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拿到三千积分后立刻跨级挑战。
L1跨级挑战的擂台在地下二层，
卫三在光脑上选择跨级挑战后，黑卡便可以刷电梯下到地下二层。
二层和一层的结构类似，擂台数少了些，但每个擂台空间变大了。卫三根据随机分配的擂台号数，走到等候区等候，
对方也是刚升级的L2，
有了之前和起岸西pk的对比，
她几乎轻而易举能打败对手。
不过对手的机甲做了改造，卫三显然起了兴趣，
没有急着赢，
而是慢条斯理拆他机甲，这拆一下那拆一下。
黑厂开了这么多年地下赛，谁见过有人在pk台上拆别人机甲的？
“艹，
现在来比赛的人越来越变态了。”
“比赛就比赛，这么欺负人干什么？”
“我记得这个向生活低头，
前几天一层有个朋友跟我提起过，
她在一层就喜欢这么做。”
“这是仗着自己实力高点，故意玩这套呢。不伤人，搞心理战术，
打压人心，
谁能接受得了这份欺辱？”
“呸，
不要脸！”
台上的卫三正拆得起兴，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怎么议论，等她拆得差不多之后，才将人打晕在擂台之上。
【恭喜向生活低头越级挑战成功，升入L2级，星币x积分x10000】
卫三下台查看自己余额，眼前一亮，L2赢一场比赛十万星币，这钱太好赚了！
她要当一辈子机甲单兵！！！
成功升级，卫三没有急着立刻比赛，而是去找饮食区，想要先吃点东西，不知道地下二层都有什么好吃的。
“您好，请出示黑卡。”
饮食区多了两位服务生，弯腰客气向卫三要黑卡。
卫三以为是验证身份，便伸出手腕在他们机器上刷了一下，上面立刻显示：【ID：向生活低头，扣除积分：200】
眼睁睁看着自己积分少了两百，卫三自然要过问，结果对面服务生微笑道：“地下二层自助餐饮需要扣除相应积分才能进来。”
“……每进来一次都要扣积分？”
“进餐厅需要扣除一次积分，二十四小时之内可以随意进出呢。”
L2赢一场有一万积分，卫三看着自己卡上剩下的积分，觉得自己还能吃得起，大不了多比几次赛。
不过，黑厂老板奸商的本质已经昭然若揭。
L2级别的人可以回到地下一层，但饮食住宿都不能再免费，只能在地下二层用积分来兑换。
卫三刷完积分进去，发现里面比地下一层明显高一档，食物种类也多一倍，她端着一大盘吃食找了个位置坐下。
餐厅内有很多光幕悬空，放着擂台区的实时比赛，卫三一边填饱肚子，一边抬头看着各个光幕直播，她发现一件事：地下二层比赛的机甲基本都做了改造，各种武器加持，机甲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起岸西。”
“真是他！”
“今天一上午他连赢了十五场，就用黑厂原始机甲。”
听见议论纷纷，卫三跟着扭头朝源头看去，对方也一眼见到她，端着盘子直接走过来。
“请问这里有没有人坐？”
卫三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随后道：“没有。”
起岸西坐下，安静吃饭，他换了个面具，还是银色，不过和卫三一样，只遮挡上半张脸。
过了一会，起岸西先开口：“你是学生？”
“不是。”卫三当机立断否认，地下黑赛一听就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她怎么可能暴露自己身份。为了转移话题，她看着对面的起岸西，“你为什么不越级比赛？”
起岸西一愣：“越级？”
卫三见他不明白，便道：“L0到L3积攒相应积分都可以越级挑战，不用一定打赢百场。你的中间人带你注册没有说？”
起岸西沉默良久：“……可能当时忘了。”
实际上是起岸西一副对这里很了解的大佬样子，导致中间人没敢多说。
“L2越级挑战L3，只需要赢49场，前提是你没有用掉很多积分。”
起岸西已经赢了十五场比赛，按这个节奏下去，明天差不多便能够跨级挑战。
说完这句后，两人一桌陷入沉默中，只有碗筷碰击声。
卫三吃得差不多后，便点开比赛界面，进入随机pk，得到擂台号，起身：“去比赛了，再见。”
“再见。”起岸西同样客气回了一句。
……
机甲改造之后和原始机甲有相当大的区别，从不同机甲师手下出来的机甲，即便武器差不多，威力也不同。卫三用台原始机甲比赛，越往后越艰难，但拆机甲的事业心永不熄灭。
对面是重型机甲，体积大卫三机甲两倍有余，她躲过攻击，终于挥鞭缠住对方的手臂，趁机快速接近，伸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拆掉对方腹部的防御甲，再极速后退。
对方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显然未料到防御甲竟然如此轻松被人拆了下来。
在他愣神之际，卫三已经绕到后方，这次鞭子直接缠在对手脖颈上，然而对手这时候反应过来，双手拉着鞭子，借力翻转，一双腿对准卫三的头踢来，灵活得压根不像重型机甲。
卫三先被他过分灵活的攻击惊住，随后用力一甩，鞭子接口重新断裂。她握着半截鞭，控制机甲上半身后仰九十度，避开对方的一脚，与此同时，单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紧靠对手，半截鞭子甩在他腹部。
两人或打或退，卫三趁机将刚才拆下的防御甲握在手中，以甲为刀，近身而战，最终防御甲刺中对方引擎，导致他机甲损坏而输了比赛。
比赛结束，收回机甲时，对方看都未看一眼自己的防御甲，直接下台离开。
“欸，你的东西。”卫三拿着拆下来的防御甲在台上喊。
对方离开的步伐加快，显然不想要这块伤了自己的防御甲。
对手不要，卫三只好‘勉为其难’收下。
到了L2级，明显对手实力开始强起来，卫三一个破烂原始机甲很不好使，这次pk赛让她生出灵感，不再只执着于拆机甲，而是拆完为己所用。
对手一上台，她先挑剔一番，看中哪个待会趁机搞下来，再用弄下来的打败对手。
有些自尊心强的对手，收回机甲时，根本不要被拆下来攻击过自己的零件。卫三从中得益，零零碎碎的材料垃圾全收集好，当天深夜去地下一层，找到之前的店主，租借了场地和工具，一晚上没合眼，兴致盎然把这些破破烂烂全部堆积改造到自己机甲上。
既不要钱又能提高机甲的攻击力。
完美！
凌晨四点，店主过来开门，瞅着她机甲半晌：“你……收破烂的吗？”
卫三严肃道：“老板，不要瞧不起破烂，这些都不要钱，是好东西。”
店主：“……”
卫三把机甲收起来，准备休息两个小时，再去比赛，势必要积攒够积分，跨级挑战，她馋L3比赛奖金很久了。
走之前，店主问了一个藏在心中很久的问题：“你是怎么在擂台上拆他们机甲的？”
卫三高深莫测靠近店主耳边：“我带了工具。”
机甲无论怎么改造都在合理范围，只要你认识机甲师，能花得起足够的钱，简而言之氪金有理。
卫三没钱配武器，所以在自己机甲掌心内做了一点点改动，放了几个自制拆卸工具，只要手速快，完全可以趁对方不注意卸下来。
回到地下二层，卫三扣了两百积分，选了最便宜的住宿，窝在里面休息两个小时。
不得不说，黑厂老板十分奸诈，一层免费的住宿，空间大床又软，到了地下二层，不光要扣积分，最便宜的房间就一张硬邦邦的床和小浴室。
休息两个小时后，卫三精神抖擞继续去擂台区比赛，她一出来，擂台上下的人皆愣住了。
无他，这些人从来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丑机甲。
机甲进行涂色再正常不过，但这种东一块西一块，什么颜色都搭在机甲身上，他们还从来没见过。
等到比赛开始，擂台下的人更是一副严重受到冲击的模样。
这个叫向生活低头的人光刀不用光刀，用一把磨得锋利的机甲片当刀用，光刀用特殊材质制成，不用时完全可以收在掌心，用时只要机甲内的灰晶提供能量，而她用的那把‘刀’压根收不回去，竖嵌在机甲手臂后，看起来奇怪又笨拙。
这台机甲丑得缤纷，怪得出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冲击着台上台下弱小的心灵。
卫三既然能干得出来这种事，自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机甲要好看有什么用，能打才上是王道。
机甲片刀肯定没有光刀攻击力强，但好在防御性还行，她靠着自己一晚上的努力成果，在擂台上越发嚣张，拆机甲毫不留情。
“我记起来了！”
擂台下有人突然喊道。
“向生活低头左手臂那把……‘刀’，是昨天她从别人机甲拆下来的那块防御甲。”
“她膝盖上的那块我看着也眼熟。”
“这个人拆掉别人的机甲融在自己身上？”
“她绝对是把这些东西当成荣誉，像犯罪分子收藏受害者东西一样。”
“变态啊！”
……
随着卫三不断上台pk，不出一天，口口相传，整个地下二层，向生活低头这个ID已经臭名昭著，比又连胜五十场的起岸西还要出名。
这些卫三都不知道，她打得不算特别快，有时候遇上棘手的对手会特别慢，尽可能躲开致命攻击，一点点学着对方的攻击方式提高自己，好几场都是险胜。
偏偏在其他人看来，向生活低头是故意的，她在戏弄对手。现在地下二层的人觉得她ID都是带着嘲讽，要他们向生活低头。
卫三毫无知情，晚上临走前她去餐厅吃饭，又碰上起岸西。
显然向生活低头今天‘大出风头’，连起岸西都听到了消息。
“你机甲挺……别致。”起岸西似乎想要找赞美的词拉近两人关系，但最后只找到这个词。
卫三收下这个赞美：“谢谢。”
起岸西透过面具看向对面的人，从声音和姿态判断，她明显很年轻，大概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按理说应该是军校的人，但她说不是。
沙都星有S级机甲单兵的军校只有达摩克利斯军校，起岸西见过学校内所有S级机甲单兵，没有一个人符合向生活低头，所以他信对方说的话。
或许是什么神秘世家的人。
“下周我应该会去地下三层。”起岸西问她，“你知道黑厂哪里可以改造机甲吗？”
“有交易市场，去那边应该可以。”卫三没去过地下二层的交易市场。
起岸西点头，随后问：“你机甲要不要重新改造？”
地下三层已经是L3级，里面的人全是老手，武器也经过多番改造，不容易对付，所以起岸西今天没有直接越级挑战，而是想把原始机甲改造好，下周再开始。
“暂时没这个计划。”卫三顺嘴问道，“你预算多少？”
起岸西愣了愣，‘预算’这个词，在他生活中基本没有出现过，他犹豫给出一个数目：“五千万星币？”
“咳、咳！”
听见这个数字，卫三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她抬头难以置信：“多少？”
“五千万。”起岸西见她情绪颇为激动，便道，“少了？我可以……”
卫三饭也不吃了，双手亲切拉住起岸西的手：“你想要改造成什么样的机甲？”
起岸西对她突然其来的热情感到有些茫然，不过依然道：“我用轻型机甲，想要加一双破云翅和黑弩。”
卫三真诚道：“既然我们pk过，这就是缘分，其实我认识一位机甲师，她技术很好，不用五千万星币，只要两千五百万星币就能帮你改造好！”
“你认识的机甲师……”起岸西莫名想起今天他在光幕见到对方五彩斑斓的机甲，“昨天帮你改造机甲的机甲师？”
卫三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他这是有成见，她热情道：“当然不是，昨天那个是我随便找人做的，我认识的那个机甲师很厉害！”
起岸西并不在乎这点钱，他本有意和向生活低头交好，便答应下来：“下周六能改造好便可以。”
“当然能改造好。”卫三毫不犹豫道。
起岸西低头在光脑上划拉几下，对面卫三立刻收到一笔五千万星币的巨款。
卫三看着这笔巨款，声音有点不太稳：“两千五百万就可以。”
“材料用好一点便行，钱不够可以联系我。”起岸西站起来将机甲项链递给卫三，“还要麻烦你帮忙。”
卫三目瞪口呆看着起岸西离开，感觉他的背影都带着金钱的味道。
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人吗？
卫三坐在位子清醒完后，才想起一件事：达摩克利斯军校周一至周五有门禁，她出不来。
“……”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卫三决定铤而走险，晚上翻墙出校门。
离开黑厂前，卫三又去了一趟地下一层，找到店主，租五个晚上场地和工具，顺便加了店主联系方式。
“老板，明天我把要的材料发给你，你帮我进。”
店主撩起眼皮：“行。”
破云翅和黑弩成品进过来肯定贵，卫三就是想练手顺便赚个中间价，自然自己弄材料做。这两个东西基本上是轻型机甲最常用的武器，不过具体怎么做她只知道个大概，还得回军校翻翻资料。
……
图书馆虽没有S级相关的资料，但A级机甲资料应有尽有，而且对学生全面开放，卫三一下课便往那边跑，列了一大堆材料，把表发给店主，让他帮忙进。
晚上。
卫三从寝室楼出来，随后隐身在黑暗中，等路过的学生走过，这才出来。一路快走，躲过军校内的摄像头。
一开始来军校那周，她便把学校路线和附近的摄像头全记在心中，俗称踩点。
卫三倒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以前在3212星被李皮坑过，所以格外注意外部环境。
除了学校摄像头外，晚上随时有护卫队巡逻，卫三躲得就是他们。
一路向北，达摩克利斯军校北部的防守略微松一些，卫三刚想蹿进一旁草丛中，有个护卫队的人突然冒出来，和她撞个正着。
卫三：“……请问你是夜北哥吗？我是你网恋对象小绵临时有事落队的护卫队学长嘴抽了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网恋，他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瞅着卫三：“认错人了，来了军校好好学习，将来争取去军区，别成天玩这些有的没的。”
“学长，打扰了，我现在就回去。”卫三一副被揭穿难堪的样子，转身离开。
等听见对方走远点的脚步声，卫三立刻重新摸了回来。
借助夜色掩盖，她躲过摄像头，猫在墙下阴影中，警惕心提高到极致，在确认周围无人后，才一跃而起，翻墙离开。
还算简单。
卫三站在墙外感叹，转身就往黑厂方向赶去，她只有五天晚上能把机甲改造好。
……
“学校的墙如今这么好翻了？”
达摩克利斯军校北面一栋楼内，一个人靠在窗户前问道。
随后阴影中有人出声：“我让护卫队将人抓回来。”
窗前的人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不急。”
第22章
“进来。”店主大晚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卤面，
一边给卫三开门。
卫三被面的香气勾得晃神，过了一会才问：“老板，我要的材料齐了吗？”
“齐了，
五百六十九万星币，麻烦先结一下帐。”
“这么贵，能不能打折？”
店主撩起眼皮：“贵？也不看看你都买了什么材料。”
卫三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
一副成品破云翅和黑弩价格在三～五千万星币浮动，
她收了起岸西五千万星币，
材料全部选了A级最好的。
她付完钱走进工作间，里面材料全部码得整整齐齐，
卫三将起岸西的机甲放出来，
让其平躺在操作台上。
“你要做什么东西？”店主靠在门口，嗦着面问。根据列表进来的材料大部分有点像是做破云翅和黑弩，
不过里面还有其他的零件，不知道干什么的。
卫三总感觉老板在诱惑她，转身走到门口：“老板，
麻烦让让。”
店主下意识往后跨一步，
退出门口，
随后就见到她把门‘砰’地关上：“……”
很多机甲师不让外人观看，这很正常。
‘笃笃——’
店主走到工作间外面一个大玻璃前敲了敲：“门都关了，窗帘也拉上。”
卫三抬头看了一眼，懒得动，
她关门只是不想闻着面的香气。
她没有急着动手，
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大白纸，慢慢摊开，
里面还有把尺子。
卫三抬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
就这么开始埋头画起来。
“还挺像模像样。”店主在玻璃外面看了一会嘀咕，
吃完面也转身去做自己接的单子。
破云翅算得上一种极为流行的轻型机甲辅助武器，因为流行，所以市面上的机甲师多会做，但由于手艺材料不同，中间价格浮动才会高达两千万星币。
卫三今天在学校把破云翅所有数据资料都查了出来，包括书中的模型全部记在脑中，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按部就班。
看完资料的卫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大一双翅膀就用来飞，太可惜了！
破云翅由462片混合游金羽毛构成，表面极为锋利，厉害的人自然不会只用来飞，如果近战，只要操控者运用得当，这462片锋利羽毛便如同匕首，可攻击对手。
轻型机甲更适合远攻，破云翅和黑弩向来是远攻搭配的最优解。
卫三想要在混合游金羽毛上动手脚，在上面安装小发射装置，补充黑弩。只是羽毛薄而轻，要解决射出时带来的后坐力。她埋头将脑中记住的破云翅大体结构画出来，再画出放大版的一片羽毛。
如果有厉害的机甲师在一旁看，都不得不惊叹她画出来的模型如同打印出来的，现在科技发达，设计方便，有很多基础的东西在光脑可以解决，像卫三这种用手一点一点画出来的机甲师已经很少见了。
要在羽毛上加装置，首先保证破云翅能正常使用，同时不能让操控者感到翅膀重量超出范围。
卫三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慢慢转着，目光盯在那片羽毛上思考。
脑海中构建出来的几个方案全被她否定了，不对，所有羽毛上都加势必重量会让操控者有所察觉，轻型机甲本身就在一个‘轻’字。
到最后，卫三将所有图案构造全部推翻，重新制定。破云翅的462块羽片被她改成大小不等324片，羽翅底部羽片大，用来支撑骨架，越往外扩散越小，同时发射装置零散分在羽片上，在挥动翅膀时才能借机合拢，每只翅膀每次可射出五十根小箭，一共十发。
方案定好之后，卫三便开始着手制羽片，一晚上时间肯定不够，她先将黑弩拼接好，装在机甲上，破云翅估计要好几个通宵才能完成。
“老板，我还需要324块羽片，大小我已经标注好了。”凌晨四点半卫三从工作间出来，把画满的图纸卷好递给店主，“还有一些新增加的零件，也写在上面。”
“先放那。”店主低头在改造零件。
卫三将图纸放在店主能看到的地方，转身离开黑厂。
回学校还是翻、墙，幸好沙都星天亮得晚，五点天还是漆黑一片。
卫三悄摸翻回学校，若无其事回到寝室，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去上课。
一大早上大课，卫三缩在最后一排，睁着眼睛打瞌睡，脑子里还在做梦拼接破云翅的羽片。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聂昊齐邀她去模拟训练室，卫三直接拒绝：“不去了，我可能不太舒服，大概生病了。”
聂昊齐看着卫三回寝室楼：……机甲单兵也会生病？
A级机甲单兵的感知可不光只是能操控机甲，身体素质也极强，除了受伤，还没听过哪个机甲单兵生病，他们又不像指挥一样娇气，用脑过度。
卫三躺在寝室下铺，她打算休息两个小时起来，去图书馆翻翻武器大全，下午再去训练。
机甲改造的钱要挣，但训练也不能落下太多，她还想升L3，赢一场比赛可以得到五十万星币。
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像起岸西这种有钱又好说话的人。
卫三还未睡到半个小时，寝室门便被人敲响。
“谁？”卫三没有立刻起床。
“我，金珂。”
卫三睁开眼看着上铺床板，足足看了一分钟，她才起身开门，等金珂进来后，便关上门重新躺下。
她不理自己，金珂半点不尴尬，直接坐在卫三对床，沉默良久，再长叹一声。
卫三没理他，侧身对着墙闭眼睡觉。
“……好歹我们相识多年，你不问问我怎么了？”金珂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怎么了？”卫三敷衍道，她只想睡觉。
金珂叹气：“太难了。”
说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难一样，卫三心想，她这么穷每天都没叹过气。
“如果你要对上一个注定打不赢的对手，会怎么做？”金珂突然问道。
“打道回府。”卫三兴致缺缺敷衍。
“……不太好吧，太没志气了。”金珂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而且必须要比。”
卫三翻身看着金珂：“非要我开解，送你一句话：干就完事。所以相识多年的朋友，现在能让我睡一觉吗？”
金珂看着卫三：“大白天睡觉，你晚上做贼去了？”
被说中的卫三反问：“……你还有事？”
金珂摇头，直接躺在床板上：“我也想休息一会，借你床睡会。”
“五千星币。”卫三转身重新对着墙，“记得转我。”
“怎么还这么抠？”金·抠王·珂吐槽，随后转五千星币给卫三，也闭眼睡了过去。
说睡两个小时，被金珂一打扰，卫三只休息一个小时便醒了过来，她坐在床边，撑着头过会才缓过来，写了张纸条留在他床头，让他离开关门。
走出去前，卫三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金珂，发现他似乎比开学见面时还要瘦，眼下也是青黑一片。
啧，S级指挥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学什么，学成这样。不过……金珂脑子向来好使，现在居然有人能让他生出这种赢不了的心思，也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
……
金珂是被光脑通讯吵醒的，他起身看着通讯上的消息，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离开前，他见到床头那张纸条，捞起来笑了一声，从卫三桌子上找到一支笔，在那行字下留言：明天请你去五食堂吃饭，我出钱。
纸条卫三没看见，她今天没再回寝室，晚上一到，直接翻墙出去，准备把破云翅的主结构搭好。
有了第一次翻墙经验，卫三已经熟练不少，成功绕过护卫队，来到墙下。
“又来了，护卫队的警惕性需要加强。”
“没有万无一失的防护。”窗前的人带笑道，“正好无事，我去看看。”
“少校……”旁边的人欲言又止。
“胆子这么大，也许有点本事。”被称为少校的人抬手止住他的劝说，推开窗，在黑夜中，直接如同夜魅般跳下楼。
翻墙出去后，离黑厂有相当一段距离，卫三原本跑着过去，这点路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今天一出来，她便觉得不对劲。
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人在后面。
卫三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不过脚下方向变了。
酒绿灯红一条街，夜晚显得异常繁华，卫三走到路口便慢了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自在轻松的样子，径直朝一家酒吧走去。
“喝什么？”酒保推菜单到卫三面前。
卫三随意点了一杯，借着撑脸的机会朝后方看去，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奇怪。
李皮曾经说过卫三有可怕的直觉，她也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觉。
卫三接过酒保拿来的酒，一边喝，一边‘轻车熟路’和旁边的人搭讪，仿佛翻墙出来，只是想潇洒一晚。
阴影角落中，看着翻墙出来玩乐的人，他忽然自嘲笑了一声，自己果然太闲。
不过，这个学生也很闲。
……
卫三在酒吧晃了半个小时，确定那种被人观察的感觉消失后，才敢离开。
结账时，酒保微笑道：“一万六星币。”
卫三要菜单重新看了一遍：“……”她正好点了最贵的一杯。
什么都没干，损失了一万六，卫三连呼吸都带着心疼。
等去黑厂地下一层搭好破云翅的主架构，第二天凌晨卫三返回学校，回到寝室时，见到金珂留下的字，她收好字条躺下休息，完全不知道一觉醒来，整个达摩克利斯军校氛围都变了样。
第23章
“……”
不对劲。
卫三从寝室大楼出来就有种异样的奇怪感觉，
一路走过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看起来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
过了一会，卫三终于后知后觉，他们太安静了。
平时路上到处都有交谈声，
而今天一路过来，
她没听见人说话。
达摩克利斯军校所有学生每天在校内不是军服便是训练服，
全部统一着装，有些学生或懒或忙，
衣服穿在身上皱巴巴的，
而今天也一个这种人都没有看见，似乎一夜之间，
所有人的衣服都熨烫过，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一派努力向上积极模样。
卫三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军服，
如今她仿佛一个混入其中的腌咸菜。
在这种阳光积极的氛围下，
卫三迷茫朝教室走去。
往常教室内一进去各种学生姿态都有，今天一进去所有人正襟危坐翻着书，卫三看了看讲台，并没有老师站在上面。
“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事？”卫三坐在聂昊齐旁边问。
聂昊齐扭头看了一眼卫三，
震惊且小声道：“你衣服怎么没烫？”
“学校现在开始抓仪表了？”卫三心想一学期都过大半，
现在搞这个？
聂昊齐是见识过卫三和信息脱轨的样子，他往四周看了看，
然后快速低声道：“黎泽少校回来了，
据说是来带S级的机甲单兵，
可能会在学校待一段时间，论坛都传遍了。”
卫三不认识黎泽少校，完全没有任何心理波动，顺口问道：“他很牛吗？”
聂昊齐：“……”为什么这么一句话从她嘴里出来，总有一种‘你很牛吗？放下你的身段’的嘲讽。
“黎泽少校是罕见的SSS级机甲单兵，当初在赫菲斯托斯大赛表现出色，最后我们达摩克利斯军校拿到了总积分第二名，连续四年！”说起这个，聂昊齐神色激动，仿佛亲眼见到少校的强悍。
卫三若有所思：“连续四年都是老二？”
聂昊齐对这位黎泽少校有着天然的崇拜，他激动解释：“赫菲斯托斯大赛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一共五个人和一支校队，最关键的在于指挥和机甲师，剩下三个S级及以上的机甲单兵。帝国军校每年三个机甲单兵全是双S级以上，而且他们校队也比我们厉害，甚至有S级的人带队。本身实力有差距，况且帝国军校的指挥是应家人，我们学校经常败在指挥上。”
“S级这么多名堂？”卫三还以为A级之上只是多了一个S级。
聂昊齐点头：“帝国军校每年的生源都最好，赫菲斯托斯大赛上SSS级机甲单兵，他们必占一席。”
相反，达摩克利斯军校的3S级机甲单兵却不是每届都有。
两人没有说太久的话，老师便走进来上课，连老师似乎都受了影响，上课时严肃不少。
L1跨级挑战的擂台在地下二层，
卫三在光脑上选择跨级挑战后，黑卡便可以刷电梯下到地下二层。
二层和一层的结构类似，擂台数少了些，但每个擂台空间变大了。卫三根据随机分配的擂台号数，走到等候区等候，
对方也是刚升级的L2，
有了之前和起岸西pk的对比，
她几乎轻而易举能打败对手。
不过对手的机甲做了改造，卫三显然起了兴趣，
没有急着赢，
而是慢条斯理拆他机甲，这拆一下那拆一下。
黑厂开了这么多年地下赛，谁见过有人在pk台上拆别人机甲的？
“艹，
现在来比赛的人越来越变态了。”
“比赛就比赛，这么欺负人干什么？”
“我记得这个向生活低头，
前几天一层有个朋友跟我提起过，
她在一层就喜欢这么做。”
“这是仗着自己实力高点，故意玩这套呢。不伤人，搞心理战术，
打压人心，
谁能接受得了这份欺辱？”
“呸，
不要脸！”
台上的卫三正拆得起兴，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怎么议论，等她拆得差不多之后，才将人打晕在擂台之上。
【恭喜向生活低头越级挑战成功，升入L2级，星币x积分x10000】
卫三下台查看自己余额，眼前一亮，L2赢一场比赛十万星币，这钱太好赚了！
她要当一辈子机甲单兵！！！
成功升级，卫三没有急着立刻比赛，而是去找饮食区，想要先吃点东西，不知道地下二层都有什么好吃的。
“您好，请出示黑卡。”
饮食区多了两位服务生，弯腰客气向卫三要黑卡。
卫三以为是验证身份，便伸出手腕在他们机器上刷了一下，上面立刻显示：【ID：向生活低头，扣除积分：200】
眼睁睁看着自己积分少了两百，卫三自然要过问，结果对面服务生微笑道：“地下二层自助餐饮需要扣除相应积分才能进来。”
“……每进来一次都要扣积分？”
“进餐厅需要扣除一次积分，二十四小时之内可以随意进出呢。”
L2赢一场有一万积分，卫三看着自己卡上剩下的积分，觉得自己还能吃得起，大不了多比几次赛。
不过，黑厂老板奸商的本质已经昭然若揭。
L2级别的人可以回到地下一层，但饮食住宿都不能再免费，只能在地下二层用积分来兑换。
卫三刷完积分进去，发现里面比地下一层明显高一档，食物种类也多一倍，她端着一大盘吃食找了个位置坐下。
餐厅内有很多光幕悬空，放着擂台区的实时比赛，卫三一边填饱肚子，一边抬头看着各个光幕直播，她发现一件事：地下二层比赛的机甲基本都做了改造，各种武器加持，机甲实力得到大幅度提升。
“起岸西。”
“真是他！”
“今天一上午他连赢了十五场，就用黑厂原始机甲。”
听见议论纷纷，卫三跟着扭头朝源头看去，对方也一眼见到她，端着盘子直接走过来。
“请问这里有没有人坐？”
卫三把盘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随后道：“没有。”
起岸西坐下，安静吃饭，他换了个面具，还是银色，不过和卫三一样，只遮挡上半张脸。
过了一会，起岸西先开口：“你是学生？”
“不是。”卫三当机立断否认，地下黑赛一听就不是正经人来的地方，她怎么可能暴露自己身份。为了转移话题，她看着对面的起岸西，“你为什么不越级比赛？”
起岸西一愣：“越级？”
卫三见他不明白，便道：“L0到L3积攒相应积分都可以越级挑战，不用一定打赢百场。你的中间人带你注册没有说？”
起岸西沉默良久：“……可能当时忘了。”
实际上是起岸西一副对这里很了解的大佬样子，导致中间人没敢多说。
“L2越级挑战L3，只需要赢49场，前提是你没有用掉很多积分。”
起岸西已经赢了十五场比赛，按这个节奏下去，明天差不多便能够跨级挑战。
说完这句后，两人一桌陷入沉默中，只有碗筷碰击声。
卫三吃得差不多后，便点开比赛界面，进入随机pk，得到擂台号，起身：“去比赛了，再见。”
“再见。”起岸西同样客气回了一句。
……
机甲改造之后和原始机甲有相当大的区别，从不同机甲师手下出来的机甲，即便武器差不多，威力也不同。卫三用台原始机甲比赛，越往后越艰难，但拆机甲的事业心永不熄灭。
对面是重型机甲，体积大卫三机甲两倍有余，她躲过攻击，终于挥鞭缠住对方的手臂，趁机快速接近，伸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拆掉对方腹部的防御甲，再极速后退。
对方低头看着自己腹部，显然未料到防御甲竟然如此轻松被人拆了下来。
在他愣神之际，卫三已经绕到后方，这次鞭子直接缠在对手脖颈上，然而对手这时候反应过来，双手拉着鞭子，借力翻转，一双腿对准卫三的头踢来，灵活得压根不像重型机甲。
卫三先被他过分灵活的攻击惊住，随后用力一甩，鞭子接口重新断裂。她握着半截鞭，控制机甲上半身后仰九十度，避开对方的一脚，与此同时，单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紧靠对手，半截鞭子甩在他腹部。
两人或打或退，卫三趁机将刚才拆下的防御甲握在手中，以甲为刀，近身而战，最终防御甲刺中对方引擎，导致他机甲损坏而输了比赛。
比赛结束，收回机甲时，对方看都未看一眼自己的防御甲，直接下台离开。
“欸，你的东西。”卫三拿着拆下来的防御甲在台上喊。
对方离开的步伐加快，显然不想要这块伤了自己的防御甲。
对手不要，卫三只好‘勉为其难’收下。
到了L2级，明显对手实力开始强起来，卫三一个破烂原始机甲很不好使，这次pk赛让她生出灵感，不再只执着于拆机甲，而是拆完为己所用。
对手一上台，她先挑剔一番，看中哪个待会趁机搞下来，再用弄下来的打败对手。
有些自尊心强的对手，收回机甲时，根本不要被拆下来攻击过自己的零件。卫三从中得益，零零碎碎的材料垃圾全收集好，当天深夜去地下一层，找到之前的店主，租借了场地和工具，一晚上没合眼，兴致盎然把这些破破烂烂全部堆积改造到自己机甲上。
既不要钱又能提高机甲的攻击力。
完美！
凌晨四点，店主过来开门，瞅着她机甲半晌：“你……收破烂的吗？”
卫三严肃道：“老板，不要瞧不起破烂，这些都不要钱，是好东西。”
店主：“……”
卫三把机甲收起来，准备休息两个小时，再去比赛，势必要积攒够积分，跨级挑战，她馋L3比赛奖金很久了。
走之前，店主问了一个藏在心中很久的问题：“你是怎么在擂台上拆他们机甲的？”
卫三高深莫测靠近店主耳边：“我带了工具。”
机甲无论怎么改造都在合理范围，只要你认识机甲师，能花得起足够的钱，简而言之氪金有理。
卫三没钱配武器，所以在自己机甲掌心内做了一点点改动，放了几个自制拆卸工具，只要手速快，完全可以趁对方不注意卸下来。
回到地下二层，卫三扣了两百积分，选了最便宜的住宿，窝在里面休息两个小时。
不得不说，黑厂老板十分奸诈，一层免费的住宿，空间大床又软，到了地下二层，不光要扣积分，最便宜的房间就一张硬邦邦的床和小浴室。
休息两个小时后，卫三精神抖擞继续去擂台区比赛，她一出来，擂台上下的人皆愣住了。
无他，这些人从来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丑机甲。
机甲进行涂色再正常不过，但这种东一块西一块，什么颜色都搭在机甲身上，他们还从来没见过。
等到比赛开始，擂台下的人更是一副严重受到冲击的模样。
这个叫向生活低头的人光刀不用光刀，用一把磨得锋利的机甲片当刀用，光刀用特殊材质制成，不用时完全可以收在掌心，用时只要机甲内的灰晶提供能量，而她用的那把‘刀’压根收不回去，竖嵌在机甲手臂后，看起来奇怪又笨拙。
这台机甲丑得缤纷，怪得出奇，随着她的一举一动冲击着台上台下弱小的心灵。
卫三既然能干得出来这种事，自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机甲要好看有什么用，能打才上是王道。
机甲片刀肯定没有光刀攻击力强，但好在防御性还行，她靠着自己一晚上的努力成果，在擂台上越发嚣张，拆机甲毫不留情。
“我记起来了！”
擂台下有人突然喊道。
“向生活低头左手臂那把……‘刀’，是昨天她从别人机甲拆下来的那块防御甲。”
“她膝盖上的那块我看着也眼熟。”
“这个人拆掉别人的机甲融在自己身上？”
“她绝对是把这些东西当成荣誉，像犯罪分子收藏受害者东西一样。”
“变态啊！”
……
随着卫三不断上台pk，不出一天，口口相传，整个地下二层，向生活低头这个ID已经臭名昭著，比又连胜五十场的起岸西还要出名。
这些卫三都不知道，她打得不算特别快，有时候遇上棘手的对手会特别慢，尽可能躲开致命攻击，一点点学着对方的攻击方式提高自己，好几场都是险胜。
偏偏在其他人看来，向生活低头是故意的，她在戏弄对手。现在地下二层的人觉得她ID都是带着嘲讽，要他们向生活低头。
卫三毫无知情，晚上临走前她去餐厅吃饭，又碰上起岸西。
显然向生活低头今天‘大出风头’，连起岸西都听到了消息。
“你机甲挺……别致。”起岸西似乎想要找赞美的词拉近两人关系，但最后只找到这个词。
卫三收下这个赞美：“谢谢。”
起岸西透过面具看向对面的人，从声音和姿态判断，她明显很年轻，大概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按理说应该是军校的人，但她说不是。
沙都星有S级机甲单兵的军校只有达摩克利斯军校，起岸西见过学校内所有S级机甲单兵，没有一个人符合向生活低头，所以他信对方说的话。
或许是什么神秘世家的人。
“下周我应该会去地下三层。”起岸西问她，“你知道黑厂哪里可以改造机甲吗？”
“有交易市场，去那边应该可以。”卫三没去过地下二层的交易市场。
起岸西点头，随后问：“你机甲要不要重新改造？”
地下三层已经是L3级，里面的人全是老手，武器也经过多番改造，不容易对付，所以起岸西今天没有直接越级挑战，而是想把原始机甲改造好，下周再开始。
“暂时没这个计划。”卫三顺嘴问道，“你预算多少？”
起岸西愣了愣，‘预算’这个词，在他生活中基本没有出现过，他犹豫给出一个数目：“五千万星币？”
“咳、咳！”
听见这个数字，卫三一口饭噎在喉咙里，她抬头难以置信：“多少？”
“五千万。”起岸西见她情绪颇为激动，便道，“少了？我可以……”
卫三饭也不吃了，双手亲切拉住起岸西的手：“你想要改造成什么样的机甲？”
起岸西对她突然其来的热情感到有些茫然，不过依然道：“我用轻型机甲，想要加一双破云翅和黑弩。”
卫三真诚道：“既然我们pk过，这就是缘分，其实我认识一位机甲师，她技术很好，不用五千万星币，只要两千五百万星币就能帮你改造好！”
“你认识的机甲师……”起岸西莫名想起今天他在光幕见到对方五彩斑斓的机甲，“昨天帮你改造机甲的机甲师？”
卫三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他这是有成见，她热情道：“当然不是，昨天那个是我随便找人做的，我认识的那个机甲师很厉害！”
起岸西并不在乎这点钱，他本有意和向生活低头交好，便答应下来：“下周六能改造好便可以。”
“当然能改造好。”卫三毫不犹豫道。
起岸西低头在光脑上划拉几下，对面卫三立刻收到一笔五千万星币的巨款。
卫三看着这笔巨款，声音有点不太稳：“两千五百万就可以。”
“材料用好一点便行，钱不够可以联系我。”起岸西站起来将机甲项链递给卫三，“还要麻烦你帮忙。”
卫三目瞪口呆看着起岸西离开，感觉他的背影都带着金钱的味道。
这就是所谓的有钱人吗？
卫三坐在位子清醒完后，才想起一件事：达摩克利斯军校周一至周五有门禁，她出不来。
“……”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卫三决定铤而走险，晚上翻墙出校门。
离开黑厂前，卫三又去了一趟地下一层，找到店主，租五个晚上场地和工具，顺便加了店主联系方式。
“老板，明天我把要的材料发给你，你帮我进。”
店主撩起眼皮：“行。”
破云翅和黑弩成品进过来肯定贵，卫三就是想练手顺便赚个中间价，自然自己弄材料做。这两个东西基本上是轻型机甲最常用的武器，不过具体怎么做她只知道个大概，还得回军校翻翻资料。
……
图书馆虽没有S级相关的资料，但A级机甲资料应有尽有，而且对学生全面开放，卫三一下课便往那边跑，列了一大堆材料，把表发给店主，让他帮忙进。
晚上。
卫三从寝室楼出来，随后隐身在黑暗中，等路过的学生走过，这才出来。一路快走，躲过军校内的摄像头。
一开始来军校那周，她便把学校路线和附近的摄像头全记在心中，俗称踩点。
卫三倒没有其他意思，主要是以前在3212星被李皮坑过，所以格外注意外部环境。
除了学校摄像头外，晚上随时有护卫队巡逻，卫三躲得就是他们。
一路向北，达摩克利斯军校北部的防守略微松一些，卫三刚想蹿进一旁草丛中，有个护卫队的人突然冒出来，和她撞个正着。
卫三：“……请问你是夜北哥吗？我是你网恋对象小绵临时有事落队的护卫队学长嘴抽了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搞网恋，他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瞅着卫三：“认错人了，来了军校好好学习，将来争取去军区，别成天玩这些有的没的。”
“学长，打扰了，我现在就回去。”卫三一副被揭穿难堪的样子，转身离开。
等听见对方走远点的脚步声，卫三立刻重新摸了回来。
借助夜色掩盖，她躲过摄像头，猫在墙下阴影中，警惕心提高到极致，在确认周围无人后，才一跃而起，翻墙离开。
还算简单。
卫三站在墙外感叹，转身就往黑厂方向赶去，她只有五天晚上能把机甲改造好。
……
“学校的墙如今这么好翻了？”
达摩克利斯军校北面一栋楼内，一个人靠在窗户前问道。
随后阴影中有人出声：“我让护卫队将人抓回来。”
窗前的人忽然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不急。”
第22章
“进来。”店主大晚上捧着一碗热腾腾的卤面，
一边给卫三开门。
卫三被面的香气勾得晃神，过了一会才问：“老板，我要的材料齐了吗？”
“齐了，
五百六十九万星币，麻烦先结一下帐。”
“这么贵，能不能打折？”
店主撩起眼皮：“贵？也不看看你都买了什么材料。”
卫三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
一副成品破云翅和黑弩价格在三～五千万星币浮动，
她收了起岸西五千万星币，
材料全部选了A级最好的。
她付完钱走进工作间，里面材料全部码得整整齐齐，
卫三将起岸西的机甲放出来，
让其平躺在操作台上。
“你要做什么东西？”店主靠在门口，嗦着面问。根据列表进来的材料大部分有点像是做破云翅和黑弩，
不过里面还有其他的零件，不知道干什么的。
卫三总感觉老板在诱惑她，转身走到门口：“老板，
麻烦让让。”
店主下意识往后跨一步，
退出门口，
随后就见到她把门‘砰’地关上：“……”
很多机甲师不让外人观看，这很正常。
‘笃笃——’
店主走到工作间外面一个大玻璃前敲了敲：“门都关了，窗帘也拉上。”
卫三抬头看了一眼，懒得动，
她关门只是不想闻着面的香气。
她没有急着动手，
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大白纸，慢慢摊开，
里面还有把尺子。
卫三抬脚勾过来一把椅子坐下，
就这么开始埋头画起来。
“还挺像模像样。”店主在玻璃外面看了一会嘀咕，
吃完面也转身去做自己接的单子。
破云翅算得上一种极为流行的轻型机甲辅助武器，因为流行，所以市面上的机甲师多会做，但由于手艺材料不同，中间价格浮动才会高达两千万星币。
卫三今天在学校把破云翅所有数据资料都查了出来，包括书中的模型全部记在脑中，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按部就班。
看完资料的卫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么大一双翅膀就用来飞，太可惜了！
破云翅由462片混合游金羽毛构成，表面极为锋利，厉害的人自然不会只用来飞，如果近战，只要操控者运用得当，这462片锋利羽毛便如同匕首，可攻击对手。
轻型机甲更适合远攻，破云翅和黑弩向来是远攻搭配的最优解。
卫三想要在混合游金羽毛上动手脚，在上面安装小发射装置，补充黑弩。只是羽毛薄而轻，要解决射出时带来的后坐力。她埋头将脑中记住的破云翅大体结构画出来，再画出放大版的一片羽毛。
如果有厉害的机甲师在一旁看，都不得不惊叹她画出来的模型如同打印出来的，现在科技发达，设计方便，有很多基础的东西在光脑可以解决，像卫三这种用手一点一点画出来的机甲师已经很少见了。
要在羽毛上加装置，首先保证破云翅能正常使用，同时不能让操控者感到翅膀重量超出范围。
卫三手指间夹着一支笔，慢慢转着，目光盯在那片羽毛上思考。
脑海中构建出来的几个方案全被她否定了，不对，所有羽毛上都加势必重量会让操控者有所察觉，轻型机甲本身就在一个‘轻’字。
到最后，卫三将所有图案构造全部推翻，重新制定。破云翅的462块羽片被她改成大小不等324片，羽翅底部羽片大，用来支撑骨架，越往外扩散越小，同时发射装置零散分在羽片上，在挥动翅膀时才能借机合拢，每只翅膀每次可射出五十根小箭，一共十发。
方案定好之后，卫三便开始着手制羽片，一晚上时间肯定不够，她先将黑弩拼接好，装在机甲上，破云翅估计要好几个通宵才能完成。
“老板，我还需要324块羽片，大小我已经标注好了。”凌晨四点半卫三从工作间出来，把画满的图纸卷好递给店主，“还有一些新增加的零件，也写在上面。”
“先放那。”店主低头在改造零件。
卫三将图纸放在店主能看到的地方，转身离开黑厂。
回学校还是翻、墙，幸好沙都星天亮得晚，五点天还是漆黑一片。
卫三悄摸翻回学校，若无其事回到寝室，睡了一个多小时，起来去上课。
一大早上大课，卫三缩在最后一排，睁着眼睛打瞌睡，脑子里还在做梦拼接破云翅的羽片。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聂昊齐邀她去模拟训练室，卫三直接拒绝：“不去了，我可能不太舒服，大概生病了。”
聂昊齐看着卫三回寝室楼：……机甲单兵也会生病？
A级机甲单兵的感知可不光只是能操控机甲，身体素质也极强，除了受伤，还没听过哪个机甲单兵生病，他们又不像指挥一样娇气，用脑过度。
卫三躺在寝室下铺，她打算休息两个小时起来，去图书馆翻翻武器大全，下午再去训练。
机甲改造的钱要挣，但训练也不能落下太多，她还想升L3，赢一场比赛可以得到五十万星币。
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像起岸西这种有钱又好说话的人。
卫三还未睡到半个小时，寝室门便被人敲响。
“谁？”卫三没有立刻起床。
“我，金珂。”
卫三睁开眼看着上铺床板，足足看了一分钟，她才起身开门，等金珂进来后，便关上门重新躺下。
她不理自己，金珂半点不尴尬，直接坐在卫三对床，沉默良久，再长叹一声。
卫三没理他，侧身对着墙闭眼睡觉。
“……好歹我们相识多年，你不问问我怎么了？”金珂捂着胸口，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你怎么了？”卫三敷衍道，她只想睡觉。
金珂叹气：“太难了。”
说得好像只有他一个人难一样，卫三心想，她这么穷每天都没叹过气。
“如果你要对上一个注定打不赢的对手，会怎么做？”金珂突然问道。
“打道回府。”卫三兴致缺缺敷衍。
“……不太好吧，太没志气了。”金珂双手交叉放在腿上，“而且必须要比。”
卫三翻身看着金珂：“非要我开解，送你一句话：干就完事。所以相识多年的朋友，现在能让我睡一觉吗？”
金珂看着卫三：“大白天睡觉，你晚上做贼去了？”
被说中的卫三反问：“……你还有事？”
金珂摇头，直接躺在床板上：“我也想休息一会，借你床睡会。”
“五千星币。”卫三转身重新对着墙，“记得转我。”
“怎么还这么抠？”金·抠王·珂吐槽，随后转五千星币给卫三，也闭眼睡了过去。
说睡两个小时，被金珂一打扰，卫三只休息一个小时便醒了过来，她坐在床边，撑着头过会才缓过来，写了张纸条留在他床头，让他离开关门。
走出去前，卫三扭头看了一眼还在睡的金珂，发现他似乎比开学见面时还要瘦，眼下也是青黑一片。
啧，S级指挥也不知道每天都在学什么，学成这样。不过……金珂脑子向来好使，现在居然有人能让他生出这种赢不了的心思，也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
……
金珂是被光脑通讯吵醒的，他起身看着通讯上的消息，眸色逐渐变得深沉。
离开前，他见到床头那张纸条，捞起来笑了一声，从卫三桌子上找到一支笔，在那行字下留言：明天请你去五食堂吃饭，我出钱。
纸条卫三没看见，她今天没再回寝室，晚上一到，直接翻墙出去，准备把破云翅的主结构搭好。
有了第一次翻墙经验，卫三已经熟练不少，成功绕过护卫队，来到墙下。
“又来了，护卫队的警惕性需要加强。”
“没有万无一失的防护。”窗前的人带笑道，“正好无事，我去看看。”
“少校……”旁边的人欲言又止。
“胆子这么大，也许有点本事。”被称为少校的人抬手止住他的劝说，推开窗，在黑夜中，直接如同夜魅般跳下楼。
翻墙出去后，离黑厂有相当一段距离，卫三原本跑着过去，这点路对她而言不算什么，但今天一出来，她便觉得不对劲。
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有人在后面。
卫三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往前走，不过脚下方向变了。
酒绿灯红一条街，夜晚显得异常繁华，卫三走到路口便慢了下来，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自在轻松的样子，径直朝一家酒吧走去。
“喝什么？”酒保推菜单到卫三面前。
卫三随意点了一杯，借着撑脸的机会朝后方看去，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奇怪。
李皮曾经说过卫三有可怕的直觉，她也一直都相信自己的感觉。
卫三接过酒保拿来的酒，一边喝，一边‘轻车熟路’和旁边的人搭讪，仿佛翻墙出来，只是想潇洒一晚。
阴影角落中，看着翻墙出来玩乐的人，他忽然自嘲笑了一声，自己果然太闲。
不过，这个学生也很闲。
……
卫三在酒吧晃了半个小时，确定那种被人观察的感觉消失后，才敢离开。
结账时，酒保微笑道：“一万六星币。”
卫三要菜单重新看了一遍：“……”她正好点了最贵的一杯。
什么都没干，损失了一万六，卫三连呼吸都带着心疼。
等去黑厂地下一层搭好破云翅的主架构，第二天凌晨卫三返回学校，回到寝室时，见到金珂留下的字，她收好字条躺下休息，完全不知道一觉醒来，整个达摩克利斯军校氛围都变了样。
第23章
“……”
不对劲。
卫三从寝室大楼出来就有种异样的奇怪感觉，
一路走过来，这种感觉越来越浓烈。
路上来来往往都是学生，看起来和往常似乎没什么不同，
过了一会，卫三终于后知后觉，他们太安静了。
平时路上到处都有交谈声，
而今天一路过来，
她没听见人说话。
达摩克利斯军校所有学生每天在校内不是军服便是训练服，
全部统一着装，有些学生或懒或忙，
衣服穿在身上皱巴巴的，
而今天也一个这种人都没有看见，似乎一夜之间，
所有人的衣服都熨烫过，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一派努力向上积极模样。
卫三低头看着自己皱巴巴的军服，
如今她仿佛一个混入其中的腌咸菜。
在这种阳光积极的氛围下，
卫三迷茫朝教室走去。
往常教室内一进去各种学生姿态都有，今天一进去所有人正襟危坐翻着书，卫三看了看讲台，并没有老师站在上面。
“学校是发生了什么事？”卫三坐在聂昊齐旁边问。
聂昊齐扭头看了一眼卫三，
震惊且小声道：“你衣服怎么没烫？”
“学校现在开始抓仪表了？”卫三心想一学期都过大半，
现在搞这个？
聂昊齐是见识过卫三和信息脱轨的样子，他往四周看了看，
然后快速低声道：“黎泽少校回来了，
据说是来带S级的机甲单兵，
可能会在学校待一段时间，论坛都传遍了。”
卫三不认识黎泽少校，完全没有任何心理波动，顺口问道：“他很牛吗？”
聂昊齐：“……”为什么这么一句话从她嘴里出来，总有一种‘你很牛吗？放下你的身段’的嘲讽。
“黎泽少校是罕见的SSS级机甲单兵，当初在赫菲斯托斯大赛表现出色，最后我们达摩克利斯军校拿到了总积分第二名，连续四年！”说起这个，聂昊齐神色激动，仿佛亲眼见到少校的强悍。
卫三若有所思：“连续四年都是老二？”
聂昊齐对这位黎泽少校有着天然的崇拜，他激动解释：“赫菲斯托斯大赛不是一个人的比赛，一共五个人和一支校队，最关键的在于指挥和机甲师，剩下三个S级及以上的机甲单兵。帝国军校每年三个机甲单兵全是双S级以上，而且他们校队也比我们厉害，甚至有S级的人带队。本身实力有差距，况且帝国军校的指挥是应家人，我们学校经常败在指挥上。”
“S级这么多名堂？”卫三还以为A级之上只是多了一个S级。
聂昊齐点头：“帝国军校每年的生源都最好，赫菲斯托斯大赛上SSS级机甲单兵，他们必占一席。”
相反，达摩克利斯军校的3S级机甲单兵却不是每届都有。
两人没有说太久的话，老师便走进来上课，连老师似乎都受了影响，上课时严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