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八十一只恶犬-这里只有你

    仿佛从云端坠落,又在月光下醒来。

    阿萝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坚实的臂膀,带着微微湿润的汗水气味,肌肉隆起抱得紧紧。

    一切都像是在曾经那个小小的酒馆里,可又分明不太一样了。

    他的肩膀布满了伤痕和粗糙的接口,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曾受过很重的伤,又被粗暴地治愈。

    这里的幻术被打破了,一点都听不到衣香鬓影的大厅里觥筹交错的声音,她应该是被幻术带到了一个偏远的小厅,而现在,那对魔族主仆也走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静静相拥,倒在柔软的毛巾堆上。

    气氛静谧,她伸手摸了摸他肩膀上的伤疤。

    指下深色的肉体一动,她触摸的那块肌肉绷紧了一下又放松,接着一只热乎乎的大猫猫咕噜着把下颌埋进她的肩膀里。

    “你想起来了吗?”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娇气。

    阿萝心里软乎乎的,伸手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后脑:“嗯。”

    “妈的。”利维埋在她怀里,几乎是受了委屈的幼儿园小朋友在告状了:“你那个奸夫……咳、上司,真他妈的歹毒,他肯定是知道老子会护着你,所以攻击全是冲你去的。”

    阿萝回抱住他,五指插进他发根处,无声地安抚。

    “老子差点被炸烂,好不容易逃跑之后被那个梅、梅什么的老师救了,他就大摇大摆地把你带走了。”

    他絮絮叨叨的,一副怀恨在心的模样:“再看到你已经变成他家的小姐了,还不记得老子。”

    猫猫委屈。

    阿萝咬着唇轻笑一声,虽然知道这样不合适宜,但……他这么一个霸道的性子,变成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还是让她觉得可怜又可爱。

    利维放松的时候,头侧的双角是不隐藏起来的,阿萝的手指一点点地抚摸着他的双角根部,那里粗糙又坚硬,有一点点磨手,但又让人忍不住想去圈一圈。

    “所以你就去当人家的护卫了吗,为了跟进学校里来?”她低头看他,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亮晶晶的,瞳孔又变成了一个滚滚的圆。

    “原本是发现王宫里有魔族的气息准备去看看,但是又发现那什么利马家要找护卫,我就去了。”还被那个梅什么的老师骂了,利维不高兴地撇嘴。

    魔族?对了。

    阿萝好奇地揪他的角角:“刚刚那个魔族是谁啊?他说自己是你名义上的哥哥?”

    “他?蒙斯。”高大的男人不是很在意这个话题,漫不经心地回答着,一个劲儿往她怀里钻:“我爸不是个魔族总督吗?他在遇到我妈之前是有婚约的,是一个魔族的女性将领,蒙斯就是她和她侍卫队长的儿子,她儿子挺多的,不过就蒙斯一个稍微能打的。”

    好家伙,魔族版宅斗剧吗?

    太放松了以至于阿萝满脑子奇奇怪怪的剧情,她感兴趣问个不停:“那,那位女将领算是出轨吗?所以你父亲一怒之下离开了她?”

    怀里的绿眼睛猫猫莫名其妙地眨眨眼睛,反问回来:“出轨?和别人生孩子也算吗?而且我爸为啥生气啊?”

    “……?”阿萝和他对视着,两个人的眼神中都是茫然。

    最后阿萝凭借着自己在高三训练出的高超理解水平,明白了魔族的人际关系问题。

    因为体质不易孕,而且本性比较冷漠和嗜杀,魔族的人即使是对伴侣也很难有太热烈的感情。结婚、婚约这种东西,多存在于高阶魔族之间,并且这种承诺的出发点不像人类一样约定忠贞和陪伴,更像是一种契约。

    “对呀。”利维点头赞赏她分析的对:“像我爸,和那个女性魔族,他们就是约定一起生育后代,我爸的势力要分享一部分给她,她为我爸爸孕育后代。”

    “不过,显然后来我父亲单方面撕毁了契约。”利维耸了耸肩,并不觉得哪里不对。

    震撼,阿萝听的不住称奇,忍不住当起了好奇宝宝:“那蒙斯,他父亲能给那位女将领什么呢?”听起来这位将领是位实用至上主义者,和侍卫队长的恋情猜测不太靠谱。

    “不知道,也许就只是抓来随便睡了一觉,凑巧就有了孩子。起码生下来还能帮自己打仗,那就生呗。”利维不了解那家人,于是也胡乱猜测。

    好家伙,生孩子还能凑巧。阿萝一边羡慕魔族女性的体质,一边又觉得大事不妙。

    她咽了咽口水:“那你……你是怎么看待这种关系的呢?你也会随便上床,随便找人生孩子吗?”

    也许这在魔族的文明关系里是很常见的,可她是人类呀,她不能接受一个这样的……额,伴侣?

    恍惚之间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利维放在了伴侣的位置上,阿萝有些莫名的羞赧。

    不过她还是执着地看着利维的表情,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以前她每次都很难猜对这狗东西的思维……这次也不例外。

    热乎乎抱着她又把自己庞大的身体拼命往她怀里塞的男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是说……你和我不够随便吗?”

    ……?

    可恶,好像是挺随便的。

    阿萝瞪他:“不是这个!我是问你还会找别的女伴吗?”

    绿眼睛的狗东西看着他,眼神里还有点莫名的无辜:“为什么?老子又不想要孩子。”

    阿萝气得咬他耳朵,挥拳捶打他胸口。

    然后闹个不停的她被男人闷笑着锁紧,他贴着她的耳根絮絮吐气:“逗你的逗你的……老子也有一半是人啊。”

    他温热宽厚的手掌抓住她细巧的的指尖,让她覆盖在自己的心口,感受那里温热肌肉下的平稳跳动:“这里,是你的。”

    他们没有躺很久,等阿萝缓了缓之后就起身清理了。

    她的裙子,嗯,虽然两人都有意识地避开它没有破坏,可它还是肉眼可见地变成了无法见人的一团。

    阿萝有些难堪地捋了捋上面有些折叠的痕迹,自暴自弃地丢在一边。

    利维还告状:“你还要撕裙子呢,还好老子把持得住。”

    可恶,当时刚从以为他死掉了的记忆里醒过来,她是有一点点失控嘛……

    不过随即就想到,现在不是能轻松说笑的场合,还有不知情况的迷雾围绕着两人。阿萝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有些开线的腰部缝合纹路,干脆从这个堆放布料的小房间里翻找起来。

    她猜这里是佣人房,或者清洗房,不管哪种猜测这里也许都有别的衣服?

    而她猜的果然没错,在柜子里她找到了厚厚一叠各种尺码的女仆装。

    不愧是皇宫的佣人,就连女仆装都用着上好的面料,摸起来又柔软又舒适。她找出一件差不多尺码的,只是可惜没有鞋子,不过她来时穿着的漂亮绸缎高跟鞋还丢在门边,没有被损坏脏污,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干脆让利维帮忙划破衣服,穿好干净的女仆制服,再把头发绑好,像个偷穿小小姐漂亮鞋子的娇俏女仆。

    只是……

    利维掀起她过膝的裙摆,在软白的臀上轻轻拍了拍:“你就这样出去?”

    阿萝蹬蹬蹬退后两步躲开他的手:“那我有什么办法?”毕竟礼服里面的内衣都是贴身轻薄款,那些小布料早就被嫌弃地跟被弄脏的毛巾一起丢在旁边了。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动作迅速地穿好收拾整齐,然后阿萝一把火烧掉了沾上了两人痕迹的织物。

    冗长纷繁的舞会还没有结束,从这个小仓库推门出去,到处都是音乐声和美酒的香气,有相谈甚欢的小姐和公子们三三两两结伴在不远处喷泉旁的花园里散步,月光照亮了他们绯红的脸。

    似乎没有人发现阿萝的消失,起码看起来一片正常祥和,没有什么骚动。

    “总之,还是先按我们刚刚想好的。”阿萝拉着利维,低眉顺目地抱着手里充数的毛巾床单,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女仆,一点点向隐蔽的侧门靠近:“我们先离开这里,毕竟我没有信心瞒过阿尔芒我记忆复苏这件事。”

    她身后同样做男仆打扮的利维不高兴地龇牙:“怕他个鸟,老子就应该带着你去他面前上床。”

    阿萝扶额:“现在不是放狠话的时候!他好像要利用我做什么大事,总之得先避开这次风头。”

    利维还是不高兴,哼哼唧唧扭扭捏捏,还要说什么让人不爽的废话,忽然耳尖动了动,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揽住阿萝,向侧一滚。

    两人躲进了茂密的灌木里,有不明的浅紫色小花掉在阿萝脸上,她不舒服地闭了闭眼,牢牢地捂着嘴,没有发出声音。

    树丛在短暂的哗啦响声之后回复了平静,有几个人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石板小路上传来。

    阿萝捂着嘴巴竖起耳朵。

    “……在党争之间我是中立的。”

    有些熟悉的,微微年老的男人声音。

    “行了,就这样吧,你先回去吧。”那个年老的男人交代完了什么,挥退了下属。

    接着他站在原地叹了一口气。

    阿萝小心翼翼地从树丛缝隙间看出去。

    ……然后对上了一双无奈的铁灰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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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友:小孩子干完坏事,家长来擦屁股惹

    八十二只恶犬-未来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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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阿萝反应过来之前,静静环抱着她的利维已经从树丛里一跃而起。

    他满头满脑都顶着浅紫色的小花,甚至耳朵上还挂了一串,看着有些滑稽的可爱,但这只头顶小花的大猫猫正带着血腥杀戮磨练出的狠辣,一爪直取那位老人的心脏。

    阿萝的动态视觉完全不足以跟上这次攻击,她只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啊……”

    还好,令人揪心的血脉相残并没有发生。

    那位铁灰色眼瞳的老人伊登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就直接迎上了利维的拳头。

    以往的人类战士与他作战时,往往都会因为肉体强度的不足而选择利用圣术加持,可这位老人是彻底的赤手空拳,那只饱经风霜布满老人斑痕的棕褐色手掌伸出,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利维雷霆般的一击。

    他们的骨骼发出相撞的脆响,巨大的力道带起了翻飞的气浪,阿萝从被吹动的树丛里翻滚出来,坐在地上终于喊出了自己要说的话:“住手啊利维,他是……”

    伊登在拳脚对冲间看着她挤眉弄眼。

    “是——”阿萝卡壳了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我的朋友!”

    “呿!”利维最后跟对手拼了一次拳头,恼火地发现这老头的身体强度跟他不相上下,虽然看着瘦弱不堪,但那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饱含着精悍的力量,甚至还没用圣术。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么硬的肉盾。

    如果用毒,他有信心放到这个人。但他倒也不是很想在逃脱中途跟这种等级的难缠对手拉扯起来,于是警惕地看着那个一身黑衣披着黑铁荆棘的老人,慢慢地退回了几步。

    阿萝一把拉住他的手:“他之前救过我,就是你把我丢在那片森林里,你那位朋友凯里要暗算我的时候。”

    “……”猫猫气焰收敛了。

    他吭吭巴巴地回头看看阿萝,再看看那个已经收敛了战意,似乎并不想为难他们的老头,有些不知所措地眨巴眨巴眼睛。

    要他道谢其实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刚刚还短暂地打过一架,他还没有赢。

    阿萝知道他的别扭,干脆把他往旁边推推,从他身后走出来:“您……您怎么在这里?”

    之前好像说他要继续在大陆上游历吧?

    伊登微笑着看她:“阿尔芒通知几大主教他找到了圣术的新方式,又加上他把一个远方的魔法学徒带到帝都的传言……我见过你的战斗,我知道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你不会跟他的谋划毫无关联的。”

    而如果跟她有关系,那么他家的傻小子可能也被卷了进来。

    ……虽然男孩子摔摔打打才能长大,但他也不是很想一回神发现自己唯一的外孙已经被同僚干掉了。

    他冲阿萝眨了眨眼睛,女孩秒懂,两人无声地打了一会眼神官司。

    利维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不高兴地拽了拽阿萝的袖子。

    女孩咳嗽了一声:“……您不准备告诉他吗?”

    “我做过错事。”白发苍苍的老人依然笑眯眯的:“而且这辈子都没有赎罪的机会了,所以我不能。”

    “好吧。”别人的家事阿萝也不好细问,她只是冲伊登礼貌一笑:“谢谢您刚刚支开别的人。”

    伊登摇了摇头:“别说这些,看到你们还完好无损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快离开这里吧,不要变成别人的靶子。”

    靶子?

    阿萝竖起耳朵:“……您好像了解一些内情?我们能听听吗?”

    看到老人虽然带着笑容但是不语的样子,女孩自己也有些羞赧:“主要就是,如果知道他们大体要做什么,避开危险会更轻松吧,哈哈。”

    主要是想知道阿尔芒脑子里卖什么药啊!

    伊登澄澈的铁灰色双眼神色莫测地看了她一眼,阿萝总觉得自己在里面读出了些面对小辈的无奈,不过再仔细看看又没什么东西。

    他只是看着他们两个,长叹一声以示投降:“魔族的中部战区,在上任总督身死之后基本被他手下的几大将领瓜分完毕了,最大的一块权力落在了一位女性将领和她的儿子蒙斯手里。”

    蒙斯?阿萝和利维对视了一眼。

    “那位将领和现在的皇室利马家达成了共识。”老人淡定地丢出炸弹:“皇室不满足教廷的巨大权力,魔族不满足现在的狭窄生活领域。所以他们决定合作,在教廷辖区掀起一场战争,将那片土地割让给魔族,同时,皇室又能借此回收一部分的兵权和税收权,用敌人的损失直接换来自己的好处。”

    “?”阿萝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小耳朵:“可是,教廷辖区也是帝国的子民啊,也是人类呀。”

    “你能这样想很好。”伊登微笑着看她,随即他摇了摇头:“可对皇室来说,尤其是君主身旁有一位心狠手辣的妻子,他又很听这位妻子的话,因此教廷辖区的人民只是更加信任敌人的无用棋子罢了。”

    ……难以置信。

    阿萝觉得荒唐,又觉得愤怒,拳头无意识地蜷缩着,满脑子胡乱的念头。

    “所以,”她冷静了一会,才重新开口:“皇宫里的魔族气息就是蒙斯的吗?”

    伊登点了点头:“阿尔芒告诉你的吗?也对,他在皇宫里布置了那么多眼线,不知道才奇怪呢。”

    “不管是现任皇室、现任教廷主教,他都不信任,也显然不打算投靠。我猜测他已经暗中做了一些谋划,会借着魔族气息的事情闹大,从两方身上都撕咬下一大块肉。”

    他清澈锐利的眼神转向利维:“也许他就是缺一个实打实的证据,我刚刚转了一圈,没找到蒙斯,按理说他应该刚跟皇宫里的人会面过,我猜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提前离开了,而现在剩下的魔族……”

    阿萝懂了。

    正像阿尔芒试探皇室一样,皇室那边应该也在戒备阿尔芒,对自己这位忽然冒出来的“席温小姐”有所忌惮和猜测,所以今天与皇室合作的那个魔族蒙斯才会让手下潜伏在她身边,还用幻术引她到面前。

    只不过恰好那个手下与她也算有段缘分,不知道魅魔缇卡和露西安相认没有。

    露西安应该是感受到她身上来自缇卡的馈赠了,这才会说她身上“有个礼物”,并为她解开虚假的记忆,之后就是蒙斯被跟着她前来的利维打伤,不得不提前离开。

    总之,一番巧合之后,她恢复了记忆,算是打乱了一部分阿尔芒的谋划……但同时,也可能让利维误打误撞跳进了一个针对别人的圈套。

    可是……

    她又想起了什么,咬了咬唇,纠结地开口:“如果,如果利用我,可以打乱皇室和蒙斯那边的合作,阻止这场战争……”

    她不是圣母,不想被利用,可如果她获得自由的后果不止阿尔芒一个人失败,更有千千万万普通民众受伤,她……

    说实话,她真的有点不安。

    “傻孩子。”伊登这次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如果不是利维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也许都要走过来摸一摸阿萝的额发了。

    他和蔼地看着她,语气柔和:“你是阴谋家的契机,但不是火焰燃烧的柴薪。我相信在他要做的事情里,如果有你在,也许会很顺利,但以他的筹谋,没有你也一样可以完成。”

    他的话语刚刚结尾,宴会大厅的方向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

    有雪白圣洁的光芒从房顶里穿透,然后那座辉煌华贵的大厅顶部一点点碎裂,成片的彩色玻璃从窗户上落下,装饰有黄金的洁白砖石也碎裂在花园里。

    提着裙摆在玫瑰丛中里散步的少女们尖叫起来,而她们的男伴看起来也没有冷静多少,年轻人们慌慌张张地逃离爆发出激烈战斗响动的皇宫主殿,大吼着自己随从的名字。

    一团金色的法术光芒从破损的花窗里飞出,也许是里面的人打歪了。

    接着这团涌动着不稳定能量的爆炸波直直地命中了广场上那池圣洁美丽又极具象征意义的宝石树喷泉。

    在令人震撼的碎裂声里,宝石树一点一点地崩碎了,它的繁茂枝桠断裂掉落,清脆地坠入水中,敲击在池底,其上点缀的无数宝石也一样,浸没在不复平静清澈的池水里。

    完好的时候它作为皇室的象征,每天接受着无数景仰的目光。可现在它就这样无人在意地碎裂一池,最讽刺的是,毁灭它的也许只是一个打偏的小法术。

    “……”阿萝张大了嘴,刚刚的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还没反应过来。

    而两个男人不动如山四平八稳地看着那边,利维甚至闲闲伸手扶住了被震动的地面晃得有些站不稳的阿萝。

    “你看。”伊登看着她,表情古井无波:“他甚至足以发动宫变。”

    少女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而我从未知道他有这么大的谋划。”

    老人叹了一口气:“没人知道阴谋家的野心究竟有多大,你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就走不了了。”

    他转过身去,看着王宫的方向,干瘦的身体撑不起宽大的修士袍,整个在夜风中飘飘荡荡,其上的黑铁荆棘小小地碰撞着,发出细碎沉闷的声响。

    “阿尔芒还奈何不了我,但要捏住你们,如今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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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没二改!!有错字病句帮忙抓个虫!

    八十三只恶犬-消失者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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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三只恶犬-消失者名单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要么是在逃跑,要么就是在准备逃跑的路上?

    阿萝骑在马上,在夜风中有些懵逼地沉思。

    他们已经离开了皇宫,当然,不是走正常路线。虽然皇宫正殿发生了爆炸,可没有接到命令的护卫并不敢全体离开岗位,在几个进出门前还驻守着卫兵。

    利维带着阿萝敲晕了两个卫兵,从那个侧门里离开。

    一直到找到两匹马骑好,他都一直在哔哔赖赖:“那个老头子到底是谁啊?你跟他很熟吗?”

    阿萝正被迎面狂风吹得说不出话,闻言吐出了嘴里的头发,艰难地回答他:“不太熟,只是偶遇过一次……而且不要叫他老头子啦。”

    那是你外公哦,还挺关心你的。

    不过她的谆谆教导架不住利维自己发散思维,他带着满眼的不信任,干脆驱马和阿萝并行试探发问:“他好像挺强的啊?”

    是啊。

    不过阿萝没直接回答,也扭过头去看他。

    这黑皮肤的青年人正不高兴地瘪着嘴,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有点像心怀叵测的小老鼠垂涎奶酪。

    “……”阿萝心里无端生起一个诡异的猜测:“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利维没回答她,哼了一声扭开了头。

    ……还真是啊!

    阿萝哭笑不得,简直想抓着他的肩膀晃一晃他脑壳里的水:“……他比我大那么多!”

    但这个理由完全不能取信醋罐子里的男人,他还是不高兴,气势汹汹地骑在马上替阿萝拨开一旁的树枝:“你们才差了几十岁,差几百岁的伴侣又不是没有,你们还背着我有小秘密。”

    相差几百岁的伴侣,好家伙,但我是人类啊!

    于是逃跑的路上她不得不压低声音疯狂向利维解释她没有劈腿,并且完全没有劈腿的想法。

    一直到梅拉妮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人还在小声地斗嘴。

    “……”这位面色冷酷的女性法师穿着一身合体的战斗服,站在阴影里等了他们一会,发现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迟迟没有结束,人类小姑娘就算了,她朋友的那个好儿子分明早就发现了她,还是一直不结束对话。

    于是她面色阴沉地从角落里走出,一个呼哨示意他们把马停下来。

    阿萝看到她的时候真心实意地长出了一口气,率先骑着马向她靠近,身后利维哼哼唧唧地跟了过去。

    梅拉妮率先盯着阿萝看了一会:“恢复记忆了?”

    黑发少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从马鞍上翻身下来。说实话,没有内裤骑马的感觉太难受了,即使她已经给自己用干净布料简单地做了一条骑马裤,那种风飕飕的感觉还是令人窒息。

    梅拉妮上下扫视了他们一圈,满意地点了点头:“杀进敌人大本营,没断胳膊断腿,可以,还有点样子。”

    然后她迅速停止寒暄:“接下来你们去哪?今天、明天,王城一定会很动荡,如果要逃离,这是很好的机会。”

    阿萝和利维对视了一眼。

    皇宫。

    白纱覆面的金色铠甲士兵们一小队一小队地在废墟里巡逻,将看到的贵族们挖出来,如果发现死者,就怜悯地轻声念诵些什么,如果是还有呼吸的王室护卫,就对他施加昏睡咒,让他们彻底无法反抗。

    一名分外高大的金铠卫士从宴会大厅走出,他刚执行完自己的搜索任务。

    他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圣殿侍卫,连骑士都不是。父亲和兄长都在教廷对魔兽的远征中死亡,他的小家族原本就只是偏远贵族,在失去主心骨后,很快被其他贵族侵吞了。

    而他也被驱赶一样地分配到了“无神之地”白兰公国。

    但幸好——他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真正想要追随的主人。

    金甲士兵匆匆走过破烂倒塌的宝石树喷泉,进入了这座国度里最尊贵、权力最集中的地方。

    皇宫主殿作为战争最先打响的地点,受到的破坏也最为严重。雪白的墙壁和地砖都被炸的无一完好,有淋漓的鲜血斑斑点点地溅射在四面墙壁上。

    典雅优美的女神像被削掉了半个身体,只剩下一只眼睛的端美面孔仍然慈悲地注视着世人。

    不管是走进来的金甲士兵,站在女神像前沉思的金发男人,还是……旁边的笼子里,那几个奄奄一息的华服贵族。

    金发的男人听到甲胄碰撞的脚步声,他和煦地微笑着,转过身来看向自己信任的下属。

    这是个优雅美丽的男人,似乎用美丽来形容异性不太合适,可他雕像一般饱满挺阔的额头,高挺的鼻梁,还有深邃的眼窝,以及那双蔚蓝色的慈悲双眸,都让人感叹他极具神性的美。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礼装,袍角和领口都用细细的金线绣上了繁杂的纹饰。这身一尘不染的华美礼服伫立在破败的战乱残殿里十分突兀,可仔细看看,又能在他袍角发现几痕隐秘的血迹。

    士兵并不敢多看,他只是快速地行了个礼就单膝跪下,甲胄在砖石间碰撞:“阿尔芒大人,王室军队已经全部拿下,没有残兵逃跑。”

    “很好,”矜贵的金发男人赞赏地看着自己的部下:“那些贵族们都保护好了吗?”

    那些哭哭啼啼趾高气扬的蛀虫……士兵心里不屑,头低的更深了:“费了些周折,但大部分人都安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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