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严审也必须要问清楚缘由。
宁安被尼尔抱着冲向了医疗队，医疗队在快速检查了一番后，给出了精神暴走的判断。不过好在宁安信息素水平很稳定，所以对大脑没有损伤。反而比较严重的是聂楠，她身体太柔弱了，简单的外伤就能让她难以承受。何况她不仅是外伤那么简单。
“快！把那位女性抬过来。”晚一点，可能要血流干而死。
聂楠被紧急抬走进行救治。
医疗队给她连注射了几针强效修复液，才把她从昏迷中救醒。聂楠清醒后，就被警卫队给全方位严密的监控了。或者说，包括昏迷的宁安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地下城给监控起来。
就在宁安昏迷的过程中，地下城的上空响起了绵长的警报。
地下城的警报声有很多种，长短和声波振幅都不一样。不同的警报代表不同的危险。当这一声警报响起，地面忽然涌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型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也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靠近阴鱼眼睛的位置之后就发生了自.爆。
爆炸并没有产生大的冲击，可能威力都比不上一只普通的爆竹，只是炸开以后就变成一滩绿色的液体。液体会顺着地砖的缝隙，开始慢慢地往下渗透。
数量并不多，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才找到这个位置。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特殊机械设备的腐蚀剂！”这些机械虫子体积非常小，不易被发现。且型号和设计都仿造了地下城上方山体内的昆虫机器人。这群机器人已经能做到通过粒子屏障不被发现。
不过，虽然机器人能做到不被发现，自爆所产生的液体却还是被地下防控系统检测到了。
与此同时，藏身在地下城外面的一组技术人员，发出了惊喜的呼叫。
“找到了！找到主脑位置了！！”
他们进入不了？
没关系。只要有别的的东西可以代替他们进去就行。
主脑秘钥抢不到？
也没关系，得不到的东西，毁了就好。
那可是强效腐蚀剂，不管你做工多精良，金属材质有多抗腐蚀，都没用。腐蚀不了全部器械，只要破坏一个零部件，像主脑这种高精度的仪器就会被破坏掉！
第145章
◎双更合一◎
“死了那么多人，
总算是有点成效了。”
端坐在沙发上悠哉喝着茶的老家伙们长舒一口气。他们这次为了拿下地下城，也是下够了血本的。六支军团的主力都调出来，在阿勒法这块破地方布置了一百多年。总算是被他们找到突破口，
“可惜了，
养这么多精锐部队，可花了不少精力。”
“没关系，”另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银发老者放下手中的喷水壶，拿了一块高级手工丝帕，轻柔地擦拭精灵草的叶子，“兽人么，联邦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东西。割过一茬，来年还会再长一茬。花点时间的事。”
“忒律斯那小子说要回来，
这次任务结束，
第三军总长的位置必须是他。”
“他要就给他吧。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上桌的机会。这次阿勒法的事情，辛苦他了。”喝茶的老家伙仿佛在聊今天的天气，
就这样一句话将第三军总长的位置给出去。
“不过傅家那小子又怎么说？一个位置总不能坐两个人。”
“那就他俩各看本事。”
“哎哎哎，庆功话别太早了。现在不过是找到主脑的位置而已，能不能成功拿走秘钥还得有得磨。”一位女性老者擦了擦嘴角，
扶着身边俊美雄性兽人的胳膊站起身，“地下城深着呢，七百多米。再说，
艾斯温格家那边估计要闹起来，要提前做好准备……”
“拿到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老家伙们信心满满，仿佛已经吃到甜美的果实，
“这次还真是多谢了巴拉贡。他手下养得那批华族克隆人，
确实是最好的消耗品。”
“这些都是小问题。”
有人不以为然，
能提出来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斯诺德*艾斯温格都已经死在那批华族克隆人手上，
艾斯温格家族要报复，那也是找华族去。跟他们可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主脑的秘钥。这种设备虽然已经很老派，但毕竟掌握着原始代码，拿到手比毁了好。”
一群人藏在幕后搅弄风雨，都在等待着最甜美的果实。不过能不能顺利拿到手，那就不一定了。
这些特殊液体确实有很强的腐蚀性，但也不能那么容易就能渗透进去。当警报响起时，地下城的警卫队和纠察队，以及技术分队就立即开启全程排查权限，进行检修。
“果然不可攻克，有不可攻克的理由。”斯米尔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迅速采取行动的队伍，“效率和组织能力已经到了与地下城连为一体的地步。不过……”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就算是一个整体，也有补救不了的麻烦。”
“什么意思？”
尼尔寸步不离地守着宁安，虽然医疗队给出宁安没有大碍的结果，他还是担心宁安精神暴走的后遗症。听到自家二哥嘀咕，忍不住皱眉：“布鲁诺家族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嗯？”斯米尔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在自家弟弟心中信誉这么低。
不过，他却没办法说无关。因为这种能穿越粒子屏障的特殊小型机器人的研发，布鲁诺家族确实出了一份力。他们家族毕竟是商人，做生意的，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我只能说，这次的事件跟布鲁诺家没关系。”
“最好跟你们无关。”
尼尔虽然不能看清楚事情的全局，但身在局中，他也看到了一些事。关于地下实验室的虫人实验，拉美星的半机械化改造海底基地，以及主星金字塔塔尖贵族们的小心思，只窥见一点就足以让他觉得恶心。或许他确实是太年轻，还拥有一颗向往正义和公正的心。
“斯米尔，这件事梅尔黛加拉家族只是搅合了一点点，就足以全船被打翻。希望你能以此为戒。”尼尔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思考的样子，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太贪婪的结果，就是下地狱。”
轻飘飘的几个字，斯米尔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弟弟，忽然觉得，或许他不那么了解他。尼尔看似单纯，或者说，在上流社会子弟眼中看可以说是有几分愚蠢的，实则心明如镜。
顿了顿，他又勾起嘴角：“放心，不该挣的钱，我可不会贪。”
“我相信你。”
斯米尔：“………”
沉默了几秒，斯米尔长舒一口气。
尼尔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这件事跟斯米尔无关，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尼尔始终害怕斯米尔会背刺宁安，自家二哥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因为太聪明，所以做任何事总是喜欢在刀尖和火堆里跳舞。虽然大概率他最后都不会输，但这样的做事态度总归是不受欢迎。毕竟无法掌控。尼尔可不希望因为斯米尔，让他跟宁安的情谊走到尽头。
“根据你的判断，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
“多来几次，会成功。”
“嗯？”尼尔本以为他会给出否定答案，闻言瞬间抬起头，“不是被发现了吗？”
“发现了能怎么样？听说过一句老话吗？”
斯米尔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缓慢地敲击着，他修长的身体懒散地靠在窗棱上，扭头遥看着下面快速移动的机械警卫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有贼惦记，还找到藏宝库了，你觉得贼会怎么做？”
尼尔：“？？？”
扭头见尼尔一脸懵逼，他嗤笑声：“哦，忘了，你没文化。”
尼尔：“…………”
“这句话就是告诉你，已经被人发现的宝藏。一种办法偷不走时不要紧，有了宝藏在前面不断的刺激，他们总会有无数种办法去得到想要的东西。”斯米尔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四百年前的原始主机设备，可惜，不合适啊，“这就是发现和没被发现的区别。”
“你是说他们发现具体位置了？”
“……不然你以为那些小型机器人是为什么选择在那自爆？是因为它们喜欢吗？”
“……”
尼尔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呜——’的长鸣扎破天机。
紧接着是电流闪烁，灯光在几次剧烈明灭后，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头顶不断运行的空气循环系统出现停滞，宁安身上连接的仪器正发出‘滴滴滴滴’的警报声。
果然，窗外的警报声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虽说外界围困的联军被机械军牵制住，无法进入地下城内。但他们却有办法阻断地下城的能量供应。之前一直没有击落的绕球卫星，现在正在一架一架被击落。且09号驻军基地下方的能源系统遭到了破坏，联军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刻彻底解除地下城的封控。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空气循环系统停止运行了？”
尼尔瞬间扑到宁安的身边，摘下宁安身上的仪器将她扛到肩上。
兽人可不是不需要空气和食物的机械人类，离了氧气他们可是会窒息而死的。如果地下的动能系统真的被破坏了，这怕是会在十分钟内就能憋死整个地下城沉睡的原始人类。
“不清楚，”斯米尔在黑暗的环境中的视力不如尼尔，但也能勉强视物，“原来他们的目的不是腐蚀主机设备，而是腐蚀地下城的动能系统。不过……这帮人可真歹毒。”
是的，技术组所说的找到了，可不是指找到主机的位置，而是指找到地下城核心功能系统的位置。
他们确实有毁掉主脑秘钥和主脑器械的打算，但那是逼不得已的pnB。最优的答案，当然是拿到原始代码和秘钥，由他们来掌控联邦十几个星系的全系网络的控制权。他们坚定不移要毁掉的，从始至终就只是债主而已。
毕竟，原始人类是最好杀的，不是吗？
医院里的空气循环系统一旦关闭，气味就变得非常难闻。恱夏就算尼尔肺活量惊人，此时也觉得有些难受了。兽人的嗅觉比普通原始人类敏锐七千倍，尼尔觉得自己的鼻子被强.暴了。
“我先带宁安出去！”
自从电力断绝，看守他们的警卫分出两个方向。一个立即去检查医院的供能系统，另一个还跟着他们。事实上，两兄弟的对话，机械警察也听在耳中。他想限制尼尔离开医院的行为，但又担心地下城会遭到破坏。难以抉择的时候，最终却被斯米尔丢出去的仿真机器人给引走。
现在医院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尼尔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在，扛着宁安在医院走廊急速穿行。他们不想引来更多的人，没有刻意制造动静。但却在冲到一楼的时候发现了不对。
——医院四周的防护罩被放下来，整个医院也已经被封控了。
怪不得警察放心地让他们活动，原来医院已经被扣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样被困在地下，底下的氧气被消耗殆尽，他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先别急，地下城不可能只有一套能量运行系统。”
斯米尔全程紧紧跟着尼尔，他必须确保这个莽撞的小子不会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玩死，“只是一时断电，抢修需要一点时间罢了。况且，就算全部动能运行系统被破坏，这个地下城的含氧量，应该不至于快速被消耗光，至少也能撑十天半个月。”
斯米尔本来不想掺和太多事儿的，主星也好，地下城的华族也罢，跟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除了一个华族小姑娘跟尼尔关系好，真的不值得他付出太多。但现在，联军的嘴脸和手段确实有点太难看了。
他想，自己偶尔也会有点正义心，尤其是被困在这里的人也包括他时。
斯米尔蹲下来，一只手缓缓伸向尼尔怀中。
尼尔敏捷地躲过去：“你干嘛？”
“我检查下小女孩儿的状况。”斯米尔无奈，尼尔把宁安看得太紧了。他又不是外面乱七八糟的男人，用得着这么防着他么，“确定她没事，我才能进行下面的动作。”
“你又不懂医学知识，你检查什么？”尼尔才不信，他绝对不相信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
斯米尔无奈，他确实不懂医学知识，但他懂急救知识。正常兽人的生理结构他还是懂的好吧！不过算了，医疗队都确定了小女孩儿身体没什么事，也确实不用他来多此一举。
啧了一声，斯米尔才慢吞吞地往地上丢了一个空间压缩包。
空间压缩包落地的瞬间，嘭地一声恢复原状。斯米尔从里面取出了非常多的蜘蛛仿真机器人。这些小东西跟刚才外面自爆的东西同出一个实验室，功能和操作方式差不多。不过他安装进去的不是腐蚀性药剂，而是小当量的炸弹。
“有这些，把这个门炸开应该可以吧？”斯米尔也不是非常确定的，但可以试一试。医院毕竟不是关键部门，建造材质没有用乌金，墙壁和地面只采用了普通的游金。
尼尔还不确定，只见蜘蛛群仿真机器人迅速爬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趴在一起。
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搞快点，好恶心。”尼尔看得头皮一抽一抽的，扭头不去看。
下一秒，滴滴两声提示音，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菲利克斯和塞缪尔从另一个方向探出头，看着尼尔斯米尔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医院走出来。因为是陌生面孔，这俩家伙被直接拉去警署关起来。宁安和尼尔等几人，则在审问过后被送来了医院。
医院与警察署相邻，间隔一条街。
“哎！哎！兄弟！”菲利克斯急了，警署的防御可就比医院强多了，“你们也把我们带出去呗！”
尼尔理都不想理他，抱着宁安就往出口的方向窜。
他不管了，地下城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反正就只想宁安没事。地下城遭此一劫，他们三个就算有点本事，也没办法跟外面六支军团的战力拼吧？那群军人打机械人军队不容易，打他们可是很容易的。先把宁安救出去再说。
尼尔像一只夜色中疯狂奔跑的野兽，过耳的风吹得他头发往后飞舞。宁安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按理说，十针强效麻醉针，就算是海底提醒超大的蓝鲸都得昏死过去。宁安至少要昏迷十天半个月，结果这家伙愣是靠着意志力强行苏醒了。
宁安的头脑还有些昏沉，腹部被尼尔的肩膀顶着，有些想吐。
她干呕了半天，终于把肚子里那点胃酸给吐出来：“尼尔，怎么了？天怎么黑了？”
“电力被切断了。”
尼尔在屋顶上飞窜，下面是发现医院被破坏追上来的警卫：“地下城的空气循环系统停止运作了。”
“什么？！”宁安本来还有些模糊，听到这话瞬间清醒，“空气循环系统停止运作？谁干的！”
宁安下意识以为是聂楠干的：“聂楠呢？”
“人还在医院。”
聂楠伤势比宁安重，且她体质比较差，就算有了及时的救治也没立马恢复健康。电力系统一被切断，她也想离开病房。不过由于她不被信任，身边一直有两个警察守着。且发生意外时她也没有能力像尼尔和斯米尔一样声东击西。她跟菲利克斯他们分开了。
“那是谁？”宁安拍拍尼尔的肩膀，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你现在能站得稳吗？”斯米尔一直很安静，突然开口询问了一句，“十针强效麻醉针可不是玩笑。你的腿应该还是软的吧。”
宁安确实手软脚软，想想，又安心地趴在尼尔背上：“去东郊。那里有供能工厂。”
她之前就在那里挨过打，宁安非常确定那是个供能工厂。
“东郊？供能工厂在外圈？”
“不知道。”宁安没能把整个地下城逛遍，只是碰巧刚进来就被东郊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凑进去看过。她不知道这个地下城有几个供能点，但能找到一个是一个：“斯米尔，你是懂核心技术的是吧？”
斯米尔瞥了一眼宁安，许久，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接了个累活儿。”
他不紧懂，还是布鲁诺人工智能机器人研发部的核心人员。作为布鲁诺家族的继承人，斯米尔不仅拥有超高智商，也拥有绝对的核心技术。在机械领域，他可以被称为绝对的天才。
“我只能说去看看，能不能靠近工厂，能不能帮上忙，这我不保证。”
“嗯。”
他们迅速调转方向，往东郊的供能厂赶去。
“不了，你们过去，我不去。”宁安不懂机械知识，况且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强效麻醉针成功让宁安的情绪冷静下来。
这一次，她必须要把聂楠的嘴给撬开。关于星图和钥匙，她势必要弄得一清二楚。妥投拉拉受制于人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试了。另外，宁安原本是不打算去打扰地下城的原始人类的，但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人家强盗都打到家门口了，主人也该醒醒。
想到昏迷之前，菲利克斯给她说的地点。宁安深吸一口气：“尼尔，放我下来。”
尼尔不愿意，他很担心。在这个地下城内，他们的战力并不能排到顶尖，只能算是中流。尼尔担心宁安那狗屎一样的运气会踩到地下城机械警卫队的红线，到时候，他是真的救不了宁安：“你不会因为斯诺德上将出事，就不顾一切了吧？宁安，你才十八岁，你还有我……”
斯米尔从背后面无表情地捂住尼尔的嘴，瞥了眼宁安难看的脸色，警告道：“你少说两句。”
尼尔有些伤心，虽然他知道自己比不上斯诺德上将，但还是有些挫败。
“我不会乱来的。”
宁安总觉得，地下城现在的状态未免有点太杂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一个井然有序的城市，不该这样被动的挨打。这不符合她对华族战术战略的认知，就算是猝不及防，也不该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或许，机械警卫队虽然拥有一定的权限，却不能完全的调动地下城的力量。
她再三保证，尼尔就算再不乐意，也还是没办法勉强。
他们从这里分开，宁安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四肢的知觉正一点点的回来，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光脑已经完全失去信号，跟外界断开。也不知道伊甸园的支援到哪里了，不过宁安还是很庆幸之前发现信号连上时，她立即给撒拉曼德发送了位置信息，也留过言。
希望对方能精准的领悟她的意思，并迅速采取行动。宁安深吸一口气，向菲利克斯说的地点狂奔而去。
就在宁安奔向地下一层的入口，外面正在继续破坏地下设施的联军技术兵发现，自己被一支形同鬼魅的队伍给包围了。这支队伍全员包裹的不露一点特征，肩上扛着巨型镰刀，就这样冷幽幽地注视着他们。
“你们是谁？”
技术组进入阿勒法已经有几十年，他们这些年以探测地下矿藏为由，将阿勒法整个星球的陆地都探测了一个遍。甚至，部分海域也进行了深入的勘探。最终确定了地下能源最丰富的地址。这默默无闻的几十年，他们在开挖地下能量资源的同时，也终于发现了地下城供能系统的运输线路。
切断运输系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比直接跟地下城的杀神们正面碰上要容易得多。
“你们怎么进来的？这里是私人基地！”
他们在能源贮藏地建造了研究基地，基地附近也布置了防控系统。但现在，防控系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这些人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技术组之所以被称为技术组，他们拥有绝佳的技能，却不具备冲锋的战力。
被这样包围，瞬间被一股死亡凝视的威胁所笼罩：“立即离开！”
撒拉曼德蹲在基地的露台上，看着下面像工蜂一样日夜工作的技术人员。忍不住心里觉得恶心。果然啊，那帮老家伙就没有把伊甸园当成自己人。撒拉曼德作为前伊甸园天使之剑的执剑人，她是知道很多内情的。除了沙耶尔*梅尔黛加拉做的一切，她也知道阿勒法的虫人实验。
只是，她相信了老东西们对外的说辞。虫人实验和古战神复活实验，都是为了全联邦的安危做努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将来虫潮爆发时做准备。
现在她亲眼看到阿勒法发生的这一切，看到09号驻军基地下面出来的真正阿勒法的主人，才恍惚地意识到伊甸园被忽悠的有多惨！沙耶尔阁下当初被这帮贪婪的老东西给骗了！被忽悠瘸了！！竟然会相信他们是真的愿意为女性出一份力，就这样把整个家族都葬送了！还毁了梅尔黛加拉家族崇高的名声！！
想到这些，撒拉曼德就忍不住恨得吐血：“我们是谁？我们是来讨债的死神啊！”
梅尔黛加拉家族覆灭，伊甸园的名声大毁，这帮老东西倒是快要得偿所愿……想得真美啊！今天就算她们这支队伍死在这里，她们也会尽一切力量恶心到老东西们睡不着觉！！
“阿莎米！全员击杀，一个不留。”
孱弱的伊甸园之所以可以屹立联邦多年，就是因为天使之剑够强。
她们大开杀戒，那是堪比死神的镰刀放肆收割。夹杂着复仇的怒火，被骗的怨恨和伊甸园名声大毁的悔恨，这帮被迫由明转暗的原天使之剑护卫队们，简直就是杀疯了。
血洗一个技术组基地，只需要一天。
当远在各自府邸，喝着红酒，吃着美食，心情愉悦的老东西们等待胜利的果实即将装盘，端上他们桌子时。发现技术组全员断联了。
与此同时，已经找到地下一层入口的宁安，果然发现了不同。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像镜像一样的另一个地下城市安静地坐落在下一层。而这里的电力系统和动能系统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运行着。
同样清新的空气，美丽的花朵，人工制造的阳光，完美的复刻了上面一层。
宁安不禁张大了嘴巴，不敢想象四百多年前的华族到底出了怎么多的能人，可以将地下城市打造得这样的完美。宁安紧绷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平缓，她小心翼翼地踏足了这片土地，心里担心自己这一脚下去，会不会把阿勒法给踩空了，却发现，这里就像一个真正的城市。
这里的房子里，真的有人正在沉睡。真正的人类，没有经过生物生化改造的原始人类。
宁安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路过街道。
抬起头，一眼看到地下城中最高的建筑物，一座看起来非常神秘的钟塔。
宁安不知道重要的东西会不会藏在那里，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走过去应该会有所发现。宁安向中心区域靠近，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仿佛直接作用在大脑的声音。
“欢迎你来到01号神农基地。亲爱的孩子，陆地上是缺乏粮食了吗？”
宁安全身僵硬，瞳孔竖成细线，警惕地四处张望。
而后她发现，没有人。她面前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屏幕。屏幕里缓缓出现一个虚拟的3D成像。她是一个美丽的华族女性，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我是01号神农基地的守城人，代号后土。初代智能人类。”
“智能人类？”
“非刻录人格，而是主脑产生的自主意识，我被定义为新新人类。”她很友好，或者说，对华族小女孩长相的宁安很友好。见她茫然，耐心地解释，“我也是这座地下城的灵魂。”
“……所以，你是活着的吗？”
“当然。”
宁安恍惚地意识到，所谓的主脑秘钥，所谓的地下城防控系统，可能是一个活的人工智能……
第146章
◎双更合一◎
因为主脑是活着的，
所以一有入侵就立即被发现。那些腐蚀液在上一层渗透，只是沾染到地下一层最外层的天花板，就立即引发了上一层的全城反击。
“放心吧孩子，
一切很快就会解结束。”
因为神农基地不是军事作战基地，
防御供能大于进攻功能。所以作战模式以守护为主，攻击为辅。宁安觉得上面机械军的作战方式太被动，其实也不算错。他们的行动逻辑其实就类似于神农基地的神经反射系统，受到了外界刺激了才会给出相应的应对方案。
不过，这并非是神农基地的全部力量。
事实上，地下城拥有完整的探测系统。雷达早在抵达阿勒法后就实现了全球覆盖。阿勒法过去这一百年发生的事情，全部被探测雷达目睹并纪录在册。只是神农基地的被动属性，没有触发攻击条件之前不会有任何反制措施。但现在，
联军已经触发了反制措施，
后土当然也会依照程序做了一些报复性手段。
宁安不知道的是，就在联军将阿勒法环球卫星全部击落之前，
后土就已经向隐藏在茫茫宇宙中的其他主机分支发送了备份资料和进攻信号。
“那座钟塔……”
后土顺着宁安的目光看向钟塔，毫不避讳地开口：“是地下城的供能塔。”
宁安心脏嘭地一跳，瞬间抬起头。
“地下城拥有独特的内部供能系统，
外部势力并不能完全切断内部程序。”后土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信息会不会外泄，因为拥有就算外泄也不会被攻克的实力，“违反合约，
在阿勒法违规作业一百多年，也是时候付出一点惨痛的代价。”
与此同时，全联邦一百多个登记在册星系，
十二个主星系在内，
全系网络在同一时间出现蓝屏。
所有的连接端口都停止作业，
大中小型联网设备全部罢工。各大星系的对外出口，
在外航行的飞船航母，同一时间信号断绝，在茫茫宇宙中失去方向。
信息化时代，在被切断了信息流后，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次集体静默。
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等待技术组恢复连接的老头们，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会议室内。他们都不是真人出现，都是以三维成像的形式远程投影。现在，整个宇宙安静下来。
“怎，怎么回事？”
摇晃着酒杯的人嘭地一声放下酒杯，水晶的杯底应声而碎。他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呼唤机器人管家：“立刻联系技术组检修！快！”
灵活犹如真人的机器人管家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全自动空气循环系统停滞了运作，投放在头顶的浩瀚星海也变成了雪花点。人工智能不给出回应，偌大的建筑物突然就褪去了灵魂，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建筑物。
无数人屈尊降贵的亲自打开大门，走出了全自动智能化建筑物的内部，慌张的奔跑在长长的红丝绒地毯铺设的走廊。寻找活人来替他们解决技术问题：“联络布鲁诺家族！叫他们安排技术人员过来！不不不！立刻联系巴拉贡，让巴拉贡把他手下的技术组送过来！！”
像这样歇斯底里宣泄愤怒的人比比皆是，因为同一现象在同一时间的全宇宙不同角落同时上演。
神农基地虽然是个防守基地，以龟壳够厚闻名。但她也拥有自己的手段。后土很期待这帮小看人工智能和主脑的兽人类们，在享受了人工智能带来的绝对便利后，还能不能适应原始的生活？不知道他们，还要依靠什么手段来攻打阿勒法……
宁安瞠目结舌，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主脑绝对控制的恐怖。
“额，既然情况都到了这个地步。”宁安的精神受到了冲击，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为什么不直接向他们宣战？告诉他们，他们的债主就要回来了？”
“嗯？”后土幻化出5D的人形从半空落下来，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与宁安并肩同行。她歪了歪脑袋看向宁安，表情不那么丰富的脸上露出疑惑，“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有什么建议吗？”
宁安眨巴了几下眼睛，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句话。
她觉得有点中二，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她将这句话复述给了后土。
后土闻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她被创作她的工程师们命名为‘后土’，就是希望她将以沉稳博爱的形象形成固定人格。但这不代表她的性格里没有狂妄的部分。
于是，在全宇宙长达半个小时的蓝屏宕机后，所有的联网设备在第一时间重启。
黑底白字，用的是华族古老的文字。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贪婪的蛀虫们你们好，做好准备迎接你们的债主的怒火了吗？
当然，为了让全宇宙的文盲看得懂，还贴心地在下方附了一句星际通用语的翻译。
先不说这句话在全宇宙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吓得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老家伙们目眦尽裂，脚下站立不稳。就说藏在暗处的基地，代号女娲，伏羲，盘古等等的其他八个基地的智脑全部复苏。代号不同，主导性格也会天差地别。
就列入代为号盘古的人工智能体，性格就会稍显暴躁。攻击性也相比较其他基地会显得格外的强。
当然，这是只有人工智能体和华族本族人才知道的秘密。其他外来入侵者，只能庆幸他们第一个挑衅的是神农基地的后土。但凡换了其他基地，他们面临的后果将要比现在惨烈数十倍。
不过话又说回来，挑衅了后土，他们的结局也没有很侥幸。
“你是来自哪个基地？”
后土已经四百多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她看到宁安的时候很有表达欲。她通过数据对标情绪，觉得自己的情绪处于高兴的范畴。她很高兴能跟活生生的生物对话，尤其是同族的孩子：“我检测过你的身体机能，你是来自览冥基地，还是太昊基地？”
这两个基地都是主战派，绝对的战斗力集合点。也就是兽人聚集地。这两个基地的人工智能代号分别是女娲和伏羲，每一个代号都有它被命名的特征因素。女娲代表了繁衍和传承，而伏羲则代表了文化传承。而她在宁安的身上感受到了强悍的基因优势，这应该是多年前基因强筛的成果。
“我，我不知道。”宁安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别的地方还有地下城吗？”
“当然有。”
后土的眼睛里仿佛卷动着数据的漩涡，神秘又纯粹：“属于华族的种子九大基地，分布在茫茫宇宙的九个角落。每一个基地都有一个守城人，像我这样的地下城活着的灵魂。华族沉睡之前，不是特意留了星图和钥匙给你们后人？”
“星图和钥匙！”宁安瞪大了眼睛，“是我理解的那个星图和钥匙吗？”
“？”
后土不懂宁安为什么这么惊讶，惊讶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宁安当然震惊！她追了聂楠这么久，从拉美星相遇开始就追到阿勒法来。连斯诺德被她杀死的恨意都硬生生忍下来，就是为了留下聂楠一条小命知道星图背后的秘密。结果就这样轻易地知道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越来越急促：“你是说……像阿勒法这样的地下城还有其他独立的八个？”
“九州。”
后土说话有着天然的跳跃性，但又直指重点，“九个基地取意于九州。当然有九个基地。”
“九？”
宁安呼吸一窒，忽然就明白了九个基地背后独属于华族的美好愿景。
“那些钥匙……是真的能打开地下城的入口吗？”
“当然能。”
神农基地的钥匙就在聂楠的手中，这座地下城也是聂楠打开的入口。这也是老东西们感谢华族克隆人的原因，他们就算拿到了钥匙，也打不开入口。但钥匙给到四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幸存者华族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有望跟着对方真正地进入地下城。
宁安不是没猜测过地下城入口是聂楠暴露的。现在被证实猜想，还是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如果不是聂楠多此一举，带着克隆人队伍来到阿勒法，事情或许不会进展到这种程度。果然这个世界就不能将主导权交到不合适的人手中，因为庸才只会带领整个族群走向毁灭。
聂楠，就可以不用再留了。
“我手里也有一把钥匙。”深吸一口气，宁安也坦诚。
对于人工智能后土，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宁安很早就拥有一把钥匙，是曾经斯诺德送给她的。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有一份来自沙逊家族收藏的星图原件。柯拉松手里的那个其实只是拓本。那么，如果聂楠的星图指向阿勒法，那她手中的星图又指向哪里？
其他基地……也在魔眼星系吗？
应该不是。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基地也不会建在一个星系中。
“可是……”宁安还是想不通，既然钥匙这么重要，为什么要交到九大家族的人手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宁安不相信沉睡的先人会不懂。如果他们都懂，那么最开始又为什么会放心地把钥匙交到其他族群兽人的手中？就这么放心那些人绝对有了钥匙也无法使用吗？
宁安的疑惑后土看出来，她其实也不是完全能够理解人类的选择。很多时候人类做出的选择是不会按照机械的逻辑去走的。但这也不能说人族的决定就一定是错误的，很多时候人类的智慧要远超机械。
“或许，这是特定环境下的一种无奈的选择吧。”
后土产生意识是在人族定下沉睡计划的十年后。她的诞生就是为了沉睡后守护地下城。不过，她还是保留了人族沉睡的前十年所有的资料，知道当时面临了非常严峻的局面。
战或者退，内部分成了两派。经历激烈的抉择后最终胜利的一方，选择了将东西交出去。
“选择都是因时而变，决定也应势而变。有的时候强的不是敌人的炮火，而是自己人的软弱和背叛。”
道理宁安当然懂，宁安立即想到了拉美星遇到的那一批忏悔的华族人。
只能说，有些事，时也，命也。
……
宁安被后土带入了钟塔。
这座钟塔，其实就是整个地下城的支柱。从上到下连接了上一层和下面一层。聂楠声称地下城深挖700米，这个消息并不是瞎猜。整个地下城利用了非常古老的建筑技术，取用了神话色彩的定海神针的设定。不着痕迹地融合了丰富多彩的华族文化。
这里的每一个看似随意的设计，实则都承载了华族设计师们对自己民族文化的满腔热爱和绝对浪漫。
“从这里下去，能直接接触到能源核心。”
钟塔内部，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圆柱体的墙壁包裹者圆形的白色地板。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正中心的位置只有一个盘腿坐着的沉睡老者。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只有红色按钮的特殊手柄，身体僵硬得像是一个早已石化了的石雕制品。
“她是谁？”宁安不敢碰她，感觉稍微碰一下就会风化。
“地下城的设计者，魏长云。”
后土捧着脸颊蹲在女士的身边，“也是我的创作者，或者，我该称她为母亲？”
“？”宁安震惊地看着这位女士，不敢想象这样坚不可摧的地下城，竟然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柔弱的女性一手打造，“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手里握着的……”
“是阿勒法的天使之剑。她是执剑人。”
每一个基地，都拥有自毁的勇气。如果贪婪的魔鬼不缩回自己的爪牙，华族也会选择让他们有来无回。这是华族最后的胆魄和狠辣。带着所有的人一起下地狱。
“神农基地的最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开水厂。”
“开水厂？”宁安懵了一瞬。
“烧开水是一种戏称。”
后土用一种稚子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士，她虽然有自主意识，但并不是很理解感情之类的东西。只是，她会对创造她的人有天然的好感，会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耀眼：“在蓝星时代，工程师们喜欢将核能发电比喻为烧开水。而神农基地的下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开水房。它既源源不断地保证地下城的供能，又是坚定不移的威慑。这个开水房核爆的威力，能够在一个小时内将整个阿勒法解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华族人的精神内核。
宁安呼吸停滞了一瞬，倒是没想到地下城还藏了这么个大杀器。
不敢想象，如果上面一层的机械军队没能解决外面的麻烦。或者说，那帮联军真的入侵到下面一层。后土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解决问题。
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沉睡的魏长云女士。
她看起来非常老迈，瘦小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但背脊却一直很挺拔，坐姿也很端正。紧闭双眼的样子不像是睡着，更像是长眠了。但她的手却牢牢地我这手柄：“她还会醒来吗？”
“不会。”后土的回答肯定了宁安的猜测，“她的呼吸已经停止一百年。”
“那……”
“她不是兽人，她是原始人类。”后土像是知道宁安会问什么问题，“她在一百三十年前阿勒法初次被破坏时醒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观测着外界。不过原始人族的寿命非常短暂，她醒来时已经年进暮年。撑了三十年已经是她生命的极限。”
宁安的心深受触动，不管什么时候，华族的先人都会走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条路。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联军被肃清干净。
在联邦攻克乌金材质之前，机械军开启杀戮模式，战胜是必然的。地面尸横遍野，血色染红了土地和草丛。兽人与虫族的尸体堆在一起，被大火焚烧殆尽。滚滚黑烟飘在半空，将天空都染成了乌黑色。
机械军队重新回归地下，警卫队又领着清理垃圾的任务，开始大面积的清理残存的虫族和虫卵。
这一场联邦老家伙们准备了一百多年的战斗，就这样在短短一个月内，被地下城轻松击败。当然，这里不排除斯诺德提前率领尖刀营捣毁虫人实验室和物理清除王虫基因扩散的缘故。但任务走到最后功亏一篑，且可耻得全军覆没这件事，依旧是让这帮信心膨胀头脑发热的家伙们胆寒。
他们对地下城的恐惧进一步加深了。想要清除地下城的欲望越来越无法忍受。但再无法接受也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因为，他们被全宇宙静默了。
这场仗打了多久，全宇宙断联就持续了多久。
宁安被尼尔抱着冲向了医疗队，医疗队在快速检查了一番后，给出了精神暴走的判断。不过好在宁安信息素水平很稳定，所以对大脑没有损伤。反而比较严重的是聂楠，她身体太柔弱了，简单的外伤就能让她难以承受。何况她不仅是外伤那么简单。
“快！把那位女性抬过来。”晚一点，可能要血流干而死。
聂楠被紧急抬走进行救治。
医疗队给她连注射了几针强效修复液，才把她从昏迷中救醒。聂楠清醒后，就被警卫队给全方位严密的监控了。或者说，包括昏迷的宁安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地下城给监控起来。
就在宁安昏迷的过程中，地下城的上空响起了绵长的警报。
地下城的警报声有很多种，长短和声波振幅都不一样。不同的警报代表不同的危险。当这一声警报响起，地面忽然涌现了密密麻麻的小型机器人。
这些机器人也没有太大的威力，只是靠近阴鱼眼睛的位置之后就发生了自.爆。
爆炸并没有产生大的冲击，可能威力都比不上一只普通的爆竹，只是炸开以后就变成一滩绿色的液体。液体会顺着地砖的缝隙，开始慢慢地往下渗透。
数量并不多，不知道经历了多久才找到这个位置。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特殊机械设备的腐蚀剂！”这些机械虫子体积非常小，不易被发现。且型号和设计都仿造了地下城上方山体内的昆虫机器人。这群机器人已经能做到通过粒子屏障不被发现。
不过，虽然机器人能做到不被发现，自爆所产生的液体却还是被地下防控系统检测到了。
与此同时，藏身在地下城外面的一组技术人员，发出了惊喜的呼叫。
“找到了！找到主脑位置了！！”
他们进入不了？
没关系。只要有别的的东西可以代替他们进去就行。
主脑秘钥抢不到？
也没关系，得不到的东西，毁了就好。
那可是强效腐蚀剂，不管你做工多精良，金属材质有多抗腐蚀，都没用。腐蚀不了全部器械，只要破坏一个零部件，像主脑这种高精度的仪器就会被破坏掉！
第145章
◎双更合一◎
“死了那么多人，
总算是有点成效了。”
端坐在沙发上悠哉喝着茶的老家伙们长舒一口气。他们这次为了拿下地下城，也是下够了血本的。六支军团的主力都调出来，在阿勒法这块破地方布置了一百多年。总算是被他们找到突破口，
“可惜了，
养这么多精锐部队，可花了不少精力。”
“没关系，”另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银发老者放下手中的喷水壶，拿了一块高级手工丝帕，轻柔地擦拭精灵草的叶子，“兽人么，联邦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东西。割过一茬，来年还会再长一茬。花点时间的事。”
“忒律斯那小子说要回来，
这次任务结束，
第三军总长的位置必须是他。”
“他要就给他吧。也是时候给他一个上桌的机会。这次阿勒法的事情，辛苦他了。”喝茶的老家伙仿佛在聊今天的天气，
就这样一句话将第三军总长的位置给出去。
“不过傅家那小子又怎么说？一个位置总不能坐两个人。”
“那就他俩各看本事。”
“哎哎哎，庆功话别太早了。现在不过是找到主脑的位置而已，能不能成功拿走秘钥还得有得磨。”一位女性老者擦了擦嘴角，
扶着身边俊美雄性兽人的胳膊站起身，“地下城深着呢，七百多米。再说，
艾斯温格家那边估计要闹起来，要提前做好准备……”
“拿到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老家伙们信心满满，仿佛已经吃到甜美的果实，
“这次还真是多谢了巴拉贡。他手下养得那批华族克隆人，
确实是最好的消耗品。”
“这些都是小问题。”
有人不以为然，
能提出来的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问题。斯诺德*艾斯温格都已经死在那批华族克隆人手上，
艾斯温格家族要报复，那也是找华族去。跟他们可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拿到主脑的秘钥。这种设备虽然已经很老派，但毕竟掌握着原始代码，拿到手比毁了好。”
一群人藏在幕后搅弄风雨，都在等待着最甜美的果实。不过能不能顺利拿到手，那就不一定了。
这些特殊液体确实有很强的腐蚀性，但也不能那么容易就能渗透进去。当警报响起时，地下城的警卫队和纠察队，以及技术分队就立即开启全程排查权限，进行检修。
“果然不可攻克，有不可攻克的理由。”斯米尔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迅速采取行动的队伍，“效率和组织能力已经到了与地下城连为一体的地步。不过……”
他勾了勾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就算是一个整体，也有补救不了的麻烦。”
“什么意思？”
尼尔寸步不离地守着宁安，虽然医疗队给出宁安没有大碍的结果，他还是担心宁安精神暴走的后遗症。听到自家二哥嘀咕，忍不住皱眉：“布鲁诺家族没有参与到这件事中吧？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嗯？”斯米尔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在自家弟弟心中信誉这么低。
不过，他却没办法说无关。因为这种能穿越粒子屏障的特殊小型机器人的研发，布鲁诺家族确实出了一份力。他们家族毕竟是商人，做生意的，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我只能说，这次的事件跟布鲁诺家没关系。”
“最好跟你们无关。”
尼尔虽然不能看清楚事情的全局，但身在局中，他也看到了一些事。关于地下实验室的虫人实验，拉美星的半机械化改造海底基地，以及主星金字塔塔尖贵族们的小心思，只窥见一点就足以让他觉得恶心。或许他确实是太年轻，还拥有一颗向往正义和公正的心。
“斯米尔，这件事梅尔黛加拉家族只是搅合了一点点，就足以全船被打翻。希望你能以此为戒。”尼尔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思考的样子，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太贪婪的结果，就是下地狱。”
轻飘飘的几个字，斯米尔嘴角的笑容却渐渐消失。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弟弟，忽然觉得，或许他不那么了解他。尼尔看似单纯，或者说，在上流社会子弟眼中看可以说是有几分愚蠢的，实则心明如镜。
顿了顿，他又勾起嘴角：“放心，不该挣的钱，我可不会贪。”
“我相信你。”
斯米尔：“………”
沉默了几秒，斯米尔长舒一口气。
尼尔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这件事跟斯米尔无关，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
尼尔始终害怕斯米尔会背刺宁安，自家二哥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因为太聪明，所以做任何事总是喜欢在刀尖和火堆里跳舞。虽然大概率他最后都不会输，但这样的做事态度总归是不受欢迎。毕竟无法掌控。尼尔可不希望因为斯米尔，让他跟宁安的情谊走到尽头。
“根据你的判断，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
“多来几次，会成功。”
“嗯？”尼尔本以为他会给出否定答案，闻言瞬间抬起头，“不是被发现了吗？”
“发现了能怎么样？听说过一句老话吗？”
斯米尔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缓慢地敲击着，他修长的身体懒散地靠在窗棱上，扭头遥看着下面快速移动的机械警卫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有贼惦记，还找到藏宝库了，你觉得贼会怎么做？”
尼尔：“？？？”
扭头见尼尔一脸懵逼，他嗤笑声：“哦，忘了，你没文化。”
尼尔：“…………”
“这句话就是告诉你，已经被人发现的宝藏。一种办法偷不走时不要紧，有了宝藏在前面不断的刺激，他们总会有无数种办法去得到想要的东西。”斯米尔真的很想亲眼看看四百年前的原始主机设备，可惜，不合适啊，“这就是发现和没被发现的区别。”
“你是说他们发现具体位置了？”
“……不然你以为那些小型机器人是为什么选择在那自爆？是因为它们喜欢吗？”
“……”
尼尔的话还没说完，又一声‘呜——’的长鸣扎破天机。
紧接着是电流闪烁，灯光在几次剧烈明灭后，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头顶不断运行的空气循环系统出现停滞，宁安身上连接的仪器正发出‘滴滴滴滴’的警报声。
果然，窗外的警报声又提升了一个等级。
虽说外界围困的联军被机械军牵制住，无法进入地下城内。但他们却有办法阻断地下城的能量供应。之前一直没有击落的绕球卫星，现在正在一架一架被击落。且09号驻军基地下方的能源系统遭到了破坏，联军似乎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刻彻底解除地下城的封控。
“什么意思？怎么回事？空气循环系统停止运行了？”
尼尔瞬间扑到宁安的身边，摘下宁安身上的仪器将她扛到肩上。
兽人可不是不需要空气和食物的机械人类，离了氧气他们可是会窒息而死的。如果地下的动能系统真的被破坏了，这怕是会在十分钟内就能憋死整个地下城沉睡的原始人类。
“不清楚，”斯米尔在黑暗的环境中的视力不如尼尔，但也能勉强视物，“原来他们的目的不是腐蚀主机设备，而是腐蚀地下城的动能系统。不过……这帮人可真歹毒。”
是的，技术组所说的找到了，可不是指找到主机的位置，而是指找到地下城核心功能系统的位置。
他们确实有毁掉主脑秘钥和主脑器械的打算，但那是逼不得已的pnB。最优的答案，当然是拿到原始代码和秘钥，由他们来掌控联邦十几个星系的全系网络的控制权。他们坚定不移要毁掉的，从始至终就只是债主而已。
毕竟，原始人类是最好杀的，不是吗？
医院里的空气循环系统一旦关闭，气味就变得非常难闻。恱夏就算尼尔肺活量惊人，此时也觉得有些难受了。兽人的嗅觉比普通原始人类敏锐七千倍，尼尔觉得自己的鼻子被强.暴了。
“我先带宁安出去！”
自从电力断绝，看守他们的警卫分出两个方向。一个立即去检查医院的供能系统，另一个还跟着他们。事实上，两兄弟的对话，机械警察也听在耳中。他想限制尼尔离开医院的行为，但又担心地下城会遭到破坏。难以抉择的时候，最终却被斯米尔丢出去的仿真机器人给引走。
现在医院里安静得像是没有人。
尼尔在黑暗中等了一会儿，确定外面没人在，扛着宁安在医院走廊急速穿行。他们不想引来更多的人，没有刻意制造动静。但却在冲到一楼的时候发现了不对。
——医院四周的防护罩被放下来，整个医院也已经被封控了。
怪不得警察放心地让他们活动，原来医院已经被扣起来了！！
“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样被困在地下，底下的氧气被消耗殆尽，他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先别急，地下城不可能只有一套能量运行系统。”
斯米尔全程紧紧跟着尼尔，他必须确保这个莽撞的小子不会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玩死，“只是一时断电，抢修需要一点时间罢了。况且，就算全部动能运行系统被破坏，这个地下城的含氧量，应该不至于快速被消耗光，至少也能撑十天半个月。”
斯米尔本来不想掺和太多事儿的，主星也好，地下城的华族也罢，跟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关系。除了一个华族小姑娘跟尼尔关系好，真的不值得他付出太多。但现在，联军的嘴脸和手段确实有点太难看了。
他想，自己偶尔也会有点正义心，尤其是被困在这里的人也包括他时。
斯米尔蹲下来，一只手缓缓伸向尼尔怀中。
尼尔敏捷地躲过去：“你干嘛？”
“我检查下小女孩儿的状况。”斯米尔无奈，尼尔把宁安看得太紧了。他又不是外面乱七八糟的男人，用得着这么防着他么，“确定她没事，我才能进行下面的动作。”
“你又不懂医学知识，你检查什么？”尼尔才不信，他绝对不相信花花公子的花言巧语。
斯米尔无奈，他确实不懂医学知识，但他懂急救知识。正常兽人的生理结构他还是懂的好吧！不过算了，医疗队都确定了小女孩儿身体没什么事，也确实不用他来多此一举。
啧了一声，斯米尔才慢吞吞地往地上丢了一个空间压缩包。
空间压缩包落地的瞬间，嘭地一声恢复原状。斯米尔从里面取出了非常多的蜘蛛仿真机器人。这些小东西跟刚才外面自爆的东西同出一个实验室，功能和操作方式差不多。不过他安装进去的不是腐蚀性药剂，而是小当量的炸弹。
“有这些，把这个门炸开应该可以吧？”斯米尔也不是非常确定的，但可以试一试。医院毕竟不是关键部门，建造材质没有用乌金，墙壁和地面只采用了普通的游金。
尼尔还不确定，只见蜘蛛群仿真机器人迅速爬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趴在一起。
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搞快点，好恶心。”尼尔看得头皮一抽一抽的，扭头不去看。
下一秒，滴滴两声提示音，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
菲利克斯和塞缪尔从另一个方向探出头，看着尼尔斯米尔一行人大摇大摆地从医院走出来。因为是陌生面孔，这俩家伙被直接拉去警署关起来。宁安和尼尔等几人，则在审问过后被送来了医院。
医院与警察署相邻，间隔一条街。
“哎！哎！兄弟！”菲利克斯急了，警署的防御可就比医院强多了，“你们也把我们带出去呗！”
尼尔理都不想理他，抱着宁安就往出口的方向窜。
他不管了，地下城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他反正就只想宁安没事。地下城遭此一劫，他们三个就算有点本事，也没办法跟外面六支军团的战力拼吧？那群军人打机械人军队不容易，打他们可是很容易的。先把宁安救出去再说。
尼尔像一只夜色中疯狂奔跑的野兽，过耳的风吹得他头发往后飞舞。宁安就在这个时候醒过来。
按理说，十针强效麻醉针，就算是海底提醒超大的蓝鲸都得昏死过去。宁安至少要昏迷十天半个月，结果这家伙愣是靠着意志力强行苏醒了。
宁安的头脑还有些昏沉，腹部被尼尔的肩膀顶着，有些想吐。
她干呕了半天，终于把肚子里那点胃酸给吐出来：“尼尔，怎么了？天怎么黑了？”
“电力被切断了。”
尼尔在屋顶上飞窜，下面是发现医院被破坏追上来的警卫：“地下城的空气循环系统停止运作了。”
“什么？！”宁安本来还有些模糊，听到这话瞬间清醒，“空气循环系统停止运作？谁干的！”
宁安下意识以为是聂楠干的：“聂楠呢？”
“人还在医院。”
聂楠伤势比宁安重，且她体质比较差，就算有了及时的救治也没立马恢复健康。电力系统一被切断，她也想离开病房。不过由于她不被信任，身边一直有两个警察守着。且发生意外时她也没有能力像尼尔和斯米尔一样声东击西。她跟菲利克斯他们分开了。
“那是谁？”宁安拍拍尼尔的肩膀，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你现在能站得稳吗？”斯米尔一直很安静，突然开口询问了一句，“十针强效麻醉针可不是玩笑。你的腿应该还是软的吧。”
宁安确实手软脚软，想想，又安心地趴在尼尔背上：“去东郊。那里有供能工厂。”
她之前就在那里挨过打，宁安非常确定那是个供能工厂。
“东郊？供能工厂在外圈？”
“不知道。”宁安没能把整个地下城逛遍，只是碰巧刚进来就被东郊的人影吸引了注意力，凑进去看过。她不知道这个地下城有几个供能点，但能找到一个是一个：“斯米尔，你是懂核心技术的是吧？”
斯米尔瞥了一眼宁安，许久，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接了个累活儿。”
他不紧懂，还是布鲁诺人工智能机器人研发部的核心人员。作为布鲁诺家族的继承人，斯米尔不仅拥有超高智商，也拥有绝对的核心技术。在机械领域，他可以被称为绝对的天才。
“我只能说去看看，能不能靠近工厂，能不能帮上忙，这我不保证。”
“嗯。”
他们迅速调转方向，往东郊的供能厂赶去。
“不了，你们过去，我不去。”宁安不懂机械知识，况且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强效麻醉针成功让宁安的情绪冷静下来。
这一次，她必须要把聂楠的嘴给撬开。关于星图和钥匙，她势必要弄得一清二楚。妥投拉拉受制于人的滋味她再也不想尝试了。另外，宁安原本是不打算去打扰地下城的原始人类的，但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人家强盗都打到家门口了，主人也该醒醒。
想到昏迷之前，菲利克斯给她说的地点。宁安深吸一口气：“尼尔，放我下来。”
尼尔不愿意，他很担心。在这个地下城内，他们的战力并不能排到顶尖，只能算是中流。尼尔担心宁安那狗屎一样的运气会踩到地下城机械警卫队的红线，到时候，他是真的救不了宁安：“你不会因为斯诺德上将出事，就不顾一切了吧？宁安，你才十八岁，你还有我……”
斯米尔从背后面无表情地捂住尼尔的嘴，瞥了眼宁安难看的脸色，警告道：“你少说两句。”
尼尔有些伤心，虽然他知道自己比不上斯诺德上将，但还是有些挫败。
“我不会乱来的。”
宁安总觉得，地下城现在的状态未免有点太杂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一个井然有序的城市，不该这样被动的挨打。这不符合她对华族战术战略的认知，就算是猝不及防，也不该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或许，机械警卫队虽然拥有一定的权限，却不能完全的调动地下城的力量。
她再三保证，尼尔就算再不乐意，也还是没办法勉强。
他们从这里分开，宁安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到四肢的知觉正一点点的回来，她才从地上爬起来。光脑已经完全失去信号，跟外界断开。也不知道伊甸园的支援到哪里了，不过宁安还是很庆幸之前发现信号连上时，她立即给撒拉曼德发送了位置信息，也留过言。
希望对方能精准的领悟她的意思，并迅速采取行动。宁安深吸一口气，向菲利克斯说的地点狂奔而去。
就在宁安奔向地下一层的入口，外面正在继续破坏地下设施的联军技术兵发现，自己被一支形同鬼魅的队伍给包围了。这支队伍全员包裹的不露一点特征，肩上扛着巨型镰刀，就这样冷幽幽地注视着他们。
“你们是谁？”
技术组进入阿勒法已经有几十年，他们这些年以探测地下矿藏为由，将阿勒法整个星球的陆地都探测了一个遍。甚至，部分海域也进行了深入的勘探。最终确定了地下能源最丰富的地址。这默默无闻的几十年，他们在开挖地下能量资源的同时，也终于发现了地下城供能系统的运输线路。
切断运输系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但比直接跟地下城的杀神们正面碰上要容易得多。
“你们怎么进来的？这里是私人基地！”
他们在能源贮藏地建造了研究基地，基地附近也布置了防控系统。但现在，防控系统没有发出任何警告。这些人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
技术组之所以被称为技术组，他们拥有绝佳的技能，却不具备冲锋的战力。
被这样包围，瞬间被一股死亡凝视的威胁所笼罩：“立即离开！”
撒拉曼德蹲在基地的露台上，看着下面像工蜂一样日夜工作的技术人员。忍不住心里觉得恶心。果然啊，那帮老家伙就没有把伊甸园当成自己人。撒拉曼德作为前伊甸园天使之剑的执剑人，她是知道很多内情的。除了沙耶尔*梅尔黛加拉做的一切，她也知道阿勒法的虫人实验。
只是，她相信了老东西们对外的说辞。虫人实验和古战神复活实验，都是为了全联邦的安危做努力。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将来虫潮爆发时做准备。
现在她亲眼看到阿勒法发生的这一切，看到09号驻军基地下面出来的真正阿勒法的主人，才恍惚地意识到伊甸园被忽悠的有多惨！沙耶尔阁下当初被这帮贪婪的老东西给骗了！被忽悠瘸了！！竟然会相信他们是真的愿意为女性出一份力，就这样把整个家族都葬送了！还毁了梅尔黛加拉家族崇高的名声！！
想到这些，撒拉曼德就忍不住恨得吐血：“我们是谁？我们是来讨债的死神啊！”
梅尔黛加拉家族覆灭，伊甸园的名声大毁，这帮老东西倒是快要得偿所愿……想得真美啊！今天就算她们这支队伍死在这里，她们也会尽一切力量恶心到老东西们睡不着觉！！
“阿莎米！全员击杀，一个不留。”
孱弱的伊甸园之所以可以屹立联邦多年，就是因为天使之剑够强。
她们大开杀戒，那是堪比死神的镰刀放肆收割。夹杂着复仇的怒火，被骗的怨恨和伊甸园名声大毁的悔恨，这帮被迫由明转暗的原天使之剑护卫队们，简直就是杀疯了。
血洗一个技术组基地，只需要一天。
当远在各自府邸，喝着红酒，吃着美食，心情愉悦的老东西们等待胜利的果实即将装盘，端上他们桌子时。发现技术组全员断联了。
与此同时，已经找到地下一层入口的宁安，果然发现了不同。
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像镜像一样的另一个地下城市安静地坐落在下一层。而这里的电力系统和动能系统完全不受影响地继续运行着。
同样清新的空气，美丽的花朵，人工制造的阳光，完美的复刻了上面一层。
宁安不禁张大了嘴巴，不敢想象四百多年前的华族到底出了怎么多的能人，可以将地下城市打造得这样的完美。宁安紧绷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平缓，她小心翼翼地踏足了这片土地，心里担心自己这一脚下去，会不会把阿勒法给踩空了，却发现，这里就像一个真正的城市。
这里的房子里，真的有人正在沉睡。真正的人类，没有经过生物生化改造的原始人类。
宁安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路过街道。
抬起头，一眼看到地下城中最高的建筑物，一座看起来非常神秘的钟塔。
宁安不知道重要的东西会不会藏在那里，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走过去应该会有所发现。宁安向中心区域靠近，耳边忽然响起一阵仿佛直接作用在大脑的声音。
“欢迎你来到01号神农基地。亲爱的孩子，陆地上是缺乏粮食了吗？”
宁安全身僵硬，瞳孔竖成细线，警惕地四处张望。
而后她发现，没有人。她面前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屏幕。屏幕里缓缓出现一个虚拟的3D成像。她是一个美丽的华族女性，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我是01号神农基地的守城人，代号后土。初代智能人类。”
“智能人类？”
“非刻录人格，而是主脑产生的自主意识，我被定义为新新人类。”她很友好，或者说，对华族小女孩长相的宁安很友好。见她茫然，耐心地解释，“我也是这座地下城的灵魂。”
“……所以，你是活着的吗？”
“当然。”
宁安恍惚地意识到，所谓的主脑秘钥，所谓的地下城防控系统，可能是一个活的人工智能……
第146章
◎双更合一◎
因为主脑是活着的，
所以一有入侵就立即被发现。那些腐蚀液在上一层渗透，只是沾染到地下一层最外层的天花板，就立即引发了上一层的全城反击。
“放心吧孩子，
一切很快就会解结束。”
因为神农基地不是军事作战基地，
防御供能大于进攻功能。所以作战模式以守护为主，攻击为辅。宁安觉得上面机械军的作战方式太被动，其实也不算错。他们的行动逻辑其实就类似于神农基地的神经反射系统，受到了外界刺激了才会给出相应的应对方案。
不过，这并非是神农基地的全部力量。
事实上，地下城拥有完整的探测系统。雷达早在抵达阿勒法后就实现了全球覆盖。阿勒法过去这一百年发生的事情，全部被探测雷达目睹并纪录在册。只是神农基地的被动属性，没有触发攻击条件之前不会有任何反制措施。但现在，
联军已经触发了反制措施，
后土当然也会依照程序做了一些报复性手段。
宁安不知道的是，就在联军将阿勒法环球卫星全部击落之前，
后土就已经向隐藏在茫茫宇宙中的其他主机分支发送了备份资料和进攻信号。
“那座钟塔……”
后土顺着宁安的目光看向钟塔，毫不避讳地开口：“是地下城的供能塔。”
宁安心脏嘭地一跳，瞬间抬起头。
“地下城拥有独特的内部供能系统，
外部势力并不能完全切断内部程序。”后土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信息会不会外泄，因为拥有就算外泄也不会被攻克的实力，“违反合约，
在阿勒法违规作业一百多年，也是时候付出一点惨痛的代价。”
与此同时，全联邦一百多个登记在册星系，
十二个主星系在内，
全系网络在同一时间出现蓝屏。
所有的连接端口都停止作业，
大中小型联网设备全部罢工。各大星系的对外出口，
在外航行的飞船航母，同一时间信号断绝，在茫茫宇宙中失去方向。
信息化时代，在被切断了信息流后，陷入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次集体静默。
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等待技术组恢复连接的老头们，突然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会议室内。他们都不是真人出现，都是以三维成像的形式远程投影。现在，整个宇宙安静下来。
“怎，怎么回事？”
摇晃着酒杯的人嘭地一声放下酒杯，水晶的杯底应声而碎。他惊慌失措的站起来，呼唤机器人管家：“立刻联系技术组检修！快！”
灵活犹如真人的机器人管家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全自动空气循环系统停滞了运作，投放在头顶的浩瀚星海也变成了雪花点。人工智能不给出回应，偌大的建筑物突然就褪去了灵魂，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建筑物。
无数人屈尊降贵的亲自打开大门，走出了全自动智能化建筑物的内部，慌张的奔跑在长长的红丝绒地毯铺设的走廊。寻找活人来替他们解决技术问题：“联络布鲁诺家族！叫他们安排技术人员过来！不不不！立刻联系巴拉贡，让巴拉贡把他手下的技术组送过来！！”
像这样歇斯底里宣泄愤怒的人比比皆是，因为同一现象在同一时间的全宇宙不同角落同时上演。
神农基地虽然是个防守基地，以龟壳够厚闻名。但她也拥有自己的手段。后土很期待这帮小看人工智能和主脑的兽人类们，在享受了人工智能带来的绝对便利后，还能不能适应原始的生活？不知道他们，还要依靠什么手段来攻打阿勒法……
宁安瞠目结舌，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主脑绝对控制的恐怖。
“额，既然情况都到了这个地步。”宁安的精神受到了冲击，心脏也不受控制地狂跳着，“为什么不直接向他们宣战？告诉他们，他们的债主就要回来了？”
“嗯？”后土幻化出5D的人形从半空落下来，像一个正常人类一样与宁安并肩同行。她歪了歪脑袋看向宁安，表情不那么丰富的脸上露出疑惑，“是个好主意。不过，你有什么建议吗？”
宁安眨巴了几下眼睛，脑子里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一句话。
她觉得有点中二，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妥。于是她将这句话复述给了后土。
后土闻言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她被创作她的工程师们命名为‘后土’，就是希望她将以沉稳博爱的形象形成固定人格。但这不代表她的性格里没有狂妄的部分。
于是，在全宇宙长达半个小时的蓝屏宕机后，所有的联网设备在第一时间重启。
黑底白字，用的是华族古老的文字。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贪婪的蛀虫们你们好，做好准备迎接你们的债主的怒火了吗？
当然，为了让全宇宙的文盲看得懂，还贴心地在下方附了一句星际通用语的翻译。
先不说这句话在全宇宙掀起了多大的波澜，吓得自以为胜券在握的老家伙们目眦尽裂，脚下站立不稳。就说藏在暗处的基地，代号女娲，伏羲，盘古等等的其他八个基地的智脑全部复苏。代号不同，主导性格也会天差地别。
就列入代为号盘古的人工智能体，性格就会稍显暴躁。攻击性也相比较其他基地会显得格外的强。
当然，这是只有人工智能体和华族本族人才知道的秘密。其他外来入侵者，只能庆幸他们第一个挑衅的是神农基地的后土。但凡换了其他基地，他们面临的后果将要比现在惨烈数十倍。
不过话又说回来，挑衅了后土，他们的结局也没有很侥幸。
“你是来自哪个基地？”
后土已经四百多年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她看到宁安的时候很有表达欲。她通过数据对标情绪，觉得自己的情绪处于高兴的范畴。她很高兴能跟活生生的生物对话，尤其是同族的孩子：“我检测过你的身体机能，你是来自览冥基地，还是太昊基地？”
这两个基地都是主战派，绝对的战斗力集合点。也就是兽人聚集地。这两个基地的人工智能代号分别是女娲和伏羲，每一个代号都有它被命名的特征因素。女娲代表了繁衍和传承，而伏羲则代表了文化传承。而她在宁安的身上感受到了强悍的基因优势，这应该是多年前基因强筛的成果。
“我，我不知道。”宁安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别的地方还有地下城吗？”
“当然有。”
后土的眼睛里仿佛卷动着数据的漩涡，神秘又纯粹：“属于华族的种子九大基地，分布在茫茫宇宙的九个角落。每一个基地都有一个守城人，像我这样的地下城活着的灵魂。华族沉睡之前，不是特意留了星图和钥匙给你们后人？”
“星图和钥匙！”宁安瞪大了眼睛，“是我理解的那个星图和钥匙吗？”
“？”
后土不懂宁安为什么这么惊讶，惊讶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宁安当然震惊！她追了聂楠这么久，从拉美星相遇开始就追到阿勒法来。连斯诺德被她杀死的恨意都硬生生忍下来，就是为了留下聂楠一条小命知道星图背后的秘密。结果就这样轻易地知道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跳越来越急促：“你是说……像阿勒法这样的地下城还有其他独立的八个？”
“九州。”
后土说话有着天然的跳跃性，但又直指重点，“九个基地取意于九州。当然有九个基地。”
“九？”
宁安呼吸一窒，忽然就明白了九个基地背后独属于华族的美好愿景。
“那些钥匙……是真的能打开地下城的入口吗？”
“当然能。”
神农基地的钥匙就在聂楠的手中，这座地下城也是聂楠打开的入口。这也是老东西们感谢华族克隆人的原因，他们就算拿到了钥匙，也打不开入口。但钥匙给到四百年前遗留下来的幸存者华族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有望跟着对方真正地进入地下城。
宁安不是没猜测过地下城入口是聂楠暴露的。现在被证实猜想，还是觉得心脏一阵紧缩。
如果不是聂楠多此一举，带着克隆人队伍来到阿勒法，事情或许不会进展到这种程度。果然这个世界就不能将主导权交到不合适的人手中，因为庸才只会带领整个族群走向毁灭。
聂楠，就可以不用再留了。
“我手里也有一把钥匙。”深吸一口气，宁安也坦诚。
对于人工智能后土，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宁安很早就拥有一把钥匙，是曾经斯诺德送给她的。除此之外，她手里还有一份来自沙逊家族收藏的星图原件。柯拉松手里的那个其实只是拓本。那么，如果聂楠的星图指向阿勒法，那她手中的星图又指向哪里？
其他基地……也在魔眼星系吗？
应该不是。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基地也不会建在一个星系中。
“可是……”宁安还是想不通，既然钥匙这么重要，为什么要交到九大家族的人手中？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宁安不相信沉睡的先人会不懂。如果他们都懂，那么最开始又为什么会放心地把钥匙交到其他族群兽人的手中？就这么放心那些人绝对有了钥匙也无法使用吗？
宁安的疑惑后土看出来，她其实也不是完全能够理解人类的选择。很多时候人类做出的选择是不会按照机械的逻辑去走的。但这也不能说人族的决定就一定是错误的，很多时候人类的智慧要远超机械。
“或许，这是特定环境下的一种无奈的选择吧。”
后土产生意识是在人族定下沉睡计划的十年后。她的诞生就是为了沉睡后守护地下城。不过，她还是保留了人族沉睡的前十年所有的资料，知道当时面临了非常严峻的局面。
战或者退，内部分成了两派。经历激烈的抉择后最终胜利的一方，选择了将东西交出去。
“选择都是因时而变，决定也应势而变。有的时候强的不是敌人的炮火，而是自己人的软弱和背叛。”
道理宁安当然懂，宁安立即想到了拉美星遇到的那一批忏悔的华族人。
只能说，有些事，时也，命也。
……
宁安被后土带入了钟塔。
这座钟塔，其实就是整个地下城的支柱。从上到下连接了上一层和下面一层。聂楠声称地下城深挖700米，这个消息并不是瞎猜。整个地下城利用了非常古老的建筑技术，取用了神话色彩的定海神针的设定。不着痕迹地融合了丰富多彩的华族文化。
这里的每一个看似随意的设计，实则都承载了华族设计师们对自己民族文化的满腔热爱和绝对浪漫。
“从这里下去，能直接接触到能源核心。”
钟塔内部，是一个空无一物的白色空间。圆柱体的墙壁包裹者圆形的白色地板。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正中心的位置只有一个盘腿坐着的沉睡老者。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只有红色按钮的特殊手柄，身体僵硬得像是一个早已石化了的石雕制品。
“她是谁？”宁安不敢碰她，感觉稍微碰一下就会风化。
“地下城的设计者，魏长云。”
后土捧着脸颊蹲在女士的身边，“也是我的创作者，或者，我该称她为母亲？”
“？”宁安震惊地看着这位女士，不敢想象这样坚不可摧的地下城，竟然是这样一位看起来柔弱的女性一手打造，“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手里握着的……”
“是阿勒法的天使之剑。她是执剑人。”
每一个基地，都拥有自毁的勇气。如果贪婪的魔鬼不缩回自己的爪牙，华族也会选择让他们有来无回。这是华族最后的胆魄和狠辣。带着所有的人一起下地狱。
“神农基地的最下面，藏着一个巨大的开水厂。”
“开水厂？”宁安懵了一瞬。
“烧开水是一种戏称。”
后土用一种稚子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女士，她虽然有自主意识，但并不是很理解感情之类的东西。只是，她会对创造她的人有天然的好感，会觉得她比任何人都耀眼：“在蓝星时代，工程师们喜欢将核能发电比喻为烧开水。而神农基地的下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开水房。它既源源不断地保证地下城的供能，又是坚定不移的威慑。这个开水房核爆的威力，能够在一个小时内将整个阿勒法解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华族人的精神内核。
宁安呼吸停滞了一瞬，倒是没想到地下城还藏了这么个大杀器。
不敢想象，如果上面一层的机械军队没能解决外面的麻烦。或者说，那帮联军真的入侵到下面一层。后土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解决问题。
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沉睡的魏长云女士。
她看起来非常老迈，瘦小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但背脊却一直很挺拔，坐姿也很端正。紧闭双眼的样子不像是睡着，更像是长眠了。但她的手却牢牢地我这手柄：“她还会醒来吗？”
“不会。”后土的回答肯定了宁安的猜测，“她的呼吸已经停止一百年。”
“那……”
“她不是兽人，她是原始人类。”后土像是知道宁安会问什么问题，“她在一百三十年前阿勒法初次被破坏时醒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这里观测着外界。不过原始人族的寿命非常短暂，她醒来时已经年进暮年。撑了三十年已经是她生命的极限。”
宁安的心深受触动，不管什么时候，华族的先人都会走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条路。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联军被肃清干净。
在联邦攻克乌金材质之前，机械军开启杀戮模式，战胜是必然的。地面尸横遍野，血色染红了土地和草丛。兽人与虫族的尸体堆在一起，被大火焚烧殆尽。滚滚黑烟飘在半空，将天空都染成了乌黑色。
机械军队重新回归地下，警卫队又领着清理垃圾的任务，开始大面积的清理残存的虫族和虫卵。
这一场联邦老家伙们准备了一百多年的战斗，就这样在短短一个月内，被地下城轻松击败。当然，这里不排除斯诺德提前率领尖刀营捣毁虫人实验室和物理清除王虫基因扩散的缘故。但任务走到最后功亏一篑，且可耻得全军覆没这件事，依旧是让这帮信心膨胀头脑发热的家伙们胆寒。
他们对地下城的恐惧进一步加深了。想要清除地下城的欲望越来越无法忍受。但再无法接受也不得不夹紧尾巴做人，因为，他们被全宇宙静默了。
这场仗打了多久，全宇宙断联就持续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