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有种眼睛本文字吵到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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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双更合一
突发事件太多，
差点都忘了这位猴血种小哥了。没想到这几个月，库拉皮斯小哥是一点没闲着。他的分析报告做的非常详细，宁安仔细从头看到尾，
他竟然将全部人格都解析出来。
几百年前的旧机器，
他竟然搞懂了。
“真是个人才！”不得不说，宁安很惊喜，“这人要是能一直为我做事就好了。”
“先别管那人能不能一直为你做事，宁安，你的光脑应该要换了。”
柯拉松其实早就想说了，一直考虑到换不换光脑是宁安个人的自由他才忍着。但现在看宁安接受资料都比其他人慢许多，他深深叹了口气：“旧的光脑版本太低，
在很多功能上都有限制。如果下次遇到突发危险状况，关键时刻掉链子，
怕是后悔就来不及了。”
宁安：“…………”
……已经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了。
宁安憋着嘴没说话，先默默把资料接收过来，
决定明天她就去换一个最高版本的定制款。
“事情也不急着一时弄完，
今天就到这。”
柯拉松被周博雅拎着挨了一整天的踹，虽然也很有收获，
但身上也确实很疼。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总的来说，今天的消息都是好消息。这批胚胎能够顺利诞生，复刻人格的后续跟上，一批现成的经营。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正好我还要返回德普洛星，卡尔说的事，
我去处理吧。”
“好。”事情交给他，
宁安也可以放心去弄别的事，
“周上校要不跟你一起去？”
周博雅自从阿勒法出来就待在海利科尼亚，他倒是想亲自熟悉一下四百年后的现实世界。这次也是个很好机会。尤其德普洛星本身就是华族的故土。
“正好，我也正想过去看看。”周博雅点点头，“有消息了我们会立即通知你。”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宁安就去睡觉了。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累，身体劳累是其次，更多的是心灵上的疲倦。
回了房间，宁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柯拉松是个效率很高的人，决定要去德普洛星，第二天一早就启程了。周博雅跟他一起走，不过为了安全，还是给宁安留了两个机械军做帮手。
宁安挠了挠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很久没去乱剪了。头发一长，她故意营造出来的少年气就被冲散了很多。不过由于身高还不差，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亦男亦女，不辨雌雄。宁安拉开了衣柜，里面是一整排完全一样的锡伯纳尔学校的学生制服，随便拿出一套穿上。
简单吃了早饭，她就立即去更换了光脑。
旧的光脑本来是要物归原主，不过卢卡也不需要旧光脑。他在第三军重甲兵的身份，斯诺德已经想办法让他恢复了。这段时间人也不在海利科尼亚，在第三军的营地服役。
说起来，这段时间忙，都忘了教训教训西雅这个小丫头。
阿勒法那么危险，她居然敢偷摸跟去！！
宁安找到西雅的时候，这小丫头似乎知道宁安会找她算账。一看宁安脸色不对，特别鸡贼的说自己还有个货要立即送出去，立马就走：“姐姐，我真的赶时间啊！顾客要的很急，我必须要立马送过去。你有什么要拿的，就自己去后面的仓库找！我就不陪你了，我走了啊！！”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宁安无奈地看着她，生气也不会真打她。
将旧光脑上的数据清除干净，宁安放下光脑就回学校了。
学校是三月份开课，寒假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宁安还有些事要找校方反应。
这次阿勒法闹得事情那么大，联邦全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有人故意压住信息不外传，外界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阿勒法大的伤亡。不仅如此，魔眼星系的对外航道也被全线关闭了。之前阿勒法学生实操训练出事都没人处理，现在封闭得非常严实。
不过帝王星系和极大主星系那边却在紧急调兵。似乎在防着什么魔鬼出现似的草木皆兵。
全网静默这事儿不仅给全联邦不知情的人带来阴影，最重要的是，给了背后老家伙们无以言说的震慑。
这个债主是谁？
他们要向谁讨债，讨的什么债？
一切都没有解答。网上议论纷纷。但奇异的是，无论他们有多少猜测，全都无法在网络讨论。关于这次静默，任何一个相关词汇都被封禁了。
讳莫如深。反而更恐怖。
一直以来以为整个联邦不存在能威胁到他们的人或事，所以堪称为所欲为。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其实要命的剑就一直架在脖子上，这得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寝食难安都不足以形容这些老家伙的恐惧，这段时间，他们不择手段地调走全联邦各个领域的计算机类人才去重建网络，企图最快的速度做好系统防护。但事情还是不受控制，当天下午，一条新闻惊爆全网。
九大家族之一的希夫家族的老家主托尔斯*希夫，被发现死在自家的泳池内。心梗身亡。
死亡前三分钟，希夫家族老宅没有任何可以人物进出，家中系统设施检测完好。老家主生前有专门护理的医疗团队，每隔一个月都会做一次身体养护。非常健康。
正常来说，他绝对不会因为特殊情况或者病因意外死亡。仿佛一切都是场意外。
但希夫家族的人都不觉得这是一次意外，老家主死前断电了一分钟。他是触电触发心梗，人正好在泳池，其实是被电死的。
托尔斯*希夫的死，在上流社会掀起一阵恐惧的浪潮。
一些跟希夫家族走得很近的人，立即将这件事联想到阿勒法地下城主脑苏醒上。
“一定是那些人搞的鬼！肯定是！”
前不久壮志踌躇的秘密会议这次显得格外的安静，全员到齐，但会议桌上鸦雀无声。
当知道真的有威胁自己生命，且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他们的势力存在。他们的狂妄就像被一根针戳破的气球，再冲也冲不起来：“那只主脑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识，且能悄无声息的操控全联邦的网络。你不知道平时用的联网电器会在什么时候变成刺杀自己的利器，必须要采取手段杜绝这种危险！”
“说得简单，如果能杜绝，还用得着在这里吵吵闹闹！”他们不想杜绝吗？可笑的是联络全宇宙的全系网络是能在一两年内完成的？
“一个星球的网络和配套的基础设施要实现更换，都需要起码二十年！”
“效率太低了！二十年怎么等得起！”他们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纷纷焦躁的狂怒：“我现在一刻也等不了！一分钟都等不了！！”
“说到这个，还不是要怪穆理和布林克斯这两家！要不是他们当初粗暴地摧毁了华族的文史资料的根基，也不至于什么原始资料都没留下来。现在去追溯也晚了！还有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地下城，为什么要冲动去招惹他们？现在想让他们重新沉睡都难了！”
当初为了清洗华族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他们完全没有考虑保留华族的文化根基。导致现在的社会，没有人认真地去深入学习和研究过华族的知识根基。
失去了根基，就算学了高尖端技术，也都成了空中楼阁。
九大家族和藏在暗处的摧毁者们当初虽然有意识地掠夺了大部分的重要资料，但真的去研究和投入的也只有那一代人。后来的人在失去对历史中华族的敬畏，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他们被眼前的胜利迷了眼，根本不会深入去了解和研究。
总觉得时间还很多，他们不需要太紧迫的去了解。
现在历史的回旋镖扎在要害，他们懊恼却又无法立即弥补懒惰的后果。
“说这些有意义吗？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预防！”
布林克斯家族不满，当初毁掉华族文化根基的决定不是布林克斯家族一家做的。当时是所有人共同的决定，声称只有毁掉一个民族的文化根基，才能让这个民族彻底消失。现在又来装什么无辜？
“预防？希夫家已经死了一个。”对于托尔斯的死亡，没有人觉得痛心。他们的慌张也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害怕下一个会是自己。他们都低估了华族的分量和杀伤力，“我不懂，不就是一个破机器？它到底怎么做到神经触须伸这么远？”
“你问我我有问谁？！”阿勒法六团联军全军覆没都没慌的老家伙们，因为一个人死在自家泳池而乱了阵脚。他们脸色涨红，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
因为害怕会被主脑监控，他们没敢选择线上会议，是真实的线下见面。
老家伙们一个个脑满肠肥，走动间全是虚汗。
“主星那边怎么说？不是说启用了新开发的102.0版本的新型网络，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原本是有过独立网络的预备的。
他们也不是傻子，大战之前必然会做足准备。纠集军队进攻阿勒法，当然是因为有底气。没有人会蠢到在不确定全系网络会不会受到影响之前就贸然行动的。他们早就准备了备选网络。原本的计划是，破坏阿勒法地下主脑后，他们启动备选网络代替。
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失效，会事与愿违。之前明明运转得十分顺畅的新型开发网络系统在阿勒法的主脑苏醒之后，突然就崩解了。不仅系统的原始代码被破坏，出现一大批一大批的系统bug和复制病毒。各大家族的秘密信息不受控制地外泄，防火墙被穿得像筛子一样。
“已经在补救了。”主星这边，华莎家族负责全系网络的再开发，“但需要时间。”
就在暗中老家伙们为希夫家族的老家主死亡备受恐惧时，柯拉松和周博雅的飞船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德普洛星。
德普洛星是一颗植被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宜居星球。海水的覆盖面积占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四十是陆地。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大量曾经华族留下的建筑呜早已被绿色的藤蔓类植被覆盖，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这样的建筑中穿插着植被，反而显得此地古朴又静谧。
卡尔发了定位，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卡尔选择建设实验室的位置附近。为了不被打搅，卡文迪许家族特意选择了一个最适合兽人生存的环境。
柯拉松早就来德普洛星探过路，带着周博雅和机械军小分队直接往定位的地方赶。
因为植被覆盖太高，草木有遮挡，他们只能下来步行。
不过好在这一队人脚程都不慢，步行也不影响。
德普洛星的空气湿度比阿勒法还大，含氧量也很足。草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地上的草木高到半人腰的位置。草丛之间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时不时有特别的小动物从中穿过。地面的青苔中也会有颜色非常鲜艳的蘑菇存在，空气都透着一股甜味。
不过这是对兽人来说，机械军不知道能不能嗅到甜味就另说。
他们是从废旧的空间站进入，出来就是一片山脉。一群人在山中快速穿梭，柯拉松也确实感觉到了不同。地面的草丛被踩出了路，还有凌乱的脚印。
这些脚印深浅不一，看得出来的人不少。还有很多树枝被砍过的痕迹。
“这帮人应该是往山谷中去了。”周博雅手下的一个探测兵迅速做了地面勘探，对附近的痕迹做了分析，“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经过训练的，脚步笨重，应该抬了东西。”
“抬了东西？”柯拉松也立即过去，蹲在地上观察留下的痕迹，“这是划痕？”
“嗯。”
放眼望去，是一片清淡的烟云。
周博雅很喜欢这种风景，这让他想起还是生物人类的时候。这种鲜活的，活在阳光下的感觉，是刻在基因里的向往：“走吧，跟过去看看。”
他们顺着脚印往深山走，越往深处走，肩头的湿润感越重。
草木的水分足，衣服和头发都被水汽沾湿。湿漉漉的泥泞山路，一不小心就会深陷进去。柯拉松走在最前面，刚想说注意别踩到树脚下的蘑菇。这些菇类的孢子有毒，吸入可能会中毒。但转瞬一想，来的都是机械人，就他一个生物人类。
他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周博雅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柯拉松瞳孔微微一缩，屏住呼吸。
机械人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他们安静地隐蔽在草丛中，除非有探测信号，不然是很难被发现的。周博雅悄无声息地跳上一棵树，蹲在一百米高的树杈上看向不远处，眼睛亮起了红光。
许久，就见他瞳孔快速切换颜色，恢复成了乌黑。他又无声无息地从树上下来。
“九点钟方向，有一支特殊的探测队伍，正在搜集德普洛星的地质信息。”周博雅的瞳孔堪比远程探测器，能在一千米之内，将靠近他的动静全部察觉：“这颗星球确定是一直没有人居住吗？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初来乍到，更像在这里很久的人。”
柯拉松眉头皱起来，他上次来的时候，确定是没有人的。
“有拍到清晰的画面吗？”
“我不是监控。”周博雅无奈，这小子拿他当移动监控吗？
柯拉松讪讪一笑，思索了下，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从小路穿过去，还没靠近那波人，就听见了他们说话。他们似乎在找什么逃出来的东西，地上残留了那只东西留下的信息素。他们不是在采集土壤，而是搜集信息素。
“庄教授说这批要是还不成功，一切还得推到重来一遍。”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罩的人蹲在草丛中，身上背着沉重的仪器，似乎在抱怨：“这东西怎么这么能跑？不是已经注射了麻醉剂？”
“怕她损害了神经，没敢用09号麻醉。”另一个白大褂撅着屁股在地上看，“用的是05号。”
“怪不得！这也太坑了，这得找到天黑啊！”
“嗐，别说废话了，快点吧。我可不想再回去被教授骂，”两人嘀嘀咕咕，“话说前几天林家送来的那一批样品怎么样了？有苏醒的迹象吗？”
“没有。他们身上的伤太重了。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又不归咱们管！”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柯拉松皱着眉头才从树后走出来。
“样品？”
听到这种词，总让柯拉松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德普洛星也有生物实验室吧？
这帮搞生物生化的家伙能不能消停点？总是在折腾！
“他们在抓逃跑的样品？”周博雅也从树上跳下来，“这里有生物实验室。”
“我不清楚。”柯拉松摇了摇头。
他也是去年才从宁安口中听说了德普洛星的存在，来这里的时间只够他探查地面的遗址。且都是粗略的走了一遍，并没有深入去了解。这些话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后面有什么？”
“一个旧遗址。”柯拉松收回心神，“在山谷的西南角，应该是过去的军校。”
周博雅思考了下，让一个机械军跟上那些人。他们则往山谷走：“先去遗址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柯拉松点点头，掉头往山谷方向走。
一路上，柯拉松都在思考刚才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们提到的庄教授又是谁，林家又是那一家。光这个庄的姓氏，应该是个华族姓氏，联邦中有姓庄的生物界科研人员吗？几大星系中有姓林的大家族吗？这些他们全都不知道。
心事重重的快速穿越密林，刚走过一出山沟往下，下面是一条横贯两座山脉的河流。巨大的瀑布顺流而下，水流砸在陡峭的山石上，哗啦啦的响。
“怪不得觉得这林子湿气重，原来有瀑布。”
柯拉松也有点渴了，他扶着膝盖蹲下，正准备弯腰去深潭里捞点水喝。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个黑影，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他的面门扑了过来。
仓促之下，他身体往后一闪。那个黑影擦着他的身体重重地扎进深潭。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溅起老高。只见水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娇小身影正在无声无息地奋力挣扎。她像是喉咙被毒哑了似的，即使在溺水的边缘也没有任何声音。手脚一阵乱扑腾，眼看着就要沉下去。柯拉松跳下去把人给提了上来。
拎着往草丛里一甩，才发现，倒在地上不断呕水的是一个少女。
少女睁着泛红的眼睛，一头黑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身上穿着类似于实验室编制服的套头连体装，赤脚跪在地上。她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凶狠地瞪着柯拉松，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没有神志。
“这是人？”周博雅没有靠近，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应激了。他怕人多会引发更严重的挣扎。
“如果眼睛没瞎，是人。”
柯拉松被周博雅拎着踹的日子，也跟这个机械人类混熟了。
笑死，周博雅明明是个机械人类，却还是保留了生物人类时期所有的恶劣性格。他不仅经常一本正经的捉弄其他人，还十分懂得生物人类的情感。
无论是柯拉松还是其他机械人，都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靠近这个少女，就只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盯着她。
少女终于把肺里呛进去的水吐出来，发现这些人不是来抓她的，终于平静了一点。但还是维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像一只神经绷到极限的猫似的扫视所有人。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会说话吗？你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柯拉松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那副模样，有点着急稍稍凑近了点。
结果他才动一下就又吓到了少女，少女的犬齿和指甲瞬间伸长。看犬齿和指甲，这似乎是个猫科兽血种。而且那模样，像是柯拉松再敢靠近一点，她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好好好，我不靠近你。”柯拉松双手高举，又退回原位。
等了很久，这应激少女才又平和下来。
“算了，她应该不会说话。”周博雅看了下时间，然后快速闪过去，一手刀劈晕少女，拎在手上，“走吧，我们先去遗址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他们这次来是带着目的来的，当然不能耽搁正事。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这篇山脉，抵达卡文迪许生物实验室的边缘地。就在跨过一条长河时，被对面山林里飞出来的一只怪物给袭击了。
袭击他们的怪物战斗力超群，速度极快。
柯拉松护着昏迷的少女，刚要避开，让周博雅来解决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就发现对方忽然也停止了攻击。那只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物，轻飘飘的蹲在了船头，歪着脑袋看向柯拉松怀中的少女。
柯拉松一愣，抬起头看清楚怪物的面貌。
这是一只长着熟悉面孔的虫人结合物。不过他是白色的，背后也生了一对骨翅。面相柯拉松认得，尖刀营排行第二的战力，科勒尔*德威斯。
“啊！你是！！”德普洛星也有虫人？开什么玩笑！！
那只虫人指了指柯拉松怀里的少女，鼻子往前伸地嗅了嗅，“她很香，给我。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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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双更合一
这些虫人，
明显跟阿勒法的虫人不同。他们更像是更新迭代了许多次之后在完全技术手段操作下诞生的完成品。虫族的习性更少，兽人的理智更占优势。不过，看起来却更加危险。
科勒尔虫人结合体的威慑感非常直观，
它只是蹲在那，
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人汗毛直竖。
“什么情况？”周博雅倒是没有害怕这种东西。
虫人结合物的战斗力确实很强，但还不在机械军应付不了的范围。他们这次过来的仓促，过河也只是临时制作了一个简易木船，采用非常原始的方式划船过去。此时周博雅一手握着桨，歪头看向柯拉松，“这东西参水猿也有？”
“没有。”柯拉松瞳孔细成一条细线，嘴角也扯了扯，
“至少我离开之前是没有的。”
“哦，也就是说这帮家伙是临时被转移到这里来的。白色的，
翅展两三米，有蝎尾。”周博雅思考了下，
“这个虫人的脸里认识么？像不像宁安的伴侣？”
“不像。不过，
倒是跟尖刀营失踪的十个人里其中武力值很高的一位，一模一样。”
周博雅点点头，
明白了。
“那帮家伙折腾这一出，
似乎也没有很高明？藏人藏到华族的遗址星球来，看来对参水猿的归属权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是。
周博雅低头迅速联络了宁安，将消息发出去：“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有这一个也足以说明问题。”
发送完消息，他才慢悠悠的抬起头：“你去处理还是我来？”
这个虫人结合物的气势确实很有杀伤力，但是，
华族的战士最擅长的就是越级挑战。柯拉松好歹是顾南风的克隆人，
要知道当年的天才总长顾南风可是出了名的强悍。柯拉松也不能表现得太弱不是？
“我来吧。”
果然，
柯拉松也没想过退缩。将昏迷的少女丢给周博雅，一只手凝出了武器。
蹲在船头的虫人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柯拉松缓缓站起身。那神态平静得仿佛不是被人挑战了，甚至眼神还有几分好奇。它感受着空气中少女快要逸散的信息素气味，高高悬在空中的蝎尾愉悦地摆动：“看来，你不愿意把她给我。那好吧，我杀了你。”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柯拉松脚步轻盈，手上的武器挽了一个刀花，瞬间袭向虫人。
虫人蹲在原地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冷淡又睥睨的姿态，连躲都没躲。
原本这又是什么不知所谓的家伙，平常的一刀根本伤不了它。结果耳边一阵短促的破空声，等它反应过来，蓝紫色的鲜血四溅，一股锐利的疼痛瞬间袭上神经。他的瞳孔缓缓睁大，颇有些意外地摸了摸翅膀，又抬起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点。
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家伙，居然将自己坚不可破的翅膀划开了一刀？！
像是嗅到了有趣的事，又像是被激怒。这虫人快速地煽动了翅膀，身体漂浮在半空。它那张脸上黑紫色的复眼紧紧地锁定了蹲在对岸树干上朝他勾手指的柯拉松，嘴角瞬间裂开，露出了尖戾的牙齿。
“你……”不可置信又克制不住血脉中的兴奋，它扑闪着翅膀俯冲而下，“很有意思啊……”
虫人的话还没说完，柯拉松却又一次消失。
虫人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向，迅速探查。
“太迟钝了。”
一声清脆的男声响起，它瞬间抬起头。只见那个瘦弱的兽人像是空中无法捕捉的光点一般正从头顶一跃而下，手中长刀不知何时变成了长枪，杀意四溢地刺向它。
树木轰然倒塌，水面溅起滔天波纹，战斗一触即发。
隔着一条宽阔的河流，柯拉松的身体轻盈地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行动敏捷得完全不受茂密的雨林影响。虫人的翅膀展开太大，反而在树木缝隙中颇受阻碍。不过这些树木对钢筋铁骨的虫人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它无视这些树木，在林中横冲直撞。
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角色。虫人那双诡异的复眼之中战意浓厚，杀意尽显。
奔跑的柯拉松停在一棵树上，扭头又朝它勾了勾手。
那只虫人显然被激怒了。完全忘记船上的少女，全心全意向柯拉松追去。
“哎！这里就交给你，那我先过去了。”周博雅完全没有等柯拉松或帮助他的意思，将昏迷的少女放在腿上，优哉游哉握着两个木桨向河对岸划去。
柯拉松也不知听没听见，隔着一片密林，也只剩下树木山石轰然倒塌声。
周博雅带着少女进了对岸的林子，一只脚刚踏足这片土地就抱着少女瞬间弹射退开，跳到了密林外的树干上。下一秒，刚才被他踩到的地面嘭地一声炸开，落叶和泥土溅起三层高。地雷的冲击波击碎了附近十米内的所有动植物，地面露出一个深坑。
而一声爆炸像一个信号，接连不断的爆炸响起。很快，这一片密林都受到了冲击。
“什么人？”
一个骑着飞行摩托全副武装的家伙从密林深处飞贯而出。机车的身体冲出爆炸的烟雾，突然出现在出现深坑的地方。那家伙背上背着重型枪械和仪器，疑神疑鬼地到处探测。
周博雅怀抱着少女，眼睛亮起红光，悄无声息地盯着这人。
很快，密林深处飞出一个接一个的飞行摩托。他们全部都十分警惕，迅速散开来探查四周。
“有发现吗？什么东西进入这片区域？”
有人扛着探测器，悬浮在半空中迅速缩小空间：“有一个生物信号在闪。就在……”
说着，那人压低了声音。
再下一秒，周博雅蹲守的树木被一圈飞行摩托包围。咔咔咔的保险栓打开的声音，听起来机器刺耳。以及抬眼就能看到一圈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周博雅早已经将小分队打散，队员分别去往德普洛星的不同方位去探查。此时这棵树上就只有他和他怀中的少女。大概是两人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包围他们的人没有立即开枪。反而在看到周博雅怀中少女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03号试验品怎么在这？你是什么人！”
“路人？”周博雅像是感受不到恶意似的笑眯眯，“到是你们……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埋地雷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莫名让这些手持武器的人后脊背一凉。
周博雅依旧不慌不忙地抱着少女，那乌黑的眸子中央闪烁着诡谲的红光。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对他们的威慑丝毫不在意。他可惜地看着下面被炸的坑坑洼洼的土地和东倒西歪的百年古树。根据他接收到的信息，参水猿自古以来就是华族的领地。就算过去的几百年被强盗抢占，现在所有权依旧回归到华族人手中。
这里，是华族的星球。谁准许他们来华族的星球搞破坏？
“你。”周博雅表现出来的奇怪，激怒了这帮家伙。他们原本没想击杀，但此刻全都开火。
然而一圈重型机枪围射了十几秒，刺眼的火光炸的彼此都看不清。周博雅站立的树木也已经被打成糜粉，烟尘四起。却在烟尘缓缓沉下去后，被围射的人抱着03号试验品毫发无伤。
“你是什么东西！？”
他们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不对！探测仪上只有一个生物信号，这家伙不是活人！！”
周博雅却已经失去耐心。
要知道，他虽然拥有人类人格，但已经被完全数据化了。他的人格数据被载入这具完全机械改造的身体中时，也被写入了绝对保护的代码。任何踏足华族领土，试图侵占或破坏华族领土完整和资源完整的家伙，都在‘绝对保护’的黑名单条例中。
宁安曾经调侃他们这帮机械军是阿勒法的扫地机器人，周博雅完全没有反驳。他们确实就是清理‘垃圾’的扫地机器人。尤其针对清楚这种肆无忌惮破坏别人家园的垃圾！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前面密林中有什么。事无巨细。”周博雅还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否则，我会让你们全部下地狱。”
他们会听别人的警告就不可能做得出这些事，当然，也不可能选择对他开火。
显然，劝告是无用的。
周博雅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
他的手在瞬间化作一道光剑，然后，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安静的空气中亮起一阵银光。像环绕着这个范围绞肉一般快速转动，鲜血喷溅，飞行摩托还悬浮在半空。骑在摩托上的人却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砸在地上。
周博雅轻飘飘的落地，一只手还提着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少女。
少女意识到周博雅的危险，清醒了也不敢睁眼。善于装死的少女双眼紧闭，浑身僵硬地任由周博雅将她提在手上。然而这点演技能骗生物人类，却骗不了机械人类。
呼吸可以控制，心率却逃不过探测。
“醒了？说说吧，你是什么人？从哪儿出来的？03号实验体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但还是没有睁眼。
“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械军上校周博雅的耐心只对华族人，异族女性也不在他的耐心范围内：“三十秒做选择。”
说完，周博雅就将她丢到地上，开始了掐表。
少女原本还想硬撑，死不承认。但耳边完全听不见属于活人的呼吸声，也没有雄性气味靠近。她感觉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只要是雄性，不管兽人还是虫人，不在乎是不是处于发情期，只要靠近她就能嗅到气味。但被这个奇怪的人抱了这么久，一点味道都没有沾染。
呼吸有一瞬间凌乱，她忍了忍，没忍住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
而她偷看的视线不期然与周博雅对视了。
少女吓一跳，又闭上眼睛。
周博雅却完全收敛了笑容，一只手变成冷兵器。
他冷漠的一步一步靠近，然后，将刀刃对准了她的脖子。
就在少女感觉到刀刃即将割断她的气管，死亡的威慑疯狂攻击她的大脑神经。少女害怕，终于还是憋不住大叫出声：“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别杀我！！”
周博雅手一顿，刀却没有拿下来。
少女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有意义的事，是真的会被杀掉了。
她的眼泪瞬间冒出，但又意识到这种时候哭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憋回去：“我是林氏生物团队的03号腺体改造人。前方有一个林家以前的旧址。建筑物保存的还算好，目前被林氏生物制药重新启用，目前为林氏的新实验基地。他们正在这里，秘密进行一向残忍的生物研究。”
“林氏？哪个林氏？”
这少女就不清楚了。她在成为试验品之前，也不过是主星普通小商人的女儿。
她已经被拐到实验室四年，能知道这些都已经是用尽全部运气：“不清楚，就知道名字叫林氏。是生物制药领域比较权威的机构，他们还有学术界非常著名的生化学家。”
周博雅扬了扬眉，虽然醒来的时间不长，但后土在联通全系网络时就已经搜集了全部的资料。
他低垂眼眸，迅速连接上腾蛇，调取资料库。
数据检索只需要一分钟，很快，他就找到了资料匹配度较高的家族。
四百年前，打开壁水貐关口大门的人里，有一支掌握华族生物生化高尖端技术的科研团队。其中的领导人是姓郭，副手就有一个姓林的。
不出意料，这支团队是完全由华族背叛的生物生化学者组成。这个姓林的副手为了寻找靠山，在后续的漫长时间里选择与人马座的伽马星大家族联姻。依靠夫家势力，发展出后来的林氏生物制药。这个集团主攻女性腺体开发和保养，以及女性美容保养市场。
林氏其实私下经营着最大的肾上腺红素试剂和相关迭代保养产品的生意。
至于这个奥兰维斯家族，很意外的是，家族人员从事教育和神学领域的工作。奥兰维斯家族的老家主，也就是林氏副手的丈夫，正是杜兰教现存于世的最大‘活佛’。
当然，‘活佛’是华族的叫法。在这帮杜兰教星图心中，属于活着的神主。
用能够理解的思维来解释，这帮强盗就算走到星际高级文明社会，也依旧是信仰神权的。宗教控制思想那一套手段，换汤不换药。所谓的杜兰教，教义跟过去蓝星时代的东正教没有两样。且因为流亡的几千年史料缺失，演变成更畸形的方式。
而与林氏联姻的奥兰维斯家族老家主康纳德*奥兰维斯，就是杜兰教的教皇。
奥兰维斯家族不仅掌握着杜兰教的教权，大部分家族子弟渗透到教育领域。不过他们主教女子高等教育和素质培养。并辅之以配套的女子保养项目。
快速浏览这些数据，周博雅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
“我不知道林氏是哪个林氏，它就叫这个名字。”少女生怕周博雅一个不高兴就对她下手，她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去。
她虽然昏迷，但也知道这人跟抓她做实验的人不是同一批。从面相上也看出明显的分别。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不要把我给他们。”少女还想回到自己家，她想念父亲，想念兄长，“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实验。他们有一次说漏嘴，被我听见了。他们正在全联邦范围搜集超级天才的生物基因，企图把一些杰出的人物变成他们手中的筹码或者人形武器。这次，他们之所以全体搬迁到荒星，是因为抓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实验样本。这个试验样品将支撑他们后续项目所有的生物细胞，他们团队正在试图重新定制并深刻掌握他。他们尝试复制这个试验品……”
“有看到试验品吗？”
“没有。那个特殊试验品非常珍贵，他不跟我们在同一层。”
少女，或者说，朱迪她惊恐地盯着周博雅。这个奇怪的兽人明明长得优雅英俊，却像是一堆没有温度的冷兵器毫无情绪，“我们是被林氏集团从拉美星钟塔转移过来的优秀‘圣母’。按照品质从零排序，我排号第三。我们拥有比较完美的腺体，他们希望利用我们的信息素控制这些凶兽。”
朱迪吞着口水：“我，我不愿意。所以趁机迷惑了几个实验人员，逃出来。”
“拉美星？”
“对。”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想将脖子挪出刀刃之外。
拉美星，就是曾经的壁水貐。周博雅从宁安的口中得知过拉美星发生过的大致事项。关于拉美星的海底基地，圣路易斯大教堂下的帆船舵基地，以及浣纱岛的兽人摇篮岛，和曾经的天狼军军团基地。钟塔又是什么情况，还真不清楚。
不过，他倒也联想到联邦这几百年的少女失踪案和儿童失踪案。拉美星成了肾上腺红素试剂的生产温床，罪恶交易的根据地，猜测到这名少女应该是这些腌臜事的受害者。
他迅速做了数据分析，单手掐住顺利离开刀刃之下准备逃跑的少女后脖子。单手将她拎起来：“实验室在前面？带路。”
朱迪欲哭无泪。天知道她为了逃出那间实验室用了多久的时间！现在又被抓回去！！
“我可以给你指路，但我不想回去！”
如果真的变成生育机器，不断地为那些肮脏的生物或者老头儿生孩子，她宁愿去死！
朱迪是完全不接受杜兰教教义的解释的，她从来就不想成为负担神圣繁衍职责的‘圣母’，也不想为什么神灵诞下子嗣！她就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依偎在父亲和亲人的身边！！
“放心，不会让你回去的。”周博雅速度很快，且可以做到完全不惊动地下的地雷。
“你说真的？”
“我就算说假的，你也反抗不了。”
“……”
确实，朱迪老实了。她还不想死，她想回家，所以必须忍耐。
很快，他们就穿越密林和山谷，来到一个峭壁。
“你确定是这里？”
“就是这。”朱迪就是从这下面爬上来，绕过密林，游水逃出去的。
周博雅没有再问她，而是双眼变红，微微扫射了一圈四周。然后就抱着少女毫无征兆地从断崖一跃而下。
朱迪吓得想要大叫，被周博雅一把按住了大张的嘴。
两人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急速下落，过程中朱迪的心脏还是受不了，差点当场翻白眼。然而很快发现，他们落到半空，周博雅的一只手精准地扣住墙体。之前对她来说非常艰难的逃生之路，这个奇怪的兽人如履平地，轻松找到了入口。
实验室入口的拦截武器和锁，轻松解开。
“你知道秘钥？”
周博雅笑了一声，只要是涉及网络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这里竟然藏了一座半掩在山体中的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就有点类似于蓝星时代陕北的窑洞，所有的房间都是半嵌入式的镶入墙体。每一个空间都配备了安保。但电子的安保系统在周博雅进入的第一时间就被消磁宕机。周博雅轻巧地踏入其中，长驱直入，进入了实验室的内城。
“你……”朱迪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炮灰，结果发现毫无阻碍。
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周博雅，神经绷紧，心里猜测他是否是内部工作人员。
她曾听偶然一位已经被杜兰教完全洗脑，梦想着给联邦最重要的人物诞下神灵的子嗣的姐姐说过，林氏的首领其实是一个女人。黑发黑眸长相特殊的女人。这个人也是黑发黑眸的特殊长相，似乎跟她们不是同一个种族。
“不想被我丢回去就闭嘴。”
周博雅在这座新建立的实验室发出警报之前，就已经顺利地踏入了实验室的绝对禁区。
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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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双更合一
突发事件太多，
差点都忘了这位猴血种小哥了。没想到这几个月，库拉皮斯小哥是一点没闲着。他的分析报告做的非常详细，宁安仔细从头看到尾，
他竟然将全部人格都解析出来。
几百年前的旧机器，
他竟然搞懂了。
“真是个人才！”不得不说，宁安很惊喜，“这人要是能一直为我做事就好了。”
“先别管那人能不能一直为你做事，宁安，你的光脑应该要换了。”
柯拉松其实早就想说了，一直考虑到换不换光脑是宁安个人的自由他才忍着。但现在看宁安接受资料都比其他人慢许多，他深深叹了口气：“旧的光脑版本太低，
在很多功能上都有限制。如果下次遇到突发危险状况，关键时刻掉链子，
怕是后悔就来不及了。”
宁安：“…………”
……已经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了。
宁安憋着嘴没说话，先默默把资料接收过来，
决定明天她就去换一个最高版本的定制款。
“事情也不急着一时弄完，
今天就到这。”
柯拉松被周博雅拎着挨了一整天的踹，虽然也很有收获，
但身上也确实很疼。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总的来说，今天的消息都是好消息。这批胚胎能够顺利诞生，复刻人格的后续跟上，一批现成的经营。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正好我还要返回德普洛星，卡尔说的事，
我去处理吧。”
“好。”事情交给他，
宁安也可以放心去弄别的事，
“周上校要不跟你一起去？”
周博雅自从阿勒法出来就待在海利科尼亚，他倒是想亲自熟悉一下四百年后的现实世界。这次也是个很好机会。尤其德普洛星本身就是华族的故土。
“正好，我也正想过去看看。”周博雅点点头，“有消息了我们会立即通知你。”
事情交代的差不多，宁安就去睡觉了。
这段时间她真的很累，身体劳累是其次，更多的是心灵上的疲倦。
回了房间，宁安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柯拉松是个效率很高的人，决定要去德普洛星，第二天一早就启程了。周博雅跟他一起走，不过为了安全，还是给宁安留了两个机械军做帮手。
宁安挠了挠一头乱糟糟的长发，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很久没去乱剪了。头发一长，她故意营造出来的少年气就被冲散了很多。不过由于身高还不差，整个人看起来就跟亦男亦女，不辨雌雄。宁安拉开了衣柜，里面是一整排完全一样的锡伯纳尔学校的学生制服，随便拿出一套穿上。
简单吃了早饭，她就立即去更换了光脑。
旧的光脑本来是要物归原主，不过卢卡也不需要旧光脑。他在第三军重甲兵的身份，斯诺德已经想办法让他恢复了。这段时间人也不在海利科尼亚，在第三军的营地服役。
说起来，这段时间忙，都忘了教训教训西雅这个小丫头。
阿勒法那么危险，她居然敢偷摸跟去！！
宁安找到西雅的时候，这小丫头似乎知道宁安会找她算账。一看宁安脸色不对，特别鸡贼的说自己还有个货要立即送出去，立马就走：“姐姐，我真的赶时间啊！顾客要的很急，我必须要立马送过去。你有什么要拿的，就自己去后面的仓库找！我就不陪你了，我走了啊！！”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宁安无奈地看着她，生气也不会真打她。
将旧光脑上的数据清除干净，宁安放下光脑就回学校了。
学校是三月份开课，寒假还有半个月就要结束。宁安还有些事要找校方反应。
这次阿勒法闹得事情那么大，联邦全出乎意料的平静。像是有人故意压住信息不外传，外界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报道阿勒法大的伤亡。不仅如此，魔眼星系的对外航道也被全线关闭了。之前阿勒法学生实操训练出事都没人处理，现在封闭得非常严实。
不过帝王星系和极大主星系那边却在紧急调兵。似乎在防着什么魔鬼出现似的草木皆兵。
全网静默这事儿不仅给全联邦不知情的人带来阴影，最重要的是，给了背后老家伙们无以言说的震慑。
这个债主是谁？
他们要向谁讨债，讨的什么债？
一切都没有解答。网上议论纷纷。但奇异的是，无论他们有多少猜测，全都无法在网络讨论。关于这次静默，任何一个相关词汇都被封禁了。
讳莫如深。反而更恐怖。
一直以来以为整个联邦不存在能威胁到他们的人或事，所以堪称为所欲为。突然有一天，他们发现，其实要命的剑就一直架在脖子上，这得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寝食难安都不足以形容这些老家伙的恐惧，这段时间，他们不择手段地调走全联邦各个领域的计算机类人才去重建网络，企图最快的速度做好系统防护。但事情还是不受控制，当天下午，一条新闻惊爆全网。
九大家族之一的希夫家族的老家主托尔斯*希夫，被发现死在自家的泳池内。心梗身亡。
死亡前三分钟，希夫家族老宅没有任何可以人物进出，家中系统设施检测完好。老家主生前有专门护理的医疗团队，每隔一个月都会做一次身体养护。非常健康。
正常来说，他绝对不会因为特殊情况或者病因意外死亡。仿佛一切都是场意外。
但希夫家族的人都不觉得这是一次意外，老家主死前断电了一分钟。他是触电触发心梗，人正好在泳池，其实是被电死的。
托尔斯*希夫的死，在上流社会掀起一阵恐惧的浪潮。
一些跟希夫家族走得很近的人，立即将这件事联想到阿勒法地下城主脑苏醒上。
“一定是那些人搞的鬼！肯定是！”
前不久壮志踌躇的秘密会议这次显得格外的安静，全员到齐，但会议桌上鸦雀无声。
当知道真的有威胁自己生命，且能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他们的势力存在。他们的狂妄就像被一根针戳破的气球，再冲也冲不起来：“那只主脑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识，且能悄无声息的操控全联邦的网络。你不知道平时用的联网电器会在什么时候变成刺杀自己的利器，必须要采取手段杜绝这种危险！”
“说得简单，如果能杜绝，还用得着在这里吵吵闹闹！”他们不想杜绝吗？可笑的是联络全宇宙的全系网络是能在一两年内完成的？
“一个星球的网络和配套的基础设施要实现更换，都需要起码二十年！”
“效率太低了！二十年怎么等得起！”他们像热锅上蚂蚁一样，纷纷焦躁的狂怒：“我现在一刻也等不了！一分钟都等不了！！”
“说到这个，还不是要怪穆理和布林克斯这两家！要不是他们当初粗暴地摧毁了华族的文史资料的根基，也不至于什么原始资料都没留下来。现在去追溯也晚了！还有你们，根本就不了解地下城，为什么要冲动去招惹他们？现在想让他们重新沉睡都难了！”
当初为了清洗华族留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他们完全没有考虑保留华族的文化根基。导致现在的社会，没有人认真地去深入学习和研究过华族的知识根基。
失去了根基，就算学了高尖端技术，也都成了空中楼阁。
九大家族和藏在暗处的摧毁者们当初虽然有意识地掠夺了大部分的重要资料，但真的去研究和投入的也只有那一代人。后来的人在失去对历史中华族的敬畏，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他们被眼前的胜利迷了眼，根本不会深入去了解和研究。
总觉得时间还很多，他们不需要太紧迫的去了解。
现在历史的回旋镖扎在要害，他们懊恼却又无法立即弥补懒惰的后果。
“说这些有意义吗？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预防！”
布林克斯家族不满，当初毁掉华族文化根基的决定不是布林克斯家族一家做的。当时是所有人共同的决定，声称只有毁掉一个民族的文化根基，才能让这个民族彻底消失。现在又来装什么无辜？
“预防？希夫家已经死了一个。”对于托尔斯的死亡，没有人觉得痛心。他们的慌张也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害怕下一个会是自己。他们都低估了华族的分量和杀伤力，“我不懂，不就是一个破机器？它到底怎么做到神经触须伸这么远？”
“你问我我有问谁？！”阿勒法六团联军全军覆没都没慌的老家伙们，因为一个人死在自家泳池而乱了阵脚。他们脸色涨红，在会议室里走来走去。
因为害怕会被主脑监控，他们没敢选择线上会议，是真实的线下见面。
老家伙们一个个脑满肠肥，走动间全是虚汗。
“主星那边怎么说？不是说启用了新开发的102.0版本的新型网络，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原本是有过独立网络的预备的。
他们也不是傻子，大战之前必然会做足准备。纠集军队进攻阿勒法，当然是因为有底气。没有人会蠢到在不确定全系网络会不会受到影响之前就贸然行动的。他们早就准备了备选网络。原本的计划是，破坏阿勒法地下主脑后，他们启动备选网络代替。
但是，谁也没想到会失效，会事与愿违。之前明明运转得十分顺畅的新型开发网络系统在阿勒法的主脑苏醒之后，突然就崩解了。不仅系统的原始代码被破坏，出现一大批一大批的系统bug和复制病毒。各大家族的秘密信息不受控制地外泄，防火墙被穿得像筛子一样。
“已经在补救了。”主星这边，华莎家族负责全系网络的再开发，“但需要时间。”
就在暗中老家伙们为希夫家族的老家主死亡备受恐惧时，柯拉松和周博雅的飞船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德普洛星。
德普洛星是一颗植被覆盖率高达百分之九十的宜居星球。海水的覆盖面积占百分之六十，百分之四十是陆地。空气清新，温度适宜。大量曾经华族留下的建筑呜早已被绿色的藤蔓类植被覆盖，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这样的建筑中穿插着植被，反而显得此地古朴又静谧。
卡尔发了定位，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是卡尔选择建设实验室的位置附近。为了不被打搅，卡文迪许家族特意选择了一个最适合兽人生存的环境。
柯拉松早就来德普洛星探过路，带着周博雅和机械军小分队直接往定位的地方赶。
因为植被覆盖太高，草木有遮挡，他们只能下来步行。
不过好在这一队人脚程都不慢，步行也不影响。
德普洛星的空气湿度比阿勒法还大，含氧量也很足。草木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地上的草木高到半人腰的位置。草丛之间还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时不时有特别的小动物从中穿过。地面的青苔中也会有颜色非常鲜艳的蘑菇存在，空气都透着一股甜味。
不过这是对兽人来说，机械军不知道能不能嗅到甜味就另说。
他们是从废旧的空间站进入，出来就是一片山脉。一群人在山中快速穿梭，柯拉松也确实感觉到了不同。地面的草丛被踩出了路，还有凌乱的脚印。
这些脚印深浅不一，看得出来的人不少。还有很多树枝被砍过的痕迹。
“这帮人应该是往山谷中去了。”周博雅手下的一个探测兵迅速做了地面勘探，对附近的痕迹做了分析，“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经过训练的，脚步笨重，应该抬了东西。”
“抬了东西？”柯拉松也立即过去，蹲在地上观察留下的痕迹，“这是划痕？”
“嗯。”
放眼望去，是一片清淡的烟云。
周博雅很喜欢这种风景，这让他想起还是生物人类的时候。这种鲜活的，活在阳光下的感觉，是刻在基因里的向往：“走吧，跟过去看看。”
他们顺着脚印往深山走，越往深处走，肩头的湿润感越重。
草木的水分足，衣服和头发都被水汽沾湿。湿漉漉的泥泞山路，一不小心就会深陷进去。柯拉松走在最前面，刚想说注意别踩到树脚下的蘑菇。这些菇类的孢子有毒，吸入可能会中毒。但转瞬一想，来的都是机械人，就他一个生物人类。
他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周博雅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柯拉松瞳孔微微一缩，屏住呼吸。
机械人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他们安静地隐蔽在草丛中，除非有探测信号，不然是很难被发现的。周博雅悄无声息地跳上一棵树，蹲在一百米高的树杈上看向不远处，眼睛亮起了红光。
许久，就见他瞳孔快速切换颜色，恢复成了乌黑。他又无声无息地从树上下来。
“九点钟方向，有一支特殊的探测队伍，正在搜集德普洛星的地质信息。”周博雅的瞳孔堪比远程探测器，能在一千米之内，将靠近他的动静全部察觉：“这颗星球确定是一直没有人居住吗？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初来乍到，更像在这里很久的人。”
柯拉松眉头皱起来，他上次来的时候，确定是没有人的。
“有拍到清晰的画面吗？”
“我不是监控。”周博雅无奈，这小子拿他当移动监控吗？
柯拉松讪讪一笑，思索了下，决定过去看看。
他们从小路穿过去，还没靠近那波人，就听见了他们说话。他们似乎在找什么逃出来的东西，地上残留了那只东西留下的信息素。他们不是在采集土壤，而是搜集信息素。
“庄教授说这批要是还不成功，一切还得推到重来一遍。”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毒面罩的人蹲在草丛中，身上背着沉重的仪器，似乎在抱怨：“这东西怎么这么能跑？不是已经注射了麻醉剂？”
“怕她损害了神经，没敢用09号麻醉。”另一个白大褂撅着屁股在地上看，“用的是05号。”
“怪不得！这也太坑了，这得找到天黑啊！”
“嗐，别说废话了，快点吧。我可不想再回去被教授骂，”两人嘀嘀咕咕，“话说前几天林家送来的那一批样品怎么样了？有苏醒的迹象吗？”
“没有。他们身上的伤太重了。你关心这个干什么？又不归咱们管！”
两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柯拉松皱着眉头才从树后走出来。
“样品？”
听到这种词，总让柯拉松有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德普洛星也有生物实验室吧？
这帮搞生物生化的家伙能不能消停点？总是在折腾！
“他们在抓逃跑的样品？”周博雅也从树上跳下来，“这里有生物实验室。”
“我不清楚。”柯拉松摇了摇头。
他也是去年才从宁安口中听说了德普洛星的存在，来这里的时间只够他探查地面的遗址。且都是粗略的走了一遍，并没有深入去了解。这些话他也是第一次听说。
“后面有什么？”
“一个旧遗址。”柯拉松收回心神，“在山谷的西南角，应该是过去的军校。”
周博雅思考了下，让一个机械军跟上那些人。他们则往山谷走：“先去遗址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柯拉松点点头，掉头往山谷方向走。
一路上，柯拉松都在思考刚才听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而且，他们提到的庄教授又是谁，林家又是那一家。光这个庄的姓氏，应该是个华族姓氏，联邦中有姓庄的生物界科研人员吗？几大星系中有姓林的大家族吗？这些他们全都不知道。
心事重重的快速穿越密林，刚走过一出山沟往下，下面是一条横贯两座山脉的河流。巨大的瀑布顺流而下，水流砸在陡峭的山石上，哗啦啦的响。
“怪不得觉得这林子湿气重，原来有瀑布。”
柯拉松也有点渴了，他扶着膝盖蹲下，正准备弯腰去深潭里捞点水喝。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个黑影，张牙舞爪地就朝着他的面门扑了过来。
仓促之下，他身体往后一闪。那个黑影擦着他的身体重重地扎进深潭。
扑通一声巨响，水花溅起老高。只见水面一个披头散发的娇小身影正在无声无息地奋力挣扎。她像是喉咙被毒哑了似的，即使在溺水的边缘也没有任何声音。手脚一阵乱扑腾，眼看着就要沉下去。柯拉松跳下去把人给提了上来。
拎着往草丛里一甩，才发现，倒在地上不断呕水的是一个少女。
少女睁着泛红的眼睛，一头黑发湿漉漉的披在身后。身上穿着类似于实验室编制服的套头连体装，赤脚跪在地上。她一边捂着胸口咳嗽一边凶狠地瞪着柯拉松，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没有神志。
“这是人？”周博雅没有靠近，这个小东西看起来应激了。他怕人多会引发更严重的挣扎。
“如果眼睛没瞎，是人。”
柯拉松被周博雅拎着踹的日子，也跟这个机械人类混熟了。
笑死，周博雅明明是个机械人类，却还是保留了生物人类时期所有的恶劣性格。他不仅经常一本正经的捉弄其他人，还十分懂得生物人类的情感。
无论是柯拉松还是其他机械人，都没有选择第一时间靠近这个少女，就只是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盯着她。
少女终于把肺里呛进去的水吐出来，发现这些人不是来抓她的，终于平静了一点。但还是维持着高度警戒的状态，像一只神经绷到极限的猫似的扫视所有人。身体蜷缩成一团。
“你会说话吗？你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柯拉松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那副模样，有点着急稍稍凑近了点。
结果他才动一下就又吓到了少女，少女的犬齿和指甲瞬间伸长。看犬齿和指甲，这似乎是个猫科兽血种。而且那模样，像是柯拉松再敢靠近一点，她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好好好，我不靠近你。”柯拉松双手高举，又退回原位。
等了很久，这应激少女才又平和下来。
“算了，她应该不会说话。”周博雅看了下时间，然后快速闪过去，一手刀劈晕少女，拎在手上，“走吧，我们先去遗址看看。或许会有发现。”
他们这次来是带着目的来的，当然不能耽搁正事。
然而他们还没走出这篇山脉，抵达卡文迪许生物实验室的边缘地。就在跨过一条长河时，被对面山林里飞出来的一只怪物给袭击了。
袭击他们的怪物战斗力超群，速度极快。
柯拉松护着昏迷的少女，刚要避开，让周博雅来解决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就发现对方忽然也停止了攻击。那只来无影去无踪的怪物，轻飘飘的蹲在了船头，歪着脑袋看向柯拉松怀中的少女。
柯拉松一愣，抬起头看清楚怪物的面貌。
这是一只长着熟悉面孔的虫人结合物。不过他是白色的，背后也生了一对骨翅。面相柯拉松认得，尖刀营排行第二的战力，科勒尔*德威斯。
“啊！你是！！”德普洛星也有虫人？开什么玩笑！！
那只虫人指了指柯拉松怀里的少女，鼻子往前伸地嗅了嗅，“她很香，给我。不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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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双更合一
这些虫人，
明显跟阿勒法的虫人不同。他们更像是更新迭代了许多次之后在完全技术手段操作下诞生的完成品。虫族的习性更少，兽人的理智更占优势。不过，看起来却更加危险。
科勒尔虫人结合体的威慑感非常直观，
它只是蹲在那，
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人汗毛直竖。
“什么情况？”周博雅倒是没有害怕这种东西。
虫人结合物的战斗力确实很强，但还不在机械军应付不了的范围。他们这次过来的仓促，过河也只是临时制作了一个简易木船，采用非常原始的方式划船过去。此时周博雅一手握着桨，歪头看向柯拉松，“这东西参水猿也有？”
“没有。”柯拉松瞳孔细成一条细线，嘴角也扯了扯，
“至少我离开之前是没有的。”
“哦，也就是说这帮家伙是临时被转移到这里来的。白色的，
翅展两三米，有蝎尾。”周博雅思考了下，
“这个虫人的脸里认识么？像不像宁安的伴侣？”
“不像。不过，
倒是跟尖刀营失踪的十个人里其中武力值很高的一位，一模一样。”
周博雅点点头，
明白了。
“那帮家伙折腾这一出，
似乎也没有很高明？藏人藏到华族的遗址星球来，看来对参水猿的归属权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就是。
周博雅低头迅速联络了宁安，将消息发出去：“虽然不是百分百确定，有这一个也足以说明问题。”
发送完消息，他才慢悠悠的抬起头：“你去处理还是我来？”
这个虫人结合物的气势确实很有杀伤力，但是，
华族的战士最擅长的就是越级挑战。柯拉松好歹是顾南风的克隆人，
要知道当年的天才总长顾南风可是出了名的强悍。柯拉松也不能表现得太弱不是？
“我来吧。”
果然，
柯拉松也没想过退缩。将昏迷的少女丢给周博雅，一只手凝出了武器。
蹲在船头的虫人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柯拉松缓缓站起身。那神态平静得仿佛不是被人挑战了，甚至眼神还有几分好奇。它感受着空气中少女快要逸散的信息素气味，高高悬在空中的蝎尾愉悦地摆动：“看来，你不愿意把她给我。那好吧，我杀了你。”
“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柯拉松脚步轻盈，手上的武器挽了一个刀花，瞬间袭向虫人。
虫人蹲在原地饶有兴味地看着他，冷淡又睥睨的姿态，连躲都没躲。
原本这又是什么不知所谓的家伙，平常的一刀根本伤不了它。结果耳边一阵短促的破空声，等它反应过来，蓝紫色的鲜血四溅，一股锐利的疼痛瞬间袭上神经。他的瞳孔缓缓睁大，颇有些意外地摸了摸翅膀，又抬起头看向漂浮在半空中的黑点。
这个看起来很弱的家伙，居然将自己坚不可破的翅膀划开了一刀？！
像是嗅到了有趣的事，又像是被激怒。这虫人快速地煽动了翅膀，身体漂浮在半空。它那张脸上黑紫色的复眼紧紧地锁定了蹲在对岸树干上朝他勾手指的柯拉松，嘴角瞬间裂开，露出了尖戾的牙齿。
“你……”不可置信又克制不住血脉中的兴奋，它扑闪着翅膀俯冲而下，“很有意思啊……”
虫人的话还没说完，柯拉松却又一次消失。
虫人脑袋一百八十度转向，迅速探查。
“太迟钝了。”
一声清脆的男声响起，它瞬间抬起头。只见那个瘦弱的兽人像是空中无法捕捉的光点一般正从头顶一跃而下，手中长刀不知何时变成了长枪，杀意四溢地刺向它。
树木轰然倒塌，水面溅起滔天波纹，战斗一触即发。
隔着一条宽阔的河流，柯拉松的身体轻盈地在树与树之间穿梭。行动敏捷得完全不受茂密的雨林影响。虫人的翅膀展开太大，反而在树木缝隙中颇受阻碍。不过这些树木对钢筋铁骨的虫人来说完全没有杀伤力，它无视这些树木，在林中横冲直撞。
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小角色。虫人那双诡异的复眼之中战意浓厚，杀意尽显。
奔跑的柯拉松停在一棵树上，扭头又朝它勾了勾手。
那只虫人显然被激怒了。完全忘记船上的少女，全心全意向柯拉松追去。
“哎！这里就交给你，那我先过去了。”周博雅完全没有等柯拉松或帮助他的意思，将昏迷的少女放在腿上，优哉游哉握着两个木桨向河对岸划去。
柯拉松也不知听没听见，隔着一片密林，也只剩下树木山石轰然倒塌声。
周博雅带着少女进了对岸的林子，一只脚刚踏足这片土地就抱着少女瞬间弹射退开，跳到了密林外的树干上。下一秒，刚才被他踩到的地面嘭地一声炸开，落叶和泥土溅起三层高。地雷的冲击波击碎了附近十米内的所有动植物，地面露出一个深坑。
而一声爆炸像一个信号，接连不断的爆炸响起。很快，这一片密林都受到了冲击。
“什么人？”
一个骑着飞行摩托全副武装的家伙从密林深处飞贯而出。机车的身体冲出爆炸的烟雾，突然出现在出现深坑的地方。那家伙背上背着重型枪械和仪器，疑神疑鬼地到处探测。
周博雅怀抱着少女，眼睛亮起红光，悄无声息地盯着这人。
很快，密林深处飞出一个接一个的飞行摩托。他们全部都十分警惕，迅速散开来探查四周。
“有发现吗？什么东西进入这片区域？”
有人扛着探测器，悬浮在半空中迅速缩小空间：“有一个生物信号在闪。就在……”
说着，那人压低了声音。
再下一秒，周博雅蹲守的树木被一圈飞行摩托包围。咔咔咔的保险栓打开的声音，听起来机器刺耳。以及抬眼就能看到一圈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周博雅早已经将小分队打散，队员分别去往德普洛星的不同方位去探查。此时这棵树上就只有他和他怀中的少女。大概是两人的模样太具有欺骗性，包围他们的人没有立即开枪。反而在看到周博雅怀中少女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03号试验品怎么在这？你是什么人！”
“路人？”周博雅像是感受不到恶意似的笑眯眯，“到是你们……谁允许你们在这里埋地雷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莫名让这些手持武器的人后脊背一凉。
周博雅依旧不慌不忙地抱着少女，那乌黑的眸子中央闪烁着诡谲的红光。
明明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对他们的威慑丝毫不在意。他可惜地看着下面被炸的坑坑洼洼的土地和东倒西歪的百年古树。根据他接收到的信息，参水猿自古以来就是华族的领地。就算过去的几百年被强盗抢占，现在所有权依旧回归到华族人手中。
这里，是华族的星球。谁准许他们来华族的星球搞破坏？
“你。”周博雅表现出来的奇怪，激怒了这帮家伙。他们原本没想击杀，但此刻全都开火。
然而一圈重型机枪围射了十几秒，刺眼的火光炸的彼此都看不清。周博雅站立的树木也已经被打成糜粉，烟尘四起。却在烟尘缓缓沉下去后，被围射的人抱着03号试验品毫发无伤。
“你是什么东西！？”
他们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不对！探测仪上只有一个生物信号，这家伙不是活人！！”
周博雅却已经失去耐心。
要知道，他虽然拥有人类人格，但已经被完全数据化了。他的人格数据被载入这具完全机械改造的身体中时，也被写入了绝对保护的代码。任何踏足华族领土，试图侵占或破坏华族领土完整和资源完整的家伙，都在‘绝对保护’的黑名单条例中。
宁安曾经调侃他们这帮机械军是阿勒法的扫地机器人，周博雅完全没有反驳。他们确实就是清理‘垃圾’的扫地机器人。尤其针对清楚这种肆无忌惮破坏别人家园的垃圾！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前面密林中有什么。事无巨细。”周博雅还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否则，我会让你们全部下地狱。”
他们会听别人的警告就不可能做得出这些事，当然，也不可能选择对他开火。
显然，劝告是无用的。
周博雅叹了一口气，抬起一只手。
他的手在瞬间化作一道光剑，然后，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安静的空气中亮起一阵银光。像环绕着这个范围绞肉一般快速转动，鲜血喷溅，飞行摩托还悬浮在半空。骑在摩托上的人却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砸在地上。
周博雅轻飘飘的落地，一只手还提着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少女。
少女意识到周博雅的危险，清醒了也不敢睁眼。善于装死的少女双眼紧闭，浑身僵硬地任由周博雅将她提在手上。然而这点演技能骗生物人类，却骗不了机械人类。
呼吸可以控制，心率却逃不过探测。
“醒了？说说吧，你是什么人？从哪儿出来的？03号实验体又是什么意思？”
少女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但还是没有睁眼。
“再给你一次机会。”
机械军上校周博雅的耐心只对华族人，异族女性也不在他的耐心范围内：“三十秒做选择。”
说完，周博雅就将她丢到地上，开始了掐表。
少女原本还想硬撑，死不承认。但耳边完全听不见属于活人的呼吸声，也没有雄性气味靠近。她感觉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只要是雄性，不管兽人还是虫人，不在乎是不是处于发情期，只要靠近她就能嗅到气味。但被这个奇怪的人抱了这么久，一点味道都没有沾染。
呼吸有一瞬间凌乱，她忍了忍，没忍住睁开了一只眼睛偷看。
而她偷看的视线不期然与周博雅对视了。
少女吓一跳，又闭上眼睛。
周博雅却完全收敛了笑容，一只手变成冷兵器。
他冷漠的一步一步靠近，然后，将刀刃对准了她的脖子。
就在少女感觉到刀刃即将割断她的气管，死亡的威慑疯狂攻击她的大脑神经。少女害怕，终于还是憋不住大叫出声：“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别杀我！！”
周博雅手一顿，刀却没有拿下来。
少女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有意义的事，是真的会被杀掉了。
她的眼泪瞬间冒出，但又意识到这种时候哭解决不了问题，于是憋回去：“我是林氏生物团队的03号腺体改造人。前方有一个林家以前的旧址。建筑物保存的还算好，目前被林氏生物制药重新启用，目前为林氏的新实验基地。他们正在这里，秘密进行一向残忍的生物研究。”
“林氏？哪个林氏？”
这少女就不清楚了。她在成为试验品之前，也不过是主星普通小商人的女儿。
她已经被拐到实验室四年，能知道这些都已经是用尽全部运气：“不清楚，就知道名字叫林氏。是生物制药领域比较权威的机构，他们还有学术界非常著名的生化学家。”
周博雅扬了扬眉，虽然醒来的时间不长，但后土在联通全系网络时就已经搜集了全部的资料。
他低垂眼眸，迅速连接上腾蛇，调取资料库。
数据检索只需要一分钟，很快，他就找到了资料匹配度较高的家族。
四百年前，打开壁水貐关口大门的人里，有一支掌握华族生物生化高尖端技术的科研团队。其中的领导人是姓郭，副手就有一个姓林的。
不出意料，这支团队是完全由华族背叛的生物生化学者组成。这个姓林的副手为了寻找靠山，在后续的漫长时间里选择与人马座的伽马星大家族联姻。依靠夫家势力，发展出后来的林氏生物制药。这个集团主攻女性腺体开发和保养，以及女性美容保养市场。
林氏其实私下经营着最大的肾上腺红素试剂和相关迭代保养产品的生意。
至于这个奥兰维斯家族，很意外的是，家族人员从事教育和神学领域的工作。奥兰维斯家族的老家主，也就是林氏副手的丈夫，正是杜兰教现存于世的最大‘活佛’。
当然，‘活佛’是华族的叫法。在这帮杜兰教星图心中，属于活着的神主。
用能够理解的思维来解释，这帮强盗就算走到星际高级文明社会，也依旧是信仰神权的。宗教控制思想那一套手段，换汤不换药。所谓的杜兰教，教义跟过去蓝星时代的东正教没有两样。且因为流亡的几千年史料缺失，演变成更畸形的方式。
而与林氏联姻的奥兰维斯家族老家主康纳德*奥兰维斯，就是杜兰教的教皇。
奥兰维斯家族不仅掌握着杜兰教的教权，大部分家族子弟渗透到教育领域。不过他们主教女子高等教育和素质培养。并辅之以配套的女子保养项目。
快速浏览这些数据，周博雅意味深长地眯了眯眼。
“我不知道林氏是哪个林氏，它就叫这个名字。”少女生怕周博雅一个不高兴就对她下手，她好不容易活到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逃出去。
她虽然昏迷，但也知道这人跟抓她做实验的人不是同一批。从面相上也看出明显的分别。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不要把我给他们。”少女还想回到自己家，她想念父亲，想念兄长，“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实验。他们有一次说漏嘴，被我听见了。他们正在全联邦范围搜集超级天才的生物基因，企图把一些杰出的人物变成他们手中的筹码或者人形武器。这次，他们之所以全体搬迁到荒星，是因为抓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实验样本。这个试验样品将支撑他们后续项目所有的生物细胞，他们团队正在试图重新定制并深刻掌握他。他们尝试复制这个试验品……”
“有看到试验品吗？”
“没有。那个特殊试验品非常珍贵，他不跟我们在同一层。”
少女，或者说，朱迪她惊恐地盯着周博雅。这个奇怪的兽人明明长得优雅英俊，却像是一堆没有温度的冷兵器毫无情绪，“我们是被林氏集团从拉美星钟塔转移过来的优秀‘圣母’。按照品质从零排序，我排号第三。我们拥有比较完美的腺体，他们希望利用我们的信息素控制这些凶兽。”
朱迪吞着口水：“我，我不愿意。所以趁机迷惑了几个实验人员，逃出来。”
“拉美星？”
“对。”她小心翼翼地往后挪，想将脖子挪出刀刃之外。
拉美星，就是曾经的壁水貐。周博雅从宁安的口中得知过拉美星发生过的大致事项。关于拉美星的海底基地，圣路易斯大教堂下的帆船舵基地，以及浣纱岛的兽人摇篮岛，和曾经的天狼军军团基地。钟塔又是什么情况，还真不清楚。
不过，他倒也联想到联邦这几百年的少女失踪案和儿童失踪案。拉美星成了肾上腺红素试剂的生产温床，罪恶交易的根据地，猜测到这名少女应该是这些腌臜事的受害者。
他迅速做了数据分析，单手掐住顺利离开刀刃之下准备逃跑的少女后脖子。单手将她拎起来：“实验室在前面？带路。”
朱迪欲哭无泪。天知道她为了逃出那间实验室用了多久的时间！现在又被抓回去！！
“我可以给你指路，但我不想回去！”
如果真的变成生育机器，不断地为那些肮脏的生物或者老头儿生孩子，她宁愿去死！
朱迪是完全不接受杜兰教教义的解释的，她从来就不想成为负担神圣繁衍职责的‘圣母’，也不想为什么神灵诞下子嗣！她就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依偎在父亲和亲人的身边！！
“放心，不会让你回去的。”周博雅速度很快，且可以做到完全不惊动地下的地雷。
“你说真的？”
“我就算说假的，你也反抗不了。”
“……”
确实，朱迪老实了。她还不想死，她想回家，所以必须忍耐。
很快，他们就穿越密林和山谷，来到一个峭壁。
“你确定是这里？”
“就是这。”朱迪就是从这下面爬上来，绕过密林，游水逃出去的。
周博雅没有再问她，而是双眼变红，微微扫射了一圈四周。然后就抱着少女毫无征兆地从断崖一跃而下。
朱迪吓得想要大叫，被周博雅一把按住了大张的嘴。
两人在重力加速度的加持下急速下落，过程中朱迪的心脏还是受不了，差点当场翻白眼。然而很快发现，他们落到半空，周博雅的一只手精准地扣住墙体。之前对她来说非常艰难的逃生之路，这个奇怪的兽人如履平地，轻松找到了入口。
实验室入口的拦截武器和锁，轻松解开。
“你知道秘钥？”
周博雅笑了一声，只要是涉及网络的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如入无人之境。
这里竟然藏了一座半掩在山体中的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就有点类似于蓝星时代陕北的窑洞，所有的房间都是半嵌入式的镶入墙体。每一个空间都配备了安保。但电子的安保系统在周博雅进入的第一时间就被消磁宕机。周博雅轻巧地踏入其中，长驱直入，进入了实验室的内城。
“你……”朱迪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炮灰，结果发现毫无阻碍。
她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周博雅，神经绷紧，心里猜测他是否是内部工作人员。
她曾听偶然一位已经被杜兰教完全洗脑，梦想着给联邦最重要的人物诞下神灵的子嗣的姐姐说过，林氏的首领其实是一个女人。黑发黑眸长相特殊的女人。这个人也是黑发黑眸的特殊长相，似乎跟她们不是同一个种族。
“不想被我丢回去就闭嘴。”
周博雅在这座新建立的实验室发出警报之前，就已经顺利地踏入了实验室的绝对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