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到苏韫从卫生间里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脚步刚迈出,陆熠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苏韫心慌一瞬,刚才的通话她已经竭力压制声音,但隔间的距离不远,如果想听清楚是十分简单的事,她怯怯折回一小步。

    “怎么了?”陆熠关切地问。

    看见他眼底的平静,苏韫算是松了一口气,上手挽住陆熠的胳膊:“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刚刚在里面怎么呆了那么久?”陆熠没动,探究的目光从苏韫脸上转到隔间。

    气氛淡淡撩出一层无形的迫压。

    苏韫心下就乱了。红润的脸蛋逐渐渗出苍白颜色,她咬一下嘴唇以最快速度想对策,“我———”

    “又吐了?”

    陆熠的话如同劈天救世,苏韫抓住机会点头,“是。”她捂着肚子装样,“我现在有点难受,想回家了。”

    “喝果汁也能吐,你还能吃什么?”陆熠的话不像责怪,更像是调侃。

    苏韫心思全然不在这,敷衍嗯嗯两声。她在想,萨普瓦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陆熠当真知道自己暗通萨普瓦又为什么一直没有声息,反而将她捧上高台?陆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知道的层面又有多少?倘若从害他遇袭到上军事法庭之后还算好说,若是之前……..那么陆熠演技也实在太好,他到底想要什么?望向陆熠平静的侧脸,苏韫越想越后怕,一个不小心脚踩入沙陷中,惊呼一声:“啊!”

    陆熠眼疾手快将她扶起,锐利的眉头当即蹙起:“你怎么回事。”

    “我……我难受。”苏韫再次将保命符贴上,“刚吐完,身体软,你理解一下。”

    二话没说,陆熠打横将人抱起:“就你事多。”

    怀中的女人紧紧搂住他脖颈,不敢有半句怨言,只闷闷一句:“哪有。”

    ——————

    三天时间,苏韫过得忐忑无比,连阿水都看出端倪,但有怀孕这一层掩盖,谁也没怀疑她藏了心事,权当她身子不舒服,期间陈醉跑了两趟腿来代替安排处理事情。

    苏韫试探问他陆熠最近在做什么?陈醉不假思索:“二哥最近都在忙着军演,所以特地派我来照顾,这次任务不太一样,是几个亚洲国家联合的陆战军事实力演习,所以总部上下都十分重视,等到3月份军演之前必须要将部队战术、体力、救援,训练到极致。”

    那么忙还能抽时间陪她到处晃,苏韫觉得他心态真好。等到陈醉离开,阿水碰巧遇到点点头打招呼,这人经常来,一来二去地就眼熟了,陈醉侧身让路,吩咐了阿水几句又问情况才离开。

    前脚陈醉刚离开没多久,苏韫喊声:“阿水,我的包呢。”

    “在这里。”阿水从沙发上翻出来递给她。

    苏韫靠在窗边看着陈醉的车子远去后,掀下帘子。她冲阿水笑了笑,“阿水,你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我们今天没有行程安排。”阿水仔细想了想,确实没错,“那等我通报一下陆长官吧。”

    “不准去!”苏韫忽然严肃叫住打电话的阿水,“你是我的人还是陆熠的人?我让你去做事还需要请示他了?”

    头一次见苏韫发火,阿水摁号码的手停顿住,眼神怔怔:“可是不通知陆长官的话,要是您出个什么意外,我担待不起。”

    “他现在忙着军演要接电话也接不到,打了有什么用?”苏韫声音软下,“就是去逛个商场,用不上那么大的阵仗,能出什么事?”

    阿水不敢得罪苏韫,只好作罢:“好吧。”

    反正出门会有警卫随同,阿水接过她的包拿上钥匙就准备出门,“还是去暹罗天地吗?”

    “嗯。”

    车子开上公路,身后就跟随着两辆警卫车。谛眼后视镜,苏韫打开包看时间,突然喊声停下。

    阿水不解,但还是听话将靠在路边刹住,“怎么了?”

    “不用开了,就在尚泰百货吧。”

    阿水降下车窗往外看,商区尚泰百货矗立在眼前,作为与Siam并列的著名商圈,这个点来来往往的购物旅客很多,重新调整好后,阿水点头:“好。”

    阿水将车停好,两人并肩走入商场。

    逼迫

    逼迫

    逛了一会,阿水明显察觉苏韫不停看表,根本无心去挑东西,做美容也心不在焉,阿水细心问她怎么了?

    看着身后跟随的便衣警卫,她走入内廊道。

    苏韫坐在水疗馆的沙发叹气,“阿水,我能信任你吗。”

    阿水惶恐站起身,“怎么了?”

    苏韫抬头认真说:“我要摆脱那些人。”

    “为什么,你要去哪?”阿水疑惑看着这张可怜的表情,她不理解,“如果没有人员跟随,你会很危险的。”

    “能有什么危险的呢?满大街的官员也没有哪一个像我这样大的阵势。”

    见她倔强无比,阿水也为难起来:“可是………”她问,“我要知道你去做什么。”

    “阿水,这不是你该管的范畴。”苏韫露出狡诈的笑,“我知道你很需要这份工作,可是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条政路上消失,你要不要选择一下?”

    坦白的威胁让阿水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以往苏韫太过温和导致她一直觉得没脾气,她脸色更难看。九武二衣六玲*二八彡

    “好了,我替你选择。”苏韫指着试衣间的另一扇通往后厅离开的门,勾了勾她的头发,“3个小时,我希望在回来之前,你能应付好,别让我失望。”

    说完,头也不回从后门离开。

    ——

    曼谷·陆军总部

    这次比上回更沉重,苏韫停在门外几分钟,门自己开了。开门的是普诺,显然里面的人已经等候多时,见那张老态却苍劲的脸,苏韫扯出虚笑,将包撂在桌面上坐下。

    萨普瓦抬头,一双狠辣的眸子逼得人心慌。他却笑得客气,“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不聪明的不重要,您到底想说什么?”苏韫只想把话赶紧说完,这地方多待一秒都暗藏危险。

    “急什么?”萨普瓦徐徐起身走到她身后,倾身近了,压在她头顶:“你就不想自己猜一猜是什么吗。”

    苏韫嫌恶地避开,“您有话直说吧,我没有那么多功夫弯弯绕绕。”

    “还当真是被陆熠捧了几天路,官威一出来都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萨普瓦句句压迫,苏韫一下怵了,僵着身子不敢动,“越高,等到摔落下来那天,你会死得越难看。”

    指甲嵌入肉中的痛感时刻提醒着苏韫冷静,她撩撩头发笑,“总司令,您就别跟我打哑谜了,我脑子笨,猜不到。”

    “行。”

    萨普瓦爽快地招手,啪地一声,桌面微微掀起一阵风,是普诺将一沓照片扔下。苏韫滞住,照片上全是她当初设计陷害陆熠入军事法庭的确凿证据,萨普瓦明显留了一手就怕她日后叛变跳脱。

    他声音鄙薄:“别的我不知道,你猜猜这证据要是到了陆熠手里,他还会不会留你?”他的笑容逐渐僵鸷,“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奔赴清剿行动前的那场战役是你干的吗?苏韫,你瞒报的消息不少,我都没计较过,现在要想换船就别怪我把你的保护伞撕了,到时候不止是我要弄死你,陆熠那边,你会有什么后果不用我多说。”

    苏韫身子剧烈颤抖,压在脑袋里那根崩紧的弦终于掉下,她惊悚迷茫地看着面前一沓照片,还在不断回放萨普瓦的话。萨普瓦说的没错,一旦军事法庭和袭击的事情一出来,陆熠必然不会放过她,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他不会杀我,我现在还对他有用处。”苏韫强迫自己冷静,直视着萨普瓦泛杀意的眸子,“你也不会杀我,一旦我死了,这事情就会变成陆熠和你抗争的一步棋,我不敢说他对我是因为情分,但陆熠一定会想方设法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榨干我的最后一丝价值,这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您目前不会这么做的。”

    “很好。”萨普瓦鼓掌,“呆在他身边脑子也学了聪明。”

    “我现在没有要处理你的打算,你替我继续监视陆熠替我办事,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想耍些小心思那就要小心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苏韫坐如针刺,只想快些结束话题,“现在我身上多的是他的眼线,一举一动都会被察觉,想让我传递一些有用的消息恐怕难上加难。”

    萨普瓦撂撂手直白:“消息怎么传,你自己想办法,我要你在执政党的参议新闻上宣布修改原本征兵法的草案,公开向媒体部表态法案是自己所为,最好是祸水东引盘到陆熠头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泼脏水也好,利用亲属关系也罢,我不想在新闻上看到一丝对我不利的消息。”

    闻言,苏韫顿时激动站起身:“不可能!这样跟给把柄让他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所有人都默认我跟他是绑定的,怎么都不会跟你有关系,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做这些让他抓把柄的事!”

    普诺眼见她反抗的动作,立马将苏韫死摁在原座动弹不得。苏韫双眼瞪着他,想再次起身,普诺直接拔枪抵住她已经散落几根碎发的脑袋上威胁,“别乱动,苏小姐,子弹可不长眼。”

    苏韫对着普诺愤声:“你这样不就是在把我往死里推?那也别怪我鱼死网破,把柄不只你有,别忘了我也有一手,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我就赌一把将功补过,我死了事小,陆熠拿到那些和你来往的把柄到时候往上查,那就精彩了,想必多的是我不知道的,到时候您可就要顾忌到寝食难安了!”

    萨普瓦脸色阴鸷,“没关系,我不强逼你,但是你也要看清楚了。”

    “什么意思?”才说完一大串激言,苏韫大口喘着气。

    萨普瓦冷静下来,笑容平和:“看看陆熠是不是你口中的靠谱的利益关系,他可比我狠毒多了,在会议桌上堂而皇之地叫人去查你的背景,无非就是在示威,扶你不过是为了拿来往的证据要挟我,想让军中高层对我起争议他自己坐高帽带,他扶得你越高,到最后死得也会最惨,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他反利用过来对付我的一颗棋子罢了,我想你也好奇为什么他发现了你我的通讯没直接杀人灭口?你还是不够了解陆熠,一颗棋子当然要榨干用到最大化再牺牲,这才是陆熠的手段。”

    见苏韫一脸不信,他笑:“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慢慢考虑,如果还没考虑好,新婚夜,我送你一个新婚礼物。”

    “什么新婚礼物?”苏韫登时警觉起来。

    “现在无可奉告,你最好自己想明白事情再来找我。”萨普瓦直身走回会议主位,看也没再看她一眼。

    苏韫整个人浑浑噩噩,接受那么多信息还没完全消化,纵然早就有了被陆熠利用的心理准备,可萨普瓦一个又一个重磅炸弹袭来,她还是慌了。原本以为陆熠只是想图她身上那层执政党的利益,却没想到到最后兜兜转转也是为了要她的命,真的,是为了要她的命吗?最后,她点头还是说:“我考虑一下。”

    想至此,苏韫整个人发寒发怵半倚在靠垫上。

    一个多月的时间,她能捋清楚吗?一切的一切究竟真相是什么?是陆熠虚伪情面下的许诺,还是萨普瓦残忍揭开的真相,苏韫脑仁涨疼,想不明白。

    发性

    发性

    车外窗影模糊,苏韫从总部出来后一直浑噩,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上车,又是什么时候下车,她浑身上下冷到发寒。

    阿水急急忙忙地看手表,终于在三个小时最后五分钟从后门看见了回来的女人。阿水快吓失魂,人丢了出了什么事,她别想干下去。上上下下看完苏韫的身体确认无恙后,阿水才放下心来:“您去哪里了?”

    苏韫不想说话,瘫软在水疗沙发上:“阿水,我睡一会儿,别吵我。”

    “陆长官马上就过来了!”阿水有些焦急,刚刚她收到陈醉的消息,陆熠还有二十分钟到,眼看时间愈发逼近苏韫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她急得恨不得撞墙,好在苏韫是平安按时赶回来了。

    “什么?”苏韫猛地从沙发上惊坐起,立马抓过已经关机状态的手机看,打开,果不其然,陆熠两个小时前发送的消息,苏韫疑惑,“他不是在军演吗?怎么还有时间回来?”

    “对不起,这个我不清楚。”阿水委婉表示自己不知道陆熠的行程。

    “他来干什么。”苏韫的话中带怒,把人整得一头雾水。

    阿水只能继续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现在苏韫压根不想看见他,突兀见面只会火上浇油。然而话却被人捕捉到,玄关不远处叮咚作响的卷珠帘掀开,一双长腿显露,有人双手插兜卸下了一身疲惫走来,“怎么发那么大的火?”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韫不敢直面转过身去看他。陆熠走近了,朝阿水递去眼神,阿水识向离开临了还将门贴心关上,转头,在门口遇上同样等候的陈醉。

    陈醉问她:“苏小姐怎么回事?”

    阿水老实回答:“不清楚,可能是怀孕期间的情绪浮动,很正常的。”

    情绪浮动?那也不必发那么大火吧,陈醉不理解。

    室内。陆熠双手搁在她肩膀上,凑近蹭了蹭她耳垂,像情人之间最亲昵的动作。

    他这几天军演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军营里都是些糙汉,以前看多了没什么,现在口味被面前人养刁了还真不习惯。看着连续轰动的炮火星头,陆熠脑子里诡异想到邮轮游湄南河那日苏韫在甲板上的作态,要是看见这些东西估计也会觉得惊艳,毕竟,跟烟花无异,一个观赏一个杀人的区别罢了。

    “在生谁的气?”

    苏韫越听他的声音越感到一阵恶寒,不自觉地撇开那双搭在肩膀处的手,“没有。”

    嗤。陆熠难得敛起一身的耐心坐在她身边,“我听说怀孕的女人脾气最大,看来这句话是真的。”

    苏韫没怀孕之前脾气就已经够硬,这会越发不折腾死人不休。陆熠伸手抚摸在她小腹上,动作轻柔,越温柔苏韫越觉得讽刺,在男人看不见的错开间,那双漂亮的眼睛比寒冰还要冷上几分。

    “我哪敢发脾气。”苏韫扯嘴角,僵硬地说:“陆熠,你真的在意这个孩子吗?”

    此话一出,陆熠原本折身搅动酒杯子的手停了,很好忍住脾气,“你觉得呢?”

    “希望是这样。”

    一句莫须有的话把人逗乐,啪地一声,酒杯磕摔桌面上,四周溅出几颗冰块水渍,陆熠看着她:“苏韫,你吃枪药了?”

    苏韫语气还是冷,“没有。”

    “那你发什么脾气?”陆熠简直气笑,扯过她故意撇开的手抓在掌心用力拍了一下,白嫩的手腕瞬间泛红。苏韫扭动着手挣扎,可惜没用,陆熠越攥越紧,最后干脆整个将人揽入怀中,苏韫倒在他腿上,还被拍了下屁股,顿时羞耻得要死,听见他说:“别一天到晚犯抽,冤有头债有主谁得罪了找谁。”

    苏韫哑声。

    “怎么不说话?”陆熠扯过她肩膀,“哑巴了?”

    等认真看清,苏韫整张脸苍白无力像生了场大病,陆熠脸色立马垮住,忙声喊陈醉进来。苏韫却制止他的动作,将那双手摁在心口。

    陆熠看着她的动作再望向苏韫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睛,竟看出一丝绝望。一面对他就是如临深渊的绝望,他不说话,冷眼睨着。

    “陆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

    苏韫沉沉叹一口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得到答案,明明一切都是谎言,却还是天真想知道生机是存在的,苏韫只能不断地欺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现在,她打算问陆熠:“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到了最后你想要的都得到了,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陆熠冷笑,“你想要什么样的生路?如果是远走高飞,那就别想了。”

    苏韫尽可能让自己平静。她扫视着这张虚情假意的脸找不到一丝愧疚,明明两个人心知肚明清楚对方的虚情意图,却要强撑着谁也不戳破地演下去,多么讽刺,他们都是粉饰太平的高手。

    “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想走。”苏韫温吞地笑,一扯嘴角,眉眼也弯了,“陆熠,你最讨厌什么?”

    陆熠蓦地抬眸,“欺骗。”

    苏韫紧张起来。却听见他又半带开玩笑地说:“不过对你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真的可以既往不咎?那萨普瓦的话又算什么,两个人的话没一句可信。苏韫脑子混乱根本不能理性思考任何事,她既没有勇气和陆熠摊牌找死,也不敢抵抗萨普瓦的威胁,苏韫宛若夹缝生存的危物,前是深渊后是地狱,她没有想过当初从木汶的牢陷跳出来等着她的会是更大的灾祸,算不算一种惩罚?

    “别想太多,安安心心地休息就好。”

    苏韫有些累了,示好躺在他怀里休息:“嗯,我知道了。”

    陆熠既没有问她为什么突兀提,也不好奇她将来作何打算是否残存离开的心思,只轻轻将人揽入怀中。其实,没什么好奇怪,于他而言,苏韫只会是掌中之物。

    完善

    完善

    等门内人再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阿水看着已经和好如初的两人,紧揪的心也松下。

    离开曼谷,一辆黑色无牌迈巴赫行驶在通往清莱的昆曼高速公路上,不过片刻功夫,远处乌云密布的天气顷刻暗沉下来。

    “又要下雨了。”苏韫喃喃一声。

    陈醉说:“雨季的天气时常阴沉,没什么好奇怪的。”

    “嗯。”似乎勾起了什么回忆,苏韫紧闭上眼靠在男人身上休息。

    雨越下越大,砸在窗户上的声音格外响亮,苏韫才眯了会,睡不着了,清醒过来时身上披了件外套,一动,衣服随之抖落下来,也惊醒了原本正闭眼假寐的男人。1“10,3796

    8;2“1群

    陆熠侧过头,“怎么了?”

    “没事。”

    陆熠将外套重新盖在她肩上,宽大的衣服暖和极了,周身都是那股熟悉的香味儿。苏韫垂眸,手机忽地震动一下,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屏幕就这么亮着,显示着一条陌生垃圾短信,那号码苏韫再熟悉不过。屏幕还在跳动,又弹出一条消息,这回动静吸引了陆熠注意,男人先她一步捉起手机摆在她面前,“不看看?”

    苏韫登然一惊。

    能卡着时间,故意在这个手机里发消息无非是萨普瓦在威胁她。

    “垃圾短信没什么好看的。”苏韫强忍着镇定,“滑动删掉就好了。”

    话落,陆熠瞄向屏幕,只需要滑动解锁就能打开,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开。下一瞬,弹出输入密码,手指顿住,陆熠脸色冷下,手机就这么像玩具在手里把玩,“还设置密码,在防我吗?”

    他像半开玩笑,苏韫却不能淡定。

    “你真会开玩笑,我能有什么防得过你,你打开看看吧,密码是第一次———”到这里苏韫不说话了,紧盯他的眼睛,“看吧,我没有什么能瞒着你的。”

    如此坦荡的举措让人实在佩服,陆熠的手指轻轻敲下一个又一个数字,到最后一个,停了。苏韫的心快跳到嗓子眼儿面上还得笑,如果陆熠真的解开密码,必然是场逃不脱的浩劫,苏韫眼看他手要输入最后一个字,终于绷不住面色。

    “我们需要平等的待遇!”

    吵闹的声音隐隐从窗户外渗入,车子一个颠簸,苏韫故意往前摔,陆熠的动作停下迅速将人儿扯起揽入怀中,怒骂陈醉:“你怎么开的车!”

    苏韫眼疾手快捞过他手里的手机。外头声音还在继续传来,陈醉不好意思:“对不起二哥,前面堵住路了。”

    车子已经下了高速公路,现在进入民用公路,苏韫抬头看,车子前方十几米处聚集着七八名身穿黑白布料衣服的民众,手里高举着“平等待遇”的牌子游行示威。

    苏韫几乎瞬间想到当初曼谷那群反动派,自从驱离曼谷市区后,那些人也就随之消失,既有可能出现在一些周边区域,不出意外应该就是眼前的一群人。

    “这些人要做什么?”苏韫问。

    看着人儿暗里藏手机的细微动作,陆熠笑而没揭穿,“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造反了。”

    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苏韫顿默,“这里离美塞很近,你就不担心闹到边境区去?”

    “这群人但凡长点脑子都不敢在我眼里上药,目的不过是在向执政党示威,得罪军队对他们来说没有好处。”陆熠轻蔑,“反正不需要我们操心,该给那群政党添乱没什么不好。”

    陆熠似乎忘了,车内正坐着一位现役执政党议员,苏韫更沉默了。

    “绕一条路就好了,没什么大问题。”陈醉忽然出声。

    回到美塞,苏韫进门就瞧见了许久未见的阿贝麽,阿贝麽听见汽车声,正匆促从厨房走出来,抓着围裙的手擦了擦冲她笑:“陆长官,你们卡时间很准呐!马上就能吃饭了。”

    没想到陆熠居然把阿贝麽找了回来。苏韫一笑,“谢谢。”

    “我给你炖了乌鸡补汤咧!”阿贝麽眼神盯在她肚子上,笑得像长辈般慈祥,“等着啊!”

    说罢折身就跑回厨房忙活,苏韫看过去,人手添了不少,整个庭院这几日又设了两道关卡,戒备森严到一只鸟都别想飞出,实在过于夸张了。

    “最近这么热闹?”苏韫试探地问,“会不会太浪费了。”

    她意指两人都不怎么回来,人手太多未免多此一举。

    陆熠轻“嗯”一声,牵过她的手往石桥上走,“总会用得到。”

    苏韫不解他的话,诧异回身去看站满一排的警卫,身子已经被牵着走上石桥。熟悉的回忆扑面而来,苏韫止不住一抖,这里是当初与贺聿生交易的地方,也是后来陆熠掐着威胁她的位置,种种记忆如潮水灌溉,苏韫不敢动了。

    陆熠也停下,盯着她逐渐泛白的面色轻捏了捏,下午的光线极好,照在这张不施粉黛的脸上浮出浅浅一层光晕,苏韫皮肤嫩,被他一掐立马有了血色,苏韫蹙眉不高兴:“疼…….”

    陆熠笑而不语。

    屋檐层层黑压,比第一次来还要令人喘不过气,苏韫心闷闷地,说不出的不安。

    “好了,别想那么多,你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这里。”陆熠的手掌抚摸在她的腹部,“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操心,也都不重要。”

    苏韫想起什么,“我明天得趟曼谷。”

    “怎么?”陆熠明显不高兴,“你比我还忙?”

    “不是,我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处理呢。”苏韫想到那些提案都还没有完善,进行了第一轮接下来还有第二轮的会选,她这个提案人是必然要到场的,若是准备不充分也实在是不像话,毕竟否决权不在她手上。

    “哦。”陆熠突然就有点儿后悔将她扶上去了,他上下扫视着这张思虑过度的脸,觉得很好笑,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她操心的上赶着找麻烦,嗤一声,陆熠将外套重新披在她身上:“怎么,整个国会厅就你能办事?离第二轮投票日期不是还早得很,人家都跑去度假了,你急个什么劲。”

    苏韫拗不过,只好缓兵之计等陆熠明天离开再回曼谷:“知道了。”她烦躁地说。

    人儿头也不回地离开石桥,独留下陆熠一个人站着,伸手,连苏韫头发丝都没留下。

    越惯越来的狗脾气。

    欲海(微H)

    欲海(微H)

    到了饭桌上,苏韫左右也没瞧见人。

    陈醉表示摊手,让她自己去看。

    苏韫走出去寻人,怎么也没见到陆熠身影,经过警卫提醒才发现了正悠哉在石桥边上,甩钓鱼竿的男人。

    “?”

    苏韫走到她身边,陆熠脚边已经扔了几条双手都握不住的肥鱼。她走近的脚步声很大,陆熠却置若罔闻,手撑膝盖,懒散坐在椅子上收杆,近身的功夫又调上一条大鱼。

    “你做什么!”

    陆熠懒懒睨眼情绪激动的苏韫,不在意:“还能干什么,钓鱼。”

    “?”苏韫气笑了,指着地上的鱼:“这些是锦鲤,钓了也不能吃。”

    这些鱼是她辛辛苦苦喂出来的,好不容易肥了,现在全都死在眼鱼竿下,苏韫特别怀疑陆熠的用心,接下来陆熠的话更让人火大。

    “我知道。”

    “知道你还钓?”苏韫简直被他的坦荡气得发晕。

    “这是我的地盘,想钓就钓还需要向你打报告吗。”陆熠抬眸,“你管的也未免太宽了。”

    陈醉一出门就撞见剑拔弩张的两人,一时还有些蒙。陆熠坐着,苏韫站在他身侧低头,露个后脑勺也知道表情难看,反观陆熠倒一脸无所谓,陈醉顿足原地,这情况他上去也白瞎,陆熠就是故意的。

    不知聊到什么,陆熠才终于满足起身,将人半揽在怀中,两人一前一后走回餐厅。

    回到饭桌上,气氛融洽了不少,吃完饭,陆熠接了个电话就回了书房。如当初第一次来美塞的场面差不多,苏韫熟练替他斟茶消遣,陆熠靠在椅背上,怀里搂着美人,要多滋润就有多滋润,这些天的疲惫全数都卸下。

    那头似乎商议军演事谊,陆熠聊了几句就挂了。苏韫刚洗完澡,整个人香香地,味道钻入鼻尖无疑是最有效的诱惑,陆熠视线逐渐滚烫。

    苏韫换上一套红色真丝睡衣,衬得皮肤嫩滑。视线往下,露出大剌剌的片片雪白肌肤,苏韫就要准备离开,被男人一手拽回重新栽倒在怀中。

    陆熠轻嗅她身上的香气,沐浴露都盖不住的体香,苏韫双手抵在他胸膛分开距离,“你明天就走吗?”

    闻言,陆熠清醒:“你就那么盼着我走。”

    “不是,我随便问问。”

    陆熠肉眼可见地不高兴,苏韫勾上他脖颈,急忙找补,“那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可以。”陆熠抚上她腰肢,“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现。”

    苏韫忽地起身,细高跟鞋敲击在地上的声音清脆,陆熠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的鞋。以往苏韫抱怨过几句,上了几次药也不长记性,陆熠勾住她的腰,“怀孕了就别穿这种鞋,活受罪。”

    女人像没听见,身子往后一倾靠坐在桌台上。白花细嫩的腿抬起,陆熠支着手微抬眸瞧她要做什么。那双漂亮的细高跟就这么踩在他大剌岔开的双腿间,慢慢往上,鞋尖挑逗地将他衣服撩拨开。

    陆熠眼底染上欲望,不自觉吞了吞嗓,他笑着抓住苏韫还要作乱的脚踝,“从哪学来的招数。”

    “你猜。”

    一句话钓足人胃口。陆熠笑一声,迅速起身将她压在桌上。气息细细密密落在她脖颈每一寸肌肤,再往上,将她双手钳住,吻落下,苏韫被他挑开牙关,带动着陷入这场动容的情欲之中。

    有一刻,苏韫猛然清醒过来,制止陆熠牵扯她裙子的手,“别……..我怀孕了,不行。”

    陆熠闻声停下,直身看着她:“我轻点。”

    “那也不行,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苏韫将乱掉的衣摆扯平,耐心解释:“你也不想意外发生吧。”

    陆熠难得在性事上冷静沉默,气氛诡异静下,好半晌,陆熠才松手,苏韫整理完要走,手再次被拽住。

    刚理完的裙角被陆熠再次掀起,似乎没打算给她反悔的机会。陆熠低头堵住她唇角,苏韫摆动着身体挣扎,没用,陆熠将她整个禁锢怀中,手往下伸,真丝的吊带一扯就掉,桌面文件一扫而落,狼狈摔在地面。面对苏韫的拍打男人不管不顾,将她托上桌面。

    苏韫被吻得身体发软,不知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就不翼而飞,等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入圈套。

    抬头,陆熠眼底闪过狡诈,“我不进去总行了吧。”

    “你———”苏韫想骂一句无耻!话再次被封住。

    下身最后一丝屏障被扯破,咔哒声,皮带解开。苏韫看不见底下动作,只感受到那又烫又粗的性器正磨蹭着自己,苏韫吓得要合拢双腿,陆熠没阻止,反而将她双腿压住合得更紧了。

    苏韫还没意识到接下来的事情更恶劣,陆熠将她大腿并拢扶稳,性器不停在细缝上磨蹭着,似乎就打算直接进来,想到他每次都是一捅而入,苏韫不断晃动身体抗拒,“你别这样,不为我想你也要为孩子想一想吧!”

    话让陆熠顿住,也就半秒,性器直接撞入三分之一,穴口突兀被破开,紧张到一缩一缩地。苏韫倒吸一口气,酸胀的疼痛感传满全身,听见他无耻笑着说:“我就在外面,不进去。”

    说谎!苏韫眼看着他越插越深,最后一下猛地插入半根,她疼到冒泪,却只得到陆熠的一句:“抱歉,力大了。”

    性器抽插的啪啪震动声将她身体不断摆动,苏韫双手扒在桌台上,胸前的白嫩双乳随着撞击的动作不断晃动,抽插的律动愈发快了,穴壁一紧,一股滚烫热流浇在阴茎上,苏韫大口喘息着,仿若劫后余生。

    陆熠被烫得眯眼,浑身说不出的舒畅,伸手揉捻几下晃动的嫩乳,他才将苏韫的双腿重新并拢,“好了,不逗你了,这次真不进去。”

    混蛋。苏韫怎么可能再信他的恶劣秉性。H蚊全偏)久吾

    扶扶身,陆熠将蜜汁充当润滑剂抹在苏韫大腿根处,抹得差不多了,陆熠扶着性器直接撞进去。

    啪啪的声音响彻办公室,苏韫冒头,看见硕大的龟头在她腿根上进进出出,仅仅几十下,腿根就被蹭得通红,苏韫强忍着泪水,还被拍屁股:“夹紧一点儿。”

    尽管做了那么多次,苏韫还是羞耻地想死。看着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她蓦地再次晃到萨普瓦的话,短暂的平和只是假象吗,陆熠要的究竟有多少,她身上又有多少可以榨干的价值?萨普瓦的新婚礼物还有什么准备的惊喜?苏韫悲悯到只能祈祷,陆熠、陆熠,我该不该信你。

    见她走神,陆熠一掌拍在她屁股上,附身凑近亲了亲她唇角。

    这样的柔情是虚假的,一场高枕无忧的美梦,还会持续多久?

    一滴泪无声从脸颊滑落。

    “哭什么?”

    “没事。”

    陆熠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如同呵护世间珍宝,“别哭了。”

    面对陆熠的柔情,苏韫偏过头去也躲不开,他吻去她脸上泛滥的泪花,最后带动着手勾住脖颈,一波又一波的撞击袭来,苏韫看着他深不可测的双眼,一时竟也迷失在其中。

    夜深,欲海层层汹涌澎拜,灯火起了又灭,注定漫长。

    爆出

    爆出

    中午的阳光实在晃眼,苏韫起来就不见陆熠的影子,下了楼,用过午饭才听阿贝麽说是匆匆忙忙一大早回军区去了。

    阿贝麽边收拾东西边往她身上瞧,看见苏韫打算出门,立马就拦住。

    “苏小姐,去哪里呐?”

    苏韫这边刚挂断和阿水的通话,心不在焉对阿贝麽笑:“您去忙吧,别管我。”

    阿贝麽走到她身边,小声说:“你出不去的。”

    “为什么?”苏韫环顾四周,没觉得异常,“陆熠说的?”

    阿贝麽也不好说太直白,拉着人走回房间避开眼线才摊出:“我回来的时候听见那陈长官吩咐了,说是这段时间不让你离开,不知道在折腾什么,好像是担心你身体吧,我没有听见太多消息哦!”

    苏韫拿出手机瞧,萨普瓦的那条短信不知什么时候被消掉了,苏韫登然蒙了。手机是在什么时候离身?仔细回忆起来,只有昨天晚上,然苏韫早就已经改了密码,手机还是被打开了,越想,苏韫心越慌,她认真回忆起自己有没有删去记录,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关键信息,昨天晚上太乱了。

    她居然漏掉了那么重要的消息。

    好在消息并没有说什么信息,只简短两句问候,瞧着就像是普通的垃圾短信,所以苏韫只是改密码而遗漏掉了。然怕就怕陆熠多疑心往上排查,等再查到她还在通风报信,可想而知会有什么后果。

    苏韫紧张得发软。

    “你怎么了?”阿贝麽见情况不对,立马扶她坐在沙发上。

    此刻电视打开,一条实时新闻播报,国会正在罢免新上任的议员选票权,并且强烈谴责该议员的不道德行为,而议会上投票表决全数通过,苏韫傻眼了,阿贝麽也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大反应,手腕被苏韫攥得生疼,听见她说:“有没有今天的新闻报纸!拿过来给我!”

    苏韫的话又凶又狠,把阿贝麽吓在原地足足半分钟,苏韫厉声:“快!”

    门口的警卫闻声出动,守在院子外的警卫也收到信号层层朝内院走来。

    阿贝麽想到自己今天出去买菜时习惯性都会揣一张当天的报纸,今天还没去看,立马也不敢耽误动作了,跑着去一边的书栏。拿回来,苏韫伸手抢夺摊开。

    果不其然,报纸上诺大的显眼字样正当是她的大名,有意思的是,同她一起排列的还有萨普瓦,报纸上萨普瓦被用“与执政党亲近,军方与执政党是否已经握手言和?”“陆军总司令亲自下场操控选举,颁布新势力上台,民党国会是否已经沦落渗透军方势力?”“政还于民是否为真?军政府能否再次统治政权。”

    字里行间都在抨击当下军政府干扰执政党的政治权利,而苏韫则成为了那个被安排的棋子,她成了不里不外的间谍,成了众矢之的。现在国会、议会纷纷将她除名抗议军方的过度干涉。

    被夹在油锅上的人不只有萨普瓦,还有手无寸铁的苏韫。

    手机死一样的寂静,萨普瓦没有来过任何短信,真的是没有来过短信吗?手机恐怕早就已经被破解,所有的消息都被截断,苏韫才惊恐意识到现在境况有多糟糕。

    苏韫回到房间开始思考。

    然而接下来,电话如同感应一般响起,熟悉的号码,苏韫呆滞接起。

    “现在你看到了,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萨普瓦现在上下头热,陆熠放肆挑唆的速度快到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哪怕想了对策都无法直接实行,他冷笑:“你还在犹豫吗?我知道他把你藏在美塞,不过是为了让你不出来再反咬一口耽误他的事,真的以为他在保护你吗?况且可你以为能藏多久?国会那群议员早晚都是会知道的,陆熠能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我看新婚礼物还得提前送过来了。”

    “你以为你比他好多少!”苏韫攥紧拳头,根本不管有没有人门外偷听愤怒地发泄,“不就是要逼死我吗?别怪我最后鱼死网破,你们应该都别想好过!”

    见她情绪激动,萨普瓦声音拔高:“你还没有看清楚局势吗?他现在人根本就不在军营!一切都是在骗你,为了让你甘心做他的棋子罢了,不如你想一想为什么他要捧你入高台,不过是为了把你捧上来再利用这层关系给我做局下套,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所有人都觉得你是我的人是我把你捧上去勾结内政的,他倒是美美收了名声。”他笑,“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接下来就是他该站出来跟你撇清关系了,一旦撇清关系,有多少人想弄死你,等被国会除名,你将一无所有,而陆熠成了那个站在台面上的赢家,享受权利在握,到那时候你彻底失去利益,他难道不会杀人灭口吗?苏韫,你凭什么觉得你的情分值钱?”

    苏韫不得不相信他的话,新闻还不停滚动着国会裁决的处罚,声声都是讨伐,而她甚至没有出席,一切消息封锁着就是为了将她圈禁起来当成傻子一样玩弄,如今外界对她恐怕只有谩骂甚至是仇恨。

    “你说的礼物,是什么?”苏韫已经极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要知道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看见了吗?”萨普瓦横扯嘴角,“还是说,这么快就忘了。”

    看过?苏韫猛地惊觉,手机被动过手脚,意味着那些消息全数都被陆熠过,所以他才会直接行动,可这么多的关键信息以及突然爆发的讨伐会无疑是早有准备的,就等这一天。陆熠究竟铺垫了多久?或许一直都是欺骗,她一直都在被陆熠监视着,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而苏韫始终活得像傀儡,一举一动如同木偶缠线被束缚。

    礼物是什么,都不重要了。无非就是一些跟萨普瓦来往的关键证据,苏韫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件蠢事,如果没有发那个狗屁礼物,他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快行动!现在我们所有人都是他给自己铺路的棋子,我倒是无所谓了无非就是一个死字,您可就要遭殃了。”

    达成

    达成

    “什么意思?”

    “你说还能有什么意思?没有你发来的东西,陆熠压根不可能那么快拿到证据。”

    萨普瓦脸上骤变:“行。”他话锋一转,“你就不记恨?做了那么久的傀儡戏,陆熠可都是在利用你。”

    “说得好像您不是一样。”苏韫冷冷地说:“不过,我答应你了。”

    “你很识相。”

    苏韫几乎毫不犹豫地说了条件:“我要他死,其他什么都不要。”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不如都下地狱去,苏韫僵硬地勾唇,玻璃窗内的倒影笑得难看极了,她依旧扬起一抹笑意,“我要、他兵败山倒,输得一塌糊涂,一起下地狱去。”

    “当然可以。”萨普瓦声音也降下来,“现在局势还不算太难控制,他接下来的动作必然是要跟你撇清关系,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你从美塞救出来,在新闻部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明白吧?”

    “这点我清楚,只是这是陆熠的地盘,你有几分把握?蛰伏在边境的军队要是暴动了对你是笔大麻烦。”

    “这你不需要操心,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做。”

    苏韫扯扯嘴角,看着还在不断通话的屏幕,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这通电话毫无疑问已经被远程截下,每一字每一句都在陆熠的耳朵播放,所以接下来她故意说着:“忘了告诉你,陆熠早就比你先一步拿到了名单,你手里的是假的。”

    “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萨普瓦瞬间暴动,“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没了,只有这个。”苏韫补了句,“他跟迪普希殿下走得很近,邮轮上也带我会过面,他要干什么我不知道,你肯定比我清楚多了。”

    啪地一声,电话挂断。

    萨普瓦摁住额头突突跳动的青筋,暴躁地将手机扔回桌面。

    如今局势,陆熠先前在会议桌上抛下的话还是挡不住有心人去追根究底,不出意外,国会的这政党派很快就会谴责军方,现在萨普瓦已经连连接了三通来自王室的电话,字句骂得他抬不起头,陆熠还真是做得一手好局。萨普瓦愤怒将桌面文件全都摔落。

    而另一边,苏韫挂断电话,手机同样遭了殃。

    硬物碎在地上的声音太响,惊动了警卫,房间门外站满了人,阿贝麽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急忙敲门:“这是怎么了呐?开门呀!有什么话好好说。”

    警卫相互对视一眼,准备直接破门而入,他们收到的命令是人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问题,也不准踏出庭院一步,否则军法处置。

    谁也不敢多赌,抬腿就准备踹门,动作不到半空,门自己开了,露出那张冷得发寒的脸。

    “怎么?不能离开院子,我现在在房间里也不行了?”苏韫冷眼扫视着每一个人,“滚出去!”

    阿贝麽伸出的手僵在原地,不情不愿地跟着警卫一起下去,到楼梯口频频回头看。

    门重重关上还是无法消下她此刻的愤怒,即便早有所料,可当活生生的证据摆在面前时,一切都那么残忍,这算什么呢?陆熠走的每一步都是在算计,把她圈在美塞也是一步棋,婚礼?孩子?他们之间过往的柔情蜜意没有一丝真心,全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演技极好的高手,这么久了戴上的面具早就已经分不清是皮是肉,谎话说得多了差点也会把自己骗过去,骗到她以为这道情分能获得一丝怜惜生机,可是没有,陆熠的卑劣远远超乎她的想象。

    窗外渗入的风吹到她脊骨刺寒,她不得不瑟缩着环抱自己。

    苏韫无助又悔恨地靠在墙壁上,身子瘫软下来,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才能让自己冷静。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戏?苏韫开始漫无目的地想,或许,她这颗棋兜兜转转这么都不会活下去,不如就放手一搏,反正总是要死的,他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要下地狱去啊,比她更适合呆在地狱里。

    地面上碎裂的利物在她脚踝处划出血痕,苏韫却管不顾,仿佛不知道疼一般赤着脚踩出去。门外的光线渗进来照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迎接另一个属于她的结局。

    彼时,曼谷文华酒店,这头的截断录音也停下,苏韫的声音消失整整5秒,陆熠才缓抬眼皮。

    迪普希摘下耳讯器,看着还在回味的陆熠:“看来你这位小未婚妻要叛变了呢。”

    陆熠也随之摘下耳讯器,没什么表情,仿佛早有所预料,这点让迪普希不满,他手指摩挲敲响桌面提醒:“你既然拿到了那么多关键消息,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摁死?一个女人还需要顾虑那么多。”

    “急什么,现在还没到时候,这只是一盘开胃菜。”陆熠无所谓地端过酒杯,轻抿一口,“更何况留她还有用处。”

    苏韫的一番话,无非故意说给他听的,想借着这把火烧上身,让他与萨普瓦之间消息彻底通融好方便来个狗咬狗,陆熠何尝不明白她这点小心思,按照她的思路,接下来就该是继续游走两边欺瞒。哦,可能会站在萨普瓦那一边对付他,想到这,陆熠觉得有些不爽。苏韫的做法,还是不够聪明。

    “还能有什么用处,我看上是你舍不得吧?”迪普希揶揄他,“我也不管你有什么私情,现在情况摆在那,人要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别耽误事情进展,拥立普南敦的党派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打掉萨普瓦这股军方最响动的力量才能震慑住那些人。”

    陆熠歪歪头,酒只喝了两口重新放回桌面,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表达情绪。迪普希看过来,陆熠似笑非笑一句:“眼下我要做什么恐怕还不到您指手画脚的程度,哪一步,怎么走,都看我,殿下心急也要顾虑能不能吃得上热豆腐。”

    迪普希现在急了无非是想一口咬下,趁着普南敦成为准王储前将所有爱戴派扭转为自所用。想法美好,实践难,难在这群人太顽固也只看重目前的利益,这也是为什么迪普希会找上门的原因,他急需要陆熠这股力量冲破阻碍上位,只有陆熠在军政方站稳才能帮助他、拥戴他代替普南敦成为名正言顺的王储。现在陆熠却说不急,迪普希怎么能不操心?眼下萨普瓦被两方谴责无疑就是最好的时机,他也怀疑陆熠是不是想保全那个女人。

    “这也是为你的路着想。”

    一张贵气精致的脸逐渐露出深意,陆熠明白他的动机,掌心啪地摔在桌上,一字一句扯着说:“我的事情不劳烦殿下操心,还是那句话,位置我要,她,我也要,如果额外出了什么事,那也别怪我翻脸了。”

    “你———”

    话没聊下去,陆熠起身离开。3301㈢949.㈢群日更H

    迪普希脸色骤然紧了。他盯着陆熠背影,直到人走出门厅外才将酒杯一饮而尽。陆熠所说的并不是没道理,他是心急,却也知道不惹不快的道理,如今局势都在陆熠手心掌控,不得不听信他一句,女人而已,不足挂齿。

    拉拢

    拉拢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