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第2章2
我的魂魄飘在房间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徐志恒见我睁大着双眼躺在木床上，缓了口气，讥讽着出声：
“亏我刚才还好一阵心慌，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你好的很！那个小孽种在哪儿?给我看看。”
他四处张望，终于在木床角落发现早已青紫的婴孩。
徐志恒瞳孔骤然紧缩，踉跄着快步向前，颤抖着手抱起了婴儿。
他不死心般伸出手，探上了孩子的鼻息。
感受到全无生机后，他颓然地垂下了手，眼中一片灰暗，轻声喃喃：
“怎么会?孩子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我不是跟顾良生说，让他做好措施的吗?为什么会出事......”
他身形颤抖着，赶忙起身扑到木床前，握住我的手。
“雅婷，你怎么样?我现在就带你去县医院看看。我早就说顾良生那家伙根本不是当医生的料，偏偏只有他能剖腹取子......”
“雅婷，你说句话，是不是还在生我和林万琴的气?我早就和你说了，只要取孩子的几滴指尖血就可以。本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也没想到顾良生下手这么重，竟然......竟然直接......”
他说着，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的眼睛依旧大睁着，但瞳孔已经扩散，没有一丝焦距。
身体也渐渐冰凉，下体没有血再流出。
“雅婷......”
他颤抖着出声，手探上我的颈侧。
感受到手下全无声息后，他面色狠狠一白，失声着跑向门口。
“来人！快来人！赶紧去村长家借牛车送医院！”
徐志恒这一嗓子用了大力气，路边闲聊天的妇女也被他吸引了过来，忙问：
“怎么了徐知青，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还从没有见你这么着急过呢。”
徐志恒语无伦次，只重复着一句话。
“快找村长借牛车去医院，雅婷她不行了！”
这话一出，村里和我相熟的婶子神情瞬间一紧，急急忙忙就往屋里赶。
屋内的泥地上已经被血染了个透彻，泥泞不堪，处处充斥着血腥味，一只泛着青紫的婴孩孤零零的躺在角落，身体蜷缩着，比刚出世的小猫也大不了多少。
王婶子最先冲了进来，她见到我躺在木板床上，泪瞬间涌了出来。
“造孽呀，你们真是造孽呀！我记得雅婷不是还有两个月才到产期吗?怎么这么快就生了?孩子明显不足月。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徐志恒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对峙半晌，顾良生带着林万琴走了过来。
见到屋内惨烈的状况，林万琴震惊的捂住了心口。
“这怎么会......不是生产着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
说到最后，她悄悄看了徐志恒一眼，小声道：
“雅婷不是有系统吗，为什么还会死?”
顾良生是为我剖腹产的人，他最清楚我的死因。
但此刻见我死亡，他脸上没有一丝羞愧。
他神情淡漠地看向王婶。
“我已经按照最正规的流程为她做手术了，术后也进行了正规的处理，已经叮嘱过她好好躺着，谁知道她又作什么幺蛾子，还把自己给作死了。”
听了他这番话，我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一直烧到天灵盖。
偏偏我现在只是个魂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良生颠倒黑白。
“昨天雅婷跟一个瘸子拉拉扯扯，还想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了，也许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她见到我就跑了，却不小心崴脚摔倒在地上，当时就流了好多血，我念在小时候的旧情，把她带到了这间屋子，随时准备助她生产。”
“没想到我白白出一番力气，到现在还要被你们这样污蔑！”
说到最后顾良生面上也染上了怒气，要不是因为死的是我，还真的要被他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骗过去。
徐志恒听后，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瞪大双眼看向顾良生，像是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刚想开口，就被林万琴挽住了手。
“志恒，我那天也看到雅婷和那个瘸子有很多密切来往，本来还想着告诉你的，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擅作主张开口，这才拖到现在，没想到却酿成了这样一件祸事，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这样的话，没准嫂子和孩子都能平安活下来......”
徐志恒面上的动容在听到我和瘸子亲密接触后，冷了下来。
他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和角落里的孩子。
“万琴，这跟你没有关系，是她不自爱，有未婚夫了还跟别人厮混，想来这孩子也不是我的，那晚之后我一点意识都没有，第二天看到她从瘸子家出来，那这野种肯定不是我的，死了也好，省的长大了让我烦心。”
王婶听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完全不相信，嚷嚷着要找来瘸子对峙。
她从小看着我长大，是最相信我的为人的，根本不相信他们口中的我。
见王婶极力为我争辩，我眼眶一阵发热，却怎么也没有泪流出来。
不想再继续受这种煎熬，我在心中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你快出来，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是已经用最后一次机会申请脱离任务了吗?怎么还是没有回家?】
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冰冷平直。
【宿主和攻略对象已经斩断前缘，如今还需要亲眼看到他们遭受果报，了结因果后才能离开。】
听到系统这么说，我渐渐冷静下来，继续冷眼看着这一切。
爹娘此时也推开人群挤进了屋。
见我倒在血泊中，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爹踢了踢我蜷缩在角落的孩儿，眼中嫌恶毫不掩饰。
“真是个赔钱货！死了还要给我们留下一段是非口舌，自己做的不检点的事，到头来还要让我们这对老两口给她擦屁股！”
“我早就跟她说女孩子要自爱，都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还成天跟那瘸子勾搭在一起，平白败坏了我们的名声，也寒了徐知青的心。”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肚子里的孽种死了，她也死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只是可怜我们生她育她，到最后她连为我们养老都做不到！”
听完，我看向自己的尸体，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爹娘，心中一阵凄凉。
可怜我数十载处处讨好他们，处处体贴入微。
活着的时候，饥荒年我没让他们挨过饿，用尽全力找到粮食留给他们吃。
上工时，我早早起床，做好饭后在地头干一天，把他们的活也抢着做了，没让老两口累到一点。
每次去镇上，我都要去供销社里带几件新潮的小物件给爹和娘，再从国营饭店里打包他们喜欢的包子。
但即便是这样，居然也没捂热他们的心。
有时候我在想，原身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同样都是孩子，差距就这么大。
林万琴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得到两人无尽的宠爱。
小时候，只要林万琴一哭，爹娘就缴械投降，恨不能将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摆到她面前，只为哄她开心。
长大后，她成了半个劳动力，爹娘也没有让她干过一次活，每天在家里不是绣花，就是和小姐妹在村里闲逛，日子悠闲的很。
和我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生在两个家庭。
林万琴虽说出身农村，却被爹娘养的比城里的小姐还要娇。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我死不瞑目，他们身为爹娘也不愿意替我合上双眼，甚至还咒骂我没有为他们二人养老。
到现在，我再一次替自己不值。
只是可怜了我肚中的孩儿，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甚至都没能让他来到这世界看上一眼。
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却被王婶子一口打断。
“我说林老头，你可别不知足了，雅婷多好的一个闺女，真是白白生在你家被糟蹋，你去十里八村问问，雅婷的孝顺简直就是出了名的！村里谁不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闺女，可是你呢?！”
王婶说着，眼中渐渐蓄起了泪。
她上前轻轻合上了我的眼皮。
死亡后的一小时后，我的双眼终于被合上。
而被我视为至亲的这些人，全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一滴泪都没为我流。
我看向王婶子，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但如今我能做的不多。
许久默不作声的徐志恒冷声开口。
“既然王婶这么在乎林雅婷，那她的葬礼就你来办吧。”
听到这话，我简直恨不得现行将他掐死。
如今世道艰难，家家户户能吃一顿饱饭，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哪有多余的钱来办葬礼呢?
围观的众人都是乡里乡亲，见徐志恒如此不当人，纷纷帮腔开口。
“我说你这人读这么多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肚子里一堆墨水还不如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她是你老婆，你不负责林雅婷的葬礼，反倒指使我们这些外人?”
那人说完，又将矛头指向爹娘。
“老林子，这可是你亲闺女，你拿你那小女儿养的有多娇，我们可都看着呢，这差距可不能太大吧，咱们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到你这怎么就成了一边是肉，一边是骨头了呢?传出去败坏了咱们大队的名声不说，你也要遭全村的人唾弃了！”
爹听后却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我们已经签了亲子断绝协议了，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死不死的也和我没有关系，至于死了这丧事谁办，你们自己看着整吧！”
“实在不行扔到河边算了，那里经常有野狗出没，就当给它们口粮了，反正这赔钱货生前也没干什么好事，死后能让那群狗饱餐一顿，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
我只觉得胸口被千斤巨石压住，痛的呼吸不上来，咽又咽不下去，怒火快要将我整个人烧穿，可偏偏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系统察觉到我剧烈的情绪波动，赶忙安抚。
【冷静，冷静宿主，这几个人的报应马上就来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强压着胸中的怒火，继续看向众人。
顾良生见事情一直没有个定论，驱赶着众人散去，最后只留下王婶。
“刚才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这里没有人认林雅婷，如果你想当这个老好人给她办丧事，那你就去办吧，但是这钱我们不会出一分。”
王婶此刻早就气得眼眶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双拳死死攥着，咬牙切齿的看向众人。
“好，你们不办，我办！”
“当初这孩子饿晕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我家老头子给了她一口水喝，怕是早就没了，看来那个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显现，如今被你们这样糟践，就等着报应吧！”
说完这话，王婶就背起了木床上的我，怀里紧紧抱着我的孩子。
此时距离我死亡已经过了快两个钟头，尸体已经渐渐僵硬，变得沉重无比，即便是王婶常年做农活，此时也有些吃力。
徐志恒和顾良生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至于爹娘早就因为林万琴一句晦气，早早的离开了屋子。
到最后，屋内只剩下了王婶，她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背着我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我痛苦的在空中扭曲，只觉得魂体都要爆炸。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这群虎狼人家的真实面目，为什么那么傻的付出全部。
到最后，王婶变卖了家中的一些物件，终于凑够了钱，买了一口小小的薄板棺材。
这棺材空间实在狭小，完全是给早夭的孩子准备的，王婶能力有限，能买到的也只有这一口相对比较好的棺材，但要想放下我和孩子，完全不可能。
抬棺材的人见王婶儿发愁，提议道：
“这棺材虽说长度不够，但宽度容纳她们母子俩没问题，只是，只是......”
抬棺人支支吾吾看向我的双腿，有些欲言又止。
王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听到有机会将我葬下，忙问：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只要能让她们母子俩入土为安，我做什么都行！”
“倒也不是让你做什么，这棺材宽度足够，但林雅婷身高摆在这儿，根本摆不进去，能做的只有把她的腿打断窝进棺材里，这样才能再挤下孩子，让母子俩入土为安。”
“打短腿......”
王婶轻声呢喃，泪水簌簌落下。
“我苦命的雅婷，生前遭受非人虐待也就算了，死后居然连一条完整的尸身都留不下！”
抬棺人也看到了王婶的难。
“婶子，你不如就把她火化，现在火化在那些大城市里已经流行起来了，不一定非得土葬。”
王婶儿却坚定的摇摇头。
“那不就成了挫骨扬灰吗?那哪行，必须土葬！”
到最后，她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断吧。”
说完这句话，王婶儿就回到了屋子里。
屋外抬棺人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扬起了手中的斧子，从我的小腿开始，将我大腿连根敲断，折进了棺材里。
连带着我的孩子，也被他们放在我的胸口中心。
尸身入土的这一刻，我只觉得魂体又凝实了一些。
但我没想到，即便我死后，爹娘也不想让我安生。
他们找来了村东头的瘸子，扬言要让他替我守孝，毕竟我怀了他的孽种。
可瘸子一来就捂着眼睛大声嚷嚷。
“这个贱人那天晚上戳瞎了老子的一只眼跑了！你们别想讹人，她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给她守孝?老子什么好处没捞着，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徐志恒打断。
徐志恒双手钳住瘸子的双肩，厉声斥道：
“你说什么?那晚林雅婷弄瞎你的眼跑了?所以那晚你们什么也没发生?！”
瘸子恼怒的点点头。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那女人精明的很，跑之前还说什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贞洁烈女呢。当然想尝尝味了，没想到这人气性大的很，直接拿杯子摔碎戳瞎了我的眼。说到这事，我还得找你们算账，我这眼大夫说可治不好了，你们得想办法，是赔我点钱还是赔我点粮?”
徐志恒现在已经顾不得瘸子在说什么，只不断的重复着他的那句话。
“那晚雅婷竟然跑了，她肚子里怀的真的是我的孩子......”
过了许久，他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失声痛哭起来，跪在我的灵堂前，不断的磕头，额头被磕的血肉模糊，就像那天我跪在地上哀求他放过我和孩子一样。
徐志恒一边磕着，一边对我道歉，甚至想要扒开棺材，抱起孩子看看，可就在不久前，他还对这个孩子一脸的嫌弃。
“雅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他哭到失声，一边磕头一边狠扇自己的脸，直到脸颊高高肿起，依旧没有停手。
林万琴不忍心见徐志恒这样，小心翼翼上前，柔声细语道：
“一切都是误会，这也不是你想的，雅婷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她好好活着，想来她要是能看到，一定也不想见你这样。”
我怎么不想?
我恨不得他现在就立刻陪我一起去死！
此时的徐志恒听到了林万琴的这一番话，再没有从前的温柔，他狠狠推开林万琴，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直到林万琴面色涨红，依旧没有松开。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些天我早就发现了，你根本就没病，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需要用孩子的指尖血当药引?！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你就是想害死雅婷，现在她死了，你满意了?！”
他目眦欲裂，眼眶通红，眼珠下一秒好像就要凸出来。
林万琴已经被他掐的出气多进气少，但徐志恒却浑然不觉，脑中满是孩子死亡的消息，甚至在刚死亡不久，他还那样的嫌弃，骂他是野种......
看着这一幕，我却没有多少解气。
我死亡是事实，孩子死亡也是事实，他们死一万次都不够抵罪。
顾良生发现徐志恒情绪不对，上前想要将他拉开。
“你冷静一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伤害万琴也不能复活林雅婷了。赶紧起开！伤到万琴，你负责吗?！”
顾良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徐志恒瞬间就将矛头指向了顾良生。
“还有你！当初要不是你非要给雅婷做剖腹产，她怎么会死的那么凄惨！我怎么就把你给忘了，最该死的是你！”
他双目赤红，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小刀，直直的朝着顾良生扎去。
顾良生从小习武，此刻竟然连徐志恒的一刀都挡不住，可见徐志恒此刻真的下了狠劲儿，抱着拼命的态度在和顾良生打。
围观的人不敢上前，赶紧去叫大队长。
但此刻，徐志恒好像一头彻底发疯的野狗，见谁就咬。
他高高举着手中的小刀，不顾被顾良生禁锢的手腕，扭曲后直直的将小刀扎进了顾良生的眉心。
这一变故惊得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徐志恒却还不放手，抽出小刀后又怔怔看向林万琴。
“他死了，还有你，你们都要给我的孩子陪葬！”
他一步一步朝着林万琴走去。
林万琴此时早就被吓破了胆，口中不住的求饶，但却无济于事。
“去给我死！”
话音落下，徐志恒举着刀狠狠向林万琴的脖颈割去。
她刚才本就被徐志恒掐的出气多进气少，此刻更是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绝望的闭上了眼。徐志恒的面上被溅上了血。
大队长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有些发怵，不敢上前，现在徐志恒这样明显就已经精神失常，逮谁杀谁，他怕上去也挨上这么一刀。
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徐志恒就又扬起了手中的刀。
只是这次他不再挥向别人，而是指向自己。
他将刀狠狠捅进自己的心脏处，拧了一圈，口中鲜血汩汩流出。
“说到最后，欠她最多的还是我，既然这样，那我抵命还你......”
徐志恒渐渐没了声息，我看向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们欠我的，哪是一条命这么简单。
爹娘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连滚带爬的爬回了房中。
但他们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
我死后的第三天，瘸子似乎不甘心自己这样被他们污蔑，趁着夜色潜进了爹娘的住处。
“两个老梆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我！真以为我李瘸子是好欺负的?！”
“现在你闺女和女婿都没了，想来你们两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那就让我来给你们解脱！”
他狞笑着，将火机扔到了房后的稻草堆。
火焰冲天而起，门口还被李瘸子钉上了木板，爹娘被熏醒后怎么拍打都逃不出去，最后活活被大火烧死。
直到这一刻，系统的声音终于才响起。
【善恶终有报，宿主即将脱离任务世界。】
我轻嗯一声点点头，看向漩涡处散发的白光，缓缓迎了上去。
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
（全文完）
我的魂魄飘在房间中，冷眼看着这一切。
徐志恒见我睁大着双眼躺在木床上，缓了口气，讥讽着出声：
“亏我刚才还好一阵心慌，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你好的很！那个小孽种在哪儿?给我看看。”
他四处张望，终于在木床角落发现早已青紫的婴孩。
徐志恒瞳孔骤然紧缩，踉跄着快步向前，颤抖着手抱起了婴儿。
他不死心般伸出手，探上了孩子的鼻息。
感受到全无生机后，他颓然地垂下了手，眼中一片灰暗，轻声喃喃：
“怎么会?孩子怎么会就这么死了?我不是跟顾良生说，让他做好措施的吗?为什么会出事......”
他身形颤抖着，赶忙起身扑到木床前，握住我的手。
“雅婷，你怎么样?我现在就带你去县医院看看。我早就说顾良生那家伙根本不是当医生的料，偏偏只有他能剖腹取子......”
“雅婷，你说句话，是不是还在生我和林万琴的气?我早就和你说了，只要取孩子的几滴指尖血就可以。本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也没想到顾良生下手这么重，竟然......竟然直接......”
他说着，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我的眼睛依旧大睁着，但瞳孔已经扩散，没有一丝焦距。
身体也渐渐冰凉，下体没有血再流出。
“雅婷......”
他颤抖着出声，手探上我的颈侧。
感受到手下全无声息后，他面色狠狠一白，失声着跑向门口。
“来人！快来人！赶紧去村长家借牛车送医院！”
徐志恒这一嗓子用了大力气，路边闲聊天的妇女也被他吸引了过来，忙问：
“怎么了徐知青，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火急火燎的，还从没有见你这么着急过呢。”
徐志恒语无伦次，只重复着一句话。
“快找村长借牛车去医院，雅婷她不行了！”
这话一出，村里和我相熟的婶子神情瞬间一紧，急急忙忙就往屋里赶。
屋内的泥地上已经被血染了个透彻，泥泞不堪，处处充斥着血腥味，一只泛着青紫的婴孩孤零零的躺在角落，身体蜷缩着，比刚出世的小猫也大不了多少。
王婶子最先冲了进来，她见到我躺在木板床上，泪瞬间涌了出来。
“造孽呀，你们真是造孽呀！我记得雅婷不是还有两个月才到产期吗?怎么这么快就生了?孩子明显不足月。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徐志恒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对峙半晌，顾良生带着林万琴走了过来。
见到屋内惨烈的状况，林万琴震惊的捂住了心口。
“这怎么会......不是生产着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
说到最后，她悄悄看了徐志恒一眼，小声道：
“雅婷不是有系统吗，为什么还会死?”
顾良生是为我剖腹产的人，他最清楚我的死因。
但此刻见我死亡，他脸上没有一丝羞愧。
他神情淡漠地看向王婶。
“我已经按照最正规的流程为她做手术了，术后也进行了正规的处理，已经叮嘱过她好好躺着，谁知道她又作什么幺蛾子，还把自己给作死了。”
听了他这番话，我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一直烧到天灵盖。
偏偏我现在只是个魂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良生颠倒黑白。
“昨天雅婷跟一个瘸子拉拉扯扯，还想行不轨之事，被我撞见了，也许是做了亏心事心虚，她见到我就跑了，却不小心崴脚摔倒在地上，当时就流了好多血，我念在小时候的旧情，把她带到了这间屋子，随时准备助她生产。”
“没想到我白白出一番力气，到现在还要被你们这样污蔑！”
说到最后顾良生面上也染上了怒气，要不是因为死的是我，还真的要被他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骗过去。
徐志恒听后，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瞪大双眼看向顾良生，像是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刚想开口，就被林万琴挽住了手。
“志恒，我那天也看到雅婷和那个瘸子有很多密切来往，本来还想着告诉你的，但这毕竟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擅作主张开口，这才拖到现在，没想到却酿成了这样一件祸事，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这样的话，没准嫂子和孩子都能平安活下来......”
徐志恒面上的动容在听到我和瘸子亲密接触后，冷了下来。
他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和角落里的孩子。
“万琴，这跟你没有关系，是她不自爱，有未婚夫了还跟别人厮混，想来这孩子也不是我的，那晚之后我一点意识都没有，第二天看到她从瘸子家出来，那这野种肯定不是我的，死了也好，省的长大了让我烦心。”
王婶听了他们的一面之词，完全不相信，嚷嚷着要找来瘸子对峙。
她从小看着我长大，是最相信我的为人的，根本不相信他们口中的我。
见王婶极力为我争辩，我眼眶一阵发热，却怎么也没有泪流出来。
不想再继续受这种煎熬，我在心中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你快出来，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世界，我不是已经用最后一次机会申请脱离任务了吗?怎么还是没有回家?】
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冰冷平直。
【宿主和攻略对象已经斩断前缘，如今还需要亲眼看到他们遭受果报，了结因果后才能离开。】
听到系统这么说，我渐渐冷静下来，继续冷眼看着这一切。
爹娘此时也推开人群挤进了屋。
见我倒在血泊中，他们脸上闪过一丝嫌弃。
爹踢了踢我蜷缩在角落的孩儿，眼中嫌恶毫不掩饰。
“真是个赔钱货！死了还要给我们留下一段是非口舌，自己做的不检点的事，到头来还要让我们这对老两口给她擦屁股！”
“我早就跟她说女孩子要自爱，都有未婚夫的人了，怎么还成天跟那瘸子勾搭在一起，平白败坏了我们的名声，也寒了徐知青的心。”
“现在好了，遭报应了，肚子里的孽种死了，她也死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只是可怜我们生她育她，到最后她连为我们养老都做不到！”
听完，我看向自己的尸体，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爹娘，心中一阵凄凉。
可怜我数十载处处讨好他们，处处体贴入微。
活着的时候，饥荒年我没让他们挨过饿，用尽全力找到粮食留给他们吃。
上工时，我早早起床，做好饭后在地头干一天，把他们的活也抢着做了，没让老两口累到一点。
每次去镇上，我都要去供销社里带几件新潮的小物件给爹和娘，再从国营饭店里打包他们喜欢的包子。
但即便是这样，居然也没捂热他们的心。
有时候我在想，原身到底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怎么同样都是孩子，差距就这么大。
林万琴什么都不用干，就可以得到两人无尽的宠爱。
小时候，只要林万琴一哭，爹娘就缴械投降，恨不能将世界上所有的东西摆到她面前，只为哄她开心。
长大后，她成了半个劳动力，爹娘也没有让她干过一次活，每天在家里不是绣花，就是和小姐妹在村里闲逛，日子悠闲的很。
和我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生在两个家庭。
林万琴虽说出身农村，却被爹娘养的比城里的小姐还要娇。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我死不瞑目，他们身为爹娘也不愿意替我合上双眼，甚至还咒骂我没有为他们二人养老。
到现在，我再一次替自己不值。
只是可怜了我肚中的孩儿，没有给他一个完整的家，甚至都没能让他来到这世界看上一眼。
爹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却被王婶子一口打断。
“我说林老头，你可别不知足了，雅婷多好的一个闺女，真是白白生在你家被糟蹋，你去十里八村问问，雅婷的孝顺简直就是出了名的！村里谁不羡慕你有一个这么好的闺女，可是你呢?！”
王婶说着，眼中渐渐蓄起了泪。
她上前轻轻合上了我的眼皮。
死亡后的一小时后，我的双眼终于被合上。
而被我视为至亲的这些人，全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一滴泪都没为我流。
我看向王婶子，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但如今我能做的不多。
许久默不作声的徐志恒冷声开口。
“既然王婶这么在乎林雅婷，那她的葬礼就你来办吧。”
听到这话，我简直恨不得现行将他掐死。
如今世道艰难，家家户户能吃一顿饱饭，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哪有多余的钱来办葬礼呢?
围观的众人都是乡里乡亲，见徐志恒如此不当人，纷纷帮腔开口。
“我说你这人读这么多年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肚子里一堆墨水还不如我们这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她是你老婆，你不负责林雅婷的葬礼，反倒指使我们这些外人?”
那人说完，又将矛头指向爹娘。
“老林子，这可是你亲闺女，你拿你那小女儿养的有多娇，我们可都看着呢，这差距可不能太大吧，咱们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到你这怎么就成了一边是肉，一边是骨头了呢?传出去败坏了咱们大队的名声不说，你也要遭全村的人唾弃了！”
爹听后却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我们已经签了亲子断绝协议了，她早就不是我的女儿了，死不死的也和我没有关系，至于死了这丧事谁办，你们自己看着整吧！”
“实在不行扔到河边算了，那里经常有野狗出没，就当给它们口粮了，反正这赔钱货生前也没干什么好事，死后能让那群狗饱餐一顿，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了。”
我只觉得胸口被千斤巨石压住，痛的呼吸不上来，咽又咽不下去，怒火快要将我整个人烧穿，可偏偏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系统察觉到我剧烈的情绪波动，赶忙安抚。
【冷静，冷静宿主，这几个人的报应马上就来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我强压着胸中的怒火，继续看向众人。
顾良生见事情一直没有个定论，驱赶着众人散去，最后只留下王婶。
“刚才的话你也听清楚了，这里没有人认林雅婷，如果你想当这个老好人给她办丧事，那你就去办吧，但是这钱我们不会出一分。”
王婶此刻早就气得眼眶通红，胸膛剧烈起伏着，她双拳死死攥着，咬牙切齿的看向众人。
“好，你们不办，我办！”
“当初这孩子饿晕在我家门口，要不是我家老头子给了她一口水喝，怕是早就没了，看来那个时候她的命运就已经显现，如今被你们这样糟践，就等着报应吧！”
说完这话，王婶就背起了木床上的我，怀里紧紧抱着我的孩子。
此时距离我死亡已经过了快两个钟头，尸体已经渐渐僵硬，变得沉重无比，即便是王婶常年做农活，此时也有些吃力。
徐志恒和顾良生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没有上来帮忙的意思。
至于爹娘早就因为林万琴一句晦气，早早的离开了屋子。
到最后，屋内只剩下了王婶，她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背着我一步一步走的艰难。
我痛苦的在空中扭曲，只觉得魂体都要爆炸。
这一刻，我无比痛恨曾经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些发现这群虎狼人家的真实面目，为什么那么傻的付出全部。
到最后，王婶变卖了家中的一些物件，终于凑够了钱，买了一口小小的薄板棺材。
这棺材空间实在狭小，完全是给早夭的孩子准备的，王婶能力有限，能买到的也只有这一口相对比较好的棺材，但要想放下我和孩子，完全不可能。
抬棺材的人见王婶儿发愁，提议道：
“这棺材虽说长度不够，但宽度容纳她们母子俩没问题，只是，只是......”
抬棺人支支吾吾看向我的双腿，有些欲言又止。
王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听到有机会将我葬下，忙问：
“只是什么?你快说啊！只要能让她们母子俩入土为安，我做什么都行！”
“倒也不是让你做什么，这棺材宽度足够，但林雅婷身高摆在这儿，根本摆不进去，能做的只有把她的腿打断窝进棺材里，这样才能再挤下孩子，让母子俩入土为安。”
“打短腿......”
王婶轻声呢喃，泪水簌簌落下。
“我苦命的雅婷，生前遭受非人虐待也就算了，死后居然连一条完整的尸身都留不下！”
抬棺人也看到了王婶的难。
“婶子，你不如就把她火化，现在火化在那些大城市里已经流行起来了，不一定非得土葬。”
王婶儿却坚定的摇摇头。
“那不就成了挫骨扬灰吗?那哪行，必须土葬！”
到最后，她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
“断吧。”
说完这句话，王婶儿就回到了屋子里。
屋外抬棺人得到确定的答复后，扬起了手中的斧子，从我的小腿开始，将我大腿连根敲断，折进了棺材里。
连带着我的孩子，也被他们放在我的胸口中心。
尸身入土的这一刻，我只觉得魂体又凝实了一些。
但我没想到，即便我死后，爹娘也不想让我安生。
他们找来了村东头的瘸子，扬言要让他替我守孝，毕竟我怀了他的孽种。
可瘸子一来就捂着眼睛大声嚷嚷。
“这个贱人那天晚上戳瞎了老子的一只眼跑了！你们别想讹人，她死了关我什么事，我凭什么给她守孝?老子什么好处没捞着，你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徐志恒打断。
徐志恒双手钳住瘸子的双肩，厉声斥道：
“你说什么?那晚林雅婷弄瞎你的眼跑了?所以那晚你们什么也没发生?！”
瘸子恼怒的点点头。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那女人精明的很，跑之前还说什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贞洁烈女呢。当然想尝尝味了，没想到这人气性大的很，直接拿杯子摔碎戳瞎了我的眼。说到这事，我还得找你们算账，我这眼大夫说可治不好了，你们得想办法，是赔我点钱还是赔我点粮?”
徐志恒现在已经顾不得瘸子在说什么，只不断的重复着他的那句话。
“那晚雅婷竟然跑了，她肚子里怀的真的是我的孩子......”
过了许久，他终于接受这个事实，失声痛哭起来，跪在我的灵堂前，不断的磕头，额头被磕的血肉模糊，就像那天我跪在地上哀求他放过我和孩子一样。
徐志恒一边磕着，一边对我道歉，甚至想要扒开棺材，抱起孩子看看，可就在不久前，他还对这个孩子一脸的嫌弃。
“雅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他哭到失声，一边磕头一边狠扇自己的脸，直到脸颊高高肿起，依旧没有停手。
林万琴不忍心见徐志恒这样，小心翼翼上前，柔声细语道：
“一切都是误会，这也不是你想的，雅婷已经死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替她好好活着，想来她要是能看到，一定也不想见你这样。”
我怎么不想?
我恨不得他现在就立刻陪我一起去死！
此时的徐志恒听到了林万琴的这一番话，再没有从前的温柔，他狠狠推开林万琴，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一直到林万琴面色涨红，依旧没有松开。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这些天我早就发现了，你根本就没病，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说需要用孩子的指尖血当药引?！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你就是想害死雅婷，现在她死了，你满意了?！”
他目眦欲裂，眼眶通红，眼珠下一秒好像就要凸出来。
林万琴已经被他掐的出气多进气少，但徐志恒却浑然不觉，脑中满是孩子死亡的消息，甚至在刚死亡不久，他还那样的嫌弃，骂他是野种......
看着这一幕，我却没有多少解气。
我死亡是事实，孩子死亡也是事实，他们死一万次都不够抵罪。
顾良生发现徐志恒情绪不对，上前想要将他拉开。
“你冷静一点，现在已经这样了，你伤害万琴也不能复活林雅婷了。赶紧起开！伤到万琴，你负责吗?！”
顾良生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徐志恒瞬间就将矛头指向了顾良生。
“还有你！当初要不是你非要给雅婷做剖腹产，她怎么会死的那么凄惨！我怎么就把你给忘了，最该死的是你！”
他双目赤红，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把小刀，直直的朝着顾良生扎去。
顾良生从小习武，此刻竟然连徐志恒的一刀都挡不住，可见徐志恒此刻真的下了狠劲儿，抱着拼命的态度在和顾良生打。
围观的人不敢上前，赶紧去叫大队长。
但此刻，徐志恒好像一头彻底发疯的野狗，见谁就咬。
他高高举着手中的小刀，不顾被顾良生禁锢的手腕，扭曲后直直的将小刀扎进了顾良生的眉心。
这一变故惊得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徐志恒却还不放手，抽出小刀后又怔怔看向林万琴。
“他死了，还有你，你们都要给我的孩子陪葬！”
他一步一步朝着林万琴走去。
林万琴此时早就被吓破了胆，口中不住的求饶，但却无济于事。
“去给我死！”
话音落下，徐志恒举着刀狠狠向林万琴的脖颈割去。
她刚才本就被徐志恒掐的出气多进气少，此刻更是没有了反抗的力气，只绝望的闭上了眼。徐志恒的面上被溅上了血。
大队长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他有些发怵，不敢上前，现在徐志恒这样明显就已经精神失常，逮谁杀谁，他怕上去也挨上这么一刀。
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徐志恒就又扬起了手中的刀。
只是这次他不再挥向别人，而是指向自己。
他将刀狠狠捅进自己的心脏处，拧了一圈，口中鲜血汩汩流出。
“说到最后，欠她最多的还是我，既然这样，那我抵命还你......”
徐志恒渐渐没了声息，我看向倒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心中没有任何波澜。
他们欠我的，哪是一条命这么简单。
爹娘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连滚带爬的爬回了房中。
但他们的好日子也没过多久。
我死后的第三天，瘸子似乎不甘心自己这样被他们污蔑，趁着夜色潜进了爹娘的住处。
“两个老梆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污蔑我！真以为我李瘸子是好欺负的?！”
“现在你闺女和女婿都没了，想来你们两个活着也没什么意思，那就让我来给你们解脱！”
他狞笑着，将火机扔到了房后的稻草堆。
火焰冲天而起，门口还被李瘸子钉上了木板，爹娘被熏醒后怎么拍打都逃不出去，最后活活被大火烧死。
直到这一刻，系统的声音终于才响起。
【善恶终有报，宿主即将脱离任务世界。】
我轻嗯一声点点头，看向漩涡处散发的白光，缓缓迎了上去。
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