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修长的指立刻穿进她的指缝,

    好像坠海的人终于找到可以依赖的浮标。

    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抬起头,唇色润泽,

    看他的眼潮湿柔软,但又难以剥离骨子里的凛然劲儿,像一把被春水洗刷过的剑:“我哥也会让你这样吗?”

    卿岱抬手,手心落在他的发间,雍野明显是很排斥这种类似摸狗狗的动作的,可他只是象征性地躲了一下,接着便只用凶狠的眼神看着她,任由她把手指穿进他的发间。

    “雍衍”她轻声唤,声音太轻,听不出是疑问还是别的什么语气,可就是这么一唤,雍野感觉全身的血都烧了起来,向她问起这个人的是他,恨这个名字能从她唇间吐出的也是他。

    “不许叫他。”雍野鼻尖贴在她平坦的小腹,牙齿轻轻地咬,“叫我的名字,叫我雍野。”

    卿岱轻轻地吸了口气,指间收紧,抓紧他的头发,雍野被迫仰起头,可舌尖还在欲求地拉起水丝,他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很难看,可那又怎么样。

    现在的他,属于她,她应该看到他被她弄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样子,那是她的胜利品。

    “叫我的名字。”雍野随便她用力,像被主人拽住项圈还想和她贴近的恶犬,称呼在迫切的气息中改变,“姐姐,叫我的名字,让我知道这不是我的梦。”

    卿岱听到他叫姐姐,偏了下头,指尖从他柔软乌黑的发滑到他线条凌厉清晰的下颌,再到他的脖颈:“雍野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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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野喉咙里滚出一声模糊的,羞耻的呜咽,随着她的牵引,爬上来,少年气蓬勃的手臂撑在两侧,精致锁骨清晰,脆弱地颤抖,他低头,又狠又可怜,用最卑微的语气,说着最下流的秘密:“我早就想要姐姐了。”

    但在这个时候,他还记着她现在是不能随意深入的。

    “把你的孩子给我吧。”他用鼻尖蹭着她的颈间,提出奇怪的请求,“如果你不想杀死它们,就让我来孵化它们,你的身体受不了它们的,让它们来杀我,如果我死了,会把它们带走,如果没有,你就给我一点点,一点点的奖励。”

    似是为了证明他拥有他说的诡异的“孵化能力”,他的后背慢慢展开一双瑰丽梦幻的巨大翅膀,它们边缘的骨刺无声无息地把他的上衣撕开,露出年轻怪物漂亮诱人的身体。

    无比绚丽的蝶翼展开时却小心翼翼,生怕被她恐惧,嫌恶,它们的主人按捺不住心里的不安,低下头,像小狗一样讨好地轻轻咬她。

    卿岱看着那对无风自动的蝶翼在房间里飘动,抬起手,触碰生长出这样的翅膀的肩胛骨,雍野身子一震,稍微支起身看着她,却没有制止她,就这么看着她,在她指下时不时痉挛颤抖。

    卿岱问:“你是在说,我怀的是怪物吗?”

    雍野观察着她的眉眼,不想刚爬上她的床就惹她不开心,等她看着他的眼睛,让他清楚看到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时候,他才把手放在她的小腹,轻声说:“我越来越能感觉到,它们是我的同类,甚至比我更危险。”

    卿岱把他被汗水黏在额头上的发拨到发际中:“那么,你也是怪物。”

    雍野压下漂亮的眉眼,沉沉地看着她,觉得她在欺负他,他都这样给她看了,她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吗?

    他还有更丑更可怕的样子,不敢让她看到。

    他静了片刻,毫不犹豫地卖了他英年早逝的亲哥哥:“雍衍也是怪物,而且比我丑得多。”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只轻声叹:“这样啊。”

    雍野认真地看着她,沉默很久,问出来:“那你还会爱他吗?”

    “我在婚礼上发过誓。”卿岱放下手,“你哥哥永远都是我的丈夫,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对他保持忠诚。”

    蝶翼烦躁地卷起拖曳的骨刺,刮倒了一些家具,雍野抿起唇,低头,这次带着股狠劲,在她裙子里面的肌肤上留下痕迹:“真想让雍衍亲眼看看你的‘忠诚’。”

    他咬着她的肩,握住她的脖颈,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更会侍弄你的人,是他还是我。”

    卿岱碰了碰他因为不甘心泛红的眼尾:“雍衍是你的哥哥,你应该尊重他。”

    这句话让雍野脸侧爆出一片暗色的鳞甲,眼睛也更红:“尊重他,呵,好啊。”

    “那就让我替我哥哥好好尊敬爱护他的妻子吧。”雍野说着手向后,摸到了她的脚踝。

    卿岱刚觉得腿被稍微弯折,雍野的动作便停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体里乱窜,引得他咬唇,面部微微扭曲。

    他低着头,玉白的脖颈爆出青筋。

    突然,抬起手,狠狠地给自己一个耳光,力度之重,让他的嘴角立刻流下细细的血线。

    他的手没有停下,握住自己的脖颈,往上提,唇间溢出森冷的声音:“我允许你提起我了吗?”

    雍野的另一只手攥住这只手的手腕,试图把它甩开,同时嘴角上扬,声音恣意轻蔑:“原来你还没死啊?”

    “就凭你,也配和我比?”咔嚓,清脆的响声响起,雍野右侧的蝶翼顿时折下去,可怜兮兮地耷拉着。

    雍野痛得浑身都被汗浸湿,可还是在笑:“通过我的眼睛,看我讨好嫂子,看得开心吗,我的哥哥。”

    左边的蝶翼也被折断,雍野闷哼一声弓起身,可他挣扎着抬起头,轻轻吻了吻卿岱的侧脸,轻声安慰:“别怕。”

    这两个字冷淡而又充满爱意,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在控制这具身体。

    反正无论是谁,都知道她不会因为他们害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折了一对翅膀的怪物抬起眼看她,眼瞳一边通体血红,没有半点眼白,另一边却立起金红色的竖瞳。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么可怕,多么不配将她装在里面,低下眼睫避开她的目光,贴近她的耳廓,边吻边问:“要我为你杀了他吗?”

    一张嘴巴在动,却好像有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光果的背随着唇移动,慢慢压下来,卿岱可以碰到他身后被折断的蝶翼,它们被破坏了,纤细的血管沁出鲜嫩的血色,薄膜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痒轻轻颤抖。

    无法复刻的破碎感把因为残缺产生的美感补充完整。

    成为更特别的艺术品。

    卿岱微微抬起头,唇落在受伤怪物的唇角,他先是一僵,接着回应她。

    他在挣扎着,厮杀着,激发着彼此,彼此克制着,回应她。

    一束水流,分成两股,交缠住她,你死我活地在她身上绞杀着对方,可除了甜美的鲜血,流在她身上的只是温柔旖旎的痕迹。

    卿岱披上睡袍,雍野安静地伏在床上,被子半遮着他的后背,折断的蝶翼也不见了。

    卿岱把头发束起,走过去,抬起他的下颌,他的脸色很苍白,气息轻到几乎消失,感觉到她靠近,睁开眼,眼球起初是全白,随着慢慢地一眨眼,变成正常的样子,但瞳孔是微微涣散的,好像只剩下一丝被人攥在手里的意识,可以被随意操纵。

    他凭着本能侧脸,亲吻她的手心和手腕:“你想要什么?”

    “出席葬礼。”卿岱看着他,“带你回家。”

    “我?”他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自己是谁,不过很快他就不想这个最不重要的问题,点头答应她,“好。”

    孟鹤白没想到雍野会带着卿岱回来,更没想到,他们回来的目的是出席雍衍的葬礼。

    孟鹤白看看雍野,又看看他身后的卿岱,他们倒是没有什么亲密举动,可自从他把卿岱从祠堂带走,风声就漏了出去,圈里人都知道雍野觊觎并占有了他哥哥的未亡人:“你们要这样出席雍衍的葬礼?”

    “有什么不妥吗?”雍野看着她,眼里毫无温度,像是没有生命的程序体。

    孟鹤白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卿岱身上,无奈地摇摇头:“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雍野本来也不需要得到孟鹤白的同意,微微颔首,手刚要放在卿岱的腰后,想到什么,转头问:“我哥现在在哪里?”

    孟鹤白一怔:“你要做什么?”

    雍野缓缓勾起唇角:“按现在的关系,我理应带着嫂子去看看他。”

    这个圈子里,再破格的事情都有,孟鹤白踏进来后,没少听那些“奇闻轶事”,可她还是接受不了雍野在她面前说这么有悖伦理的话,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孟鹤白疲惫地闭上眼,说了个位置,听到雍野他们要离开,她又不放心地睁开眼:“不要再在你哥的葬礼上,做让人笑话的事情了。”

    雍野侧头,却没看孟鹤白,目光落在卿岱脸上,低头亲了亲她梳理整齐的鬓发:“放心。”

    “没人敢笑话我们。”

    雍衍的尸体在单独的冰室里,他躺在看起来和普通的床榻没什么区别的地方,看起来更像只是睡着了,在不见天光的日子里,他眉眼中的昳丽秾靡积攒到了极致,就算浑身散着冷气,也妖冶惑人,叫人忍不住抵抗对死亡的本能恐惧走向他。

    卿岱倒不像是被他的美诱惑得上前,她看他的目光出奇的冷静,像是在打量评估一份材料。

    可在别人眼里,她的目光还是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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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得令人嫉妒。

    雍野失神的眼瞳因为渐渐渗出的酸涩恨意而静静聚焦,他无声地走到她身后,揽住她的腰,低头吻她,让她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

    他有些不服气:“我也可以做到,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材料,我会比他做得更好,让你更满意”

    他边说,边将手覆在她的颈前,用食指和拇指把她的脸推起来,方便让他咬住她的唇。

    躺在那里的尸体没有影响到他。

    他甚至很是病态地让唇色发出下流至极的声音,但中途微微顿了一下,充满迷恋的入侵策略发生改变。

    “恭喜宝贝。”他控制着她的气息,让她和他的脉搏同步,“你终于拿到了你的礼物。它可是被你配的药调出来的,每一寸都是你的,你还满意吗?”

    卿岱转过身,也轻轻吻了一下抱着她的人,语气里透着淡淡的餍足:“我们回家吧。”

    雍野的人把地下城堡的封条都提前处理好了,里面也打扫干净,按照卿岱的话准备出一个特别的房间。

    就在那个锁着门的密室的旁边。

    卿岱看着雍野的人抬着黑色的冰棺走进那个房间,确认没问题以后,看向雍野:“这几天不要打扰我。”

    雍野眉心皱起,眼神又在挣扎撕扯,但在她过来,亲吻他唇角时,他冷厉的眉眼慢慢展开了。

    等他从她的香气里回神,门已经关上。

    雍衍的葬礼没有他的婚礼那么隆重夸张,宾客们也相对自由,不像他在时,必须要出席才行。

    可他的葬礼还是来了很多人。

    雍野站在高处的平台,俯视着下面的人群,冷冷地勾起唇,听到更衣室的门打开,他才转身。

    卿岱一身黑色长裙,丝绒的材质,贴身的剪裁,在将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包裹严实的同时,勾勒出更加令人心脏狂跳的曲线,她的手上戴着黑色手套,头上戴着垂下黑纱的礼帽,禁忌感十足的黑色细密网格后是她那双不带感情就能叫人魂牵梦萦的眼睛,黑纱长度差不多到她的鼻尖,天然的唇色被黑纱雪肌衬得鲜红欲滴。

    雍野静静看她几秒后,才走向她:“走吧,让我们好好送送我哥一程。”

    卿岱和雍野一起走进葬礼场地,原本就很安静的大厅随着他们出现更是落针可闻,雍野皱着眉,恨不得抬起手,把那些像是蛛丝一边笼向她的可恶目光都扯断。

    在卿岱作为雍衍的妻子,带领其他人,给他上香的时候,他抬起手,虚扶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虽然他很快便把手放下,但这个动作已经把该宣示的主权都宣示完了。

    卿岱把香插进香炉,看了片刻雍衍的照片,转身走向一边,没人能看清黑纱下她的眼里究竟有没有泪水,她那端庄而又纤细的背影看久了,她低着被泪打湿的眼睫,眼里水光流转,我见犹怜的样子便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里,引得他们投下她的目光更为幽深灼热。

    前一阵消失了一段时间的兰隐无声坐在席间,总是穿着大胆奔放的他今天难得穿了套经典款的西装,目光随着由雍野护着行完礼的卿岱,轻声嘲讽:“雍衍如果能看到此情此景,不得诈尸宰了那个小兔崽子?”

    把长发用黑系带束好的百里诀没有因为突然出现的“好友”而转移目光,看着雍野身边,语气淡淡地挑起另一个话题:“听说,你的人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到处打听雍衍妻子的下落。”

    兰隐顿了一下,转头看百里诀,勾唇笑了一下:“你不也是一样?都问到总长那里了,还跟他们施压,叫他们把人交给你。那些软骨头差点就答应你了吧?”

    百里诀挑眉,没有否认,兰隐往旁边看了看:“靳以聿那家伙呢?”

    “他说有事,要晚点。”百里诀说着,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我也得先走了。”

    “葬礼才开始,你就走了?”兰隐倒也没要起身送他什么的,还悠闲地叠着长腿,目光放在原来的位置上,“真的是来给我们的‘好朋友’送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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