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就这样被简王和太后欺负啊!

    “您可得为皇上做主啊!

    “不然皇上哪天被人害了,还不知道是谁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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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八章

    求助###

    阿福的情绪太过激动了。

    姜宪暗暗生疑,冷冷地望着阿福道:“你说是皇上让你来的,皇上可曾让你带了什么信物给我?”

    阿福一愣,道:“如今宫里宫外全都是太后娘娘和简王的人,皇上不敢让奴婢给郡主带什么东西,只传了口谕。”

    口头的东西当然是传话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姜宪微微地笑。

    阿福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这是他的疏忽。

    只想到怎样避开韩太后和简王,却忘记了带件信物。

    嘉南郡主原本就不愿意帮忙,如今更是不可能随他回京了。

    他难掩失望。

    皇上身边全都换上了太后娘娘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从坤宁宫拨过去的,也早就被清算了。

    阿福自幼进宫,第一个服侍的公公就是闵州。闵州对他有救命之恩。闵州随着嘉南郡主和皇上进宫之后曾经和他说过,只要他忠心耿耿,皇上亲政之后,封他一个御马监大总管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没想到姜宪前脚刚走,韩同心后脚就将闵州给踢出了宫。

    闵州不甘心。

    他布局多时,花费甚巨,就是想着有朝一日把韩同心拉下马。

    不曾想事情败露,韩同心没事,他却死了。

    阿福也不甘心。

    闵州被太皇太后救下来离宫之前曾经和他商量过,由他留在宫里通风报信,闵州则去上林苑伺机而动。所以这次闵州进宫被杖毙之后,闵州留下来的人脉和钱财全都在他的手里。

    他想像闵州说的那样,控制赵玺,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阿福不相信,他斗不过韩同心那个草包!

    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在坤宁宫服侍过的人心里却很是清楚,若不是有简王和东阳郡主帮着,韩同心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可姜宪的拒绝,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时过境迁,就算是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力挺赵玺上位的姜宪,现在居然也借口不能进京而拒绝了他。

    那皇上怎么办?

    他们怎么办?

    不作为,肯定会泯于众人,渐渐被人遗忘在宫中的某个角落里。有所作为,姜宪不帮他们,他们就只能再想办法另辟蹊径……阿福紧了紧拳头,挣扎道:“郡主,阿吉认识我。我真的是乾清宫的内侍。真的是皇上让我来的。我若是有一句话不实,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朝堂之争,天打五雷轰算什么?

    姜宪端起茶盅来轻轻地呷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道:“既然是皇上让你来的,怎么会连个信物都没有?内阁原就不准我回京城,现在我就更不好回去了。你若真是皇上派来的,就回去跟皇上说,让他不要担心,好好地听太后的话就行了。太后娘娘和简王不会随便废了他的,宗室里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要总是想这想那的,若是引起了太后娘娘和简王的怀疑,反而不好!”

    说完,她放下了茶盅。

    这就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阿福脸色一变。

    阿吉已道:“阿福公公,郡主那边还有客人,这是抽了空过来见的你。你难得来一趟西安,我陪你到处逛逛吧!”

    阿福明白姜宪这是拒绝了他。

    他顿时面如死灰。

    姜宪却是看也没多看他一眼,起身回了房。

    李谦的一个得力干将胡金家里请春客,他去参加酒筵还没有回来,慎哥儿跟着李骥去了康太太家,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端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在黑暗中轻轻磨挲着茶盅上的紫葡萄,想着心事。

    “屋里怎么没有点灯?”伴随着一阵敏捷的脚步声,李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子里,随即屋子里亮起了盏桔黄的灯,李谦俊朗的面孔映入了姜宪的眼帘。

    很快,屋里的灯依次亮了起来。

    穿着靓蓝色五蝠团花直裰的李谦笑着走了过来,坐在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道:“怎么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也没叫个丫鬟服侍着?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问的时候脑子却飞快地转着,想不出这几天有什么事能让姜宪心中不快。

    姜宪觉得心有点累。

    她靠在了李谦的肩头,回握了李谦的手,低声把阿福的事告诉了他。

    李谦听得直皱眉,道:“你是怀疑这个阿福想诱你进京?”

    “不是!”姜宪无精打采地道,“简王也好,汪几道也好,他们若是要对付我,不会出这样的昏招。这阿福十之八、九真是赵玺派来的,而且就算不是他派来的,也与他有很深的关系,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他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计,他若是亲了政,韩同心的日子只怕就不好过了。”

    李谦听了直笑,道:“我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你还不承认。你看你,和韩同心闹得那么僵,在京里的时候恨不得和她老死不相往来。结果没几日,你又同情起她的不易来。你们不会是欢喜冤家吧?不见的时候互相想念,见了面,又互相容不下彼此。”

    “那倒不是。”姜宪想,也许是因为她前世死在了赵玺的手里,偶尔想起来,不免有些同情韩同心像前世的她一样养了一个白眼狼。

    她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外面响起“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帘子一撩,慎哥儿像个小炮竹似的冲了进来。

    “娘,娘!”他手里举着个小木剑,兴冲冲地对姜宪道,“您看,是小康舅舅给我的!”

    小康舅舅,是说康氏最小的弟弟吧?

    姜宪微微地笑,把慎哥儿抱在了怀里,爱怜地帮慎哥儿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陡然间心里暖洋洋的。

    这才是她的儿子,与她血脉相连,像个小太阳一样的温暖着她,爱着她。

    她又何必为一个外人而伤感?

    姜宪亲了亲儿子红仆仆的小脸蛋,温柔地笑道:“那你有没有谢谢小康舅舅?”

    “谢过了!”回答她的是紧跟着慎哥儿进来的李骥。

    他笑着向李谦和姜宪行了礼,道:“没想到慎哥儿和我那小舅弟倒玩得到一块儿去。两个人约了明天一起去冰嬉!”

    姜宪很是意外,笑盈盈地道:“你那舅弟要比慎哥儿大七、八岁吧?他们玩得到一块儿吗?”

    年龄小的孩子都喜欢和年龄大的孩子玩,可年龄大的孩子却多半都不愿意和比自己年龄小的孩子玩!

    李骥笑道:“我看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了半天,我那小舅弟还把他最喜欢的木剑都送给了慎哥儿,可见和慎哥儿很投缘。反正我明天也没有什么事,若是大嫂放心,就让我明天带着他们两个去冰嬉吧!”

    正好可以讨好讨好丈母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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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八十九章

    大胜###

    姜宪当然信得过李骥,可慎哥儿却像是怕姜宪不同意似的,忙仰着小脸急急地道:“娘,娘,我和小康舅舅可好了!我还给小康舅舅糖吃了!”

    做为母亲,姜宪当然希望慎哥儿可以交到能一块儿愉快玩耍的朋友。

    她就笑着对李骥道:“那明天就辛苦你一趟,陪着他们出去玩去!”

    “好啊!”反正康氏不在家,他也没有什么事干,干什么事都不起劲。

    慎哥儿忙笑道:“娘,我今天晚上想和二叔父睡!”

    姜宪失笑,道:“你这是怕你二叔父明天不带你一块儿去吧?”

    慎哥儿就捂了嘴笑,弯弯的眉眼像个偷吃了小鱼儿的猫。

    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骥就抱着慎哥儿去了自己的院子。

    慎哥儿屋里的丫鬟婆子一大堆,也都跟了过去。

    姜宪让小丫鬟去给李谦端醒酒汤过来,问起他去参加酒宴的事:“胡大人今年怎么想到宴春客?难道是家里有什么喜事?”

    李谦虽然喝了醒酒汤,但还有点迷糊。他蹬了鞋子,舒舒服服地靠在了大炕的迎枕上,道:“他刚刚添了个幺儿子,算不算喜事?”

    姜宪愕然:“胡大人添了个小儿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孩子是胡夫人的吗?”

    她要是没有记错,胡夫人已经年过四旬了。

    李谦听着哈哈大笑,拧了拧她的鼻子道:“你这都在想些什么呢?人家胡大人那么得意,不就是因为胡夫人老蚌生珠吗?胡夫人倒是想来请你,不过有些不好意思——胡大人的长孙今年都两岁了。”

    姜宪一愣,随后也笑了起来。

    身边的人过得幸福,也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李谦就涎着脸道:“今天慎哥儿不在,我们努力努力,也给慎哥儿添个弟弟或是妹妹吧?”

    姜宪没有吱声。

    李谦跳下炕就抱起了姜宪,直奔内室而去。

    第二天早上,姜宪又睡了懒觉,以至于慎哥儿来向姜宪告辞的时候刮着姜宪的鼻子来了个羞羞脸。

    姜宪哭笑不得,羞赧不已,用被子捂着脸,居然又睡着了。

    梦里,她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小舟,只能紧紧地攀着李谦的脖子才不会被淹没……可那船越晃越剧烈,姜宪骤然醒了过来。

    李谦正在那里用劲呢!

    姜宪哭笑不得,轻轻地抚着李谦因用力而贲起的背肌,亲了亲他的肩膀,低着昨天就被李谦弄哑了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都成亲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像个楞头青啊!居然趁着我睡着的时候……”

    李谦没有吭声,心里却想着被他累瘫了的姜宪那红红的眼角,妩媚的神色,岂是平时可以看见的。

    他重重的喘着气,透露出他的满足。

    姜宪想到他大半的时候都不在家,心里一软,也就由着他去胡天胡地了。

    等俩人风息雨停,已过了午膳的时候。

    姜宪软成一团瘫在床上,喝了点水后就只想睡觉。

    还是李谦哄了半天才把她从床上拉下来,一起去了摆着膳食的宴息室。

    姜宪吃了半碗白粥才打开了胃口,又看见李谦端着一大碗面正吃得香,就想看看李谦吃的什么面,谁知道一抬睑,却看见绣儿在那里探头探脑的。

    多半是有什么事要禀她,又看见李谦在她这里所以不方便进来。

    或者是在他们做那事的时候已经过来瞧过她的动静了。

    姜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面上却不显,交待身边服侍的小丫鬟:“去看看绣儿有什么事?”

    若是急事,她用完了膳,小丫鬟自然会带绣儿进来。

    小丫鬟应声而去。

    果然绣儿等她用了膳,马上就兴冲冲地跑了进来,给正在喝茶的姜宪、李谦行了礼,欢天喜地地道:“是谢先生让我跟郡主说的,镇国公世子爷破了盛京城,活捉了廖修文和辽王的家眷。朝廷这两天就应该会得到消息了。”

    姜宪听了心中一喜。

    虽然之前李谦不止一次的告诉她姜家在度过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把廖修文打得狼狈逃窜,可现如今活捉了廖修文,就是彻底结束了战事,得出了最终的胜负,这让姜宪长长的松了口气。

    李谦却在旁边笑道:“这个谢元希,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给你报喜,他倒急巴巴的来给你报信了。你说说看,我那边还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

    姜宪这才惊觉两人在一起时她只知道被里翻波,却忘了问他怎么大白天的从官署里跑了回来?

    她不由轻轻地咳了一声,笑道:“那不也是你允许了的吗?不然谢先生怎么会给我报信呢?!”讨她的高兴。

    李谦笑着没有再细说。

    谁家的幕僚会跟主母通风报信?

    就算他不拦着,也没有必要去讨主母的欢心吧?

    说来说去,还是他的人都把保宁当成他一样的敬重,觉得有了好消息应该让保宁也欢喜欢喜。

    可见他的保宁早已经得到他周遭之人的认同和赞赏!

    有谁的妻子能够这样!

    李谦想想都会与有荣焉。

    他望着姜宪因为欢喜而熠熠生辉的眸子,很想挨过去亲亲她的面颊,可考虑到屋里还有一堆服侍的人,大家又都知道他们早上干了些什么事,他担心姜宪会恼羞成怒,只好在心里叹息着握了握姜宪的手,道:“原本是想回来跟你说这件事的……”后来看到她的睡姿那样撩人,就没忍住,“这下子算是大局已定。你也不用总是牵挂着阿律那边了。接下来就看大伯父怎样和内阁交涉了。”

    姜宪点了点头。

    她大伯父毕竟久不领兵,她最担心的就是战事的胜负,并不担心战胜之后和朝廷的交涉,在这方面,是她大伯父的长项。

    姜家,也就彻底在辽东站住了脚跟。

    等到朝廷正式颁布下公文,说辽东大捷的时候,已经是三月份了。

    李谦和姜宪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不免有些嘲讽:“拖了这么长的时间,朝廷多半是不想再封赏镇国公府了。汪几道这个人从前还不觉得,现在是越看越觉得他的格局很小,不是个做大事的人。不过这样也好。大伯父就可以和他好好地谈谈条件了。留在辽东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姜宪走的时候虽然布了局,留了后手,可她毕竟不在京城了,又隔了几年,汪几道等人又极力地在消除姜宪对朝局的影响,很多事都有了改变了。从前承诺过姜宪的,也在姜宪离开的这几年间慢慢的有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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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章

    粮食###

    但这都不是李谦和姜宪担心的事。

    他们担心的是镇国公那边没有粮食吃。

    北方的粮食原本就困难,辽东卫又是原来的老办法,军户需要自己种粮解决吃食,廖修文和姜镇元打了快三年的仗,田都荒了,等到他们接手辽东,百业俱废,哪里还有存粮?一旦缺吃少食,人心就会不稳,人心不稳,就没有办法辖制辽东。

    镇国公之前又为了募兵的事和朝廷有言在先,兵和粮草都由他们自己解决。

    李谦道:“只怕镇国公府的那点家底也在这两三年里消耗的差不多了!”

    前世,姜家给予姜宪的不仅是精神上的还有物资上的支持。她最清楚姜家的家底了。

    闻言她不由无奈地点了点头,道:“估计我大伯母的那点私房钱都贴进去了。”

    李谦沉吟道:“别的事我没办法帮忙,不过却可以先支援大伯父他们些粮食。”

    银子之类的,他也是越多越好。

    姜宪心里明白。这个时候,李谦能拿出粮草已经是对姜家最大的支持了。

    她还是有些担心,道:“你也别乾坤独断,还是和谢元希商量商量。”

    李谦虽然没有说,但姜宪心里明白。

    当年黄河泛滥的事被压了下来,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可黄河却从此之后年年泛滥,河道急需疏浚,可那些官员顾忌着这件事是被汪几道和苏佩文联手压下去的,河道疏浚之事就提也不敢提,生怕得罪了汪几道和苏佩文等人,导致了河南的灾情无人过问,就这样任着灾情年年重演。以至于西安仆妇买卖市场上卖的全是河南人。甚至前些日子董珊瑚长子百日宴的时候很多主妇都在那里抱怨河南仆妇:“……不是一家子逃难逃出来的,就是有孤母兄弟的,常常藏了吃食或是旧衣物去救济外头的亲人,这样下去,谁受得了。”

    加上去年夏天江南水患,湖州、嘉兴等南直隶的赋税大县都遭了灾,朝廷却还强行征缴,引起了刘腊之等人的兵变,朝廷派了杨俊去江南平患,杨俊本是江南人士,很多大户人家都损失惨重,他不愿意伤害乡梓,说的是剿匪,却和江浙总兵李政一唱一合,睁只眼闭只眼的,江南兵患迟迟不能平息,倒是帮着江浙总兵李政平了几次倭寇,弄得李瑶哭笑不得,又没办法和杨俊、李政计较。

    前世,因为她的强势,虽然投入黄河疏浚的银子很少,但好歹没有让河南十室九空,黄河没有年年泛滥。江南那边她又免了两年的税赋,从两淮盐运上抽了很多的银子出来,由曹宣主持,派了人前往湖广购粮,好歹勉强地把这危机度了过去。

    而现在,朝廷放任不管,九边自顾不暇,湖广的粮食进不来,陕西的粮草出不去,李谦还要养着手下这十几万的兵力,给姜镇元送粮食,就等于是从自己将士的嘴里省嚼用,换成了是谁,也不可能会高高兴兴地答应的。

    李谦显然也有这样的顾虑。

    这不是他自己的事。

    这是关系到两司卫所的将兵们能不能吃饱的大事。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把这个事和谢元希一提,谢元希就笑了起来,道:“我还在琢磨着您什么时候会和我提这件事呢!”

    李谦不免讪然,道:“我表现的这么明显?”

    “是的!”谢元希笑道,“自您知道镇国公打了胜仗之后就开始有些走神了,我们都猜您是在担心辽东那边的事。”

    “我们?”李谦不由笑道,“除了你还有谁?”

    “云林啊,卫属啊,”谢元希道,“就是我们这些人啦!”

    李谦嘿嘿地笑。

    谢元希道:“我和云林仔细地商量过这件事了。原想着粮草难得,若是一定要支援辽东,我觉得还是给银子的更好。谁知道我派人一打听,京城的粮食如今节节攀升,原本一石粮食一两八钱,如今却涨到了三两四钱,就是玉米糁子,也由原来的五至六钱涨到了一两六钱。这还是我前些日子打听到的,据说现在又涨了。很多京城的人家吃不起粮食,都跑到了房县、宛平等地,还有些干脆投奔了乡下的亲戚。”

    李谦愕然。

    他平时虽然也看看军营的帐目,却很少具体过问粮食多少钱一石。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诚心帮镇国公,只能给粮食!”他在心里盘算着,道,“我们当时收的粮食是多少钱一石?”

    谢元希笑道:“我们当时收得早,又要的多,算下来差不多八钱一石。”

    李谦不禁感慨:“难怪有些总兵府在卖粮食。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用陈米换新粮,现在看来,就是发国难财。”

    谢元希别有担心,道:“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我怕形势越来越严峻,京城会向周边的卫所调粮。”

    李谦冷笑,道:“那也是夏哲的事。我们这边的粮食,一粒米他们也别想。”说到这里,他想起了父亲李长青,忙道:“老爷那边,你也要想办法通知一声才是。”

    不然李长青那边若是差粮,他也不好大肆地“借粮”给镇国公。

    谢元希闻言笑道:“这个您不用担心。柳先生早已囤了一大笔粮草,还准备用这笔粮草和缺粮的人交换点别的什么东西。柳先生还怕我们大意,早就写了信给我。知道我们这边也囤了很多的粮食,还告诫我不要为了蝇头小利而坏了大人的名声,宁可借粮给别人也不能卖粮。”

    李谦不由庆幸。

    还好在父亲李长青身边出主意的人是柳篱,若是换了个人,在这么巨大的利益面前,不知道把不把持得住!

    他道:“那你就去和镇国公府那边联系一下,看他们需要多少粮食?早点把粮运过去早点安心。时间拖久了,就怕拖出事端来。特别是京城,缺粮的时候十之八九会先让我们给他们调粮。”

    李谦连打几场胜仗,又因为赵啸的缘故有样学样的拿到了招募新兵的权力,权柄日重。汪几道等人不是不后悔,只是当时的情况前有韩同心和简王,后有姜宪和姜镇元,如同拆了西墙补东墙,只能如此。因而一旦有什么可以伤及李谦的事,他们素来是乐此不疲的。

    谢元希也是知道的。

    他肃然地道:“这件事你就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保证不让朝廷拿走一粒粮食。”

    李谦颔首,重重地拍了拍谢元希的肩膀。

    只是令他们俩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姜镇元只向李谦借了十担粮食,并言明,明年秋收后还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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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一章

    接踵###

    第八百九十一章

    接踵

    李谦和谢元希不由面面相觑。

    谢元希斟酌道:“十万担粮食,也就是镇国公等人今年三个月的口粮……难道镇国公已有了解决粮食的法子?”

    辽东天寒地冻,只能种一季粮,但又因为只能种一季粮,他们种出来的粮食油脂特别重,小小一碗就能让人吃得很饱。

    李谦想了想,道:“还是派个人过去看看吧?他们若是有了解决粮食的法子我们这边的负担也轻一些,怕就怕是镇国公要面子,不愿意跟我们说实话。”

    之前马匹的事也是这样。

    李谦送了一部分过去,镇国公推辞说他们的马场很快也要开始养马了,让他们不要再送。结果李谦之后发现,镇国公那边的马场马驹大多都夭折了,存活下来的不过十之四、五。倒是他在甘州的马场,仅去年一年生产的小马驹就够他再组建两支骑兵的了,反而是缓过了气来。只是镇国公府的话已经说出了口,他总不好盯着问,只能暗中写了封信给姜律,让他有事就说,不要藏着掖着。

    姜律倒是像姜宪,爽快的很,直接开口向他要了二十匹母马过去。至于他那边的马场现在如何了,他也不知道了。

    这些事谢元希都是知道的。

    他不由叹气摇头,去安排人打探辽东那边的消息。

    姜宪这边也觉得十担粮食虽能解姜镇元一时之忧,可明年秋收后就还粮,还是急切了一点,她写了封信直接去问姜律到底怎么一回事。

    信刚刚送走,康氏从京城回来了。

    姜宪亲自去迎了她,见到她之后不由地抱怨;“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中途也不来信说说大妞儿的情况,我和你大伯兄心里一直惦记着,就怕大妞儿的身体又有了什么变化?”

    “没有,没有!”相比前一次进京,这一次康氏可谓是红光满面,她亲热地抱了姜宪的胳膊,高兴地道,“大妞儿比田医正之前认为的还要好,说最多再过两、三年就可以抱回家了。说起来都是白姐姐照顾的好,我就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白姐姐的恩情!”

    “如此就好!”姜宪也为她高兴,帮她将有些凌乱的青丝捋到了耳后,道:“掌珠那里,你知道她的好就行了。如今大妞儿没事了,你也可以安安心心地去甘州服侍阿骥了——阿骥今年是和我们一起过的春节,你可不知道,孤零零的一个人,不是领着慎哥儿玩,就是领着你娘家的小兄弟玩,这个年过得可凄惨了。”

    康氏的耳朵都红了。

    姜宪催她:“你梳洗完了也不用来和我问安了,先回娘家和亲家太太说一声。也让亲家太太高兴高兴。之前郑家娶新媳妇的时候亲家太太还和我念叨来着,说起你这一去快半年,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照我看来,最担心的还是亲家太太。”

    康氏笑盈盈地应了,由随行的丫鬟婆子簇拥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心里却感激涕零,要不是遇到了姜宪,她的日子还不知道会过成什么样。

    姜宪怕李谦担心,让人给李谦也送了个信。

    李谦晚上回来的时候就问姜宪:“弟妹回娘家了?”

    姜宪点头,笑着帮李谦更衣。

    李谦就耐着性子随着她来——姜宪从来没有服侍过人,不过偶尔兴起,会帮他更衣,若单纯地从舒适程度来论,姜宪连个末等的小丫鬟都不如。可因为这个人是姜宪,两个人就是整个衣襟都觉得眉目间带着几分柔情蜜意,岂是外人可比的。李谦因此格外喜欢姜宪服侍他更衣,不仅可以说说体己话,还可以趁机亲亲面颊,亲亲小嘴什么的。

    姜宪当然也是因为喜欢和李谦腻歪,才会时而动了服侍李谦的念头。

    不过今天她有事要和李谦说,李谦亲过来的时候她索性转过脸去,让李谦原本准备落在她面颊的吻落在了她的红唇上,然后嘴角轻启,和他交换了一个甜蜜而又悠长的亲吻,这才道:“你派到福建的人可听到了什么消息?”

    李谦一面将姜宪没给他系紧的衣襟重新加固,一面微笑道:“你是说蔡如意带着赵啸长子进京的事吗?”

    看来李谦也得到了消息!

    姜宪点头,把自己系了一半的衣衫推给了李谦,道:“赵啸自她上次杖毙了他的通房之后,这两年老老实实的,连听戏的爱好都渐渐放弃了,更不要说去梨园给戏子捧场了,俩人看上去倒也是相敬如宾,琴瑟和鸣的。她怎么就突然携了长子进京……”

    前世发生的事,始终影响着姜宪。

    她觉得蔡如意不可能像靖海侯府对外所说的那样,蔡如意带着儿子进京,是为了去给晋安侯祝寿!

    李谦道:“我也没有查出来。不过,我已叮嘱京城里的人注意了。看蔡氏回京之后都会和哪些人接触!”

    姜宪暂且安心。

    李谦觉得姜宪对靖海侯府的事太敏感了。

    他道:“不管赵啸打什么主意,福建离京城千里之遥,想跨越这距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就算蔡氏和韩太后的关系再好,那也是因为利益一致而渐行渐近的关系,经不起风吹雨打的,你就别管她们了!”

    姜宪何尝不知,她只是直觉这件事不简单罢了。

    她嘴里掠过一丝苦涩,没有继续和李谦说这件事,转而说起郭氏来了:“说是四月初临盆,我和二弟妹都是回不去了,到时候让情客或是百结代我走一趟吧?”

    情客和百结虽然出了阁,但因为云林和卫属都忙,夫妻之间也是聚少离多,她们没事的时候不是来姜宪这边走走,就是去七姑的善堂看看,倒也琐事颇多。

    李谦笑道:“这倒像是找了两个管事妈妈一般,还不用付工钱!”

    姜宪听了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谦就道:“如今郑从也成了亲,郑太太也安心了。我想请了郑缄给慎哥儿启蒙,你觉得如何?”

    为慎哥儿的事,夫妻两个已经讨论了很久,只是李谦一直没有决定下来,姜宪又和陕西的这些文人不熟,没有更好的建议,只能听李谦的。

    此时李谦一提,姜宪越想越好,连声道:“那郑先生是什么意思?他愿不愿意收了慎哥儿!?”

    “这件事还是亲家老爷跟我提起的。”李谦笑道,“我请康先生去探了探郑先生的口气,没想到郑先生居然答应了。我就在想,等哪天和你说说,再悄悄地去看看,再正式聘请郑先生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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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九十二章

    拜师###

    姜宪的经历与众不同。23S.更新最快

    很多人都没有像她一样的经历,也就未必能了解她的想法。

    她生而尊贵,别人穷其一生的奋斗才能得到的东西,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或者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的问题。也就是说,别人学得文武艺,是要卖给帝王家的,而她学文武艺,完全是因为她喜欢或者是无聊的时候用来打发时间的。

    因而在她看来,她的孩子读书是为了学做人做事,而不是去参加科考的。

    因此她更看重的是西席的人品和待人处事的能力,其次才是学问。

    郑缄恰好在任何一个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

    她闻言笑着对李谦道:“干嘛要悄悄地去看看?是怕我不同意吗?我觉得这个师傅找得挺好的。我们可不能怠慢了人家。要去,我们夫妻两个一起去。正好和郑先生说说话。我可有些日子没看见郑先生了。”

    郑缄娶儿媳妇的时候她虽然去了,但只是和郑先生打了一个招呼。

    关于慎哥儿启蒙应该学些什么,姜宪觉得她和李谦应该好好地和郑先生说说。

    李谦显然很高兴姜宪赞同自己的想法,两人挑了空闲的日子就一起去了郑家。

    郑缄看着李谦这势头,觉得没有个十年、八年,甚至是二十年,李谦是不可能挪窝的了。他索性就在陕西城里买房买地了,而且住的地方还离李家不远,李谦和姜宪若是不想坐马车那么麻烦,还不如坐轿子,一刻钟就到了。

    而姜宪和李谦来的也比较突然。

    他们并没有提前通知郑缄,而是在一个碧空如洗的明媚春日,用过午膳之后,两人坐着轿子,慢悠悠地到了郑家。

    没想到谢元希正在郑家做客。

    郑太太把姜宪迎到了内宅,喊了儿媳妇谭氏出来给姜宪问安,然后又让人给在前院闲坐的郑缄、李谦等人送去了茶点,这才拉了姜宪的手道:“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家老爷?你是和我们说会儿话,还是去老爷的书房坐坐?”

    姜宪和李谦身边的人从来不敢把姜宪当成寻常的女子,男人们说话女人们不得参与这种事从来都不会发生在姜宪的身上。她有时候甚至有种错觉,她的生活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不过就是从前她是京城那座古老宫殿的主人,孤零零地坚守在那座宫殿里,心中很是茫然,根本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坚守些什么;而现在,她则是和李谦在一起,呆在李谦的身边,享受着李谦的宠爱,还有他温暖的怀抱,悠闲地生活在李谦的羽翼之下。一如从前那样受人尊重,被人敬畏,安全无忧。

    她突然间很想见到李谦。

    但她还是压下了心底的这一点点迫不及待。

    “我就在这里和太太说说话吧!”她微微地笑道,道出了来意。

    这件事之前康祥云就来试探过郑缄的意思了。在郑缄看来,李家现在既有强父又有虎子,唯一所缺的就是继承人了。只要继承人选对了,这个家族最少还可以繁荣六十年。到时候这个家族也就立起来了。

    他几次进京为李谦办事,身上已被打上了李家的标签,就算李家不请了他去做西席,他也会关注慎哥儿的成长。更何况李谦还有这个心思。

    郑缄和郑太太一直以来都相濡以沫,情谊深厚,这种事自然也会说给郑太太听。

    郑太太一早就知道了,而且还很是赞同在她看来,既然撇不清了,就应该想办法走得更近才是。

    如今听姜宪这么说,知道李谦和姜宪两口子是正式登门来请师的,她心里非常的高兴。

    这件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她忙谦逊地笑道:“就怕是我们家老爷才疏学浅,耽搁了慎哥儿。”

    姜宪笑道:“太太就不要说这些客气话了。郑先生不管是人品还是为人素来得我们家王爷的敬重,我也很是赞赏郑先生的处事之道,能请了郑先生做西席,是我们慎哥儿的福气才是。”

    两人说说笑笑地叙了几句场面上的话,都不由“扑哧”地笑了起来。

    郑太太就道:“多的我也不说了,我们家老爷的脾气郡主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既然做了慎哥儿的师傅,就一定会好好教导慎哥儿的。”

    姜宪点头,笑道:“所以我和王爷才能放心地把长子交给郑先生。不求他能像郑先生那样学富五车,但求他能跟着郑先生学学做人做事的道理,我们两口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郑太太听明白了姜宪的意思,等到郑先生派了人过来禀告,说姜宪两口子会留下来用晚膳的时候,郑太太就让儿媳妇谭氏去吩咐厨房里做席面,自己则陪着姜宪说了会儿话,又怕姜宪无聊,请了谢元希的妻子陆氏过来做伴,大家说了一下午闲话,直到用过晚膳,华灯初上,众人这才散去。

    她就主动服侍郑缄更衣。

    自从娶了儿媳妇,为了在儿媳妇面前不失体面,这样的事她已经很少做了。

    她把刚才姜宪说的话告诉了郑缄。

    郑缄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王爷也是这个意思。我看,他们这是要陪养个世子,而不是要培养个读书人。”

    郑太太笑道:“慎哥儿是王爷的长子,可不就是世子吗?他读书何用?”

    郑缄没有说话。

    有些话,他现在不好说出口。

    他觉得,慎哥儿能跟他学的有限,有些事情,恐怕最终还得李谦亲自教慎哥儿才行。

    比如怎么御下……

    姜宪那边给慎哥儿定下了师傅,心里也就落了定。选了个黄道吉日,请了谢希元等人观礼,让慎哥儿拜了师。

    郑缄正式开始给慎哥儿启蒙。

    慎哥儿顽皮,坐不住,加之年纪还小,常常是郑缄刚在上面讲了两句他就开始左顾右盼的。好在是郑缄并不是一般的老师,姜宪也不是一般的母亲,两个人都觉得孩子的学问不必那么急,可以慢慢来。

    郑缄去上课通常是讲个典故,慎哥儿能记住就算完了,还没开始描红。

    康祥云就有点急,怕姜宪不满意。

    谁知道姜宪却是一句催促的话都没有,好像把慎哥儿交给了郑缄,这学问就是郑缄的事了,不仅不过问,还在慎哥儿下学之后去给她请安的时候让慎哥儿将学了的典故讲给她听。

    慎哥儿就很高兴。

    给姜宪屋里的所有人讲。

    大家都抿了嘴笑,全都知道慎哥儿当天上了什么课,有的小厮为了讨好慎哥儿,还会做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让慎哥儿讲第二遍。

    慎哥儿却挺来劲的,天天叽叽喳喳的,上课越来越认真了。

    亲们,今天的更新!

    ###第八百九十三章

    偷闲###

    第八百九十三章

    偷闲

    姜宪见状,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慎哥儿太活泼了,她一直担心他不会好好的读书。

    在她看来,慎哥儿虽然不必像要去参加科举的人那样刻苦攻读,却也不能言之无物,连和人最基本的交流都够不上。到时候他又怎么继承李谦的事业?

    日子一晃眼就到了四月中旬,太原那边送了信过来,说是郭氏又添了个儿子,李长青给取了名字叫“承”。

    姜宪不禁和李谦调侃李驹:“你们几兄弟里面,他是最能干的了!”

    李谦闻言忍不住就把姜宪按到了床上,一阵胡天胡地后温声地问瘫软如泥的姜宪:“我难道就不能干?”

    谁知道姜宪却伤感起来。

    前世,她常听宫里的嬷嬷说,男人无子是真无子,女人无子是假无子。

    言下之意,女人没有孩子,是男人的事。可只要女人能怀上孩子,就说明男人没问题。若是再不生,那就是女人的事了。

    李谦这些年只有她一个,她却只生了慎哥儿一个。

    虽说怀上的时候没觉得辛苦,可他们成亲好几年才怀上。

    她还听宫里的嬷嬷说过,有一种女人叫秤砣生,一生只怀一次孕,只能生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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