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李谦就懒洋洋地躺在了新床的大迎枕上,问姜宪:“我走了之后,你吃过东西了没有?饿不饿?不是让你累了就早点歇息吗?怎么还没有歇下。明天一大早要认亲,家里的亲戚不多,可通家之好来了不少,我看那样子到中午恐怕都完不了事,我怕你睡得晚了,明天支持不到中午。”

    “没事,我这两天睡的挺好。”姜宪说着,有些心不在焉。

    李家当初可是答应了,她及笄之后再择日圆房的,李谦躺在新床上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想违约不成?如果他真的霸王强上弓,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总不能大喊大叫的把外人都吵了过来看笑话吧?可若是不吵不闹的,以这家伙的性子,说不定以为自己在欲擒故纵……

    姜宪心里有点急。

    她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有些失策。总想着李谦答应过她的事从来不曾失过言,却忘记了前世他调戏起自己来也是不管自己怎么说都不曾放过她的……早知道这样就应该把刘冬月留在屋里服侍的。不知道这个时候喊刘冬月进来晚不晚?

    姜宪在心里琢磨着,坠儿已领着小丫鬟打了水进来。

    服侍完李谦梳洗更衣。

    李谦问一直心不在焉地坐在镜台前的姜宪:“你还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姜宪跟着太皇太后,生活习惯比较养生,过了下午申正就不再吃东西了。

    她摇了摇头。

    李谦也知道她这习惯,因此并不勉强她,笑着将新床上撒落的红枣、桂圆、花生等拢到了一起,问姜宪:“这些东西怎么办?是让它们继续放在床上还是收拾起来?或者是我们得把它给吃了?”

    “我也不知道。”姜宪觉得关于新婚之夜的事得和李谦说清楚。前世赵翌就一直睡在乾清宫,她住在坤宁宫。如果不是后来太皇太后突然病逝,她决定守孝一年,也许他们就住到了一起去,她说不定没有勇气毒杀赵翌。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紧。

    李谦已喊了七姑进来,问她这些寓意早生贵子的东西怎么办。

    七姑笑道:“就放它们撒在床上,明天早上起来收拾就是了。”

    李谦就把那些什物都堆在了枕头边,然后拿起其中的一个枕头拍打了一番放在床的内侧,道:“保宁,快歇了!”

    姜宪鼓起勇气喊了声“李谦”,道:“你答应过太皇太后,等我及笄了我们再在一起的。”话没有说完,她的脸已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

    李谦一愣,道:“是啊!就算是我没有答应太皇太后,也不会这么早就和你在一起的。全听大夫说过,女孩子太早同房,是很伤身体,甚至会减少寿元的。”他说着,走过来拉了姜宪的胳膊,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还准备和你过一辈子呢!怎么能让你病痛缠身呢!”

    姜宪的脸更红了,说话也期期艾艾的:“那你还,那你还……在这里歇了……”

    李谦恍然大悟,笑道:“我们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我不想和你分开。不然你一个人远嫁到了山西,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说体己话的人都没有,岂不孤单寂寞。再说了,我们住在一起也不一定是要夫妻敦伦,我们躺着说说话也很好啊!”

    能这样吗?

    姜宪很是怀疑。

    李谦却不由分说地把她拉上了床,并蹲下来给她脱着鞋子,道:“你放心,你现在就是我的胳膊,是我的手足,我伤了你就如同伤了我自己……你从前不是很相信我的吗?怎么现在防我像防贼似的!”

    姜宪被他气得笑了起来,道:“谁防你像防贼似的?要不是你不让人放心,我能这样吗?你指责我的时候,要先检讨一下自己有没有错。别遇到事就倒打我一耙。我可不给你背黑锅!”

    的确。

    姜宪是不会帮自己背黑锅的。

    可她能在他生死关头帮他担担子。

    这可比背黑锅更情深义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李谦伸手要帮她脱了嫁衣,被姜宪一把堆开,叫了百结和情客进来卸妆。

    李谦就靠在床头看着她洗漱。

    百结和情客欲言又止。

    姜宪当没有看见,吩咐情客:“今天晚上就让冬月当值吧!”

    情客面露窘然,看了李谦一眼,低声道:“郡主,冬月在外院……”

    她还没有说完,李谦打断了她的话,道:“保宁,我们虽然都知道冬月是怎样一个情景,可如今冬月随你出了宫,我们就不能把他依旧当成原来那个冬月使唤了。我知道中途有家里的亲戚闯了进来,就让冬月领着我的几个小厮今天暂时在西跨院巡逻。这件事我原想明天再和你商量的,你既然问起来,我正好问问你的意思。你看能不能让冬月当成你院里的小厮,以后就在外院住着,有什么事,让他帮你传个话或是出去办个事什么的……”

    李谦并不是那种不征求她同意就自作主张的,前世他们的关系最紧张的时候,他有什么也会支使人来跟她说一声,他突然这样把刘冬月当成小厮使唤,肯定出了什么事。

    姜宪想了想,道:“是不是有人问起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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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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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初次###

    “不用!”姜宪起身阻止他,“有光亮。”

    从前她一个人睡在宽大的楠木床上,有时候会觉得害怕,所以需要点灯。

    现在有个人在身边,有没有点灯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李谦却趁机握住了她的手,低声笑道:“看来我们还真得需要磨合。”

    他睡觉是不喜欢点灯的。

    姜宪抿着嘴笑了笑。

    这算不是算是相知容易相处难呢?

    她想把手抽回去。

    李谦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姜宪抽了几次都没能如意,只好由着他。

    他却用拇指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手心,像要把她手掌上的纹路都铭记在心似的,让她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又像有羽毛掠过,痒痒的。

    “别闹了!”姜宪再次想把手抽出来。

    李谦不依,使出力气来拉了拉她,差点把她拉到了他怀里。

    姜宪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李谦讪讪然地笑,就是不松手。

    姜宪就想起前世这个人的厚脸皮来。

    也是这样,不管她怎样冷嘲热讽,怎样轻视怠慢,他都我行我素,弄得她没有了脾气。

    原来他是封疆大吏,经历的事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倒也无可厚非。

    可现在他却只是个未经风霜的少年,却一样把脸面丢在旁边不管不顾的……原来他自小就是个无赖……

    姜宪把脸埋在了松软的枕头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欢快的心情通常都能影响周遭的气氛。

    李谦能感受到姜宪的好心情。

    他也跟着笑了起来,并用手去推她的肩膀:“快别这样睡觉,小心闭了气。”

    姜宪笑着在枕头上蹭了蹭,露出了面孔。

    红红的面孔,水润的明眸,脉脉的神情,让李谦的心尖一颤。

    他的手不由轻轻地抚上了姜宪的面庞。

    姜宪的心顿时乱了半拍,慌乱地把脸又重新埋进了枕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声“我要睡觉了”,任性地把被子往头顶一捂,不再理会李谦。

    李谦捻了捻手指。

    保宁的脸真滑,像新剥的鸡蛋。

    难怪她那么白净……而且她的手比脸还要白净……那些看相的人都说,手比脸白是有大福气的人……保宁,是有大福气的人……

    他想着,只是觉得她以后会平安顺遂,心里就软成了一滩水。

    “保宁,保宁!”他俯身,悄声地喊着她,“别捂着头睡觉!”

    “我知道了!”姜宪全身都像火在烧,热乎乎的,她莫名有点害怕见到李谦,想把自己捂得更紧,又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心虚,索性一把将头上的被子掀开,转身背对着李谦,口齿不清地道了声“你怎么这么多话,快睡觉啦!”

    那尾音,又翘又长,像是在撒娇。

    李谦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保宁,是害羞了吧?

    他看着乱七八糟盖在姜宪身上的被子,想到姜宪刚上床时那规规矩矩的样子……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吧?

    以保宁的出身,估计她还从来没有自己叠过被子铺过床,新婚之夜都叫了近身服侍的百情和情客帮她卸妆不说,还换了亵衣。他娶了这样一个老婆,以后注定别指望她能服侍他的日常起居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也是甜蜜蜜的。

    难道是因为他是如此的喜欢她,连那些小小的缺憾也变成她特有的情趣?

    李谦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姜宪时,她冷漠生疏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有不经意间被他发现她偷窥他时那时喜时怒,时怨时憎的表情……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把她装在了心里,总想着探寻一番,想知道她到底是怎样看待他的……

    李谦失笑。帮姜宪把被子整理好,重新搭在了她的身上,掖了掖被角,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快睡吧!我明天一早叫你起床。”

    然后他眼尖地发现姜宪的耳朵红彤彤,像被泼了一碟大红的颜料。

    他的小姑娘真的在害羞哦!

    这个发现让李谦简直心花怒放。

    他就知道,他的保宁最会的就是粉饰太平。

    他想撩撩她,看她羞红了脸,看她娇嗔瞪着眼,看她恼羞成怒地用脚踢她,生动活泼,有血有肉,而不是像个木偶,端庄秀丽地微笑,轻言慢语地说话,有条不紊地安排,如同戴了个面具,把自己泯于众人之中……这种心思怎么像逗小孩子似的?

    李谦哑然而笑。

    他温柔地拂了拂姜宪有些凌乱的头发。

    她的青丝亮泽顺滑,身上隐隐传来如兰似柏的香气,引得他身体一阵燥热。

    李谦深深地吸了口气,忙翻身仰躺,不敢再靠近。

    他曾经答应过姜镇元……而且姜宪也太小……他不想和她分房而居,就得想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欲望……肯定很艰难,却是他做为丈夫答应的第一件事,必须要遵守。

    李谦慢慢地平复着自己心情,吸呼渐渐变得绵长平稳而均匀。

    姜宪对李谦的心思一无所觉。

    她只觉得李谦说话时的热气暖哄哄地缠绕在她的耳边,令她面红耳赤,只想躲得远远的。

    还好没等她说什么李谦就已经直起身来,自己去睡了。

    她又无端地觉得委屈。

    觉得她都没有睡着,李谦就不管她了……太自私了。

    又把她当孩子似的逗,喜欢的时候就和低声下气地缠着她说话,不耐烦的时候就把她丢在一旁不管。

    姜宪很想踹他几脚,让他也不得安生。

    可这样也太过分了吧?

    姜宪在心里犹豫着。

    李谦却像知道了她心思似的凑了过来,握住了她搭在被子上的手,温声地哄着她:“快睡吧!小心明天起来眼睛肿了,不漂亮了!”

    在他的眼里,她是漂亮的……

    姜宪翘着嘴角,任李谦握着她的手,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李谦却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她静谧的面容,心里前所未有的觉得踏实、安宁。

    晨曦渐渐地染红了窗棂,新房内红烛还摇拽着桔色的灯火。

    情客惴惴不安地站在屋檐下。

    昨天姑爷歇在了新房里,而且还把他们这些近身服侍的都打发出了新房。

    而且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郡主不会纵容姑爷胡来吧?

    她出宫前可是受过太皇太后她老人之托,要好好地照顾郡主的。

    要是郡主有个什么事儿,她可怎么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交待啊!

    她看了一眼正站在院子中间指使着小丫鬟们给花草浇水的七姑。

    到底是姑爷的人,看到这种情景却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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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七章

    翌日###

    新房里的姜宪已经醒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沉。

    一觉到天亮,连个身都没有翻。

    她前世嫁进宫里时直接住到了坤宁宫。

    可住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她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直到天色微微发白才眯了一会儿,之后去奉先殿祭祀,受命妇朝拜,设家宴款待皇室宗亲……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也不过勉强睡了一个时辰就睡不着了,最后她还是借口要去探望太皇太后才在她老人家暖阁临窗的大炕上补了个好觉。这也是为什么赵翌死后她立刻就搬到了慈宁宫去住的主要原因。

    虽然已进入了仲夏,可太原的早晚还很凉爽,薄薄的夹被盖在身上正正好,让人懒洋洋的不想起来。

    李谦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见状不由起身低头抚了抚她散落在大红鸳鸯嬉水枕头上乌黑的青丝,温声道:“是不是没有睡好?要是没有睡好,那就再睡一会。爹说过了,今天一天就认亲这一件事,不用那么急。”

    之前姜宪嫁的是国君,国之事,唯戈与祭。所以她成亲的第一天第一件事是去祭祀,李家是平民百姓,新妇进门三个月之后,才会郑重地祭祀祖先,新妇上祖谱,真正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

    可就是这样,也要看夫家的安排。

    若是严肃正经一些,自然是一大早第一件就是认亲了。可像李长青这样,心疼儿子媳妇,让他们多睡一会,就会把家里的认亲和中午的家宴安排在一起。“前三后二”,中午认亲之后的家宴完了,很多住得远的亲戚就要回家了,晚上的家宴,就是家里自己或是住得近、关系非常密切的通家之好了。

    姜宪不想太晚。

    李长青如此看重她,她势必也要对李长青更加尊敬才是。

    早点去给李长青和李谦的继母何夫人磕头,给李家的亲戚朋友送上见面礼,有一个谦逊的态度,才是她做人儿媳妇该有的做派。

    她催着李谦快点起床。

    李谦却神色悠闲地坐在床上看姜宪梳妆,并道:“用不着那么早。昨天他们喝酒都一个个喝到了半夜,今天早上肯定起不来。”

    “那是他们的事。”姜宪比划着是戴个祖母绿挑心好还是戴一个羊脂玉观世音挑心好,“我们却不可真的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议论呢?

    她最后决定戴个红珊瑚石榴花挑心。

    石榴花寓意着多子多福,这个寓意比较好。

    “你快起来。”她继续催着李谦,“你不能拖我的后腿。是谁说着,一早喊我起来的,结果让我睡到这个时候?以后再也不能相信你了。”

    李谦闻言心中微滞。

    他没有想到姜宪会对他们的婚事这样的看重。

    他亲眼看见她是怎样在慈宁宫里行事的。除了太皇太后,就算是赵翌亲临,她行事也一样肆无忌惮,甚至可以说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何况他们这桩婚事是他强求来的。

    李谦很早就感觉到了姜宪对他那若有若无的喜欢。他觉得姜宪可能会因为对他的那点喜欢善待他,却未必会有那个耐心应酬李家的人,可他也不希望因为姜宪的原因让自己的父亲受委屈,所以在姜宪还没有进门的时候他就已经买了宅子,决定和父亲毗邻而居。并且把其中的缘由也跟父亲说了。

    李长青不以为忤。

    皇家的女儿原本就比较娇贵。

    公主还会另行开府。

    驸马就像上门女婿似的。

    还好他们家娶的是郡主,没有那么多规矩。

    但他们家这位郡主不一样,还享着亲王俸禄呢!

    虽说如此,他还是不愿意把精心培养出来的儿子送上门去给别人做女婿,更不愿意像臣子一样和儿媳妇居家过日子。他索性就在李谦的宅子旁边买了一个宅子,这样分而不散,关起门来大家各过各的,也免得有什么矛盾。并道:“你们以后生了孩子,我还可以帮你们带孩子,也免得我的孙子养得都不认识我这个做祖父的了!”

    李谦想到父亲的热情和姜宪的清冷,觉得他婚后的日子夹在父亲和姜宪的中间,肯定不会太安宁。他甚至做好了两头受气,给两人做和事佬的准备。

    可没有想到的是,姜宪却能妥协到这个地步。

    他想到她默认了和自己的私奔……姜宪,也许比他以为的更喜欢他!

    念头闪过,李谦就再也坐不住了。

    他跳下床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姜宪的面前。

    从镜台里面看到李谦动作的姜宪吓了一大跳,紧张地转身,问他:“你要干嘛?”

    她知道他素来大胆,这屋里屋外这么多服侍的,有她的,也有他的,要是他不顾不管地闹出点什么事来,让别人觉得他对她只有宠没有敬,她以后还怎么在李家仆妇面前立威。

    是啊,他要干什么?

    他能亲她一下?还是能把她抱起来兴奋地抛一抛?

    李谦突然对自己从前那些自信有了些许汗颜。

    他实际上能为她做的事,很少,很少……

    心里明镜似的,心潮却如海涛拍岸般汹涌澎湃,让他有些不能自已,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轻描淡写般地坐在了镜台旁的绣墩上,望着镜子里的姜宪笑道:“你今天打扮得可真漂亮!”

    姜宪脸色一红。

    她觉得他是在哄她。

    今天她一身大红。

    实际上她并不怎么适合穿大红。

    她适合穿蓝色。

    任何一种蓝,穿在她身上都比别人多些许的韵味。

    这让她有些小小的不安,道:“你要是再拖我的后腿,我以后什么事也不问你了。你给我好好说话,我这身打扮到底怎样?我若是听了你的却被人嘲笑,你就等着我让我哥揍你吧!”

    李谦哈哈大笑。

    他好喜欢姜宪这样和他说话。

    自大又幼稚,仿佛没有经过大脑,实则却把她心底的话告诉了他。

    他没有忍住。

    握了姜宪的手,目光璀璨含笑地望着她,轻轻地说了句:“我没有骗你。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姜宪的脸“腾”地一下烧得通红。

    她佯装没有听见般,高声喊着七姑,吩咐她:“你去趟东跨院,看看我和将军这个时候过去合适不合适?”

    总不能他们到了,那些亲戚还不见踪影吧?

    她无意让那些亲戚等她,可她也不愿意第一次见面就等那些亲戚。

    这就好比是东风压到西风,总是要斗一斗才能知道谁是东风谁是西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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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八章

    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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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九章

    亲人###

    给李长青磕了头,敬了茶,李谦和姜宪并肩而立,等着李夫人递茶给他们,好给何夫人磕头。

    谁知道李长青却指了指旁边空着的太师椅,和颜悦色地对姜宪道:“郡主,宗权的娘不在了,可她活着的时候,一直就盼着宗权能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你们就当她还在,给她磕个头,喊声娘吧!”

    那他们又该喊何夫人什么呢?

    姜宪望着面色带着几分悲凉,行事却简单粗暴的李长青,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李谦却像早已习惯了父亲的作派,什么也没有说,拉着姜宪再次跪到在蒲团上,恭敬地给空着的太师椅磕了三个头,喊了声“娘”。

    姜宪立刻照做。

    李长青的眼中已泛起了水光。

    他从兜里摸出了一对带着藤黄色沁色,成色十分普通的羊脂玉手镯放在了放见面礼的托盘上,颇有些感慨对姜宪道:“这是宗权他娘的陪嫁,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宗权她娘弥留之际曾经说过,这是她娘家传女不传儿的老物件,如果有女儿,这手镯就给女儿。可惜我们没有女儿,这东西就留给宗权的媳妇了。我也保留了十几年了,如今就照着宗权她娘的意思,给你吧!还请郡主不要嫌弃。”

    姜宪一愣。

    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李长青还惦记着李谦的生母。

    难怪前世他会那么早就致仕。

    他是在给李谦让路吧?

    姜宪不由对他心生敬意。

    她索性对着空出来的太师椅又磕了三个头,这才双手接过了那对李谦生母留下来的玉镯子,诚心地道:“爹,我会好好保管好娘留给我的东西的。”

    李长青嘿嘿地笑,看得出非常的高兴,道:“保不保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这镯子传下去。”

    言下之意,是让他们早些开枝散叶。

    大部分人都听懂了。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善意低声道:“李大人这是急着抱孙子了!”

    屋子里一片嬉笑声。

    姜宪的脸火辣辣的。

    京城功勋之家,媳妇几乎不和公公说话的,更不要说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来。

    但她又发不出脾气来。

    倒不是场合不对,她怕得罪李长青。而是她深切地体会到了李长青做为父亲对儿子的殷切期盼,她没办法无视这种关爱。

    只好瞪了李谦一眼,捧上了见面礼。

    是两件道袍,四双鞋,六双袜子。

    这当然不是姜宪做的。

    先不谈姜宪的针线如何,这门亲事决定的如此急促,姜宪就不可能做得出来。

    尽管如此,李长青收到媳妇的见面礼时还是乐得合不拢嘴,不停地称赞这女红做得好。

    姜宪大言不惭地受了。

    李谦看着,无奈地摇头。

    他这是典型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姜宪对他父亲不满了,就找他出气。

    可他能说什么?

    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老婆,而且还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他只好朝着李夫人使了个眼色。

    李夫人颇有些同情这对新婚的夫妻——公公是个不靠谱的,婆婆是个不管事的,以后这家里可怎么办!

    这所谓的认亲,还是快点完,快点了事吧!

    她思忖着,忙笑道:“新娘子该给何夫人敬茶了!”

    两人给何夫人磕了头,姜宪见李谦称何夫人为“母亲”,也就照着喊了一声,敬了茶。

    何夫人只受了他们半礼,笑容有些勉强地接过了茶盅,象征般地小呷了一口,给了一对镶红宝石的赤金手镯做见面礼。

    姜宪回的见面礼是和李长青一样的。

    何夫人明显神色大霁,亲自上前去携了她起身,和气地问了她几句“刚刚到家里来,还吃得习惯吗?睡得如何?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记得跟我说,家里这么多人,就是伺候人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敢指使人”之类的话。

    姜宪很想告诉何夫人,就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也用不着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出来。这家里要正常的运转,没有这些仆妇,单靠你一个人是不行的。

    御下,是要恩威并济的,不是靠一味的恩赏,也不是靠一味的威吓……就凭她这一番话,就把整个李府的仆妇都给得罪了。又没有李长青的支持,难怪她指使不动人了!

    姜宪笑着应是。

    没出三服的亲戚里就再也没有比新人辈份高的了。

    姜宪以为接下来该给李谦的堂兄敬茶,给弟弟见面礼了。谁知道李长青却把坐在他下首的高伏玉引荐给了姜宪:“这位是伏玉先生。我结拜兄弟,行七,你们称他七爷就是。”

    原来这就是李家的那个军师。

    可能是因为这屋里还有几个面生的中年男子,看那气度,纵然不是官宦,也是豪贾,多半是李家的同盟或是一些官场上结交的人物,有些话不好当着这些人面前说吧!

    但这样的排序,已见李长青对高伏玉的重视。

    姜宪随着李谦给高伏玉敬了茶。

    因高伏玉不是之前礼单上出现的需要准备见面礼的人,姜宪没有给他准备合适的鞋袜,就送了个扇络,一个眼镜袋。

    高伏玉笑着道了谢,回礼是用礼盒装着的文房四宝。

    姜宪一看就知道是京城翰墨苑出品的,而且还是去年的旧款,有钱就能买得到。

    高伏玉在她的见面礼上并没有花心思。

    姜宪因此对他不太待见。好在她给高伏玉的见面礼也只是随手指的。

    之后李夫人为她引荐了李谦的从哥李麟,庶弟李骥,继弟李驹和继妹李冬至。

    李麟是个高挑英俊的男子,笑得时候和李谦有些相似,都是那种看上去很爽朗的男子。可他没有李谦的五官长得周正,目光也没有李谦那么明亮,不如李谦那样耀眼。

    李骥则长得既不像李谦也不像李长青,他是个面目温和的少年,皮肤白皙,笑容腼腆,姜宪给他见面礼的时候,他小声地道谢,一副温驯无害的模样。

    姜宪猜他长得像他的生母。

    想到这里,姜宪意识到自己好像目前为止都没有看见李长青的这位姨娘,是没让出席这种场合还是已经病逝了?

    她有点后悔没有仔细地打听李家的情景。

    李驹长得则完全像何夫人。精致的五官,如玉的肌肤,高傲的神情,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骄纵和傲然,姜宪觉得很有趣。

    李冬至和李驹则一看就是兄妹俩,两人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都非常的漂亮。

    但她看姜宪的目光却有些怯生生的。

    姜宪不免猜测这会不会是因为儿子是由父亲教导,女儿是由母亲教导的缘故。

    ###第二百八十章

    双朝###

    姜宪给李冬至准备的见面礼是一对粉色梅兰草的荷包,荷包里装着对小小的南珠珠花。东西虽小,却非常的精致,不过米粒大或白或粉的珍珠被串成了朵酒盅大小的牡丹花,叠瓣重重,映着两三片用米粒般大小的祖母绿串成的叶片,艳色逼人,珠光宝气。

    这件礼物是齐夫人帮她准备的。

    在齐夫人看来,李家的男人好说,只要姜宪和李谦的关系不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内宅的女人却不一样,虽然不用每天都见面,却时时要打交道,做为何夫人唯一亲生的女儿,又是姜宪小姑的李冬至就很重要了。

    不用讨她喜欢,可也不能怠慢她,让两人之间生出罅隙来。

    姜宪知道齐夫人这是为自己好,被齐夫人耳提面授的她诺诺点头,心里却颇不以为然。

    看在李谦的面子上,只要是他的亲戚她都会礼让三分,可若是让她上赶子的讨好,她还真做不出来。

    不过,等她看到了李冬至之后,想到李长青对待何夫人的态度,心中不由对李冬至多了些许的同情。

    接下来被引荐给姜宪的就是一些姻亲和通家之好了。

    金海涛、邵瑞等人趁机和李长青攀交情,自认是她的长辈,也不要她磕头,却主动讨着要喝媳妇茶,给见面礼。

    前世,他们还没有资格在姜宪面前有个坐的地方,就算是姜宪见过一、两次也未必认识。可这世她嫁给了李谦,以后就避免不了和这些人打交道,她也没有矫情,笑着给他们敬茶,收了一大堆的见面礼。

    大家都乐呵呵的,气氛十分的热闹,也给足了李长青面子。

    李长青忍不住拉着高伏玉在一旁夸道:“我们之前还商量着想让李谦娶个贵女回来,他不同意。还跟我说什么与其娶个娘家与李家立场不同的媳妇回来,还不如找个家势一般,却能一心一意地站在李家这边,为李家说话的岳家。你看现在,我有错吗?”

    高伏玉笑笑没有做声。

    一直在旁边服侍高伏玉的高妙华则顺着李长青笑道:“所以说,宗权现在还离不开您。”

    “那是!”李长青望着金童玉女般的一对璧人,心里痒痒的。

    李谦和姜宪正在给赵奎敬茶。

    赵奎端了茶盅之后不知道和姜宪说了句什么话,姜宪笑着回答了他几句,他却越说越有兴趣,以至于手里一直端着那杯茶,连喝一口的时间都没有,姜宪和李谦只好一直站在那里听他说话。

    李奎是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对他们这些武将向来只是面子上谦和,那个胡以良更是以不是休沐日,衙门有事,直接拒绝了来参加第二天的认亲宴。这还是借着郡主的名声,李家才请动了李奎做媒人,李奎的夫人做全福人。

    不知道郡主都和他说了些什么?让他欲罢不能的样子。

    李长青是个雷厉风行之人,起了这样的心思,干脆丢下高伏玉就凑了过去。

    只听见那李奎道:“……说起来我离开京城已经快十年了,每次回京述职也都是来去匆匆的,老师也忙,还是去年见过一次面。现在想想,马上是老师四十寿辰,我应该送份薄礼去才是。”

    李长青闻言不由奇道:“郡主认识李大人的老师?”

    李奎笑着点头,对李长青的态度都亲近了不少:“我的老师曾经教过郡主功课!”

    李长青吓了一大跳,道:“郡主,在宫里是由那些大儒讲筵的吗?”

    宫里随便拎一个都是翰林院的学士好不好?

    姜宪点一点头,道:“李大人的老师是左以明,现在在行人司任职,学问不错,字尤其写得好。太皇太后原想让他教我写字的,可惜我伯父觉得他的字太过刚毅,不太适合女孩子,加之他又要教皇上,还要修订,实在是没空。太皇太后就请了熊正佩教我写字。”

    实际上的情况是太皇太后请了左以明教她写字,曹太后却觉看上了左以明的学问,让左以明去教赵翌,左以明哪里敢辞,结果左支右绌,忙得不可开交,很快被太皇太后发现了。太皇太后气得发抖,叫了赵翌的总师傅熊正佩来,强行让他教姜宪写字。

    两位师傅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赵翌的没有学好,她的字也没有学好。

    后来她的字还是跟着孟芳苓学的。

    时过境迁,现在姜宪想起来只觉得有趣,然后突然间思念如潮,非常的想见到太皇太后。

    李长青却被左以明、熊正佩的名字给砸懵了。

    他不免有些感慨。

    想当初,他想给李谦找个老翰林做西席,提着束修不知道上了多少次门,最后还是出了别人十倍的银子才成,可嘉南郡主却鸿孺名士随便地挑……

    那嘉南郡主的学问一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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