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陈挽拿起笔,赵声阁就自动地为他挡住夕阳。

    陈挽不知道要写什么,要寄给谁,最挂心的人已经在身边。

    赵声阁看他抬头看着自己,以为他有话要讲,俯身弯腰。

    陈挽没有说话,只是弯了眼睛,吻了他一下,然后低头在纸上写

    奇洛李维斯,真的回信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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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大家都能收到自己的人生回信,后会有期

    第74章

    番外:中秋

    按照现在这个时间线,陈挽和太子爷还算不上认识,只是在饭局上见过。

    陈挽是很会做人的,中秋,他非常贴心周到地根据平时的观察分别给卓智轩、谭又明和沈宗年准备了不同口味的月饼礼盒。

    赵声阁没有,因为陈挽觉得太突兀了,他不敢。

    赵声阁的中秋跟往常一样,上班、下班,照例在家族聚会上露个面,然后回家尝试给自己煲汤,失败,索性去补觉。

    别的总裁下班喜欢打高尔夫、游泳、健身,他喜欢补觉,因为从学生时代就非常紧绷。

    大概是这样。

    第75章

    番外:小潭山没有天文台1

    大年初五,谭又明在沈宗年的宴请宾客迎财神。

    舞狮,上香,鞭炮纸从提督街头铺到街尾,吊顶水晶灯从早亮到晚。

    “阿挽,”徐之盈往牌池里扔了张梅花A,诚心实意道,“要不你直接把同花给赵生凑齐得了。”

    “……”陈挽咳了声,赵声阁低着头看牌,嘴角很浅扬了一瞬,绅士道:“这把结束,换个人来。”

    谭又明不满抬起头:“你了钱就走?”

    牌品在哪里,牌德又在哪里。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今迎财神,谁不要讨个好兆头。

    赵声阁转头温和看着他,蛮礼貌地说:“我在你更难。”

    “……”

    赵声阁前刚回老宅给小萝卜头们发过红包,想了想,拨了几块牌码给他,如兄长般关怀嘱咐:“认真些打,撑到沈宗年讲电话回来。”

    “……”

    赵声阁不再管他,站起身,拿了椅背上的外套搭在手肘,绕过半个牌桌坐到陈挽身边观战。

    陈挽眼尾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腾出手将他拉近,侧头低声问:“想回去了么?”

    他怕赵声阁无聊了发呆犯困。

    赵声阁缓缓摇头,善解人意道:“不急,你再玩几局。”

    前从斐灵岛回来,陈挽在他床上几没出过门,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赵声阁要他玩得尽兴。

    他没靠着椅背,就这么单手撑着脸看陈挽出牌,两人的膝盖贴着,偶尔低头回个工作信息。

    下一局许恩仪补位,她从北欧回来过年,在机场和度假的徐之盈碰上便一起回国,谭又明又是她以前德文课的同学,今也就一块过来了。

    都是自小认识的人,关系好不好另说,这个圈子,比情谊更要紧的是利益。

    不过有了陈挽之后,大家微妙的关系有了几分转变,以前那些应酬局少了,纯粹的朋友聚会多了。

    谭又明问徐之盈:“今晚真要在这里住下?”

    “啊”,徐之盈道,“家里催得头大,躲个清静。”

    “那我让人备房间,门卡过会儿有人拿给你。”虽然年节里还未开张,但谭又明对女士向来慷慨体贴,“温泉、泳池和厨房,都可以用,二十四小时候着,有事就找管家,要出去的话让司机送你,过年外边乱得很。”

    徐之盈承谢,啧啧称赞道:“我算是知道谭总在江湖上的美名怎么来的了。”

    蝉联港媒评选的“最具女人缘阔少”榜首,名副其实。

    许恩仪哈哈大笑:“你不知道,我们去上德文课,半个班女孩子都喜欢明仔呢。”

    谭又明也随得她们打趣,桃花眼弯了下,风流却不轻浮,带几分名利场上几乎见不到的率真与洒脱。

    许恩仪摸了牌,问徐之盈:“怎么还有人敢做你的主,是没见到你大哥二哥的下场?”

    她是石油大亨的独女,掌上明珠,没经过徐之盈那些斗权争利。

    徐之盈:“结婚有家族信托金拿嘛。”

    “那有钱不拿白不拿,”许恩仪指指谭又明,“喏,现成的合作伙伴。”

    谭又明点点头,他嘴上咬着烟,有女士在,就没点,爽朗道:“朋友一场,给你开个友情价。”

    徐之盈也笑眯眯的:“我哪里降得住谭生,要挑我也得挑阿轩啊。”

    拿着酒杯经过的卓智轩:“……”,投降道,“姑奶奶们可别拿我开刷。”

    陈挽有些好笑,许恩仪出了张小王,把他的梅花K吃了,告诉谭又明Caroline要回来了。

    “谁?”

    “方诗颖,”许恩仪看他咬着烟摸牌那样子,无语道,“这个你也不记得?”海市交际花到底记得谁。

    许恩仪提醒道:“结课话剧和我们一个小组的同学呀,她演你的皇后。”

    “书没读完她爸就把家里败光了,她去竞选环岛小姐出道,听说你在一个应酬上帮她从一个制片人手上脱身,后来的资源也有不少你的关照。”

    谭又明总算有点印象。

    许恩仪知道他大方仗义,帮人也从不放在心上,是以三教九流都认他这个朋友,他却不知道自己随手洒下的好意对别人的人生意味着什么,又会被谁记在心里很久。

    “Carolin现在转幕后了,去年拿了金榈奖最佳单元剧导演。”

    谭又明脸上现出敬佩之色:“真是争气啊!”

    “是啊,人很拼的,今年荣归故里,第一个就说想联系你,但没有你的好友,我推给你吧,还有,咱们德文课小班是不是也该聚一聚了。”

    许恩仪不知道,十五岁的谭又明压根不想学什么破德文,是他偷偷打听到沈宗年被流放的地方是北欧德文区的某个角落才咬着牙去学的。

    不过沈宗年不在的那一年,这个女孩子占了三分之二的班集体给了突然失去挚友的谭又明很多温暖和慰藉,因此他对德文班也还算有感情。

    “好啊,你把她推给我。”谭又明回头左右看看,找到正在听蒋应讲话的沈宗年。

    他招了招手,懒洋洋道:“沈宗年。”

    等人走过来,谭又明去摸他的口袋:“手机。”

    没在平时的位置找到,他一通乱摸,说:“快,金榈奖导演等着加我呢。”他为苦尽甘来的老同学高兴,语气与有荣焉。

    沈宗年居高临下看着他,手伸进口袋,一把攫住他的手腕,拿出来,放开,道:“用你自己的加。”

    “?”他的手机在充电。

    沈宗年说了句“我叫人拿给你”便转身去接电话了。

    “喂”

    谭又明唤不回人,转过头,桌上三双眼睛都看着他,谭又明也不恼,耸了耸肩,笑着挽尊:“他就那样。”

    和赵声阁虚伪礼貌的内敛不同,沈宗年的寡言带着一种懒得搭理人的冷淡,大家也都习惯了。

    许恩仪挑了挑眉,徐之盈但笑不语,陈挽摸了摸鼻尖,谁也没说话,默契地开始新一轮出牌。

    在陈挽的牌第二次被许恩仪吃掉之后,赵声阁极轻地笑了一声,就在陈挽耳边,其他人都听不到。

    陈挽脊背顿了下,片刻,用膝盖轻轻碰了碰赵声阁的。

    赵声阁的手按放上他的脊背,像按一个琴键,说去露台抽根烟。

    陈挽点点头,又拉住他,把外套披在他身上,才说:“去吧。”

    “……”

    茶歇时间,谭又明去招待别的朋友,经过前台跟几个女荷官打招呼:“别绷那么紧,大过年的,没那么多规矩。”

    “利是都拿了么。”

    他披着外套,随和中带点玩世不恭,几个外籍的荷官胆子大,说:“拿了,谭总好大方,今年也发大财。”

    这酒店虽是沈氏资产,但从经理到荷官都跟谭又明更熟。

    “行,”谭又明吊儿郎当一笑:“承你们吉言。”

    牌桌上只剩下许恩仪,揶揄陈挽:“陈生今晚是要当散财童子?”

    陈挽笑着摇摇头:“聊表谢意,算不得什么。”

    许恩仪在国外做时装设计,有独立的个人品牌,时装周上遇到了宋清妙。

    陈家的事她有所耳闻,问宋清妙要不要来做她的模特,那张看不出年龄的、极具东方韵味的面孔很得摄影师青睐。

    大概是江南女子与生俱来的天赋,宋清妙做模特或是做设计竟然都有几分灵性,陈宅几十年的倾轧让她自己都忘了原来她在被拐卖之前是学过苏绣的。

    “不用谢我,我和她本来也算是朋友。”说起来,原本就是许恩仪和宋清妙先认识的。

    但陈挽还是说:“那边人生地不熟,以后也还麻烦许小姐多照应。”

    他和宋清妙联系得不多,就连过年也没有见面,但是知道她交到了朋友,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陈挽心里还是非常高兴,这比他们母子见不见面团不团圆都重要得多。

    “你太客气啦。”宋清妙做母亲怎么样,许恩仪无权置评,但做朋友和下属,她个人觉得很不错。

    远处天空炸开一片璀璨,春节期间,维港每夜都放烟花,光影忽明忽灭落在沈宗年没有表情的脸。

    他的工作电话很多,谭又明经常抱怨。

    但没有办法,和赵声阁不同,沈家竞争异常激烈残忍,兄弟阋墙手足相残,沈宗年是踩着至亲白骨的。

    有人走近,沈宗年挂了电话,瞥一眼对方虚套在身上的大衣,赵声阁从来不这样穿衣服,谁披上的不言而喻。

    沈宗年嗤道:“怎么,装着装着就真变得弱不禁风了?”

    赵声阁不理会他的嘲讽,弹出一根烟咬在嘴边,牛头不对马嘴道:“你又狠不下心。”

    沈宗年不抽烟,靠着墙,手插进兜里,点点头:“哦,我也强迫他。”

    赵声阁不以为耻,下巴微抬:“那又如何?”

    沈宗年双手撑在栏杆上,看向山外:“他不是,他做什么。”

    “那就让他是”

    “赵声阁,”沈宗年打断,此时空中恰好升起一片火树银花,映亮他阴气森森的脸,“我经常在想,你和我都没有的东西,我们这几个人里,总要有个人有吧。”

    如此,赵声阁便也不说话了。

    谭又明和赵声阁、沈宗年都不一样。

    沈宗年是十二岁到谭家的。

    他是沈老太爷写进遗嘱里的继承人,巨大的利益面前,父子不是父子,兄弟不是兄弟,为改遗嘱,年幼的沈宗年经历了堂兄的污蔑构陷,叔伯的联手暗杀,甚至是亲生父母的绑架威胁。

    沈老太爷最后的时,自知护不住幼孙,只得向挚友谭老太爷托孤,请谭家务必护佑沈宗年到成年,并向谭家许以重利这也是后来沈谭两家基业几乎分不开的原因。

    从沈宗年到谭家的第一天,谭先生谭太太便对他视如己出。

    谭重山爽朗,喜欢小孩,教他射击格斗、与人周璇。

    关可芝性子风风火火,会一边抹胭脂一边追着儿子打,但给谭又明织的围巾,煮的汤圆,沈宗年也有一份,虽然很难看也很难吃。

    谭老太爷仁厚,亲自教沈宗年识诗书,写大字,因为谭又明不肯学,坐不住一分钟。

    就连被谭又明请到家里玩的赵声阁,都收到过谭老太太亲手做的剪纸。

    “声阁咁靓仔,剪个大老虎。”

    不过回家后很快被赵茂峥撕毁,年幼的赵声阁觉得很愧疚,此后便再也没有去过谭又明家玩。

    他看着垃圾桶的时候想,如果玻珠是被谭又明捡到,是否命运就会截然不同。

    当然是的。

    这样的人家在这个圈子里绝无仅有,但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养得出一个谭又明来。

    沈宗年和赵声阁亲缘薄,没什么在乎的东西,良心和道德也早就没有,可以为所欲为。

    别人可不是。

    家好月圆是谭又明的率真洒脱里的一部分,如果有人要破坏这个家的温情美满,那便是企图把构成谭又明的本质也一并摧毁。

    润海风中已有木复苏的气息,赵声阁说:“开春就是老太爷大寿。”

    今年商协换届,谭家退了好几个人,为巩固根基,谭又明的婚事势必会提上程。

    沈宗年其实从来无需他人提醒。

    第76章

    番外:小潭山没有天文台2

    维港烟花只放到十一点。

    聚会结束,谭又明上了宾利副驾,直接拿起沈宗年的手机打开线上德扑,这是沈谭两家合作新投入的系统,目前运营良好,回报可观。

    谭又明玩了一把,电量告急,他刚稍微坐直,沈宗年就在中控台上按了个开关,抽屉打开,充电线露出来。

    谭又明宁愿等着充电也懒得去拿自己的手机已经形成根深蒂固的习惯。

    沈宗年被送来谭家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依旧受到宗族的骚扰,电话威胁,短信恐吓,威的,利诱的,沈宗通通置之不理,谭又明却气不过,每天检查他的手机。

    “我靠,你就任由他们发癫??”

    混世魔王的字典里没有一个忍字。

    沈家人威胁一句,谭又明要回骂十句。

    沈家人打一个电话,他直接买黑把对方的卡销号。

    沈宗年第一次正眼看谭又明,就是他呲着虎牙对着沈家伯父的来电回以一系列中、粤、英无间隙转换并参杂着国骂的输出。

    “……”

    如果是在家里接到的电话,关可芝还会嫌儿子骂人不够地道、用词过于含蓄,并热心提供一些更刁钻和跋扈的方言。

    “……”

    对此,谭老太爷目含鼓励,谭重山欲言又止。

    至此,谭又明霸占沈宗年手机在谭家是过了明路的事情,后来,家里人要找谭又明就直接打沈宗年的电话了,再后来,朋友们也如此。

    宾利驶过香江,谭又明降下一点车窗,同沈宗年说今晚从朋友那里听到的八卦。

    “谢振霖妈妈过世了。”

    他语气难得显得几分沉重,以前学校组织春游,他们都吃过谢太太做的杨枝甘露。

    因为还在春节,葬礼办了,也没让亲友来吊唁,海市忌讳这个,生意人尤是。

    “他和那个男模的事,谢家一直不松口。”

    从他们大学到现在,也很多年了,即便是在朋友来求助的时候,谭又明给过慷慨的帮助,但心里也清楚地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

    他们这样的家庭。

    “就是前几天的事,初三都没过,又吵起来,父子反目,鸡飞狗跳,阿姨进了医院,病危通知下了几次。”

    谭又明重感情、讲义气,家庭观念很重,自言自语:“就非得那个人?”

    谭又明从不质疑好友的情比金坚,只是他从未爱过谁,很难切身地理解,尤其在听闻对方在墓前如何悲痛悔恨时,心中升起无限唏嘘与不忍,叹息道,“希望他没有后悔吧。”

    对向远光灯刺过来,照亮他多情又无情的脸,有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残忍。

    沈宗年握着方向盘一声不应谭又明也能滔滔不绝,

    他已然习惯,十句里沈宗年能回你一句那就是给面子了。

    又说到正事。

    “我看到新跃在低点抛出,就用你的账号抄底了,”江风灌进来,吹乱的头发让他的面容显得几分亦正亦邪,“忍他们够久的了,这次干脆点吧,懒得给他们留全尸了。”

    沈宗年没有说他,谭又明看着不正经,事实却并非如此,沈谭两家盘根错节,公事上向来是沈宗年唱白脸,谭又明唱红脸,借沈宗年的刀杀人,他最炉火纯青。

    手机电量恢复到百分之四十,震动了两声,谭又明“嚯”一声:“大导演回我了。”

    十五岁德语课上的可分动词、反身动词谭又明早已忘到天边,印象深刻的也不过是沈宗年突然消失的那一天。

    沈老太爷临危之际,沈家局势动荡,争权达到白热化,叔伯对沈宗年下了死手。

    海市到底还是太小,藏无可藏,在三番四次被定位跟踪、窃听监视后,老太爷和谭家决定将沈宗年送到国外封闭保护等一切成埃落定。

    行动机密,谭又明不记得那天周几,每天面无表情叫他起床,给他穿袜的沈宗年没有出现。

    一天、两天,周围人个个三缄其口,混世魔王大发雷霆,偷听父亲和祖父的谈话,推测出沈宗年的藏身之地,雷厉风行给自己报了个德语班。

    没有一门功课上过A的谭又明,咬咬牙德语竟然也学得很不错,不过他偷逃出国寻人的计划最终没能用上。

    沈老太爷过世后,谭家尽全力保下遗嘱未被篡改。

    “明仔BB,”关可芝捏着儿子的脸,嘲笑,“你那点算盘打得太响咯,隔条香江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架不住谭又明嘴甜,哄起女人来从小就很有一套,关可芝大手一挥,不顾谭重山阻拦,同意了他跟着保镖去接人回国。

    谭又明这才知道,沈宗年其实根本不在什么德语区,或许短暂在过,但为了避开追踪,经常更换栖身之地。

    从赤道以南的秘鲁库斯科,到阿塔玛咖,沈宗年的最后一站是费尔别克里。

    距不冻港摩尔曼斯克只有不到二十公里,被极光照耀的圣地。

    费尔别克里终年大雪,冰川静寂。

    谭又明从天而降,如热带风过境,猛烈强劲,势不可挡,万年冰雪都要被他消融。

    多年后沈宗年仍然记得,费尔别克里一年长达三百天以上的雪雾天气,在谭又明出现的这一天,也是有过半晴的。

    站在雪地里练枪的沈宗年眉目冷峻,谭又明扬着大大的笑容,呲着虎牙,像赤道的太阳一般奔跑撞过来,无比激动地拥抱住他。

    “我靠,你怎么瘦成这样?”

    “他们不给你饭吃?”

    “我现在就去向关女士告发谭重山你!”

    谭重山安排了魁梧蛮壮的俄人负责训练沈宗年的格斗和枪法,此外每天还有远比校园课业繁重百倍的学习任务。

    比起封闭保护,更像是一场严酷密训,求生技能、沈家的水路航运、海外资产,要学的东西太多。

    在分离的这一年里,沈宗年在以谭又明无法追上的速度飞速成长,后的阴郁和狠厉已初见雏形。

    但谭又明并不觉得他陌生,四肢牢牢缠在他身上。

    沈宗年推了一下没有推动,谭又明不用看都知道他的表情,在他皱眉之前先捂住他的嘴,先声夺人:“行了你不用骂我,反正我现在是一步也走不动了。”

    生于热带的富贵花禁受不住半点严寒冰雪,他从下飞机那一刻全身都是麻的。

    沈宗年面无表情地垂眼睨他,谭又明也不管,很自觉地绕到他身后,爬上他的背,说:“好了,可以走了。”

    “……”

    沈宗年故意重重地掂了掂他。

    谭又明差点摔下去:“卧槽”

    沈宗年背着他沉默地走在雪地里,高大的身影挡住迎面的风雪。

    谭又明把自己的围巾从后边往沈宗年脖子上也绕了一圈,沈宗年立刻皱眉攫住他的小腿,刚想让他别乱动,就听人懒懒道:“行了,都到西伯利亚了,别装酷了。”

    谭又明怕冷,贴沈宗年很近,说话呼出热气,沈宗年耳朵又又痒。

    他不耐地偏开头,谭又明立刻被迎面的风雪吹了一脸,他不满地“啧”了一声,轻轻一勒围巾,像勒住一匹桀骜难驯的野马。

    沈宗年眉目更冷,额角的青筋显露,攫他小腿的手指愈加用力,却始终、始终无法逃离身后那片温暖。

    屋里壁炉烧着火,谭又明一来就把沈宗年原本简洁的房间弄得很乱,他带来游戏机,带来谭老夫人给他们织的围巾,甚至带来了关可芝亲自煲给沈宗年的靓汤。

    “……”

    沈宗年看着他冷得干燥起皮还停不下来的嘴唇,倒了杯热水,说:“喝完。”

    谭又明边喝水边说:“喏,你的高桥。”

    一台价格顶谭重山一块表的天文望远镜。

    英华国际部的学生被性要求至少加入一个社团,赵声阁选了机器人模型小组,沈宗年加入天文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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