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现在是高三，作为半个贵族高中，学校里呈现出两极分化的迹象。打算出国的学生依旧轻松，打算在国内高考的学生纷纷紧张起来。
张宇成绩中上，努努力能上个二本，他不想出国，因此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学习也挺上心。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用怀疑的目光在叶云洲和楚渊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事情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
叶云洲和楚渊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好兄弟，然后故事的发展就开始不对头。
比如说现在，他俩正头挨着头，楚渊正在给叶云洲讲题，叶云洲听了一会，埋头开始写，五分钟之后，楚渊拿过他的作业本开始检查，可能做对了还是怎么着，楚渊剥了一颗糖给叶云洲。
叶云洲吃了。
张宇：……？？？
他猛地推了推王允——是的，自从叶云洲和楚渊成了同桌，他就和王允搭伙了——“喂，快看快看！”
王允这个学渣也被逼着学习了，叶云洲不出国，王允也就打算留下，为了达到最低分数线，以便可以捐楼进叶云洲的学校，王允正揪着一道数学题苦苦挣扎。
张宇觉得他的狗腿之魂正熊熊燃烧。
“别吵，别吵！”
王允不耐烦，但张宇很坚持，于是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小段时间，楚渊似乎又讲了一题，但叶云洲可能没做对。
张宇让王允抬头看的时候，楚渊正拿一把尺子打叶云洲的手心。
下手不重，连个声都没有。
王允勃然大怒：“这王八蛋竟敢对叶少动手！”
跟班就要有跟班的样子，就算楚渊取代了他成为头号跟班，那也不能对叶少动手！
撸袖子准备冲锋。
张宇赶紧拉住他：“停停停停停！”
他费了老大劲才劝住，心很累。
消停之后，他看见楚渊给叶云洲整理了一下衣领。
叶云洲仰着脖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龙傲天主角的伺候。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叶云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渊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给他披上。
……？
突然觉得嘴里好像塞满了什么东西。
……狗？粮？吗？
这个世界疯了，事实就是这样。
似乎和楚渊谈恋爱也不错?（互动，无肉）
叶云洲没想过楚渊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垂下眼眸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叶云洲希望楚渊能够笑一下，然后回答这是一个玩笑。
可是没有。
“我很认真。”楚渊语气很温和，脸上却带着严肃：“叶云洲，我是认真的。”
叶云洲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原本想拒绝，但又担心如果拒绝，和楚渊连朋友都没得做，楚渊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相处这么好的朋友，尽管时间不长，叶云洲还是不想放弃这份友谊。
楚渊在等叶云洲的回复，阴影遮住了他一半的五官。
叶云洲刚想开口拒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慌得厉害，依照本能点了头。
楚渊这重新笑起来，似乎很高兴。
心悸过去后，叶云洲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他有心想要解释，但直觉尖叫着告诉他不能说，天师的直觉一般都预示着什么，叶云洲权衡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谈个恋爱而已，总能分手。
到时候他再补偿楚渊一些东西就好了。
这样想着，叶云洲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但因为这个插曲，也有些食不知味。
晚饭结束后，楚渊邀请叶云洲留在他家住下，“放心，没有那么快。”
楚渊微笑着开口：“我什么也不会做。”
叶云洲不喜欢楚渊，却答应了要和他谈恋爱，自认欺骗了他的感情，现在听到他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就答应了。
这里离天师们居住的公寓挺远，叶云洲不方便回去拿自己的衣服，只能穿楚渊的睡衣，但楚渊的睡衣对他来说显得太大，他把衣袖和裤脚挽了又挽，才勉强不妨碍行动。
楚渊把主卧让给他，叶云洲一个人睡，感觉倒和家里差不多。
然而半夜，他梦见恶鬼又来找他。
轻缓又带着恶意的低语，冰冷的气息，令人恐惧的触摸，每一幕都能勾起叶云洲心里最深的恐惧。
叶云洲猛地从梦中惊醒，刚刚的梦境极为真实，他怕极了，慌不择路地下床，本能地想找人求助。
他敲响了楚渊的房门，又快又急，生怕噩梦变成现实，恶鬼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又出现。
好在他最恐惧的事情没有发生，楚渊很快就来开了门。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楚渊穿着睡袍，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露出了大片的胸膛，他的身材很好，没有一丝赘肉，匀称漂亮的肌肉整齐地排列，像是杂志封面上的男模。
楚渊狭长的双眸半闭着，似乎是被叶云洲从梦中吵醒，声音也比平时低一些，意识或许也正在朦胧中。
“怎么了？”他问。
叶云洲略带羞愧，毕竟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楚渊，实在是有点不对，但他真的很害怕。
“我做了个噩梦。”叶云洲没有把具体细节讲出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他抿了抿唇：“我可以睡在地上。”
楚渊像是被他逗笑了，“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地上。”他往旁边让了让，好让叶云洲进来：“不用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叶云洲对楚渊的人品很相信，闻言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很暗。
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楚渊从门边走回来，把暖热的那一边让给叶云洲，叶云洲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慢慢地，睡意逐渐涌上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叶云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原本和楚渊中间隔了一大片区域，但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楚渊的怀里，他把头埋进了对方的肩颈交接处，还紧紧搂着楚渊的手臂。
“醒了？”
这个时候，头顶响起楚渊的声音，他已经醒了，或者说早就醒了。因为手臂被紧紧抓着而没有起身。
叶云洲有点尴尬，耳尖红了一点，赶紧松开手。
楚渊笑了笑，声音低沉又磁性，他伸手把叶云洲抱起来，然后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起床了，今天不是还有任务吗？”
叶云洲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一口，有心想说什么，但想想他现在和楚渊是“恋爱”关系，昨天晚上半夜过来打扰，楚渊还收留了他，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他呐呐地下了床去主卧，赶紧换衣服。
叶云洲没去主卧的卫生间里换衣服，门关了直接在床边换，因此他无从发现，在他的后颈，背部，腰窝处，都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斑手印，密密麻麻，格外触目惊心。
叶云洲只是觉得身体有些酸软，特别是背后和腰部有些难受，但距离任务开始的时间已经有些紧迫，再加上只是轻微的不适，或许是昨晚睡眠姿势导致的，便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他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去客厅，发现楚渊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楚渊的穿着不像在外面那样严谨，他身上套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衬衣，上方的纽扣没有扣上，露出了大片的胸膛，看着格外英俊，此时端着面包和牛奶从厨房里走出来，举动和外貌形成了较大的反差。
叶云洲没忍住有些想笑，眉眼也舒展开，到桌边坐下。
“时间紧。”楚渊不在像过去那样坐在他的对面，而是在他的侧边坐下，“只来得及准备面包。”
叶云洲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楚渊拿起经过面包机加热的面包片，用餐刀刮了果酱抹上，果酱是蓝色的，散发着蓝莓的香气。
他很快就抹了厚厚的一层，叶云洲正想伸手去接，楚渊轻轻抬手，避开了他。
“还是我来喂你吧。”楚渊展示了一下面包片上厚厚的果酱，几乎没地方可以下手。
叶云洲没多想，张开唇咬了上去。
味道很不错。
楚渊笑着问他：“怎么样，还可以吗？”
“嗯。”叶云洲腮帮子略略鼓起，嚼着面包，点头。
楚渊在适当的时候，还会喂他一口牛奶，他的动作太自然了，叶云洲也没感觉不对劲，就这样就着楚渊的手吃完了一整块面包。
牛奶杯也空了。
楚渊适时递上一张餐巾纸，帮叶云洲把嘴边的奶沫也擦干净了。
叶云洲被这么周到的服务了一顿饭，恍惚间脑海里居然冒出个念头：似乎，和楚渊谈恋爱也不错？
【作家想说的话：】
今天是纯爱的一章……（⊙＿⊙）
楚渊设下圈套，叶云洲怀疑自己，决定和楚渊试一试（剧情）
任务地区不太远，就在市中心一个公寓里，开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怨灵，简柔却特意安排了楚渊和叶云洲两个人一起执行，除了想让叶云洲带带身为新人的楚渊之外，还有另一层目的，就是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天师界的力量逐渐削弱，这是灵气衰弱带来的影响，不可逆转，难得出现了这么不错的两个苗子，尽量不要让他们同室操戈，就算不能称兄道弟，做个点头之交也行啊。
他们两个闹矛盾又和好，闹矛盾又和好的情况让简柔很心累，怀疑自己不懂现代年轻人的精神状况。
楚渊虽然在之前的历练之中得到了第一名，但他进入天师界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在论资排辈严重的传统天师界中，还是新人中的新人。
任务的详细信息已经被发到手机上了。
人在死亡之后，执念太重会导致灵魂留在原地，一开始意识混沌，只要缓解他们的执念，他们就不会继续在人间停留，但如果放任不管，日久天长，就会逐渐成为恶灵，到那个时候就不太好对付了。
缓解执念也挺容易，大部分人可能只要再见家人一面，心愿就能了解，也有些想要带上自己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有些想要看到自己的宠物被安顿到一个爱护它的新家。叶云洲见过的最出格的一个怨灵，是一个做梦都想享受一天富豪生活的。群⑦〃零﹐⑤88.⑤
⑨.零看﹕后﹀续
当时和他一起去的是一个姓孙的天师，刚刚背上三十年的房贷，囊中羞涩。好在叶云洲有钱，带着怨灵住了总统套房，开了敞篷车，又烧了十几栋别墅，怨灵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种满足执念的方式只适用于那些无害的怨灵，假如生前穷凶极恶，那么就可以直接开始超度，只是过程会比较费力，往往结束后要歇上好几天才能把元气养回来。
因此大多天师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都会用第一种办法。
这只怨灵生前是一个热爱小言剧情的女孩，现在留存于世间，执念也和这个有关，她就想体验一下电视剧里那种甜甜的恋爱。
原本昨天就有天师上门处理，但因为长相不过关，被女孩拒绝了。
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天师界里长相不错的叶云洲和楚渊头上。
如果他们也无法达成女孩的要求，那就要采取强制超度手段了。
毕竟，每天都有鬼物出现，天师们没时间和一个小怨灵玩过家家游戏。
叶云洲觉得这个任务来的真巧。
虽说今早他冒出了和楚渊谈恋爱也不错的想法，但很快就消散。
叶云洲知道自己是喜欢女性的，他之前一直默默地爱慕师父简柔，虽然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这种年少的迷恋渐渐退去，但他的确是喜欢女性的。
他喜欢女人，怎么能和楚渊在一起呢？
楚渊是挺好，可是个男人，如果他是一个女人该多好。
叶云洲摇摇头甩去自己的不靠谱的思绪，正色道：“这个怨灵我来处理吧。”
哪有人能接受刚和自己恋爱的人跑去给别人当男友的？楚渊就算不提分手，心里估计也不舒服。
叶云洲错过了最佳拒绝机会，现在只好采取迂回战术了。
楚渊果然不想同意，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又顿了顿，淡淡说：“也是，这种事我来不方便。”
叶云洲有点奇怪，刚想问哪里不方便，就被抱着在唇上亲了一口，尔后，才听到楚渊带着笑意的声音：“刚开始谈恋爱，我可不想惹你生气。”
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叶云洲想到了。
正如他所说，哪有人能接受自己刚谈恋爱，对象就去当其他人男友的？
叶云洲有点愧疚，连被亲一口应该有的不悦都消失了，下了车，进了公寓楼。
楚渊没进去，他望着叶云洲的背影笑了一下。
叶云洲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他，这次的任务就是他弄出来的，观众已经要抵达现场，演员怎么能不到位呢？
常人肉眼无法看清的一团黑烟在车内弥散，很快消失。
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虽然还在，但低眉敛目，一动不动。
就像是一个……木偶。
叶云洲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女孩的尸体已经被转移走了，警方调查过现场，发现并非他杀之后已经撤离，贴在门上的封条也撕掉了，公寓里空荡荡的，女孩的遗物被家人带走，新任房客还没有入住。
实际上，出现这种情况之后，房东可能要再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招揽到新租客了。
叶云洲站在门口，能看见公寓中的淡淡阴气，按理来说，一个刚逝世不久的小怨灵是没有能力产生这种阴气的，它们连维持自己的身形都有些费劲，更遑论影响环境了。
难道在短短一天之内，它就已经成长许多？
叶云洲提高警惕，小心的顺着阴气的浓淡方向走。
在女孩生前的卧室里，叶云洲看见了那只怨灵。
和他在照片上看到的大差不差，只是或许因为漂浮的缘故，比资料上高了很多，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脸，只露出了下巴。
看见有生人出现，它也没有表露出攻击的意图，只是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过来。
还是怨灵的状态，没有变成恶灵，只是如果再不满足执念，也快了。
这也能合理解释空气中的阴气。
虽然有些太快了些，按理来说，怨灵不应该成长得这么快才对。
现在要紧的是解开怨灵的执念，这些奇怪之处就等回去再仔细考虑。
叶云洲聚气凝神，开口叫了怨灵生前的名字：“柳鸢。”
怨灵意识混沌，但对自己的名字还有反应，闻言抬头看了过来，黑沉沉的双眼逐渐有了理智。
怨灵沙哑的声音响起，分不清男女，带着喜悦：“你真好看。”
叶云洲第一次遇到比执着地想当富哥还离谱的恋爱脑小女生，多少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按照流程，开口询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怨灵立刻回答：“你当我半天的男朋友。”
声音里迫不及待太过明显，就是聋子也能听出来。
叶云洲同意了。
怨灵得寸进尺，甜蜜地开口：“你从现在开始可以叫我阿鸢，你叫什么名字呀？”
叶云洲面无表情：“我叫李明。”
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一个鬼物？即便怨灵很弱小，今天过去之后大概率就会离开，但也是一个鬼物，就随便扯了一个名字。
天师每次使用的化名都要改变，否则即使不是真正的名字，只要使用次数多了，也会和本人产生联系，也不能精心选取，最好的办法是随口说出大众化的名字，例如张三李四这类就是上上之选。
不过叶云洲也没傻到说我叫张三或者李四。
怨灵没有发现端倪，高高兴兴地飘到叶云洲旁边，“李子的李，明知故问的明吗？”
叶云洲点头。
“那我就叫你明明了。”
叶云洲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解决。
出卖色相而已，还能有什么其他事情？
然而这怨灵的要求超乎他的预料，它列了整整一页行程单，把一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先是去逛商场，买衣服，接着是去游乐园，然后到咖啡店喝下午茶，最后去看电影，结束这一天。
叶云洲在给自己和怨灵身上做好措施，好让普通人潜意识忽视他们之后，就茫然地跟着怨灵出了门。
第一站是商场。
叶云洲从来没有出门买过衣服，他的衣服都是上门定做，量身裁制，偶尔出门，去的也是高档的奢侈品商场，店铺实行会员制，需要预约，每次只服务一位顾客，隐私性好，保密性强。这种人来人往的喧闹商城他还是第一次来。
怨灵走进一家成衣铺，开始在里面挑选衣服。
叶云洲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店员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就这样看着怨灵换了七八套衣服，每换一套，就到叶云洲面前展示一下，叶云洲对这方面也没有造诣，只能敷衍点头，但怨灵马上用娇嗔的语气抱怨叶云洲不把她放在心上，叶云洲听见她的声音，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好生硬地夸。
“看看你那不情愿的样子。”怨灵还是不满意，“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们女孩子换衣服就是这样的，这叫精挑细选，才能选到好东西，真是的……”
它去换新衣服，一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叶云洲太直男。
叶云洲闭上眼睛深呼吸。
在进了十一家店铺，试过至少四十套衣服之后，怨灵终于满意地选了一条黑裙子。
怨灵在第一家店铺试穿的第一件衣服。
叶云洲付账。
说实在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试穿的时候直接买下来，绕了这么大一圈之后，再倒回去买，这有什么意义吗？
“你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怨灵声音甜蜜，过于甜美，就像快要腐烂的水果散发出的颓靡甜蜜：“我叫阿鸢，鸢，和深渊的渊同音。”
叶云洲面无表情，“阿鸢。”
接下来是游乐场。
叶云洲的腿很酸，还要去买棉花糖，买爆米花，买奶茶，买气球，去夹娃娃，去玩射击小游戏以赢得怨灵想要的毛绒熊，去坐旋转木马，海盗船……
他差点认为这是怨灵故意折腾他，几次忍不住，想要直接武力超度，却被对方指示，去看看游乐园里的其他情侣。
“看到了吗，我对你我温柔体贴呀。”
叶云洲看着那几对情侣，自我怀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本想武力超度的念头也没了。
怨灵没有故意折腾他，这些都是正常的范围之内。
情侣做这种事可能双方都甜蜜，但叶云洲只是为了了却怨灵的执念，半点甜蜜都没有，他有点受不了。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没有和女孩子谈过，但是，和女孩子谈恋爱居然这么麻烦吗？
“别看了，好热，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叶云洲想着，终于能休息一会了。
然而刚刚点好饮品，怨灵又突发奇想，想去精品店，叶云洲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各种袋子，他手嫩，况且从来没人让他拎过东西，塑料袋把他的掌心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红痕。
他不想提，想让怨灵自己提，但怨灵一句话堵住了他：“人家是女孩子，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提东西。”
挺有道理，叶云洲无法反驳。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的确应该提东西。
他没看见，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怨灵猩红的唇角弯了弯，无声地笑了。
叶云洲垂头丧气，想武力超度，对方又的确没有过分，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又累又手疼，还流了汗，好不容易挨到傍晚，终于，怨灵提出要看电影。
电影院距离不远不近，叶云洲想打车，怨灵不想：“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不能再享受一下甜蜜的相处时光吗？”
叶云洲只能同意，走到电影院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开始发抖。
怨灵对他很不满意：“你看着好看，一点都不中用，我们女孩子都喜欢体力好的男生，像你这样的，如果在床上……”她没说了，嬉笑两声。
叶云洲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它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要看这个！”
普通的爱情电影，看介绍，女主角车祸失忆，男主角以为女主角死了，伤心地答应了家族联姻，从此封心锁爱，但几年之后，女主角带着一个和男主角长得特别像的小孩从国外归来……
这电影居然还很受欢迎？！
“我们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怨灵开口制造刻板印象，指使叶云洲去买爆米花和可乐。
张宇成绩中上，努努力能上个二本，他不想出国，因此这段时间对自己的学习也挺上心。
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用怀疑的目光在叶云洲和楚渊两人身上扫来扫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事情还得从很早以前说起。
叶云洲和楚渊不知道为什么成了好兄弟，然后故事的发展就开始不对头。
比如说现在，他俩正头挨着头，楚渊正在给叶云洲讲题，叶云洲听了一会，埋头开始写，五分钟之后，楚渊拿过他的作业本开始检查，可能做对了还是怎么着，楚渊剥了一颗糖给叶云洲。
叶云洲吃了。
张宇：……？？？
他猛地推了推王允——是的，自从叶云洲和楚渊成了同桌，他就和王允搭伙了——“喂，快看快看！”
王允这个学渣也被逼着学习了，叶云洲不出国，王允也就打算留下，为了达到最低分数线，以便可以捐楼进叶云洲的学校，王允正揪着一道数学题苦苦挣扎。
张宇觉得他的狗腿之魂正熊熊燃烧。
“别吵，别吵！”
王允不耐烦，但张宇很坚持，于是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小段时间，楚渊似乎又讲了一题，但叶云洲可能没做对。
张宇让王允抬头看的时候，楚渊正拿一把尺子打叶云洲的手心。
下手不重，连个声都没有。
王允勃然大怒：“这王八蛋竟敢对叶少动手！”
跟班就要有跟班的样子，就算楚渊取代了他成为头号跟班，那也不能对叶少动手！
撸袖子准备冲锋。
张宇赶紧拉住他：“停停停停停！”
他费了老大劲才劝住，心很累。
消停之后，他看见楚渊给叶云洲整理了一下衣领。
叶云洲仰着脖子，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龙傲天主角的伺候。
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
叶云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楚渊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给他披上。
……？
突然觉得嘴里好像塞满了什么东西。
……狗？粮？吗？
这个世界疯了，事实就是这样。
似乎和楚渊谈恋爱也不错?（互动，无肉）
叶云洲没想过楚渊会提出这种要求。
他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垂下眼眸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叶云洲希望楚渊能够笑一下，然后回答这是一个玩笑。
可是没有。
“我很认真。”楚渊语气很温和，脸上却带着严肃：“叶云洲，我是认真的。”
叶云洲从来没有考虑过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他原本想拒绝，但又担心如果拒绝，和楚渊连朋友都没得做，楚渊是他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相处这么好的朋友，尽管时间不长，叶云洲还是不想放弃这份友谊。
楚渊在等叶云洲的回复，阴影遮住了他一半的五官。
叶云洲刚想开口拒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慌得厉害，依照本能点了头。
楚渊这重新笑起来，似乎很高兴。
心悸过去后，叶云洲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他有心想要解释，但直觉尖叫着告诉他不能说，天师的直觉一般都预示着什么，叶云洲权衡了一会，还是没有开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谈个恋爱而已，总能分手。
到时候他再补偿楚渊一些东西就好了。
这样想着，叶云洲的情绪慢慢稳定了下来，但因为这个插曲，也有些食不知味。
晚饭结束后，楚渊邀请叶云洲留在他家住下，“放心，没有那么快。”
楚渊微笑着开口：“我什么也不会做。”
叶云洲不喜欢楚渊，却答应了要和他谈恋爱，自认欺骗了他的感情，现在听到他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就答应了。
这里离天师们居住的公寓挺远，叶云洲不方便回去拿自己的衣服，只能穿楚渊的睡衣，但楚渊的睡衣对他来说显得太大，他把衣袖和裤脚挽了又挽，才勉强不妨碍行动。
楚渊把主卧让给他，叶云洲一个人睡，感觉倒和家里差不多。
然而半夜，他梦见恶鬼又来找他。
轻缓又带着恶意的低语，冰冷的气息，令人恐惧的触摸，每一幕都能勾起叶云洲心里最深的恐惧。
叶云洲猛地从梦中惊醒，刚刚的梦境极为真实，他怕极了，慌不择路地下床，本能地想找人求助。
他敲响了楚渊的房门，又快又急，生怕噩梦变成现实，恶鬼在他孤身一人的时候又出现。
好在他最恐惧的事情没有发生，楚渊很快就来开了门。
厚重的木门缓缓打开，楚渊穿着睡袍，腰间的系带松松垮垮，露出了大片的胸膛，他的身材很好，没有一丝赘肉，匀称漂亮的肌肉整齐地排列，像是杂志封面上的男模。
楚渊狭长的双眸半闭着，似乎是被叶云洲从梦中吵醒，声音也比平时低一些，意识或许也正在朦胧中。
“怎么了？”他问。
叶云洲略带羞愧，毕竟这么晚了还来打扰楚渊，实在是有点不对，但他真的很害怕。
“我做了个噩梦。”叶云洲没有把具体细节讲出来，“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他抿了抿唇：“我可以睡在地上。”
楚渊像是被他逗笑了，“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地上。”他往旁边让了让，好让叶云洲进来：“不用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
叶云洲对楚渊的人品很相信，闻言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也拉着，很暗。
门被关上，发出“砰”的一声，楚渊从门边走回来，把暖热的那一边让给叶云洲，叶云洲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慢慢地，睡意逐渐涌上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叶云洲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原本和楚渊中间隔了一大片区域，但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楚渊的怀里，他把头埋进了对方的肩颈交接处，还紧紧搂着楚渊的手臂。
“醒了？”
这个时候，头顶响起楚渊的声音，他已经醒了，或者说早就醒了。因为手臂被紧紧抓着而没有起身。
叶云洲有点尴尬，耳尖红了一点，赶紧松开手。
楚渊笑了笑，声音低沉又磁性，他伸手把叶云洲抱起来，然后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起床了，今天不是还有任务吗？”
叶云洲猝不及防被他亲了一口，有心想说什么，但想想他现在和楚渊是“恋爱”关系，昨天晚上半夜过来打扰，楚渊还收留了他，话也就没有说出口。
他呐呐地下了床去主卧，赶紧换衣服。
叶云洲没去主卧的卫生间里换衣服，门关了直接在床边换，因此他无从发现，在他的后颈，背部，腰窝处，都有一大片一大片的红斑手印，密密麻麻，格外触目惊心。
叶云洲只是觉得身体有些酸软，特别是背后和腰部有些难受，但距离任务开始的时间已经有些紧迫，再加上只是轻微的不适，或许是昨晚睡眠姿势导致的，便也没有过于放在心上。
他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之后去客厅，发现楚渊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
可能是因为在家里，楚渊的穿着不像在外面那样严谨，他身上套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衬衣，上方的纽扣没有扣上，露出了大片的胸膛，看着格外英俊，此时端着面包和牛奶从厨房里走出来，举动和外貌形成了较大的反差。
叶云洲没忍住有些想笑，眉眼也舒展开，到桌边坐下。
“时间紧。”楚渊不在像过去那样坐在他的对面，而是在他的侧边坐下，“只来得及准备面包。”
叶云洲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楚渊拿起经过面包机加热的面包片，用餐刀刮了果酱抹上，果酱是蓝色的，散发着蓝莓的香气。
他很快就抹了厚厚的一层，叶云洲正想伸手去接，楚渊轻轻抬手，避开了他。
“还是我来喂你吧。”楚渊展示了一下面包片上厚厚的果酱，几乎没地方可以下手。
叶云洲没多想，张开唇咬了上去。
味道很不错。
楚渊笑着问他：“怎么样，还可以吗？”
“嗯。”叶云洲腮帮子略略鼓起，嚼着面包，点头。
楚渊在适当的时候，还会喂他一口牛奶，他的动作太自然了，叶云洲也没感觉不对劲，就这样就着楚渊的手吃完了一整块面包。
牛奶杯也空了。
楚渊适时递上一张餐巾纸，帮叶云洲把嘴边的奶沫也擦干净了。
叶云洲被这么周到的服务了一顿饭，恍惚间脑海里居然冒出个念头：似乎，和楚渊谈恋爱也不错？
【作家想说的话：】
今天是纯爱的一章……（⊙＿⊙）
楚渊设下圈套，叶云洲怀疑自己，决定和楚渊试一试（剧情）
任务地区不太远，就在市中心一个公寓里，开车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怨灵，简柔却特意安排了楚渊和叶云洲两个人一起执行，除了想让叶云洲带带身为新人的楚渊之外，还有另一层目的，就是增进他们之间的感情。
天师界的力量逐渐削弱，这是灵气衰弱带来的影响，不可逆转，难得出现了这么不错的两个苗子，尽量不要让他们同室操戈，就算不能称兄道弟，做个点头之交也行啊。
他们两个闹矛盾又和好，闹矛盾又和好的情况让简柔很心累，怀疑自己不懂现代年轻人的精神状况。
楚渊虽然在之前的历练之中得到了第一名，但他进入天师界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在论资排辈严重的传统天师界中，还是新人中的新人。
任务的详细信息已经被发到手机上了。
人在死亡之后，执念太重会导致灵魂留在原地，一开始意识混沌，只要缓解他们的执念，他们就不会继续在人间停留，但如果放任不管，日久天长，就会逐渐成为恶灵，到那个时候就不太好对付了。
缓解执念也挺容易，大部分人可能只要再见家人一面，心愿就能了解，也有些想要带上自己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有些想要看到自己的宠物被安顿到一个爱护它的新家。叶云洲见过的最出格的一个怨灵，是一个做梦都想享受一天富豪生活的。群⑦〃零﹐⑤88.⑤
⑨.零看﹕后﹀续
当时和他一起去的是一个姓孙的天师，刚刚背上三十年的房贷，囊中羞涩。好在叶云洲有钱，带着怨灵住了总统套房，开了敞篷车，又烧了十几栋别墅，怨灵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这种满足执念的方式只适用于那些无害的怨灵，假如生前穷凶极恶，那么就可以直接开始超度，只是过程会比较费力，往往结束后要歇上好几天才能把元气养回来。
因此大多天师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都会用第一种办法。
这只怨灵生前是一个热爱小言剧情的女孩，现在留存于世间，执念也和这个有关，她就想体验一下电视剧里那种甜甜的恋爱。
原本昨天就有天师上门处理，但因为长相不过关，被女孩拒绝了。
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天师界里长相不错的叶云洲和楚渊头上。
如果他们也无法达成女孩的要求，那就要采取强制超度手段了。
毕竟，每天都有鬼物出现，天师们没时间和一个小怨灵玩过家家游戏。
叶云洲觉得这个任务来的真巧。
虽说今早他冒出了和楚渊谈恋爱也不错的想法，但很快就消散。
叶云洲知道自己是喜欢女性的，他之前一直默默地爱慕师父简柔，虽然后来经过一系列事情，这种年少的迷恋渐渐退去，但他的确是喜欢女性的。
他喜欢女人，怎么能和楚渊在一起呢？
楚渊是挺好，可是个男人，如果他是一个女人该多好。
叶云洲摇摇头甩去自己的不靠谱的思绪，正色道：“这个怨灵我来处理吧。”
哪有人能接受刚和自己恋爱的人跑去给别人当男友的？楚渊就算不提分手，心里估计也不舒服。
叶云洲错过了最佳拒绝机会，现在只好采取迂回战术了。
楚渊果然不想同意，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又顿了顿，淡淡说：“也是，这种事我来不方便。”
叶云洲有点奇怪，刚想问哪里不方便，就被抱着在唇上亲了一口，尔后，才听到楚渊带着笑意的声音：“刚开始谈恋爱，我可不想惹你生气。”
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叶云洲想到了。
正如他所说，哪有人能接受自己刚谈恋爱，对象就去当其他人男友的？
叶云洲有点愧疚，连被亲一口应该有的不悦都消失了，下了车，进了公寓楼。
楚渊没进去，他望着叶云洲的背影笑了一下。
叶云洲那点心思怎么瞒得过他，这次的任务就是他弄出来的，观众已经要抵达现场，演员怎么能不到位呢？
常人肉眼无法看清的一团黑烟在车内弥散，很快消失。
原本坐在驾驶座上的“人”虽然还在，但低眉敛目，一动不动。
就像是一个……木偶。
叶云洲用钥匙打开了公寓的门。
女孩的尸体已经被转移走了，警方调查过现场，发现并非他杀之后已经撤离，贴在门上的封条也撕掉了，公寓里空荡荡的，女孩的遗物被家人带走，新任房客还没有入住。
实际上，出现这种情况之后，房东可能要再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招揽到新租客了。
叶云洲站在门口，能看见公寓中的淡淡阴气，按理来说，一个刚逝世不久的小怨灵是没有能力产生这种阴气的，它们连维持自己的身形都有些费劲，更遑论影响环境了。
难道在短短一天之内，它就已经成长许多？
叶云洲提高警惕，小心的顺着阴气的浓淡方向走。
在女孩生前的卧室里，叶云洲看见了那只怨灵。
和他在照片上看到的大差不差，只是或许因为漂浮的缘故，比资料上高了很多，头发披散着，看不清脸，只露出了下巴。
看见有生人出现，它也没有表露出攻击的意图，只是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过来。
还是怨灵的状态，没有变成恶灵，只是如果再不满足执念，也快了。
这也能合理解释空气中的阴气。
虽然有些太快了些，按理来说，怨灵不应该成长得这么快才对。
现在要紧的是解开怨灵的执念，这些奇怪之处就等回去再仔细考虑。
叶云洲聚气凝神，开口叫了怨灵生前的名字：“柳鸢。”
怨灵意识混沌，但对自己的名字还有反应，闻言抬头看了过来，黑沉沉的双眼逐渐有了理智。
怨灵沙哑的声音响起，分不清男女，带着喜悦：“你真好看。”
叶云洲第一次遇到比执着地想当富哥还离谱的恋爱脑小女生，多少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冷静下来，按照流程，开口询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怨灵立刻回答：“你当我半天的男朋友。”
声音里迫不及待太过明显，就是聋子也能听出来。
叶云洲同意了。
怨灵得寸进尺，甜蜜地开口：“你从现在开始可以叫我阿鸢，你叫什么名字呀？”
叶云洲面无表情：“我叫李明。”
他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一个鬼物？即便怨灵很弱小，今天过去之后大概率就会离开，但也是一个鬼物，就随便扯了一个名字。
天师每次使用的化名都要改变，否则即使不是真正的名字，只要使用次数多了，也会和本人产生联系，也不能精心选取，最好的办法是随口说出大众化的名字，例如张三李四这类就是上上之选。
不过叶云洲也没傻到说我叫张三或者李四。
怨灵没有发现端倪，高高兴兴地飘到叶云洲旁边，“李子的李，明知故问的明吗？”
叶云洲点头。
“那我就叫你明明了。”
叶云洲本以为这件事很容易解决。
出卖色相而已，还能有什么其他事情？
然而这怨灵的要求超乎他的预料，它列了整整一页行程单，把一天的日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先是去逛商场，买衣服，接着是去游乐园，然后到咖啡店喝下午茶，最后去看电影，结束这一天。
叶云洲在给自己和怨灵身上做好措施，好让普通人潜意识忽视他们之后，就茫然地跟着怨灵出了门。
第一站是商场。
叶云洲从来没有出门买过衣服，他的衣服都是上门定做，量身裁制，偶尔出门，去的也是高档的奢侈品商场，店铺实行会员制，需要预约，每次只服务一位顾客，隐私性好，保密性强。这种人来人往的喧闹商城他还是第一次来。
怨灵走进一家成衣铺，开始在里面挑选衣服。
叶云洲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店员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就这样看着怨灵换了七八套衣服，每换一套，就到叶云洲面前展示一下，叶云洲对这方面也没有造诣，只能敷衍点头，但怨灵马上用娇嗔的语气抱怨叶云洲不把她放在心上，叶云洲听见她的声音，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只好生硬地夸。
“看看你那不情愿的样子。”怨灵还是不满意，“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们女孩子换衣服就是这样的，这叫精挑细选，才能选到好东西，真是的……”
它去换新衣服，一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叶云洲太直男。
叶云洲闭上眼睛深呼吸。
在进了十一家店铺，试过至少四十套衣服之后，怨灵终于满意地选了一条黑裙子。
怨灵在第一家店铺试穿的第一件衣服。
叶云洲付账。
说实在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不在第一次试穿的时候直接买下来，绕了这么大一圈之后，再倒回去买，这有什么意义吗？
“你还没有叫过我的名字。”怨灵声音甜蜜，过于甜美，就像快要腐烂的水果散发出的颓靡甜蜜：“我叫阿鸢，鸢，和深渊的渊同音。”
叶云洲面无表情，“阿鸢。”
接下来是游乐场。
叶云洲的腿很酸，还要去买棉花糖，买爆米花，买奶茶，买气球，去夹娃娃，去玩射击小游戏以赢得怨灵想要的毛绒熊，去坐旋转木马，海盗船……
他差点认为这是怨灵故意折腾他，几次忍不住，想要直接武力超度，却被对方指示，去看看游乐园里的其他情侣。
“看到了吗，我对你我温柔体贴呀。”
叶云洲看着那几对情侣，自我怀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本想武力超度的念头也没了。
怨灵没有故意折腾他，这些都是正常的范围之内。
情侣做这种事可能双方都甜蜜，但叶云洲只是为了了却怨灵的执念，半点甜蜜都没有，他有点受不了。
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当然也没有和女孩子谈过，但是，和女孩子谈恋爱居然这么麻烦吗？
“别看了，好热，我们去喝下午茶吧。”
叶云洲想着，终于能休息一会了。
然而刚刚点好饮品，怨灵又突发奇想，想去精品店，叶云洲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各种袋子，他手嫩，况且从来没人让他拎过东西，塑料袋把他的掌心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红痕。
他不想提，想让怨灵自己提，但怨灵一句话堵住了他：“人家是女孩子，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提东西。”
挺有道理，叶云洲无法反驳。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的，的确应该提东西。
他没看见，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刻，怨灵猩红的唇角弯了弯，无声地笑了。
叶云洲垂头丧气，想武力超度，对方又的确没有过分，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又累又手疼，还流了汗，好不容易挨到傍晚，终于，怨灵提出要看电影。
电影院距离不远不近，叶云洲想打车，怨灵不想：“一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不能再享受一下甜蜜的相处时光吗？”
叶云洲只能同意，走到电影院的时候，他的腿已经开始发抖。
怨灵对他很不满意：“你看着好看，一点都不中用，我们女孩子都喜欢体力好的男生，像你这样的，如果在床上……”她没说了，嬉笑两声。
叶云洲难以置信地看着它，它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要看这个！”
普通的爱情电影，看介绍，女主角车祸失忆，男主角以为女主角死了，伤心地答应了家族联姻，从此封心锁爱，但几年之后，女主角带着一个和男主角长得特别像的小孩从国外归来……
这电影居然还很受欢迎？！
“我们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怨灵开口制造刻板印象，指使叶云洲去买爆米花和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