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没什么比现在的场景更血脉喷张,在任何男人眼中苏韫的动作都是一场赤裸裸的性暗示,所以此刻陆熠唇角勾了勾,放任她的动作。

    他不拦了,苏韫缓缓松口,松口瞬间拉出一丝暧昧晶莹。QQ群⒌8064.1⒌0⒌,

    拉链解下,性器的大概轮廓更清晰,苏韫看着骇人的尺寸不禁抖了抖,在挂断电话前,她还是得溜出去,否则吃亏的就该是她了。

    最后一层阻碍被她全数扯下,硕大的性器整根迫不及待地蹦出与她见面,苏韫一个不留神,啪地一声被弹在脸上,打出一小片红,幸好陆熠眼疾手快扯住她才幸免于难没撞到后脑勺。

    “小心点。”陆熠无奈。

    “少将,你在跟谁说话?”巴克挤入镜头,左看右看也没瞧见人。

    “别废话,赶紧报告。”陆熠冷冷下令。

    双腿间的人并没有停止作乱,苏韫扶住整根性器,用两只手虎口箍住蹭了蹭,龟头几乎瞬间渗出透明淫液,苏韫看着阴茎上突跳起伏的青筋几乎能感受到陆熠心在心跳动得有多快。

    她恶作剧地握紧,模仿性交的动作上下抽动,没几下,陆熠呼吸沉了,闷哼一声。

    “二哥?你不舒服?”尤金纳闷看着屏幕中面色无常的男人,怀疑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听见让他继续,尤金才道:“进入老挝后威山凯派出接应的人手会派出两个支队。”他突然话锋一转,“有意思了,我可听说那拨人躲在。山里做山枭土匪,反正也不用留活口,这回能打个过瘾。”

    说了半天,有用的信息已经交涉完毕,陆熠没多余心思讨论要弄死谁,因为现在有人正上赶着找死。

    察觉到时间快到了,苏韫聪明要跑,被男人一把扯住。

    视线转到屏幕上,电话竟在不知什么时候挂掉了。

    “去哪?”陆熠阴测测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指着高耸滚烫的性器,“苏韫,你把我弄成这个鬼样直接跑了,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

    苏韫被他由后揽住,性器直抵住她后腰。

    这回玩脱了,苏韫暗叫糟糕。

    哭出(H)

    哭出(H)

    腰间拢上一双手,炙热气息贴近,彻底堵死她想逃的去路。

    “算笔账。”

    陆熠握住她一只手往上抬了抬,不等人问,低头一口咬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苏韫嘶一声,由头到脚止不住发颤。

    有点儿怕了。

    “算….什么账?”苏韫轻声问。

    就着后拥的动作,陆熠将人半哄半骗带到办公桌台沿,桌面东西扫落一地,苏韫被他握住腰身摁在桌面上,陆熠才回她:“刚刚你怎么玩儿我的?”

    手指一路顺着她后脖颈滑下,苏韫背对他,压根瞧不清情况,只觉得后背酥酥麻麻地,偏又动弹不得,窸窣的声音传来,陆熠用手指勾住她后背裙的锁链缓慢拉下。

    边拉,陆熠俯身凑下,贴近她逐渐露出的光洁后背,玩味落下道道吻:“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开个玩笑的…..”苏韫急忙想狡辩,“你不会这么玩不起吧?”

    指腹摩挲在脊骨处,苏韫止不住打了个颤栗,陆熠并没有要打算放过她的意思,锁链一拉到底,整个后背在光下白到发光,陆熠微眯了眯眼瞧,觉得真是一副美人画卷,就是太瘦,他伸手比对一下腰身,还是认为不够,整天喝汤滋补就补出这么个弱骨头。

    裙子脱到腰部,苏韫觉得凉飕飕地,身后人不动了,她才抽空往回瞧,直对上的就是陆熠要笑不笑的眸子。

    咬咬牙,她直身要起来,结果还是不行,陆熠先一步将人摁住,束腰的裙碍事卡在腰间,扯了几次都脱不下,最后不耐烦想直接撕碎被苏韫看出心思摁住手,苏韫怨气:“别扯,再扯我真的没衣服了。”

    以往陆熠急不可耐时手段总是粗暴,撕坏她好几条新裙子,这点苏韫不满意,一次两次这样,次数多了绝对不行,她语气坚定:“别扯!”

    陆熠并没理解她脑子在想什么,看着被攥住的白皙手腕一顿,忽然一笑:“一条裙子坏了再买就是。”

    “那多浪费钱呢。”

    哦,现在倒是知道给他省钱了。想法固然好,就是方向不对,现在这种赶鸭子上架的时候省钱只会坏事。陆熠低头毫不犹豫出手,嘶拉一声,裙子碎在他手掌心,看着上一秒还平静下一秒就暴露无意的男人,苏韫彻底绝望。

    男人将她半压桌面,双手反剪,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枚包装递上嘴边咬着,单手将已经解开的皮带整根抽出用于捆住苏韫双手的绳索。

    皮带扎好,苏韫这回真的彻底没法挣脱,“你!陆熠,你放开我!”

    放开?陆熠像听了什么笑话,以往荤素的正经的都玩了个遍,总要来点新花样才刺激,况且他这还没开始认真玩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人先喊上了算怎么个事?他挑眉,“晚了。”

    反正他有的是耐心,受不住那就慢慢来,循序渐进总有一天能调教出来。

    “你混蛋!”苏韫破口而出。

    手上的皮带磨得她实在疼,以至于苏韫连顾虑没再顾虑,直接脱口,也不管得罪了陆熠之后有什么后果。

    今天陆熠很是大方,听见她骂人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更兴奋了:“多骂点,我爱听。”

    咬在嘴里的包装被撕开,他抚摸几下熟练圈在已经昂扬挺立的龟头上,鼓动几下,橡胶的一层润滑油渗出,带动着薄薄一层料一滑到底,薄透的一层白色浮出根根分明的青筋。

    陆熠毫不客气将她身上仅剩的几块布料扯下,指尖轻挑,苏韫胸前就空了,凉飕飕的感觉被一阵气息覆盖,身后人悄然凑近,将脑袋搁在她肩膀上趴着,“怎么不骂了?”

    “你———”话没出口先折住,苏韫感受到下身被他硕大的东西顶住,像在威胁,一旦她真的骂出口,东西会直接冲破细缝一捅而入,所以她聪明挺住不说话。

    可惜苏韫太低估了男人的无耻,陆熠,本就是个无耻之徒,谈什么信誉?

    噗哧一声,狭小的一道细缝猛地被外力挤入,苏韫疼得要冒泪,仰头痛苦呜咽一声,“不…….”没喊完,圈住她肩膀的手更用劲,直接掰过她的脸,强迫侧对向身后的男人,苏韫眼睛里已经波光点点,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陆熠松了半分手劲儿。

    他瞧着,这张脸只有他半掌大,稍稍用力就能捏到变形,视线往下,忍不住感叹这张唇太红了,像擦了脂膏灌过血,最后细细凑近落了一吻在殷红的唇瓣上,如他所想的,很软也很甜。

    吻落下,如同食髓知味,他强有力的胳膊将她圈在怀里,女人是被动的,嘴巴被撬开张着接受他的侵袭,这是一场铺天盖地的侵略,他的味道、他的气息全数被迫叫苏韫吞下,暧昧的津液从两人唇缝渗出,陆熠步步攻略城池,舌头放肆搅动着收复属于他的领地,最后人儿干枯力竭,整根舌头发麻呼吸不上,才松口。

    望着苏韫瘫软无神的模样,一种诡异的暴戾忽然冲上陆熠心头,他将她脸微抬轻轻蹭了蹭,迷离望着,这张脸很完美,找不到缺点,当然了,此刻要是能爽到哭出来,会更增添趣味。

    这么想的,他也亲身证明实践了。

    原本卡在细缝中磨蹭的性器突然发动攻势,腰腹一用力,整个龟头顶入三之一,肉唇被瞥到两侧挤着,苏韫也如他所想,轻喊出声。

    这还不够。

    陆熠使坏猛地挺腰身,性器整个进了三分之二,没有经过认真扩张的穴口很生涩,全靠着套上的润滑油才能滑动几分,可现在陆熠并不温柔,甚至过于粗暴了,丝毫不顾及苏韫到底受不受得住,所以此刻苏韫是极度痛苦的,卡在她身体里的东西好大好烫,每进一寸对她来说就是折磨。

    动作并没有停下,只给了几秒喘气的功夫,陆熠似乎有心要看她窘迫,苏韫的半张脸被掰过,他清晰地能瞧到她脸上每一个细微表情,以及颤抖的幅度,这样,就很好,他迷离贪恋地望着。

    几乎毫不犹豫,陆熠顺着她以为紧张而分泌出的几滴蜜液直身全数撞入,穴口将他整根吞下,完全看不见底,这回苏韫是真的吃到了实打实的教训,若是让她再来一遍,她打死都不会犯这个错,可惜陆熠并没有打算给她认错的机会,反而愈发起劲地享受这个赔礼。

    慢慢被她穴口磨着,陆熠伸手捞住她因为难受而下滑的腰身,拍拍屁股:“站稳了。”

    明明是趴在桌面上,苏韫却像没长骨头趴着还往下滑,这点陆熠几次调整都无用,最后干脆将她一条腿盘在桌面上,单腿站立,性器直接一冲到底,苏韫难受到仰头哭泣。

    陆熠终于看清她脸上落下的泪,白净小巧的一张脸上,漂亮纤长的睫毛一抖一抖地,像雨中扑棱的蝴蝶。

    真美啊,他谓叹。

    苏韫并不知道这个动作让陆熠更兴奋了,身后撞击的力道愈发大,性器撞得又猛又凶,就像要将她顶穿一样凶狠,大腿耻骨因为身后的顶撞不听磕碰到桌台,混合着肉体的啪啪声格外刺耳。

    男人俯身亲吻她后背,一手抚上她胸前摇晃的嫩乳,陆熠手掌堪堪能握住一个完全,粉色的乳尖翘挺坚硬,他知道苏韫有感觉了,乳尖在他手里拨弄把玩,顺手还狠搓一把,痛得苏韫咬牙仰头。

    中途,男人停了半瞬,苏韫刚要开口说话,龟头只是磨了磨里马从头到底直接撞进最深处,交合的蜜液被打成白沫四处飞溅,啪啪的声音太响,竟盖过了苏韫的嘤咛,白嫩的臀瓣被他撞到红肿,露出道道清淤。

    陆熠扶着她腰,额头渗出的薄汗顺着轮廓淌下,滴在女人后背,砸得她后背一缩。

    拍拍屁股,陆熠给了她换气得功夫,苏韫疲倦看着他,刚经过一场高潮,她的力气像散尽了,整个人软趴趴地挂着任由摆弄,陆熠将她翻了个身,扯开腿,大剌剌地露出整个阴部。

    刚喷过水的穴口还在一抽一抽地,穴洞没来得及愈合,包裹着他插入时的形状,陆熠的眼神暗了,伸手抹了把唇瓣附近的白色蜜汁,汁水在他手指拉出道道长丝,他笑了笑,将手指伸入她口腔。

    苏韫猝不及防被抵住舌头,腥甜的味道刺激感官,她瞪大眼,抬头,是陆熠戏谑玩味的神情。

    陆熠将她整个抱起,性器一滑一滑地再次插入,苏韫扶住他肩头才勉强稳住,挺见他凑近低喘的声音:“甜吗?”

    赢荡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没有一丝违和,大概是陆熠平常太“正人君子”的作态,所以连带着让人有了判断误区,实际他就是个衣冠禽兽,苏韫咬牙切齿挤出一句:“混蛋…….”

    接下来的话更可恨,陆熠的笑声又低又缠,如同蛊惑:“对了,现在混蛋要干你。”

    陆熠松手,惯性力道往下,苏韫整个坐在他已经挤入半寸性器,腰身往上顶,性器整根抽出插入,噗呲声、肉体碰撞声此起彼伏,捣成白色的蜜汁四处飞溅,整个办公桌台一片狼藉,陆熠扶住她腰身,不听往下扣,阴茎次次到达最深的花心口,撞得苏韫头皮发麻。

    吻在不同地方落下,苏韫被他牙齿磕住咬在肩头,极致的爽感刺激到两人失去理智,陆熠掐着她的腰上下操干,耻骨撞击臀瓣的啪啪声极大,震得耳畔发麻。

    小腹一搅,穴口剧烈收缩,夹得陆熠脊背僵直,爽感从身到心都满足,他加速了冲撞的速度。

    抽插几百次,陆熠才终于射在她最深处,烫得人一缩一缩地发抖。

    他的视线里,没有那一刻苏韫比现在更美,慢慢转下,白嫩的躯体上都是情淤痕迹,不像欢愉倒像一场凌辱,他确实不够温柔,然发泄过过一次,陆熠的耐心直线上升,抱着人开始帮她享受。

    性器重新插入,就着轻微的力道磨着里头花心,一次又一次将人顶上高潮,蜜汁顺着穴口流出,穴口处的唇瓣被瞥到两侧,粉嫩的穴边背被翻出又插入,蜜汁飞溅在大腿内侧,这种拉扯的爽感让苏韫一时无法适应,穴口再次搅住,喷出汩汩热流。

    陆熠仰头爽到低喘一声。

    一整晚的情欲都宣泄在夜色中,夜漫长,这场代价,惨痛。

    饼干

    饼干

    不到6点,苏韫散着骨架子被扰醒,一睁眼就是陆熠坐在床边窸窣穿衣的动作,天色还早,窗外渗出的光线带着雾气,昨天陆熠把她来来回回折腾个够到了后半夜才放回床上休息,到现在也只睡了四个小时而已。

    这个时候她完全想不起来今天要动身去老挝,还是陆熠蹲在床边晃她脸提醒才有点反应,苏韫太累也太困了,迷迷糊糊回他几句,随后不省人事。

    看着怎么都叫不醒的人,陆熠脸色难看,最后干脆是直接将人抱起替她洗漱。

    他动作不温柔,激得苏韫中途醒来好几次,睡意也被刺得干干净净,只能老实自己洗漱。

    陆熠比她要利索得多,整顿好一切,靠在房间门等她。

    车停在庭院,苏韫疑惑看着他,陆熠一身休闲,身侧也不见尤金几个部下,甚至连陈醉都没见着,似乎这只是一趟私行,左看右看,最后还是陆熠忍不住将她塞进车里。六捌‘肆捌捌伍壹伍-六山环绕,郊林陡坡密集,放眼望去灌木丛生,是个地势险要绝佳的位置。

    跟随上来的共有3名武装,陆熠吩咐几句后坐在苏韫身侧,瞧她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手指勾勾她下巴,“怎么了?”

    没得到回应,才想起她少了点装备,陆熠顺手替她带上防噪通讯耳机,还贴心摁下麦:“怎么不开心。”

    还能怎么不开心,现在她又累又困只想睡觉,苏韫心中烦躁,抿抿唇还是不讲话。

    苏韫不知道她的每一个动作表情即便是微妙变化都能被人轻易捕捉,比如此刻,陆熠从她微颦的眉头就能瞧出,她在烦躁,明明烦躁又不肯说只让人猜,女人就是难懂的东西。

    陆熠好脾气地替她开了瓶水递过,苏韫没有矫情,仰头喝了两口才算恢复点面色。

    得了,喝了点水浇灌完,脸色都滋润了,陆熠靠着机舱翘腿瞧她,看着她温温吞吞的柔弱样,忽然想到什么。他一招手,说了句什么,最侧的覆面武装点头,起身往最前头翻,从里掏出罐饼干。

    武装伸手递给陆熠,男人转手就送到她手里,抬抬下巴示意接着,苏韫瞄一眼,黄色包装上的英文赫然写着“压缩饼干”瞬间明白这是陆熠拿给她填肚子的。

    不提还好,一提确实有些饿了,6点起床到现在连一粒米都没进,在船上时又光顾着睡觉,中途陆熠叫醒她,没用,还是倒头就睡,导致苏韫现在胃里空空荡荡。

    不过这饼干……苏韫倒不是真挑,而是吃一口脖子能伸到天上去,犹豫的几秒,陆熠开口了:“不想吃?”

    “没有。”

    苏韫哪敢说什么,当着他面要拆开,有句话说饥不择食,虽然不是什么好词,但苏韫觉得此刻恰恰适合她。吃奶的力气,拉环拽了几次没成功,嘭地一声,所有人眼睁睁看着她将拉环拽断。

    气氛泛出股淡淡尴尬。

    苏韫面红耳赤,“不吃了,不吃了。”

    陆熠轻嗤一声,“这么大个活人在这,不知道喊人呢。”

    他看了半天,还以为苏韫这性子又该使软喊人了,没曾想倔得像头牛一样,力气也挺大,等了半天看她费劲样,活生生撬断钢制得拉环,该说她是力气大还是傻呢,有人都不知道求帮忙。

    手上东西在下一瞬被抽出,苏韫愣一下,陆熠从下身舱口掏出把军刀,朝罐头边缘用力一撬,罐口立马崩开。

    饼干的香气弥漫整个机舱,陆熠将东西递过,好半晌苏韫才接,“你不吃吗?”她问。

    “我吃过了。”他将军刀擦了擦收回。

    “哦。”

    果然跟她想的没错,饼干吞下脖子能伸到太平洋去,苏韫憋得那双漂亮眼睛瞪大,身侧人早有所料把水拧开递上,陆熠觉得好笑,看她吃东西挺有意思,脖子一伸一伸地,还强压端庄,整张脸比军艺表演还要精彩。

    他替她拍背顺气,“多喝点水。”

    “不吃了……不吃了。”这次不是婉拒,真心不想吃,苏韫快干呕出来。

    “行,那就不吃了。”陆熠顺着她话接。

    好半晌,苏韫才过神,视线往外瞧,舱门半敞开,直升机飞在上空可以清晰窥见下方的密林山脉,这里是老挝最高的城市,海拔足有1400米,往下瞧,像极了蛇虫野兽肆虐的热带雨林,沟壑纵横的丘陵预示着原始野性的危险,除了层层叠叠望不尽的山,其他什么也没有。

    看着真像要进山探险,然苏韫更纳闷陆熠此次出行既然是任务为何没有携带任何部下甚至是武器,就这么赤条条进入,压根不符合逻辑,想着她开口问:“我们要去哪?”

    转过头,对上的是他黝黑的眼。陆熠不知看她多久了,视线一瞬间变沉,笑笑,盯着她身上的衣服,“你这件衣服,不太好看。”

    苏韫一愣,陆熠从不会随意评价她的衣着,哪怕有也是正面,这是第一次听见他否定,接下来听见他继续说:“进了老挝,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女人最容易招祸”他说的不像玩笑,“太引人注目了。”

    “那———”苏韫话没说完,陆熠扯过一张毯子将她整个包裹在怀里,侧头对着那群武装吩咐什么,几人纷纷转头避开视线,陆熠重新低头扯她身上的裙子,苏韫急急忙忙摁住他即将要解纽扣的动作,“别!我不想脱。”

    “怎么?”陆熠眸色沉了,神情忽然严肃,“这件衣服脱不得?”

    “不是!”苏韫攥紧那道纽扣,脑子快速转动,“我没有衣服了。”

    陆熠盯着被她攥住的纽扣,忽然笑了笑,“哦,这样。我还以为你带了什么东西瞒着我。”

    听不出是不是开玩笑,苏韫心脏紧缩,立马顺从地当着他面将裙子脱掉,陆熠将毯子摊开,将人遮得严严实实连个头都没露出,他微眯眼,苏韫白净的身体大剌剌露出,香味瞬间钻入鼻尖,闻得人上头。

    他忽然凑近,苏韫吓得睫毛颤抖,见他侧头唇瓣凑上,停在咫尺之遥不动了,陆熠视线垂下盯住她咬到发白的唇瓣,知道她此刻在怕,在怕什么呢?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风从舱门外灌入,吹得人发冷,气氛肃然僵硬。

    衣服当着面直接从舱外丢出,落在不知哪一块丛林中,苏韫平静的神色一瞬间抽离,没敢计较是因为衣服里确确实实藏匿了个监听器,当时萨普瓦给的,只是还没派上用场就毙了,她竭力保持镇静,希望陆熠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半晌,陆熠终于撤开,扯着遮挡布,捞过一侧的一件新拆的宽大便装单手替她套上,衣服很长,到她大腿往下,还配了条松松垮垮的的裤子,一提就掉,好在是有皮带锁住。

    穿上了,怎么看怎么滑稽。

    陆熠却很满意,苏韫不理解,只能闷闷转过头。

    二十分钟后,直升机降落城西的简易机场。

    要钱

    要钱

    飞机还没降落,地勤已经控锁好方位,阵阵轰鸣震动,掀得四周树影飞缭,最后稳稳停下。

    螺旋桨停了,苏韫睁眼拍身跟在陆熠身后,抬头,十几米处停满一排车,下机的功夫,迎面走来七八名身穿迷彩挎枪的士兵,她愣了愣,朝四周看,依山傍水的地势,又位居特立山区,四周都是重兵把守,明显就是军用机场了。

    “陆军长。”最前端走来的男人出声,握手招呼,“真是好久不见啊。”

    陆熠抬抬眉看他,“这次劳烦招待了。”

    “当然,只是丰沙里比不得万象,要是招待不周还请多见谅。”威山凯微微一笑,眼尖瞥见躲在陆熠身后的人,瘦小一条,显然不是男人,不过半秒怔愣手上力道突然重了,他微皱眉头视线折了折,才发现陆熠的眼睛一直盯着,瞧着不怎么高兴,威山凯顿顿,松手开玩笑,“这位小兄弟怎么还害羞啊?躲在后面做什么。”

    被点名的人一抖,怯怯不出来。

    陆熠道:“都说你有眼睛问题,我看这话不假。”

    赤裸提到最近看走眼局势导致清剿行动失败的事,威山凯沉沉面色,被他这话说得不愉快,“你这话说得太伤感情了,最近闹成这样,你也少折煞我。”

    “什么折不折煞的,话多难听,我这是在关系兄弟部队。”

    感受到气氛不对,苏韫选择走出来面对,来之前陆熠和她稍微提过一嘴,驻扎丰沙里军营的司令会前来接机,然她抬眼,威山凯一身迷彩军装走在最前,年纪也就约莫不到四十出头,轮廓锋利刚硬,抽出袖口站着与年轻人无异,苏韫一时也没反应过来他是谁。

    两人看起来似乎认识很久了。

    整个人露出来,威山凯才细细看清楚,苏韫被套上不合身的衣服,瘦瘦胯胯看不出什么身形,多出来的袖口都敛着,衣摆大到能通风,就这样还遮得严严实实,但仍是能瞧见露出来的那截白嫩脖颈,就是脸上灰头土脸地带了个大帽子看不清脸,就凭这身段,一眼瞧出是个女人。等想再看仔细点儿,有人视线杀过来,威山凯干咳一声,哈哈笑,朝她打招呼,“小兄弟,别害怕啊,我不吃人。”

    苏韫脚步朝一侧人靠近,总算知道为什么陆熠在下机前朝她脸上脖子上擦灰又盖个帽子,低低的可视范围内,视线若有若无都在往她身上瞧,看得她有些不适,缩缩手,苏韫将袖子拉下,没有回答威山凯的话。

    陆熠出声:“行了,她胆子小,别一个劲欺负人。”

    挺护短,威山凯抽了抽嘴角没计较,点点头,“行、行、行”,走近一步低头赔礼道歉,开玩笑的语气,“小兄弟,不好意思,别吓到了啊。”

    低头瞥眼的瞬间,更确定是个女人,他也是没想到陆熠不带部下居然带个女人来,当真是毫不顾忌。

    威山凯手臂伸直,做个请的姿势,“好了,我们也别耽误时间,走吧。”

    没等回答,面前伸出一双手,陆熠勾住她肩膀,就着动作掰掰她下巴,“走了。”

    ———·———

    军车并未直往夫法山的军营基地,一路跃进开入了省城主城区,条条不太平整的土路车轮一碾过,黄沙漫天,直到入围主城区干道也依旧是土路,崎岖不平的山路颠簸得厉害,苏韫腰快坐散架,反身侧的男人,双手抱胸正襟危坐,一副没受到任何影响的模样。

    苏韫特别佩服他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睡觉,没观察几秒就被抓了个正着。

    陆熠睁眼,“怎么了。”

    早在从刚才陆熠就察觉有道鬼鬼祟祟的视线在打量他,半天也不说话,光看。

    “没事。”苏韫说。

    十五分钟后,车停在一条标注中文的牌匾前,牌匾后是一条截断的水泥路,往后一览无余的阶梯式住宅区,这就是主城区了。

    在丰沙里的街上,见最多的便是商店及旅店,这里位于半山坡,四周环绕山脉,比不上万象的繁华,随处可见的几乎没有高楼,物价也出奇地便宜,苏韫下车后替陆熠买条烟,同样当初在讪塞地山城一条金象1800,这里却只要1200,并且流通泰铢付款。

    买完,苏韫老实走过来递给他。

    陆熠低头朝红色塑料袋内一瞧,钱还剩一把,他道:“这次不拿着了?”

    想到上次在讪塞的跑腿费,苏韫反应很快,“不用了,留着买烟吧。”

    威山凯的车后一步赶到,三人站在街道口一排带枪的士兵却并没有引起四周人太多注意力,大约是见怪不怪了,位于西部不到十几公里的地方就是军营,常有不少游兵前来购置物品,但人数多,也有些不明所以的人打量。

    下了车,威山凯撂下外套走过来,“哎,走了走了,中途跑了趟地方处理事,我没耽误时间吧。”

    他抬抬脑袋往面前一家红色招牌的门面示意。这家门面与四周大不相同,门口突兀地设立个玻璃门,足够看清里头的设施,梨木装横的四进出堂口,明显是家潮汕酒楼。吃硬菜来9⒌2⑴602⒏⒊

    还没抬脚,苏韫扯住他袖口,等陆熠回过头看就是一双祈求的可怜样,刚才还说不需要小费的人现在开始拽着袋子不撒手,他挑挑眉:“怎么。”

    “没有,你能不能把袋子里的钱给我。”

    “不是不要吗?”看着要钱还一脸硬气的人,陆熠笑了,“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苏韫指着不远处支摊子摆卖衣服的帐篷,“我想买几件衣服”生怕他不同意,又指了指自己身上,“这衣服穿得太难受了,布料磨得我受不了。”

    “就你事多。”

    陆熠辨她话中真伪,低头瞧了瞧,露出的脖颈确实蹭出几道红印,为保作战质量,这类外套皆是尼龙布料,比不得什么真丝绸缎舒适,苏韫这种磕了碰了都会抱怨的德性,穿不惯倒是也正常,想着,他指着吩咐:“你们几个跟着她去,别跑太远。”

    威山凯停下来看两人动作,“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陆熠说。

    看着带走几名武装往反方向走的女人,威山凯不解,“她去哪?”

    “买东西。”陆熠头也不回往酒楼内走。

    衣服

    衣服

    苏韫手里攥着大把钞票,却丝毫不担心有人当街抢劫,因为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武装,除非有人不想活命,不过这幕引起一些商贩注意,瞧瞧她手里的钱又瞧那张脸,吆喝得更卖力了。

    街道几十米长,基本都是四五层楼高的红白房子,六七成的商铺都是早餐店,清一色中餐馆,红绿旋转灯牌的旅店也都纷纷标注着大些的中国字,来来往往的人都是东亚面孔,有些商贩干脆用中文吆喝小摊,“买个梨子。买个梨子嘞。”

    苏韫看过去,走到卖衣服的帐篷摊前,挑选几件合适的衣服裤子后,抬头老板立马小跑过来,看看她身后的人,小声问句:“选好囖?”

    手里的衣服被接过就要往塑料袋里装,“妹坨别,买不囖?你穿上包你好看勒。”

    “什么?”

    苏韫一时没反应过来,身后武装已经将枪顶在那一头黄毛脑袋上,“你说什么?”

    老板像见过大世面,那么多多把枪依旧处变不惊,嘴里继续掐声,一开口浓浓的腔调口音:“哎哟,莫搞动不动就这样嘛,开不得一点玩笑,真的好看勒,崽搓你咯。”

    “不好意思,我没听懂。“苏韫微微后撤示意枪撤下,看向他放置的喇叭处大写的中文,“你是中国人?”

    老板将衣服折好,听到她问才用泰语回她:“我们这里一条街七成都是中国人。”他指了指外头吆喝的商贩、早餐店、餐馆、店铺,“早说你听不懂嘛,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吧,这里的本地人都会说中文。”

    苏韫怔住,中文?她听得懂,刚刚那是中文吗?然她无心计较了,指着衣服:“帮我包起来吧。”

    价格算好,想到他是中国人,苏韫直接递过几张红色的人民币钞票,好在除去泰铢临走陆熠又给她一把红色人民币,许是早就知道情况才备下的,付完钱,苏韫刚准备抬脚走人,身后老板声音再次传来:“妹坨,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苏韫回过头,这次听清了他的话,“怎么了?”

    “没什么。”几名武装也转过身直盯他眼睛,老板摸了把枯黄的头发,悻悻笑,“欢迎来丰沙里玩啊。”

    ———·———

    酒楼餐席摆了整整十八道菜,卷珠帘的隔间晃得叮当清脆,酒杯压在桌面嘭地一声,威山凯看他动作,手指掰对,“实不相瞒,最近那事情真是闹得我头疼,丹隆萨吞攀这两头蠢猪差点没把我气死,本来退到边境线外保个周全就算了,结果瞎他妈指挥168师团转守南天门西处的山峰地,搞得在南天门山右侧遇敌又被同盟联军打损,满打满算至少损失一个兵团的兵力。”

    他一拍桌,“他妈的,到底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不知道心疼,吞攀这头猪就不该放到司令部的位置,怪不得缅甸军节节败退,我看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事情都过去了能怎么办。”陆熠一圈一圈点摩挲杯壁,“上军权,却不承军位之任,本来就是蠢猪一头,你还指望一头猪去做指挥官?”

    威山凯冷哼一声,“我听说丹隆萨回去就上了军事法庭革职,有这事?”顿顿,又道,“你那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临上阵突然更迭司令官?战前换将换帅可是大忌,泰司令这么拎不清?”

    “是。”他意简言赅,”无妨,让人摆了一道罢了。”

    原来是被人摆了一套。军中虽都是群糙汉比不得文官,水却也同样深,无非是挡了谁的升迁路又动了谁的利益,没什么好不理解,到这,威山凯不好再问下去,话锋折开,“你那支反恐的部队已经跟着我75军营驻扎在帕西军营,需不需要点援助?”

    援助是假,想求帮助是真,陆熠何尝不明白威山凯的意思。早在入境前,威山凯就曾表示过让他出动边境区的兵力协同他清剿以丰沙里为首至琅南塔省窝藏的金三角毒枭,这伙人如今猖狂无边,四处躲匿,然狡兔三窟,毒枭军遇到清剿直接窜逃泰国边境三角地区清莱等地,毗临又是缅甸克钦邦援助逃窜路线,老挝军队在境内也只能短暂驱逐,而威山凯刚吃了一记大败仗,十分需要一场胜利战功来表功。

    这也是为什么威山凯毅然决然大方答应陆熠反恐行动的由头,目的抛砖引玉,实现互利互通罢了。

    “琅南塔不是有一支驻扎的军队?哪里轮到边境军大费周章跨国出兵。”陆熠问他。

    副官上前替两人斟酒,威山凯眉头皱起,“你有所不知,我跟琅南塔那娘们不合,要她出兵?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闻言,陆熠微抬眉,“怎么?”

    酒满上,威山凯猛灌下一口:“三年前有批新拉入营的新兵叫她截去,我倒没什么,但事情也不能太绝,来来回回截了三次,这谁受得了?后来总部开会一趟谴责,那娘们拍桌大言不惭该是她的,出了军区外下巴快翘到天上去,手段也是出了名毒辣蛇蝎,她手上来来回回整死多少人命数都数不过来,谁见了不绕道走?”

    陆熠轻嗤,“看来,还是个蛇蝎美人。”

    “美人去了,纯粹是个蛇蝎。”威山凯摆摆手,“她的主意就别想打了。”

    “我要是有办法让她出兵呢。”

    “怎么可能?”

    威山凯几乎是笃定。

    卷珠帘轻晃,折得光线半暗,男人优越的脸上深藏晦色,他轻抬杯,唇角恰到好处地笑,“没有什么不可能,你等着吧。”

    又是一阵叮当声,有人进来了。

    苏韫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站在门口清清爽爽,头发也高扎理得顺滑,刚才在楼下她找了家旅店开钟点房将身上奔波的尘土全数洗净,洗完浑身舒畅连带心情都好了半分,此刻站在这里威山凯有些惊讶张嘴:“啊,这是刚才那位小兄弟?”

    女人带着的大帽子太好认,衣服没那么宽松了,隐隐约约能隆出轮廓,这回一眼就能瞧出是女人。

    陆熠转过头,上下扫两眼,身上干净了,脸上也高兴了,“站在那里做什么,不饿了?”

    “饿。”苏韫脚步迈开,才回威山凯的话,“是的。”

    威山凯摸摸下巴,哈哈两声笑,“哦,多吃点多吃点,太瘦了。”

    整桌菜肴丰富有味,几乎各种食材都烹饪到极致,却不见一道鱼汤鱼肉,这会儿苏韫忽然想吃鱼,于是便闻站在包厢口的服务员有没有鱼汤,得到点头的回答后,苏韫刚想说点一份,服务员却一脸为难看向陆熠,“不好意思,刚刚这位先生说这件包厢不吃鱼。”

    苏韫疑惑看他,陆熠一脸坦荡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最后还是威山凯招呼:“点吧,多大个事啊你说说,去,炒的煮的蒸的都上一份。”

    鱼上了,苏韫却没了胃口。

    陆熠替她夹了一筷子菜,“吃吧,再不吃接下来这一路都没有地方吃饭。”

    “我们还要去哪?”苏韫问。

    陆熠不回答了。

    很凶

    很凶

    西北部·琅南塔

    与威山凯会面完,陆熠并没有按照原定的计划留在丰沙里与西帕军营休整带队过来的尤金交接,而是直奔琅南塔首府。

    傍晚的南塔边境天边红得像血,这里是老挝西北部城,不大,一条河环绕城镇供给,他们乘坐直升机转换快渡游艇最后抵达南塔口岸。

    下了船,苏韫整个浑浑噩噩,一抬眼,一座约四五米高的盘坐金佛入目,在血红色的光辉下,格外肃穆。船快速开走,岸边夹杂着几名闲散男人,目光不停朝四周摆,一见有人上岸了,掐着烟就瞧。

    “欸,哥!”站在沙堆处的男人眼睛一亮,立马小跑过来。

    四周停泊的岸口前现在都围满了车,好几辆大剌剌敞开车门,男人走近,上下看了几眼苏韫。“哥,你好久没回来了,这次怎么还带女人回来。”

    他的目光不带侵略,反倒让人觉出一丝愚钝,苏韫回看他,男人瞧着不过二十出头点的年纪,皮肤黝黑,腰盘着把弯刀,瞧着像要上山打猎。

    陆熠什么也没说,从身上摸出块红色绒皮袋丢过,男人一抖,接住后打开看,立马眉笑颜开:“哥,你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

    “别废话了,开路。”陆熠懒得再看他。

    “得嘞!”

    苏韫掠过他身侧,从缝隙中瞥见一块金疙瘩,男人将口袋束紧,冲她一笑:“那什么,我叫梭攀,你叫我阿攀就行。”

    苏韫礼貌点点头。

    上车,梭攀话格外多,坐在前座不停扭过头:“哥,这次回来还走吗?”

    “莫宋叔说了,这次回来要我好好给你说,没事多回家看看。”他笑出一排白牙,扒着靠垫,“我听说你回了泰国以后混出大名堂了,哥,我就知道你行的。”

    叽叽喳喳的烦死了。苏韫侧头看陆熠反应,男人早闭着眼休息去了。

    苏韫忍不住接话:“莫宋叔是谁?”

    “是我伯叔。”一想,梭攀觉得话里有误,改口,“就是这一片茶山的地皮头。”

    他指了指窗外绿油油漫山遍野的茶树,苏韫看过去,车子已经绕进金钻山路内,这里没有曼谷那样拥挤的交通道路,只有不到3米宽的小土寨路,放眼望去房子大多与丰沙里城区处无疑,同样处于半山坡,不到三四层,但这里要更为安逸,低矮院落下,水流缓缓绕着村寨而过,茶山树布满山窝,宛若世外桃源。

    她倒是没想过陆熠还有这样一层不为人知的过往。

    梭攀又开口,这次语气认真:“我跟你说,到了地方后,你可别被宋莫叔吓到了,他就是长得凶,这次二哥带回来一个女人,他肯定要好好长眼的,你别被吓跑就好了。”

    苏韫觉得好笑,“有多凶?”

    “就是———”梭攀脖子拉长要爬到后座凑近说,“很凶”朝脖子边比了比,“这里一条那么长的疤,眼睛又小小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清路,还特别喜欢骂人,骂人的时候最凶。”

    “不过你放心,他肯定不会骂你。”梭攀信誓旦旦保证。

    “那,你哥呢?”苏韫好奇投去一眼,男人依旧正襟危坐,彷佛睡死。⒌8{0641)⑤0+⑤追)全文

    “他啊”梭攀大拇指一点,“欸,我跟说还真有一回,以前莫宋叔都把哥当宝的,那次是因为莫宋叔想给他找个老———”

    “梭攀!”

    最关键时刻,陆熠蓦地睁眼打断。

    苏韫想听完,男人显然没有打算给机会,梭攀一见他生气的样子,瘪瘪嘴转过头:“哎呀不说了嘛。”

    不过苏韫也很快知道梭攀口中的“很凶”是什么意思了。

    车停在南塔村口,红白的低洼房子一排蔟列,下了车没有人迎接,梭攀在前面引路,往里走,村口、阶梯的路头处时不时有坎枪的男人往下瞧,苏韫谨慎跟在路熠身后,前头梭攀还在笑嘻嘻介绍:“这两年金钻山种茶经济好很多了,政府补贴金下来,基本都不愁衣食。”

    不到三分钟,来到一座庭院前。与其他房屋不同的是,庭院外有七八名同梭攀年龄相仿的青年人,头束绑带,也是坎枪,诺大院子里晒着不少茶花叶,一进去先闻见茶香。

    “莫宋叔!我们回来了。”梭攀甩了甩手里袋子,大声吆喝。

    “梭攀,莫宋叔还没醒,别吵。”守在门前的男人警告他。

    “哥回来了,我高兴嘛,再说这个点太阳都下山了莫宋叔还睡午觉。”梭攀不以为然,后撤回过头,边走边对陆熠道:“莫宋叔现在年纪大了,爱睡点午觉,我们去正院等等吧。”

    “诺帕,这是我哥,你这两年才来南塔村,没见过的。”梭攀介绍。

    诺帕就着他指的方向,朝陆熠点点头,收枪,也跟着恭恭敬敬喊声:“哥哥好。”

    走到正院,一排中式梨木家具,进堂口摆放,梭攀掐指一算这个点人估计也该醒了,他问:“饿不?你们来这一路吃没吃饭,我先喊人下去准备点儿,等莫宋叔一醒来我们就直接开饭了。”

    “赶紧去吧。”诺帕实在受不了他呜呜渣渣的样子,拿枪杵了杵。

    “那行,你接待好我哥啊。”梭攀吩咐,“莫宋叔最好的茶叶在堂口后的青花瓷罐子里藏着,你拿出来招待。”

    “行了,知道了。”

    人走后,诺帕才看已经落座客位的男人,夕阳已经半消下,打在他侧脸轮廓处的阴影迫人阴郁,陆熠察觉到他视线,掀掀眼皮看他,什么都没说诺帕却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压人的上位者气势,他忽然磕巴:“我、我泡茶去。”

    说完一溜烟不见。

    目睹全程的女人轻笑出声,“你把他吓到了。”

    陆熠语气淡淡,“我很凶?”

    苏韫仔细想了想,“是有点。”

    安静的气氛忽然传来一声浑厚的嗓音———

    “陆熠。”

    听到声音,陆熠起身,苏韫跟着他往外走,院里走廊缓缓走来个男人。

    有梭攀的前言提醒,苏韫特地多观察了几眼,由远到近,男人身影慢慢清晰。

    莫宋今年快六十,脸上一条显眼刀疤一路从下巴沿到胸口,再往下被花色衬衫盖住,背身走过来时很是精神,就是染黑的头发被长出的几根白丝暴露年纪,过几天就是办寿宴的日子,见陆熠来自然是开心得不行,但心中仍旧有气,绷着一张脸。

    莫宋年轻时干赌坊,丰沙里、琅南塔做些卖赌卖枪的生意,常有跑商跑船和跑边水的人接待,后来老挝政府下条例端赌坊,生意也逐渐不景气,这才金盆洗手跟着在丰沙里、琅南塔种茶叶,包揽整座金钻山的茶叶生意。

    两人渊源其实也深,当初莫宋在赌坊下压的黑拳馆里挑合适的打手,一眼相中当时势头最猛的男人,也就是陆熠,凭着身手好、样样都会,脑子聪明,后来摇身一变成为他身边金牌打手,只是没呆两年,陆熠突然不告而别,这是两人阔别几年后的再一次见面。

    再次收到消息,是在老挝新闻台报道的泰国新闻上。

    欺负

    欺负

    转转眼,莫宋已经走到面前。

    “莫宋叔。”陆熠喊一声。

    “莫宋叔。”苏韫跟着喊。

    “别喊我叔,当初你要走我没拦,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回来看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叔?”莫宋语气愤慨,“陆熠,我对你不薄。”

    陆熠默住半刻。

    见他为难,莫宋坐上主位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出去闯一闯也是好的。”

    莫宋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他这一生无儿无女,没有子嗣,手底下生意总要有人接盘,陆熠是那个最优选项,他是真有心将人作为接班培养,陆熠也及其清楚,却没有接这份好意,转身跑回泰国,然莫宋也并非真怪罪,就像他所说,年轻人有志气很好,总是要出去闯一闯的。

    临行前的黑夜,陆熠没有向他告别,莫宋自知留不住人,却依旧守在渡船的关口外等他,什么也没说,沉默一阵,莫宋塞给他一包黄金,让他以后要是没有别的出路就回南塔,这里有把位置留着。

    陆熠虽离开琅南塔,但凭这层恩情也一直有所关照,过美塞口岸,一旦标注莫宋商标的商船基本会赦免通行。

    诺帕刚醒完茶水端上来,正对上严肃的气氛,这几年莫宋的脾气越发差,诺帕上茶时小心翼翼,上完,这才发觉到严肃气氛的来源。

    是那个女人。

    他抬眼,苏韫有些局促地坐着接受莫宋的审视。

    “这是?”莫宋问。

    “妻子。”陆熠眼也不眨地撒谎,“刚结婚,领过来给你看看。”

    妻子?苏韫眼睛瞪大,脑子不停盘旋这句话,当真是说瞎话吓不死人,她不可置信看向陆熠,陆熠缓缓看她,眼底带笑。

    “结婚?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说。”莫宋一拍桌子,桌面茶水抖三抖。

    这话无疑将苏韫架在风口,而始作俑者似乎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正一口一口悠悠吹茶,苏韫总算知道梭攀为什么出言提醒,现在的莫宋像只发威的老虎,就差没把她剥皮吃了。

    “你叫什么名字。”

    提问的话一出来,苏韫心噎在嗓子眼儿:“苏韫。”

    “苏韫?”莫宋似乎不满意,眉头皱得厉害,就在苏韫以为他接着该骂人时,莫宋只叹一口气:“好名字,可惜了。”

    “可惜什么?”苏韫忍不住问。

    莫宋瞥一眼事不关己的陆熠,“既然结了婚就要对人家姑娘好一点,本来我想着带那丫头过来,现在是算了,省得在我耳朵边聒噪。”

    即便不回答苏韫也能猜到了,结合梭攀的话,或许是陆熠在这里有过什么露水情缘。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莫宋手底下有个跳脱的女孩,当初死活要让他作主,莫宋觉得也没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以后生意是陆熠接手,能留下人也没什么不好,但陆熠很是头疼,几经周转绕不开,再怎么推辞都没用,后来两人进了一趟普法山就没了下文。

    梭攀这时候正正走来,站在院子里喊:“莫宋叔,饭快好了!”

    ———·———

    围着一桌饭,梭攀搓搓手擦干,老实摆碗筷,众人都落座之后双手合十开动。

    莫宋开口:“这次回来准备呆几天?”

    陆熠替身侧女人夹了一筷子肉,才回答:“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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