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萧楚名看他这样,又耐着性子和蒋屿说:“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但你不来接他,他只能睡马路了。我和我对象现在要去赶飞机…”

    艹,为了能把人叫来,他甚至不惜编了谎话,等蒲景言清醒了他非得让他补偿自己不可。

    果然,蒋屿迟疑了起来,虽然他不喜欢蒲景言,但他毕竟对自己家的人都照顾的,让他睡马路边确实不合适…吴晓梅知道了,可能会拿着扫帚追着他打。犹豫了一会儿,他咬咬牙不情愿的开口说:

    “好。位置发我吧。”

    蒋屿和老板好说歹说,最后以一个星期的工资为代价请了假后,他骑着小电驴就驶向了微信上蒲景言发来的地址——淮海路公社。

    这地方离蒋屿工作的餐厅并不近,他骑了足足半个小时才骑到地方。

    到了酒吧门口,他没看到人,正准备打电话问什么情况时,身后有车鸣笛,还有人喊“蒋屿”。

    他把电车调了个头,看到蒲景言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架着胳膊拖了出来。本来被扣了工资再加上又骑这么远就够令人心烦了,蒋屿再看着蒲景言醉眼朦胧、脸颊绯红,衬衣扣子还开了好几颗后,莫名的心里更烦躁了。

    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儿啊,蒋屿在心里无声呐喊,他一个直男为什么会和同性恋扯上关系啊?

    真TM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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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屿:以后谁再敢动我老婆一指头,我把他的手做成卤猪蹄儿!

    蒲景言:(星星眼)哥哥好霸道!爱了爱了!

    作者:火速改个书名《霸道屿哥狠狠宠》...被自己土到了。

    ps:蒲景言只喊蒲锦程“哥”,所以这声“哥哥”到底是喊谁的呢^-^

    第17章

    禁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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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楚名扶着蒲景言坐上蒋屿的电车,接着像怕蒋屿反悔似的说了声“谢啦。”就快步朝车子的方向走去。

    他长得高,腿又长,还没走几步就跨进了驾驶座的位置,启动车子加速开走了。

    倒真的像要赶飞机一样。

    蒋屿收回视线,把目光投向了歪在他后座不省人事的蒲景言身上,看他脸颊泛着醉酒后的红晕,他就知道肯定没少喝。

    “酒鬼。”蒋屿低声说了一句,就准备骑着电车走。

    意识到只有一个头盔,他眉毛都拧在一起了。转念一想晚上车少,他只要开的慢一点、小心一点就是了,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刚好有不长眼的司机撞过来。

    说服了自己,他表情虽不情愿,但手还是麻利的摘下头盔,戴到蒲景言头上。随后拧动车把手,准备朝回家的方向开去。

    电车刚加速往前驶去不到两秒,惯性使然,蒲景言的身体整个往后倒去。好在他并不是完全醉到失去意识,下意识的他抓住蒋屿的t恤,双手环住了他的腰。

    蒋屿正专注的盯着前方观察交通情况,被这一抱,他一个激灵感觉汗毛都竖了起来。

    太危险了,蒲景言这家伙实在是太危险了。

    身体紧绷,蒋屿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畅通了…他现在被一个同性恋抱着,虽然路人不知道蒲景言是同性恋,但他们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男人,指不定把他也给当成同性恋看待了。

    蒋屿感受着蒲景言手掌贴着自己腰侧的灼热体温,他觉得身上像有毛毛虫爬似的越来越难受,这手掌隔着一层薄薄布料的触感太真实,如果不是蒲景言喝醉了他真的会认为他是故意趁人之危。

    仔细想想这是两人第一次离那么近,远远超过了蒋屿自己设定的和蒲景言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偏偏在经过一处人流量稍大的十字路口时,蒲景言把他抱得更紧了,手还不老实的摸上了他的八块腹肌。

    “…”

    迎着几个中学生探寻的目光,蒋屿故作淡定的从他们面前骑了过去,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在离开那几人的视线后,蒲景言的手还停留在他的腹肌上,甚至还想摸上他的胸肌...

    蒋屿一惊,差点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把蒲景言甩下去。但在实施该项危险举动前,他又放弃了,把蒲景言摔伤了倒霉的还是他自己,刚搭上一个星期的工资他可没钱再付医药费了。

    算了,摸就摸吧,又不会掉块肉。就当让让这个喝醉酒的小少爷了,反正他醉着,说不定醒来的时候就把今晚的一切忘了。

    再次说服自己,蒋屿的心情愉悦了不少,甚至边骑车边哼起了歌儿。

    哼的是他小时候学会的第一首歌,周杰伦的,自从学会之后他就跟中邪了似的,无时无刻不在哼唱,包括但不限于每天骑车上学、放学的路上、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甚至上厕所的时候都在哼唱。

    一开始吴晓梅还会夸他唱得好,在听了好几年后,蒋屿再唱她就愤恨地捂住耳朵让他换首歌,要不然就闭嘴!

    迎着海城的晚风,蒋屿刚哼了没两句,坐在后座的蒲景言突然动了动,他赶忙噤了声,怕惊醒蒲景言会引来更多麻烦事。

    “继续唱呀。”蒲景言像一只乖顺的小动物似的用头蹭了蹭蒋屿的后背,嘴里嘟囔着,“哥哥,你终于肯来找我了么…”

    蒋屿绷直了后背,在听清了蒲景言的话后又松了口气,原来是把他当成他哥了。

    从严涛口中,蒋屿知道蒲景言有个哥哥,所以听到他这么说也没觉得奇怪。

    把他当成他哥也行,至少他能自欺欺人的认为刚刚的一切亲密举动只是把他当成了别人,并不是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30分钟的路程,因为带了蒲景言,蒋屿足足骑了快50分钟才骑到小区。

    停好电车,又细心的锁上。蒋屿皱眉看着坐在后座软成一团的蒲景言发愁,怎么把这小少爷带上去呢?

    架着胳膊架进电梯?

    有点暧昧...

    直接拽着他的两条胳膊把他拖进去?

    有点粗鲁...

    蒋屿怎么想都觉得不合适,脑中突然想到蒲景言刚刚叫的那声【哥哥】,他有了好主意,既然把他当成他哥了,那就用兄弟之间的方式把他带回去。

    说干就干,他轻拍了蒲景言的脸,在他努力睁开惺忪的醉眼看向他时,蒋屿一副大哥哥的可靠模样冲他挑了挑眉,尔后背对蒲景言蹲下。

    “上来。哥哥背你回去。”

    到家后,蒋屿径直走进蒲景言的房间,把人扔到了床上。

    “看着挺瘦,喝醉了酒背起来倒挺沉。”

    没给人换睡衣,也没给他盖被子,蒋屿把人带回房间后就觉得任务已圆满完成,可以撤退了。

    卧室的灯没开,蒋屿也完全没想到要开。

    直到后半夜蒲景言觉得有点冷想钻被窝的时候,他眼睛睁开一条缝想找到被窝的入口在哪。

    可眼前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酒瞬间醒了,蒲景言努力把眼睛睁大,可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甚至于一点亮光都没有。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哪了。他不知道这是在自己的卧室,还是十年前那间狭小的禁闭室。

    蒲景言想喊出来,他想喊救命,但嗓子就像被堵住了一样,他张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冷汗几乎是瞬间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眼泪和口水也不受控制的分泌出来,顺着下颌滴到了黑暗里。

    蒲景言挣扎着往前爬,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快要被无边的黑暗杀死了。在那间禁闭室里,他曾叫破了嗓子,喉咙里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令他几乎呕吐。他发了疯的用头撞墙,想快些结束掉生命,以离开这折磨人意志的地狱,可墙壁被做成了特殊材质,撞上去虽然有些疼,但远远不足以致命。

    于是他彻底绝望了,他在这间小小的黑暗里,坐在地上,笑了哭,哭了笑,他觉得自己快变成疯子了。

    在禁闭室里呆的第十天,他已经没了力气,躺在角落里的床上,他突然冷静了下来,他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会变得那么难堪?是因为他和男同学行为举止太亲密了吗?还是因为他和男同学接吻了?

    还是仅仅因为他...喜欢男生。

    想到母亲在老师面前一脸笃定的表示,我们家景言绝对不可能有这种病。再到他在家承认自己确实喜欢男生后,母亲从茫然到震惊再到歇斯底里的表情。蒲景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虽然还是一样的黑暗,但他至少可以自己骗自己:蒲景言,你是闭上眼睛才看到黑暗的哦,而不是本就处在黑暗中。

    意识到问题症结所在,蒲景言想明白了。他深呼吸,随即吐出,像吐出了这么多天郁结在心中的所有痛苦和绝望。

    他在黑暗里跌跌撞撞的摸索着,连走带爬的摸到禁闭室的门后,他扑通一声跪下,哑着声音说:“爸爸妈妈,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喜欢任何男生了。”

    “求你们…原谅我。”

    禁闭室的门开了,蒲景言也终于摸到了小夜灯的开关。

    “咔哒”,灯亮了。

    蒲景言脸色苍白的倚靠在床头,额前的刘海儿已经被汗水濡湿,他满脸泪痕,弄花了去酒吧特意化的精致妆容,他抬手抹了一把依然控制不住从眼眶溢出的泪水,眼神呆滞的望向窗外。

    禁闭室的门打开,第一个扑过来的是他哥蒲锦程,这是他没想到的,他哥不是在榕城读大学吗?怎么回来了。

    蒲景言不知道自己的状态究竟有多差劲,他只看到他哥紧紧抱着自己,泪水滴到他的脖颈上,是凉的。

    蒲锦程说:“言言,对不起,是哥哥来晚了。”

    是哥哥来晚了。

    ......

    在救护车来之前,蒲锦程不知道抱着他说了多少遍这句话。看着他哥自责的模样,他扯着皲裂的嘴唇,硬挤出一抹笑,他说:“哥…我好害怕,我以为我会死在这里,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哥,是我要道歉,我做了错事,我不该…不该当同性恋。”

    听了这话,蒲锦程再也控制不住的转过身捂着脸哭了起来。

    林美玲和蒲军也赶了过来,这是他们两兄弟的父母。看着蒲景言被折磨成这副鬼样子,林美玲在蒲景言旁边蹲了下来,她心疼她的小儿子,但听到他刚刚和蒲锦程说的话,她还是欣慰的摸了摸蒲景言的脸,替他抹去从干裂嘴唇里沁出的血珠。

    “景言,虽然咱们吃了苦,但总算是有效果不是吗?妈妈知道你是信守承诺的好孩子,所以...刚刚说的话一定要说到做到好不好?”

    蒲军看蒲景言呆呆的看着远处没说话,便沉声说道:“景言,要听妈妈的话。”

    蒲景言这才收回了视线,他把目光从林美玲和蒲军脸上来回看了一眼,眼中本就微弱的火光,渐渐熄灭了。

    他说:“好。”

    林美玲拥住了他,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眼睫处有晶莹的液体闪了闪。

    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把他抬上了担架,因为在禁闭室呆的时间比较久,他的眼睛不能直接接触到阳光,所以医护人员给他的眼睛上蒙了一层纱布。

    在蒙纱布之前,他躺在担架上看了眼许久未见的蓝天白云,天气很好,是无数个普普通通的晴天,但对此刻的蒲景言来说却弥足珍贵。看着湛蓝纯洁的天空,他虽喜欢,但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他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永远留在那间狭小的黑屋子里了。

    担架被两个医护人员抬起,蒲景言的家人都跟在旁边,蒲锦程选择坐着救护车一起去,而他们的父母则走到救护车旁的轿车里,由家里的司机带过去。

    在即将被抬进救护车的车厢时,蒲景言眼上的纱布散开露出一个缝隙,像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他睁开眼看向前方。

    在视线的正前方,贺延年正站在一颗大榕树下,远远地看着他,因为离得有些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是蒲景言最后一次见到贺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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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怜的言宝呜呜呜

    第18章

    口嫌体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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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景言一直坐到天边显现出光亮。

    当从明珠塔后面升起的旭日把第一缕阳光投到蒲景言房间的地板时,他盯着地上那块小小的光斑看了好久。

    在被关到禁闭室之前,他从未在意过哪天是晴天,哪天又会下雨,不管晴天还是雨天对他来说并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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