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灵稚靠在垫子上,微微侧目朝窗户望了望。

    小奴才在他面前蹲下:“主子,给您洗脸。”

    灵稚对小奴才闭上眼睛,微微仰起脸颊,任由对方力度轻柔地给他擦拭。

    接着又漱口,姿态乖静柔和地把手伸出来,手心手背挨面翻让小奴才精心梳洗。

    小奴才用熏香哄过的绸布仔细地裹着灵稚的每一根手指和指甲,手指青嫩如葱,犹如对待上好的美玉护养。

    灵稚浑身酥懒地靠在坐塌里,像只猫儿蜷缩身子,胳膊环在膝盖,偶尔扭头看一眼窗外。

    奴才将早膳摆放在架起来的小桌前,熬得香糯糯的小米菜菇粥,包子皮薄馅多,果水清甜透亮,还有给他做零嘴的形状小巧可爱的点心。

    灵稚胃口小,近日难得馋了些,因此准备的膳食分量并不多,每一盘都精致小巧,样式口味日日不同,都是厨子按照吩咐花了心思准备的。

    少年吃香斯文,咬一个玲珑小巧的包子都细嚼慢咽的,若是常人早就一口吞一了。。

    小奴才守在一旁,伺候公子用膳就跟神仙用膳似的,连吃相都讨人怜惜。

    灵稚用过早膳,喝了点漱口茶,便静静坐在轩窗旁吹风,时常看着观赏池满园红翠相交的荷花与叶子。

    自进了小阁楼后,灵稚又开始变得足不出户。小奴才告诉他池子里的红锦鲤产了鱼卵,过不久就会有许多幼嫩的鱼崽破了卵壳。

    灵稚听完蠢蠢欲动,他在山上时很爱看水中游动的鱼,羡慕它们自由自在,可他怕水,只能时常坐在岸边对水里的鱼露出艳羡的目光,闲时抱一堆果子和叶子,能坐在河岸看半天的鱼不带动一动的。

    此刻听完他掩下眸子,只是摇头,没有对小奴才表露出他有兴致的意思。

    小奴才张了张嘴,也变成哑巴了。

    这是刘总管吩咐他与公子说的,既然是刘总管特意叮嘱的,那上头定然就代表了太师的意思。

    奴才喏喏,小声道:“那奴才为公子束发吧。”

    灵稚抿唇,笑着露出颊边的酒窝。

    小奴才拿起金丝紫檀木梳,轻慢地梳理灵稚一头柔软乌黑的头发,用太师留下的玉簪给灵稚戴上。

    这支玉簪太师时常用来束发,太师留下来的东西,小奴才不敢不从命,初次给公子束发时面色不安心怯,灵稚没说什么,才逐渐稳下心来。

    小奴才羞愧,觉得对不住小公子,但他无法违抗太师的命令。

    “公子,束好头发了……”

    灵稚专注凝视铜镜里的自己,拿起案头上前几日梅若白带来的一本画集,置在膝上安静地翻看。

    梅若白来时灵稚才露出一点喜色。

    梅若白笑道:“今日起色不错,想来有好好用膳。”

    灵稚点点头,他苦恼地皱了皱鼻子:“我不想喝药了,可以吃药草么?”

    梅若白否决了他的念头:“自然不能,你那土法子自己在山里用用还行,到了我手上,怎能生了病只吃草,置我这第一神医的名头何地?”

    梅若白说的是玩笑话,灵稚憨笑。

    梅若白又询问:“身子可还不适?”

    灵稚如实相告,他虽按医嘱好好休养,进食,喝药,但此时身子依然充满绵软无力之感。

    梅若白皱眉,说道:“那得替你施一次针才好,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听闻府上有处温泉,若能兼之温泉滋养身子,疗效更甚。”

    话落不久,刘总管进屋,告诉灵稚温泉阁已准备好,可以随时和梅大夫去阁楼施针治疗。

    灵稚轻轻咬了咬唇珠,梅若白宽劝:“只为治病,别想太多。”

    他知晓灵稚介意他们两人在房中谈话的信息一字不落的传到萧猊耳边,萧猊处处显得包容退让,却又无处不在。

    梅若白笑道:“你与我一同留在温泉阁,我为你施针,别置闷气?”

    梅若白话里圈指的“你”和“我”触动了灵稚,他慢吞吞点头,小奴才搀扶他起身,在刘总管的引路下与梅若白一起去往温泉阁。

    立在半山处的朱红色楼阁古雅素简,入内却别有天堂。

    温泉阁金碧辉映,每一石一柱皆由玉石精巧铸造,空气中暖融融的幽香在水汽中浮动,越过飘扬的雾薄轻纱,温汤在深处犹如舒适的水床。

    炉香静燃,下人将泡泉的用具备好放整,一侧的卧榻铺放的舒适柔软,供灵稚施针灸时在上面休息。

    梅若白道:“先进去泡一炷香的时间,随后再为你施针。”

    当萧猊得知灵稚施针时需裸背脸色便有些阴沉。

    灵稚从温泉出来,披了件月白轻软的纱衣,他趴在卧榻上,手指头都泡得润红可爱,胳膊泛出一层细腻粉色。

    少年像一只乖巧慵懒的猫,胳膊放松着朝肩侧两边摊开,完全露出后半面上身,湿发垂在一侧,很乖的趴着。

    梅若白揭开针匣,抬头就看见进来的男人。

    萧猊始终不愿放任灵稚让梅若白施针,所以他进来了,目光隔着珠帘落在乖巧趴在卧榻的背影,收敛了气息,冷淡地盯着梅若白的一举一动。

    梅若白专注施针,片刻后,灵稚纤细的肩背和手臂皆布有银针,珠帘外萧猊就如一个守门人,他默不出声的守候,目光充满审视。

    他相信梅若白有医德之道,却不得不防梅若白作为男人的心思。

    虽无血亲却情如兄弟,这话梅若白对谁承诺都可以,唯独对灵稚,萧猊却是不信的,而他也不能接受梅若白施针时露出越界的神色,轻微的动容都不允许,他会克制不了想做点什么。

    比如涉及无辜对他却无关紧要的人,那会使得灵稚更加惧怕,所以他要亲自盯紧了梅若白。

    梅若白千万要控制好他的神态。

    萧猊冷漠地审视他。

    施完针,灵稚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梅若白含笑对上萧猊高深隐晦的眸色,轻声道:“让他睡会儿,泡过温泉又施了针,身子正是最慵懒疏散的时候。”

    梅若白收回银针就推了轮椅离开,萧猊坐在床榻旁侧,拉起衣衫将灵稚露出的肩背遮好。

    他抱起沉睡的少年,梅若白说道:“过几日若他仍有体寒畏冷症状,每日带他来泡一炷香的温汤。”

    萧猊眼帘低垂,不冷不热地应了梅若白,吩咐刘总管送他安全离开。

    又几日,灵稚身子的软乏症状痊减轻许多,可到了夜里手脚仍然易凉。

    萧猊在入夜后出现在静思院里,点了灵稚的睡穴将他抱去温泉阁按时放在温泉里泡一炷香,到了时辰便知悄无声息的抱他回房。

    今夜一如既往。

    灵稚穿着嫩青色的里衣,犹如白生生的一颗小笋,萧猊抱起他往温泉阁去,方才将臂弯的少年放进温汤里,垂眼便对上一双水汽熏湿,宛若黑宝石的眸子。

    萧猊:“……”

    他已经点了灵稚的睡穴。

    灵稚脸色迷茫,面颊熏得泛红。他恹恹避开脸,白日就察觉夜里似乎总会有人抱他,此刻噩梦成真,是他不想接触的人。

    萧猊只来得及除去灵稚的里衣,他自己也踩在温汤内,衣裳湿透,

    灵稚推了一把萧猊的胳膊,他昏睡时是很安静地躺在温汤里,此刻施力挣扎,池壁湿滑,足心踩偏了一步,人就往水里跌去。

    灵稚怕水,他惨白着脸色直直栽进水中,喉咙发出闷闷的咕噜声响,怕得心慌。却不吭一字。

    几乎在同一瞬间,他整个人被萧猊捞进怀里,就像安抚一直落水受惊的小猫。

    萧猊将灵稚抱起来放在池边坐好,抓起一块棉巾将他裹上。

    短短一瞬间的拉扯,灵稚湿漉漉地裹在大棉巾下,萧猊浑身湿润,衣衫透明的贴着身,

    灵稚转身,他不顾狼狈地爬了起来,脚踝一紧,却被萧猊握住。

    “灵稚,我并非有意欺负你。”

    灵稚眼睛湿红,萧猊道:“梅若白说带你多泡温汤对寒症有驱除效用,我才点了你的睡穴,带你每日来泡一会儿。”

    “我没有伤你……”

    萧猊话语低沉,语速徐缓。

    “以后也不会伤你。”

    灵稚蹲下,用力地掰开握在脚踝的手指。

    萧猊手指拢紧那截两脚踝纹丝不动,定定看着灵稚憋红的脸庞,道:“过去造成的伤害,我不会逃避,也不求你原谅,你再等等,我会尽量帮你找回它们,只是……”

    他歉意一笑:“只是那些杀死的林兽我无法挽回。”

    灵稚觉得冷。

    他愣愣望着萧猊,忽然问了一个很久以前就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你知道我是灵芝,还会拿走我的命吗。”

    他一顿,忽然小声问:“你……是不是把蓝文宣他们给……杀了?”

    萧猊面容平静。

    作者有话说:

    送命题。

    第51章

    君迁会要你的命

    温泉飘绕的水汽熏得灵稚眼都快睁不开了,

    他再次试图掰开握在脚踝上的手指。

    沾了水的指尖滑腻湿润,萧猊平日皮肤的温度泛冷,此刻连指节和指尖都微微透着红,

    掌心温暖,好像被灵稚碰着碰着传染了一般。

    萧猊的目光落在灵稚根根泡的暖融融色泽红得很可爱的手指上,心里一软,不忍心再让灵稚为难,

    把掌心微微松开。

    灵稚向后挪了几步。

    萧猊的视线仍落在少年手指上,

    想不明白为什么灵稚连根泡了热泉的手指头都尤为可爱。

    他低头窥望自己的手指,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但指尖红了以后看起来很蠢。

    灵稚顺着萧猊的视线,

    也看着对方的手。

    他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在等萧猊开口。

    灵稚起初根本没有往过这方面去想,他单纯的以为蓝文宣和白胡子老大夫只是搬家了。

    可蓝文宣斯文有礼,行事前都会细心准备。

    他们离开的时机太过凑巧匆忙,连道别都不与任何人留,说是搬家,倒不如更像从村子里凭空消失了一半。

    灵稚坚信蓝文宣若要离开,

    定会和自己道别。

    而萧猊的手段又厉害,薄情冷血,萧猊能杀山里的动物,想起那些躺了一地的尸体,

    灵稚按捺颤抖和恐惧。

    在萧猊眼中,

    人的性命怕只怕与那些动物一般微不足道,

    杀了便是杀了。

    他在此刻将这份压在心里的怀疑问出口。

    萧猊从温泉的水下徐步走上玉石阶台。

    “在你心里,

    我从来就是个恶人对不对?”

    灵稚不由再次退开,

    唇角紧抿。

    男人微微弯了弯唇角,语气带了阴冷,颔首说道:“你这么想其实没错,我手里沾过的血远比你想的还要多,连稚儿孩童,妇孺老弱都不曾放过。”

    灵稚脸一偏,像幼小的动物在强大的野兽面前缩了缩身子,萧猊笑若谪仙,行事的手段却宛若修罗。

    这些萧猊都不否认,他本不是善人,连同中立的立场都算不上,为达到自身立场的利益,萧猊做过许多事,染过许多血。

    灵稚的心一点一点冷透了,他避开萧猊含笑的眉眼,沉重的压迫感使得他喘不上气,浑身湿冷,转身欲走。

    萧猊缓声说道:“但我没有让人动他们,你相信吗。”

    灵稚扭头,黑凌凌的眼亮若星子,沾着湿润的光,脸色迷惑。

    萧猊垂眸,定定迎视灵稚的眼睛。

    “本官要一个人的命易如反掌,可坐到这个权势的位置上,并非遇事都只会通过一种手段达成。”

    萧猊神色冷然:“我既能轻易地要他死,也可以叫他永远活着发不出声音。”

    灵稚唇动了动:“……你把他们怎么了。”

    萧猊微笑:“只是让人带他们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当初萧猊带走那对师徒大夫的原因很简单,无非是为了防止他们泄露自己行踪。

    本该可以直接杀人灭口,或者让暗卫割去他们的舌头,挑断手脚经脉,让他们永远不会出声。

    但当时萧猊忽然想起了灵稚,他送灵稚下山,少年背着药框满脸依恋欢喜地看着自己,转念只在一瞬间,临时起意,差人把这对师父留下来送到其他地方了。

    如今萧猊已经回了燕都,他们去向如何便无从在意。

    萧猊走到灵稚面前,低声说道:“那日我送你下山,临时转了念头。我本该要他们的命,又或差暗卫拔去他们的舌头,挑断手筋脚筋,如此一来,他们口不能言,手不能写。”

    灵稚一脸骇色,萧猊道:“我向你坦诚,我所做之事的确残忍,从始至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微微观察灵稚的神情,又道:“虽然我要取谁的命从不犹豫,可那一次的确没有命人杀害他们。”

    “蓝文宣和大夫没有死,你可以相信我吗。”

    灵稚的发梢落了水珠,萧猊想伸手帮他擦一擦,灵稚避开。

    裹着身子的棉巾堪堪只到灵稚腿前,腿下露出纤细笔直的小腿落满水珠,暑夏的深夜,他手脚拢进棉巾,愈发冷得哆嗦。

    灵稚可以相信萧猊没有把蓝文宣和白胡子老大夫杀了,可……可还有剩下的一个问题呢。

    他眨动眼睫,将瞳孔里的湿雾淡去。

    灵稚极轻地问:“还剩下的另一个问题呢?”

    他会杀了他么?

    萧猊挡在灵稚身前,望着少年无力低垂的发顶。

    灵稚十分小声:“莫要骗我……”

    萧猊还未出声,却见灵稚急忙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别说,别说……”

    少年苍白的脸色隐忍着几分悲伤,他竟然试图用人性衡量自己想要的取舍,答案……答案其实在他心里已经有了。

    他不想打破曾经眷恋过的美好。

    他不想听了。

    灵稚踩在玉石上的双腿微微挪动,想逃离,萧猊偏过半尺挡了他。

    成亲当日的事情已经成为灵稚心里的一个死结,他至今没有忘怀,放不下那个“萧君迁”。

    此刻,萧猊想让灵稚放下了。

    萧猊低声道:“若是从前的君迁,为了解毒,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依旧选择那样做。”

    那个戴着萧君迁面具的萧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对灵稚的确藏有几分喜欢,但这份喜欢始终留有限度。

    他对灵稚有所保留,攻心为上,这点喜欢或许会让萧君迁滋生怜悯之意,可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萧君迁是最温柔,却也是为达目的最不择手段的。

    萧猊注视灵稚捏紧的手指,指尖的粉红褪去,留下苍白。

    就连他自己,也一叶障目地陷在“萧君迁”模式的认知里许久,以为做回萧君迁,灵稚就会看到他。

    可那个萧君迁再温柔,对灵稚始终存了一份计算的心,灵稚如何重新接受他?

    ……

    ……

    灵稚抖了抖,嗓子酸涩,有东西似乎要从眼底蔓延出来。

    他点点头,嗓子腥哑,慢慢挤出一句:“嗯……”

    就像他明知道自己取了心头血后会有性命危险,可若叫他再经历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如了君迁的愿望。

    同时了结内心的一份固执。

    所以灵稚眷恋,但若在面对那个温柔的“君迁”,他不会再认,更无法接受。

    他跟萧君迁那份时间浅薄,但却快乐温柔的情意,已经两清了。

    对方救他一次,他还对方一次。

    萧猊手臂展开,做出一个虚环的手势,担心灵稚薄得像一片叶子的身子滑倒了。

    他哑声道:“若是如今的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那样做。”

    他想给灵稚的东西太多了,想得心口疼,让灵稚害怕的东西没有存在的价值,连同他自己曾经留恋的雾清山的一切。

    这其中包括萧君迁。

    所以萧君迁也随雾清山上的一切,该到消失的时候了。

    萧猊稳了稳身形,脑中神经开始混乱的撕裂。

    萧猊其实已经不愿意一味做回那个萧君迁,那副温柔的假面具不知何为情爱,更不会像他这般,光是想一想灵稚……

    灵稚隐忍惧怕的神色,灵稚颤抖单薄的身子,所有让灵稚感到疼的,他恨不能以身替之。

    萧猊轻柔握上灵稚纤细的手腕:“忘记他吧,把他连同雾清山相处的日子都忘记。”

    他恳求灵稚抬眼看一看自己。

    “我是萧猊,今后请记住我,好吗。”

    “萧猊的命,萧猊的一切,都任你所取。”

    “萧猊或许不是个好人,但他今后不会再算计你半分。”

    话音转落,萧猊种种因灵稚滋生的纷杂思绪豁然开朗。

    他微微掀开湿透的衣衫,露出心口前已经淡去,却仍然能看见上面遍布交错的伤痕。

    萧猊握起灵稚的指尖贴在心口上,那颗心正在温热的,急促地跳动。

    他微微低笑:“这里因为想你会跳得十分剧烈。”

    萧猊可以对灵稚毫不犹豫地承认,他说:“我心悦你,爱你,想要将你留在身边呵护照顾。”

    俊美清隽的面容此时竟有几分薄红,连同耳垂,都暖融融的,很热,大抵也变红了吧。

    萧猊道:“你若有怨,随时用刀子刺进来做个了结就罢。可我又担心自己的命不够硬,想尽量让你割得久一些。我如今怕死,怕万一哪日养灵芝需要心头血喂时,我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取心头血给你灌养怎么办。”

    萧猊握紧灵稚的指尖,用力地摁在心口上,好似要将整颗心放进灵稚的手心里,任他把玩摸索。

    “别怕,上次不是有过一次经验。若不敢下手,你虚虚拿起刀尖,由我自己用力刺进来便是了。”

    萧猊神色若常的教灵稚如何捏拿他的性命,就如野兽将肚皮留给让他心甘情愿露出的人。

    他专注谨慎,深邃的眼眸清晰地倒映出两个小小的人影,他虔诚无比,向灵稚吐露杀死自己的方式。

    灵稚收回被萧猊那阵心跳震地酥麻的指尖。

    萧猊的笑容温柔而阴骘,他对灵稚的私心是存有两面性的。

    想把自己的一切给灵稚,温柔不失包容,又要将自己给他,阴骘自私。

    他想给灵稚很多,可惜灵稚对他畏惧回避,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宛若古琴的最后一声余韵。

    “晚上风凉,我先带你回去吧。”

    灵稚如梦初醒,连忙抽出被萧猊握紧的手指。

    萧猊跟在他一旁,望着棉巾下包裹的身子,想替灵稚再拢紧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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