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立威

    **不跟猪肝一道,他拉着三十个人窜进了牛头山,那可是附近出了名的荒凉地方,桃源村的人猜不透**的手段,反正一星期后,之前懒散惯了混混们,一个个走路正了,歪脑袋、踢跛脚、扭屁股、留长发的一系列“流行”的动作和装束全部无影无踪,三十个人被**拉练得精气神都特别惹眼,平时交好的人想打听,这些都是摇头不说,问急了就骂娘,所以桃源村的人看**就像看部队的首长,这人有一套。

    在村里休息了两天,**一声令下,又一次进了牛头山。

    相反,猪肝的动静就弄得大了,每天早上五点,三十个人被拖到村外的小半山上,面山蹲马步,猪肝扛着一根圆头木棒监督,谁要是腿发软,一棍子甩过去,打得人跳脚。

    天天蹲马步,往返跑山头,头一个星期就这么跑,第二个星期每个扛根木头跑,第三个星期脚上挂个沙袋扛着木头跑,这样过了一个半月,背上再加重五十公斤。一帮人被整得要死要活,但是猪肝哪管你这么多,谁要是敢停下来,大棒子伺候!

    三个月时间什么拳脚都没教,下边的人开始怀疑猪肝是不是在整人玩?可是,三个月后猪肝把他们分成十五对练手,这些人马上就明白过来了,平时摔跤,几下就弄得翻的人,现在要扳几半个小时。

    三个月后除了蹲马步就是冲山头,猪肝开始教拳,一直要练到晚上,学了就得马上实用,所以每天三十个人都鼻青脸肿地回家。

    家里的媳妇儿父母孩子无不对猪肝暗恨,可是没办法啊,他是老大,惹不起。天天把鸡蛋煮好,回来就给自己人捂捂瘀血。

    只有马万金是最高兴的,每天跟在后边骂人,他人本来就瘦得像块干巴,在后边一蹦一跳的像极老青猴发春,可是连猪肝在内也拿他没办法,马万金追自自家的儿子骂:“牛日的跑快点!看你那憨样,现在不学好将来被打倒!”

    马蛋儿最怕马万金,从他出生后就知道这个是村长,而且村长凶狠,小时候他一哭,他爹就吓他:再哭把你送给村长。每每这句话比他娘的奶头还管用,而且现在马村长家的老大马齐是副堂主。

    从邻省跟来的那十几个兄弟每天恨不得上厕所都跟着猪肝,王国宝去收集他们的家庭资料时,回来对猪肝说:“这些兄弟要得啊!”原来这十几个人当年都是跟着那边的老大混,亲眼目睹了猪肝把那老大干掉,从那以后就对猪肝佩服得五体投地,一直想找机会拉拉关系,可猪肝一直没动静,他们也只好继续呆在矿山。

    这些人家里就一个字:穷!土墙茅草房,家里兄弟姐妹多,有几家现在还搭着简易棚,跟桃源这边的牛圈差不多,王国宝说,他当时看到这些情景就想起功勋的那些高山苗子。而且这些人大多数都只上过小学二三年级,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不会。

    按王国宝的说法,这些人就是卖命的,只要对他好,他可以把心窝子剖了。敢打敢杀,跟回子们有得一拼!

    猪肝有一点跟五花肉很相像,就是见不得穷弱,贫困的人他再怎么也得资助,弱小的人,他是不这容别人欺压的。所以第二个月银矿卖得的钱,有一半就拿去分给了这十几人的家里。

    有快三十岁了的爷们,听说猪肝往家里送了这么五百块,回来后啥也不说,直挺挺地冲猪肝就是三个响头:大哥,我的命是你的。猪肝刚要扶起来,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跪倒,弄得猪肝也眼睛发酸。

    猪肝感叹啊,五百块就买了一条人命,这他妈什么世道。可王国宝听了就冷笑说,两月前市里西门的老大惹了邻村的几个回子,几个家伙把人家弟弟绑了,敲诈两百块!那老大也是有气势,带信来说,有本事你们就他砍了,结果几个回子也硬气,用小钉锤慢慢敲碎了对方的手脚关节,然后丢到市医院门口。嘿嘿,终身残废啊,就两百块钱!所以老肝啊,现在是钱的世道,有了钱什么买不到?曲高市里那东南西北四门的人,就一些小流氓,上不得台面,咱们把家底搞足了,一手拿糖,一手拿刀,最多三个,杀势堂就是曲高最大的帮会!

    猪肝冷笑道:“曲高四门,嘿嘿,有这些不要命的兄弟在,他们哪够看!国宝,我和胡子在这边训着人,你那儿要抓紧打探,看哪几家的矿品味高,咱们争取抢几个山头下来当窝子。”

    王国宝想起一事,有些郑重地说:“老肝,麻家兄弟偷了两吨矿。”

    猪肝听到这话,两眼凶光毕露:“哪时候干的?”

    “昨天。”

    “刚好,胡子也带人从牛头山下来了,咱们就拿麻家兄弟立威!狗日的说一套做一套!”

    **听完猪肝的话后,当即同意,要不把杀势堂的威名打出来,将来对付其他矿山还得麻烦,借这个机会把威信立了,说不定就有人来归附。

    马齐、马星、马力、马蛋,四个姓马的站在麻二赶身后,猪肝不说话,狠狠地盯着他,周围全被杀势堂的人占了,特别是**带的那三十个人,很自然的把各个出路堵死。

    麻二赶也是机灵人,一看就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偷矿的事儿他知道,干的是麻三,他想两吨矿嘛将来被回就是了,也没放在心上。

    “麻二赶,当初话是怎么说?”

    麻二赶不敢隐瞒:“大哥,这事儿之前知道,是我弟弟麻三干的,他也是急了没法子,马上从我们这个月的股中扣好不好?”

    猪肝冷笑道:“如果我不知道呢?”

    麻二赶心里发毛,这话已经挑明了,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麻三开口道:“大哥,我一个人干的,跟我两哥没关系,我错了,认罚就是!”

    猪肝等的就是这句话,厉声喝道:“刀来!”

    马力从背后取了把半长刀递到猪肝手上,麻二赶三兄弟脸色苍白,他们那些手下见状更不敢吭声。

    “左手还是右手?”

    麻三咬着嘴唇,别过头,把左手伸了出来:“来!”

    猪肝眼中凶光一现,挥刀,“嚓”地一声,一只手切腕部被砍掉。刚砍掉那十几秒钟不只会有麻麻的感觉,不痛,麻三脸色发白,麻二赶急忙撕了块布带勒住断口。

    整个工棚静悄悄的,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落,猪肝把刀递还给马力:“这事就到此为止,麻三,我认你作一生的兄弟,如果你心里恨我砍了你的手,那么现在,我给你个机会,让你砍三刀抱仇,绝不还手!”

    这会儿痛楚上来,麻三脑门子全是汗水,嗞牙咧嘴地说道:“大哥别这么说,你砍了我手也好,省得我再去赌钱!我要是恨你,我不是人养的!”

    马齐拍着手笑道:“好汉子,麻家兄弟都是好汉子,前次成立杀势堂你们没来,现在有没有兴趣?”

    麻二赶让两个伙计架着麻三先到卫生所去处理伤口。转头对马齐道:“马哥你别说了,当天我们听到消息,心里都悔得要死,现在只要大哥不嫌弃,以后就把我们也收进杀势堂,要杀要剐都交给老大了!”

    猪肝笑道:“你们愿意这样,我巴不得呢,以后这一带的所有矿山,只要是杀势堂的就归你们麻家兄弟管!今天你就让人放风出去,我猪肝……不,杀势堂的兄弟要在每家矿里占五成股!”

    麻二赶听得心里一惊,要大干了!

    桃源村背靠邻省的二龙山,二龙山与牛头山紧紧相连,二龙山自清朝以来就是皇家主要官银来源之一,现在二龙山上除了国企的两家大型银矿外,其他的小业主偷采偷挖不下百户。

    二龙山上除了银矿外,就数铜矿品味最高,并且含硫量相当低,市场上的铜价是每吨一万二,二龙山铜矿差不多六吨能炼出一吨纯铜,从矿山上出去的价格是一千四左右。

    无论手续是否合法,单是铜银两种矿石的矿主最少有两百家,每家要占五成,猪肝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不说别的,单是这些矿主们联合起来的实力就不敢让人小瞧,万一这些人凑份子出钱请人当打手呢?麻二赶没敢把心里疑问收藏起来,一打老实地说了个明白。

    王国宝笑咪咪地说:“这些情况我们都摸清楚了,你只管放风!还有,记得把靠过来的人手收好,今后这二龙山就是你的地盘,其他的不用操心,对了,去你们那边找两个会计来做帐,这事儿可不能马虎。”

    猪肝和王国宝可不是傻瓜,两人早就瞅准了这些矿主们抱不成一团,就算抱成一团了,只要拿几个开刀,其余的还敢反着干,何况猪肝也留了一半的股份给他们。这些人的心思王国宝摸得极准,要钱的怕不要命的,人一有了个想头,怕惹事生非的性子就露出来了,就像麻家这三兄弟一样,砍了一个的手,其余两个乖得不行!为啥?混社会的就是比狠比毒比黑,你比他残,他就服你!你要是跟他讲道理,摆义气,估计不到三分钟就把你放倒地上。

    猪肝这两年跟着王国宝也确实开窃了,五花肉当年的教导没错,老子天生就是个混社会当流氓的料,但是老子要当就当流氓头子,要干就干点名堂出来,小打小闹,横行乡邻的事儿不干,混社会也要有目标!

    猪肝、**、王国宝三个逃犯的目标就是钱!三个犯罪多少都跟钱沾关系,现在利用这些争强好胜的回子们打个班底出来,按王国宝的设计,等把曲高拿下后,钱能通神,先把曲高上上下下的关键部门给通透了,帮着政府管好地方,就是做一群优秀公民,义务出工承担社会治安的工作。

    当然,在干这些活的时候,适当收取一些抱酬,进行多产业活动。王国宝的眼睛毒啊,他给猪肝计划的路就是,一年后把曲高市所有的客运给拿下来!用自己的人当司机,自己成立一个运输公司经营。

    (在书评区见到看剑兄的留言,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诚心祝他生日快乐,同时感谢他长久以来的支持!愿看剑有生的日子天天快乐!其他兄弟每逢过生日的时候也在书评里招呼一声,虽然不能当面庆祝,但我们有个书评区,可以留下我们的祝福!)

    第八十章

    行政

    清晨,天蒙蒙亮,微风轻轻地掠过荷塘,色彩斑斓的院子写满秋天的表情,几只点水雀轻盈地划过水面,环湖的龙爪柳扭曲着身子,站在湖边骚首弄姿,几只啾啾的麻雀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在晨光里悠然地活动着身子。

    朱自强跟着刘学境打起了军体拳,从三个月前见到刘学境坚持锻炼身体后,朱自强也加入了进来,他从小就没停过打拳,所以这种晨练对他来说,完全是小菜一碟。

    刘学境的军体拳简单实用,朱自强第一次看就差不多把招式记下了,刘学境也乐意教教他,两人从那以后,天天锻炼,朱自强不敢在刘学境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功夫,从刘学境的动作上来看,这确关是个军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功夫。

    军体拳简单实用,朱自强刚开始打的时候,觉得这东西没意思,可是打了两个月后就越发喜爱了,从实战出演练出来的东西,看似简单,却是招招治敌。刘学境说:“这些招式要练到纯熟,而且成为一种习惯,到时候一动手,不用大脑思考,很自然的就出招了。所以人家说三天不练成门外汉,指的就是熟练,你打的时间越长,这种习惯就越深厚,等习惯成自然后,也就算小成了。”

    朱自强问:“大成要怎么练?”

    刘学境想都不想就说:“战场杀敌,大成要有杀气,一招致命。”

    朱自强点点头,心知刘学境说的是事实,只有上过战场才有那种气势,他悄悄地把青龙气运用在军体拳里,威力可不是一般的大,之前他学习的都是如何加强劲力,长打和寸劲是发劲的技巧,于招式无关,这军体拳虽是最简单的招式,但经过几十年的锤炼,算得上是军中精华了。

    朱自强的实战经验来自猪肝的训练,当时只跟猪肝对练过,现在想起来如果换一个人呢?朱自强心想自己可能没有太大的把握,当然,要是碰到没练过的人,他这手完全足够了。

    两人结束晨练后,先到食堂吃早餐,然后回宿舍洗澡,他们的上课时间相对较松,每天都只上半天的课,这三个月朱自强跟刘学境频繁地跑市委,蹲在刘学境的办公室里搞经济发展计划。

    旅游城市建设的规划已经完成,刘学境没有提交上去,朱自强也明白,他现在的位置有点难堪,虽是春江市委副书记,但还兼任了一个政策办主任,而他的办公室也被春江市委的人弄到政策办去,这是于制度不合的现象,职务就高不就低,就是说各种待遇也要按就高不就低的原则,像刘学境这样的,他的级别是副部级,政策研究办主任,才是个副厅,春江市委副书记也只是个正厅,按说他的办公室规格起码也不能比市委书的小。可是刘学境没有太多计较,他在等!

    这点朱自强看得相当清楚,刘学境从军职上转干过来,可不是为了来蹲办公室混吃等死的,春江市委的人好像也清楚,但是他们这样对老刘是为什么呢?这点朱自强看不透。

    再有一个月就要放寒假了,这半学期要毕业两科,本来按教学计划,研究生班是三年制的,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彩云大学只好压缩成两年,这就要求这些研究生们投入更多的时间去学习,研究生毕业要想拿砚士文凭,就得靠本身的硬功。朱自强不怕,他巴不得早点毕业,现在减了一年时间,对他来说,正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今年要毕业的两科都算朱自强的强项,刘学境除了去办公室,就跟朱自强呆在一起,两人互相交流,取长补短,在这之间,刘学境的知识面也着实让朱自强大为感叹,两人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基本上都靠自学。刘学境高中毕业正在是文革爆发,没有上成大学,直接就进入了部队,恢复高考后,又发生了自卫反击战,这样一直拖到八三年,才考上了北方某军校学习四年,大学毕业后,任某军区下属分区的参谋长,一年后转为该军分区副司令员。

    **年受令进京,经历不详。九二年授予少将军衔,同年转业,调到彩云省工作。刘学境升官升得快,虽说都是碰上时候,但这种连跳现象也是少有的。

    七九年到八三年,五年时间从一个少校连长上校团长,这是打仗时期,无可厚非,四年大学后再升一级,这是部队的政策,当然也没什么说的。到**年进京,没用三年时间这又一次升级,四十八岁干到少将,在军中也是少有的人物,朱自强曾暗暗猜测,此人跟那位老人家有什么关系不成?

    要不然的话四十八岁干到少将,明显的,转到地方上吃亏了,这种年纪再干两年升个中将完全没问题,那也就是大区司令级别了。比当什么省长书记的舒服得多,说不定表现好点,还有可能进入最高层呢?一切皆有可能!

    果然,没等到九三年的新年钟声敲响,西方还在欢度圣诞节的时候,彩云省委春江市委书调离到沿海某省任宣传部长,刘学境同志任彩云省委副书记、春江市委书记。对此,彩云大学也给这位大书记放了绿灯,可以不用按时上课,但考试不能缺席。

    刘学境离开的时候拍着朱自强肩膀笑道:“我的小班长,我要走了,不过,咱们宿舍可不能乱,我有时间还得回来住,有时间帮我记一下笔记,少不了你的好处!”

    朱自强苦笑道:“刘书记……”

    “老哥!”

    摸摸鼻子,有些不自在地问道:“老哥你现在的工作偏向省委还是市委?”刘学境闻言笑眯眯地说:“小家伙,这都看不出来,那省委副书记只是个虚名儿,真实身份是春江市委书记。对了,有时间我让车过来接你,咱们的发展大计就要开始了,呵呵。”

    朱自强笑道:“你现在身边什么人没有啊,我能跟在你后边跑跑腿已经很高兴了,学习上的事儿你放心,有我在,一定不把你落下。”

    后边这句话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朱自强太清楚刘学境的脾气了,这人不喜欢搞些虚的东西,但是又有高级知识分子的臭毛病——清高!他可以一边大笑着让你叫他老哥,反过来却很厌恶你不尊重他。

    所以朱自强在跟他相处的时候,总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往是明白这人窝藏不了多久,可万万没有想到,这才进学校三个月就把屁股挪正了。朱自强没把这棵大树当成自己的荫身之所,这棵大树可不是一般人能占得位置的。

    刘学境听了这话,更加高兴,有些豪放地说:“好!到时候考场上见真章,呵呵,我走了。”

    朱自强送刘学境上车后,直到车转过街尾,他也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刘学境一定会转头过来看,朱自强一付依依不舍的样子,在最后一瞬间赢得了刘学境的肯定。

    朱自强回到宿舍,回想起刘学境的神情、步伐,神采飞扬,脚下生风!毛叉叉!如果老子四十八岁干到这一步,也知足了!瓣着手指数了一下年头,忍不住长长长长地叹息一声,唉……

    刘学境走了,朱自强的宿舍反而变得更加热闹起来,窜门的越来越多,当然来的次数最多的算是陈小红。

    就在快要放假的这两个星期,朱自强又与班的另几个人形成了小团体。

    * * *

    猪脑壳坐在办公室里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今天是猪大肠的阴寿日,他刚刚从狗街上完坟回来,上坟本来是正大光明的事情,但是猪脑壳却弄得像打游击战,努力避开熟人的注意力。

    今天在坟上猪脑壳再一次哭了!这些年有一种不安让他无法过上正常生活,这种不安连做梦都不会消停,猪脑壳不是个迷信的人,但是每过几天就要梦到自己的父母化作各种各样的怪物来迫害自己,就算是再坚强的人,长期下来也肯定要发疯。

    所以他只有上坟认错,尽力烧纸,每次到坟上都给自己几耳光,但是自从朱自强去读书后,这种现象总算消失了,冥冥中似有天意?可能是猪大肠和五花肉不原谅他没供猪尾巴上学吧,现在朱自强去读研究生,猪脑壳总算松了口气,这两年过得简直不像个人,不仅要经受着死去父母的折磨,还时时刻刻地担心自己突然下台。

    坐在办公室抽支烟,猪脑壳在烟雾缭绕中开始思量起来。

    虽然他的老上级一再给他安慰:提干上去了,永远都不会贬职,要么平级移动,要么犯了大错。虽然如此,但猪脑壳心里有鬼,总是不得安宁,这两年,他已经拒绝参加篮球赛,想了很久,终于被他想到了一条路!

    大江县离功勋县不过七十公里,两县近邻,猪脑壳给办公室交待一声就出门了,开往大江的客车只有一辆,这条路是猪脑壳现在唯一的希望,他不敢再等下去了,等朱自强读完研究生回来,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他通过在大江工作的同学打听到,现在朱有财在大江县是一人之下,相当于陈字奇之前的角色,不过没有陈字奇那么累,朱有财主抓纪委、干部队伍建设。他的同学告诉他:朱书记可是大江县的管干书记,所有的干部看到他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又恨又爱,又怕又亲。

    猪脑壳没想到朱有财还有这么一套,在功勋当组织部长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跟乡镇领导们也是兄弟相称,不得罪人,但也不随便送人情。猪脑壳的心思到这时候就开始活跃起来,毕竟这是最尊重父亲的一个叔叔。

    只要朱有财给自己一个机会,到时在大江的乡镇上去任职,干得三年,再横向跳动当乡书记三年,然后!这将来的日子就好过了。要是继续往上固然好,如果上不了,横向动也不错,在县里找个不错的局蹲着,这辈子就养到老也够了。

    最主要的一点,远远地躲开了朱自强,他现在最怕的人就是自己的这个三弟,也说不上为什么,朱自强当初给他那两脚,把他的心理防线完全踢垮了,随后只要一看到朱自强,他就想绕着走。

    猪尾巴啊,你是我这辈子的克星,从小到大,只要有你,我就没好日子过。如果这次我能成功,咱们这一生人都不要见了!猪脑壳忧郁的眼神看着车窗外。

    第八十一章

    调动

    “朱书记,有个功勋县的人找你。”秘书小王轻轻地敲了几下朱有财的房门,小王是朱有财从政协办公室要来的秘书,公文写作能力很强,处事机灵。可惜眼睛不好使,一只八百度,一只九百五,人很清瘦,毕业于曲高师专。

    朱有财抬抬头随口问道:“叫什么名字?”

    “朱自明。”

    朱有财念了两声朱自明,这是谁?狗街的风俗打小就叫人小名,朱有财除了知道猪尾巴叫朱自强外,猪脑壳和猪肝的名字并不记得,猪脑壳提为副局长的时候他只是打了招呼。

    想了想,现在基本上忙完了,就见见吧。“小王,你让他到休息室等着,说我马上过来。”

    朱有财说完就起身,先洗把脸,然后慢慢地走向休息室。

    猪脑壳坐在休息室里四处张望,这次可说是孤注一掷了,如果不成功,那么就辞职到南方打工去。听到门响,猪脑壳急忙站起来,却是之前接待他的秘书小王。给他泡了杯茶,放到沙发前的小茶几上:“请用茶,朱书记马上就过来了。”说完转身离去,顺手把门轻轻带上。

    朱有财推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一个面容憔悴,头发布满灰尘,瘦得脸骨都突起来的年青人,面目很熟,可一时想不起来,正在他不停打量的时候,猪脑壳见到朱有财,双膝一弯就跪了下去:“大叔,我是猪脑壳啊……”

    朱有财这一惊着实不小啊,当年他在功勋的篮球赛场上见到的猪脑壳,是个多么龙精虎猛的壮小伙,怎么两年多没见就成这付德性了?反手把门关上,并且倒了小锁,快步向前,一把抓着猪脑壳:“你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猪脑壳没有顺着朱有财的搀扶站起身来:“叔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妈死后,我夜夜做恶梦,见到她和爸爸,他们骂我打我,不认我,不要我这个儿子,我受不了了,叔叔,我没办法,我只好来找你,求求你叔叔,你帮帮我吧……”

    朱有财听得心惊肉跳,赶紧打断猪脑壳的话:“你有什么话起来好好说,这是机关里,要被人看到了影响多不好?”

    猪脑壳的泪水是流自内心的,这两年他默默地承受着痛苦,心灵就像有条蛇在啃啮一般,不敢交女朋友,不参与集体活动,整日里活在自己的忏悔世界里,除了工作基本能维持正常以外,他的神经已经开始有错乱现象。

    整夜整夜的失眠,整日整日的神思恍惚,他也想过去找朱自强认错,去领罚,甚到到公安去自首,让武警把自己枪毙算了。可是没有勇气呵,现在面对着这个不算亲人的亲人,他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内心。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都宠着猪尾巴,有肉不让我们夹,先紧他一个人吃够,过年只给他一人穿新衣服,爸死的时候,我只想引起妈的注意力,让她知道我也是她的好儿子,我也想得到她的宠爱,可是……妈没给我机会,呜呜……叔,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样做,就算猪尾巴当时打我也是对的,应该的,可是妈不认我了,我从那时起就好害怕……”

    朱有财听得双目含泪,这一家子哟,苦了孩子,死了老娘,何必这样呢大嫂,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啊。他完全相信猪脑壳说的这些话,因为这些话不用编,而且也编不出来,朱有财只好尽力地安慰:“没事没事,你妈其实没有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猪脑壳哭得满脸花涂,一边抽泣一边说:“我知道…妈死后,我夜夜做恶梦,我真的快受不了叔叔……”

    朱有财长叹一口气道:“自强去读研了,这是好事儿,唉,先别哭了,无论如何叔叔都会帮你!”

    猪脑壳渐渐地收住哭腔,这才缓缓说道:“今天是爸爸的阴寿,我去上完坟就直接过来找叔叔。”

    朱有财哦了一声:“今天是大哥的阴寿?哦,对了,你爸是今天出生的,唉,难得你有这份孝心,这会儿还没吃饭吧?走,去我办公室洗把脸,今天咱爷俩好好聊聊。”

    猪脑壳洗完脸后,把乱蓬蓬的头发收拾了一下,朱有财看得过意不去,上前帮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猪脑壳眼圈一红又差点落下泪来。

    朱有财吩咐县委食堂弄了四菜一汤,领导专用的小餐厅里,只有叔侄两人。看着猪脑壳差不多把一桌子菜都整完,朱有财打心眼里觉得高兴,自五花肉死后,他始终有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时困扰着他,就像老母亲用失望而且伤心的眼神看着他一般。猪大肠在世的时候关心得少,虽说帮忙把朱自强弄进了县委机关,可这算得了什么呢?毕竟猪大肠已经去了……

    “说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猪脑壳从裤包里掏出一块手巾擦擦嘴:“大叔,我想离开功勋县。”眼神不敢与朱有财接触,很自然地躲闪开,看着餐厅的角落忐忑不已。

    朱有财皱着眉头,嘴角随着往下抿,想了一会儿,他叹口气道:“这也好,离开一段时间,以后有机会了再调回去,顺便过这边来发展,你今年多大了?”

    猪脑壳道:“我二十六了。”

    朱有财颇为感慨地说:“二十六了啊,你出生那年我上高三,星期六吧那天?好像是的,我刚回家,你爸就拉着我说,我当爹了我当爹了,那高兴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甜滋滋的。你奶奶捧着你,不断给你喂糖水,一个劲地说,带把儿的,大肠有后了!”

    猪脑壳听朱有财说得伤感,当下哽咽着叫了声:“大叔……”

    朱有财眼里闪着泪花,今天不知怎么了,可能是猪脑壳的忏悔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歉意,也有可能引发了对家人的思念。

    “不说了不说了,你如果决定到大江来工作,我就帮你弄好,不过你要想好了,来这边就到乡下去锻炼,我朱家的人,一定要争气!以前你错了,我替你爸妈接受你的忏悔,以后就得把心态调整好,找个适当的时机,我会跟自强说清楚!”

    猪脑壳低眉顺眼地说:“一切都听大叔安排,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工作,绝不给你丢脸。”

    朱有财点点头道:“嗯,如果你要干不好,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了,就算你是我侄儿也不饶你……其实你们三兄弟,个顶个的聪明,特别是你跟自强两个,从小都是品学兼优,俗话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现在你父母都去世了,怨也好,恨也罢,唉……子欲养而亲不在,你不用给自己增加思想负担了。”

    猪脑壳顺着朱有财的话说:“是啊,这两年我常常悔恨,要是当初没闹那么一辙,兴许现在一家人过得多快活。”

    朱有财摇头笑道:“各人的命,你别在这事儿上跟自己过不去了,既然今天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心里还有自己的父母兄弟,今天别走了,晚上到县委招待所住,明天我要过去接你婶子,咱们一起回去。”

    猪脑壳点点头,用征求的语气对朱有财说:“大叔,下午我想去找几个老同学聚聚?”

    朱有财笑道:“去吧,晚饭也不用回来吃,我让小王先跟招待所打招呼,你去报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住了。”

    猪脑壳辞过朱有财后,走出大江县委大门后,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会儿,这里比功勋县委小一些。然后转身,脚下就像踩着棉花一样,问明大江县农业局的位置后,慢悠悠地寻去。

    猪脑壳读市农校的时候,大江有两个同学,一个分在了县农业局,另一个分到了乡政府,刚分配的时候,猪脑壳有些羞愧,在众多同学中,只有他和另一个贫困生被分往畜牧站,虽然畜牧站也在县城,可一没实权,二没事干,基本属于养老等死类。

    被提为卫生局副局长后,有几个同学到功勋出差,猪脑壳可是尽到了地主之谊,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后来经这几人宣传,好多同学都主动给他写信,特别是大江这个同学加同舍的哥们,更是对猪脑壳佩服得五体投地。

    猪脑壳觉得自己的微笑很随意,确定自己没有任何做作的地方,敲敲办公室的门,里边的年青人抬头就看到了他了:“啊呀!朱自明!什么时候过来的?来出差吗?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快快,我的朱大局长,里边请坐!”边说边忙活开了,这人长得颇为帅气,眉头几根黑毛打旋儿,然后长长地划开,鼻子如悬胆,唇红齿白,脸上长着细细密密的汗毛。

    猪脑壳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端茶递水,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我说你小子还是这付急性子啊,别瞎忙了,茶叶少点儿……今天刚过来,特意找我大叔办调动的事,叶少,有什么好地方指点一下。”

    那叫叶少的笑起来眼皮下泛起两道上弯的纹线:“你早该过来了,咱们兄弟俩在学校就是出了名的快慢结合,现在一分开就不得劲,自明,你是副科待遇,又是管干书记的侄子,嘿嘿,先别问我什么地方,透露一下?”

    猪脑壳自得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透露的,差不多成定局了,就是来找你了解一下,哪个乡镇好混点。”

    叶少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不出手则已,一出必中,呵呵,哥哥,提携小弟一把?你一个人下乡去,人生地不熟的呆着也烦,我陪你一起,好歹咱们是三年同学,钢铁般的感情啊。”

    猪脑壳笑骂道:“别尽说好听的,你知道老子不吃你那套,现在先把自己顾过来就算不错了,以后你还怕没机会?”

    叶少嘿嘿傻笑道:“那是那是,乡镇嘛,从交通、农业生产、综合资源,以及历来的干部升迁情况来看,打鱼乡是最有发展前途的,打鱼离县城十四公里,交通方便,这个乡的人口是全县最多的,而且属于重点扶贫对象,是全县唯一有越野车的乡政府,打鱼的水电资源特别丰富,如果开发得好,应该有五十万左右的装机发电量。还有……打鱼美女可是出了名的,咱们的班花就在打鱼乡政府,你不是一直在暗恋人家么?嘿嘿嘿……”

    第八十二章

    志士

    张哲,省水利厅水电处副处长;李子腾,西冲地区公安处副处长;赵大为,省财政厅国资处副处长;章郁,省公安厅刑侦队处副队长。

    这四人正是朱自强刚刚交好的同学,张哲和赵大为三十六岁。张哲的名字不像外表那样看起来有学问,更像是个憨厚的农民,要不是戴个近视眼镜,绝没有人会看出这是个堂堂的处级干部。

    赵大为,方脸,中等个头,笑起来让人觉得特别爽快,有点敢作敢为的大丈夫气概,平时喜欢叉着腰,逢人就点头打招呼,熟人就热情地迎上去主动握手。

    李子腾和章郁两人都是公安系统的,工作中常有来往,李子腾很胖,挺着个大油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大老板,平时笑眯眯的,说话很温和,那双眼睛特小,不仔细看还以为他在闭着眼打瞌睡。

    章郁只有三十岁,在全班的副处级心上干部中最年青,省公安专科毕业。如果不是有人介绍说他是公安厅的人,而且还是刑侦队的副队长,朱自强肯定把他和陈钢联系起来,这人斯文啊,白白净净的,有点像香港歌星郭富城,那会儿郭富城的新歌,对你爱不完正流行。朱自强成天期待着他能哼一两句出来。

    章郁的经历有点传奇色彩,公安专科毕业后,分到春江市郊县的公安局,当一名普通刑警,两年后再到乡派出所任副所长。上任不到三个月,省一监有十二名重犯趁着劳动时间,打死三名武警战士逃狱,那会儿只有手摇电话,等上级命令传到章郁所在派出所时,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了。

    恰好那天所长到离乡很远的一个村里调查盗窃案,前一天有人来报案,他家被偷了两口煮猪草的大铁锅,还有几根木材,合计四十九元六毛二分。所长带了一个同事出去,另一个所里的警员老婆生孩子,去县里了。所里只有章郁一个人,案情紧急,罪犯凶残,幸好,所里唯一的两把手枪都在,子弹总共只有十发。

    没办法啊,这个乡从解放后就一直没出过什么大乱子,平时也就处理点小偷小摸的事情,大点的案子也就是两个农户为争五寸地打破了头,所长在这儿干了五年也没碰到过一起杀人、抢却或是强奸什么的恶性案件。再加上公安系统的办案资金紧缺,章郁来了两个月后才配发第二支手枪,平时都由所长锁在办公桌里。

    章郁所在的派出所领到的任务是设岗严查该乡的一条过境公路,这条公路不算什么交通主干道,属于省级交通干线支道的支道,但刚刚可以绕过大路。

    命令必须尽快执行,要不然犯罪分子跑了这责任可就大了。幸好逃犯们没有机会抢走武警的冲锋枪,不然,就凭他一个人,碰到了只好大家比试百米冲刺。

    章郁跑到乡街子上招呼了几个治安员,这些人还是所长的亲戚,这一听说要抓逃犯,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报名。

    章郁在所里找了三套警服,挑了三个反应快,胆子较大的换上服装,然后整根小松木当横杆,出了乡街大约三公里,两边都是大岩石,路面比较窄,章郁四处看看,觉得不错,让三人又回去拿了手电,再整支小红旗,摆张从农家里借来的饭桌,这就基本上成了警戒哨所。

    一直待到夜里两点,来来去去就查了三辆车,其中还有两驾是拖拉机,章郁肚子不舒服,又生怕自己走开了出问题,只好让三人在下边用手电照着,手脚并用攀到大岩石上拉屎。

    刚蹲下来两分钟只见远远的就过来一辆老解放车,章郁正拉得死去活来,看到车来了也没办法下去,只好让三人警觉些,小心查看。

    老解放的车灯一射到前边三个穿警服的人时,明显顿了两下,章郁在上面看得明白,心里一紧就知道大事不好!

    那三个家伙往中间一站,拿把小红旗不停地摇晃,嘴里还大声呼呵着:“停车停车!接受检查!”

    章郁刚想起身,肚子一痛,又放弃了,不得已只好一手一把枪,打开保险进行“蹲”伏!

    三个临时公安装佯也装得实在,可能身上平生头一回穿着正规警服,手里拿着警棍,腰上挂着手铐,精气神儿都显得特别旺盛,按章郁教的盘问方法,一个走上去查看证件,一个走车屁股后边查看货箱,另一个绕到副驾那边假装警戒。

    说来那趴上车门查证件的人也机灵,见司机旁边两人都戴着帽子,便没有急着要证件,而是先让驾驶室里的三人下车。章郁也紧张得不行,这会儿肚子倒是不痛了,可两只手不得空啊,凭感觉他知道抓着大鱼了,可能不能抓住,他可是一点信心都没有,两把枪一前一后瞄着车子,车屁股后边的人上前拉开车篷布,手电一晃,里边有人!

    章郁不敢犹豫了,灵机一动,左边一枪,右边一枪,先示警!嘴里大喊道:“下边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下车举手投降!否则就地正法!”

    趁下边三个“公安”还没有露馅的时候,章郁嘴里不停地吼道:“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枪!”然后叫着三人的名字,把驾驶室的人先铐了,那三人也真是胆子贼大,还玩了手花样,把驾驶室的三人的手全铐在车杆上,章郁心里快速算计这边有三个了,如果司机被胁迫,那么货箱里还有十个!

    当下不敢犹豫,趁着下边铐人的时候,胡乱擦了屁股,飞快穿上裤子,捡起七八块石应到处扔,嘴里还大叫着:“小心点!车箱里的人注意了,一个个地出来,把手放在头上!”

    话声才落,车后门打开,先下来一个,落地就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大叫:“政府别开枪!我自首!”

    出乎章郁的意料,车箱里只有两个人,等下边的人都铐好,查清了确实只有五个人后,章郁生怕有人在岗亭前边下车,从大岩石飞快跳了下来,跑到其中一人面前问:“还有的人呢?”

    那人赶紧道:“报告政府,我们分两伙人走,其余的人走大道,那三个武警哥哥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几个只是跟着跑,求政府宽大处理!”

    枪响后,司机就尿了裤子,这一下见场面平静下来,赶紧着叫道:“公安同志,我是好人啊,这几人拿刀逼我开车的啊……”

    自此后章郁这名字就打响了,一人擒获四名逃犯,虽然有三个人相助,可要不是他机灵,反应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然最为重要的是,这四个家伙确实不是此次杀人逃狱的主犯,听到枪响,再加上逃狱的沉重心理压力,分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埋伏,只好非常痛快地投降,免得被就地正法!如果章郁碰到的是另外几个,可能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不管别人怎么说,章郁经此后确实出名了,被县公安飞快地调回局里,任命为刑警队副队长,一年后章郁考到北京进修本科,毕业回来进接进入了省公安厅,一直到去年提为副队长。

    但是朱自强听章郁说,他跟李子腾比起来只是个小巫!这话让朱自强打死也不相信,看李子腾那胖得像皮球的身材,怎么也不会跟高手联系到一块,可是李子腾还真就是个高手!

    刑讯高手!不管什么样的罪犯落在他手里,只要你犯了事儿的,哪怕你嘴里安上防盗锁他都能给你撬开!当然,人家之所以称为高手,是在法律和政策允许范围内进行刑讯,不打人不骂人,更不会用那些血腥的酷刑逼供手段。

    章郁说在彩云省,只有省厅里的贺老跟李子腾两人称得上刑讯专家,而且李子腾还在全国的公安报上发表过犯罪心理学等专业论文,连续两年被评为彩云省“人民卫士”称号,他虽然只是一个地区公安处的副处长,实际待遇却是正处级,而且是哪里需要哪里抓的“听用”人物。这个地域范围可不仅仅在彩云省内。

    朱自强只好大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想象着李子腾像个弥勒佛一般笑嘻嘻审犯人的样子,朱自强就觉得,也许那些犯人会觉得是种福气?

    张哲和赵大为是那种人民的好公仆,一看就是干实事的,而后边两个公安精英更是吸引着他。四人对这个小班长也十分喜爱,没事的时候,几人凑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即便有公安的在,也同样是小赌逸情,不过赵大为输得最多,其次是朱自强,赢得最多的是李子腾,他打牌不仅手气好,而且特别能算。张哲基本上不参与赌博,只在一边端茶递水,临时充当一个优秀的副处级服务员。

    赵大为豪爽,输再多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朱自强打趣他是财神庙里出来的散财大使,人家呆在财政厅,每年从手里过的资金都是以亿计。输几十块钱还脸红脖子粗的话肯定会被人笑话。

    开始的时候是朱自强和赵大为打对家,两个公安同志做一家。结果常常是朱自强两人输得脱底,后来在李子腾的建议下,改一种打法,各打各吃,这才勉强保住了朱自强卖内裤的险情。

    第一次打牌后,李子腾找个没人的空当,悄悄地把钱塞还朱自强。把县委办副主任弄得郁闷坏了:“胖哥,我丢不起那人!你的好意老弟心领了!”

    李子腾笑眯眯地说:“有点意思!呵呵,胖哥这事儿办错了,老弟别生气,其实我也没其他意思,你才参加工作,工资也没我们高,怕你饿着对身体发育有影响。”

    李子腾站着的时候只到朱自强的耳朵,朱自强最喜欢跟这个胖哥哥呆一起,一把搂着浑身都是肉的哥哥:“那我替将来的婆娘谢谢胖哥的关怀。”

    李子腾吭哧吭哧地笑着,胖胖的手指点着朱自强的胸口:“坏,坏,你是个小坏蛋!”

    朱自强最好笑的是,有次五人约好去游泳馆比赛冬泳,完后到换衣间里穿衣服,李子腾两手扒着肚子,伸长脖子伸劲往下看,嘴里有些失望地说:“唉,还是看不到?”其他人都没注意,朱自强好奇地问:“胖哥,什么看不到?”

    李子腾指指胯下道:“这儿,我好多年没看过它了……”话没完,朱自强已经笑得站不起身来。

    好像天下就没有什么烦心事儿能让他发愁,李子腾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快乐是一天,痛苦是一天,为啥不天天快乐?”

    朱自强就说:“毛叉叉!胖哥你是吃得好穿得好官也大,还不用天天看,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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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三章

    白武

    刚开学的时候,白武请过朱自强吃饭,然后被朱自强撞破了他和陈小红的奸情,这半个学期快结束了,白武又一次来到学校。

    几月不见,白武蓄上了小胡子,朱自强更加仔细地观察他,习惯用手去推鼻子上的眼镜架,很注意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不时用手去弹拉几下,动作不是很大,但显得很得体。

    看到朱自强后,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小班长最近长壮了哦,听刘书记说你跟他练军体拳,整得如何了?”

    朱自强对着镜子骂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毛叉叉”,才把脸上的笑容整得更加纯真无害,看到白武主动跟他开起了玩笑,朱自强有点不自在地说:“我就学了一点皮毛,觉得比体操要威风点,除了锻炼身体,好像没什么用。”

    白武道:“你小子少跟我装,这会儿不跟你啰嗦了,上去把你西装换上,今天我专门来找你的。”

    朱自强闻言,有点受宠若惊:“唉呀,白老大,小子何德何能敢劳你大驾!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啧啧,堂堂副厅级大厂长亲自上门,让小弟颜面放光啊,这个,大有那什么来着?对了,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的荣宠!”

    白武哈哈大笑道:“胡说八道!快点,我在车上等你。”

    朱自强赶紧答应一声,心里却不停打鼓,难道这家伙还要秋后算帐?老子已经向陈小红打过保证了,还不相信?一边苦思着怎么应对白武,一边快速换衣服,对着衣柜门上的镜子骚首弄姿几下,蹬上皮鞋咚咚地跑下去。

    “走吧白老大,今天弟弟这百来斤就交给你打整了!”

    白武笑骂了一句“德性!”车子已经轻快地驶了出去。

    “哥哥,你今天要玩哪出?还让我把战袍穿上?”这战袍一说,颇有名堂,平时朱自强很舍不得穿西服,陈小红虽然给他买了两套,可一直被他挂上衣柜里,没事的时候就看看,穿上了也只在屋子里转转,隔两天就用湿毛巾去整理一下。每次他一穿上西服,李子腾就会笑呵呵地说:“自强上战场啦?看来巾帼英雄们又得横尸跨下!”

    朱自强倒不戒意别人这么说,心想这样的印象正好,老子也是个少年郎嘛,要是不爱俏,不风骚,肯定会被你们排斥。

    白武笑骂道:“贫嘴,嗯,穿上这身衣服是有点那么回事!呵呵,不过今天是去见几个老外,没女人让你显摆。”自从那次喝过酒后,白武就喜欢上了朱自强,跟爱情无关,只是觉得朱自强挺单纯的,说话也有趣。要不是被捉奸成双,估计他早就来找朱自强了,收个这种小弟也不错。

    白武没等朱自强叫唤,接着说道:“我最近一直很忙,本来早就想找你出来玩玩了,可一直没时间。我听小亭说你现在外语口语水准差不多赶上她了,呵呵,今天帮帮哥哥,少不了你的好处。”

    朱自强问道:“当翻译啊?干嘛不让小亭姐去?”

    白武笑道:“她到北京去了,还有嘛,这次找你也是帮你。”

    朱自强有些疑惑:“帮我?哥哥有什么好处?”

    白武道:“别把我当黄鼠狼看!这几个老外对你们曲高的竹荪和天麻有兴趣,他们一行四人,全是几家欧美大公司的亚洲代表,我们烟厂最近在搞技改,增加一条生产线,明天开招标会,所以先让你去认识一下。”

    朱自强压住心脏的狂跳,好事儿啊!脑子里飞速地开始计划要怎么钓住这几个老外,同时分析起曲高的优劣之处,如何扩大优势,减少负面的东西。看来有必要跟陈字奇和马达说说,招商引资这方面,自己做不了主,经验也很差。

    “哥哥,你真是我的亲哥哥!可是这么大的西餐,我们那儿能消化得了吗?”

    白武自信地笑道:“明天我们要开招标大会,你还不明白吗?”

    朱自强眼珠子转了几下:“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好,老外可是只认合同不认人的,万一他们到时候反水……”

    白武就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朱自强:“你以为这是商务谈判?老弟,我们只是开招标大会,具体哪家中标起码还要两三个星期,你今天就是鱼饵,先把人给钓住,然后拖到你们那儿去,到时候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朱自强脸上一红,眉毛不受控制地挑动两下,点头道:“白老大说得对,是我太急功近利,呵呵,咱们那是小地方,没见识。”

    白武笑笑,没说话,盯着前方认真开车。差不多半小时,车进入市中心广场,广场旁边就是彩云省最大的一家五星级酒店。

    令朱自强非常意外的是,白武也能说英语,只是口头表达能力和听力都要慢半拍,不过幸好有朱自强在,白武跟四个老外倒也交谈甚欢。

    令白武没想到的是,朱自强说起曲高的土特产来,竟然如数家珍,要不是白武知道朱自强事先没有任何准备,肯定会以为这小家伙背了多少资料。这令白武对他刮目相看的同时,心里也隐然有些想法。

    会面从中午开始,两人陪着四个老外吃过午餐后,到傍晚就以不打扰对方休息为由离开了酒店。

    此行收获最大的是朱自强,四个代表有三家正在进入保键食品行业,欧美跟中国的饮食习惯不同,老外喜欢把各种人体所需的能量原素弄成药丸,随身携带,而天麻正是滋阴补脑的上佳药材,经过加工后,其中的利润比一般维生素要大得多。

    当然,让朱自强最担心的还是曲高交通,机场才开始动工,预计要两年后才能使用,铁路也没有建设,从市里到省里的公路有一半以上是乡村公路,另一半是弹石路面和柏油路,再从市里到功勋县,那条路更是让人惊心动魄,想到这儿,朱自强有些头痛,要致富先修路,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个口号。

    “自强,在想什么呢?”白武从开始跟几个老外闲聊式的招呼过后,就一直在盯着朱自强看,现在他对朱自强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变。

    朱自强摇摇头道:“曲高的交通是大问题啊。”

    白武不以为然地说:“交通不是你能操心的,呵呵,关键是有多大的利可图,如果这些老外觉得能在你们那儿赚钱,那么就算让他们修条路,他也会干。”

    朱自强苦笑道:“不敢奢望,可能把全功勋县的天麻卖了都不一定能修得起路。交通是个问题,产量又是个问题,野生干天麻现在一年才有五吨左右,一公斤八十元,不过四百万元,唉,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从小长到大需要个过程。”

    白武转移开话题:“看不出来你对曲高的情况这么熟悉,说得那几个老外恨不得马上跟你走,自强啊,有些话哥哥不想瞒你,老刘始终是外人啊。”

    朱自强愣了一下,这在说什么呢?怎么话一转就落到刘学境身上了?眼珠子不动,轻声笑道:“白老大的意思我明白,嗨,我们也是碰到了一起,我一个小小的副科,跟人家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想高攀都觉得手短。”

    白武大有深意地笑问:“是吗?”

    见朱自强没回答,他又说道:“那次的事情,小红也跟我说了,大家心里清楚就行,反正今天我把话摆到这儿,小红和我是一体的,她既然跟你许诺了,也当是我许的,以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朱自强不以为意地说:“这年代,很正常。谁还会把男女的事情当真?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喜欢拿作风当成政治斗争的人。”

    白武摇摇头,又是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小红的事情吗?”

    朱自强看着他,等他把下边的话说完。

    “陈小红的男人是老山前线立过战功的军人,转业后到武警边防任职,在辑毒战中牺牲,年仅二十九岁,被授予英雄称号,生前立功数十次,你说这种人的遗孀,要是传出作风问题,那后果是什么?”

    朱自强听得心里一惊,他当然清楚后果是什么,尽管白武的关系很硬,但到时候同样要翻船,官场定律,绝不与部队、武警发生冲突。再说人家男人在部队中战功赫赫,手下肯定有那么些铁心的兄弟,得知了这事儿,谁也不敢保证那些傻大兵们会干出什么事来。

    这下,他心里有数了,怪不得陈小红当天的表现那么古怪,如果这事发生在五六十年代,不,就算是八十年代,那也是严重的作风问题,会毁掉个人的政治前途,可是改革开放这么多年了,对这种男女关系也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这种事可大可小,关键是看影响和当事人的职位,官越大的越怕这种污点。

    朱自强知道这会儿一定要表态,坚决地表态,白武把这种事毫不遮掩地告诉自己,那就是让自己选择,可能是跟刘学境的密切,引起了白武的不安,嘿嘿,好手段,竟然先观察老子这么久,然后才出动,幸好啊老子不是婆娘嘴,没跟刘学境提起这事儿,不然现在有可能已经被身旁的家伙弄回去了。

    朱自强没想过白武能弄死他,这点信心不是盲目的,跟刘学境学了军体拳后,他对格斗的理解又有了新的认识,现在只要不动枪,他有把握不让人抓到。

    “白大哥,该烂在肚子里的,我绝不会让它倒出来,有些事情我分得出轻重,你尽管放心!不过……我有点疑问?”

    白武笑得很从容:“什么?”

    “既然你们相爱,为什么不结婚?当然我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老婆,但是离婚不影响什么吧?”

    白武抿着嘴考虑了一会儿,然后轻声说道:“我妻子的叔叔在中央。”

    白武没说什么官职,可是朱自强还是觉得背心一条冷汗划过,他姐夫是省里的二号人物,然后他姐、还有他自己,现在又扯出一个中央的妻叔叔,这关系网太他妈大了吧?这白武要是敢离婚,真不知道会引发什么样的地震,狗日的,命好!连嫖个婆娘都整着英雄的遗孀。

    朱自强嘿嘿干笑几声,没再说话,心里回想着白武今天的举动,然后开始换位思考,如果是我,会不会干这种事情?朱自强暗暗肯定,绝不!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嘿嘿。

    白武叹了口气:“自强,我可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弟弟了,往后有哥哥的就有你的,不瞒你说,我可能马上要调走了,临走能帮帮你,我就尽力帮。”朱自强明白他说是外商,这人倒也够意思,但是你一调走,人家还会甩我?朱自强没把心里话写在脸上,也许今天见外商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调哪儿?”

    (最近在社区里看了下书评,有的同志认为本书会出现种马,或者是YY的后续,我再次说明一下,最近这几章属于主角正式当官的前期铺垫,本书不会是种马,更不可能非常YY,武功一事,权当吸引眼球之用,大家看到这里后,朱自强动过武也就是打猪脑壳,和洛永等人较量,其他的朱自强可有什么武功YY?在此,我提前预告一下第四卷 农村的建设 这一卷看名字就知道主角将要到农村开始学习为官之道,创造政绩,并且有一些低层的斗争,在本书中,我所描述的农村和朱自强采取的施政方法,肯定不会乏味,我可以向大家保证的是,第四卷绝不比一二卷差,而且精彩不断!所以在最近的研究生经历,我开始缩小篇幅,因为铺垫完成得差不多了。嗯,以后还有什么意见尽管向偶提,我一定吸取教训,坚持把脸谱写好!谢谢兄弟们的支持!)

    第八十四章

    年货

    “到沿海的一个城市任市长,本来这次技改扩大后,烟厂就升级为部级了,可惜小红和我的事,我妻子有所发觉,只是她还没有抓到具体的把柄。”

    看着一脸失意的白武,朱自强表现了极大同情:“啊呀,升为部级,哥哥的副厂长就升一级了。”心里却在好笑,找个这种老婆,肯定没你好果子吃,幸好是沿海,要是把你孙子调到西藏,你哭都哭不出来。

    白武笑道:“到那边去也是正厅,呵呵,这倒没什么,只是可惜我那个小公司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接手?”

    朱自强摇着手道:“算了算了,我哪是经商的料,没你这大树撑着,给我也是白搭。”

    白武把车停在宿舍楼下,一把拉着正要下车的朱自强道:“我听说你父母不在了,就你一个人,给你准备点年货,出来读书,回去给领导们好好汇报学业。”边说边打开车门,然后从后备箱里拿了个纸箱子出来,已经封好口,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朱自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哥,你这就见外了,本来我应该给你送年货,怎么反过你给我送!不行不行…我不能收…”

    白武又用那种不容拒绝的眼神看着他:“我刚才怎么说的?这些就当是翻译的抱酬,再说了,这是让你给你们领导送的东西!对了,导游的事儿千万别干,我会给小红打个招呼,要是你请客什么的,全算到我公司帐下,别签你们那穷县委的单,到时候人家说起来不好看。”

    朱自强暗暗好笑,封口费送上来了,好事儿!当下接过纸箱,对白武恭敬地说道:“谢谢武哥!”

    “小子又贫!那我先走了,有空给联系我。”

    朱自强看着白武提个砖头似的大哥大,心里一阵羡慕,一万多啊!要是用来敲核桃肯定很带劲儿!

    见白武的车已经走了,朱自强提着纸箱慢慢上楼,刚到转角处就碰到了李子腾:“哟,这不是胖哥嘛,整喃样去?”

    李子腾神神叨叨地说:“自强,快快,进你那儿去!”边说边转到朱自强的身后,把他推着往宿舍里跑。

    朱自强嘻嘻笑道:“我怎么觉得后边有个拖兜呢?”

    李子腾才走几步就已经开始喘气:“呼…少拿哥哥开心,明明是土坦克哪有什么拖兜。”

    “我说胖哥,你这是整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快开门进屋,外边的鬼子太多了,呆会儿要被人发现就没了。”

    朱自强把门打开,听到这话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我说胖哥,干雁过拔毛的事儿可不道德啊!”

    李子腾眯得眼睛成了一条小细缝:“自强,胖哥知道你在行,刚刚出去捞了笔外快,呵呵,见者有份!”

    朱自强心里一动,赶紧一把按住正要拆封的胖手:“慢!胖哥你……先到卫生间去,嘿嘿,平时不见你身手这么快,有好处就开始来劲,动作这么敏捷,我怀疑你有什么不良企图。”

    李子腾讪笑道:“自强,别别这样,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堂堂烟厂大厂长整来的,绝对是好货色。”

    “你看到了?”

    “嘿嘿,我出来窜门儿,正好看到,今天又去当翻译了?怎么样?有什么好处没有?”朱自强扁着嘴,还是不放手,李子腾见没法转开注意力,只得发挥讯问专长。

    “好处不都在这儿了?”

    “少跟胖哥打马虎眼,白武出马会让你没捞到好处,我说的是老外那儿。”

    朱自强竖着大拇指道:“牛,真不愧是专家级人物,他带我顺便去钓投资。”李子腾见朱自强还是死死地按住箱子,一下就苦了脸:“我说你这小家伙怎么这样抠啊,信不信我去招呼另几个土匪?”

    朱自强一听就急了,要是被章郁和赵大为知道,这点东西肯定被瓜分。“好好,算你狠!胖哥你是表面忠厚,奸诈阴险之辈,以大欺小,我算是怕了你!先说好,由我分!”

    李子腾呵呵笑道:“行行,你说咋整就咋整!”

    纸箱子不大,李子腾很快就拆开了,打开一看,里边四条白包装的香烟,还有三个盒子,两瓶酒,李子腾看了几眼:“啧啧,大哥大,大熊猫,八零年的茅台,好大方的手笔啊。”

    朱自强见里边有三个大哥大,一下就怔住了,他不抽烟,对于这什么大熊猫的烟没有概念:“我又不抽烟,这玩意送我干嘛。”

    李子腾叫道:“不是吧老弟!这可是邓老抽的烟,你拿钱都买不到,那这样,大哥大你留着,烟我全拿走。”

    朱自强郁闷地说:“胖哥,你也不抽烟,拿去干嘛?这样,你拿一条烟,一个大哥大。”心疼得要命,一个大哥大就是一万五六,这一条烟更是拿钱都买不到。

    李子腾奸计得逞,马上说道:“算了算了,我只要一个大哥大就可以了,烟和酒你留着回去孝敬领导,不过,这大哥大你拿回去送人没用,你们那边还没开通呢。”

    朱自强想想也是,这东西拿回去也用不上,只有敲核桃的命,要是能全卖掉就好了,呵,一下就成万元富,毛叉叉!

    “那胖哥,你说这东西咋整?”

    李子腾敲敲手指想了会儿道:“胖哥不蒙你,给张哲一个,再给大为一个,章郁那儿……要是多有一个就好了,这三个东西不好分呐。”

    朱自强心里不停地咒骂,打地主土豪啊?被你们四人全瓜分了老子吃屁!不过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朱自强也万万没想到白武出手这么猛,封口费啊,这他妈玩大了,毛叉叉!

    想着以后就跟白武这个乱搞男女关系的人搅到一起,朱自强就有些不痛快,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全当政治资本用吧。

    朱自强保持笑容说:“算了,胖哥,你就把你的拿去,反正也分不开,这不明显是人家算计好的,说是让我回去孝敬领导用,这电话可是把我的给你用了。”

    李子腾也不好意思再继续下去,大哥大到手,就已经是一万多了,看着朱自强一脸纯真的笑容,禁不住肥脸一红:“那胖哥先谢过了,呵呵,这玩意儿,嗨,也就是图个新鲜。你忙着,我先走一步。”

    朱自强急忙叫道:“胖哥,这是你们系统配的大哥大……”

    李子腾急忙点头道:“是是,是我们系统配的,呵呵,上边为了方便联系我特配的。等我找点什么东西包起来……”在朱自强房间找了一圈,最后只好放在外衣下边,一晃一晃走了。

    朱自强等李子腾走后,看着纸箱发呆,万元富被人抢了……赶紧跳起来把门关好,心里一发恨,大熊猫,老子抽!

    几把撕开一条,顿时被吓了个半死!这哪是什么大熊猫啊,除了封口处有两包烟外,里边全是钱!

    呆呆地看着烟盒里的钱,朱自强脑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话:怎么办?

    想了半天也没个主意,平生第一回见到这么多属于自己的钱,于是吐点口水沾在手指上慢慢地开始数钱,幸好不是新出的四人头面额,不然这要被人发现,肯定要出麻烦!白武你想害老子啊。不过也没听说过副厅级贿赂副科级的,嘿嘿。

    把四条烟全拆了,一二三四五,慢慢地数完,总共四万块。朱自强暗暗吸口冷气,心跳还是不大受控制,三个大哥大差不多五万,没看到钱,朱自强还不紧张,这会儿四万块摆在面前,顿时就慌神了,还有两瓶好酒,算起来就差不多十万……这钱是我的了?不行,老子不能要?要?不要!

    朱自强把钱放到行李包里,然后躺上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发慌,嘴巴发苦,耳朵也跟着打鼓般响个不停。

    翻身起来,又去把钱拿出来放在枕头下边,可又觉得枕头高了,还是睡不着,嘴里怒骂一句:毛叉叉!日你先人板板,害死老子了!

    已经到了凌晨,朱自强看看手上的电子表,三点半,妈的,开灯起床,又把钱全部塞回到烟盒里,连着烟、酒和电话,重新翻装好。心里打着主意,明天就把东西带回去给马达,这种事情他最在行,可是要怎么向他说呢?人心隔肚皮,白武和陈小红的事情铁定不能谈,那干翻译能这么挣钱?

    朱自强唉声叹气地锤着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钱是好东西,钱是害人精,钱是万恶之源,钱钱钱,命相连,没钱的百般钻营,有钱的男盗女娼,朱自强满脑子对钱幻想不停。

    这钱拿来做什么呢?还回去是肯定不可能了,白武今晚的话很明白,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还回去就是让人生疑,相当于指着白武骂:老子不希罕你的臭钱。结果是什么?嘿嘿,用屁股想也知道。

    还有就是白武提到刘学境,看来这家子人非常提防刘学境,不排除上边派刘学境下来就是为了扼止白家势力的可能性。刘学境前脚才升起来,这边白武马上就奉调外出,虽然有可能是白武的妻子那边人在动手脚,可是也不能排除刘学境这边的动作。

    烦啊!好好的读个书都要被人搅进去,晦气到了极点,好死不死碰到人家干那事儿,偏偏干那事的狗男女都是非常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祸福之间全在人心,朱自强嘴角泛起一丝淡然的笑容,折腾大半夜的麻烦事情终于有了想法。

    四万块在九十年代初来说还是笔不小的款子,对于朱自强这样除了工资的微末收入外,再没有其他油水可捞的干部,更是一种巨大的诱惑。

    第四卷农村的建设

    第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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