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姜家的姜律、姜含和姜纵都没有出现。只有姜镇元和她、房氏三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姜家祠堂里给列祖列宗磕头。

    想必伯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姜宪随后去公主坟给父母上了坟。

    期间姜镇元问她有什么要紧的事,他的幕僚神色焦虑地找了过来,姜宪只说是李家的东西还自己手里,姜镇元觉得这是两件事。可那幕僚催等得急,他没时间和姜宪细说,只好叮嘱了她:“到了万寿山之后一切小心。不必像太皇太后说的那样时时刻刻跟在皇上身边,但却不可以出东宫门。”

    言下之意。是指给曹太后拜寿的那天,东宫门是最安全的地方。

    姜宪点头,自有主张。

    姜镇元见她乖乖受教,隐约觉得这不是她的性子,又不知道怎样开口,有些头痛地走了。

    姜宪回到慈宁宫,不巧在慈宁宫门前碰到刚从慈宁宫出来的赵翌。

    赵翌把她拉到旁边说话:“祖母说你要去万寿山看杂耍,让我看着你。你很喜欢看杂耍吗?”

    “不喜欢。”或许是一直生活在慈宁宫的缘故,姜宪从小就不喜欢闹腾腾的地方,她道,“可我很好奇太皇娘娘的寿宴,想去看看。”

    赵翌眯眯地笑,道:“祖母把你交给我了,你到时候可别乱跑。你要是磕着或是碰到哪里了,祖母肯定责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以后都不会让我带你出去玩了。”

    说得他好像什么时候带她出去玩过似的。

    姜宪不想和他多说,敷衍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跑的。”

    抬睑却看见了远远缀在赵翌身后的宋娴仪。

    她心里不免奇怪。

    从前宋娴仪恨不得化身成赵翌的尾巴紧紧地跟着赵翌。

    难道是她发现了方氏的事?

    姜宪猜测,对赵翌道:“你要是不放心,让宋娴仪陪着我好了。要是杂耍不好看,还可以凑桌牌。”

    贴身服侍她的百结和情客是她走到哪里就会跟到哪里的。

    平时对她有求必应的赵翌这次却犹豫了片刻。

    姜宪觉得自己猜对了,越过赵翌直接对宋娴仪道:“你等会就过来,帮着百结和情客帮我整理一下箱笼,到时候也能给她们打个下手。”

    宋娴仪看了赵翌一眼,期期艾艾地走了过来,眉宇间却难掩欢喜。

    姜宪心里明镜似的了。

    赵翌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上了肩舆。

    宋娴仪看姜宪的眼神简直称得上感恩戴德了。

    姜宪佯装没有看见,去见了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问起女儿和女婿的祭祀,姜宪好好地宽慰了太皇太后几天。等到了十月十二日,吩咐情客把该带的东西都交给了刘小满,她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了大半夜的话,把太皇太后逗得笑了起来,这才回了东三所。

    白愫一直在等她。

    见她回来忙催她:“快点歇息了吧!这都子时了。乾清宫那边说,寅时就要起程前往万寿山。”

    姜宪打着哈欠眯了两个时辰就被百情和情客叫醒了。

    自她重生之后,她还没有这么早起过,有些不适应。

    迷迷糊糊地由着百结和情客梳洗打扮了一番,她就随着赵翌坐船往万寿山去了。

    船上,赵翌曾特意进来看了她,问她要不要去船舷上看看两岸的风景。

    姜宪压根不想和赵翌多呆。

    她断然拒绝,表示自己没有睡好,要继续补觉。

    赵翌哈哈地笑,不以为意,心情愉悦地走了。

    应该是想到自己终于能够把一直压在他头顶的母亲踩在脚底下就兴奋不已吧?

    姜宪恶意地想着赵翌,卸了钗环睡回笼觉去了。

    ※

    没想到评论区里还有和同名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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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

    到达###

    船摇摇晃晃的,姜宪很快就睡着了。

    等她被百结推醒的时候,午时还差三刻,船已到大船码头。

    礼部和宗人府负责此次曹太后寿辰,礼部侍郎苏佩文和宗人府的左宗令、晋安侯蔡定忠早已领了此次在万寿山当差的官员们在岸边等着。

    赵翌召见了苏佩文和蔡定忠,亲切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然后由两人陪同,前往登岸的码头“水木自亲”。

    姜宪站在船舱的窗棂前,远眺着“水木自亲”竖立着的汉白玉龙凤盘柱的华表,心情复杂。

    水木自亲是座五阔的穿堂,直通后面的乐寿堂,曹太后每次来万寿山,都喜欢住在这里。

    赵翌虽然还没有亲政,可他毕竟是皇帝,曹太后就把他安排在了东宫门附近的仁寿殿。

    曹太后在万寿山避暑的时候,就和赵翌一起在仁寿殿处理政务,接见群臣。

    两殿之间的靠近乐寿堂的宜芸馆就成了陪着曹太后过来避暑的那些内、外命妇的歇息之处,靠近仁寿殿的玉澜堂则成了曹太后午歇的落角之处。

    曹太后去世后,赵翌依旧和曹太后在世时一样,每年夏天都会到万寿山来避暑。

    他继续住在仁寿殿,把姜宪安排在乐寿堂。

    方氏等人则住进了宜芸馆。

    后来赵翌嫌弃仁寿殿住着不舒服,就搬到了玉澜堂住。

    她在宜芸馆毒死了方氏。在乐寿堂的后殿乐宜堂弄死了赵翌。

    然后七年没有再踏足万寿山。

    她对这片地界都没有好感。

    船到了“水木自亲”码头,赵翌由官员、内侍、侍卫簇拥着上了肩舆往仁寿殿去。却让小豆子给姜宪传话,让她先在宜芸馆歇歇脚,等会和他一道在玉澜堂用午膳。

    姜宪哪里也不想去。

    她问刘小满:“万寿山这边谁管事呢?”

    刘小满笑道:“是程德海的结拜兄弟闵州。”

    姜宪道:“你把那个闵州给我叫来!”

    刘小满笑道:“您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做就行,何必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

    姜宪道:“你只管听我的吩咐把人叫来就是了。”

    刘小满见她态度坚决,不好再说什么,去了约有两柱香的功夫。这才和一个穿着内侍服饰的三旬男子走了进来。

    “郡主!”那男子弯腰给姜宪行礼。眉宇间却透露出几分不以为意来,笑道,“奴婢是万寿山的典簿闵喜。我们闵监丞陪着皇上去了仁寿殿……”

    宫里服侍的也分三六九等的。

    那从事杂役没有品级的,不管你多大的年纪也只能称内侍。

    然后从四品到八品不等,分别为太监、少监、监丞、奉御、长随、典簿。

    闵州做为五品的临丞,姜宪宣他,他却让个八品的典薄来给她回话……本来就是对她的怠慢和羞辱。

    姜宪不是没有受过气。

    可她之前也就只忍了个赵翌,之后忍了个李谦。

    前者是她的丈夫,后者是她不知道怎么办好。

    这姓闵算个什么东西。还没有那福气让她忍气吞声的!

    她没等闵喜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对刘小满道:“我叫这里管事的人来回话,你倒好,给我带了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交差。你从哪里把他找来的就赶紧给我把他送回哪里去。别再让我看见他了。你这就去皇上那里,就说那个叫闵州不听招呼,我要收拾他,让他别出面给他说好话,不然别怪我不给他面子。”

    闵喜目瞪口呆,还没有说完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

    刘小满的表情比闵喜也好不到哪里去。

    姜宪平时待人很温和,就算是身边的小宫女把汤洒在了她的身上。只要不是有意的,她都不会在意。像这样一言不和,不,甚至话都没有说完就翻了脸,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可他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越是遇到这种反常的事越是知道随机应变。

    他立刻拽着闵喜就往外走,还惶惶地道着:“郡主,我这就把人带走……”

    闵喜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拉出船舱。

    他不由辩道:“刘公公,我们家监丞真的没有空,冯公公马上就要过来了……”

    冯公公叫冯德玉,是坤宁宫的少监,和程德海是一道进宫的,两人的关系表面上看来是亲如兄弟的。

    刘小满笑道,道:“闵喜,你一直在万寿山当差吧?我们家郡主说出来的话,别说是皇上了,就是太后娘娘,只要不是关系到国家社稷的,也从来没有驳过。你要是不相信,不妨等冯公公来了问问冯公公怎样处理。或者你赶紧让人给程公公送个信去,看程公公怎么说。”说完,高声地喊着自己的干儿子刘冬月过来,“我要去皇上那里,你在这里候着,千万要服侍好郡主,不然你我回去都得去慎刑司喝茶。”

    刘月冬不机灵也不会被刘小满收为干儿子了。

    他畏畏缩缩地应了,小心翼翼地候在船舱里。

    闵喜的确没有在六宫里当过差,嘉南郡主的大名他也久闻,但姜宪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躲在太皇太后身后的一个影子罢了。

    何况按律按理闵州都应该先服侍赵翌才是。也不怪他们没有把姜宪放在眼里。

    闵喜瞧着这事不太妙,一路小跑着去了闵州那里。

    闵州正指使着小内侍们准备赵翌的午膳。

    他从前曾经服侍过赵翌,赵翌对他的印象一直还不错。

    刚刚还和他打了个招呼的。

    闵州一听,抄着小路去了仁寿殿。

    赵翌正在听晋安侯说寿宴的事:“……到时候靖海侯世子会代表宗亲向太后娘娘献寿礼。严阁老念祝寿词……”

    闵州顾不得这多,闯了进去。

    赵翌皱了眉头。

    晋安侯打住了话题,和在旁边站着的苏佩文好奇地打量着闵州。

    闵州已“扑通”一声跪在了赵翌面前,声音悲切地喊了声“皇上”,道:“救皇上饶我一命!”

    赵翌向来不喜欢这些依附程德海的内侍,又因为曹太后的缘故不敢和他们翻脸。

    此时见他就这样贸贸然地闯了进来,心中更是不喜。但想到曹太后,还是道:“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好好地说,大吵大闹的算是怎么一回事。”

    闵州听着向前爬行了几步,满目悲伤地望着赵翌道:“刚才嘉南郡主传宣小的去问话,奴婢正巧在给皇上和郡主准备午膳,一时也走不开,就派了万寿山除我之外唯一有品阶的典簿闵嘉过去,结果冒犯了郡主,郡主要惩诫奴婢。

    “奴婢自知自己罚不可恕。

    “可明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诞了,能不能让郡主等太后娘娘的寿诞之后再惩诫奴婢,让奴婢先沾沾太后娘娘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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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惩治###

    赵翌听了怒不可遏。

    姜宪是什么人?

    是和他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姑舅表亲。

    一个在万寿山当差的小小监丞算是个什么东西?

    被阉割的一个贱物。

    小畜生一样的玩意儿。

    碾了他都会脏了脚。

    也敢来告姜宪的状?

    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曹太后的人罢了。

    程德海他不敢开罪,难道他连个七品的监丞也不敢开罪不成?

    赵翌的脸像六月的天,顿时变得阴沉沉的,嘴角翕翕就要喊人。

    晋安侯蔡定忠却上前几步挡在了闵州的前面,委婉地笑着劝赵翌:“皇上,闵监丞得罪了郡主,的确是罪不可恕,可闵监丞也说得有道理,明天就是太后娘娘的寿辰了,不宜有那血光之灾,不如等太后娘娘寿辰过后再问罪也不迟!”说着,还朝着赵翌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佩文也朝着赵翌使眼色。

    赵翌知道他们都说得对,可一想这些年来在曹太后身边所受的委屈,手紧紧地攥成了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这才冷冷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这就亲自去给嘉南郡主赔个不是。不然就算明天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反正事成之后,这个闵州他不打算留了。

    万一事败,他想收拾这个闵州恐怕也有心无力了。

    闵州暗自不由在心里暗暗鄙视。

    一个做皇帝的却对他说出这样一番忍让的话来,可见这个皇帝做得有多窝囊。

    难怪程公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心一意地巴结太后娘娘了。

    看来以后和程公公要走得更近些才好。

    不过,那个嘉南郡主的脾气也太大了些,一言不和就喊打喊杀的,倒是让他没有想到。

    平日里他没有少孝敬程公公,皇上也不追究这件事了,请了程公公的出面把这件事揭过去不难,难的是以程公公的心性,绝不会放过这次敛财的机会。自己十之八九要破财了。

    闵州跪在地上,谢恩讨好巴结的话说了一箩筐,只到赵翌露出不耐之色,他这才出了仁寿殿。

    不曾想迎面碰到了等在外面觐见赵翌的刘小满。

    他忙拉了刘小满。道:“刘公公,这件事全是我的错。我这不是久未在六宫服侍了,不知道规矩,这才得罪了郡主陛下。皇上已经责骂我了,您就给我留一条生路。陪着我去给郡主陛下赔个不是好了。今天晚上我请客,答谢老哥的救命之恩。”

    这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刘小满气得不轻,却想着强龙尚压不了地头蛇,不好和闵州撕破了脸,只得道:“我们家郡主的脾气你也看见了,她要是等会遇到了皇上问起我来,我只怕是没命跟着郡主回慈宁宫了。你我都是当差的,兄弟也可怜可怜我吧!”

    闵州没有办法,只好放刘小满去见赵翌。

    赵翌原本就觉得自己连个恶奴都不能处置心里窝着团火,见到刘小满又羞又怒。朝着刘小满就嚷了起来:“你们这些狗东西是怎么当的差?有人给你们家郡主气受你们都拦不住,让你们跟过来干什么?”说着,顺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茶壶就朝着刘小满给扔了过去。

    刘小满被淋了一身的茶叶。

    还好天气有些冷,那茶水已经冷了,不然脸都会烫伤。

    刘小满进宫就在太皇太后身边服侍,太皇太后和姜宪一样,对身边的人都很宽容。

    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这样没脸,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羞愤恭敬地给赵翌行礼,退了下去。

    闵州看到这样的刘小满不免有些幸灾乐祸,面上却满是同情。喊了小内侍去拿了帕子过来给刘小满擦脸。

    刘小满没有心情理睬闵州,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帕子胡乱擦了擦脸,就往“水木自亲”去。

    闵州想快点打发了姜宪好腾出下午的时候接待坤宁宫打前站的冯德玉,非要和刘小满一道过去。

    刘小满甩他不脱。只得答应了。

    姜宪太了解赵翌的性格了。

    他从小就被曹太后管得死死的。

    可曹太后又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督促赵翌,又把赵翌亲近太皇太后,因而常常把看管赵翌的职责交给身边信任的太监、女官等人。

    程德海没少奉了曹太后之命拿着戒尺督促赵翌背书。

    曹太后在世的时候,赵翌从心底很是忌惮程德海等人。

    连带着和程德海交好的人也不敢得罪。

    姜宪压根就没有准备赵翌会帮她出头。

    何况前世他们两看相厌。

    所以听了闵州那若有所指的赔罪她连眼角眉梢也没有动一下,只是在闵州把该说的话说完之后朝站在船舱里两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内侍冷冷地道:“把他给我丢湖里去,是死是活都是他的造化。”

    两个内侍早得了情客的交待。闻言是没有丝毫犹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架了闵州就往船舱外走。

    在闵州的印象里,宫里的贵人都是要面子的,特别是那些女眷,只要指天发誓地哭诉一番,就算是心里不高兴,也会退一步。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姜宪不动声色地就要要人命。

    听到姜宪吩咐那两个内侍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有些懵,等到出船舱的时候脚指踢到高高的门槛上,脚指生痛生痛的,他这才回过神来,大声呼着“救命”。

    可惜有些晚了。

    船上全是赵翌和姜宪的人。姜宪的人自不必说,以她马首是瞻。赵翌的人虽不敢上前帮忙,可也不敢拦着姜宪。而闵州一来是没有想到姜宪连赵翌的面子都不买,说动手就动手,二来想着这里是自己地方,大意了,只带了两个小内侍过来,还让按礼让他们守在了岸边。

    他“扑通”一声被扔进了湖里。

    闵州会水。

    可这天寒地冷的,又要随时接待过来的高官权贵,他按律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官服,湖水又冰冷刺骨,他落进水里手脚就被冷得僵直,浸了水的厚重衣裳又越来越厚地把他直往水里拖,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着喊着“救命”。

    跟着他的两个小内侍也吓坏了,惊慌失措地在岸边大声喊人。

    在岸边等消息的闵喜更是吓得瘫坐在了岸边。

    因曹太后的生辰在这边,礼部的人把对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做了安排。

    很快就有人过来救人。

    水木自亲变得像菜市场似的人声嘈杂,喧哗吵闹。

    有队侍卫赶了过来,领头的高挑修长,身姿潇洒恣意,拔开人群就往里闯:“出了什么事?御驾在此,你们怎敢如此喧闹?”

    他的声音洪亮却又清朗,朝气勃勃的,让人听着精神一振。

    姜宪愕然。

    推开窗棂就看见了站在码头龙凤盘柱华青旁的李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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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

    请罪###

    姜宪面无表情站在船舱眺望水木自亲码头,半晌都没有反应。

    李谦却不知道姜宪在船上看着他,犹在那里高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谁是这边管事的,出来个能说话的!”

    礼部看礼部领头的,宗人府看府人府领头的,内侍们的目光或是落在了闵州身边那两个喊着救人的,或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闵喜身上,谁也不敢做那出头鸟。

    李谦看着礼部那个是九品,闵喜好歹是个八品,指了闵喜问话:“怎么回事?”

    闵喜哆哆嗦嗦,此时才缓过气来,战战兢兢地就嚷了起来:“快,快救人!是我们监丞……”郡主的人给扔到湖里了这句话在他的嘴边打了个转,又被他吞了下去。

    嘉南郡主连皇上的话也敢公然不尊,他这个时候扯着嘉南郡主的错不放,万一闵川活过来了,还可以和嘉南郡主计较一、二,可万一闵川死了,无名无利无钱无财,谁愿意去惹这麻烦去为闵川出头!

    现在先把闵川救出来再说。

    “我们监丞落水里去了!”闵喜道着,寻思这闵川要是救不回来了,那嘉南郡主要是找他的麻烦,他只怕是连个帮忙说项的人都没有,他心里就一阵害怕,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这位大人,还请帮忙把人救出来。监丞是我们万寿山管事的,马上宫里的人都要陆陆续续地到了,没有了主事的人可怎么办啊?”

    李谦有些意外,朝湖面看了一眼,跳下去的几人都不见了踪影。

    他心里一紧,正想问谁的水性好,湖面上露出两个脑袋来。

    其中一个喊道:“看不到,不知道人沉到哪里去了。”

    闵喜一个寒颤。

    岸边已有人喊:“那你们快上来。这水太冷了,小心手脚抽筋。人没救回来,把自己给搭上了。”

    又有人急声道:“快,快去烧些姜汤。拿些毡毯过来,安排个地方点了火龙让这些下水的人暖暖身子……别得了风寒——这个季节要是得了这个病,可是要人命的。”

    说话间,又有人冒出了水面。却像个瓢似的,一会儿浮出来,一会儿沉下去,能浮出水面的时候还嘶声喊着:“谁来搭把手……这家伙抱着我不放……我要跟着沉下去了……”

    这是把人找着了。

    立刻有两、三个人跳进了湖里。

    李谦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要是弄出人命案可就麻烦了。

    他走到岸边仔细地打量,准备随时出手救人。

    姜宪“啪”地一声关了窗棂。

    船舱里死寂一般。谁也不敢吱声。

    刘小满就和情客交换了一个眼色,轻手轻脚地上前,试探般地低声道:“郡主,那闵川……”

    姜宪面无表情,道:“不是说了吗?是死是活都是他的造化。”

    刘小满不敢再问。

    船舱里的寂静越发映衬着码头上的喧嚣,议论声也纷纷传了进来。

    “快,快把人拉上来。”

    “怎么会落湖里去了?闵监丞身边服侍的在干什么?”

    “快把这毡毯披上,姜汤呢?烧姜汤的死到哪里去了?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都不在,不要他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都簇在眼前。”

    李谦看着满身湿透已经昏迷过去的闵川,暗暗蹙眉。

    这水落得蹊跷!

    这么多人。只有这个闵监丞落了水,身边的人却都无事……

    他不动声色地道:“请了大夫吗?闵监丞要不要紧?”目光却朝停在岸边的龙船望去。

    要不是得了准信,说皇上已在仁寿殿安顿下来,他还以为闵监丞得罪了皇上,被皇上差人扔到了水里。

    “请了大夫吗?”李谦有些心不在地道,“闵监丞怎样了?有性命之忧吗?”

    有人正在掐着闵州的人中在给他急救,答道:“就看这口气喘不喘得上来了。”

    围观的人群七嘴八舌地喧哗起来。

    有人快步走到了李谦的面前,低声禀道:“李侍卫,是嘉南郡主!闵监丞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嘉南郡主,被嘉南郡主的人从船上丢到了湖里……”

    回禀的人声音不高也不低。靠近李谦的人都听见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什么事得罪了郡主?”

    有人不知所措,有人小声询问。

    岸边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时有人用着忐忑不安的眼神打量着停靠在岸边的龙船。

    李谦难掩骇然之色。

    嘉南郡主怎么来了?

    她不是不知道万寿山会发现什么事?

    太皇太后、镇国公怎么会让她来?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想得再周到计策都有可能出错。要是事败,她怎么办?

    李谦顿时烦躁起来。

    在他的印象里。姜宪并不是这样跋扈之人。

    不仅如此,她还很安静。

    甚至安静的有些置身事外。

    事情不找到她的头上,她是绝不会出头的。

    什么事能让她气成这样?

    想到这里,李谦表情微僵。

    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救了闵监丞一命……

    曹太后势大,太皇太后都避其锋芒。更何况受太皇太后庇护的嘉南郡主。

    若不是气极了,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一定很生气吧!

    李谦脑海里浮现出姜宪瞪自己时的那双大大的杏眼。

    他陡然觉得头皮发麻,如坐针毡般的不安,对来回禀他的云林苦涩地笑了笑,大步走到了船舷旁,高声地道:“坤宁宫禁军侍卫李宗权李谦求见嘉南郡主,还请嘉南郡主开恩拨冗。”

    从言辞上承认自己得罪了姜宪。

    岸边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闵喜更是脸色发白,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龙船上没有动静,仿佛没有人在上面停留。

    李谦这下子连心里都是苦的了。

    那么个不愿意惹事的人,是下定了怎样的决心,积赞了多少的勇气才能做出把一个依附曹太后的人给丢到湖里去的事……偏偏自己多管闲事地跑出来坏了她的事。

    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派人去“救”这个闵州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李谦略一思忖,索性单膝跪在了船舷边,再次高声道:“鄙职坤宁宫禁军侍卫李宗权李谦,求见嘉南郡主,望嘉南郡主开恩拨冗。”

    船上依旧没有动静。

    李谦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那里跪着。

    离码头不远的一株参天古树下,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退出人群的云林见状不禁和身边的谢元希低语:“公子这样,不会惹出什么事来吧?”

    李家和姜家有了约定。

    若是因为李谦和姜宪走得太近被怀疑那就麻烦了。

    “不会!”谢元希望着跪得如青松般姿势挺拔的李谦,眼底闪过一丝困惑,道,“公子在你我眼中再珍贵,在京城皇胄眼中也不过是个总兵之子。他如今开罪了嘉南郡主不去请罪才让人怀疑。现在这样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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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立威###

    云林和谢元希躲在树下说着悄悄话,李谦心里却暗暗着急。

    嘉南郡主不会是不想见他吧?

    如今的万寿山好比是那龙潭虎穴,她怎么能呆在这里?

    怎么也要把她给送走。

    可她若是不见他,他就是口若灿莲也没有办法啊!

    李谦再次求见姜宪。

    姜宪稳稳当当地坐在船舱中堂摆放着万字不断头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静静地喝着茶。

    李谦清朗的声音徐徐地传了进来,如清晨的阳光,却又莫名地带着几分让人心安的沉稳内敛。

    姜宪眯了眯眼睛。

    蹲在御花园古柏树上那个笑容灿烂,英姿飒爽的李谦渐渐和前世金銮殿上那个神色沉稳,不动如山,对答如流的那个李谦的身影渐渐地融合在了一起。

    端起茶盅来轻轻地吹了吹浮在茶盅上的茶叶。

    刘小满很是担忧。

    这样的嘉南郡主,他从来没有见过。

    目光深邃,如古井无澜,神色冷漠,如冰雪雕塑。

    好像一瞬间,嘉南郡主就变成了个他不认识的人。

    是因为那个闵州被人救了?还是因为救闵州的是坤宁宫侍卫?

    他动作轻柔没有一丝声响地给姜宪重新斟了杯茶,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姜宪看着微微一愣。

    她想起了孟芳苓。

    太皇太后去世后,孟芳苓就留在了她的身边。

    每次她发脾气的时候,孟芳苓都会这样安静却又满心担忧地望着她。默默地帮她收拾被砸坏了的东西,默默地把她丢在地上的折子一点点的压平……

    三年的皇后生涯,早已让姜宪明白,只有那些真正关心她的人,才会在乎她悲苦。

    姜宪的神色渐渐舒缓,她对刘小满道:“那个李谦,他愿意跪着就跪着好了,你不必理他。你直管去叫了万寿山如今还能管事的人进来。我有话说。”

    刘小满见她脸色上有了笑容,整人神情都松懈下来,笑着应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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