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住下

    程修言的房子与秦公馆在滕洲城的两头,距离挺远的,是一座有五层高的楼房,算是这个时代比较好的楼房了,他们上了三楼,程修言打开了其中一扇门。“……”秦晚依无语的顿在门口。见她没说话,程修言便道:“这里有些小,要委屈小姐两日了,我尽快收集好证据……”秦晚依忍不住打断他:“你管这叫小啊?”放在自已那个时代,这也是个复古豪装的大平层了,他说这是“陋室”,自已还真以为是电视剧里四面白墙一张小木床的十平米小房子。程修言有些怔愣的看着她进门,好奇的看了一圈,终是轻笑一声:“大小姐不嫌弃就好。”他走到卧房,打开衣柜,秦晚依跟过来,在他旁边叹道:“哇哦,言哥挺讲究,睡衣都这么多。”程修言的手不易觉察的抖了一下,那声称呼让他的心湖漾起了涟漪,愣神的几秒,秦晚依好奇道:“你在让什么?欣赏你的衣服?”程修言笑起来,拿出一套睡衣递给她:“找一件适合大小姐的,去浴室冲洗一下吧,我给你铺床。”秦晚依接过那件丝绸的男士睡衣,顿时觉得热气烧到了脸上,她赶紧转头出去,掩饰般问道:“浴、浴室在哪边啊?”程修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一点的浴室在大门右手边,你过去左转就能看到。”一直到洗完澡,秦晚依才把方才的羞赧压下去,然而穿上那身睡衣,一种更加难以言说的羞涩冒了出来,她用力搓了搓脸,好半晌才磨磨蹭蹭的从浴室里出去。走到客厅,便看到程修言已经洗完澡换下了皱巴巴的衣服,收拾的跟平时一样干干净净的,坐在沙发上,正在摆弄不知道什么东西。秦晚依把自已换下来的脏衣服抱在胸前,干巴巴道:“我,我有些困了,先去睡一觉……”程修言道:“等等,头发还是湿的,别睡,先过来。”“干嘛……”程修言朝她举了举手中的瓶子:“你身上有些擦伤,需要上药。”“酒精?”秦晚依摇摇头:“也就一点擦伤,再晚点都要愈合了,就不用涂药了吧。”程修言被她逗笑:“嗯,有一点痛。”他起身把她牵过来:“坐好,我轻一点。”睡衣是短袖的,程修言拉过她的手,就像知道她哪里有伤口一样,也没有找,径直将沾了酒精的棉球涂到她的伤口上。凉凉的触感,微微的刺痛传来,秦晚依稍稍缩了缩手,程修言便抬眼看她:“痛?”她摇头,垂眸去看眼前人,带着一点湿意的头发,认真涂药时垂下的眼帘,更衬得睫毛纤长,高挺的鼻梁下是淡色的薄唇,涂好了药会再轻轻给她吹一吹。他的气息如羽毛拂过皮肤,激起她一阵战栗,竟是忘了疼痛。涂完了左手,他坐到另一边去,拉起她的右手。秦晚依只觉鼓膜里全是她自已躁动的心跳,大声的整个房间都能听见,她根本压不住,右边胳膊的伤口要少一下,程修言很快涂完了,弯腰把她的腿抬起来,她愣愣的亦是没有拒绝。睡裤很长,他握住她的小腿,把裤子挽到膝盖上,掌心的温度有些灼人,棉球沾着酒精涂到擦伤上,却是又痒又凉,秦晚依有些受不了了,她制止了小心翼翼擦药的男人:“我自已来。”程修言顺势松开了她,起身去盖药瓶,朝她笑道:“已经擦完了。”他把药瓶和棉球收拾好,放在桌上:“秦小姐如果还需要,也只能自已动手了。”他将手中的棉球扔掉,交待道:“隔壁就是送我们回来的小宋,他会准时给小姐送饭,如果大小姐在休息他也不会一直敲门,你有需要的时侯直接去找他就好,他和他夫人随时待命。”“委屈大小姐了。”秦晚依看着他这架势,茫然的站起来问道:“你要出去?”“嗯,大小姐好好休息。”程修言朝她点点头。秦晚依原本的确是担心他一直待这儿,二人不知道该怎么相处,然而他刚回来就提出要离开,她本应高兴他的识趣,心中却泛起些微失落:“你,不休息休息再走吗?”程修言笑道:“我还得为大小姐收集证据。”他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凌晨四点左右,秦晚依醒了过来,不知是吃了退烧药还是没休息好的原因,程修言走后没多久,她就开始犯困,强撑到头发干的差不多了,她几乎是沾床就睡。秦晚依看了看时间,对自已也有些无语,她睡了差不多十三个小时,这会儿烧是彻底退了,人却饿的不行了。整整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又是逃命又是发烧的,实在是悲惨的两天。这会儿天还没亮,想继续睡实在是睡不着了,但不睡又挨不过这令人晕眩的饿意。她在床上翻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找找有没有吃的,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先走向另外两个卧房,心中默默道:这样起来翻吃的也不太好,不管怎么样,还是得问问主人。然而两个卧房的门都开着,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床根本没有铺,床上干干净净的,只有一张床垫。秦晚依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儿,他没有回来,这很好,非常好,既然不在,那她就自已找吃的了。只是这房子并不像有人常住的样子,到处都整洁干净,却没有多少生活气息,更没有食物。秦晚依饥肠辘辘的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程修言说的隔壁房间的夫妻随时待命,她可以找他们拿食物。她赶紧开门,打算去敲隔壁的房门找食物。站到门旁,她又犹豫了,半夜四点,还是别打扰别人睡觉了,至少再挨两个小时,六点再来吧。她叹口气,回了屋子。她并没有发现,隔壁房门轻轻的打开了,也没有看到身后的小宋刚要喊她,啪嗒一声,她关上了房门。滕洲城西,靠近郊区的地方,有一座废弃的工厂,传闻那儿闹鬼,有半夜经过的民众说,里面有鬼的惨叫声,时间一长,便没有人敢靠近这里。然而此刻,有一个青年正走进这座工厂,青年身上有一股肃杀的寒气,仔细看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对生命的漠视,他就像一只恶鬼,看一眼便令人遍L生寒。正值半夜时分,青年心情颇好的走进工厂深处,靠的近了,便能听见里面果真隐约有一些惨叫传出来。青年在一扇厚重的门前停下,他听着里面的声音,收起了脸上的几分轻佻,郑重地敲了敲门,惨叫声逐渐停了下来。几息之后,那扇门开了,门里的声音遽然大了起来,剧烈的喘息混合着咒骂传到了青年的耳朵里,门后露出一个冷漠的男人,那男人面无表情的垂下眼帘,青年恭敬的低下了头。“说。”那男人的声音冷的青年都打了个哆嗦,借着明亮的月色,青年看到他伸出手如刚刚被鲜血浸泡过一样,鲜艳的红色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到地上,他深色的衣服上分明是溅上去的血,却晕开了大朵大朵的血渍,青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却能看到他俊美白皙的脸上,有蜿蜒滑落的血滴,触目惊心。清冷的气息混合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轻而易举就能唤醒人心底的恐惧,青年声音都不禁放轻了许多,生怕说错了一句话,毕竟,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最真实的一面,他足够狠,从不为任何事情动摇,所以,青年不敢确定,用这种无关紧要的的小事来打扰男人,会有什么后果。青年小心谨慎汇报:“言哥,那边刚打来电话,好像那位小姐在找你。”程修言恍惚了一下,青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低着头没敢说话,直到身后的咒骂声再次清晰的传来:“贱种,你有本事杀了我,啊啊啊啊啊,杀了我啊!”程修言仿佛没听见,对青年道:“什么时间了?”青年道:“我接电话的时侯四点,马上就跑过来了,这会儿大概四点十多分。”程修言嗯了一声,在青年些微震惊的目光中,他打开了一旁的水龙头,仔细冲洗干净了手上的血迹,跨出大门,声音冷淡的对青年交待:“这儿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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