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原来是对大唐心有仰慕,不知道你对大唐有哪些了解?”沈落继续问道。

    “我从丝绸商人带来的书籍上看到过,长安城的城墙有百丈高,城里有一座大雁塔,每年正月十五都要过上元节,城里会放出比天上星星还多的花灯……”少年一口气将自己在书上看到的所有内容都报了出来。

    沈落听着里面真假参半,有着大量夸张的内容,脸上笑意不减,随即耐心讲解给少年听。

    白霄天也在一旁帮着补充,两人只觉得有趣,倒是都没有丝毫不耐烦。

    其中讲到关于大雁塔和城中佛寺的一些情况时,禅儿才会开口说上一些,听得那乌鸡国少年双眼冒光,不住地点头。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觉聊了半个时辰。

    这时候,外面再次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两名身着裘袍的乌鸡国男子匆忙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边向杜克展示手中的令牌,一边高声叫喊:

    “王子殿下,您怎么自己就跑了出来,这要让国王知道了,非得把我们皮扒下来不可?”

    “他是……王子殿下?”白霄天三人有些诧异地看向少年。

    “唉,我是瞒着父王和随从,偷偷跑出来的,看样子不能跟你们继续聊了。”少年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垂头丧气道。

    “无妨,我们还会在城中逗留些时日,你可与国王陛下知会一声,改日再来。”禅儿见状,开口说道。

    “当真?你们不怕我打扰你们参禅?”少年眼眸一亮,惊讶道。

    “晓参初阳暮参云,行也参禅,坐也参禅,与施主谈天亦是参禅。”禅儿竖掌道。

    “这样也行?几位高僧与我们国中僧人可都不太一样。”少年闻言,脸上笑意越发浓郁,说道。

    说罢,他便告辞一声,随着前来寻人的仆从离开了。

    只是走到驿馆门口时,少年忽然又跑了回来,对几人说道:“还没跟高僧们报过名号,我叫祁连靡,是乌鸡国的三王子,随时欢迎你们来皇宫做客。”

    “你叫祁连靡?”沈落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惊讶道。

    他这一声叫得实在突兀,以至于身旁的白霄天和禅儿,纷纷朝他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三王子点点头,有些诧异道。

    沈落自然是想起入梦时,在花果山见到过的那个“祁连靡”,现在回忆一下,其成年后的模样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但仔细去看的话,倒依稀还有些相似的模糊轮廓。

    他正想说话时,忽然神色微变,一旁的白霄天也发现了不对劲。

    只听一阵呼啸风声响起,驿馆大门外“呼”的一声,涌进一股狂风,裹挟着滚滚黄沙吹了进来,直接将杜克和那两名仆从吹翻。

    沈落与白霄天则是一个挡在了祁连靡的身前,一个护住了身后的禅儿。

    风沙卷过之后,院中变得黄濛濛一片,空气中泛着一股呛人的沙尘气味。

    “怎么回事?”禅儿问道。

    白霄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沈落则是将祁连靡带到禅儿身侧,自己抬手一挥,唤出纯阳剑胚,飞身踩上,冲入了高空中,悬停在了驿馆上方。

    “果然是大唐高僧,好厉害……”祁连靡满脸向往神色。

    沈落居高临下,朝着下方的赤谷城各处扫视而去,就看到滚滚烟尘黄沙已经遮蔽了整个城池,他视线所能看到的几乎所有的街道和建筑,都被风沙淹没了进去。

    “呼……”

    远处的呼啸之声还在大作,各处一道接一道的风沙毫无规律地吹卷而起,将一条条街道上吹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各处皆有呼救之声传来。

    沈落略一犹豫,低头冲白霄天三人喊道:“我去救人,你们待在这里,暂时不要离开。”

    说罢,他便飞掠而出,朝着三条街道外的一处广场掠去,那里的一座佛陀石雕被风沙吹倒了,将一个原本在一旁祈祷的百姓压倒了。

    他落身之后,抬掌扶住佛陀头颅,一使劲儿就将其托举了起来。

    压在下面的人连忙爬了出来,冲着沈落不断抚胸点头,行着礼节。

    沈落则再次飞身而起,朝着城东一座院落飞去,那里邻家的一棵沙枣树被风沙吹倒,撞塌院墙,将墙边玩耍的两个孩童埋在了下面。

    他到了以后,三下五除二,就将倒墙砖石纷纷移开,将两个孩子救了出来。

    第六百八十五章

    再遇疯子

    沈落没有停下,又直奔东门而去,落在一座支柱被风沙吹断,濒临倒塌的阁楼前,抬手扶住了那根支柱,让楼内的人得以安全逃出。

    救出这些人后,他稍松了口气,打算再去下一处时,忽听得城门口处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一道模糊的身影从黄沙风尘中缓缓走了进来。

    沈落凝神望去,就见其赫然是一个手托钵盂,一手持着锡杖,身着破烂衣衫的行脚僧人,其肤色黝黑,嘴唇干裂,脸上神情却十分平和。

    他身上背着一只破旧竹箱,脚下穿着一双磨损严重的草鞋,缓步走入城内,仰头看了一眼黄濛濛的天空,眼中满是悲悯之色。

    “大胆妖孽,不思修行,竟还敢祸乱百姓?”只听其口中一声爆喝,手中捧着的那只漆黑钵盂,当即朝着上空一举。

    只见钵盂内一阵青光亮起,一股股呼啸清风从钵盂口中滚滚涌出,自城东朝着城西方向狂卷而去,顿时将所有沙尘席卷一空,吹向城西。

    霎时间,整个赤谷城像是被大水冲洗过一般,清风卷过的地方所有风沙退去,重新恢复了原本模样。

    城中百姓惊魂稍定,一眼就看到了城门口的僧人,顿时纷纷激动呼喊起来:

    “林达禅师,是林达禅师……”

    “出关了,林达禅师出关了……”

    “林达禅师救了我们……”

    ……

    听着人们山呼海啸般的称颂,沈落的眼中却看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那林达禅师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宝光,与水陆法会那晚禅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光芒十分类似,不过却也稍有不同。

    禅儿身上的宝光更趋白色,这林达禅师的颜色却微微有些偏红。。

    在众人的围堵称颂下,林达禅师面上神情并无明显悲喜变化,只有几分淡淡的柔和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意,看着更添了些许高深莫测的意味。

    沈落恍然回过神来,松开了手中的支柱,在一阵“轰隆”崩塌声中,转身离去。

    等他回到驿馆时,脸上神色顿时一变,只看到驿馆院墙被一架马车砸穿了,院中只剩下了杜克一人,满脸是血地倒在一旁,白霄天几人的身影已经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冲进院内,扶起杜克,帮他止了血,问道。

    “仙师,您……您走后,一股飓风忽然吹来,卷着一辆马车砸穿了墙,那位白仙师挡下了马车,一回头,高僧和王子就被一股妖风给卷走了。”杜克语气急切道。

    “妖风?你可看到他们往哪里去了?”沈落下意识想到了那厮。

    “白仙师往西边追去了,王子的仆从也回皇宫报信去了。”杜克立马说道。

    沈落闻言,将杜克安顿好,驾驭起纯阳剑胚,从驿馆上空一闪而逝,直奔城西而去。

    等到临近城门口处时,正巧看到了白霄天也在城门口,便急忙落了下去。

    “白兄,怎么了?追到了吗?”沈落忙问道。

    “沈兄,唉……我本来循着风沙在追,谁知道一阵清风袭来,将所有风沙吹散,就连里面藏着的禅儿他们的气息也被吹干净了,眼下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呢。”白霄天叹了一声,匆忙说道。

    “总之他是出了西门走的,咱们二人分别往西北和西南方向呈扇形寻找,一旦有发现就警示对方,互相支援。”沈落略一思索后,立马说道。

    “好。”白霄天立马应道。

    说罢,两人便往城门外疾跑而去,结果刚走进门洞,就看到之前入城时碰到的那个疯子朝着他们扑了上来。

    “善人何渡?施主,善人何渡……”还是他平日的发问。

    沈落两人自是无暇搭理他,纷纷闪身而过,便要往城外去。

    然而,就在错身而过的瞬间,那疯子嘴里喊的话却突然变了:“正西去,往正西去……”

    “什么往正西去?”沈落身形一个急停,转回身一把拉住疯子的手臂,死死盯着他的双眼,问道。

    “往正西去……”疯子却偏过头颅,根本不与他对视,嘴里依旧念叨着。

    “疯言疯语,不足当真,我们赶紧走吧。”白霄天见状,忍不住道。

    沈落略一犹豫,松开了疯子的手臂,转身离去。

    “往正西去,往正西去……有洞,有洞。”这时,疯子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喃喃道。

    “他说的可能真是正确方向,我们带上他,先往正西去寻,找不到的话,在分别往西南和西北方向找,如何?”沈落一听此言,神色微变,转身对白霄天说道。

    “罢了,就听这疯子一回。”白霄天点头道。

    说罢,白霄天一把抓起疯子的手臂,快步迈出城门,抬手一挥间,唤出一艘飞舟,带着其驾驭而起,朝着正西方向飞掠而去。

    沈落则驾驭纯阳剑胚飞在一侧,两人稍稍拉开些距离,皆是聚精会神地朝下方探查而去。

    出了赤谷城西,城外十里内还能看到些低矮的灌木丛散布在大地上,再往西去,满目可见的,就只有一片无垠的茫茫沙漠了。

    沙丘逶迤,一道道峰岭如同水波起伏,交错在地平线上,沈落两人看了片刻后,便觉得视线里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地面上有什么。

    两人的神识之力也都有限,所能覆盖的范围并不算大,一时间也难察觉到禅儿的气息。

    等到飞出数十里后,地面上依旧是一片黄濛濛的景象,看着根本不像是有洞窟的样子。

    “从黄沙撤去,我们就一路追了过来,中间根本没耽搁,这短短时间内,看那妖风的速度也根本不可能逃开这么远,我们定是被这疯子戏耍了。”白霄天举目远眺,有些焦急道。

    没能护住禅儿和祁连靡,这让他心中很是愧疚。

    “是我天真了,咱们还是开始往回折返,分头搜索东南和东北方向,将这片区域整体探查一遍。”沈落眉头深锁,说道。

    “也好。”白霄天当即调转飞舟,朝着来时的方向飞转而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疯子却立马扯住了他的手臂,嘴里大声喊着:“西边,西边,有洞……有洞,石头下面,好大的洞……”

    第六百八十六章

    小和尚

    “现在真的没空让你胡闹,再这么乱来,我就把你丢下去了啊……”白霄天心中焦急,眉头紧着冲那疯子恐吓道。

    说罢,他便催动飞舟,直接往东南方向飞去。

    沈落正打算往东北方向飞去,却听到一声惊呼,扭头看去时,才发现那疯子竟然真的从白霄天的飞舟上跳了出来,一头朝着地面栽了下去。

    他连忙驾驭飞剑,一个极速飞驰,才在那疯子即将坠地的时候,将他拦腰捞了起来。

    “你这家伙……真的是疯了吗?”白霄天稍晚一步,也追了过来。

    一句话骂完,他才发觉自己骂了一句废话,当即又气又恼。

    “他这么执着往西去,或许西边真的有什么?”沈落有些迟疑道。

    “他是疯子,你真要信他?”白霄天不解道。

    沈落顿了顿,正想说话时,忽然觉得自己脚下似乎有些不对劲,忙用力向下踩了踩。

    这一踩之下,脚边黄沙流动而下,下面随即露出黑色的坚硬岩石。。

    沈落视线朝着西边延伸而去,才发现自己脚下的黑色山岩一路朝着远处而去,被黄沙覆盖下凸起一道逶迤山岭,若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去那边看看。”沈落说道。

    “好。”白霄天点了点头,跟着他朝着西边快步走去。

    那疯子落在两人身后,停了片刻后,又笑嘻嘻地跟着跑了上去。

    几人跑出数十丈,来到这道“山岭”尽头,前方出现了一个方圆足有数百丈的盆地,里面景象与外面截然不同,赫然是一片水草丰茂的湿地。

    在那湿地中央,有一泓面积不大的泉水,成月牙形状,如明镜一般倒映着天上的云影。

    湿地的另一边,一面沙丘高高耸起,中央可以看到一个丈许来高的黑色山岩,被半掩在沙丘当中,显得十分突兀。

    “幻象……”

    沈落心中有些隐忧,没有急于进入这片区域,而是双目一凝,仔细打量起前面景象,可惜以他的瞳力,看了半晌也没能看出什么异样。

    另一边,白霄天也没瞧出什么古怪,但看着这片碧绿盆地,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迟疑片刻后,他手掌探入袖中一阵摸索,很快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木刻人偶,光头圆脑,五官模糊,身上穿着一件粗布缝的僧袍,看着像个木雕小和尚。

    只见白霄天取出一张符箓贴在木雕后背,双手握着,以眉心相抵,嘴里响起一阵吟诵之声后,随即将木雕人偶朝前一抛。

    半空中,那张符箓剧烈燃烧,释放出大量烟雾,一个四尺来高的身影便从朦胧烟雾落下身来,化作了一个身着灰白僧袍的小和尚。

    小和尚落地之后,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沈落三人一眼,随即脚步一抬,朝着沙丘下的湿地中走了下去。

    沈落见那小和尚步伐十分古怪,抬左脚时,左手会跟着上摆,抬右脚时,右手也会跟着上摆,全然是一副同手同脚的滑稽姿态。

    他正想开口提醒白霄天时,却发现后者正手掐法诀,双目紧闭着,似乎正在全力操控着那个“小和尚”的动作。

    就在这时,那小和尚忽然身子一倒,朝着前面猛地一翻,竟是直接顺着沙丘一路滚落了下去,掉在了那片湿地边缘。

    小和尚挣扎着从湿地中爬起,身上衣衫便已经被水液沾湿,朝前走了几步后,又似乎陷入了泥淖当中,寸步难行了。

    这时,白霄天双手法诀一收,双目缓缓睁了开来,湿地中的小和尚则是瞬间丧失了所有灵气,开始快速缩小,重新化作了巴掌大小。

    “我用引目替身查看了一下,底下的湿地似乎是真的,不像是幻象。”白霄云说道。

    正说话的时候,一只黑色飞鸟从高空缓缓落下,站在了木偶和尚的肩膀上,用尖嘴“笃笃”地啄着他光秃秃的脑袋。

    “既然不是幻象,那就只能试着闯一闯了。”沈落皱眉道。

    说罢,他当即手掐法诀朝着下方一挥,湿地中央的月牙湖泊中顿时“哗啦啦”水声大作,一股股清澈湖水翻涌不已。

    “呼”的一声响动。

    一条水瓮粗细的晶莹水龙从湖中探出头来,朝着沈落这边延伸而至。

    沈落跃身而起,落在了水龙头顶,操控着水龙从湿地上方横移过去,将他送向湖泊对面。

    就在其身形刚刚来到湖泊上方时,身下忽然传来一阵呼啸之声。

    沈落猛然低头看去,就见身下湖泊中的水浪忽然狂涌而起,以倒卷之势朝着他扑了上来,眼看着就要将他的身形淹没进去。

    他目光一凝,脚尖重重一踩水龙脊背,整个人腾空而起,躲避开了那道水浪后,又稳稳地朝着水龙的头颅上落了下去。

    当他的脚尖接触到水龙的瞬间,水龙头颅突然向下一陷,露出一道漩涡,将他的脚踝吸了进去,一股强大的绞杀之力,随即锁死了他的小腿。

    沈落正惊讶间,眼前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周遭哪里还有湿地水草的影子,赫然全都是漫漫黄沙。

    先前那木雕人偶,就插在据他不远的沙地上,而他的小腿也深埋在一个漩涡沙流中,并且还在不断的内陷中。

    “沈落,怎么了?”白霄天叫道。

    在他的视线里,一切并未发生变化,沈落正停在湖泊对岸,立于水龙头顶,一动不动。

    “别过来。”

    沈落高声喊了一句,随即再次掐动法诀,朝着身下猛然拍了下去,一团团水汽在他手心凝聚,化作一道道水箭打入他脚边的沙地。

    水箭穿透力不小,但遇上流动的沙子,虽然也能将其打穿,但却无法阻止流沙下陷,沈落的半个身子已经埋入了沙丘中。

    白霄天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却没有马上冲上去,而是沿着盆地边缘绕到了另一侧,身形一跃而起,朝着沈落飞掠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飞身而起的瞬间,地面上的草地,一片片草叶纷纷倒竖而起,如无数柄飞刀一样疾射而出,疾风骤雨般打向白霄天。

    第六百八十七章

    前世今生

    白霄天见状,单手掐了一个古怪法诀,口中发出“嗡”的一声闷哼。

    其身上顿时激荡起一圈圈金色涟漪,一层模糊的金色光芒在其身外凝现,化作了一座金钟模样的光罩,庇护住了他的周身。

    铺天盖地的青色飞刃打在金钟之上,发出阵阵砰然鸣响,却无法将之击溃。

    另一边,沈落一声爆喝,脚下忽然猛地抬升而起,整个人仿佛驾着一块沙云拔地而起,飞掠到了半空中。

    “以水液渗透黄沙,再以水法控制水液带动黄沙脱困,倒是个很省时省力的办法,聪明,聪明……”

    “化生寺的金刚护体,虽然还不到火候,不过也不差了……

    这时,一个嗓音忽然从两人对面传来,却好似点评一般,将两人的表现赞赏了一通。

    沈落身形下落,白霄天来到他身侧,两人比肩而立,再看四周时,周围既不是水草丰茂的湿地,也不是遍地黄沙的大漠,而是一片看着很是普通的绿洲。

    地面上一丛丛的灌木,长得颇为凌乱,东秃一块,西缺一块,看着就像是被狗啃过一般,中间有一条很窄的溪流蜿蜒流淌着。

    先前那只站在木雕人偶身上的黑色鸟雀,竟然不是幻术所化,“扑棱棱”地扇着翅膀,从沈落两人眼前飞过,落在了对面那道人影的肩头上。

    “怎么是你?”沈落在看到那人身影的时候,忍不住叫道。

    只见对面站着的一人,身穿灰色长袍,浑身肥肉堆砌,整个人胖的五官都有些拥挤,嘴唇上搭着两根八字胡,看着就好像一只大耗子,却正是花老板。。

    “沈道友,你们这一通乱搞,是要将我这老巢给拆了吗?”花老板随手将肩头的鸟雀赶走,面带笑意看向两人,问道。

    “花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沈落指了指他身后的黑色岩石,问道。

    在那岩石旁,赫然露出来一个一人来高的黑色洞口。

    白霄天也来到沈落身侧,一手拢在袖中,指尖夹着一枚古旧桃符,眼中满是戒备神色。

    “行了,从你们的反应能够看出,你们是真的在乎金蝉子的这一世转世之身,跟我进来吧,他们就在里面。”花老板见状,笑了笑,冲着两人招了招手。

    沈落和白霄天闻言,谁都没有动身,两人戒备之色越发凝重。

    花老板见状,有些无奈喊道:“金蝉子,你还是自己出来吧,不然这两位道友怕是真的要和我不死不休了。”

    随着话音落下,洞内回荡起一阵急促脚步声,禅儿的身影从洞口处跑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沈落两人,口里叫了一声,就马上小跑了过来。

    沈落见他真的无碍,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又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还不清楚,方才在城中,我与祁连靡被一股沙尘掳到了此处,一睁眼就看到了这位花老板。”禅儿说道。

    “祁连靡呢?”沈落赶忙问道。

    “他被风沙裹来时,就昏睡了过去,此刻正在洞内的石床上,无需担心。我对他们并无恶意,其实说起来,我与禅儿还算是故交。”花老板说道。

    “故交?莫非你认识禅儿的前世之身,玄奘法师?”白霄天眉头一挑,问道。

    “准确来说,我认识禅儿的每一个前世之身,因为我与金蝉子乃是故交。”花老板说道。

    “你是灵山的佛子,还是上面的天仙?”沈落略一犹豫,问道。

    花老板闻言,略一犹豫后,身形突然一转,周身被一团浓雾包裹,整个人在浓浓雾气中身形快速涨大,很快就变得如同白象一般巨大。

    只不过其身上毛色鲜亮,形如巨鼠,长尾拖曳,体表生有道道斑纹,赫然是一头花狐貂。

    禅儿见其露出真身,被其庞大体型吓到,不由朝着沈落身后退去。

    花狐貂见状,周身雾气一散,身形又开始飞速回缩,重新变回了人形。

    “我原本是天庭四大天王之一,魔礼寿豢养的宠物紫金花狐貂,在此驻守将近百年,就是为了等待金蝉子的转世之身。”花狐貂开口说道,视线落在了禅儿身上。

    “百年前……不正是当年玄奘法师突然走出大雁塔,离开长安城的时间。他最终身死在了这西域地界,莫非与你有关?”沈落见状,忽然开口问道。

    闻听此言,花狐貂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愧疚神色。

    “此事……的确与我有关。”花狐貂沉默片刻后,点头道。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禅儿听闻此言,连忙问道。

    “当年,我和主人以及其他几位天王,负责驻守这……”花狐貂面露难色,犹豫良久后,还是开始缓缓诉说道。

    在他的娓娓叙述中,当年发生的事情真相,一点点的浮现在了沈落几人眼前。

    原来,当年花狐貂跟随主人魔礼寿,以及其他三位天王,一同驻守在这片当时还叫做“封烬山”的地方,负责镇守一座至关重要的封印。

    在这封印之下,有一条通往地界的通道,连通着人地两界。

    魔族一直希望打通这条通道,从此令人界与地界相通,从而为蚩尤降世做准备,故而对此处觊觎良久。那封印法阵却会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弱化,因而需要定期加固封印。

    当年,玄奘法师之所以突然离开长安城,正是因为此处封印突然快速弱化,被临时调往封烬山,带着天界秘宝山河社稷图,帮助四大天王加固此处封印。

    然而,封印弱化的消息早已经走漏,魔族在九冥圣君的带领下,突袭封烬山,与驻守的四大天王和众天兵战斗在了一起。

    “那一日交战的惨烈画面,我至今记忆尤深……主人让我带人护卫金蝉子,与偷偷潜入的九冥下属交战,谁知天兵中出了叛徒,导致我们护卫的人马被屠杀殆尽,最终仅剩下了我一人……”花狐貂说道这里,肥胖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起来。

    “后来呢?”白霄天追问道。

    第六百八十八章

    百年为期

    “当时已经到了封印的关键,但金蝉子身外的防护罩也已经被攻破,我因为胆小怕死……没能在那时候挺身而出,替他争取哪怕一息时间,导致他被魔族重创。濒临坐化之际,他没有选择保全自己,而是义无反顾地护住了封印,完成了加固。”花狐貂的视线渐渐移到了禅儿身上,可目光却仿佛穿越百年,落在了当年的玄奘身上。

    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这一次,没有人再催促他了。

    “金蝉子虽然完成了封印,他所携带的重宝山河社稷图,却也被三名真仙期魔将联手,以自爆元神和丹田为代价炸碎,分裂成了四块。玄奘大弟子孙悟空最先赶到,在玄奘弥留之际,从他手上接过了山河社稷图的碎片。而等猪悟能和沙僧三人稍晚一些赶到时,看到的便只是玄奘法师魂飞魄散时的身影。”花狐貂缓缓说道。

    禅儿听得十分仔细,虽然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前世过往,却怎么也记不起半分。

    “等到主人他们击退九冥返回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尽管已经成佛得道,孙悟空师兄弟四人却仍是难以压下心头怒火,出手将主人四人打伤。哪怕是当年大闹天宫时,我也从未见过那样凶恶的齐天大圣,更不用说平日里总是笑脸迎人的猪八戒,在那一天也如魔神降世,浑身的煞气……若非观音菩萨及时赶到,他们只怕已经动了杀戒。”花狐貂继续说道。

    沈落这般听着,看着眼中满是悔恨的花狐貂,却怎么也责怪不起来。

    “在那之后,地藏菩萨也匆忙赶了过来,向孙悟空几人承诺,会尽力救治金蝉子的残魂,保证他顺利转世。孙悟空等人暂且放过了主人他们,怒火却燃向了九冥和魔族,[]当即决定率领各自部族与魔族开战,誓要将世间魔族斩尽。但战端一启,必定牵连三界,导致苍生蒙难,生灵涂炭,观音菩萨自然不允。但面对悲愤不已的师兄弟几人,菩萨同样无话可说,只能苦劝他们为了苍生大计,暂时隐忍。”花狐貂说道。

    “近百年来,三界还算相安无事,看样子菩萨劝住了他们。”白霄天说道。

    “在那种情况下,大圣师兄弟四人哪里是肯听劝的人?不过暴怒之后,孙悟空想起了玄奘法师临终前的嘱托,终于还是答应下来,以百年为期,暂时按兵不动。”

    “后来怎么样了?”这次却是禅儿急切问道。

    “后来,他们四人各自携带着一块山河社稷图碎片,离开了封烬山,自此与天庭断了联系,没人再知道他们的下落。不过,临走之前他们留下言语,除非等到师父重新出现的一天,否则他们不会现身,或者等到百年之期满,再看看他们积攒的怒火还有怎样的力量?”花狐貂说道这里,停了下来。

    “此语是何意,莫非百年后玄奘法师无**回重生,他们便要主动向魔族宣战?”沈落眉头紧蹙,开口问道。

    “以大圣的性子,多半如此了。”花狐貂点头道。

    “那你又为何要等在此处?”沈落问道。

    “当年,主人他们因为镇守不力,又导致玄奘法师丧生,故而受到天庭重罚。主人不愿我与他们一同接受雷电鞭笞之刑,便解除了与我的契约,放归我自由。可我相信,金蝉子如能转世,一定还会再来此处,我要将他留下的东西,还给他。”花狐貂答道。

    一听此言,沈落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提了起来。

    禅儿来此之前,就说过是为了寻一件重要之物而来,想来多半就是花狐貂手中的东西了。

    花狐貂见三人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手腕一转,掌心中随即有一团七彩光芒亮起,从中露出来一枚龙眼大小的琉璃珠子。

    那琉璃珠半透明状,形状并不规则,上面隐隐有一股淡然香气溢出,表面略有坑洼,却折射出一道道七彩流光,散发着堂堂瑞气。

    沈落几人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心境平和一分,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

    “这是……七宝琉璃舍利!”白霄天双眼瞪圆,惊讶万分。

    一般佛门中有大功德,大造化的高僧和居士,在圆寂火化之后,偶尔会留下一两枚舍利,已属十分罕见,其中七宝琉璃舍利更是百万中无一的绝品。

    “这便是玄奘法师圆寂之后,留下的舍利子。想来禅儿若是能够参透此物奥秘,多半便能顿悟觉醒,寻回前世的记忆了。”花狐貂说道。

    说罢,他便双手捧着那枚琉璃舍利,递给了禅儿。

    禅儿双手接过舍利子,小心捧在手中,神情专注地仔细打量了半晌,却一直没有说话。

    “怎么样?可能看出些什么?”沈落问道。

    “什么都没有。”禅儿摇了摇头,说道。

    “你将琉璃舍利抵住眉心,再试试看。”白霄天劝说道。

    禅儿闻言,点了点头,依言将舍利子贴在自己眉心,双眼轻轻一合,用心感受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睁开了双眼,面对众人期盼的眼神,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罢了,毕竟已是转世之身,想要回忆起前世哪有那么容易?既然已经取到了舍利子,也就不要再急于这一时半刻了。”沈落见禅儿神情有些失落,出言宽慰道。

    “不错,拿到东西,我们这次西域就算没白来了,恢复记忆的事不用着急,实在不行等回去长安城,再找国师帮忙也不是不行。”白霄天也说道。

    禅儿闻言,点了点头,不再纠结此事,随即将琉璃舍利收了起来。

    “花老板,你也真是,只是要见禅儿,何必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还在赤谷城里施展法术,搞得我们还以为是什么妖物袭城了。”沈落见事情都说清楚了,才忍不住说道。

    “当时情况危机,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先将金蝉子带离赤谷城再说,否则他将有性命之忧。”花狐貂闻言,却是一脸凝重说道。

    禅儿闻言,神色微微一变。

    “性命之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落惊讶说道。

    白霄天也是一脸疑惑,他们自忖当时就在禅儿身边,并未察觉到有什么危险。

    第六百八十九章

    昔日皇子

    “城中早有人知道了禅儿是金蝉子转世之身,当日我不提前出手打乱他计划的话,禅儿只怕此刻已经为其所害了。”花狐貂说道。

    “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杀禅儿?”沈落蹙眉问道。

    “此人身份特殊,我也是暗中调查了许久才发现他的些许背景踪迹,只知道他和炼……小心!”花狐貂话说道一半,突然大惊失色道。

    说话间,他一步迈出,肥硕的身躯横撞开来了白霄天,直接挡在了禅儿的身前。

    沈落悚然一惊,猛然回身之际,就看到一根近乎透明的箭矢,悄无声息地从远处疾射而来,直接洞穿了他的衣袖,朝着禅儿射了过去。

    那透明箭矢尾羽弹起一阵呼声,箭尖却“嗤”的一声,直接洞穿了花狐貂肥硕的身躯,从前胸贯入,后背刺穿而出,依旧劲力不减地奔向禅儿眉心。

    禅儿双目瞬间瞪圆,就看到那箭尖在自己眉心前的毫厘处停了下来,犹在不甘地颤动不已,上面散发着阵阵浓郁无比的阴煞之气。

    花狐貂一手拦在禅儿身侧,一手死死抓着那杆刺穿自己身躯的箭矢尾羽,嘴角渗血,却面带笑意,转回头问道:“没事吧?”

    上一世,他畏死没能护住玄奘,这一世禅儿临危之际,他又岂会再重蹈覆辙?

    禅儿的脸上一股温热之感传来,他知道那是花狐貂的鲜血,忙抬手擦了一下,手心和眼睛就都已经红了。

    沈落眼中闪过一抹怒色,转头朝远处往望去,一双眼眸滴溜溜转动,如鹰隼寻找猎物一般,仔细地朝着可能是箭矢射出的方向查看过去。。

    “在那儿……”

    片刻之后,他一声怒喝,抬手一挥间,纯阳剑胚便已经电射而出,紧接着脚下月光一散,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残影,疾追了上去。

    “你护好他们,以防有人调虎离山。”白霄天见状,也欲追赶上去,结果就听到沈落的传音在心头响起,只好作罢。

    纯阳剑胚极速飞射,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剑弧,笔直射入了远处山梁上的一处沙丘。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沙丘上炸起一阵烟尘,纯阳剑胚被弹飞开来,在半空中绕开一个圆弧,再次朝着烟尘中疾射而去。

    同时,沈落的身影也已经快步赶上,脚下月光散落,直冲入烟尘中。

    沙尘四起之际,一道黑色人影从中闪身而出,浑身好似被鬼雾笼罩,以沈落的瞳力也只能隐约瞧出是名男子,却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此人似乎并不想跟沈落纠缠,身上衣摆一抖,身下便有道道黑色浓雾凝成一阵箭雨,如暴雨梨花一般朝着沈落攒射而出。

    沈落心头一紧,忙抬手一挥,祭出了八悬镜。

    头顶上八道镜面光芒笼罩而下,将他防护当中,那黑雾箭雨打在其上,“叮当”乱响,威力却与先前射向禅儿的箭矢相差极大。

    沈落心知被骗,立即撤掉防护,朝着前方追去,却发现那人已经裹在一团黑云当中,飞掠到了天边,根本来不及追上了。

    他心中懊恼不已,却也只得返回,等回到众人身边,就看到花狐貂正躺在地上,头枕在禅儿的腿上,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已然气绝而亡了。

    在他的胸口处,那道醒目的伤口贯穿了他的心脉,里面更有一股股浓郁黑气,像是活物一般不断朝着血肉中深钻着,将其最后一点生命力都吸食干净。

    沈落黯然叹息一声,看了眼禅儿,却只看到他低着头,默默吟诵着往生咒。

    这时,远处的沙丘上,疯子的身影忽然从沙尘中钻了出来,他竟不知是何时,将自己埋在沙土之下,此刻嘴里却高喊着:

    “不渡,不渡……一死万空,皆是虚妄,不若杀杀杀……”

    这时,一阵哭喊声惊醒了沈落几人,才记起祁连靡还在洞窟之内。

    白霄天正打算进洞寻人时,就看到一个少年脸上涕泗横流地猛冲了出来,一下子和白霄天撞了个满怀,鼻涕眼泪一股脑地抹在了他的身上。

    “救命啊,有妖怪……”

    祁连靡哭喊不已,白霄天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下来。

    几人简单替花狐貂料理了后事,将它埋葬在了山洞旁的山壁下。

    沈落见禅儿眉头深锁,一副凝重神情,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用着急,总会想起来的。”

    “花狐貂已经为我而死了,我却还无法唤醒半点记忆,我是不是太愚钝了,我真的是玄奘法师的转世之身吗?”禅儿仰头看向沈落,忍不住问道。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沈落沉默了片刻,说道:

    “是与不是,我没办法告诉你答案,别的任何人可能都没办法告诉你答案,只有你自己做到了的时候,才是答案。”

    沈落其实很理解禅儿的心思,面对李靖的嘱托时,沈落也在自我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是不是那个能够阻止一切发生的人?

    他现在没有答案,只有不断去做,去成就那个答案。

    禅儿闻言,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琉璃舍利,陷入了沉思,良久默然不语。

    而后,一行人返回赤谷城。

    “你们来救人,怎么连疯子沾果都带来了?”祁连靡有些不解道。

    “不是我们带他来的,而是他带我们来的。”白霄天咬了咬牙,答道。

    “他带你们来的……怪不得,他以前没疯透的时候,的确是老喜欢往这边跑。”祁连靡闻言,点了点头,恍然说道。

    “沾果疯子,他的名字是叫沾果吗?”沈落皱眉问道。

    “是啊,你们别看他现在疯疯癫癫的,可实际上,他以前和我一样,也是一国的皇子,而且在整个西域都是颇有贤名呢。”祁连靡说道。

    “一国皇子,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沈落惊讶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你们要是真想听的话,我就讲给你们听听。在我们乌鸡国北边有个邻国,叫做单桓国,国土面积不大,人口不及乌孙的一半,却是个佛法昌明的国度,从国王到百姓,全都侍佛虔诚……”祁连靡说道。

    第六百九十章

    一念成魔

    听着祁连靡的讲述,沈落和白霄天的神色一点点黯淡下来,看着身后呆坐在飞舟角落的沾果,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同情。

    原来,这沾果便是这单桓国的国王,自幼便被寄养在了寺院,故而心地善良,崇信佛法,等到老国王离世之后,他便顺理成章的继位成了新王。

    成为新王之后,他励精图治,减轻赋税,修建寺庙,在国中广布恩德,发宏愿,行善事,以期望能够通过行善积德来修成正果。

    他在位的短短三年间,曾数次出家剃度,将自己舍身给了国中最大的寺院空林寺,又数次被大臣们以高价赎回。

    沾果几番折腾下来,虽然令国内人民安居乐业,很得民心,却逐渐引起了大臣们的非议,朝堂内暗流涌动。

    终于有一天,国中执掌军权的将军发动了政变,将他软禁了起来,逼迫他退位。

    沾果本就无心国事,便很顺从地禅让了国主之位。

    将军倒也没有为难于他,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带着王妃和两个皇子搬出了皇宫,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原本就清心寡欲的沾果,对于生活上的变故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加上王妃贤良淑德,虽然生活变得普通,却也算是过得平静安乐,一家人其乐融融。

    即便成为了一名普通人,沾果依旧没有忘记诵经礼佛,在生活中依旧行善积德,待人以善。。

    直到有一天,沾果在自家门外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虽然明知他是远近有名的恶徒,却仍是秉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将他救了下来,悉心照料。

    并且,在这过程中还以佛经禅理对其循循善诱,以期他能迷途知返,弃恶从善。

    然而,谁料那恶徒非但没有改邪归正,反而对帮助照料他的王妃起了歹念,趁着沾果外出布施时,意图玷污王妃。

    结果王妃誓死不从,与两位年幼的皇子双双遇害。

    等到沾果回来以后,恶徒早已经逃之夭夭,一切都已经晚了。

    沾果面对妻儿惨状,痛不欲生,多年修禅礼佛的心得参悟,没有一句能够助他脱离苦海,所有痛苦懊悔化作金刚一怒,他决定找到恶徒,杀之报仇。

    然而,等他苦寻多年,终于找到那恶徒的时候,那厮却因为受到高僧点化,已经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了。

    等到沾果找上门的时候,恶徒神情懊悔地跪倒在他身前,称自己往日恶业缠身,即便诵经礼佛多年,也依旧无法真正平静,请求沾果帮他解脱。

    沾果高举钢刀,却迟迟无法落下,他看得出,那恶徒是真的悔过了。

    只是仇恨驱使之下,他还是决定杀掉恶徒,否则他无法面对死去的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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