禀报了一声。
就见车窗掀开了一角，车内之人在看到那从城门口出来的车队时，明显情绪有些变化的，她交代道：“嬷嬷，快派人去前方等着。”
老嬷嬷微愣。
随后点头：“好的姨娘，”
一仆人很快就等候在了前方路上，在杨昭的马车队走近时，那仆人就立即上前，在侍卫警惕的的空隙，忙大声喊道：“我家姨娘求见齐杨公。”
那嗓门挺大。
路过的百姓都听见了，纷纷停下脚步。
但看到那些带刀侍卫的车队，不少不想惹事的百姓还是很快就散去了。
留下一些好奇心重的，也不敢靠太近。
杨昭自然也听到了那喊声。
掀开车窗扫了一眼，
在看到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不远马车旁的女子时，她柳眉微挑了下。
“小青，让她过来。”
“是。”
不一会。
就见那挺着个大肚子的女子，在嬷嬷搀扶下来到了马车边，她将手从嬷嬷那收回来后，就朝着马车恭恭敬敬的屈膝行了一礼：“小翠见过夫……小姐。”
是的，这女子就是当初沈素兰身边的贴身丫鬟，后怀孕被陈明荣纳为妾室的小翠。
也因她。
沈素兰才会那样顺利的被陈家舍弃掉。
杨昭掀开了车窗。
看着肚子大了不少，整个人也被养得白嫩了不少的小翠，她微微勾起了唇角：“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小翠看着杨昭，笑着颔首：“这都是托小姐的福，奴婢如今过得很是顺心，现在就只期待着腹中的孩儿降生了，如此奴婢也就知足了。”
杨昭目光落到她腹上。
淡笑的不再言语。
知足？
人心是最不能知足的。
她若真知足，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窝在陈家安安分分的生下孩子，而不是跑来她面前说什么知足，不过，杨昭也没拆穿她。
小翠见杨昭不说话，有一点尴尬。
但也一闪及时而已。
她朝自己的嬷嬷摆了摆手，在嬷嬷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又朝杨昭微微一礼，低垂下头的说：“小姐，小翠想求小姐一件事。”
杨昭看着她，似笑非笑：“说起来，你我并未有什么主仆情谊，你这一声小姐，我倒是担当不起。不过，上次合作的结果，你应该也算是如愿了。”
“怎么奇怪？”
旭姨看了眼杨昭，才说道：“我曾经听你的母亲说过，钰长公主这个人性格虽有一点骄纵公主脾气，是却绝对是个良善且孝顺之人，她对他母亲的感情是极好的，好到那种可以为了母亲去死的地步。”
“我虽没真正正面接触过钰长公主，但是你母亲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的，可今日我正面接触到钰长公主，她给我的感觉却很不对，她完全不像是你母亲说的那样。”
“她反而很像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
“不过，那个人早死了，骨灰的是我亲手给扬的。”若非如此，她都要忍不住怀疑钰长公主就是那个女人了。
杨昭闻言，想到钰长公主之前说的，她与她母亲是‘闺蜜’的事。
“旭姨，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钰长公主是跟我母亲相熟之人假扮的？或是身边的亲近之人。”
杨昭其实早让人去暗中查过，却什么都查不到，这钰长公主干净得不正常，但她也不敢太早打草惊蛇，所以一直也没查出来有用的。
如今听旭姨那话，她不免把心头猜测说出来。
旭姨却摇头。
“不可能是假扮的，我见到她第一眼，就先查看过了，她并未有任何易容，那张脸就是她原本的容貌，除非有一个跟钰长公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然不可能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人。”
“而且，我看那白太后也并不是个蠢笨的，若钰长公主是假的，她应该会第一时间认出来，除非那人的伪装真的高明到，能骗过我的眼睛，且还能蒙蔽过一个母亲。”
也不是旭姨自傲。
而是在她认知里，这种情况几乎是不太可能存在的。
可她却不知。
此时慈宁宫中。
白太后在听到苏嬷嬷凑近的耳语后，整个身子都不受控的摇晃了起来，脸色瞬间苍白得如一张纸张一般，唇瓣都不受控的颤抖。
“主子。”
苏嬷嬷急忙搀扶住白太后，把人搀扶到床榻上坐下来。
白太后深深闭了下眼。
若能看得到，便能发现她的眼睫毛都是在发颤的，手紧紧抓着床沿，指甲似都要掐断了似的，似在隐忍着什么情绪。
苏嬷嬷担心又心疼；“主子，也许是老奴查错了，您先别着急，回头老奴在去查一查……”
“不用查了。”
白太后睁开了眼，一双眸子通红的血丝，还有一层水光：“别打草惊蛇了。”
苏嬷嬷也忍不住红了眼眶；“那这事要不要告知皇上？”
白太后轻轻摇头：“皇帝不会信的。”
“就凭着月信之事，怀疑长公主的身份，这事的信服度根本不够，她完全可狡辩说是被神医给治好了，如此打草惊蛇，反而会不好。”
当年钰长公主为了生下遗腹子萧王，发生了血崩之症。
是白太后当年瞒着所有人去了边界，用尽了所有办法，才把人给从鬼门关拉回来，但钰长公主却也因此落下了极严重的病根。
可没人知道。
钰长公主除了落下病弱的病根外，还有一点，那就终身都不会再有月信。
可钰长公主先前却与九神医说，她来了月信。
这绝不可能。
但苏嬷嬷去查后，却发现钰长公主确实有月信，且还是月月都有。
白太后岂能想不到钰长公主的身份问题呢！
“刺客找到没有？”白太后忽然问。
苏嬷嬷摇头：“还没听到消息。
这时。
罗公公请示进了屋。
“主子，刚刚小李子来说，说他在西宫门那看到了个面生的老嬷嬷和宫婢，她们拿着咱慈宁宫的主宫牌出了宫门，小李子在知道宫内出了刺客后，就想到了那两人，怕她们是刺客冒充的，想跟主子请示要不要告知搜查刺客的禁卫军。”
主宫牌？
白太后看了眼苏嬷嬷。
苏嬷嬷立即去后面柜子里查看，确定里头的宫牌并未丢后，她才回到白太后身边，摇头道：“主子，没丢。”
白太后闻言，想到了什么，本萎靡的惨白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
“看来真是后生可畏了。”
白太后无奈一笑。
苏嬷嬷也猜到了什么，张嘴想要说话，可却接到了白太后的瞥她的目光，苏嬷嬷顿时就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那是哀家派出去买点物件的人，不是什么刺客。”白太后告知罗公公，罗公公也是白太后信得过的，
一听哪能不明白。
“是，老奴知道怎么处理了。”
罗公公离开后。
白太后望着屋门的方向，目光闪过一抹清明的睿智，忽然说了一句：“还是太心急了。”
苏嬷嬷：……？
“查她月信的事，只怕她很快就会发现……”
确实。
钰长公主这边，很快就听到了底下的人来报，知道了苏嬷嬷让人暗中查了她月信的事。
钰长公主眯起眸；“这是怀疑本宫了。”
花嬷嬷有些担心：“殿下，这事会不会影响到您的大计？”
钰长公主坐到软榻上，蔻丹指甲轻轻划过了柔软的皮毛垫，嘴角扬起了一抹轻蔑弧度：“不过就是个老太婆而已，就算怀疑了，也没证据，皇上虽算是孝顺，但内心却自大得很，他是不会相信她的。”
“何况，当年替皇上挡刀的刀疤痕，如今还在我这胸膛上呢！”
花嬷嬷闻言，顿时笑了。
“确实，殿下与皇上之间的情感，可不是当年的那人可比的。”
“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
钰长公主有些不耐烦似的摆手，吩咐：“她应该也只是怀疑，短时间内也做不了什么，你让人好好看着她。”
“是。”
“对了，那个九神医的尸骨看得如何了？”钰长公主问。
花嬷嬷这才忙说：“已经派我们的人看过了，确实是真人的尸骨，而且看骨龄，也说是年老的男子骨架。”
“在当时那样情况下，应该不太可能作假。
“所以几乎可以确定，那个烧焦的尸骨就是九神医的。”
钰长公主闻言，暗松了口气，那什么九神医的老东西确实是很厉害，原本他不死，她都得除掉他，如今倒也省事了。
不过，她还是又问了一句：“安排到镇北侯府的人，如何了？”
第358章
眼神
花嬷嬷笑着道：“一切顺利。”
“那个杨昭看似很警惕，其实她对弱者却有着不小的同情心，那几个少女都在侯府住下来了，现在只需要机会，就可以得到杨昭的信任。”
钰长公主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用怀念又讥诮的语气道：“这一点，倒是跟她那母亲一模一样，看似聪明实则蠢笨无比。”
花嬷嬷低声笑道：“这样下去，殿下您的计划应该很快就能开始了。”
钰长公主瞥了眼花嬷嬷。
“你最近话有点多。”
花嬷嬷一愣，随后忙原地跪下：“是老奴多嘴了，请殿下饶恕。”
钰长公主冷漠的扫了眼她。
不过，没等她开口，明月就从殿外匆匆进来了：“殿下，刚刚从宫外传来的消息。”
因刺客的事，宫门封闭。
钰长公主并未出宫，而是暂住了慈宁宫东边的偏殿内，这也是为何苏嬷嬷能那么快就查到钰长公主月信的事。
明月说罢，忙把一小卷信件递上。
钰长公主本慵懒的姿态，在看到那信笺后，倏地就从软榻上站了起身，脸上出现了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表情。
“他回来了！”
钰长公主反复看了手中信笺，没错过任何一个字，越看她脸上喜悦情绪就高兴，最后甚至连表面端庄都维持不住了。
“快，我们出宫！”
钰长公主急哄哄就往屋外冲，步伐极快，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就如那恋爱中的女人着急着要去见自己心爱男人的模样。
花嬷嬷急忙追上去：“殿下，刺客还没找到，现在宫门还被封着，现在如果急着要出宫，怕是会……”
“怕什么怕。”
钰长公主眼底划过一抹不耐扫过花嬷嬷，但也知道如今她最好的就是什么都不做，安心待在偏殿内，可她却等不及了。
他走了那么多年。
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她，如今他回来了，还主动联系她，她怎能还拖拖拉拉的。
不过，想到信笺里提及的九神医。
钰长公主顿下脚步，思索了一下后，说：“想办法把九神医的尸骨也给带上。”
一个时辰后。
钰长公主的马车风风火火出了宫。
……
翌日。
杨昭一切准备妥当。
正准备出门之时，却在二门游廊之下，被一道声音给叫唤住了。
是萧云。
萧云到镇北侯府已经有些日子了，只是一般情况之下，杨昭并不会到前院去的，所以这么久以来，两人也并未有过正面交集。
“见过萧王殿下。”
杨昭朝萧云行了一礼，身后的丫鬟婆子自然也齐齐恭敬行礼。
萧云看着杨昭。
半晌，他才说了一句：“听说你要去渝江？”
杨昭颔首：“是。”
萧云从手中递出了一块牌子：“去渝江需要经过广域城那片地区，那地方的山匪虽上报说被剿灭干净了，但实则那地方山地崎岖，易守难攻，当初其实有不少山匪藏入了大山。”
“这牌子，是当年一个友人赠予的，也许对你此行有点用。”
“既是友人所赠，那应该是很珍贵的，萧王殿下的心意，下官心领了……”杨昭并未接下，客气疏离的想拒绝，
可下一刻。
萧云却把牌子抛到了她怀中。
“此次去，要小心。”
说罢，萧云转身就离开了，一点不给杨昭拒绝机会。
杨昭看着手中牌子，又看了眼已经消失在月亮门另一头的萧云，最后只能把牌子给收起来了。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什么水花。
不过。
在出城路上时，杨昭的马车却‘意外’的撞到了人，让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小姐，是成王。”
“刚刚我们马车明明是往旁边避让了，却还是碰撞到了，像是来故意碰瓷的。”马车外头的武婢小青低声禀报。
成王？
杨昭闻言，轻掀了下车窗。
还真就看到了墨宸在侍卫搀扶下起身了，那张俊逸脸上似带着一丝疼色，但整个人又似乎很是温润随和。
而他的马车在前方，暂且堵住了她们去路。
“马车上的可是齐杨公？”这时，墨宸磁性温和嗓音响起。
看来还真是故意拦路的。
杨昭眸色微沉了下。
但转瞬她神色已是平静无波，她起身，下了马车：“下官杨昭，见过成王殿下。”
杨昭屈膝行礼。
身上披着一件雪白的薄大氅，脸上未施粉黛，却仍遮掩不住她那天然动人的娇媚。
说实话，杨昭很美。
而她的这种美却并不是那种很富有攻击性的，但却又能让人看上一眼，就难以忘怀的。
不然当年那一撇，也不会让墨宸记到如今。
墨宸看着近距离的杨昭，心底忍不住闪过一抹翻涌的情绪，眼神控制不住的炙热看着她，一寸寸的，从她眉眼嘴唇一一看着。
好似如何都看不够似的。
杨昭蹙眉。
眼底闪过一抹反感的厌恶。
那眼神，充斥着男人对女人占有欲的黏腻感。杨昭又不是天真到什么都不懂的女子，她能清楚感觉到，墨宸看她时的那种东西。
只是她不明白。
这成王什么时候对她起的心思？还是这种如此让人恶心的心思。
难道就因为‘齐杨公’身份？
前世齐杨公的身份一直未能暴露过出来，加上她也不喜参加什么宴会，少有几次的宫宴，也都是低调就过去了，真正说起来，她与墨宸前世其实并未有过多接触。
这一世，也才不过是第一次真正面对上而已。
可他这看她的眼神，却像是在看多年未见的……爱人似的。
“你还记得我吗？
就在杨昭蹙起眉，心思在千回百转时，墨宸却笑得很是温柔的问出了一句。
第359章
倒贴
“下官与成王殿下认识？”杨昭用疑惑的语气反问。
墨宸闻言，笑了。
他看着她，徐徐说起了当初自己在云南庙山下被救下来的事，眼眸微灼：“当时你还在马车上看了我，让人给了我伤药，并且还让人送了我回城。”
云南庙山下？
杨昭愣了下。
她去过的地方不少，不过，对云南庙山她还是记得的，那是十年前母亲刚过世不久，而她刚完全接手生意上的事了……
但对于救墨宸的事，她记忆并不深。
或许是有。
但对当时她来说，可能只是顺手的事，毕竟当时她为了母亲还处于做善事的阶段，救人行善的事不计其数。
看杨昭一副不记得的模样，墨宸也不气恼。
反而他看着她的眸底更深色了，脚步朝着杨昭走近，“阿昭，你真不记得我了吗？”
杨昭眉头一蹙。
下意识后退了一遍步，站在她身边的冬霜则直接挡在了她面前，眼底防备的看着墨宸，甚至小青也上前一步的挡在身侧。
墨宸顿下步伐。
他扫过冬霜和小青，眼底闪过不悦。
但很快他就温和一笑，从怀中取出了一匣子，朝着杨昭递出：“不好意思，我并无别的意思，就只是想……”
“只是想什么？”
一道突兀低沉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哒哒。
只见一人骑着高大的骏马，从前方的拐角之处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十来个侍卫，以及大理寺的陈大人和一帮官差。
这阵仗，顿时吸引了不少围观百姓。
“怎么回事？”
“那后面的好像是大理寺的人，是发生什么大案子了？咋出动了这么多官差。”
“刚刚我看到了，好像马车撞到人了，被撞的应该什么皇亲国戚吧，不然也不会引来大理寺的人都赶来了……”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好不热闹。
墨宸则在看到来人时，眸底明显闪过一抹冷戾。
表面却维持着儒雅的温和，见到朝他走来的墨君然，他微笑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见过皇叔。”
皇叔？
不少人听到这个称呼，都纷纷看向了墨君然。
今日的墨君然并未穿那‘标志性’的僧袍了，而是一身墨紫色的劲装，让他看起来异常俊逸洒脱，加上那深邃俊美的面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挪不开眼的魅力。
与佛子时是完全两样的。
不然百姓也不会没认出来。
此时听到墨宸喊他皇叔，众人目光才不由得看向了他。
“翼王殿下？”
“看着不太像……”
“我记得当时游街时，翼王殿下浑身都散发着佛气的，还长得特别像是圣洁的佛子，这个……确实不太像，不过长得是真好看。”
“是啊，长得真不错……”
人群中有好几个妇人都忍不住两眼冒着星星的说着。
墨君然并未下马。
就那样坐在马背上，高高在上似的睥睨着墨宸：“当街故意讹诈，调戏女子，成王倒是出息了。”
讹诈？
调戏女子？
墨宸愣了下，随后他微笑道：“皇叔是不是有所误会，我并无……”
“若非讹诈，成王为何好好的不在马车上，反而撞到了人家马车前？你是侍卫不够呢？还是马车轮子不行？竟需得让你一个成王在大街上走动，还避都不避的撞到了马车？”
墨宸表情微僵。
墨君然淡淡的继续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喊人姑娘闺名，还步步紧逼，不是调戏又是什么？总不能跟成王刚刚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救命之恩吧？”
“若真是这样，那你这个救命恩人可真是倒霉了。”
看着咄咄逼人的墨君然，墨宸眸色微沉，“皇叔又何必给我乱扣帽子！”
“乱扣帽子？”
墨君然把目光落到了墨宸手中的木匣子上，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弧度：“看来成王是不太服气，既如此，那就到大理寺走一趟吧。”
说罢，墨君然就转头，瞥了眼后头的大理寺陈大人。
陈大人内心慌的一批。
这可是皇子啊。
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因沈家的事刚被召回来调查，可那也是实实在在的皇子。
让他将皇子抓回大理总感觉会倒霉。
但很快陈大人就做出了最佳抉择，他亲自带着人上前：“成王殿下，皇上有令，要下官全力配合王爷调查沈家的案子，还请成王殿下能随下官走一趟。”
陈大人哪敢以讹诈调戏的罪名请成王回大理寺，只能以沈家案子为由。
事实上。
陈大人确实是有脑子的。
墨宸虽脸色极难看，但有关涉及沈家的案子，他还真就不能‘抗拒’了，毕竟他被召回来，就是为了沈家的案子。
墨宸被带走时，没忍住看向了杨昭。
却发现她目光竟看向了那马背上的墨君然，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竟莫名的……和谐。
墨宸脸色一沉，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匣子。
“成王殿下，这边请。”
陈大人很是有眼力见的，上前挡住了墨宸的视线，笑着比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墨宸被带走了。
墨君然却并未离开，而是跃下马，亲自把前面挡路的马车给挪开了，随后才看着杨昭道：“姑娘，请吧！”
杨昭看了眼墨君然，眸光微闪。
“谢谢翼王殿下。”
微微一礼，
上了马车。
“走吧。”
杨昭坐在马车上后，就跟马夫说了一声，马车很快动了起来，一直行驶到了拐角处，她才借着晃动的车窗，瞥了眼那还站在原地的墨君然。
“小青。”
马车一过街头，杨昭就唤了武婢小青。
小青凑近车窗：“小姐，奴婢在。”
“去一趟龙凤阁……”杨昭打开车窗，低声在小青耳畔交代了一句。
“是。”
小青很快脱离了马队。
*
“主子，这个……要不要让属下来？”
目送着杨昭的马车消失在街角后，陈六才麻溜上前，问着那当雕像似的站了好一会的主子。
啧啧。
跟望妻石似的。
看看这不值钱的倒贴模样，真的是没眼看了。
第360章
知足
当然了。
陈六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下而已，表面上他那叫一个恭敬狗腿，接过主子手中的缰绳后，他就又顺手递给了一旁侍卫，然后他就屁颠颠跟在自家主子身后，问：“主子，接下是要先去一趟大理寺？还是赶去城外与杨小姐汇合？”
这一趟渝江之行，墨君然是要与杨昭一起去的。
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言，墨君然自然没有在城内就跟杨昭一起，这次‘抓’成王，也并非临时起意，而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后续也都安排好了。
墨君然却说了句：“去龙凤阁。”
陈六：……？
*
半个时辰后。
小青回来。
“小姐，见到龙凤阁阁主了，他答应了，他说会在城外的十里坡等您，对了，这是他让奴婢转交给您的，说是提前给的下一批货物的报酬。”小青把一匣子递进了马车。
杨昭接下匣子。
打开。
里头竟是一对……镯子？
镯子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华贵，甚至有点朴素了，但手感却跟那簪子是一样的。
杨昭拿起镯子看了下，很快就发现镯子的不一样。
她眉头微挑。
冬霜看到，也颇为惊讶：“这是匕首？”
只见两只手镯在按到特殊的地方，竟是可在瞬间弹直，两侧弹出刀片似的，合在一起，可瞬间变成了一把类似匕首的武器。
看起来似乎还很锋利。
杨昭试了一下，发现这‘匕首’也是可以用削铁如泥来形容，杨昭眸底微光暗闪下，细细把玩了一会手中‘匕首’后，才让其恢复手镯模样。
“冬霜，这次你就别跟着我去了，我另有事交代你去办。”
“小姐，我……”
冬霜几乎没离开过自家小姐身边，听到小姐要把她留下来，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可在对视上自家小姐眼眸后，她却又硬生生把话给咽下了。
“小姐，您说，婢子听你的。”
小姐留下她，定是有重要的事让她做，她绝不能给小姐拖后腿。
城门外。
一辆马车早早就等候在了路边，似在等什么人。
“姨娘，侯府的马车出来了。”
一个老嬷嬷忙朝马车的车窗边禀报了一声。
就见车窗掀开了一角，车内之人在看到那从城门口出来的车队时，明显情绪有些变化的，她交代道：“嬷嬷，快派人去前方等着。”
老嬷嬷微愣。
随后点头：“好的姨娘，”
一仆人很快就等候在了前方路上，在杨昭的马车队走近时，那仆人就立即上前，在侍卫警惕的的空隙，忙大声喊道：“我家姨娘求见齐杨公。”
那嗓门挺大。
路过的百姓都听见了，纷纷停下脚步。
但看到那些带刀侍卫的车队，不少不想惹事的百姓还是很快就散去了。
留下一些好奇心重的，也不敢靠太近。
杨昭自然也听到了那喊声。
掀开车窗扫了一眼，
在看到那挺着个大肚子站在不远马车旁的女子时，她柳眉微挑了下。
“小青，让她过来。”
“是。”
不一会。
就见那挺着个大肚子的女子，在嬷嬷搀扶下来到了马车边，她将手从嬷嬷那收回来后，就朝着马车恭恭敬敬的屈膝行了一礼：“小翠见过夫……小姐。”
是的，这女子就是当初沈素兰身边的贴身丫鬟，后怀孕被陈明荣纳为妾室的小翠。
也因她。
沈素兰才会那样顺利的被陈家舍弃掉。
杨昭掀开了车窗。
看着肚子大了不少，整个人也被养得白嫩了不少的小翠，她微微勾起了唇角：“看来日子过得不错。”
小翠看着杨昭，笑着颔首：“这都是托小姐的福，奴婢如今过得很是顺心，现在就只期待着腹中的孩儿降生了，如此奴婢也就知足了。”
杨昭目光落到她腹上。
淡笑的不再言语。
知足？
人心是最不能知足的。
她若真知足，今日就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窝在陈家安安分分的生下孩子，而不是跑来她面前说什么知足，不过，杨昭也没拆穿她。
小翠见杨昭不说话，有一点尴尬。
但也一闪及时而已。
她朝自己的嬷嬷摆了摆手，在嬷嬷离开了一段距离后，她才又朝杨昭微微一礼，低垂下头的说：“小姐，小翠想求小姐一件事。”
杨昭看着她，似笑非笑：“说起来，你我并未有什么主仆情谊，你这一声小姐，我倒是担当不起。不过，上次合作的结果，你应该也算是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