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陈挽无动于衷,继续低着头专注设置密码。

    “陈挽,”赵声阁说话直接到有些伤人,“不要给别人添麻烦。”

    “你这样我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你坏我的事。”

    “别让我讨厌你。”

    陈挽安静听完,没有辩解,整个人还是冷静而镇定,不为所动。

    但他自己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神里还是不经意流露出了些微的茫然和失落,令赵声阁感到难受和刺眼,不过赵声阁没有心软,继续说:“没有必要弄成这样,对不对?”

    又有枪声响起,陈挽便不再管赵声阁说什么,他只自己说自己的:“密码是我随手按的,你不用企图在我离开之后尝试,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等进入安全环境它就会自动开舱。”

    “我能在舱外看到它的状态,如果你执意破解,我也说到做到。”

    赵声阁没有在谈判桌上遇到过此类完全没有基本法的对手,方才的理性和冷静失了几分:“陈挽,我说的你听不懂?”

    陈挽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平静而冷酷打断:“再见,赵声阁。”

    “陈挽!!”

    陈挽连头都没有回,也不再看赵声阁一眼,完全没有留恋的样子,果断地关闭密仓。

    赵声阁看着他的背影干脆利落地消失在缓缓阖上的门后,整个密舱彻底安静了。

    门隔绝了赵声阁的目光,陈挽没有时间处理心脏位置传来的钝痛,把门舱周围的电路全都拉下闸,避免杀手发现密舱的位置,确认过万无一失,他猫着腰往船舷走。

    船舰的最底层是维持船舰运航的大型器械厂间,他们要想找到陈挽,也没有那么简单。

    船在沿着不能确定的路线行驶,“砰砰”几声急响,枪声从不知道第几层响起。

    急促地、混乱地、持续地。

    林连在上面阻止更多人下渗到核心区,黎生辉的救援机预计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才到,不知道他们的人还能撑多久。

    陈挽曲腿窝在一个夹板之间,几乎和机器融为一体,齿轮转动发出巨大的轰鸣,耳膜饱受折磨,但这样刚好掩饰他的呼吸和无法避免发出的声响。

    枪声更近了。

    陈挽从巨大的轰鸣声中冷静分辨来者的方向,手指扣紧枪支。

    对方动作迅速地一寸一寸找寻密舱和他们的藏身之处。

    陈挽只能无限贴近正在运转的机器,可也不能再近了,高速运转的机器产生吸附力,会把他整个人都卷进去。

    “陈生,看到您了,出来吧。”

    陈挽心一窒,又迅速冷静下来,对方应该是在诈他。

    说话的不是个普通杀手,应该是黎家明手下备受信任的胡鸣。

    陈挽把这些人的底细都摸得很清楚,说起来胡鸣曾经还效劳过黎生辉,后来才投到黎家明的门下。

    “您知道的,我们要找的人不是你,如果你配合,我们黎先生必会礼遇相待。”

    陈挽冷冷掀了下嘴角,这天底下居然还有人劝他出卖赵声阁,等黎生辉的人到了,他出去一定第一个嘣这个人一枪。

    机械的声音太响,无法确定陈挽的位置,胡鸣干脆直接拉断了电闸。

    底舱很快安静下来。

    陈挽第一反应是,幸好密舱的电路是独立密闭的,影响不到赵声阁。

    可失去了噪声的掩饰,被找到也是迟早的事,外面的人估计不会很多,毕竟能从森严戒备中混进来难度很大,但显然,只能混进来的,就个个都是高手。

    胡鸣开始地毯式搜索,忽然,一颗子弹堪堪打在离陈挽只有几寸的钢板上,硝烟的气味刺得他鼻子发酸。

    陈挽依旧岿然不动,赌对方只是试探引蛇出洞。

    事与愿违,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挽在对方即将进入他藏身之地的最后一刻,精准扣动伯莱塔。

    “那里!”

    陈挽迅速翻过引擎,进入逃生梯内,引人离开核心区。

    “追!”逃生梯已经合上,杀手即刻从楼梯上去,等他们到了上层舱,发现,电梯里根本没有人。

    金蝉脱壳!狡猾的陈挽不知在第几层下去了。

    副手捏紧手枪,斥骂了一声,甲板上空远远传来直升机轰鸣声,黎生辉的人来得比他们想象中地快。

    胡鸣咬牙道:“分层找,一定要抓住他!”

    黎家明的目标当然是赵声阁,但他们自己也知道,赵声阁不是那么好抓的。

    那退而求其次也抓方谏,不过经过他们这几天的观察,或许这个陈挽是更为有用的筹码。

    这一次,胡鸣不再找人,直接用剩下所有的子弹扫射每个角落,陈挽主动出来。

    陈挽左躲右闪,远程射击解决了副手的左膀右臂,剩下一个是主枪手,甩的长狙,论枪力,他几乎没有胜算,只能周旋。

    头顶上传来巨大的直升机鸣声,是黎生辉的人下来了。

    上空无数枪口对准黎家明的人,强弩之末死守围攻陈挽,陈挽勉力撑着,已很吃力,“砰砰砰”几声连响在耳旁,只差几厘便擦过脸颊。

    胸口起伏,陈挽喘着气往水压窗逃。

    杀手穷追不舍,得越来越近,陈挽一边回枪一边用救生锤敲碎窗,潜入水中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对方的枪不但准,且快,就在子弹直直对准陈挽的命门的一瞬,忽然,一股巨大的蛮力一把拽走了陈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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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声阁:bababa……

    陈挽面无表情:听不见

    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干我的。

    第56章

    55、你喜欢我啊?

    陈挽的头被人紧紧按在怀里,宽厚温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熟悉的气息,他像溺海的人又得到了氧气。

    赵声阁的巨蟒左轮更快更准,直接击中杀手的手腕。

    “砰!”

    赵声阁单手按着陈挽,枪对准副手,对方双手举起:“赵先生”

    赵声阁根本不听他说,直接嘣了一枪他的左肩。

    胡鸣一倒,残敌自四方围拢,赵声阁低头说了句抱紧便迅速抱起陈挽翻越舷窗,两人纵身一跃,栖身于减震器之下。

    赵声阁的手臂一直将陈挽勒得很紧,仿佛要把人按进自己的血骨中。

    陈挽能闻到赵声阁身上很浓的血腥味,他伸手去摸赵声阁的后背,手心变得黏糊,是血,不可遏制的杀意瞬间冲上陈挽头脑,紧紧握住了手上的伯莱塔。

    赵声阁定住他的后脑勺,胸腔震动,沉声说,别动。

    残敌寻来,前后夹击,腹背受敌,陈挽在赵声阁的拥抱中探出头来,往赵声阁背后的方向举起枪。

    “咔擦。”

    玫瑰伯莱塔与柯尔特蟒蛇几乎同时上膛,下一秒,急声枪鸣,响彻云霄。

    一望无际的洋面上,硝烟四起,火光电闪,伯莱塔与柯尔特在混乱危机中彼此掩护,互为支撑,相互响应。

    柯尔特主狙,伯莱塔寸步不离,如最忠心的守卫和骑士,击射点遵循着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以及旁人根本破译不出的防守规则,兵荒马乱中亦有条不紊,无懈可击。

    直至海水开出一片血花。

    树倒猢狲散。

    直升机迫降。

    黎生辉亲自带人下来,乌泱泱一堆保镖排满了底舱。

    黎生辉四十大好几一个壮汉,带着手臂也受了伤的林连,像孙子一样对赵声阁点头哈腰道歉,赵声阁面色极冷,一言不发。

    他一直很紧地扣着陈挽的肩膀,无论是方谏从密舱出来还是黎生辉跟他说话,都丝毫没放下的意思。

    赵声阁一身血腥气,红血黑衣,眉目冷峻,活像个刚从地狱血场里走出来的阎王罗刹。

    陈挽就这么在很多人面前被阎王不知道拎着还是提着,那只按在自己肩头的大手用了十足的力,捏得他非常痛,痛到了骨头里。

    陈挽一声没吭。

    阎王的手指偶尔会抖一下,但陈挽觉得大概是自己错觉,因为那只手是很稳的,能从光线幽暗的五米之外精确地击中别人的肩膀。

    他抬起头看赵声阁,对方也低下头,没有表情地凝他,目光又黑又冷,深不见底。

    “……”感受到冷静之下汹涌的震怒,陈挽这会儿倒是很识时务,安静如鹌鹑任对方钳制拿捏。

    忽然,他猛地挣开赵声阁的禁锢,浑然不顾流血的手臂抄起伯莱塔挡在赵声阁面前开了一枪。

    那个已经被剥了枪的杀手,身上竟还藏着片刀,趁人不注意挣开押解。

    是冲赵声阁。

    来的杀手都是死士,本就没有想留着命回去,没完成任务就是烂命一条,完成了任务亲属能拿到一笔丰厚的雇佣金,值得他孤注一掷冒险。

    其实还有些距离,但数年前赵声阁意国遭袭报道的画面瞬间涌上脑海,陈挽冲过去,踩上那人的手,开了一枪,目光猩红:“我送你去死。”

    “陈挽!”

    应激一般,陈挽没能停下,手也有些抖,这段时间在莫妮卡的引导下,陈挽几乎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但这一刻,功亏一篑,故态复萌。

    “陈挽,冷静。”赵声阁一脚把那人踹开,强势地将陈挽圈在怀里,安抚,“没事了。”

    “陈挽,我没事。”

    “我是赵声阁,你看看。”

    “我没事。”

    陈挽如同陷在噩梦中,无法苏醒,赵声阁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一下一下抚着后背,安抚:“陈挽,放松,我没事。”

    人很快被拖下去,陈挽少许恢复了意识,平静下来,赵声阁就把安抚他的手放下去了,也没有再对他说话。

    上了机舱,医护人员为他们检查伤口,赵声阁几处关节受了伤,陈挽多处软组织挫伤,头部也有撞伤。

    赵声阁一直在和医生交谈,询问注意事项,陈挽看着他,好几次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想起密舱的对话,一颗心像潮退般低落下来。

    医护人员离开,赵声阁径自翻看药物和医嘱,一件一件,看得非常仔细。

    体外伤的药不多,镇静神经的品类倒开有好几种。

    陈挽等了一会儿,对方还在看,眉心皱着,他声音很轻地叫了一声:“赵声阁。”

    赵声阁终于抬起头,面色很淡,目光深而平静,平静到透着一丝无情,说:“什么事。”

    陈挽张了张口,问:“你还愿意和我谈谈吗?”

    “陈挽,我说的话,说到做到,从来。”这是赵声阁在密仓上的原话。

    陈挽顿了一下,点点头,然后轻声说:“那我先出去了。”

    赵声阁忽然起身,挡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垂着眼,问:“觉得很委屈?”

    陈挽一怔,马上说:“没有。”

    这是真话,他的确没有觉得委屈,相反,他是非常理解赵声阁。

    陈挽也是个管理者,虽然不大,但如果下面的人个个都像他这样“兵谏”,以下犯上,那根本没有规矩和纪律可言。

    陈挽既然这么做了,就承受后果,委屈没有,遗憾和舍不得有一点。

    舍不得已经能和赵声阁当上还算熟悉的朋友又变成陌生人,舍不得还未得及成行的斐灵岛,舍不得那些能随时随地的电话和视频……

    这些都是陈挽处心积虑、努力了很久、一点一点攒起来才得到的东西。

    以后应该就没有了。

    不过还是赵声阁的安全更重要。

    重来一次,陈挽也还是这么选。

    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不会改变的东西,其实就是命运。

    保护赵声阁的安全,是陈挽的命运。

    陈挽笃信。

    赵声阁走得更近一些,陈挽说不委屈,但赵声阁看见他的眼睛很黑,黑到像是了一样,赵声阁淡声道:“我怎么觉得不是。”

    “没有委屈。”陈挽坚持说。

    赵声阁皱起眉,冷淡而严肃:“陈挽,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陈挽说做错了,脸上有一些抱歉但完全没有要悔过的意思。

    赵声阁冷声拆穿他:“你没有。”

    赵声阁的气场与威严太盛,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心底发沉。

    “是不是在想,我是怎么出来的,”赵声阁冷漠地拷问他,“想你明明万无一失,算无遗漏,我还是出来了。”

    “想你下次应该如何更加严谨行事。”

    陈挽脊背一僵。

    密码的确是陈挽随机的,赵声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各种公式方法尝试了上百次也无法破译,他只能庆幸对方不知道,密仓关闭之后,是有自毁模式的。

    这是用于科考船被劫持或进入他国领海遭遇不测时防止国土地理机密被窃取后的预备机制。

    但这个模式预留了三十分钟的反悔时间。

    这意味着,这三十分钟里,赵声阁什么都做不了。

    是赵声阁迄今为止顺风顺水的人生中最提心吊胆、最无望的三十分钟。

    “你不觉得自己错,那是要跟我谈什么?”

    陈挽张了张口,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非常……失望,于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别的话。

    他低着头说对不起。

    赵声阁不说话。

    他又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

    用命去护着一个人,流很多血受很多伤之后还要说对不起,赵声阁心脏一时被拧紧,

    要罚陈挽这样的倔骨头,赵声阁有一万种方式,最有效的都不是身体上的禁锢和惩罚,而是叫他诛心。

    赵声阁这样恶劣的人,在洞悉了陈挽的在意,就如同得到了无上的权利。

    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他只肖说一点点难听的话就够叫陈挽难受很久的了。

    可是赵声阁低头凝视着那只因为他流了很多血的右手,心又开始酸胀。

    大概没人知道,那么有仇必报的一个人,从枪口下救回陈挽,心中也只剩下庆幸。

    良久,久到陈挽又开始觉得自己呼吸不畅要犯病了,赵声阁才开口:“陈挽。”

    “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陈挽怔住。

    卓智轩也问他,能对自己好一点吗?

    他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问他,陈挽意识有些缓顿,还是像上一次那样回答:“我没有对自己不好。”

    这是真话,陈挽真的没有觉得他对自己不好,他竭力守住了自己最重要的,觉得幸运,也没有遗憾。

    “是吗,”赵声阁居高临下,眸子又黑又沉,审问他,“没有对自己不好,那为什么要把密舱留给我?”

    陈挽脊背微僵,身体里的血液从指尖开始冷却。

    赵声阁无论是体势上还是气场上都完全压制住了他,静而深的目光直直刺进陈挽的眸心,地一字一句警告他:“不要企图再对我撒谎。”

    “到这一刻,你还撒谎,那我们之间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挽眼睛里的光亮完全熄灭了。

    赵声阁已经知道了。

    经年处心积虑的掩饰隐藏功亏一篑。

    短短一瞬间,陈挽脑子里闪过很多东西,悲从中来,无法抑制。

    赵声阁声音没有之前那么严厉,但非常迫人:“说话,回答问题。”

    今天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赵声阁像分析数据一样罗列出自己掌控的的证据:“你把唯一的生路留给我。”

    陈挽沉默,赵声阁的目光从手臂游移到他的嘴唇、眼睛,陈挽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态都被一览无余:“身上为数不多的子弹也强塞给我。”

    陈挽垂着眼,整个人像风中一根摇摇欲坠的竹竿,透出一种死寂的平静,赵声阁气场压人,语气温沉,却让人心神大溃:“宁肯接受绝交都要牺牲自己去保全我?”

    他每问一句,陈挽的心就下沉一分。

    一切都太明显了,明显到陈挽想说假话都觉得显得很蠢很可笑。

    赵声阁像高坐法庭的法官,目光冷静,义正言辞,逻辑清晰,每一句都诘问至他的灵魂深处,陈挽是投机取巧的小偷,是处心积虑靠近赵声阁的罪犯,每一件罪状都无所遁形。

    赵声阁好像狠了心似的要他当堂供认,深深地看着陈挽的眼睛,语气轻轻地:“陈挽,你喜欢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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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有气势,看起来拽死

    (X)

    小心翼翼,其实紧张死

    (

    )

    第57章

    56、叶片飘回来了

    陈挽心跳从这一刻开始停止。

    海明明已经离他很远,可他又像是重新溺进了深渊。

    整个人都短暂地失去思考和意识,可是好像药不在身上。

    陈挽一直不说话,赵声阁渐渐紧张起来,仿佛又回到被围追堵截命悬一线的探索号上。

    只不过这一次,握着枪的不是胡鸣,是陈挽。

    赵声阁很快听见陈挽说

    “抱歉。”

    赵声阁握紧了拳。

    陈挽惨淡笑笑:“我是喜欢你。”

    赵声阁又得救了,不过他很快又听见陈挽用低而平静的声音说:“对不起,虽然知道我在你这里的信誉大概已经为零,但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企图。”

    “以后不会再打扰你,这次一定信守承诺。”

    赵声阁皱了皱眉,听懂了。

    陈挽喜欢他,但也就只是喜欢,多的其他就没有了。

    某种细致的、沉闷的、具体的涩意和钝痛清晰缓慢地挤压着心腔。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愿意让渡生命权利,但从未打算表露,并将暗恋败露视为一种打扰。

    赵声阁觉得比在密仓门被陈挽关上那一刻更难以呼吸。

    在他心口开了一枪并留下巨大回声的人不是杀手,是足够理智的陈挽,过于体贴的陈挽,看起来温柔其实非常强有自己原则的陈挽。

    沉默在两人之间凝滞太久,久到陈挽已经开始忐忑和无措,他平复心情:“赵先生如果实在很不想看到我,回程我自己坐船就”

    赵声阁不想听他说了,打断:“你怎么证明?”

    陈挽想了想,语速很缓慢地说:“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你有可能出现的场合,也会删除你留给我的所有的社交联系方式,你可以叫人检查,”他真的想得很认真,很深入,且方法可行,备案齐全,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交上一本计划书,“我会打申请报告离开宝莉湾项目组,科想的事宜以后就由我的合伙人对接。”

    “研发、专利还有路演名单可以删除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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