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这个大情圣就别管那么多了,温妮和周凯盛肯定不像你和谢峰这么纯爱。”束晴用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八卦到此结束。

    张在婷真就闭嘴,埋头继续收拾地上的快递纸箱,一声不吭,马尾辫在后脑勺一晃一晃。束晴一眼就看出她的不对劲。

    “怎么了,和谢峰吵架了?”

    “也不算吵架,就是拌了几句嘴。”

    束晴不信,以她的性格,不至于为一点小争执闷闷不乐。“什么事,和我说说?”

    张在婷抠着纸箱上的胶带,撕不开,她直接把箱子踩扁,站起身叹了口气。

    “准备来上海之前,我和佳敏姐商量好她比我多拿五万块钱创业资金,结果她女儿要上国际学校,一时手头拿不出钱了,我就想那这五万块钱我拿呗。但我也没多少存款,把这钱拿出来后几乎就身无分文了。前天和谢峰提了这事,他觉得我没风险意识,说了我几句,我就把电话挂了,然后我俩两天没联系。”

    束晴皱眉,“他还管你的钱怎么花?”

    张在婷没觉得不对劲,“他的工资存款消费也都会跟我说。”

    “你们这还没结婚呢。”

    “哎呀,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又不傻。我这几年没正经工作,兜里没多少钱,也没房没车,谢峰有的比我多多了,他还能图我的钱不成,经济情况透明后吃亏的肯定是他不是我。”

    “谢峰有句话说的对。”束晴摇摇头,无奈地说:“你确实缺乏风险意识,太过相信男人。”

    张在婷从来不会被他人的三两句话说动:“我是在基于对谢峰人品的了解上选择相信他。换个角度讲,如果凡事都要遮遮掩掩,岂不是活的很累,我就想过的随心些。晴晴,你们这样随时随地揣着防备心理,哪怕对亲近的人也如此,不累吗?”

    束晴望进她明亮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反而被张在婷说服了。当然会觉得累,但随心这个词对束晴来说太过遥远,在这座大城市里,谁能把生活过的轻松呢。

    束晴撇开视线,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谢峰是不是不支持你跟佳敏姐来上海创业?”

    “他肯定一万个不支持。”张在婷一一盘点原因,“首先做生意难,哪怕佳敏姐有经验,也不能保证一定赚钱,没准几个月就把我这几年辛辛苦苦攒的存款全

    挥霍光了。其次就是异地,原来我俩天天见面,现在只能天天视频,之后忙起来可能视频都困难。最后就是,原本我们商量好今年结婚的,我来上海,婚也结不成了。”

    束晴附和地点点头,玩笑道:“听起来确实不该来啊。那你怎么突然舍得来了?”

    张在婷之前从没和她们说过原因,大家也都觉得理所应当,似乎她本该来,她只是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但束晴忽然意识到,她一定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内心挣扎才做下这个决定。

    张在婷的答案却很简单:“就是对原来的生活状态腻了,想换个方式过过日子,体验一下你们这群都市精英是什么样的生活。不过这不代表我觉得以前在老家的六年不值得,也不代表我要和谢峰分道扬镳。”

    “行,祝你们百年好合。”束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再深度聊下去。

    张在婷也伸手戳了戳她脖子上再次出现的红印,笑嘻嘻地说:“你也是,真有合适的人就谈个恋爱呗,没那么可怕的。”

    束晴这次若无其事躲开她的手,还是用同样的借口:“蚊子咬的。”

    束晴想,张在婷有自己的生活法则,她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同样一件事,对某个人来说是必需品,对另一个人来说或许是洪水猛兽。

    作者的话

    叶不洗

    作者

    2024-12-01

    抱歉来晚了!!感谢

    多巴胺皮了一呷、失联的泡泡星、鱼儿的天空、荷兰弟、招财进宝、momo、豆友去散步吧、FixYou

    送的花,谢谢大家????(大家的id真的是稀奇古怪??)

    ??25.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陈佳敏傍晚炒了几个菜,煲了汤,束晴吃完离开。张在婷要洗碗,陈佳敏拦着她:“下午打扫这么久已经很累了,歇着吧。”

    张在婷没跟她客气,帮忙收拾完餐桌就回房间洗澡了。出来时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谢峰打来的,他还发微信说:宝贝别生气了,前天不该指责你,对不起,能不能接电话?

    张在婷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对方已经给了台阶下,她想了想回复道:没气,刚才在洗澡,没听见电话。

    手机那头似乎在等她,消息刚发出去,立刻收到一笔五万元转账,接着铃声响起,谢峰打来视频电话。

    “你干嘛给我钱,我可不想向你要钱,不是这意思。”张在婷没点收款,拒绝道:“我现在退给你。”

    谢峰坚持:“收着。一个人在外面身上不放点钱肯定不行,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哪有你这样……”说到一半,他发觉自己语气不好,咳了两声重新开口:“表姐不是有紧急情况缺五万吗,这笔钱我来出,等你们开始赚钱了再还我就行。”

    张在婷盯着镜头里的谢峰没说话,他也慢慢凑近,直到整个屏幕都是他的脸,连双眼皮的褶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慢慢展开笑容说:“收了吧,也让我安心点,这两天晚上我都担心的睡不着觉。”

    张在婷也忍不住笑,但是努力忍住,眼睛弯弯的,“有什么可担心,我们挺顺利的。今天刚搬完家,佳敏姐晚上还做了一桌子菜,吃的超饱,她的厨艺比你好多了。”

    “我给你做了三年饭,不是吃的挺开心,现在翻脸不认人了?”谢峰佯装生气,用力皱眉,委屈地说:“才去上海几天就想把我撇了。”

    张在婷立刻收了钱,顺着他的话说:“那可不,先把你的钱收了,再把你拉黑,让你人财两空。”

    “够吗,再给你转点?”

    “很够了。”张在婷正色道:“我不会逞强的,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你不用担心。”

    谢峰突然不说话了,半垂着眼在镜头里看她。他的眉骨很高,眼窝很深,沉默的时候眼神最深情,张在婷最喜欢他的眼睛。

    她问:“怎么了。”

    谢峰淡淡地说:“没什么,快一个月没见,有些想你了。”

    张在婷低头轻笑…

    陈佳敏傍晚炒了几个菜,煲了汤,束晴吃完离开。张在婷要洗碗,陈佳敏拦着她:“下午打扫这么久已经很累了,歇着吧。”

    张在婷没跟她客气,帮忙收拾完餐桌就回房间洗澡了。出来时手机里有两个未接电话,都是谢峰打来的,他还发微信说:宝贝别生气了,前天不该指责你,对不起,能不能接电话?

    张在婷不是扭扭捏捏的人,既然对方已经给了台阶下,她想了想回复道:没气,刚才在洗澡,没听见电话。

    手机那头似乎在等她,消息刚发出去,立刻收到一笔五万元转账,接着铃声响起,谢峰打来视频电话。

    “你干嘛给我钱,我可不想向你要钱,不是这意思。”张在婷没点收款,拒绝道:“我现在退给你。”

    谢峰坚持:“收着。一个人在外面身上不放点钱肯定不行,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办,哪有你这样……”说到一半,他发觉自己语气不好,咳了两声重新开口:“表姐不是有紧急情况缺五万吗,这笔钱我来出,等你们开始赚钱了再还我就行。”

    张在婷盯着镜头里的谢峰没说话,他也慢慢凑近,直到整个屏幕都是他的脸,连双眼皮的褶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慢慢展开笑容说:“收了吧,也让我安心点,这两天晚上我都担心的睡不着觉。”

    张在婷也忍不住笑,但是努力忍住,眼睛弯弯的,“有什么可担心,我们挺顺利的。今天刚搬完家,佳敏姐晚上还做了一桌子菜,吃的超饱,她的厨艺比你好多了。”

    “我给你做了三年饭,不是吃的挺开心,现在翻脸不认人了?”谢峰佯装生气,用力皱眉,委屈地说:“才去上海几天就想把我撇了。”

    张在婷立刻收了钱,顺着他的话说:“那可不,先把你的钱收了,再把你拉黑,让你人财两空。”

    “够吗,再给你转点?”

    “很够了。”张在婷正色道:“我不会逞强的,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你不用担心。”

    谢峰突然不说话了,半垂着眼在镜头里看她。他的眉骨很高,眼窝很深,沉默的时候眼神最深情,张在婷最喜欢他的眼睛。

    她问:“怎么了。”

    谢峰淡淡地说:“没什么,快一个月没见,有些想你了。”

    张在婷低头轻笑两声:“那你周末来上海找我,一起出去玩。”说着她伸手抹了抹镜头里的眼睛,关心道:“都是红血丝,是不是最近又熬夜了,这么忙?”

    谢峰往后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说:“最近单位好多检查,每天都在写报告,挺忙的。”

    他在老家体制内工作,前两年刚考上,凭借年轻的身体,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多的杂活,熬夜加班是常事,长辈口中朝九晚五看报喝茶的生活早已不复存在,但谢峰依旧任劳任怨地做着这份相对体面的工作。

    “实在熬不了就请几天假休息,身体最重要。”

    谢峰点头,但他心里知道想请假没这么容易,难的不是工作繁多,而是责任太重。

    张在婷顿了几秒,也道歉:“那天我也有错,不该置气挂电话,你这么忙还要为我的事费心。”

    “没事,都过去了,有矛盾很正常,及时说开就好了。”谢峰揉了揉太阳穴,认真道:“我不反对你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希望你开心,但咱们必须保证结果是自己能承受的起的,对吗?你把所有钱都投进去,自己身无分文,一点抗风险能力都没有……”

    如果谢峰购买金融产品,那他的风险评估结果一定是风险规避者,否则他也不会选择安稳的体制内生活。当然谢峰也希望张在婷选择与他一样的生活,可事与愿违,张在婷从来不想被限制,谢峰经常在自我性格和尊重女友中来回拉扯,最后他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尽量把张在婷拉回他所认为的正轨,比如这次的五万块钱。

    张在婷不想再与谢峰产生矛盾,连忙阻止他继续说,“好啦好啦,我心里有数的,你放心啦。别说这个了,说点开心的好吗。我在网上买了个超好玩的挂件,给你展示下啊……”

    一段时间没见,两人都有说不完的话,视频电话一聊就是两小时,直到谢峰忍不住对着镜头打哈欠,张在婷劝他去睡觉,谢峰却坚持要她陪着睡。

    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第二天,早晨两人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对电话那头互道早安,这让谢峰觉得张在婷没有离开,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周日早晨束晴又受邀去乔温妮的小区打球。步入深秋,天气越发凉爽,舒适的体感让球场更加热闹,好在乔温妮这次有经验了,提前一天预约好场地。

    但乔温妮嘴上说要运动,实则就是找个人搭伴聊天,没打两局就坐在地上耍赖,称自己累瘫动不了,最后还是周凯盛顶替她的陪练位置和束晴打了几轮。

    两人大汗淋淋结束球局时,乔温妮已经坐在边上玩了两小时手机,周凯盛把球拍丢在她旁边的座位,乔温妮很自然地递上毛巾给他擦汗,束晴站在一旁玩昧地看着。

    等周凯盛出去买水,乔温妮莫名其妙地问她:“你干嘛啊,这么看我。”

    “不是看,是学习。真正的好演技就是以假乱真?”束晴学着乔温妮刚才的动作,温柔地给她擦着莫须有的汗,“你们这样真的好像恩爱夫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郎才女貌。”

    乔温妮嫌弃地推开她:“别用你的毛巾蹭我脸,都是汗,很臭。”

    束晴哈哈大笑,指指她手上刚给周凯盛用的灰色毛巾,乔温妮立刻丢开,毛巾在长椅边缘悬挂,最后还是滑到地上。

    “晴晴,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不就是没陪你打球嘛,还学会阴阳怪气我了。”乔温妮佯装生气地瞪她。

    束晴笑着摇摇头,鬓角的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滴,她干脆脱了

    T

    恤只穿一件速干背心,席地而坐在乔温旁边,意有所指道:“在婷说前两天看见你和一个陌生男人走了。”

    乔温妮还以为她在替周凯盛鸣不平,抬了抬下巴示意束晴往后看,“我和周凯盛不是一直这样吗,我不管他的事,他也不管我的事。”

    束晴转头,刚离开没三分钟的周凯盛正站在球馆角落的自动售货机前,弯腰从出货口拿出四瓶矿泉水,拧开一瓶递给身旁的女人,她同样穿着一身运动装,长卷发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与周凯盛攀谈的样子十分熟络,显然不是第一次见面。

    束晴从侧脸就认出她,是第一次来球馆时向冯式东借球的女人。

    “你认识她?”束晴问乔温妮。

    “见过两回,刚搬来小区的租客,一个月不到周凯盛就和她熟悉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这么嚣张,那我看不见的地方肯定更为所欲为。”

    “你也挺肆意妄为,你们两就是高手过招半斤八两。”束晴见周凯盛已经拿着水往回走,快速说完接下来的话:“我觉得你和周凯盛这些事别让在婷知道比较好,你觉得呢?”

    乔温妮愣了一下,“干嘛,怕她恐惧婚姻啊,那刚好治治她的恋爱脑。”

    “单纯点不也挺好。”束晴声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不知道乔温妮有没有听见。

    周凯盛回来先打开一瓶水给乔温妮,打算帮束晴也拧开,束晴连忙阻止:“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周凯盛顿了一下,

    突然想起什么,装作不经意地解释道:“刚才那人是上个月搬来我们这栋的,跟我打听式东。”

    “冯式东?”乔温妮来了兴致,浑身的八卦因子开始活跃,接着问道:“她对冯式东有兴趣啊,那你给他两介绍介绍呗。”

    周凯盛说:“我上回给他们推微信了,吃了顿早餐就没后续,式东不理人家。”

    乔温妮哼笑了声:“这么漂亮都看不上,冯式东也真够装的,他当自己智商高过扎克伯格还是帅过潘安啊。”

    束晴正在喝水,听到她的话差点呛到,边笑边说:“这么损,给你的毒舌申遗吧。”

    周凯盛走了几米靠在网架上,刚好对准球馆大门的风口,他抖着被汗湿的前襟说:“他有自己的安排,哪用得着外人助力。”

    乔温妮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怎么,冯式东有情况?”

    “大概吧,不太清楚。”

    “不会是和新同事吧。”乔温妮也不大感兴趣,只是话到这,她随口问:“晴晴,你知道吗?”

    束晴浑身僵了一下,两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尤其是周凯盛挑了挑眉,好似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束晴肯定他知道些什么。

    她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否定道:“在公司没注意,应该没有吧。”

    本以为话题就此打住,乔温妮八卦归八卦,但不会乱嚼人舌根,况且她与冯式东不算熟悉,没必要刨根问底。没想到周凯盛抓住不放,直接给冯式东去了个视频电话,那头过了几秒便接起,似乎也在运动,“什么事?”

    周凯盛不正经地说:“我在球馆,刚才有人向我打听你什么时候来这打球,我该怎么回答?”

    “谁?”

    “你觉得是谁?”

    “什么我觉得……”话没说完,冯式东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降低跑步机的速度,慢慢停下来喘着气,盯着镜头问:“你和谁在打球?”

    周凯盛又往后退了几步才玩笑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和束晴对打了,伤自尊心。”

    冯式东轻笑了声,说:“看看。”

    没想到他这回承认的这么快,周凯盛也爽快地调成后置摄像头,束晴的身影在镜头里出现,冯式东清晰看见她只穿了件很短的背心,腰腹上亮晶晶的,是皮肤汗湿的反光。

    周围环境嘈杂,坐在长椅上的两人只能隐约听见他们的通话声。

    乔温妮不屑参与男人的社交,低头和束晴商讨中午吃什么。

    束晴心不在焉地说:“都行。”

    乔温妮刚想选餐厅,又想起什么,诧异地问她:“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周末竟然不控制饮食了。”

    束晴正在撕矿泉水瓶标签做记号,顿了下,又改口道:“附近选个轻食餐厅吧,我要吃沙拉。”

    “走什么神呐,太累了吧。”乔温妮看她满头大汗,理所当然地认为束晴精疲力竭。她张开手掌给束晴扇了扇风,又起身往自动售货机走:“我去给你买瓶能量饮料,周凯盛真是猪脑子,竟然只买矿泉水。”

    束晴道谢,等乔温妮走远后给冯式东发消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别让第三个人知道。

    冯式东没回信息,朝视频那头的周凯盛说:“管好你自己的嘴,别跟乔温妮胡说八道。”

    周凯盛回敬他:“管好你自己就行,和我老婆玩的这么好,能是什么善茬。”

    说完两人同时挂断电话。

    作者的话

    叶不洗

    作者

    2024-12-05

    今日份冯某有乖乖听话,并警告好兄弟别大嘴巴

    ??26.别教我做事,忍你很久了

    裁员名单正式确定,人力部安排分三批完成这期裁员任务,技术二部被列为第一批。

    冯式东定下的两位人选中,其中一位男同事刚入职一年半,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不愁没有工作机会,因此很冷静地接受结果,束晴早上刚和他谈完,下午他就收拾完工位高高兴兴离开,晚上还请关系亲近的同事吃了顿散伙饭。

    赵倩这边就没那么容易。束晴跟她约了很多次时间,赵倩一直借口有事逃避,接着束晴给她发送电子裁员协议书,赵倩干脆请了两天病假。直到一周后IT暂停赵倩的内网权限,她终于按耐不住,主动提议要和束晴谈一谈。

    临近午休时间,束晴没有选择饭后再解决这件事,而是直接把人带进了一间靠近角落的小会议室。

    刚关上门赵倩就开始情绪失控:“我还没有签过协议,你不能暂停我的工号!”

    “那我们现在签。”束晴递上早就打印的裁员协议书,把笔放在签字处。

    赵倩一挥手就扫开了,把束晴的手背拍出一片红痕,水笔的塑料壳掉在地上砸出一条裂缝。她激动地说:“我说过不接受这个金额,我要n+1,少一分我都不会签的。”

    “赵倩,由于你的工作失误,在近两个月内发生多次高级别的上线事故,所以公司有权利适当扣除你的补偿金。”这番话束晴已经和她说过不下三遍,也被赵倩的行为惹到失去耐心。

    她努力压制住脾气继续说:“如果你觉得不合理,可以走劳动仲裁,会有法务来和你对接,这样拖着对你没有好处。”

    “你骗谁呢!技术部门好几百人,几十个项目,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事故,从来没听说过因为上线事故而裁员的。而且事故定级也是你们说了算,凭什么上次算高级别,有造成公司经济损失吗,有造成客户投诉吗?”

    “还骗我说去劳动仲裁,仲裁一拖就是大半年,法务早就想好怎么钻空子了,到时候我怎么会有话语权。”赵倩烦躁地在会议室里来回走动,不知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束晴抱怨。

    “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刚来时主产品都只有几千日活,好不容易做到客户量稳定了,你们又说要做新产品,我有经验让我来技术二部,结果来…

    裁员名单正式确定,人力部安排分三批完成这期裁员任务,技术二部被列为第一批。

    冯式东定下的两位人选中,其中一位男同事刚入职一年半,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不愁没有工作机会,因此很冷静地接受结果,束晴早上刚和他谈完,下午他就收拾完工位高高兴兴离开,晚上还请关系亲近的同事吃了顿散伙饭。

    赵倩这边就没那么容易。束晴跟她约了很多次时间,赵倩一直借口有事逃避,接着束晴给她发送电子裁员协议书,赵倩干脆请了两天病假。直到一周后

    IT

    暂停赵倩的内网权限,她终于按耐不住,主动提议要和束晴谈一谈。

    临近午休时间,束晴没有选择饭后再解决这件事,而是直接把人带进了一间靠近角落的小会议室。

    刚关上门赵倩就开始情绪失控:“我还没有签过协议,你不能暂停我的工号!”

    “那我们现在签。”束晴递上早就打印的裁员协议书,把笔放在签字处。

    赵倩一挥手就扫开了,把束晴的手背拍出一片红痕,水笔的塑料壳掉在地上砸出一条裂缝。她激动地说:“我说过不接受这个金额,我要

    n+1,少一分我都不会签的。”

    “赵倩,由于你的工作失误,在近两个月内发生多次高级别的上线事故,所以公司有权利适当扣除你的补偿金。”这番话束晴已经和她说过不下三遍,也被赵倩的行为惹到失去耐心。

    她努力压制住脾气继续说:“如果你觉得不合理,可以走劳动仲裁,会有法务来和你对接,这样拖着对你没有好处。”

    “你骗谁呢!技术部门好几百人,几十个项目,一天不知道要发生多少次事故,从来没听说过因为上线事故而裁员的。而且事故定级也是你们说了算,凭什么上次算高级别,有造成公司经济损失吗,有造成客户投诉吗?”

    “还骗我说去劳动仲裁,仲裁一拖就是大半年,法务早就想好怎么钻空子了,到时候我怎么会有话语权。”赵倩烦躁地在会议室里来回走动,不知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束晴抱怨。

    “我在公司这么多年,刚来时主产品都只有几千日活,好不容易做到客户量稳定了,你们又说要做新产品,我有经验让我来技术二部,结果来了一年多,什么都没做成。”

    “是我的问题吗,一款产品能不能成功孵化只取决于产品经理吗,为什么只裁我,别人都没事,就因为我谈了个恋爱吗,我不同意,我不甘心!”

    她边说边哭,用手抹着脸,不停走来走去像只无头苍蝇。

    束晴逐渐感觉不对劲,小心翼翼地尝试安抚她:“你先坐下好吗,不要这么激动。其实被裁没这么可怕,你还年轻,外面很多机会,我认识挺多猎头的,之后给你推几个

    ……”

    “你别装好人了!”赵倩冲到束晴面前打断她的话,大吼道:“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吗,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靠男人爬上位。现在这个是社会是怎么了,不给兢兢业业工作,安安稳稳恋爱结婚生子的人留余地,反倒是你这种人越过越好吃尽红利……”

    束晴本来还对她存有一丝同情,听见这番疯狗乱咬人的话后她丧失所有耐心,举着手机严肃警告道:“赵倩,嘴巴放干净点,你刚才那番话已经是恶意诽谤,我可以告你的。”

    赵倩泪流满面地大笑,“你告呗,我说的是事实,我才不怕你。你刚进公司就做了技术部的

    BP,别人都以为你是靠能力,只有我偷听到事实了。你就是靠着爬投资人的床才进的公司,才坐上这个位置。但我猜你的金主肯定实力一般,不然格局怎么这么小,只给你弄了个

    BP,不让你直接做人力总监呢,哈哈哈。”

    她以为这番话会激怒束晴,但束晴只是冷笑一声,弯腰把地上的裁员协议书和水笔捡起来放在桌上,接着淡定地坐下。

    “你不会觉得这是我的把柄吧,那你肯定猜错了,就算全公司都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怕。建议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的拖延,如果月底前还不愿意签这份协议,公司可以禁止你进入职场。”

    赵倩直接把协议书夺过来撕个粉碎,用力往上抛,纸屑像雪花一样洒在束晴的黑色西装裙上,她别过头闭上眼,额角有根神经一直在突突跳。

    “看来是这件事过去太久,死无对证了。那你和冯式东呢?”

    束晴猛地咬紧后槽牙,但依然没转回视线,从刚带进来的文件夹中拿出一张新的裁员协议书说:“没事,撕了还有,我打了很多份,就算全撕完了,电脑里还有备份,就算电脑砸了也没事,这是制式合同,法务三分钟就能发我一分新的。”

    “有次下雨你和冯式东一起去了隔壁全季,要说你们什么事都没有鬼才信。不过你每次眼光都一般,冯式东算什么,就是小总监,权利不大,老板一句话就能让他卷铺盖走人,你傍他能得到什么?还是你在和他谈恋爱,呵,你们这群装腔作势的人不是最喜欢暗地里讽刺别人恋爱结婚吗,怎么还自己还……”

    “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这两种选项吗?”束晴打断她的话,丝毫没有示弱地揭晓答案:“既然你这么好奇,那我告诉你,我和冯式东就是炮友,互相看对方长得还行玩一玩罢了。”

    赵倩瞬间愣住。

    束晴继续:“你说的对,我们这群人就是喜欢讽刺别人,我们就鄙视你这样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不就是个男人,至于让你整天失魂落魄工作出错吗。还有,你这幅声嘶力竭的样子真的很狰狞,好歹认识四年,我建议你去心理科看一下,别最后谈场恋爱把自己谈成疯子……”

    赵倩用尽全力扇了束晴一巴掌,血立刻从她的鼻子里冒出来。

    束晴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过去后,她扶着桌子站稳,赵倩早就从会议室跑出去了,只剩下她离开前再次撕碎的一叠裁员协议书正往下落,渐渐一地狼藉。

    冯式东中午又约了罗嘉元一起吃饭,两人聊的还不错,他计划等这期裁员结束就邀请罗嘉元加入他的新项目组,至于跨部门人员调配问题,以罗嘉元的级别主动提出申请,应该问题不大。

    吃完饭一起回办公室,路过茶水间时两人脚步都顿了顿,冯式东更快开口道:“我喝杯咖啡。”

    罗嘉元便把话吞回肚子里,只和站在咖啡机前的束晴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刚才出去前看到赵倩找你聊了,怎么样?”冯式东走到束晴身侧问。

    束晴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自顾自往咖啡里加糖,撕完一包继续下一包,平常她喝咖啡只会加奶,从来不放糖。

    见她一声不吭,冯式东猜测情况不妙,思考片刻后问:“你之前没碰到过类似的情况?总不能一直这样周旋下去,HC

    不空出来影响我下季度招人。”

    束晴淡淡说:“把她门禁卡电梯卡都停了,如果仲裁让法务和她对接。”说完她倒完最后一包糖,轻轻晃了晃咖啡杯,再低头喝一口,甜的发苦。

    公司茶水间只配备普通咖啡豆,味道非常一般,只能发挥醒脑提神的作用,放久了更是发酸发色,再多糖也挡不住。

    酸涩液体流入束晴空荡荡的胃中,只一瞬间她便觉得整个腹腔在往下坠,有种严重晕船的沉闷感。

    束晴知道自己急需补充食物,她忽视冯式东的存在往外走,转身瞬间却被他突然圈住胳膊,“脸怎么回事,赵倩打你了?”

    刚才只站在左侧,冯式东并没有察觉束晴右脸的肿痕,他紧皱着眉,连手上的力道都没控制住。

    束晴本来就发昏,此刻更眼冒金星,她转过脸,挣脱开冯式东的手,低吼道:“你干嘛,会被别人看见。”

    冯式东根本没听进她的话,用另一只手卡住束晴的下巴,一把转过她的脸,拇指微微触上红肿的皮肤,嗓音比平时更沉:“你做了几年

    HR,竟然还会蠢到被人扇巴掌,不会躲吗。”

    “别碰我!”束晴用力推开他,手中的咖啡在来回拉扯中有一半都撒到地面。

    “如果你是站在普通同事的角度,就该装作没看见,这是我的工作失误,给我留点面子。如果你是站在上司的角度,冯式东,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的上级,不要对我用这种教人做事的语气说话,三十出头就爹味这么重,我忍你很久了!”

    冯式东的眼神立刻暗下来,“你接着说,最好骂得外面人全都进来。”

    束晴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克制住情绪,眼泪在吸入新鲜空气的那秒被挤压出眼眶,她快速抹去,束晴不会允许自己的眼泪被任何一个人看见。

    “跟我过来,”见她浑身写满抗拒,冯式东威胁道:“或者要我拉你出来?”

    茶水间背后有一扇消防通道,束晴来公司四年都从未走过,但冯式东轻车熟路,显然不是第一次走。

    从二十三楼下去要转四十六个弯,冯式东走的很快,连背影都带着怒气,束晴也满肚子火在后面跟着,楼道里只剩下嗒嗒嗒的高跟鞋落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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