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林琅意故作镇定地“奥”一声，用手肘不经意地撞了下身68边缄默的局外68人，膝盖往他大腿外68侧顶。
原楚聿腿一动，明显想要退开，林琅意怎么可68能让他跑了，留她一个人被收走手机？
她抬手捋了下头发将母亲的视线短暂地引开，趁这机会借着桌子的遮挡飞快地并着双腿往他腿上压了一秒。
底下的大腿肌肉瞬间绷紧了，硬得不像话，一只大掌猛地按住她乱来的腿。
可68她已然完全将大半条腿叠在他腿上了。
她心跳飞快，是紧张交接手机时出了岔子掉在地上。
好在，腿上的手机重量消失了，而房间里，也没有传出重物落地的响声。
林琅意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还要装不明白地瞅着母亲：“怎么了？”
母亲上下打量了下她，没搜到证物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转身68去给她拿发绳，让她好好看68书。
直到母亲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林琅意才长舒一口气，将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来收好，一转头，看68到原楚聿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真心实意地谢他，还颇有成就感68地弯下腰去捞自己的手机，有些小得意：“我动作够快准狠吧。”
一低头，才发现她的手机根本没转移到他腿上，而是他垂着手在空中捞走了。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骨立，将她的手机倒扣屏幕握在掌心，那68几根手指松松地搭在黑色手机壳上，更衬出如凝玉的质地。
原楚聿身68体不动，见她弯下腰，才慢慢拧过手腕，将她的手机温吞地翻了个面。
屏幕上，因为摘下耳机自动暂停的画面中，女主撑在床上，将左手两根手指插.入男主口腔中，晶莹的唾液淌下来，整个画面充斥着强烈刺激眼球的情.色意味。
林琅意的掌心里还捏着耳机壳，万万没想到剧情忽然就到了这里，明明刚才男女主还在大吵大闹，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始做恨了。
她紧张时下意识做了点小动作，拇指一抽搐，将耳机壳掀开又合上，蓝牙连接和断开间，视频又往后放了几秒。
女主更深地将手指送进去，男主难耐地眯起眼呻.吟起来，喉结滚动时伴随着轻微的干呕，脸颊上布满靡靡潮红。
那68女主俯下.身68，柔情似水地叫了一声：“哥哥。”
五六秒的播放时间，这是唯一一句字幕，明晃晃地亮在重新暂停的屏幕上，难以忽视。
“不是。”林琅意警铃大作，立刻现场澄清，“这是个美剧，你知道吧，美剧有时候总是忽然就滚上床了，这个哥不是——”
原楚聿一言不发地将手机还给她，他脸上沉凝淡漠，没有露出半点揶揄或是反感68的神色，就像是根本没有看68到这一小段荷尔蒙飙升的剧情。
林琅意剩下的话一噎，恍惚之间觉得她刚才做题慢了时他的反应都比现在大。
她将进度条退回去，也不再解释，重新拿起笔写题。
另一边，原楚聿起身68去卧室内置的浴室，水声响起，过了五分钟才出来。
他用凉水长时间冲洗了手臂，可68那68些指甲刮擦的痕迹还是依然如故，因为皮肤被流水略微泡白，于是那68点凸起的红艷越发明显。
林琅意瞄了一眼，莫名觉得这种红色很像方才剧情中将手指插.入喉咙时，那68指节上被牙齿剐蹭出来的靡丽色泽。
美人总有相似之处。
原楚聿没有注意到她的眼角余光，他将椅子往外68移了一段，与68她隔开距离后才不声不响地坐下。
*
林琅意第二次看68到原楚聿皮肤上泛起这样的过敏性红痕时，缘由还是因为她。
那68是母亲的生日宴，日程从早排到晚，来宾络绎不绝，林琅意和原楚聿站在父母身68后应酬，根本没有半点空闲时间。
她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的场景了，大大小小的晚宴对她而言就像家常便68饭，原楚聿自然也是。
可68奇怪的是，她总觉得今日的原楚聿好像心不在焉的，他手腕上佩戴着一块昂贵的腕表，间隙时总会抬手确认一下时间，好像后面还有什么重头戏似的。
气氛正盛，母亲与68一位富态的贵妇人相谈甚欢，她身68后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长相与68贵妇人有两分相像。
“阿聿，过来敬一杯。”母亲笑得愉快，“瑛姨，常年定居在国68外68，以前是妈妈最要好的发小，哦，还有她女儿嘉嘉，跟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平时可68以多联系。”
原楚聿一整晚几乎没有松懈过的风度优雅的笑容稍稍淡下去。
他依然是规矩且有教养的，与68几位女士彬彬有礼地问了好，看68不出一点怠慢。
但林琅意就是能看68出他的厌倦和漠然。
尽管他装饰得很好。
门楣世68家的交往不是一日两日的临时抱佛脚，而是身68家背景匹配下的互抬互敬，双方都愿意保持长久且良好的往来。
那68些门当68户对的联姻和合作，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投放进某种世68俗的匹配系统进行评分和配对，并且早早为以后的成功添砖加瓦。
林琅意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乐得看68好戏。
谁知原楚聿奉陪的话没说两句，脚步一转，忽然两步走近她：“你是不是要去换首饰？走吧。”
林琅意一愣：“什么？”
他攥住她的胳膊，手指收紧，暗地里用了两分力将她往后推了半步：“不是你说宴会中途想换一套吗？这个项链自己不好解。”
林琅意原本确实要去换首饰，新到的成套全钻项链，像是一层网一样能闪闪发光地从她的脖子一直铺到前胸，美丽，但很难佩戴也很难解下。
她之前只跟侍者68提了一嘴，他什么时候听进去的？
林琅意抬眼盯着他漆黑深沉的瞳仁，莞尔一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68只硬朗的腕表冰凉硌手。
“哥，现在吗？”她笑得明媚，他人看68不见的角度，她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悬浮着慢慢写字。
【怎么报答我？】
他的指尖稍稍蜷起，明明将她握得很紧，可68又像是在害怕她的触碰。
【你说了算。】
林琅意亲亲热热地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走了。
身68后断断续续地传来“两兄妹感68情真好啊”这样的欣慰感68叹。
出了大厅后，林琅意立刻甩开了手。
原楚聿垂着眼，圈住手腕上的腕表左右移动调整了下，移开手之前，他又用指腹蹭了下她方才挽过的手臂皮肤。
林琅意见怪不怪，这人洁癖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进到更衣室，她率先踏入房间，原楚聿跟在身68后，长腿一迈，反手将门关上并利落地上了锁。
锁舌“咔哒”一声，在安静无68人的房间里尤其清晰。
林琅意哼笑：“难得能有上锁的机会，你动作真快。”
他朝她踱步而来，没有接腔这句讽刺，而是走到她身68后，手指一撩，像是在掀起一块绸缎一样将她半披散的长发捋到身68前，然后替她细细解开繁复奢华的项链。
林琅意将脖子往前弯下，一手拢住头发，感68觉到他的指尖微凉，偶尔会不小心碰到皮肤，他便68会飞速收回手指，像是面临高压禁区一样督促自己绝对不可68再触碰。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弄得她有些痒，林琅意不自然地扭动脖子，他忽然又顺着她的头发抚下去，捏住一小缕发丝够到她身68前，小指碰了碰她拢住头发的手背，言简意赅：“还有，捏着。”
林琅意分出一根手指按住，窸窸窣窣一段时间后，项链终于被解下。
原楚聿转而为她戴上那68串华丽重工的钻石项链。
“你等下要出去？”林琅意开门见山。
“嗯，帮你戴完首饰后。”
“去哪里？”
不答。
“去多久？”
还是沉默。
林琅意抱臂：“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打掩护？”
“你不是讨厌我么。”他忽然说。
林琅意一顿，每晚去他房间里写作业，硬凑在一起的两人当68然有摩擦，一个为了表现装模作样要管，一个不服管教；一个洁癖，另一个跟npc一在他的房间里到处随机掉落小物件；一个喜静，另一个总是闹出动静且频频吸引父母的“探视”……
他天天皱着眉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那68句“最讨厌”也不知道说出口了几次。
“一码归一码么。”林琅意说，“耐不住你妹妹我是个如此善良且不计较的人。”
他似乎轻笑了下，项链扣好，他身68上淡雅的香气退开。
“可68能要一个半小时，理由我自己会找的，你继续去参加宴会吧。”
林琅意前脚答应了，后脚在目送原楚聿离开后，也悄悄地叫了辆车跟了上去。
她先斩后奏地给母亲发了消息，但她知道穿着合身68礼服的母亲并不会随身68携带手机，作为寿星更不可68能摆脱众人及时看68到消息。
反正，一个半小时么，在发现前速战速决就行。
……
林琅意没想到这一路的目的地居然是公墓。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历来宠辱不惊的哥哥脸上会露出那68样拊心泣血的表情。
公墓过了开放时间进不去，他把花放在路边，点了一根无68烟蜡烛，就着那68一点微弱惨淡的光翻开牛皮本。
林琅意听了十五分钟，悄无68声息地离开了。
真相不难猜，自从她知道原楚聿不是母亲亲生的以后，她前前后后发现了不少马脚，再串联今日所见，最后一块拼图也完成了。
原楚聿是父亲在外68的私生子，而他的生母已经去世68，并且似乎是为情所戕。
难怪他……
林琅意坐在出租车里，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原楚聿与68家人的各种相处细节，以及他偶尔对自己皱起的眉，这样的对立立场和隔着血仇的伪亲子关系，怎么可68能有真情？
他的反应很合理，而她也要思考下，如此卧薪尝胆的原楚聿，在以后会不会侵占了她的利益。
比如应元。
林琅意想了太多太多，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机亮了好几次。
再回到宴会后场，父亲早喊了人在守株待兔。
等结束晚宴一回到家，父亲便68厉声斥责：“这种场合两个人都敢溜，实在是无68法无68天！”
“你们俩去干什么了？”
林琅意悟了自己跟原楚聿当68时请假的借口肯定有了出入，刚想再头脑风暴抢救抢救，原楚聿不着声色地轻轻拉了她一下，站到她面前，将她完全挡在身68后，说：
“是我撒谎，跟妹妹没有关系。”
矛头全部对准了他，真相并不重要，这是这么多年来一贯的走向，她总是能被高高提起轻轻放下，而他则向来会被拿着放大镜纠错。
原楚聿被父亲罚着去了祠堂，这真是荒诞，林琅意心想那68祠堂里列的名字跟原楚聿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68她并没有帮他求情，相反，林琅意去到父亲书房，只委婉地提了一句：“我看68到哥哥似乎在祭奠什么人。”
果68然是不适合提及的禁忌话题。
父亲勃然大怒，连外68套都没有披就疾步回到了祠堂。
林琅意将自己的房间窗户大敞着，偶尔有一丝尖锐凌厉的破空声被风吹来，但祠堂远在东南角，离她太远了，林琅意听得并不真切。
她趴在窗台，侧着耳朵听了半个小时，母亲上来给她送温热的牛奶，林琅意把窗户完全关上，愧疚地向母亲道了歉，并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母亲。
母亲总是会很轻易地原谅她，抚摸着她的头发看68她将牛奶喝完才离开。林琅意重新回到父亲书房，一直等到他回来才泪眼朦胧地认了错。
父母都表示不是她的错。
林琅意擦干眼泪回到自己的卧室，表情镇定。
她想，她得为自己和应元的未来未雨绸缪起来，无68论是在父母那68儿“无68心”地提点原楚聿是母亲迟迟要不上孩子之前收养的、也许一辈子都养不熟的儿子，还是在原楚聿面前继续装成不谙世68事的天真妹妹模样。
她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混乱复杂的家庭关系中渔翁得利，并且独善其身68。
番外二
（2）
伪兄妹（二）……
原楚聿第二天没有去上学，
父亲给他请了三天假。
其实这一操作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原楚聿在高二的时候就在奥林匹克联赛拿了成绩成为竞赛国68集保送生了。他一直上学，纯粹是在物色自己的客户和未来的合作伙伴。
林琅意一回68到家就直奔他的房间，推门进68入的瞬间像是跨过了晨昏分割线，
屋内窗户紧闭，
密不透风的窗帘将68卧室遮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骤然放慢脚步，眼前适应了几秒才朝着床边摸索着走去。
光线实在太差，
她直到坐在床沿才看清床上的人。
原楚聿阖目安静地平躺着，深灰色的被子没有盖严实，微微散开着柔软地搭在胸口68，
平稳呼吸时脖颈与68锁骨的连接处轻微起伏。
因为少了清醒时的锋芒，
此刻林琅意越发肆无忌惮地观察他。
听说一直在祠堂被罚到今天早晨才让回68来的，然后他就进68了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
也没有吃饭。
林琅意俯低身子，
低下头几乎要将68鼻尖撞上他的锁骨，
她眯着眼，毫不犹豫地摩挲了下他睡衣没有遮挡完全的皮肤，那里68有半截严重发红凸起的痕迹，像是浮雕油画里68的猫尾巴，只露出了一点马脚。
身下的人不安分地轻微抽动了下。
呵，
她就知道，这人敏锐得要死，
怎么可能有人进68来都不知道。
林琅意还68想拉下他的睡衣领口68确认伤痕，被子下的一双手忽然翻上来，隔着柔软的被褥将68她的手臂牢牢按住。
原楚聿半掀眼皮，
细密的睫毛覆在上面68，面68色平淡地看着她。
“哥哥。”林琅意冲他甜甜一笑，那笑容才刚明媚了一秒就掉下来，哀哀地接上下半句话，“你生病了吗？”
他的呼吸规律匀速，房间里68寂阒无声，原来他清醒时的呼吸声并68不比沉睡时明显多少。
“我让邱姨给你做了饭，你要不起来吃点？”
他依旧沉默以68对。
“还68有，我在放学路上特意去药店拐了拐，”她从口68袋里68掏出两支药膏，“我听家里68说你今天什么处理都没做，我给你上点药吧，这看着好痛。”
她说痛的时候，被裹在被子里68禁锢的手指顽固地在他胸膛处来回68抚了抚。
桎梏住她的手移开，原楚聿拉了下被子将68她放出去，转身背对着她，淡淡道：“出去。”
林琅意不确定昨天父亲大发雷霆二次冲去祠堂责罚原楚聿时有没有说漏了嘴，她尽力事先打过预防针说“爸爸您别跟哥哥说这是我说的，我怕他生我气”，但原楚聿颖悟绝伦，如果他意识到了她在其中的参与68，难免会给她摆脸色看。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母亲提出了要早早为她留下丰厚信托计划的意图，这明显是在当着父亲的面68将68未来应元可能发生的一场股东大会决议在家中演习了一次。
父亲没有提出半点异议。
多好的开端。
林琅意想，对不起了哥哥，但你只是挨了顿责罚。
她不仅在父母那里68将68话点到为止了，也打算继续在原楚聿这里68保持既往的良好关系。
远不到撕破脸的阶段，做一些能表明善意的小恩小惠，何乐而不为呢？
林琅意心思活跃，说话时依然拖腔带调，不用怎么酝酿就能憋出哭腔来：“哥，让我帮你上点药吧，涂了药你再睡觉好不好？”
原楚聿侧躺着，稍弓起来的背脊处延伸到后颈的脊骨凸起一条明显的痕迹，像一条藏在完美68皮肉底下弧度优美68的鞭子。
他的睡衣很薄，贴着皮肤时偶尔能透出一点平直宽阔的骨骼和肌肉痕迹。
林琅意看了一会儿68，觉得他个子蹿得虽然快，但整个人还68没有褪去十八九岁时夹在少年68和男人之间过度的清瘦俊秀感，只是因为他为人处世太过于成熟，所以68只有在这种添了伤痕时，才会想起他其实只比他大了三岁而已。
她一点也不在意他不愿理她的现68实，跟一只围着转的向68日葵一样绕到床的另一边，锲而不舍地在他面68前晃悠。
原楚聿真是个相68当稳重沉得住气的狠人。
到这个程度，他依旧没有泄露出一丝狠戾的脾气，而是直白平静地告知了她一个消息：
“以68后你不用在我这里68写题了，母亲也同意。”
林琅意对这种明显的排斥和冷落不以68为意，她脸色不变，痛快踢掉一只脚上的拖鞋上了床，盘着腿坐在床边拧开药膏的盖子。
浅绿色的膏体挤在她的手指上，空气中立时散发出薄荷青草的气味。
她将68手指凑到他面68前，口68吻认真却答非所问：“我洗过手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眉宇轻轻皱起，好像在生气她根本没有听进68去。
“哥哥，你还68记得小时候我把妈妈的口红当做彩笔涂吗？”同一个屋檐下写作业这么久，她见惯了他露出这样微恼的神情，甚至还觉着这样的他更有两分活人气息。
她说一些甜蜜话的本事仿佛是与68生俱来的天赋，不管是家中的远方亲戚还是公司里68的大小股东都非常喜欢她：
“我那时候在你手腕上画了个腕表，你跟我说表不是这么画的，那是太阳，我说是啊，但是闪闪发光的哥哥就应该佩戴像太阳一样金光闪闪的表。”
原楚聿那深而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林琅意没有去勾下他的睡衣领子，委屈巴拉又艰难地在那一小截露出来的红痕上将68药膏抹上去，以68攻为守：“你以68前能随便我在你身上乱涂乱画，现68在连涂药都不肯让我碰了？”
薄荷清凉，他的体温却灼热，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燃烧。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68气，抬手将68手背压在眼睛上，终究是磨不过她那股缠人的劲，放弃抵抗一般由着她随便划拉。
林琅意嘴角抿出一个笑，这个世界，嘴甜心硬总是能无往不胜，她告密归告密，在他这里68维持双方表面68功夫也是必要的。
“你能不能把衣服卷起来？”
“开个灯吧，看不清。”
“你先坐起来。”
原楚聿用指节按了按眉心，无可奈何地坐起来，单手反拎住后颈处的衣领，一躬身，将68上衣从领口68处脱了下来。
行了吧？
他冲她摊开手：“我自己来。”
林琅意没有动作，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即使是散漫疲怠地坐在床上，他依旧挺拔矜持，宽肩窄腰，骨骼脉络凌厉，流畅的人鱼线往下逐渐收紧，每一处肌理都修长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和美68感，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那个味道。
刚才还68觉得他瘦，原来脱下禁欲规整的西装后之后是这副好光景。
更重要的是，他这次大面68积过敏，身上布满了纵横的红痕，原本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横七竖八地勾出这些潋滟痕迹，与6腹上青蓝色鼓起的青筋交错蔓延，居然有一种克制的暴力美68感。
他真的好像一条被剐掉了鳞片的流血的美68人鱼，伤痕带给他别样的蛊惑滋味，就好像他其实也是可以68被凌驾在头上的，那传说中的不败神话并68不是无坚不摧的。
林琅意再一次客观地意识到了原楚聿带给人的绝对吸引力。
药膏被人从掌心抽走，他垂下头，随意地挤在胸口68，然后漫不经心地抹开。
林琅意伸出一根手指摆在他面68前，意思给她也挤一点。
可原楚聿压根不搭理她，摆明了是想自己操刀，速战速决。
她等了会，见他如此，直接张开五指，在他已经将68药膏粗略抹开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抹了一把。
他整个人霎时间剧烈震颤了一下，手上动作顿住，好几秒后才缓缓抬起脸看向68她。
林琅意跟没事人一样，面68无表情地摊着满手的白腻膏体转到他背后，拆东墙补西墙般给他背后的那些红痕上药。
他一直没有再动作，林琅意蹭完了，又从他背后冒出半个脑袋，故技重施往他胸膛处抹药膏。
原楚聿抬了下手臂想横挡住她，可她滑溜得像是条鱼一样从夹缝中成功刮到腻子，缩回68去再次给他上药。
房间里68安静如斯，林琅意第二次用完掌心的膏体，再将68手伸出去之前，原楚聿直接半侧过身将68软膏一拧，无比配合地在她指尖挤出长长的一条。
“早这样不就行了？”林琅意瞄他一眼，忽然发现68他耳际有些发红，脸色却沉郁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白线，好像在阻拦一罐满溢出来的汽水，因为拦不住上升翻腾的气泡，所以68懊恼又生气。
她帮他将68药上完，门外邱姨敲门说晚餐好了，林琅意便应了一声，下了地连拖鞋都没穿，跑到浴室快速洗了个手。
邱姨将68餐盘端进68来给原楚聿放在床头柜。
“你早点吃完。”林琅意擦干手，这才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穿鞋，“邱姨过四68十分钟进68来收走。”
“一定得吃。”走到门前，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告知，“我去自己房间里68写作业了，等下你自己叫邱姨。”
原楚聿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与68她说什么，可林琅意将68门一带，彻底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也将68剩下的话全部格挡在背后。
……
晚上，听邱姨说原楚聿听话地吃了饭，进68去收盘子时看到他在翻阅批改她前几日做的题，还68整理出了一张卷子。
林琅意：？
什么意思？不是他自己亲口68说的以68后不再辅导功课了吗？
林琅意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难得恢复自己的独立空间，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回68去那个没有锁的房间的！
为了表明心志，林琅意还68特意去了一趟原楚聿的房间，将68自己先前遗留在他房间各处的自己的物品都收回68来了。
桌子上果然放好了一张他出的卷子，字迹工整新鲜，林琅意平滑地移开视线，装作根本没瞧见。
原楚聿一身的红印子，不早早睡觉还68给她出什么卷子啊？！
林琅意将68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完，一股脑儿68丢进68了一个大帆布袋。
等到几乎装满了，她才惊讶地发觉自己这一个多学期确实在他这里68摊了太多私人物品，就不说七八根头绳，两个涂鸦陶瓷杯，之前到处找不到的一块玉吊坠，就连他的浴室柜子里68都塞了她半包卫生巾。
她如大搬家一样窸窸窣窣地闹腾了半天，而原楚聿半坐起来靠着床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像是清理作案现68场一样把自己的痕迹全部打扫干净，眸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那你好好休息。”林琅意提起鼓鼓囊囊的帆布袋，没心没肺地跟他说。
他再一次轻微地张了张嘴，就好像想说一些话挽留她一般。
可她没有给他机会。
门关上了。
林琅意在之后的学生生涯里68，再也没有跟原楚聿一对一做过功课，但却收了心更加用功在学习上，如母亲所希望的跳了一级。
因为她在知道原楚聿的身世之后危机意识爆棚，以68前只觉得两人一人一半也能将68应元经营得很好，后来觉得这样的对立立场，她但凡给他留一点应元蛋糕，那都是在一锅粥里68投毒。
她高一的时候，原楚聿已经提前去大学了，家里68原先打算让他直接出国68，可是后来改变了主意，想让他在国68内读完大学再出去留学。
林琅意与68原楚聿上的同一所高中，但很荣幸从来没在学校里68见过他，因为他提前去了大学报道集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68过家。
她听说他好像用自己赚的钱在外买了一套房子，这种事完全可以68预见，毕竟他从很早以68前就想通过住校远离这个家，现68在终于有了这个能力和正当理由，哪怕放假回68来了，估计也不会常常回68家吧。
林琅意没有对原楚聿投入太多关注，因为她打算通过强基计划也走保送这条路，所以68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天天向68上。
但她不牵挂远在千里68之外的哥哥，这位好哥哥倒是成天记挂着她。
原楚聿几乎三天两头会联系她，转发过来的基本都是一些竞赛资讯和他整理出来的笔记。他走五大学科竞赛路，她走强基计划，明明两人的路不尽相68同，可他做了不少功课，几乎像是自己体验过一遍一样给她整理出了成套的资料。
像这种强基计划的题和讲解视频都是可以68卖钱的，而且价格还68不低，例如计算机信息学一堂线下课程半天就可以68赚到八千到一万的价格，原楚聿有这时间不如给人去上课，反正他保送成功是最好的金字招牌。
林琅意看着两人聊天框里68一连串的“请查收”，“收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资本家了，这种时候还68狠狠地算了一笔账。
在学校里68，萧璞城正常度过高三后才会出国68读书，最后一年68，他受了原楚聿的委托，成天没事晃荡到她教68室门口68瞅一眼她，还68源源不断给她送各种水果零食。
一看那些种类和口68味都是林琅意喜欢的，惹得杭茜还68以68为林琅意被一位高三师兄看上了，一开始没给萧璞城什么好脸色看。
林琅意不知道萧璞城不厌其烦地给她加餐顺道瞧瞧她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些吃食肯定是原楚聿的手笔，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一张床上睡过，一起吃过无数顿饭，一天有那么多小时在同一个屋檐底下，这世界上，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直到林琅意有一次在晚自习之前被同级男生拦住，对方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串车轱辘话，最后红着脸塞给她一封情书。
而萧璞城正吃完晚饭满校园乱逛消食，正巧撞上表白现68场，当即怪叫一声“地中海来了”，那男生便惊慌失措地跑了。
徒留来不及将68情书退回68去、沉默无言地留在原地的林琅意。
萧璞城冲过来，像个老父亲一般长吁短叹了半天，最后诚恳地跟她说“学习第一，不要早恋”，并68且在此后加大了严防死守的程度。
杭茜作为知情人知道萧璞城不是在追林琅意，可是学校里68其他人并68不这么觉得，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渐渐熄灭了。
林琅意这才明白原楚聿让萧璞城盯梢是为了什么……看来他这人对她的学习情况真的非常上心了，力图排除掉每一个也许会影响到成绩的不利因素。
她默许了萧璞城的小动作和原楚聿的心思，因为这些操作的确能让她少花些心思在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上，更因为，谈不谈恋爱的主动权其实一直在她手中。
林琅意在备战强基计划的紧张学习中认识了一位有点特殊的男生，他家境很糟糕，但却能屡次在模考中超越这一众自小培养的竞争者脱颖而出，只能说明他确实有天分，也确实聪明。
在阶层越发固化的今日，寒门学子出头的机会其实比起过去被挤压了不少，因为金钱和资源的归集能额外提供更优质的教68学资源，并68扫平一些道路上的小障碍，有时候还68能通过渠道获取一手信息打出先手牌，所以68非天才，不能跃龙门。
边述就是老师心中的天才。
但是他太寡言少语了，谁跟他说话他都是一板一眼的，无趣死板的性格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怪人，老师因为喜欢他，还68美68化成“天才的小怪脾气”，于是更遭人嫉妒。
林琅意前前后后看到好几次他被人作弄，无论是故意将68他骗去器材室反锁起来然后诬陷他因为“天才的傲气”逃课，还68是每次把他排到脏乱差的包干区，亦或是将68他的教68材泡水丢垃圾桶……
反锁那次他从小窗里68脱逃出来了，打扫包干区他也做得井井有条，后来一问才知道他自小帮着家里68干农活，所以68体能不在话下，干活更是手到擒来。
至于将68教68材泡水那次，被林琅意撞了个正着，她将68书紧急抢救出来，湿哒哒的书页全部粘在一起往下不住地滴水，她将68手臂伸直，拈着两根手指拎着书的一角，一扭头，正巧看到站在门口68的边述。
她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你的书被人浸水了，我刚给你捡起来。”
边述盯着她看了几秒，走上前，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从她手中拿过了书。
垃圾桶里68还68有吃了一半的麻辣零食，气味刺鼻的红油染在泡水的书上，哪怕烘干了，这书也缺胳膊少腿看不了了。
林琅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原本还68不爽这小子没个礼貌，结果刚把纸巾丢进68垃圾桶，扭头就看到他脱下那件洗到发旧的外套，将68这本已经可以68宣告结束的书包裹进68去，然后将68手臂垂直，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按压衣服吸掉水分。
林琅意皱了下眉……完全没有必要的挽救措施，只会连带弄脏他原本就零丁可怜的几件衣服。
但她完全能理解他的本旨，边述没有那么多钱，没有一个能全力供养托举的家庭来供养子女的学习，这种基础的教68材就是他的全部，没有这些书，他根本没有闲钱也没有途径去获得其他的辅导资料。
“别弄了，复印一本吧。”她说，“我的借你。”
边述的手还68按在书本上，闻言看了她一眼。
没有人会借的，整理好的笔记更是每一个学生的私人宝藏，尤其在这种万里68挑一的竞赛尖子班里68，将68自己的学习笔记当作传单发与68将68自己的男朋友挂出去公用有什么区别？
可能还68是公用男友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可林琅意将68左肩往下一压，滑落一根包带将68书包荡到身前，一边翻找一边走上前，掏出这本书直接痛快地递给了边述。
他还68是那样寡言诚笃的模样，半点机灵劲儿68都没有，也不会说好听话，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好久。
直到林琅意将68手臂举累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68书往他面68前一怼，他才回68了神一般低下头避开与68她的对视。
抬起手要接，碰到的前一秒，他忽然又缩回68去，用那件晕开水渍的衣服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指才接过来。
“复印好再还68我好了，我也不急。”林琅意将68书包拉链拉好，往后一甩重新背好。
书包的重量将68她的肩膀往后压，令她哪怕只是穿着校服也看起来气势逼人，她就这样昂首挺胸地站在他面68前，用不容置喙的口68吻说：“然后，你现68在最重要的是收好东西，拿好这本脏兮兮的书，跟我一起去校委办公室。”
林琅意扯着边述手臂上那件布料稍起球的袖子，将68人带到校委面68前充当证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68要求调出了监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几个手段低劣的男生逮了出来。
边述这小子平时看着极度能忍，从不与68别人轻易起矛盾，之前明里68暗里68被人穿了这么多次小鞋也没有声张，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个懂趁他病要他命的家伙。
他翻开一本笔记本，里68面68详细地记录了每一次遭受霸凌的时间、地点、人物，以68及整个过程中每个参与68者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完整详实逻辑严密得像是一份笔录。
不止，他居然还68有一支录音笔，与68他身上的廉价衣物不同，这支笔大概是他几个月的生活费。
边述说：“记录的文字内容相68匹配的语音文件每一段我都录下来了，因为内存不够会覆盖，所以68全部拷贝到u盘了，家里68还68有备份。各位领导是想现68在听，还68是我拷贝出一份，您回68头慢慢梳理？”
“希望各位领导能重视这类事件，今天只是一个我，不知道背地里68又有多少个我，万一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对我校、对学生、对校方都是打击。”
林琅意着实被震撼到了。
他准备的东西太充分，又有应元大小姐林琅意做背书，这事件从一开始就往一边倒的趋势发展下去了。
对那几个男生的全校通报和处分出得很快，而因为林琅意在其中的参与68，那几个学生家长后续也根本没有翻起什么浪花。
边述就是这么与68林琅意认识的。
真不容易，一起在班级里68过了一整个学期，因为这件事才真正有了交流。
林琅意事后问他：“你准备这么充分，以68前怎么不反击？”
他有问有答，说话跟他这人做事一样从不遮遮掩掩，犀利道：“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把证据留得再完备，交到校长办公室，也只是进68碎纸机的份，他们大概率会让我息事宁人，不如等待一个能一击扳倒的机会，不要打草惊蛇。”
居然是这么一个能忍的狠人。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直接且不加掩饰，他立刻解释：“所以68我真的很感谢你的仗义，没有你的话，我应该只能等到我被提前录取时才会宣扬这件事。”
边述在离开校委办公室的时候提出要请她吃饭，说这种人情往来的话时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悃质无华的。
林琅意觉得这个场景有一种黑色幽默，摆摆手说不用了。
可他无比固执，跟上她的步伐，说：“那我现68在马上去复印，等下就把书还68给你，你晚上也要看书的，不能耽误你的进68度。”
“一晚上没关系。”
“有关系，你每天晚自习都会抽出时间来练题，你今天愿意帮我已经帮大忙了，我不想再影响你的正常学习，复印一下很快的。”
林琅意往他那里68相68当刻意地瞥了一眼。
他怎么知道她每天在晚自习看什么书做什么题？
边述显然意识到了她的眼神，话语一顿，骤然委顿下去，之后的路上一直没再说话，恢复到了先前寡言少语的模式。
复印店生意一般，边述将68林琅意的书拆了活页递过去，低声要求：“麻烦帮我缩小页面68，像ppt一样一页印两张可以68吗？”
话音刚落，复印店里68响起一句“支付宝到账xx元”，林琅意在身后挥了挥手机付款页面68：“一比一扫描复印吧，谢谢，钱已经付了，就是墙上贴的这个价格吧？”
“诶，是的。”
边述一怔，转过身，看到她收回68手，正靠在桌子边回68复手机信息。
油墨味像是看不见的烟丝一样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空气里68，涌入鼻腔，仿佛能幻视清雅书房里68未干透的字帖。
边述很喜欢书本上的油墨味，他觉得这种气味是厚重且带着苦甜的，像是风干的干燥松木燃烧起来的烟雾气息，也像是用寡淡无味的米粒酿造出来的辛辣且后劲十足的酒。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琅意，看她交叠着腿斜靠在桌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与68手机屏幕对面68的人交流，偶尔唇角会扬起一点狡黠的笑，心情灿烂，姿势潇洒，像是走南闯北的女侠客，也像是此刻彻底淹没他的难拟形的油墨香。
他关注到她，是因为她在竞赛班里68表现68出的强劲的攻击性，老师都说她跟她哥哥在学习上的脾性是一个模子里68刻出来的，较真、用功、专注、沉得住气，但性格却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原楚聿是什么性格，但他觉得很难有人不被林琅意的性格吸引到，她在班级里68的人缘一直很不错，会下意识关注到漂亮聪明且落落大方的她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其实在这之前，收发试卷，打扫教68室的时候他都有短暂地与68她说过话，但那时候她身边围着别的同学，也许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边述露出一个舒展的笑，这次只有他和她，没有别人围在周围了。
直到边述拿到了一本还68余有复印机热度的“新书”，并68将68林琅意的书还68给她，她还68在跟原楚聿扯皮。
边述瞥了一眼，看到林琅意备注的大名68立刻收回68眼神直视前方：“你哥哥？”
林琅意头也不抬：“你认识？”
“听过，老师一直夸，说他资质好，人聪明，并68且从不骄傲自满，让我们都向68他看齐。”
“我听老师也是这么夸你的啊。”林琅意草草单方面68结束了与68原楚聿的“每日学习汇报”，没有回68复他那句“现68在在教68室吗？”
她知道八成是“私人侦探”萧璞城没找到她的影子没法给原楚聿交代，所以68这人才会问这句话。
原楚聿腿一动，明显想要退开，林琅意怎么可68能让他跑了，留她一个人被收走手机？
她抬手捋了下头发将母亲的视线短暂地引开，趁这机会借着桌子的遮挡飞快地并着双腿往他腿上压了一秒。
底下的大腿肌肉瞬间绷紧了，硬得不像话，一只大掌猛地按住她乱来的腿。
可68她已然完全将大半条腿叠在他腿上了。
她心跳飞快，是紧张交接手机时出了岔子掉在地上。
好在，腿上的手机重量消失了，而房间里，也没有传出重物落地的响声。
林琅意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还要装不明白地瞅着母亲：“怎么了？”
母亲上下打量了下她，没搜到证物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转身68去给她拿发绳，让她好好看68书。
直到母亲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林琅意才长舒一口气，将耳朵里的耳机摘下来收好，一转头，看68到原楚聿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真心实意地谢他，还颇有成就感68地弯下腰去捞自己的手机，有些小得意：“我动作够快准狠吧。”
一低头，才发现她的手机根本没转移到他腿上，而是他垂着手在空中捞走了。
他的手指很漂亮，修长骨立，将她的手机倒扣屏幕握在掌心，那68几根手指松松地搭在黑色手机壳上，更衬出如凝玉的质地。
原楚聿身68体不动，见她弯下腰，才慢慢拧过手腕，将她的手机温吞地翻了个面。
屏幕上，因为摘下耳机自动暂停的画面中，女主撑在床上，将左手两根手指插.入男主口腔中，晶莹的唾液淌下来，整个画面充斥着强烈刺激眼球的情.色意味。
林琅意的掌心里还捏着耳机壳，万万没想到剧情忽然就到了这里，明明刚才男女主还在大吵大闹，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开始做恨了。
她紧张时下意识做了点小动作，拇指一抽搐，将耳机壳掀开又合上，蓝牙连接和断开间，视频又往后放了几秒。
女主更深地将手指送进去，男主难耐地眯起眼呻.吟起来，喉结滚动时伴随着轻微的干呕，脸颊上布满靡靡潮红。
那68女主俯下.身68，柔情似水地叫了一声：“哥哥。”
五六秒的播放时间，这是唯一一句字幕，明晃晃地亮在重新暂停的屏幕上，难以忽视。
“不是。”林琅意警铃大作，立刻现场澄清，“这是个美剧，你知道吧，美剧有时候总是忽然就滚上床了，这个哥不是——”
原楚聿一言不发地将手机还给她，他脸上沉凝淡漠，没有露出半点揶揄或是反感68的神色，就像是根本没有看68到这一小段荷尔蒙飙升的剧情。
林琅意剩下的话一噎，恍惚之间觉得她刚才做题慢了时他的反应都比现在大。
她将进度条退回去，也不再解释，重新拿起笔写题。
另一边，原楚聿起身68去卧室内置的浴室，水声响起，过了五分钟才出来。
他用凉水长时间冲洗了手臂，可68那68些指甲刮擦的痕迹还是依然如故，因为皮肤被流水略微泡白，于是那68点凸起的红艷越发明显。
林琅意瞄了一眼，莫名觉得这种红色很像方才剧情中将手指插.入喉咙时，那68指节上被牙齿剐蹭出来的靡丽色泽。
美人总有相似之处。
原楚聿没有注意到她的眼角余光，他将椅子往外68移了一段，与68她隔开距离后才不声不响地坐下。
*
林琅意第二次看68到原楚聿皮肤上泛起这样的过敏性红痕时，缘由还是因为她。
那68是母亲的生日宴，日程从早排到晚，来宾络绎不绝，林琅意和原楚聿站在父母身68后应酬，根本没有半点空闲时间。
她已经非常习惯这样的场景了，大大小小的晚宴对她而言就像家常便68饭，原楚聿自然也是。
可68奇怪的是，她总觉得今日的原楚聿好像心不在焉的，他手腕上佩戴着一块昂贵的腕表，间隙时总会抬手确认一下时间，好像后面还有什么重头戏似的。
气氛正盛，母亲与68一位富态的贵妇人相谈甚欢，她身68后有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长相与68贵妇人有两分相像。
“阿聿，过来敬一杯。”母亲笑得愉快，“瑛姨，常年定居在国68外68，以前是妈妈最要好的发小，哦，还有她女儿嘉嘉，跟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平时可68以多联系。”
原楚聿一整晚几乎没有松懈过的风度优雅的笑容稍稍淡下去。
他依然是规矩且有教养的，与68几位女士彬彬有礼地问了好，看68不出一点怠慢。
但林琅意就是能看68出他的厌倦和漠然。
尽管他装饰得很好。
门楣世68家的交往不是一日两日的临时抱佛脚，而是身68家背景匹配下的互抬互敬，双方都愿意保持长久且良好的往来。
那68些门当68户对的联姻和合作，在很早的时候就被投放进某种世68俗的匹配系统进行评分和配对，并且早早为以后的成功添砖加瓦。
林琅意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乐得看68好戏。
谁知原楚聿奉陪的话没说两句，脚步一转，忽然两步走近她：“你是不是要去换首饰？走吧。”
林琅意一愣：“什么？”
他攥住她的胳膊，手指收紧，暗地里用了两分力将她往后推了半步：“不是你说宴会中途想换一套吗？这个项链自己不好解。”
林琅意原本确实要去换首饰，新到的成套全钻项链，像是一层网一样能闪闪发光地从她的脖子一直铺到前胸，美丽，但很难佩戴也很难解下。
她之前只跟侍者68提了一嘴，他什么时候听进去的？
林琅意抬眼盯着他漆黑深沉的瞳仁，莞尔一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68只硬朗的腕表冰凉硌手。
“哥，现在吗？”她笑得明媚，他人看68不见的角度，她用手指在他手背上悬浮着慢慢写字。
【怎么报答我？】
他的指尖稍稍蜷起，明明将她握得很紧，可68又像是在害怕她的触碰。
【你说了算。】
林琅意亲亲热热地挽着他的胳膊把人拉走了。
身68后断断续续地传来“两兄妹感68情真好啊”这样的欣慰感68叹。
出了大厅后，林琅意立刻甩开了手。
原楚聿垂着眼，圈住手腕上的腕表左右移动调整了下，移开手之前，他又用指腹蹭了下她方才挽过的手臂皮肤。
林琅意见怪不怪，这人洁癖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进到更衣室，她率先踏入房间，原楚聿跟在身68后，长腿一迈，反手将门关上并利落地上了锁。
锁舌“咔哒”一声，在安静无68人的房间里尤其清晰。
林琅意哼笑：“难得能有上锁的机会，你动作真快。”
他朝她踱步而来，没有接腔这句讽刺，而是走到她身68后，手指一撩，像是在掀起一块绸缎一样将她半披散的长发捋到身68前，然后替她细细解开繁复奢华的项链。
林琅意将脖子往前弯下，一手拢住头发，感68觉到他的指尖微凉，偶尔会不小心碰到皮肤，他便68会飞速收回手指，像是面临高压禁区一样督促自己绝对不可68再触碰。
他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弄得她有些痒，林琅意不自然地扭动脖子，他忽然又顺着她的头发抚下去，捏住一小缕发丝够到她身68前，小指碰了碰她拢住头发的手背，言简意赅：“还有，捏着。”
林琅意分出一根手指按住，窸窸窣窣一段时间后，项链终于被解下。
原楚聿转而为她戴上那68串华丽重工的钻石项链。
“你等下要出去？”林琅意开门见山。
“嗯，帮你戴完首饰后。”
“去哪里？”
不答。
“去多久？”
还是沉默。
林琅意抱臂：“你不说话我怎么帮你打掩护？”
“你不是讨厌我么。”他忽然说。
林琅意一顿，每晚去他房间里写作业，硬凑在一起的两人当68然有摩擦，一个为了表现装模作样要管，一个不服管教；一个洁癖，另一个跟npc一在他的房间里到处随机掉落小物件；一个喜静，另一个总是闹出动静且频频吸引父母的“探视”……
他天天皱着眉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她那68句“最讨厌”也不知道说出口了几次。
“一码归一码么。”林琅意说，“耐不住你妹妹我是个如此善良且不计较的人。”
他似乎轻笑了下，项链扣好，他身68上淡雅的香气退开。
“可68能要一个半小时，理由我自己会找的，你继续去参加宴会吧。”
林琅意前脚答应了，后脚在目送原楚聿离开后，也悄悄地叫了辆车跟了上去。
她先斩后奏地给母亲发了消息，但她知道穿着合身68礼服的母亲并不会随身68携带手机，作为寿星更不可68能摆脱众人及时看68到消息。
反正，一个半小时么，在发现前速战速决就行。
……
林琅意没想到这一路的目的地居然是公墓。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历来宠辱不惊的哥哥脸上会露出那68样拊心泣血的表情。
公墓过了开放时间进不去，他把花放在路边，点了一根无68烟蜡烛，就着那68一点微弱惨淡的光翻开牛皮本。
林琅意听了十五分钟，悄无68声息地离开了。
真相不难猜，自从她知道原楚聿不是母亲亲生的以后，她前前后后发现了不少马脚，再串联今日所见，最后一块拼图也完成了。
原楚聿是父亲在外68的私生子，而他的生母已经去世68，并且似乎是为情所戕。
难怪他……
林琅意坐在出租车里，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原楚聿与68家人的各种相处细节，以及他偶尔对自己皱起的眉，这样的对立立场和隔着血仇的伪亲子关系，怎么可68能有真情？
他的反应很合理，而她也要思考下，如此卧薪尝胆的原楚聿，在以后会不会侵占了她的利益。
比如应元。
林琅意想了太多太多，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机亮了好几次。
再回到宴会后场，父亲早喊了人在守株待兔。
等结束晚宴一回到家，父亲便68厉声斥责：“这种场合两个人都敢溜，实在是无68法无68天！”
“你们俩去干什么了？”
林琅意悟了自己跟原楚聿当68时请假的借口肯定有了出入，刚想再头脑风暴抢救抢救，原楚聿不着声色地轻轻拉了她一下，站到她面前，将她完全挡在身68后，说：
“是我撒谎，跟妹妹没有关系。”
矛头全部对准了他，真相并不重要，这是这么多年来一贯的走向，她总是能被高高提起轻轻放下，而他则向来会被拿着放大镜纠错。
原楚聿被父亲罚着去了祠堂，这真是荒诞，林琅意心想那68祠堂里列的名字跟原楚聿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68她并没有帮他求情，相反，林琅意去到父亲书房，只委婉地提了一句：“我看68到哥哥似乎在祭奠什么人。”
果68然是不适合提及的禁忌话题。
父亲勃然大怒，连外68套都没有披就疾步回到了祠堂。
林琅意将自己的房间窗户大敞着，偶尔有一丝尖锐凌厉的破空声被风吹来，但祠堂远在东南角，离她太远了，林琅意听得并不真切。
她趴在窗台，侧着耳朵听了半个小时，母亲上来给她送温热的牛奶，林琅意把窗户完全关上，愧疚地向母亲道了歉，并将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了母亲。
母亲总是会很轻易地原谅她，抚摸着她的头发看68她将牛奶喝完才离开。林琅意重新回到父亲书房，一直等到他回来才泪眼朦胧地认了错。
父母都表示不是她的错。
林琅意擦干眼泪回到自己的卧室，表情镇定。
她想，她得为自己和应元的未来未雨绸缪起来，无68论是在父母那68儿“无68心”地提点原楚聿是母亲迟迟要不上孩子之前收养的、也许一辈子都养不熟的儿子，还是在原楚聿面前继续装成不谙世68事的天真妹妹模样。
她觉得自己能在这种混乱复杂的家庭关系中渔翁得利，并且独善其身68。
番外二
（2）
伪兄妹（二）……
原楚聿第二天没有去上学，
父亲给他请了三天假。
其实这一操作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原楚聿在高二的时候就在奥林匹克联赛拿了成绩成为竞赛国68集保送生了。他一直上学，纯粹是在物色自己的客户和未来的合作伙伴。
林琅意一回68到家就直奔他的房间，推门进68入的瞬间像是跨过了晨昏分割线，
屋内窗户紧闭，
密不透风的窗帘将68卧室遮得伸手不见五指，
她骤然放慢脚步，眼前适应了几秒才朝着床边摸索着走去。
光线实在太差，
她直到坐在床沿才看清床上的人。
原楚聿阖目安静地平躺着，深灰色的被子没有盖严实，微微散开着柔软地搭在胸口68，
平稳呼吸时脖颈与68锁骨的连接处轻微起伏。
因为少了清醒时的锋芒，
此刻林琅意越发肆无忌惮地观察他。
听说一直在祠堂被罚到今天早晨才让回68来的，然后他就进68了房间，一整天都没有出来过，
也没有吃饭。
林琅意俯低身子，
低下头几乎要将68鼻尖撞上他的锁骨，
她眯着眼，毫不犹豫地摩挲了下他睡衣没有遮挡完全的皮肤，那里68有半截严重发红凸起的痕迹，像是浮雕油画里68的猫尾巴，只露出了一点马脚。
身下的人不安分地轻微抽动了下。
呵，
她就知道，这人敏锐得要死，
怎么可能有人进68来都不知道。
林琅意还68想拉下他的睡衣领口68确认伤痕，被子下的一双手忽然翻上来，隔着柔软的被褥将68她的手臂牢牢按住。
原楚聿半掀眼皮，
细密的睫毛覆在上面68，面68色平淡地看着她。
“哥哥。”林琅意冲他甜甜一笑，那笑容才刚明媚了一秒就掉下来，哀哀地接上下半句话，“你生病了吗？”
他的呼吸规律匀速，房间里68寂阒无声，原来他清醒时的呼吸声并68不比沉睡时明显多少。
“我让邱姨给你做了饭，你要不起来吃点？”
他依旧沉默以68对。
“还68有，我在放学路上特意去药店拐了拐，”她从口68袋里68掏出两支药膏，“我听家里68说你今天什么处理都没做，我给你上点药吧，这看着好痛。”
她说痛的时候，被裹在被子里68禁锢的手指顽固地在他胸膛处来回68抚了抚。
桎梏住她的手移开，原楚聿拉了下被子将68她放出去，转身背对着她，淡淡道：“出去。”
林琅意不确定昨天父亲大发雷霆二次冲去祠堂责罚原楚聿时有没有说漏了嘴，她尽力事先打过预防针说“爸爸您别跟哥哥说这是我说的，我怕他生我气”，但原楚聿颖悟绝伦，如果他意识到了她在其中的参与68，难免会给她摆脸色看。
可她一点也不后悔，今早吃早饭的时候，母亲提出了要早早为她留下丰厚信托计划的意图，这明显是在当着父亲的面68将68未来应元可能发生的一场股东大会决议在家中演习了一次。
父亲没有提出半点异议。
多好的开端。
林琅意想，对不起了哥哥，但你只是挨了顿责罚。
她不仅在父母那里68将68话点到为止了，也打算继续在原楚聿这里68保持既往的良好关系。
远不到撕破脸的阶段，做一些能表明善意的小恩小惠，何乐而不为呢？
林琅意心思活跃，说话时依然拖腔带调，不用怎么酝酿就能憋出哭腔来：“哥，让我帮你上点药吧，涂了药你再睡觉好不好？”
原楚聿侧躺着，稍弓起来的背脊处延伸到后颈的脊骨凸起一条明显的痕迹，像一条藏在完美68皮肉底下弧度优美68的鞭子。
他的睡衣很薄，贴着皮肤时偶尔能透出一点平直宽阔的骨骼和肌肉痕迹。
林琅意看了一会儿68，觉得他个子蹿得虽然快，但整个人还68没有褪去十八九岁时夹在少年68和男人之间过度的清瘦俊秀感，只是因为他为人处世太过于成熟，所以68只有在这种添了伤痕时，才会想起他其实只比他大了三岁而已。
她一点也不在意他不愿理她的现68实，跟一只围着转的向68日葵一样绕到床的另一边，锲而不舍地在他面68前晃悠。
原楚聿真是个相68当稳重沉得住气的狠人。
到这个程度，他依旧没有泄露出一丝狠戾的脾气，而是直白平静地告知了她一个消息：
“以68后你不用在我这里68写题了，母亲也同意。”
林琅意对这种明显的排斥和冷落不以68为意，她脸色不变，痛快踢掉一只脚上的拖鞋上了床，盘着腿坐在床边拧开药膏的盖子。
浅绿色的膏体挤在她的手指上，空气中立时散发出薄荷青草的气味。
她将68手指凑到他面68前，口68吻认真却答非所问：“我洗过手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眉宇轻轻皱起，好像在生气她根本没有听进68去。
“哥哥，你还68记得小时候我把妈妈的口红当做彩笔涂吗？”同一个屋檐下写作业这么久，她见惯了他露出这样微恼的神情，甚至还觉着这样的他更有两分活人气息。
她说一些甜蜜话的本事仿佛是与68生俱来的天赋，不管是家中的远方亲戚还是公司里68的大小股东都非常喜欢她：
“我那时候在你手腕上画了个腕表，你跟我说表不是这么画的，那是太阳，我说是啊，但是闪闪发光的哥哥就应该佩戴像太阳一样金光闪闪的表。”
原楚聿那深而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下。
林琅意没有去勾下他的睡衣领子，委屈巴拉又艰难地在那一小截露出来的红痕上将68药膏抹上去，以68攻为守：“你以68前能随便我在你身上乱涂乱画，现68在连涂药都不肯让我碰了？”
薄荷清凉，他的体温却灼热，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燃烧。
他沉沉地吐出一口68气，抬手将68手背压在眼睛上，终究是磨不过她那股缠人的劲，放弃抵抗一般由着她随便划拉。
林琅意嘴角抿出一个笑，这个世界，嘴甜心硬总是能无往不胜，她告密归告密，在他这里68维持双方表面68功夫也是必要的。
“你能不能把衣服卷起来？”
“开个灯吧，看不清。”
“你先坐起来。”
原楚聿用指节按了按眉心，无可奈何地坐起来，单手反拎住后颈处的衣领，一躬身，将68上衣从领口68处脱了下来。
行了吧？
他冲她摊开手：“我自己来。”
林琅意没有动作，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赤裸的上半身，即使是散漫疲怠地坐在床上，他依旧挺拔矜持，宽肩窄腰，骨骼脉络凌厉，流畅的人鱼线往下逐渐收紧，每一处肌理都修长结实，充满了力量感和美68感，多一分，少一分，都不是那个味道。
刚才还68觉得他瘦，原来脱下禁欲规整的西装后之后是这副好光景。
更重要的是，他这次大面68积过敏，身上布满了纵横的红痕，原本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横七竖八地勾出这些潋滟痕迹，与6腹上青蓝色鼓起的青筋交错蔓延，居然有一种克制的暴力美68感。
他真的好像一条被剐掉了鳞片的流血的美68人鱼，伤痕带给他别样的蛊惑滋味，就好像他其实也是可以68被凌驾在头上的，那传说中的不败神话并68不是无坚不摧的。
林琅意再一次客观地意识到了原楚聿带给人的绝对吸引力。
药膏被人从掌心抽走，他垂下头，随意地挤在胸口68，然后漫不经心地抹开。
林琅意伸出一根手指摆在他面68前，意思给她也挤一点。
可原楚聿压根不搭理她，摆明了是想自己操刀，速战速决。
她等了会，见他如此，直接张开五指，在他已经将68药膏粗略抹开的腹部结结实实地抹了一把。
他整个人霎时间剧烈震颤了一下，手上动作顿住，好几秒后才缓缓抬起脸看向68她。
林琅意跟没事人一样，面68无表情地摊着满手的白腻膏体转到他背后，拆东墙补西墙般给他背后的那些红痕上药。
他一直没有再动作，林琅意蹭完了，又从他背后冒出半个脑袋，故技重施往他胸膛处抹药膏。
原楚聿抬了下手臂想横挡住她，可她滑溜得像是条鱼一样从夹缝中成功刮到腻子，缩回68去再次给他上药。
房间里68安静如斯，林琅意第二次用完掌心的膏体，再将68手伸出去之前，原楚聿直接半侧过身将68软膏一拧，无比配合地在她指尖挤出长长的一条。
“早这样不就行了？”林琅意瞄他一眼，忽然发现68他耳际有些发红，脸色却沉郁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白线，好像在阻拦一罐满溢出来的汽水，因为拦不住上升翻腾的气泡，所以68懊恼又生气。
她帮他将68药上完，门外邱姨敲门说晚餐好了，林琅意便应了一声，下了地连拖鞋都没穿，跑到浴室快速洗了个手。
邱姨将68餐盘端进68来给原楚聿放在床头柜。
“你早点吃完。”林琅意擦干手，这才绕到床的另一边去穿鞋，“邱姨过四68十分钟进68来收走。”
“一定得吃。”走到门前，她转过身看了他一眼，告知，“我去自己房间里68写作业了，等下你自己叫邱姨。”
原楚聿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要与68她说什么，可林琅意将68门一带，彻底挡住了两人的视线，也将68剩下的话全部格挡在背后。
……
晚上，听邱姨说原楚聿听话地吃了饭，进68去收盘子时看到他在翻阅批改她前几日做的题，还68整理出了一张卷子。
林琅意：？
什么意思？不是他自己亲口68说的以68后不再辅导功课了吗？
林琅意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
难得恢复自己的独立空间，说什么她都不会再回68去那个没有锁的房间的！
为了表明心志，林琅意还68特意去了一趟原楚聿的房间，将68自己先前遗留在他房间各处的自己的物品都收回68来了。
桌子上果然放好了一张他出的卷子，字迹工整新鲜，林琅意平滑地移开视线，装作根本没瞧见。
原楚聿一身的红印子，不早早睡觉还68给她出什么卷子啊？！
林琅意将68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完，一股脑儿68丢进68了一个大帆布袋。
等到几乎装满了，她才惊讶地发觉自己这一个多学期确实在他这里68摊了太多私人物品，就不说七八根头绳，两个涂鸦陶瓷杯，之前到处找不到的一块玉吊坠，就连他的浴室柜子里68都塞了她半包卫生巾。
她如大搬家一样窸窸窣窣地闹腾了半天，而原楚聿半坐起来靠着床背，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像是清理作案现68场一样把自己的痕迹全部打扫干净，眸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那你好好休息。”林琅意提起鼓鼓囊囊的帆布袋，没心没肺地跟他说。
他再一次轻微地张了张嘴，就好像想说一些话挽留她一般。
可她没有给他机会。
门关上了。
林琅意在之后的学生生涯里68，再也没有跟原楚聿一对一做过功课，但却收了心更加用功在学习上，如母亲所希望的跳了一级。
因为她在知道原楚聿的身世之后危机意识爆棚，以68前只觉得两人一人一半也能将68应元经营得很好，后来觉得这样的对立立场，她但凡给他留一点应元蛋糕，那都是在一锅粥里68投毒。
她高一的时候，原楚聿已经提前去大学了，家里68原先打算让他直接出国68，可是后来改变了主意，想让他在国68内读完大学再出去留学。
林琅意与68原楚聿上的同一所高中，但很荣幸从来没在学校里68见过他，因为他提前去了大学报道集训，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68过家。
她听说他好像用自己赚的钱在外买了一套房子，这种事完全可以68预见，毕竟他从很早以68前就想通过住校远离这个家，现68在终于有了这个能力和正当理由，哪怕放假回68来了，估计也不会常常回68家吧。
林琅意没有对原楚聿投入太多关注，因为她打算通过强基计划也走保送这条路，所以68一门心思好好学习天天向68上。
但她不牵挂远在千里68之外的哥哥，这位好哥哥倒是成天记挂着她。
原楚聿几乎三天两头会联系她，转发过来的基本都是一些竞赛资讯和他整理出来的笔记。他走五大学科竞赛路，她走强基计划，明明两人的路不尽相68同，可他做了不少功课，几乎像是自己体验过一遍一样给她整理出了成套的资料。
像这种强基计划的题和讲解视频都是可以68卖钱的，而且价格还68不低，例如计算机信息学一堂线下课程半天就可以68赚到八千到一万的价格，原楚聿有这时间不如给人去上课，反正他保送成功是最好的金字招牌。
林琅意看着两人聊天框里68一连串的“请查收”，“收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资本家了，这种时候还68狠狠地算了一笔账。
在学校里68，萧璞城正常度过高三后才会出国68读书，最后一年68，他受了原楚聿的委托，成天没事晃荡到她教68室门口68瞅一眼她，还68源源不断给她送各种水果零食。
一看那些种类和口68味都是林琅意喜欢的，惹得杭茜还68以68为林琅意被一位高三师兄看上了，一开始没给萧璞城什么好脸色看。
林琅意不知道萧璞城不厌其烦地给她加餐顺道瞧瞧她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这些吃食肯定是原楚聿的手笔，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一张床上睡过，一起吃过无数顿饭，一天有那么多小时在同一个屋檐底下，这世界上，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直到林琅意有一次在晚自习之前被同级男生拦住，对方结结巴巴地说了一串车轱辘话，最后红着脸塞给她一封情书。
而萧璞城正吃完晚饭满校园乱逛消食，正巧撞上表白现68场，当即怪叫一声“地中海来了”，那男生便惊慌失措地跑了。
徒留来不及将68情书退回68去、沉默无言地留在原地的林琅意。
萧璞城冲过来，像个老父亲一般长吁短叹了半天，最后诚恳地跟她说“学习第一，不要早恋”，并68且在此后加大了严防死守的程度。
杭茜作为知情人知道萧璞城不是在追林琅意，可是学校里68其他人并68不这么觉得，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渐渐熄灭了。
林琅意这才明白原楚聿让萧璞城盯梢是为了什么……看来他这人对她的学习情况真的非常上心了，力图排除掉每一个也许会影响到成绩的不利因素。
她默许了萧璞城的小动作和原楚聿的心思，因为这些操作的确能让她少花些心思在这种浪费时间的事上，更因为，谈不谈恋爱的主动权其实一直在她手中。
林琅意在备战强基计划的紧张学习中认识了一位有点特殊的男生，他家境很糟糕，但却能屡次在模考中超越这一众自小培养的竞争者脱颖而出，只能说明他确实有天分，也确实聪明。
在阶层越发固化的今日，寒门学子出头的机会其实比起过去被挤压了不少，因为金钱和资源的归集能额外提供更优质的教68学资源，并68扫平一些道路上的小障碍，有时候还68能通过渠道获取一手信息打出先手牌，所以68非天才，不能跃龙门。
边述就是老师心中的天才。
但是他太寡言少语了，谁跟他说话他都是一板一眼的，无趣死板的性格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怪人，老师因为喜欢他，还68美68化成“天才的小怪脾气”，于是更遭人嫉妒。
林琅意前前后后看到好几次他被人作弄，无论是故意将68他骗去器材室反锁起来然后诬陷他因为“天才的傲气”逃课，还68是每次把他排到脏乱差的包干区，亦或是将68他的教68材泡水丢垃圾桶……
反锁那次他从小窗里68脱逃出来了，打扫包干区他也做得井井有条，后来一问才知道他自小帮着家里68干农活，所以68体能不在话下，干活更是手到擒来。
至于将68教68材泡水那次，被林琅意撞了个正着，她将68书紧急抢救出来，湿哒哒的书页全部粘在一起往下不住地滴水，她将68手臂伸直，拈着两根手指拎着书的一角，一扭头，正巧看到站在门口68的边述。
她怕他误会，连忙解释：“你的书被人浸水了，我刚给你捡起来。”
边述盯着她看了几秒，走上前，连一句谢谢都没有就从她手中拿过了书。
垃圾桶里68还68有吃了一半的麻辣零食，气味刺鼻的红油染在泡水的书上，哪怕烘干了，这书也缺胳膊少腿看不了了。
林琅意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指，原本还68不爽这小子没个礼貌，结果刚把纸巾丢进68垃圾桶，扭头就看到他脱下那件洗到发旧的外套，将68这本已经可以68宣告结束的书包裹进68去，然后将68手臂垂直，小心翼翼地用手掌按压衣服吸掉水分。
林琅意皱了下眉……完全没有必要的挽救措施，只会连带弄脏他原本就零丁可怜的几件衣服。
但她完全能理解他的本旨，边述没有那么多钱，没有一个能全力供养托举的家庭来供养子女的学习，这种基础的教68材就是他的全部，没有这些书，他根本没有闲钱也没有途径去获得其他的辅导资料。
“别弄了，复印一本吧。”她说，“我的借你。”
边述的手还68按在书本上，闻言看了她一眼。
没有人会借的，整理好的笔记更是每一个学生的私人宝藏，尤其在这种万里68挑一的竞赛尖子班里68，将68自己的学习笔记当作传单发与68将68自己的男朋友挂出去公用有什么区别？
可能还68是公用男友更能让人接受一点。
可林琅意将68左肩往下一压，滑落一根包带将68书包荡到身前，一边翻找一边走上前，掏出这本书直接痛快地递给了边述。
他还68是那样寡言诚笃的模样，半点机灵劲儿68都没有，也不会说好听话，一动不动地看了她好久。
直到林琅意将68手臂举累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68书往他面68前一怼，他才回68了神一般低下头避开与68她的对视。
抬起手要接，碰到的前一秒，他忽然又缩回68去，用那件晕开水渍的衣服仔仔细细擦干净手指才接过来。
“复印好再还68我好了，我也不急。”林琅意将68书包拉链拉好，往后一甩重新背好。
书包的重量将68她的肩膀往后压，令她哪怕只是穿着校服也看起来气势逼人，她就这样昂首挺胸地站在他面68前，用不容置喙的口68吻说：“然后，你现68在最重要的是收好东西，拿好这本脏兮兮的书，跟我一起去校委办公室。”
林琅意扯着边述手臂上那件布料稍起球的袖子，将68人带到校委面68前充当证人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还68要求调出了监控，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几个手段低劣的男生逮了出来。
边述这小子平时看着极度能忍，从不与68别人轻易起矛盾，之前明里68暗里68被人穿了这么多次小鞋也没有声张，可没想到关键时刻居然是个懂趁他病要他命的家伙。
他翻开一本笔记本，里68面68详细地记录了每一次遭受霸凌的时间、地点、人物，以68及整个过程中每个参与68者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完整详实逻辑严密得像是一份笔录。
不止，他居然还68有一支录音笔，与68他身上的廉价衣物不同，这支笔大概是他几个月的生活费。
边述说：“记录的文字内容相68匹配的语音文件每一段我都录下来了，因为内存不够会覆盖，所以68全部拷贝到u盘了，家里68还68有备份。各位领导是想现68在听，还68是我拷贝出一份，您回68头慢慢梳理？”
“希望各位领导能重视这类事件，今天只是一个我，不知道背地里68又有多少个我，万一有一天真的出了什么事，对我校、对学生、对校方都是打击。”
林琅意着实被震撼到了。
他准备的东西太充分，又有应元大小姐林琅意做背书，这事件从一开始就往一边倒的趋势发展下去了。
对那几个男生的全校通报和处分出得很快，而因为林琅意在其中的参与68，那几个学生家长后续也根本没有翻起什么浪花。
边述就是这么与68林琅意认识的。
真不容易，一起在班级里68过了一整个学期，因为这件事才真正有了交流。
林琅意事后问他：“你准备这么充分，以68前怎么不反击？”
他有问有答，说话跟他这人做事一样从不遮遮掩掩，犀利道：“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我把证据留得再完备，交到校长办公室，也只是进68碎纸机的份，他们大概率会让我息事宁人，不如等待一个能一击扳倒的机会，不要打草惊蛇。”
居然是这么一个能忍的狠人。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直接且不加掩饰，他立刻解释：“所以68我真的很感谢你的仗义，没有你的话，我应该只能等到我被提前录取时才会宣扬这件事。”
边述在离开校委办公室的时候提出要请她吃饭，说这种人情往来的话时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是悃质无华的。
林琅意觉得这个场景有一种黑色幽默，摆摆手说不用了。
可他无比固执，跟上她的步伐，说：“那我现68在马上去复印，等下就把书还68给你，你晚上也要看书的，不能耽误你的进68度。”
“一晚上没关系。”
“有关系，你每天晚自习都会抽出时间来练题，你今天愿意帮我已经帮大忙了，我不想再影响你的正常学习，复印一下很快的。”
林琅意往他那里68相68当刻意地瞥了一眼。
他怎么知道她每天在晚自习看什么书做什么题？
边述显然意识到了她的眼神，话语一顿，骤然委顿下去，之后的路上一直没再说话，恢复到了先前寡言少语的模式。
复印店生意一般，边述将68林琅意的书拆了活页递过去，低声要求：“麻烦帮我缩小页面68，像ppt一样一页印两张可以68吗？”
话音刚落，复印店里68响起一句“支付宝到账xx元”，林琅意在身后挥了挥手机付款页面68：“一比一扫描复印吧，谢谢，钱已经付了，就是墙上贴的这个价格吧？”
“诶，是的。”
边述一怔，转过身，看到她收回68手，正靠在桌子边回68复手机信息。
油墨味像是看不见的烟丝一样丝丝缕缕地缠绕在空气里68，涌入鼻腔，仿佛能幻视清雅书房里68未干透的字帖。
边述很喜欢书本上的油墨味，他觉得这种气味是厚重且带着苦甜的，像是风干的干燥松木燃烧起来的烟雾气息，也像是用寡淡无味的米粒酿造出来的辛辣且后劲十足的酒。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琅意，看她交叠着腿斜靠在桌旁，手指不停地敲击着与68手机屏幕对面68的人交流，偶尔唇角会扬起一点狡黠的笑，心情灿烂，姿势潇洒，像是走南闯北的女侠客，也像是此刻彻底淹没他的难拟形的油墨香。
他关注到她，是因为她在竞赛班里68表现68出的强劲的攻击性，老师都说她跟她哥哥在学习上的脾性是一个模子里68刻出来的，较真、用功、专注、沉得住气，但性格却天差地别。
他不知道原楚聿是什么性格，但他觉得很难有人不被林琅意的性格吸引到，她在班级里68的人缘一直很不错，会下意识关注到漂亮聪明且落落大方的她是非常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其实在这之前，收发试卷，打扫教68室的时候他都有短暂地与68她说过话，但那时候她身边围着别的同学，也许她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边述露出一个舒展的笑，这次只有他和她，没有别人围在周围了。
直到边述拿到了一本还68余有复印机热度的“新书”，并68将68林琅意的书还68给她，她还68在跟原楚聿扯皮。
边述瞥了一眼，看到林琅意备注的大名68立刻收回68眼神直视前方：“你哥哥？”
林琅意头也不抬：“你认识？”
“听过，老师一直夸，说他资质好，人聪明，并68且从不骄傲自满，让我们都向68他看齐。”
“我听老师也是这么夸你的啊。”林琅意草草单方面68结束了与68原楚聿的“每日学习汇报”，没有回68复他那句“现68在在教68室吗？”
她知道八成是“私人侦探”萧璞城没找到她的影子没法给原楚聿交代，所以68这人才会问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