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去见皇上。”她淡然地道,“李谦这也是在为皇上征战,为皇上守疆土。皇上凭什么不帮衬李谦一把。”

    她并不觉得为这件事去求赵翌有什么不好的。

    房夫人这才放下心来。

    姜宪送走了房夫人,先让刘清明打听赵翌在干什么,有没有可能立刻就能见到,然后换了件衣裳等消息。

    她的运气不错,赵翌正闲着无事在御书房里练字,熊正佩陪在一旁指点。

    姜宪想到之前熊正佩给赵翌当老师的时候,赵翌每次都最烦熊正佩评点他那一手烂字。

    她让刘清明去递话。

    赵翌顿时觉得逃脱升天,忙道:“快请郡主过来,我没什么事!”

    熊正佩在心里叹气,起身告辞。

    赵翌假惺惺地把熊正佩送到了门口。

    熊正佩忍不住回头道:“皇上,别的字你可以不练,可这‘福、禄、寿’几个字您却得好好练练,马上要过年了。”

    每年快到过年的时候,皇上除了会在腊八这天给肱骨之臣送腊八粥之外,还会送御笔亲写的“福”字,若是遇到了臣子的生辰或是家里的老太君、老爷子生辰,还会赠个“禄”字或是“寿”字,这比送金银财宝都好——送金银财宝反正也不能用,只能供在祠堂里,一般的人看不到,还得防着有人偷。赐个字还能贴在大门或是厅堂里显摆一下。

    正巧国库空虚……

    赵翌难得的沉默了片刻。

    姜宪紧赶慢赶地赶了过来,额头上有薄薄的汗。

    赵翌吩咐孙德功:“帮郡主准备一副肩舆。”

    言下之意,是以后姜宪有资格在紫禁宫里坐轿子。

    这可是无上的殊荣。

    内宫里有这资格的,目前为止只有赵翌、韩同心、太后太后和曹太后。

    她是第五人。

    姜宪前世已经习惯了肩舆,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排场,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她笑着向赵翌道了谢,坐在了赵翌下的太师椅上。

    和从前一样。

    赵翌看着就很满意,笑道:“你来得太是时候了,熊太傅在指点我写字呢!”

    前几天,赵翌封了熊正佩为太子太傅,这让姜宪不由猜测,这是不是赵翌给熊正佩那天晚上放他出宫的奖赏。

    她知道赵翌这是想起了小时候跟着熊正佩读书的事。

    那个时候她也跟着熊正佩和左以明读书。

    姜宪不由地笑了笑。

    赵翌知道姜宪来找自己肯定有事,他不想为难她,忙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姜宪也没有藏着掖着,把李谦的处境告诉了赵翌,并道:“只要你一道密旨,让邵瑞看顾着李谦一点就是了。”

    但这道密旨最好是传出去。

    让大家都知道皇上在私下里担心着李谦的安危,姜镇元就可以扯着赵翌这面大旗为李谦调兵遣将了。

    赵翌听着心中一阵欢喜。

    最好李谦战死沙场,他到时候追封李谦个侯爷、国公爷甚至是王爷都行啊!

    他兴致勃勃地道:“我这就写道密旨给邵瑞。”

    不过,这密旨怎么写,他得好好琢磨琢磨。

    总不能直言地告诉邵瑞,李谦遇到危险的时候不用管他。

    下面的人总喜欢讨好上面的人,若是被邵瑞拿出来讨好谁,把事情传了出去,姜宪知道是他让她做寡妇的,肯定要找自己拼命。

    想到这里,他不禁责怪起夏哲来。

    自己给他的密旨都说得很明白了,李谦年纪轻,让夏哲有什么事直管让李谦去做,让李谦历练历练,结果夏哲到现在也没有个影子。

    赵翌却没有想到自己是怎样抬举姜宪的,夏哲做梦也没有想到赵翌说的是反话啊!

    他想找左以明商量商量。

    可姜宪坐在这里不走,一副我要看看密旨里都写了些什么的样子,他又不好找左以明来。

    要不,让孙德功拟个章程?

    但很快就被赵翌否定了。

    让孙德功随便写个条子还可以,拟旨,还是算了吧?

    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熊正佩留下的。

    不过,熊正佩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肯定心中不悦委婉地规劝自己,而且还会时不时地把这件事拿出来做例子。

    他已经受够了!

    赵翌思来想去,只好问姜宪:“我怎么写?”

    姜宪对这个熟悉,张口就来:“你就写李谦是你妹婿,新婚燕尔,若是李谦战败,让邵瑞尽量保住他的性命就行了。”

    不要军功吗?

    不要升官财吗?

    赵翌困惑地望着姜宪。

    姜宪道:“他是去打仗的,若是战败,是他没有这能耐。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敢宵想其他?你让那些出身寒门的将士怎么想?”

    可若是战败,李谦就算是留下性命也只会遭人唾弃,被人鄙视,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比死了还好,战死至少保住了清誉,这样战败而不死,靠着裙带关系苟延残喘地活着,他就是把他派到什么岭南或者是哈蜜卫之类的地方都没有人会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吧?

    赵翌越想越觉得这道密旨拟得好。

    他三下五除二的就写好了,不仅用了自己的私印,还用了国玺,还叫来了孙德功,当着姜宪的面漆封,让孙德功送去了兵部。

    就这样,姜宪还不放心,朝着刘清明使了个眼色,刘清明找了个借口跟着孙德功去了兵部衙门,看着那些人用八百里加急把密旨送出京城,这才回宫复命。

    姜宪要掩饰刘清明,就只能坐在那里和赵翌说话。

    赵翌自那天哭过之后还是第一次和姜宪见面,那天他如同在姜宪面前脱下了一件衣服暴露出不堪的一面,行事也就不像从前那样“端”着了,居然欢喜地和姜宪说起他在御书房跟着熊正佩读书的那些糗事来。

    姜宪望着他闪闪亮的面孔,不禁感慨万千。

    若是前世她有点主见,没有为图简便嫁给了赵翌,他们会不会也像今生似的,能成为一对关系密切的表兄妹呢?

    可惜,有些伤害在心底留下一道印记,就很难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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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五十九章

    再演###

    姜宪一出乾清宫就把密旨的内容告诉了等在乾清宫外姜镇元的人,这才一边想着李谦的事,一边慢悠悠地往慈宁宫去。

    前世,李谦唯一的败绩是在哈密卫,当时和李谦对阵的是布日固德的胞弟庆格尔泰。布日固德去世后,庆格尔泰做了十二盟的新可汗。只是后来他忙着收拾布日固德留下来的烂摊子,巩固家族在十二盟的地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参与到边关的战事里了。李谦也因为日渐权重,很少亲自带兵打仗了,这两人自哈密卫之后,居然没有再碰上。而在此之前的战事中,布日固德在李谦的手上从来没有讨到好去,最后还差点就死在了李谦的手里。

    李谦又对上了布日固德,而且比前世更早的遇到,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呢?

    姜宪的理智告诉他,也许李谦就是布日固德的克星,遇到了布日固德肯定会赢,可感情却告诉她,因为她的出现,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说不定李谦的遭遇也会不一样了,他也许会因为这样的改变败在了布日固德手下。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是她改变了李谦的命运!

    姜宪心绪不宁,每天早上都花大力气抄写金刚经供奉给菩萨。

    太皇太后并不知道姜宪的痛苦,笑着和太后太妃打趣姜宪:“她要是小时候像这样用功,早做女先生了。”

    白愫掩了嘴笑。

    她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只等曹宣去乾清宫见过赵翌之后,过来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请了安,就会随曹宣回府了。

    太皇太后问她:“还要去曹氏那里吗?”

    “后天去。”白愫知道太皇太后不喜欢曹太后,可现在曹太后成了她的姑母,她不喜欢也得喜欢,因而只能在每次太皇太后提起来时尽量少说几句,“等到大年初二的时候再去趟万寿山。正月十四就会回宫陪您和太皇太妃了。”

    太皇太后听着神色微霁。

    有小宫女进来说曹宣过来了。

    太皇太后依旧不喜欢曹宣。可看在白愫的面子上,对曹宣还是挺热情的,不仅赐了座,叮嘱小丫鬟用前些日子王瓒送给她的大红袍招待曹宣,还留了曹宣用午膳。

    曹宣受宠若惊,觉得老太太现在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待小辈们也越发的和善了。

    正好他找姜宪有事。

    曹宣恭敬地道谢,在慈宁宫除他之外空无一人的偏殿用了个水煮炖菜的午膳。

    姜宪送了曹宣和白愫出门。

    曹宣这才有机会不落痕迹地和姜宪说话:“听说李谦上了战场,皇上担心他出事,还特意写了秘旨给邵瑞,让邵瑞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李谦的命?”

    消息竟然传得这样快!

    这才不到一天的功夫。

    姜宪对自家伯父的能力非常的佩服。

    她点了点头,道:“是我去求的皇上。”

    免得有人觉得这是李谦的手笔,坏了他的名声。

    曹宣犹豫了片刻,道:“那你知不知道鞑子的新可汗布日固德将七成兵力集中在了甘州?”

    “我知道!”说起这件事姜宪就忍不住面露担忧之色,“我只要想起这件事就很担心,也不知道……李谦怎样了?”

    她实际上是想说,不知道她的伯父安排的怎样了?粮草能不能保证?兵力有没有及时得到增援……话到了嘴边,还好她及时想起这一世曹宣和她隶属两个阵营,有些话不适宜跟曹宣讲。

    曹宣皱眉,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若是从榆林关过来,不几日就可以到陕西。而甘州却地势偏远,从那里入关,还要经过好几座重镇才能到达物产富饶之地,一路上阻拦不少。那布日固德为什么要就难舍易……”

    姜宪听着心中一跳。

    她想到了前世,马向远背叛朝廷,突然带着布日固德偷袭宣府的事。

    今生,马向远没有被冤枉,他也没有背叛朝廷……

    姜宪不由伫足凝眉。

    曹宣停下脚步来看着她。

    白愫则有些不安地轻声问曹宣:“保宁这是怎么了?”

    曹宣示意白愫不要说话,自己却望着姜宪严肃却白嫩的面孔骤然间觉得自己也有点奇怪。

    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和姜宪成了好朋友。

    明明之前两个人如同要老死不相往来了似的。

    这世上的事真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曹宣思忖着,就看见姜宪抬起头来,沉吟道:“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们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你能想到,他们也应该能想到才是。”

    言下之意是不太相信曹宣的判断。

    曹宣道:“兵部和五军都督府都有人认为那布日固德是拿了甘州做幌子,实际上还是想攻打太原。可我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蹊跷。你想想,就算那布日固德是拿了甘州做幌子,可榆林卫那边兵强马壮,他这样声东击西有什么意义……”

    姜宪的汗流了出来。

    的确没有意义。

    可如果布日固德如前世那样,是想去攻打宣府,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她的伯父还写信给齐胜,让齐胜将手下最得力的大员胡拨腊悄悄地调去了甘州帮李谦。一旦布日固德是去攻打宣府,大同不可能袖手旁观,肯定是要去增援宣府的。但胡拨腊却在甘州……

    姜宪高声喊着情客,道:“你这就跟着承恩公出宫,让大公子来见我。我有要紧的事吩咐大公子。”

    得把胡拨腊追回来。

    不然东窗事发,她伯父脱不了干系,齐家、镇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情客恭声应诺。

    曹宣却狐惑地望着姜宪。

    姜宪没有办法向他解释自己的担心,只能含含糊糊地道:“多谢你来给我通风报信,我得让我大堂兄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李谦。”

    曹宣没有怀疑,叮嘱了她几句,带着白愫回了府。

    姜宪苦思冥想,最后只好两边瞒着,见到了姜律只说是李长青发现了马向远不妥,却苦于没有证据,只好让她帮着跟姜家说一声。给李谦的密信却说是她伯父觉得不对劲,让李谦小心,并飞鸽传信给李谦,让李谦派人去拦截胡拨腊。

    但事情到底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姜宪心里却乱糟糟的,没有底。

    她开始一天不断地跟着太皇太后礼佛,祈求万事都顺利,一切都来得及。

    就在这样的担忧中,赵翌接到战报,布日固德带领五万人突然攻打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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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章

    战事###

    姜宪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

    难道这一世马向远还是背叛了朝廷?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又很快被她否定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道理用在中原,也同样用在边关。

    马向远前世那样为布日固德谋划,可布日固德一战败,就把责任和怒火全都泄在了马向远的身上,说到底,是因为马向远是汉人,就算他对布日固德掏心掏肺、肝脑涂地,也不可能得到布日固德的信任。他怎么可能轻易地就投靠异族?何况他的妻儿都生活在京城,他人品如何姑且不论,可他对妻儿的爱护却是毋庸置疑的。他不可能丢下妻儿不管。

    会不会是布日固德早就对宣府有了野心,只是前世有马向远,他仔细地筹谋,然后一举攻破了宣府,而今生没了马向远的投靠,他没有了依仗,就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始攻打宣府呢?

    姜宪很想知道,她隔三岔五地让刘清明向孙德功打听前方的战事。

    孙德功觉得她是在担心李谦,也不隐瞒,刘清明问什么就告诉刘清明什么,有些事不能回答的,或是委婉地暗示刘清明,或是直言请刘清明搬了姜宪去问赵翌,边关的战事倒源源不绝地反馈到了姜宪这里。

    是马向远的斥侯最早现布日固德的人马的,立刻去报马向远,马向远吓得不得了,一面写信请求朝廷增派兵力,一面日夜坚守。朝廷下旨让太原总兵金海涛和大同总兵齐胜随时增援。金海涛还好说,齐胜却被吓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姜镇元为了保住李谦的性命把他手下的第一将领胡拨腊悄悄地借去了甘州。谁知道胡拨腊走了一半的路,李谦那边却派人在半路上截住了胡拨腊,让他赶紧回大同,说是怕布日固德是声东击西,虚晃一枪,实际上是要攻打宣府,让他给齐胜带信,让齐胜睁大了眼睛盯着宣府,小心宣府那边有事,大同跟着遭殃。

    齐胜当时将信将疑的,可现在,他只想知道这消息到底是李谦判断出来的还是姜镇元私底下告诉了李谦。

    但以他对姜镇元的了解,姜镇元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到底是谁呢?

    还好是李谦也颇为仗义,让胡拨腊及时赶了回来。不然宣府被围,需要大同增援的时候他的参将不见了,难道还让他亲自上阵不成?

    傍晚时分,齐胜站在大同的城墙上朝着宣府的方向望去,那边炊烟袅袅,好像有很多人安营扎寨似的,但凭他的经验,最多也就只有两、三万人马的样子。

    那么多的人去了哪里呢?

    齐胜犹豫了片刻。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马向远夸大其词为了多捞军功,其后想到了布日固德是不是为了攻下宣府在调兵遣将,把兵力派到了其他的地方,否则他被现了为什么不立刻攻城而是在这对峙不战。

    齐胜忙吩咐自己的斥侯去打探消息。

    得到的结果令他诧异不己。

    驻扎在宣府城外的鞑子最多也就一两万人。

    “不好!”齐胜在心中暗喊不妙,忙让人八百里加急往镇国公府递信。

    他怀疑布日固德的目标还是李谦。

    姜镇元收到他的来信叹了口气。

    五天前布日固德已开始围攻甘州。

    他对姜律道:“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

    自从布日固德对朝廷开战以来,姜宪和太皇太后都非常的紧张,每隔几天就会把姜律叫去问问战事,有时候还会连着两天让姜律进宫。昨天太皇太后就又派了人来让姜律进宫。

    “我知道!”姜律苦笑,不由向父亲诉苦,“太皇太后那里还好说。保宁却不好骗。我也不知道她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在给她出主意,她每次都送我出来,问的一些问题让我差点就说漏了嘴。爹,我觉得你与其让我进宫满口胡言地哄保宁,还不如去见见保宁,把战事告诉保宁,保宁压根就不相信我在太皇太后面前说的那些,我觉得我快要兜不住了。”

    姜镇元现在也有点怕见这个侄女。

    忙没有帮上,万一李谦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到时候怎么跟保宁交待。

    想到这里,他脑子里就不由浮现出房夫人曾经跟他说的话:“……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很后悔,觉得如果不是她老人家,李谦不会去陕西的行都司做都指挥使,总想找个机会让李谦回西安。你得找个机会把李谦调回西安才是。太皇太后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小俩口这样总是分居两地也不是个办法。”

    姜镇元就道:“你先挺着,真兜不住了再说。”

    在他看来,这对李谦未尝不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如果是他,他就不会放弃。

    可李谦娶的是姜宪,太皇太后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姜家唯一的女孩子,这就意味着他不可能像其他的男孩子那样能够横冲直撞。

    姜律只好硬着头皮进了宫。

    姜宪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对姜律很是不满,直接当着姜律的面吩咐刘清明:“你去叫了孙德功来给我回话。”

    姜律却松了口气。

    汪几道和熊正佩商量,西北的战事也暂时瞒着皇上,免得皇上什么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个主意让边关的将领照着他的意思行事,弄得他们不好收场。

    姜宪当然不可能在孙德功那里打听到什么。

    可她心里隐隐不安。

    谁知道却在腊八节那天收到李谦让人悄悄送给她的一对象牙赤金镶百宝的朝凤朝阳篦箕。

    其精美的制作和雕饰让见惯了好东西的太皇太后也赞不绝口。

    偏偏李谦还在带给她的纸条上写了是偶尔去集市经过的时候见到一个胡商想回老家变卖的传家之宝,他一眼看上去想到了姜宪,因此命人特意送过来,顺带问她在京城好不好。让她有空的时候多出去串串门,陪太皇太后打打牌。

    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从来不觉得截了李谦给姜宪的书信拆了就看有什么不好的,两人都尤其喜欢最后一句,把书信给姜宪的时候太皇太后非常的高兴,笑吟吟地道:“我们今天下午不打太极了,我们来打叶子牌。”

    姜宪有种自己努力了很久却一朝崩塌的感觉。

    “不行!”她接过书信立刻跳起来道,“您看您这些日子走路都不像从前那样吃力了。就是因为跟着陈氏学了太极的缘故,您不能中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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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一章

    破绽###

    太皇太后呵呵地笑,依了姜宪的没有打牌而是去学太极,晚上的时候则不免和孟芳苓念叨着:“我还真不能出事。眼看着李谦就要立下军功,我能帮他们一把了,我得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这已经不是太皇太后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孟芳苓觉得这样也好,太皇太后有了牵挂,可能会活的时间更长。

    她抿了嘴笑。

    姜宪却拿着那一对精美的篦箕在镜台前坐了良久,直到情客轻手轻脚地过来催她歇息,她这才对情客轻声道:“这个时候,就算李谦那边的战事没有那么激烈,他那里好歹有鞑子进犯,他怎么有闲情给我买了对篦箕,并派了人千里迢迢地送到京城来……”

    情客笑道:“郡主为什么这么说?大人再忙,难道就不吃饭不出门了?大公子不是说了,这是大人偶然看见的,多半是大人觉得今年不能陪着您过年了,心中愧疚,所以一看见这对篦箕就想到了郡主。”

    姜宪知道李谦对自己的喜爱,她想想情客说的也有道理,遂笑着点了点头,让情客拿了靶镜过来,把那对篦箕在间比划了半天,觉得像太皇太后说的那样,精美绝伦,真的非常漂亮,这才让情客好生收藏了,道:“我也有些时候没有打饰,好在是在宫里,不用出门,这对篦箕正好留着明年开春了出去踏青的时候戴。”

    明年春天,李谦就应该来京城接姜宪了。

    情客知道姜宪这是想李谦了,笑着应“是”,郑重地把那对篦箕收在了箱笼里。

    赵翌过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请了姜宪在东暖阁说话。

    他问姜宪:“我让人送过来的腊八粥好吃吗?是御膳房里根据你的口味特别做出来的。”

    对于腊八粥,她有什么喜好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且她觉得她今年吃到的腊八粥和往年吃的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赵翌既然这么说,姜宪也就随口应道:“是挺好吃的。皇上您费心了。”

    “算不上什么费心。”赵翌颇有些得意的道,“不过是前几天礼部把赏粥的大臣名单拿给我看,我想着你今年在京里过年,就把你的名字添上去了。你喜欢吃就好。”

    姜宪听着冒汗。

    有小内侍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姜宪认出那是坤宁宫的一个小内侍。她见赵翌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就提醒了赵翌一句,谁知道赵翌却道:“这件事你别管了,多半是韩同心让他来看我在干什么?”

    因为涉及到韩同心,她就当自己没有看见好了。

    赵翌就和姜宪说了很多俩人小时候一起过年时的事,半天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现在赵翌和韩同心的关系颇为诡异。赵翌因为要上朝,所以每天下朝之后用了午膳就会来太皇太后这里坐会儿,晚上就不过来了。韩同心却恰恰相反,循规蹈矩的,每天晨昏定省。这样一来,两人就错过了。据孟芳苓说,有一次赵翌走得比较晚,韩同心又来得比较早,两人就在慈宁宫门前碰到了,韩同心冷冷地和赵翌请了个安,就面无表情地和赵翌擦肩而过。姜宪想想都能知道当时的情景,不由在心里暗暗庆幸太皇太后找了一个“抄经”的借口给她,每次韩同心过来问安的时候她都正好不在,她没在现场不用尴尬。不过,韩同心的心思好像不在这宫里似的,并没有在意这些,每天呆在坤宁宫里,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姜宪只好劝赵翌:“你还是问问那小内侍有什么事吧?别总是想当然。要是皇后真有急事找你,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不理呢?你也别让人看了闹笑话。”

    赵翌不以为然,可姜宪都这样说他了,又是为了他好,他想了想,把那小内侍叫了过来,问他有什么事。

    那小内侍受宠若惊,忙道:“皇后娘娘让我来看看皇上在干什么?说是等会东阳郡主和武阳郡主会进宫来看皇后娘娘,问皇上什么时候得闲了好过去坐坐。”

    赵翌满脸的嫌弃,对姜宪道:“你看,我就说她没有什么事吧?不过就是想在两位郡主的面前炫耀一下罢了。”

    姜宪皱眉,道:“东阳郡主毕竟是你岳母,她来了,你过去打个招呼也应该吧?”

    赵翌很任性地道:“我不想给她做面子。”

    姜宪无语。

    赵翌却迟疑了片刻,道:“保宁,你也知道,我和母后之前大吵了一架,可她毕竟是我娘,熊先生就让我这两天去看看母后。可你也知道,边关的战事那么急,我哪有时间去给母后问安啊!你能不能代我去一趟?”

    姜宪目瞪口呆。

    曹太后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她吧?

    之前不过是为了敷衍太皇太后做样子给别人看的吧?

    姜宪望着眼前满脸期待的赵翌,索性道:“这件事我去不合适,我看你最好还是让皇后去吧!我知道你忙,但陪东阳郡主说两句的时间还是有的吧?我看你不如等会儿去坤宁宫陪着两位郡主说说话,然后顺道让皇后代你去趟万寿山。你正好全心全意地关注九边的战事。”

    赵翌听着眼睛亮,觉得姜宪这个主意好,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姜宪直摇头,甚至都懒得告诉太皇太后了。

    等过了腊八节,年关的气氛一日比一日的浓烈。

    李谦那边既没有捷报传过来也没有噩耗传过来,而且宣府那边也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这很不对劲!

    姜宪心中生警。

    她借口出宫去看白愫,却去了李家位于帽子胡同的宅第,和住在那里的刘冬月碰了个头。

    刘冬月正担心着李谦,看见姜宪,就像看见了主心骨似的,慌慌张张就跑了过来把姜宪迎进了大门,急急地道:“郡主出宫是为了大人的事吧?不知道郡主有什么吩咐?我听说大人已经被围攻了二十几天了,朝廷这才姗姗来迟的下旨让榆林关总兵邵将军去增援大人。也不知道大人现在怎样了?”

    姜宪一个没有站稳,趔趄着差点就摔在了地上。

    还好情客在她身边搀扶住了她,不然她可要出大丑了。

    她心里如惊涛拍岸,做过摄政太后的经历却让她表面上风轻云淡,她不悦地道:“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哪有这种事!如今鞑子正在攻打宣府,宣府离京城太近,阁老们怕引起百姓的慌乱,这才夸大了甘州的战事。你不要跟着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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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二章

    助力###

    刘冬月自然是相信姜宪的,他赧然道:“外面的人都这么传,我也以为是这样了……”

    姜宪笑道:“外面人?外面的什么人?”

    刘冬月忙道:“大人不是派了几个护卫护送郡主来京城吗?他们一直待在小汤山就没有出来过。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就寻思着他们来了京城一回,不能看看京城的景致,怎么也得买些土仪带回去做礼物,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差事,也不至于让他们觉得跟着出来了一点好处也没有吧?所以我就做主问了问他们,上街去给他们买了些大家都觉得合适的东西带回去。可巧就在街上遇到了大公子身边的人,当时就说起了大人的事……”

    那就不会有假了!

    姜宪手脚冰凉,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这些天来一直就想着李谦了,把小汤山的那一群护卫全都丢到了脑后。她在京城过年,却没有想到那些护卫需不需要回家过年,能够奉李谦之命送她来京城的,肯定是李谦的心腹,除了金银钱财高官厚禄之外还要以情动人,这些人才会信服,才会心甘情愿地为李谦做事。姜宪不由在心中感慨,还好她身边有刘冬月和情客这样精明能干之人为她分忧,帮她注意这些小事,不然她肯定会因为疏忽而错失一些机缘的。

    “小汤山的人得照顾好。”姜宪强打起精神来叮嘱刘冬月道,“你做得很好。等会儿去情客那里支五百两银,其中四百两是给在小汤山的护卫们过年的,另一百两是给你过年的。”

    “郡主!”刘冬月激动地跪了下去。

    他孤家寡人,又还年轻着,以后有的是机会,并不稀罕那一百两银子,他稀罕的是姜宪的看重和以后在李家的地位。

    现在得到了姜宪的肯定,他如何能不激动?!

    姜宪就亲自携了他起身,温声道:“大人那边这些日子不太平,我也没有精力去管旁的,我身边的事,你就多担待了!”

    刘冬月连声应“是”,姜宪耐着性子和他说了几句,就急匆匆地去了镇国公府。

    姜镇元不在家里,房夫人出来迎她。

    姜宪见面就问姜律在不在家。

    房夫人见她面色不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心地道:“你大哥一早就去了衙门。可是出了什么事?”

    姜宪无意让房夫人担心,强笑道:“就是找他说说话。”

    自姜宪和家里亲近起来,哪一次登门不是有事?房夫人自是不信,想了想,道:“郡主,既然到了家里,怎么也要喝杯茶。这眼看着就到了用膳的时候,我让人把阿律叫回来,你们兄妹正好一起吃个饭,有什么事也可以慢慢地说。”

    姜宪想着自己若是突然出现在姜律任职的衙门的确有些不好,遂点头应下。

    房夫人派了人去请姜律,自己则陪姜宪在暖阁临窗的大炕上坐下喝茶说话。

    姜宪突然想起了吴兆,不由问房夫人:“大堂兄的婚事如何了?大伯父可有话要说?”

    这是房夫人的一块心病,此时听姜宪提起就苦笑着叹气,道:“你大伯父那个人你还不知道?他看着和谁都好,可实际瞧得上眼的没有几个。我们家人丁单薄,经不起折腾。如果亲家对得不合意,以后恐怕是连个走动的亲戚都没有。对你大堂兄的婚事,他嘴里说全依我,可我寻思着,这亲家的人品恐怕还是排在第一位的 。”

    吴兆的父亲吴辅成在姜宪的眼里只是个正经的读书人,至于人品有多好,倒没看出来。不过,前世吴家能和姜家结亲,想必人品不错。

    她道:“我前几天在宫里有听到有人提起翰林院学士吴辅成家的长女,您要是觉得吴家不错,不妨打听打听。何况娶妻娶德,长辈的为人要看,可最要紧的还是姑娘家——诗书礼仪传家的孩子养歪的人家不知凡几,若是举起例子来,只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房夫人连连点头。

    姜律赶了回来。

    房夫人吩咐人摆膳,亲自去了厨房。

    姜宪一把就将姜律拉进了旁边的书房,揪着他的衣袖不放,咬着牙齿低声道:“李谦那边到底怎样了?你要再在我面前粉饰太平,你相不相信,我跟伯父说你欺负我,让伯父打你五军棍,把你赶到天津卫去当都指挥使。”

    做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姜律在五城兵马司当都指挥使才符合姜家的利益。

    可对于弟弟早逝的痛心,和对侄女的怜爱,若是姜宪真的闹腾起来,姜镇元为了安抚姜宪,说不定真的会把他调去天律卫。

    反正离他接班还早着!

    可这样被堂妹赶去了天津卫,恐怕会成为他一生的黑点吧!

    姜律瞠目,却也只好搪塞道:“如今边关的战事是机密,我怎么能知道?你要问就去问我爹去。要不问皇上也行,你怎么偏偏来问我这个什么也不知道的?”

    姜宪冷笑,霸道地道:“我不管这些!我要知道,你就得给我去打听。事成之后,我自有酬谢。要是坏了我的事,你信不信,我给你找个无盐当媳妇。”

    姜律自然知道父亲对亲家的要求是怎样的,听了不禁心里慌张。据说王瓒的媳妇就长得很一般,就因为王廷看中了石家是读书人。姜宪说得有些危言耸听,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顿时就有些泄气。

    父亲出这主意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妥当,现在好了,全报应到他身上来了。

    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姜律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叫嚷着:“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爹的吩咐,你以为我愿意在你面前说谎?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妹,李谦也是我妹夫。他要是有什么事,我能安生吗?你以为我这些日子心里就不担心……”话说到最后,他眉宇间泛起些许的担忧。

    这下什么也不用说了,刘冬月的话是事实。

    姜宪急起来,道:“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布日固德要打的是宣府吗?”

    “声东击西呗!”姜律叹道,“他所谓的攻打宣府,不过是障眼法。最终还是觉得李谦那边虽然战线颇长,可李谦是新手,更容易攻克一些。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我听爹和兵部尚书李瑶李大人议论,说李谦虽然从来不曾带兵打仗,可守城却有模有样,就是嘉峪关的魏明,也对他赞赏有加。只要李谦不贪功冒进,就不会出什么问题。我爹已专门派人去了甘州,让李谦千万不要急功近利,只要这次能把甘州守住了,就算是赢了。纵然皇上那里不能请个封,肯定能让他立个军功的,让他不要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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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六十三章

    瞬息###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不应该瞒着我才是!”姜宪不满意地道,“我又不是那经不起事的人。而且我还可以帮着劝劝李谦。”

    李谦向来有主意,她现在担心李谦未必会听她大伯父的话。

    姜律不以为意地道:“我爹这不是怕你说漏了嘴,惊动了太皇太后吗?”

    姜宪要姜律答应她:“以后有什么事你一定得告诉我。我知道了那边的动态,也好给李谦在这边使使劲儿。别的不敢说,像要个模棱两可的圣旨什么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姜律想到之前让姜宪帮着弄圣旨的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后突然面露狡黠地道:“爹可是说了的,让我瞒着你。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帮了你,你也得帮帮我才行。”

    姜宪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姜律的,但还是道:“你说!”

    姜律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低声道:“我的婚事,你也得给我通风报信才行。我要娶个漂亮点的媳妇。”

    吴兆很漂亮!

    姜宪一乐,嘴上却道:“通风报信可以,可这漂亮媳妇却由不得我,这得看大伯母的意思……”

    她的话音未落,房夫人走了进来,听了半句话,不由奇道:“什么事要听我的?”

    姜宪和姜律交换了一个眼神,异口同声地道:“自然是等会儿吃什么。”

    两人的神色太自然,房夫人半点没有起疑,笑呵呵地道:“你们都是多大的人了,为了点吃的还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放心好了,今天做了你们两个人都喜欢吃的……”把这话揭了过去。

    姜宪和姜律又彼此对视了一眼,达成了协议。

    之后姜宪又帮着吴兆说了半天的好话,这才悄悄地回了宫。

    太皇太后刚刚睡了午觉起来,正由田刘氏陪着说话,见她进来问安,笑道:“这一大早的,去了哪里?”

    姜宪笑道:“快过年了,小汤山那边的人要安置安置,所以出去了一趟。”

    太皇太后笑着点头,正想和她说说自己学太极的事,刘小满走了进来,站在门旁没有说话。

    田刘氏和姜宪很有眼色地起身告辞了。

    到了晚上,姜宪听情客说,韩同心奉赵翌之命,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去了万寿山,却被太后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说是边关正在打仗,各卫所的军饷都不足,皇后娘娘还摆出这样的一副架势来,是要唱‘后庭花’不成?把皇后娘娘都说得哭了起来。太后犹不解恨,把简王也叫去教训了一顿。宫里的人都说,太后这是在指桑骂槐的说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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