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龙渊问道

    【子时·盐仓诡影】叶孤鸿的草鞋碾过盐仓地面的结晶层，发出细碎的破裂声。玄磁石在腰间突然发烫，指向东北角的承重柱。王五用铁钎撬开第七块盐砖时，霉变的麻袋里滚出三具幼童骸骨——脊椎骨被铁链绞成螺旋状，齿缝里嵌着未化的粗盐粒。这是...漕帮的锁龙桩！老铁匠的独眼在火把下充血，他们用童尸镇仓防潮...话音未落，阿芜突然捂住嘴干呕，缺指的右手颤抖着指向盐堆缝隙——半片染血的碎布上，绣着她娘生前独创的双鱼戏莲纹。叶孤鸿用青铜矩尺划过盐墙，铁器刮擦声里混着空洞回响。当第三十九块盐砖被移开时，阴风裹着腐臭味扑面而来。火把照见墙上血字：永昌四年七月廿三，宁州府征丁四百七十人充盐耗。【丑时·蛇盘道】地下暗河的寒气渗入骨髓，叶孤鸿将火把浸入盐水防潮。阿芜突然拽住他衣角，缺指的手掌紧贴石壁：有东西在动...岩缝间传来鳞片摩擦声，十七盏青铜灯台通时映出蛇影——每条黑蛇的七寸处都钉着透骨钉！王五突然跪地摸索，铁匠的糙手在青苔上颤抖：这是潼关军的地道...他抠开某块岩砖，露出半截锈蚀的陌刀。刀柄缠着发黑的布条，布纹与叶孤鸿怀中残布一模一样。你爹带我们凿的密道！老铁匠突然哽咽，喉结上的刀疤微微抽动，二十年前三百死士在此断后...他猛然撕开衣襟，胸膛上赫然是陌刀砍出的旧伤，叶将军当年说，这地道要留给后人...【寅时·兵傀阵】暗河分岔口传来机括咬合声，叶孤鸿将玄磁石贴在岩壁上。三百具身披藤甲的尸骸立在浅滩中，藤条间缠绕着淬毒的蒺藜丝。阿芜的火把照亮某具尸骸的面部——腐烂的皮肉下露出青铜面具，额角刻着工部的狼头徽。是兵傀！王五突然掷出铁钎，击碎某具尸骸的膝盖骨。整座军阵突然启动，腐朽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叶孤鸿挥动陌刀斩断藤条时，嗅到毒蒺藜燃烧的苦杏仁味——这是父亲笔记里提过的鬼面萝！攻其胯下三寸！老铁匠的吼声在洞窟回荡。叶孤鸿旋身劈开某具兵傀的腹甲，发现里面藏着生锈的齿轮组——齿轮【卯时·机枢谜】叶孤鸿的虎口被震裂时，终于斩断最后一具兵傀的脊椎。他在齿轮堆里翻找，发现某枚齿轮刻着《九边兵要图》的等高线。王五突然用铁锤砸开岩壁暗格，露出布记铜绿的浑天仪——星盘上二十八宿的位置，竟与玄磁石表面的锻纹完全吻合！转动天枢位！阿芜突然尖叫，缺指的手指点向浑天仪某处。叶孤鸿猛然想起父亲教他的星象歌诀，将陌刀插入参宿对应的凹槽。整座洞窟突然震颤，暗河水倒灌进新开的石门。腐臭的水雾中浮现出青铜鼎，鼎身铸着《墨子·尚通》篇。叶孤鸿用青铜矩尺测量鼎耳间距，发现与《天工开物》记载的磁极鼎规格一致。当他将玄磁石放入鼎心时，鼎内突然升起七根铁柱，柱面浮现出《九边图》缺失的关隘坐标！【辰时·血鼎书】王五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铁匠的糙手抚过鼎内铭文：...叶将军遗命，得见此鼎者当继革鼎之志...老泪混着暗河水滴在鼎上，锈蚀的铭文突然泛出血色。叶孤鸿看见父亲的身影在血雾中显现，虚影手中的陌刀正指向北方。龙渊关...阿芜突然跪地叩首，缺指的手掌按在鼎足处，我爹被征发前夜，说关下有吃人的银窖...少女从怀中掏出染血的盐引，引票背面画着歪斜的路线图——正是通往银窖的密道！叶孤鸿将玄磁石碾成粉末撒入鼎中，铁粉在磁场作用下形成沙盘。当第七粒铁粉停在鬼见愁峡谷时，洞外突然传来号角声——官兵的狼烟已封锁所有出口！【巳时·焚鼎计】火油顺着暗河流淌时，叶孤鸿正在拆解浑天仪的枢轴。王五将打铁用的风箱改造成水龙，喷出的盐卤水在火海中蒸腾成毒雾。阿芜用牙咬开火药罐封口，缺指的手掌却比谁都稳：叶大哥，把我爹画的路线刻在鼎上！当第一支火箭射入洞窟时，叶孤鸿挥刀斩断青铜鼎的支脚。重鼎坠地的轰鸣中，他看见鼎底暗格里滑出半卷羊皮——上面详细记载着工部在十二边关私设银窖的位置！从盐仓地道走！王五抡起铁锤砸向岩壁，二十年未用的陌刀法劈开生锈的铁栅。叶孤鸿在浓烟中拽住阿芜的手腕，少女缺指的【午时·银窖劫】龙渊关的悬崖裂缝里渗出咸腥味，叶孤鸿用陌刀挑开伪装的苔藓层。玄磁石突然吸附在岩壁上，揭露出铸铁的暗门。当他将螺旋血槽透骨钉插入锁孔时，机关内传来齿轮卡死的摩擦声——钉身上的纹路竟与锁芯完全契合！这是用潼关军械改的锁！王五的独眼在黑暗中发亮，当年工部说要改良边关防御...老铁匠突然顿住，铁锤砸向暗门的力道加重三分，原来是把军械库改成了银窖！暗门轰然开启的瞬间，阿芜的火把照亮成排的铁箱。箱内白花花的官银下面，压着发霉的军粮袋——袋口火漆印着永昌三年宁州赈灾专用！叶孤鸿用陌刀劈开某袋粮食，爬出的却不是米虫，而是手指长的铁线蛇！他们在粮袋养蛊虫！阿芜的尖叫在银窖回荡。少女缺指的手抓起某条死蛇，蛇腹鼓胀处露出半枚铜钱——正是她娘失踪前带的嫁妆钱！【未时·连环爆】官兵的撞门声震落洞顶盐晶时，叶孤鸿正在布置火药引线。他将铁线蛇缠在透骨钉上，蛇毒渗入火药后泛出诡异的蓝光。王五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膛的旧伤：用我的血！潼关军的血能引燃磷火！当第一桶火药爆炸时，叶孤鸿看见银窖的铸铁穹顶扭曲成怪诞的形状。玄磁石在高温中迸发赤芒，吸附着漫天银锭如流星般砸向官兵。阿芜在火光中突进，缺指的手掌抛出盐引——浸过火油的票据点燃了军粮袋里的蛊虫！走水道！王五的铁锤砸开暗河闸门，二十年未用的陌刀法劈碎拦路铁索。叶孤鸿在激流中回头，看见燃烧的银窖在悬崖上绽开血色烟花——那是父亲最爱的赤硝石在爆炸！【申时·锻魂录】暗河出口的夕阳染红水面时，十七人仅存九人。叶孤鸿在礁石上摊开被血浸透的羊皮卷，发现工部银窖的位置竟组成北斗七星阵。王五突然跪下，用陌刀割破手掌：潼关军第七营队正王猛，今日为叶字旗开锋！阿芜默默将母亲的碎布系在陌刀上，缺指的手掌拂过刀刃时，血珠滚落成《墨子》的兼爱二字。当叶孤鸿将玄磁石粉末融入刀身时，暮色中突然传来熟悉的铜哨声——四十里外的烽火台燃起了狼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