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斯米尔忍不住笑，发现宁安这小女孩儿有时候确实很有意思：“别着急，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咱们既然来到这，就总会有办法弄清楚的。行了，可以进去了。”
山体已经被宁安给砸出一个洞，尼尔往旁边掰开一点，率先走了进去。
“走吧。”
“嗯。”
……
与此同时，在阿勒法的另一个驻军基地。
07号驻军基地已经被联合军围了一个半月之久。阿勒法古战场拥有十几个驻军基地，最被关注的是排行前五的驻军基地。因为跟几大军校有合作，设置了实操训练场定期输送军校生来。而07号驻军基地风声很紧，不刻意提及都没人注意。
但就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军部那帮老家伙就会很紧张。
斯诺德一直很好奇这个地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现在他知道了。
——这里藏了一堆S级信息素的克隆女性兽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批虫人基因结合体。
是跟03号基地地下实验室不同的虫人基因结合体，采用古战场第一批华族战士的遗憾基因。已经进行过几轮筛选，进行过基因编辑，有过特殊信息输入的特殊虫人。不仅拥有超绝战力，还拥有与兽人完全匹敌的智商。这些家伙的神志完全清醒，且只听从特定S级信息素女性克隆兽人的命令。
众所周知，男性兽人会受到女性兽人的雌性信息素的影响。当雌性信息素等级够高时，还会反向标记男性兽人。如果她们想，能轻易操控被标记的男性兽人为她们冲锋陷阵。
克隆的女性S级兽人的存在，类似于铁链拴狗。换句话说，这其实是一批可控的人形兵器。
现在困难的是，联军包围了07号驻军基地，这让里面的女性兽人自以为受到威胁。为了安抚和保护女性，这批虫人开启了疯狂的报复，屠杀所有进入阿勒法的入侵者。
这也是这段时间阿勒法频频传来噩耗的根本原因。
众所周知，虫族是有特殊的社会结构的。
星际的虫族内部，拥有类似于蚁巢或者说蜂巢之类的社会制度。他们每个巢穴中只有一个女王蜂。会根据不同的社会分工而分出不同的工种。女王蜂也就是蜂后，负责产卵和繁育后代，工蜂负责绝大部分工作。雄峰则负责与女王蜂□□。
现在这帮聚集在一起的人虫，也有着类似的结构划分。但一个巢穴只允许一个女王。在一个群体中，其他稍微弱势的虫族就会根据社会需要而进行智能变更。
同理，现在这个基地里，拥有着S级信息素的兽人女性便成了蜂巢中的女王蜂。
所有的虫人都会为了她们冲锋陷阵，为了她们的需求不停的杀戮掠夺。且他们自主选择了繁衍能力最强的一批虫王留在女性兽人的身边，其他所有的王虫都化身工蜂，去外面为女王开疆掠土。
为什么有些人将蝗虫过境称之为灾害？
就是因为蝗虫越过一个地区，所有的粮食都会被吃干殆尽。
07号驻军基地里藏着一个‘蜂巢’。
这个基地，或者说，这个基地所在地大陆板块，还有可能有活物留下来吗？且当这个地区的活物被吃的什么都不剩，吞噬是本能的虫族又会怎么样？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外扩张，吞噬并消除所有其他地区的生物，直到没有‘口粮’饿死。
身体再剩下虫卵，埋入地下休眠，等待来年春暖花开。
万物复苏时，一切周而复始。
如果只是一个‘蜂巢’，问题还不到不可控的地步。但这操蛋就操蛋在，搞人虫基因结合研究的这批科研疯子根本没考虑过虫族社会的另一个规则。
——那就是，一旦雌虫离开蜂巢足够远，会另外分化出一个蜂巢王国。
毕竟基地的雌性兽人数量足够多，且所有都是S级雌性兽人。本身都是王虫基因集合兽人基因的产物，他们在力量削弱时会退化成工蜂或雄峰。但若是王虫带着‘女王’离开，那必然会再另一个地方重新筑巢，分化出一个新的蜂巢社会。
虫族的繁衍能力是非常强的，繁育时间短且数量庞大。
这批研究者最开始就再这群具有王虫基因的人虫结合体中放置了超过四十个S级女性兽人。现在这四十个女王蜂，与她们忠诚的雄峰们会将阿勒法变成了一个虫窝。
为了确保自己的女王拥有绝对不被干扰的势力范围，王虫早已杀疯了。凶性强悍，刀枪不入！
见过血的虫人会被激发了杀戮本能，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满足在附近屠戮，不断地向外扩张。短短一个半月的事件，已经扩张到阿勒法南半球的百分之三十的陆地。浓厚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将本就是绯红色的夜彻底变成了血腥之夜，所到之处全是尸体。
虫族对血肉的渴望不只限于兽人的血肉，还有所有其他能活动的生物。
此时的07号基地附近已经没有活着的人或者动物。
斯诺德紧急赶来时，情况早就不可控了。
他知道现在去救人是没有意义的。救的人再多也抵挡不住人虫的不断袭击。所以在了解完形势之后，斯诺德带着紧急调来的尖刀营战士，火速逼近了07号驻军基地。
其他事情都不管，第一步，趁着部分人虫外扩还没回来。他们干脆利落地将基地给围了。王虫的战力虽然强，兽人女性的体能弱势也是无法更改的。雌性信息素等级越高体能越差。虽然这么做非常危险，但王虫唯一的软内就是这帮柔弱的S级女性兽人。
将铁链子牢牢抓在手中，才有可能把分散的人虫给吸引回来消灭掉。
“这群家伙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多S级女性？”伊恩是从人马座那边紧急调来的，他之前一直在追查拉扎德家族生物实验室的事。但边境星海那边的兵力不能随意调动，也只能他们赶回来。
“联邦的阁下多稀缺啊，整个联邦就伊甸园里还有三位S级阁下。”
斯诺德端坐在地底基地的大型会议室，四周坐满了联军的将领。篓子捅大了，现在收不了场，最后都求到老家伙们最不愿承认的年轻人上将斯诺德*艾斯温格这里。这群军部的高官们态度都很悻悻，说话也没有了在军部给斯诺德拍桌子瞪眼的底气。
“不是天然的S级，这些‘阁下’都是被手术移植了S级腺体的后天‘阁下’。”
其中阿勒法驻军总司令，金凯利*傅灰头土脸的解释，“因为是后天手术强行提升的腺体等级。她们的体质其实比天然阁下要差很多。不能受惊，不能情绪过度，过于激烈的情绪会引发阁下们身体的连锁反应。造成腺体失控。不能乘坐时速超过1千米每小时的交通工具。这也是她们为什么会被滞留在阿勒法的原因。我们的职责，一直是负责保护这些阁下。”
嗯，这些阁下除了在信息素上牵制和控制那群人虫结合体以外，还有为大家族贵人们提供精神疏导。
他们当然不可能为了一群人虫结合体去花重金研究腺体开发。想也知道，贵人们花几百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当然是为了自己享受。
“所以这也是阿勒法被下了限行令，教育局依旧不顾禁令开启实操实练的原因？”
科勒尔将腿架在了沙发扶手上，冷冽地扫向金凯利。
“是。”都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好瞒的。
主星那帮贵人可不管什么禁令不禁令。毕竟就算发生危险，死的也不可能是他们。他们身份尊贵，到哪里都会有安保人员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替他们送命。他们在有需求时，只会顺从自己的欲望。
“那又是为什么闹成这样？这些‘阁下’留在这也有百年了吧？”
百年内都没发生什么问题，突然间就失去控制，说不通。
“有人将等级超过平均水准的虫王吸引到了驻军基地附近，并在特殊试剂的帮助下。让他标记了这里信息素最高的阁下。”金凯利的脸色灰白，“一旦被反标记，铁链的束缚就失去效用了。”
他这句话说完，全场安静了。
科勒尔腿默默放下来，脸色阴沉地扫向斯诺德：“上将？”
“嗯。”斯诺德知道那只超越平均水准的虫王是那只03号驻军基地核平后残存的。那家伙核武都杀不死，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断成长吞噬，确实有可能质变，“现在那只超水平虫王呢？”
“往09号驻军基地去了。”
“我们必须要尽快去阻止，绝对不能让他祸害了09号！！”这也是他们最后妥协求斯诺德过来帮忙的最根本原因，07可以毁，08也可以碎，但09号驻军基地绝对不能被破坏。
“那下面沉睡着一群债主！他们醒来，联邦就会翻天啊！！”
斯诺德一瞬间抬起眼睫，橙金色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光：“那么，也请你们先告诉我，09号驻军基地下面到底藏了什么债主。”
第136章
◎双更合一◎
联邦会不会翻天，
并不在斯诺德的考虑范围。
但想要他做事，就不能让他蒙着眼睛做事。斯诺德可不是那些需要仰仗主星鼻息活着的小角色，他不会盲目地被人当枪使：“要么你将所有事情说清楚，
要么，
我带着我的人撤出阿勒法。”
法环星系远离主星，跟其他重要星系的联系也并不强。最重要的是，法环星系内部拥有完整的工业链和生态链。就算宇宙发生大磁暴，外星系的全部宜居星球被摧毁，法环星系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斯诺德完全有撒手不管的条件，能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本身的责任心而已。
金凯利脸色难看，不知道该不该坦诚。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他也在一开始拿到驻军总司令职位时就签订了保密协议。
“你可以慢慢考虑。”07号驻军基地早就被毁了，
且以这里为圆心向外辐射三千公里的圆形区域早已被王虫占据。金凯利耽误的也不过是遏制王虫开疆拓土的时间而已。
“我说！”
犹豫了几秒，金凯利一咬牙决定坦白。再不坦白，
阿勒法就完了。
“所谓的债主和账本，其实这件事要追溯到四百三十一年前的华族覆灭的历史。”金凯利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有华族血统。他叫金凯利，
但姓傅。
祖上是姓傅的华族人，只不过跟其他族群通婚太多，后人外貌上已经失去了华族特征。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祖上傅家的家主是华族这个群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华族当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将所有资源的支配权交托给其他族群。
过去的资源统一分配，
不会交给哪一个民族的财政司去管，
都是共同协理。每个民族都会委派自己族群的代理人。华族当然也有，
而傅山理就是这个角色。
而傅山理，
就是金凯利*傅的曾祖父。
因为傅山理的临时倒戈，与其他家族的财政管理人联手。傅家最后不仅躲过了大清洗，还成功的融入了现在的联邦社会，占据上流社会一席之位。
为什么没有成为九大家族的成员，而是低调的变成一个普通的上流世家。实在是傅家害怕自己背叛的行为会被唾弃，傅家人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后来华族的报复目标。
金凯利*傅从小学习华族历史，也清楚当初傅家做出伙同外族强盗抢劫华族资源的决定。他们家是叛徒，是真正的叛徒。
如果这群债主醒来，敌人会不会完蛋不清楚，但叛徒是一定会被清理的。
“四百三十一年前，兽人与虫族的战争走向战胜的结局。当时达成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战后，势必会面临着重新风格地域和资源的问题。但是由于战时同盟决定和资源统一分配的政策，导致大部分资源的支配权都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你知道的，当资源和权利过度集中在某一小部分人手中，就会面临人性的挑战。贪婪和独占欲的膨胀，势必会做出很多不符合契约精神的事……尤其是在手里目前还拥有的，即将被分割出去的时候，必定会一次性达到最顶端。”
金凯利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所以，这部分人不愿意将拥有的东西交出去，必然会因贪生恶。你知道的，当你面临着无法填补的债务，以及被清算要求偿还吃下去的东西的恐惧，总是很轻易地击垮一些脆弱的人性……最简单的逻辑，当你解决不了债务，那就解决债主。”
“说点有用的。”这部分历史斯诺德都知道，直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所以他们联手制定了解决债主的计划。”
斯诺德垂下了眼帘，会议室里一瞬间格外的安静。一旁的军区老头儿们3D成像各自沉默着，却也没有人反驳金凯利的话，也没有人制止。
“但他们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因偷袭吃了大亏，却也有办法保证一部分存活下来。”金凯利说到这里已经坦然了，坦然承认了历史上的不堪，“我们最终没有选择杀了他们，只是想办法让他们沉睡。只要人不醒过来，这个世界还是可以维持和平安稳。”
看来是都知道一点。斯诺德心里嗤笑，一帮强盗还好意思说为了联邦安全。
不过，虽然不耐烦管这些破事，却确实不能不管虫族。这些王虫是拥有繁殖能力的，一旦让这些改良过的虫族基因泛滥，将来兽人的生存空间会被完全挤占。
“所以呢？按照你们的标准，不是应该趁他们沉睡斩草除根？”
斯诺德轻飘飘的一番话，又是一阵死寂。
连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军部老头儿们都面露尴尬。其中，第三军副总长忒律斯*华莎最为羞恼。如果能杀掉，他们不是早就杀了？！
“你别问那些没用的，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解决。”
忒律斯拍着桌子，站起来：“四百年前的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联邦社会稳定，公民生活在和平繁荣之中，这些就已经足够弥补过去的错。难道你非得纠缠这些破事儿，为华族讨一个公道？别开玩笑了，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的问题是维持既定的现状！”
“这些破事不也是你们惹出来的？”斯诺德可不接受这种道德绑架，“你们不去觊觎S级女性信息素带来的欢愉，不搞这些反人类的人体实验，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而且，别把你们的破事跟我艾斯温格绑在一起。我们可没有参与过你们过去的强盗行径。”
“斯诺德！”
斯诺德一句话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好几个老家伙同时暴怒，跳起来怒视他：“你到底能不能解决问题？”
斯诺德讽刺地看着他们，其实觉得让09号驻军基地那群债主醒来也并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减少一些让人厌恶的脸孔。这些老家伙在高位上坐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挪一挪屁股了。
“问题可以解决。”
他们零号部队跟虫族抗争百年，对付虫族的经验当然比在场所有人强。但斯诺德也不是不求回报一腔热血的傻子，他可以为了杜绝危机解决问题，但也必须让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付出一点代价。
“但是，你们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你们不会指望我尖刀营无偿送死吧？”
一句话落地，斯诺德勾起唇角，“都拿出点诚意来吧。”
乘火打劫！斯诺德的行为对于在场的老头儿们来说就是明晃晃的乘火打劫！！
但是，他们能拒绝吗？
无论他们年轻时候有多兵强将勇，过了那个英勇无畏的年纪，现在根本没有跟虫族血战到底的勇气。甚至连亲自来阿勒法都没这个勇气。
吹胡子瞪眼老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硬生生吞下这个气。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除了斯诺德这帮杀神能应付，他们是真的没办法对付这些改良过王虫基因的怪物。
“你想要拉美星的所有权？还是说要求最高军事法庭撤销所有对你的罪责指控？”老东西们消息灵通的很。斯诺德在拉美星做的一切他们早就心知肚明。最高军事法庭这段时间抓着斯诺德击杀沃伯格家族所有人的把柄不停攻讦，就是这群人在背后推动的。
“如果你可以圆满解决掉阿勒法的问题，我们不是不可以考虑撤销指控。”
“华莎总长说笑了。”斯诺德可不承认那些指控，“莫须有的罪名也值得你们拿来当筹码谈判？如果你们半点诚意都不愿意拿出来，这件事其实可以到此为止了。”
阿勒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任何人想要处理都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斯诺德确实有责任心，但责任心不代表他会为了这帮人舍己为人。如果做了事还遭受各种指控，那么也不值得他花那么大的大代价去保护谁。
“斯诺德，你是个上将！这些是你应该要履行的军人职责！”
华莎副总长见斯诺德有撂挑子的迹象，立即急了。
论起军人职责，那就真的可笑了。阿勒法是第三军的职责范围。虽说第三军总长亨利*穆理已经被关押，但华莎副总长也暂代了职权。
说到底，阿勒法这一堆烂摊子，真正该去收拾的人是忒律斯*华莎。
“你自己没胆量过来，倒是好意思指责我们上将不履行军人职责！”
科勒尔本就是个刺头儿。他在尖刀营除了斯诺德本人，谁都不放眼里。军部这群没什么本事却位居高位的家伙就更不会放眼里，跳起来就贴脸骂：“真那么有职业道德，你亲自来处理。”
华莎噎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深呼吸了许久，才沉这一张脸警告斯诺德：“斯诺德，管好你手下的疯狗！这里不是你们边境军营，注意自己的身份。再这样顶撞上级，不服训导，按军规要予以警告处分！”
斯诺德也懒得跟这群人扯皮。扯来扯去全是废话，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拉美星，阿勒法，以及阿勒法的双子星，所有权都归属于我。军事法庭的无休止纠缠也从今天开始全部结束。”斯诺德脸色冷淡下来，语气不容置疑，“如果对我的要求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不管甘不甘心，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妥协。
斯诺德在07号驻军基地附近部署战力时，宁安和尼尔等人已经深入山体内部。
这片山脉已经被完全驻空。从入口进来就是一个靠着悬崖的幽长通道。
光线昏暗，洞穴内部也十分潮湿。他们左手边是陡峭的墙体，右手边是万丈深渊。过道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偶尔身体擦过墙壁带下碎石，石块啪嗒啪嗒的擦着墙体落下去，许久都听不见落地的声响。
“这到底得有多深？”正常来说，十几秒就应该有落地声。
“不知道，都小心些吧。”
三人走的非常小心，头顶偶尔会有蝙蝠和大型虫族飞过。不仅要时刻注意前方飞来的生物，还要注意脚下会不会踩空。头顶悬空的钟乳石，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
宁安一边往前走一边在打量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山洞内部构造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
尼尔时刻关注宁安的动向，她脚步略有迟疑，他就立即发现了。
“哦，没什么。”这种熟悉感说起来也不过是她自己的错觉，没什么明确指向性，“走吧。聂楠应该就在前面，她可千万不能死了。”
斯米尔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还要观察昆虫机器人传回来的画面。
“快了，穿过这个吊索桥，前面有一个隐蔽空间。”
吊索桥晃晃悠悠地横在两个峭壁之间，这明显的人工锻造痕迹。
“这个山体就是被人强行驻空。”斯米尔似乎看出了两人迷糊，正好嫌太安静了，顺便解惑道：“这个基地曾经属于华族。不过不是军事基地，而是普通华族百姓聚居的山洞。说起来，这跟四百多年前虫族泛滥有关。人居住在山洞里，是为了躲避虫潮。”
“据我所知，阿勒法隶属于华族的0号基地。这里生活着华族第一批次逃生者。”
所谓的第一批次，其实是有不同标准的：“流亡史初期阶段，大灾害开始的初期，蓝星生命早就检测到危机到来的时间，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不同的社会制度体系，会有不同的价值评判标准。就像资本主义价值体系的国家，会优先选择特权阶级进行转移。第一批次转移的对象就是所谓的第一批次逃生者。不过华族的评判标准不一样，他们会优先选择对族群作用最大价值最高的那批人。”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生活着一批‘火种’？”尼尔话糙理不糙。
“对。”
尼尔立即看向了宁安。
宁安的眉头皱起，“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这里藏了什么吗？”
“我确实不知道啊……”斯米尔一不小心一只脚打滑，身体向右侧一歪。
即将滑下去的瞬间被宁安一只手给握住了手腕拽了回来。斯米尔身体轻飘飘的撞在宁安身上，迅速离开。他抬起头，惊魂未定的盯着宁安，“……但聚居地的历史却是知道的。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跟知道下面到底藏什么东西，这是两件事吧？”
“这确实是两件事，但如果你提前将消息透露，应该会有些心理准备。”
尼尔又走到两人中间，挤开斯米尔胡乱地猜测：“这么说，地下藏的东西跟第一批次逃生者有关？会是什么？总不能是足以毁灭联邦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斯米尔摸了摸下巴，刚才撞到宁安身上，他嗅到一股特别好闻的信息素味道。
虽然很淡，不靠近几乎闻不到。但他这个人鼻子格外灵敏。
斯米尔缓缓地眯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你知道的……现在联邦占尽了优势的九大家族。哦，不，应该说，五大家族。曾经也不过是给战时同盟调配物资的后勤人员。他们之所以有今天的势力，囊括了联邦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资源。就是因为他们足够贪婪，背刺了债主啊！”
斯米尔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说的宁安瞳瞬间紧缩。
“强盗的逻辑就是这样，只要债主不存在，债务就一笔勾销。只要原主人死了，好东西就成了无主之物，谁抢到就是谁的。”斯米尔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不讲道理但又莫名让人觉得信服。
宁安的呼吸放轻了，心脏在一点一点跳动得更快。
“行了，都别说话了。”她觉得，她大概猜到这里会有什么了，“前面就要到了，都安静。”
原本预定的计划，是借伊甸园天使之剑的手帮忙牵制其他干扰性的战力。而她们负责偷袭主要目标。但现在伊甸园女子自卫队还没有消息，宁安也不确定她们到没到。
踏过吊索桥，就能听见若有似无的战斗声。
地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而桥对面的这边，墙面上就不像地面那样光秃秃。这边的墙体出现了非常具有华族特色的浮雕和壁画。斯米尔盯着这些画看了半天，立即脸色难看的移开视线。
“怎么了？壁画有什么奇怪的吗？”
尼尔也准备看，被宁安一手捂住了眼睛。
温热的手心敷在眼睑上，温温热热的。尼尔炸动了几下眼睛，耳朵悄咪咪的红了。
“别看了。”宁安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也看出了不同，“应该是利用光线和色彩，营造出致幻的效果。看久了可能会被迷惑。而且，我感觉这条路上应该还有隐藏机关。”
她终于发现哪里眼熟了，这个山洞的内部构造，跟一些古代陵墓很像。
除了刚才入口处没有设置石狮子之类的门神，墙上的浮雕壁画，这九曲回肠的狭窄通道，以及空气中弥散的特殊气味。这一切，就跟防备外来人强行闯入的墓室机关差不多。
宁安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尼尔你退到后面来，我走第一个。”
有宁安带路，他们一路走来并未触碰机关，很轻易地就接近了战场核心。
果然，这就是大型的地下墓室。
此时墓室正中央，宁心和菲利克斯联手护着聂楠，正跟09号驻军特战队激战。
双方人数有明显差距。宁心他们为了不惊动阿勒法的驻军，带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眼熟的，还有将近三十个看起来战力十分突出的华族。但驻军基地这边人数就是碾压式的。如果不是墓室的空间确实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估计可能下来的人会更多。
宁心他们的战力确实很强，但驻军的实力也并非真的有那么弱。
或许上战场对付虫族会胆怯，但能够进入军部并被第三军录用的，无论是体能还是战斗技巧都是人群中拔尖的。何况他们占据了主场优势。而他们对面的宁心已经被洞穿了腹部，血水染红了她的衣服。她那个半边机械的手臂，正在滋滋滋地冒着电光。
菲利克斯身上也挂了彩，跟塞缪尔相互配合，但对手实在太多，打起来依旧很受束缚。而被他们联手护在身后的聂楠，看起来快要死掉一样。
脸色惨白，衣服被血色染红，一只胳膊扭曲成奇怪的样子，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完全无视了四周打得你死我活的战斗，听到角落传来动静，视线瞬间看过来。
在发现蹲在角落里的宁安时，暗淡的瞳孔顿时被光芒点亮。
宁安啧了一声，从腋下掏出了两把激光枪。
对准正半空飞起，一只手呈爪状，抓向菲利克斯后心的家伙，biubiu就是两枪。
不得不说，西雅改良过的激光枪就是牛批。这玩意儿居然做了消音处理，激光射出去都没有声音的。只见那人身体突然间被两束光洞穿，血渍滴到菲利克斯眼皮上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人身体骤然坠落，砸在地上毫无声息。
宁安的动态视力一流。她在驻军发现不对的瞬间，将两把枪丢到尼尔手中。
尼尔突然握住枪：“？？？”
下一秒，发现有埋伏的驻军被激怒。
只见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指挥员的家伙手一挥，一支队伍从墙体的角落涌出来。什么废话都没有，掏出武器就杀向三人。
“哎？”尼尔被迫跳开，刚才他蹲的地方瞬间炸裂，一条粗壮的尾巴将遮蔽的石头击得粉碎。
宁安又从腰侧抽了两把粒子枪，一边像灵活的跳蚤一样四处乱跳。灵活的根本抓不住。一边又枪法奇准的一枪一个小朋友，眨眼间就杀了二十个。
“我草？”尼尔震惊了，他也杀了几个，但可没宁安这么恐怖，“你丫的又进化了？”
进不进化的，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宁安抓着两把粒子枪，绕着墙体的边缘急速奔跑。一边奔跑一边试图靠近中心，想趁这群家伙不注意把躺那儿半死不活的聂楠给抓出来。但是驻军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他们只是缺乏战斗意志，并不缺乏战斗技巧。追得宁安根本无法靠近。
“怎么回事这群家伙？都追我干嘛！”宁安毫无自觉，并试图甩锅，“你们没看到墙角石头那儿还蹲了一个吗？你们去追他啊！”
蹲在石头后面假装微生物的斯米尔瞬间抬头：“？？？”
哎？不是？这小姑娘怎么还卖队友的？？
不等斯米尔质问，他身体轻飘飘的跳上墙壁，一只手抓着墙壁上秃出来的石头。整个人挂在墙上。而刚才他蹲的那块石头已经被粒子炮炸成废粉。
现在好了，三个人以急速进行不规则运动绕场乱跑。明明很严肃热血的战斗，愣是被这三人给打乱了节奏，变成了满场抓跳蚤的戏谑游戏。
不过，这样也总算降低了中心被困的宁心团队的压力。
宁心松了口气，趁机捞起聂楠就原地弹射。像一支瞬间发射的炮弹一头扎进一个漆黑的洞口。
“哎哎哎？别追了！那俩家伙逃了！！”宁安一直盯着聂楠，就等着凑过去抓人。结果好家伙，这两人竟然丢下他们自己跑了？
驻军一看情况不对，迅速分成三支队伍。一队人立即紧跟其后，扎进了洞口。
宁安急得不行，想着正好试一试自己的精神外放。她凝神聚气，立即凝结出一只提醒超大的白狮，像狂啸的巨兽一样在山洞里疯狂踩踏。
山体地动山摇，头顶的碎石哗啦啦地砸落下来，落地溅起一阵烟尘碎屑。轰隆轰隆作响的罗迪声，地面的人也跟着东倒西歪。
宁安却一把抓着尼尔的后脖子，也向宁心逃脱的洞口冲了过去。
就在他们进入洞穴内部，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奇特的迷阵。这个地方好似充满了陷阱，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宁安却拉着尼尔如履平地，穷追不舍时。阿勒法最北极的一个空间站内，舱门缓缓的打开。西雅裹着厚厚的大棉袄，像个糖球一样从飞船的舱室里滚了出来。
极地的冷风迎面而来，吹得她鼻腔干涩痒痒。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从包包里掏出了追踪仪。
看着上面不停闪动的小红点，西雅嘿嘿一笑。
姐姐，我来找你了！这次组成的的大局，我一定要凑上！！
第137章
◎双更合一◎
内部通道非常复杂且狭窄，
穿梭其中感觉十分困难。
“不是说这里是初代聚居地吗？出入通道建得这么狭窄真的方便同行吗？”尼尔体格变大以后，对这种逼仄的小地方会感觉生理性不适。
“进都进来了，还废什么话？”宁安扯着他的后脖颈子，
拽着他快速地向前追。
斯米尔优哉游哉地跟在两人身后，
越看越觉得宁安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初识时还略显粗俗，不如伊甸园淑女们优雅得体。但越待得久越觉得好玩儿。
唔，也难怪尼尔这不开窍铁疙瘩突然间少男春心动。
笑了笑，斯米尔加快速度，跟上。
这个山体的内部空间比预料的还要大。外面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障眼法而已。刚一进入内部，空气中响起嗡嗡嗡的蜂群声。且伴随着高频振动的音波还有令人不安的气流在涌动。
“等等！”尼尔一条长腿卡在墙上，拉住急速前行的宁安，
“声音听着不对劲。”
宁安脚步一顿，
因惯性后退撞在了尼尔身上。
她凝神细听，立即就听见空中不寻常的震动声。地面沙沙作响，
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的爬行：“前面什么情况？是虫族吗？”
“不太可能，这里还没那么好进……”
斯米尔脸色一变，一个昆虫机器人丢出去。
很快，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地上的砂石在细微的滚动，与气流涌动一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昆虫在通道里快速爬动，
且越来越清晰。不等仿真机器人的画面传回来，黑暗中宁安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她眼疾手快地抓着前排当肉盾的尼尔迅速后退，
跳出刚才的位置。
“不好，
是蜂群自杀式无人机！！”
蜂群自杀式无人机是华族多年前就研制出来的特殊战争工具。一出动就会大规模覆盖半空，
进行无差别屠杀。这种东西在狭窄的空间内杀伤力惊人。之前在03号驻军基地附近的地下实验室就已经见过。
“怎么这么多？”
血腥味确实没有闻错，
前面冲进去的一支驻军，估计遭遇不测。
不仅如此，宁安一步三级跳的迅速闪退到洞口边缘，借着微弱的光，发现不仅仅空中不满蜂群自杀式无人机。后面竟然还有一群想蚂蚁一样地面覆盖的黑乎乎东西。刚才沙沙的爬动声，就是这些东西：“是特殊的地下虫子吗？在墓穴中生存的黑甲虫？”
“不是。”斯米尔眼睛毒辣，“是自杀式蚁群机器人。”
这种小型机器人，单个杀伤力其实并不大。但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就极其恐怖。因为动作快，体型小且有机动性，可以不考虑地形地貌的进行全方位覆盖。布鲁诺家族就是研制机器人的老本行，太清楚这些小东西的恐怖性。不容易被发现，却会在关键时刻炸毁核心机器。
“这种东西一般用来袭击敌方根据地的大型设备，机密设备。”斯米尔没想到四百多年前，华族就已经启用蚁群机器人了，这技术水平太超前了，“退，快点！”
刚才宁安就在疑惑，就算是四百多年前的华族根据基，也不该采用那么原始的墓室机械来进行防御。虽说古老的华族机关术非常精妙，但热武器碾压的时代也难逃被火力覆盖的命运。现在才知道，外面就是迷惑人用的，老祖宗们这是把狗骗进来杀啊！
“华族果然是个充满智慧的民族，怪不得那些家伙占领阿勒法这么多年，依旧没办法处理掉09号驻军基地下面的东西。”斯米尔也感慨，这哪里是不想处理，这是根本没法处理。
先不说这是不是第一层关卡，里面估计还有更危险的机关：“那个聂楠是怎么进去的？”
宁安也皱起眉头。
聂楠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失去记忆的她充满被动。
“……或许她手里有可以进行身份识别的东西。”斯米尔想了下，猜测道，“抓到她，我们这次极有可能就能进入地下内部。”
“废话！我不知道要抓她？现在是能抓到吗？”
尼尔从一堆碎石里爬出来，啪啪地拍着身上的粉尘，“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也得进去才能说得出来。”斯米尔被这小子怼多了，都开始麻木接受，“妹妹，你对外面机关那么熟，你应该有办法联络到里面的人吧？试试看跟她联络。”
宁安不确定聂楠现在的状况，会不会注意到光脑的情况，但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她给宁心和聂楠同时发送了视讯请求。
但是那边不清楚什么状况，只有聂楠接通：“你带了几个人过来？”
聂楠一句废话都没说，接通就直奔主题。
“三个。”宁安想想，补了一句，“加我一起三个人。”
“才三个？你难道不知道阿勒法的危险？”聂楠不能理解宁安的行为，她难道真的失忆把脑子给失坏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三个人就敢闯！
聂楠似乎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四周漆黑一片。视讯里能听见清晰地战斗破空声。
以及击碎石头砸落的声音。
应该是宁心。
滋滋滋的电流在黑暗中也非常明显，透过紫色的电光，宁安能隐约看到墙壁上画着的特殊图案。她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的观察墙壁。
聂楠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算了，听着，宁安，我必须跟你确定07号驻军基地的隐患已经解决。如果没有，我们就没有交谈的必要。”
“什么意思？07号驻军基地有什么东西在？”
宁安非常讨厌藏头藏尾的说话方式，在关键时刻打哑谜只会耽误事情的最终解决，“聂楠，我不确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你如果真心接受我的帮助，就务必将全部的事情告知我。我不是你手下指哪儿打哪儿的改造人，命令在我这不管用。”
聂楠呼吸轻轻一窒，没说话，但那双黑色的瞳孔阴沉地注视着她。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火烧眉毛了不是吗？单单靠宁心一个人，她又能支撑多久呢？”
宁安总觉得聂楠就像那种替人收着老地主家财产私库钥匙的抠搜老太太。明明不是自己的私财，却看得比谁都严实。而且，很大可能还存了不能为人所知的私心：“要知道，你一个人带不走的。就算最后侥幸带走了什么，你的人也大概率离不开阿勒法。不要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啊聂楠……阿勒法现在所有的对外空间站已经被联邦军给全方位把控了。”
聂楠还是没有吭声，似乎在挣扎。虽然她看不上已经脑子坏掉的宁安，但不得不说，能不能完全地退出去也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她之所以把宁安诓过来，就是想借斯诺德*艾斯温格的便利做事。
“宁安，我确实是小瞧了你。”聂楠呼吸很轻，一块飞来横石砸在她背后的墙上。石头的碎片崩到她脸上，划出一条细长的伤痕，血水流了出来。
许久，她才开口：“相信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华族的覆灭史。兴许你也知道，阿勒法和波德星系原本就是华族的资产。不，应该说，这个世界上很多高尖端技术，军工专利，甚至一些穿成几百年的大型集团企业，曾经也都是华族的资产。而现在，这些东西因为一场明目张胆的抢劫，被冠上了其他的姓氏。”
“就像半机械改造技术，就像生物生化克隆技术。连现在军部采用粒子炮、激光枪，战斗机器人都是我们族群科学家的智慧结晶……但是，创造的成果却不属于我们。“
聂楠冷冷地说，“甜美的果实被强盗们瓜分，成为强盗们合理占据宇宙资源，暴利垄断财富的工具。你不觉得这一切非常的不公平吗？哦，你不明白。你一直在沉睡，没有亲自经历过那些绝望的日子。所以你根本不能明白。而我亲眼见证了那些黑暗的历史，我甚至置身其中，我的内心早已失去了作为机械锻造师的单纯热忱。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向所有人复仇……”
“……好了，车轱辘话就不用再说，”宁安皱起眉头，她当然知道不公平，“说重点。”
聂楠本想煽动宁安同仇敌忾的仇恨情绪，谁知不管用。
“这里到底有什么。你是不是藏了进入山体内部的钥匙？还有，”宁安可不吃她的洗脑包，“最开始说好的。我过来帮忙，你告诉我星图和钥匙的秘密，以及，必要时刻你要将你手里的星图和钥匙交给我。”
“我不记得有将星图和钥匙交给你这一项。”聂楠立即收敛了煽情嘴脸。
“哦？不记得，那现在你记得了。”
这家伙果然在卖惨！
聂楠黑着脸，“你也是华族人，难道不考虑华族的立场吗？”
“我就是考虑了，才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聂楠还在拖时间，明明从宁安的角度都已经看到宁心一个人应接不暇。她就已经不耐烦了：“聂楠，最后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清楚。如果你还支支吾吾，那我们后续都不用再考虑合作。而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我就不会只在外面打转。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看彼此的运气。”
旁边斯米尔已经在打手势，他刚才悄无声息地在洞口转悠。终于找到了进去的路。
且仿真机器人传回画面，里面宁心已经被拆了一条胳膊和半条腿。她现在整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身上早已被血水染红。机械化的那条腿被人从大腿截断，只剩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聂楠却仿佛看不见宁心的惨状，依旧在一个浮雕墙的后面躲着。
宁安虽然跟宁心见面不多，宁心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但宁心是她的克隆人，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和基因。她无法坦然地看到宁心这幅模样。
“这里沉睡了一批原始人类。”许久，许久，聂楠终于还是妥协。
或许，应该说宁心眼看着会死，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根本抵抗不了驻军。她需要救援，她不允许自己死在这：“不是兽人，也不是你以为的改造人或克隆人之流的。而是，血统最纯正的人类。拥有极高的智商，创造过璀璨的文明，不会受到信息素干扰的，华族留下来的文明火种。”
“你知道的。”聂楠深深突出一口气，被逼到这个份上她感到非常不甘心，“颠覆这个肮脏的腐败的联邦政权，必须要消除趴在体制上坐窝的蛀虫家族。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家族没有一个屁股干净的。”
宁安呼吸骤然变轻，心跳咚咚，咚咚的急促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在已经被兽人占据的星际社会还留有活着的纯人类！！
山体已经被宁安给砸出一个洞，尼尔往旁边掰开一点，率先走了进去。
“走吧。”
“嗯。”
……
与此同时，在阿勒法的另一个驻军基地。
07号驻军基地已经被联合军围了一个半月之久。阿勒法古战场拥有十几个驻军基地，最被关注的是排行前五的驻军基地。因为跟几大军校有合作，设置了实操训练场定期输送军校生来。而07号驻军基地风声很紧，不刻意提及都没人注意。
但就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军部那帮老家伙就会很紧张。
斯诺德一直很好奇这个地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现在他知道了。
——这里藏了一堆S级信息素的克隆女性兽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批虫人基因结合体。
是跟03号基地地下实验室不同的虫人基因结合体，采用古战场第一批华族战士的遗憾基因。已经进行过几轮筛选，进行过基因编辑，有过特殊信息输入的特殊虫人。不仅拥有超绝战力，还拥有与兽人完全匹敌的智商。这些家伙的神志完全清醒，且只听从特定S级信息素女性克隆兽人的命令。
众所周知，男性兽人会受到女性兽人的雌性信息素的影响。当雌性信息素等级够高时，还会反向标记男性兽人。如果她们想，能轻易操控被标记的男性兽人为她们冲锋陷阵。
克隆的女性S级兽人的存在，类似于铁链拴狗。换句话说，这其实是一批可控的人形兵器。
现在困难的是，联军包围了07号驻军基地，这让里面的女性兽人自以为受到威胁。为了安抚和保护女性，这批虫人开启了疯狂的报复，屠杀所有进入阿勒法的入侵者。
这也是这段时间阿勒法频频传来噩耗的根本原因。
众所周知，虫族是有特殊的社会结构的。
星际的虫族内部，拥有类似于蚁巢或者说蜂巢之类的社会制度。他们每个巢穴中只有一个女王蜂。会根据不同的社会分工而分出不同的工种。女王蜂也就是蜂后，负责产卵和繁育后代，工蜂负责绝大部分工作。雄峰则负责与女王蜂□□。
现在这帮聚集在一起的人虫，也有着类似的结构划分。但一个巢穴只允许一个女王。在一个群体中，其他稍微弱势的虫族就会根据社会需要而进行智能变更。
同理，现在这个基地里，拥有着S级信息素的兽人女性便成了蜂巢中的女王蜂。
所有的虫人都会为了她们冲锋陷阵，为了她们的需求不停的杀戮掠夺。且他们自主选择了繁衍能力最强的一批虫王留在女性兽人的身边，其他所有的王虫都化身工蜂，去外面为女王开疆掠土。
为什么有些人将蝗虫过境称之为灾害？
就是因为蝗虫越过一个地区，所有的粮食都会被吃干殆尽。
07号驻军基地里藏着一个‘蜂巢’。
这个基地，或者说，这个基地所在地大陆板块，还有可能有活物留下来吗？且当这个地区的活物被吃的什么都不剩，吞噬是本能的虫族又会怎么样？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向外扩张，吞噬并消除所有其他地区的生物，直到没有‘口粮’饿死。
身体再剩下虫卵，埋入地下休眠，等待来年春暖花开。
万物复苏时，一切周而复始。
如果只是一个‘蜂巢’，问题还不到不可控的地步。但这操蛋就操蛋在，搞人虫基因结合研究的这批科研疯子根本没考虑过虫族社会的另一个规则。
——那就是，一旦雌虫离开蜂巢足够远，会另外分化出一个蜂巢王国。
毕竟基地的雌性兽人数量足够多，且所有都是S级雌性兽人。本身都是王虫基因集合兽人基因的产物，他们在力量削弱时会退化成工蜂或雄峰。但若是王虫带着‘女王’离开，那必然会再另一个地方重新筑巢，分化出一个新的蜂巢社会。
虫族的繁衍能力是非常强的，繁育时间短且数量庞大。
这批研究者最开始就再这群具有王虫基因的人虫结合体中放置了超过四十个S级女性兽人。现在这四十个女王蜂，与她们忠诚的雄峰们会将阿勒法变成了一个虫窝。
为了确保自己的女王拥有绝对不被干扰的势力范围，王虫早已杀疯了。凶性强悍，刀枪不入！
见过血的虫人会被激发了杀戮本能，他们现在已经完全不满足在附近屠戮，不断地向外扩张。短短一个半月的事件，已经扩张到阿勒法南半球的百分之三十的陆地。浓厚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将本就是绯红色的夜彻底变成了血腥之夜，所到之处全是尸体。
虫族对血肉的渴望不只限于兽人的血肉，还有所有其他能活动的生物。
此时的07号基地附近已经没有活着的人或者动物。
斯诺德紧急赶来时，情况早就不可控了。
他知道现在去救人是没有意义的。救的人再多也抵挡不住人虫的不断袭击。所以在了解完形势之后，斯诺德带着紧急调来的尖刀营战士，火速逼近了07号驻军基地。
其他事情都不管，第一步，趁着部分人虫外扩还没回来。他们干脆利落地将基地给围了。王虫的战力虽然强，兽人女性的体能弱势也是无法更改的。雌性信息素等级越高体能越差。虽然这么做非常危险，但王虫唯一的软内就是这帮柔弱的S级女性兽人。
将铁链子牢牢抓在手中，才有可能把分散的人虫给吸引回来消灭掉。
“这群家伙到底从哪儿弄来这么多S级女性？”伊恩是从人马座那边紧急调来的，他之前一直在追查拉扎德家族生物实验室的事。但边境星海那边的兵力不能随意调动，也只能他们赶回来。
“联邦的阁下多稀缺啊，整个联邦就伊甸园里还有三位S级阁下。”
斯诺德端坐在地底基地的大型会议室，四周坐满了联军的将领。篓子捅大了，现在收不了场，最后都求到老家伙们最不愿承认的年轻人上将斯诺德*艾斯温格这里。这群军部的高官们态度都很悻悻，说话也没有了在军部给斯诺德拍桌子瞪眼的底气。
“不是天然的S级，这些‘阁下’都是被手术移植了S级腺体的后天‘阁下’。”
其中阿勒法驻军总司令，金凯利*傅灰头土脸的解释，“因为是后天手术强行提升的腺体等级。她们的体质其实比天然阁下要差很多。不能受惊，不能情绪过度，过于激烈的情绪会引发阁下们身体的连锁反应。造成腺体失控。不能乘坐时速超过1千米每小时的交通工具。这也是她们为什么会被滞留在阿勒法的原因。我们的职责，一直是负责保护这些阁下。”
嗯，这些阁下除了在信息素上牵制和控制那群人虫结合体以外，还有为大家族贵人们提供精神疏导。
他们当然不可能为了一群人虫结合体去花重金研究腺体开发。想也知道，贵人们花几百年的时间去做这件事，当然是为了自己享受。
“所以这也是阿勒法被下了限行令，教育局依旧不顾禁令开启实操实练的原因？”
科勒尔将腿架在了沙发扶手上，冷冽地扫向金凯利。
“是。”都到了这时候，也没什么好瞒的。
主星那帮贵人可不管什么禁令不禁令。毕竟就算发生危险，死的也不可能是他们。他们身份尊贵，到哪里都会有安保人员里三层外三层的保护着，替他们送命。他们在有需求时，只会顺从自己的欲望。
“那又是为什么闹成这样？这些‘阁下’留在这也有百年了吧？”
百年内都没发生什么问题，突然间就失去控制，说不通。
“有人将等级超过平均水准的虫王吸引到了驻军基地附近，并在特殊试剂的帮助下。让他标记了这里信息素最高的阁下。”金凯利的脸色灰白，“一旦被反标记，铁链的束缚就失去效用了。”
他这句话说完，全场安静了。
科勒尔腿默默放下来，脸色阴沉地扫向斯诺德：“上将？”
“嗯。”斯诺德知道那只超越平均水准的虫王是那只03号驻军基地核平后残存的。那家伙核武都杀不死，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断成长吞噬，确实有可能质变，“现在那只超水平虫王呢？”
“往09号驻军基地去了。”
“我们必须要尽快去阻止，绝对不能让他祸害了09号！！”这也是他们最后妥协求斯诺德过来帮忙的最根本原因，07可以毁，08也可以碎，但09号驻军基地绝对不能被破坏。
“那下面沉睡着一群债主！他们醒来，联邦就会翻天啊！！”
斯诺德一瞬间抬起眼睫，橙金色的眸子闪烁着锐利的光：“那么，也请你们先告诉我，09号驻军基地下面到底藏了什么债主。”
第136章
◎双更合一◎
联邦会不会翻天，
并不在斯诺德的考虑范围。
但想要他做事，就不能让他蒙着眼睛做事。斯诺德可不是那些需要仰仗主星鼻息活着的小角色，他不会盲目地被人当枪使：“要么你将所有事情说清楚，
要么，
我带着我的人撤出阿勒法。”
法环星系远离主星，跟其他重要星系的联系也并不强。最重要的是，法环星系内部拥有完整的工业链和生态链。就算宇宙发生大磁暴，外星系的全部宜居星球被摧毁，法环星系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斯诺德完全有撒手不管的条件，能出现在这，只是因为本身的责任心而已。
金凯利脸色难看，不知道该不该坦诚。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他也在一开始拿到驻军总司令职位时就签订了保密协议。
“你可以慢慢考虑。”07号驻军基地早就被毁了，
且以这里为圆心向外辐射三千公里的圆形区域早已被王虫占据。金凯利耽误的也不过是遏制王虫开疆拓土的时间而已。
“我说！”
犹豫了几秒，金凯利一咬牙决定坦白。再不坦白，
阿勒法就完了。
“所谓的债主和账本，其实这件事要追溯到四百三十一年前的华族覆灭的历史。”金凯利之所以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有华族血统。他叫金凯利，
但姓傅。
祖上是姓傅的华族人，只不过跟其他族群通婚太多，后人外貌上已经失去了华族特征。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祖上傅家的家主是华族这个群体中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华族当然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将所有资源的支配权交托给其他族群。
过去的资源统一分配，
不会交给哪一个民族的财政司去管，
都是共同协理。每个民族都会委派自己族群的代理人。华族当然也有，
而傅山理就是这个角色。
而傅山理，
就是金凯利*傅的曾祖父。
因为傅山理的临时倒戈，与其他家族的财政管理人联手。傅家最后不仅躲过了大清洗，还成功的融入了现在的联邦社会，占据上流社会一席之位。
为什么没有成为九大家族的成员，而是低调的变成一个普通的上流世家。实在是傅家害怕自己背叛的行为会被唾弃，傅家人会成为众矢之的，成为后来华族的报复目标。
金凯利*傅从小学习华族历史，也清楚当初傅家做出伙同外族强盗抢劫华族资源的决定。他们家是叛徒，是真正的叛徒。
如果这群债主醒来，敌人会不会完蛋不清楚，但叛徒是一定会被清理的。
“四百三十一年前，兽人与虫族的战争走向战胜的结局。当时达成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战后，势必会面临着重新风格地域和资源的问题。但是由于战时同盟决定和资源统一分配的政策，导致大部分资源的支配权都掌握在一小部分人手中。你知道的，当资源和权利过度集中在某一小部分人手中，就会面临人性的挑战。贪婪和独占欲的膨胀，势必会做出很多不符合契约精神的事……尤其是在手里目前还拥有的，即将被分割出去的时候，必定会一次性达到最顶端。”
金凯利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所以，这部分人不愿意将拥有的东西交出去，必然会因贪生恶。你知道的，当你面临着无法填补的债务，以及被清算要求偿还吃下去的东西的恐惧，总是很轻易地击垮一些脆弱的人性……最简单的逻辑，当你解决不了债务，那就解决债主。”
“说点有用的。”这部分历史斯诺德都知道，直接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所以他们联手制定了解决债主的计划。”
斯诺德垂下了眼帘，会议室里一瞬间格外的安静。一旁的军区老头儿们3D成像各自沉默着，却也没有人反驳金凯利的话，也没有人制止。
“但他们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因偷袭吃了大亏，却也有办法保证一部分存活下来。”金凯利说到这里已经坦然了，坦然承认了历史上的不堪，“我们最终没有选择杀了他们，只是想办法让他们沉睡。只要人不醒过来，这个世界还是可以维持和平安稳。”
看来是都知道一点。斯诺德心里嗤笑，一帮强盗还好意思说为了联邦安全。
不过，虽然不耐烦管这些破事，却确实不能不管虫族。这些王虫是拥有繁殖能力的，一旦让这些改良过的虫族基因泛滥，将来兽人的生存空间会被完全挤占。
“所以呢？按照你们的标准，不是应该趁他们沉睡斩草除根？”
斯诺德轻飘飘的一番话，又是一阵死寂。
连旁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军部老头儿们都面露尴尬。其中，第三军副总长忒律斯*华莎最为羞恼。如果能杀掉，他们不是早就杀了？！
“你别问那些没用的，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解决。”
忒律斯拍着桌子，站起来：“四百年前的旧事，重提也没什么意思。现在联邦社会稳定，公民生活在和平繁荣之中，这些就已经足够弥补过去的错。难道你非得纠缠这些破事儿，为华族讨一个公道？别开玩笑了，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的问题是维持既定的现状！”
“这些破事不也是你们惹出来的？”斯诺德可不接受这种道德绑架，“你们不去觊觎S级女性信息素带来的欢愉，不搞这些反人类的人体实验，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而且，别把你们的破事跟我艾斯温格绑在一起。我们可没有参与过你们过去的强盗行径。”
“斯诺德！”
斯诺德一句话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好几个老家伙同时暴怒，跳起来怒视他：“你到底能不能解决问题？”
斯诺德讽刺地看着他们，其实觉得让09号驻军基地那群债主醒来也并不是坏事。至少可以减少一些让人厌恶的脸孔。这些老家伙在高位上坐了这么久，也是时候挪一挪屁股了。
“问题可以解决。”
他们零号部队跟虫族抗争百年，对付虫族的经验当然比在场所有人强。但斯诺德也不是不求回报一腔热血的傻子，他可以为了杜绝危机解决问题，但也必须让这群尸位素餐的家伙付出一点代价。
“但是，你们拿什么来跟我谈条件？你们不会指望我尖刀营无偿送死吧？”
一句话落地，斯诺德勾起唇角，“都拿出点诚意来吧。”
乘火打劫！斯诺德的行为对于在场的老头儿们来说就是明晃晃的乘火打劫！！
但是，他们能拒绝吗？
无论他们年轻时候有多兵强将勇，过了那个英勇无畏的年纪，现在根本没有跟虫族血战到底的勇气。甚至连亲自来阿勒法都没这个勇气。
吹胡子瞪眼老半天，最后还是选择硬生生吞下这个气。
因为他们心里清楚。除了斯诺德这帮杀神能应付，他们是真的没办法对付这些改良过王虫基因的怪物。
“你想要拉美星的所有权？还是说要求最高军事法庭撤销所有对你的罪责指控？”老东西们消息灵通的很。斯诺德在拉美星做的一切他们早就心知肚明。最高军事法庭这段时间抓着斯诺德击杀沃伯格家族所有人的把柄不停攻讦，就是这群人在背后推动的。
“如果你可以圆满解决掉阿勒法的问题，我们不是不可以考虑撤销指控。”
“华莎总长说笑了。”斯诺德可不承认那些指控，“莫须有的罪名也值得你们拿来当筹码谈判？如果你们半点诚意都不愿意拿出来，这件事其实可以到此为止了。”
阿勒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任何人想要处理都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
斯诺德确实有责任心，但责任心不代表他会为了这帮人舍己为人。如果做了事还遭受各种指控，那么也不值得他花那么大的大代价去保护谁。
“斯诺德，你是个上将！这些是你应该要履行的军人职责！”
华莎副总长见斯诺德有撂挑子的迹象，立即急了。
论起军人职责，那就真的可笑了。阿勒法是第三军的职责范围。虽说第三军总长亨利*穆理已经被关押，但华莎副总长也暂代了职权。
说到底，阿勒法这一堆烂摊子，真正该去收拾的人是忒律斯*华莎。
“你自己没胆量过来，倒是好意思指责我们上将不履行军人职责！”
科勒尔本就是个刺头儿。他在尖刀营除了斯诺德本人，谁都不放眼里。军部这群没什么本事却位居高位的家伙就更不会放眼里，跳起来就贴脸骂：“真那么有职业道德，你亲自来处理。”
华莎噎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深呼吸了许久，才沉这一张脸警告斯诺德：“斯诺德，管好你手下的疯狗！这里不是你们边境军营，注意自己的身份。再这样顶撞上级，不服训导，按军规要予以警告处分！”
斯诺德也懒得跟这群人扯皮。扯来扯去全是废话，一句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拉美星，阿勒法，以及阿勒法的双子星，所有权都归属于我。军事法庭的无休止纠缠也从今天开始全部结束。”斯诺德脸色冷淡下来，语气不容置疑，“如果对我的要求没有异议，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不管甘不甘心，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妥协。
斯诺德在07号驻军基地附近部署战力时，宁安和尼尔等人已经深入山体内部。
这片山脉已经被完全驻空。从入口进来就是一个靠着悬崖的幽长通道。
光线昏暗，洞穴内部也十分潮湿。他们左手边是陡峭的墙体，右手边是万丈深渊。过道只有一米左右的宽度。偶尔身体擦过墙壁带下碎石，石块啪嗒啪嗒的擦着墙体落下去，许久都听不见落地的声响。
“这到底得有多深？”正常来说，十几秒就应该有落地声。
“不知道，都小心些吧。”
三人走的非常小心，头顶偶尔会有蝙蝠和大型虫族飞过。不仅要时刻注意前方飞来的生物，还要注意脚下会不会踩空。头顶悬空的钟乳石，水滴一滴一滴的滴落。
宁安一边往前走一边在打量四周。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山洞内部构造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
尼尔时刻关注宁安的动向，她脚步略有迟疑，他就立即发现了。
“哦，没什么。”这种熟悉感说起来也不过是她自己的错觉，没什么明确指向性，“走吧。聂楠应该就在前面，她可千万不能死了。”
斯米尔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还要观察昆虫机器人传回来的画面。
“快了，穿过这个吊索桥，前面有一个隐蔽空间。”
吊索桥晃晃悠悠地横在两个峭壁之间，这明显的人工锻造痕迹。
“这个山体就是被人强行驻空。”斯米尔似乎看出了两人迷糊，正好嫌太安静了，顺便解惑道：“这个基地曾经属于华族。不过不是军事基地，而是普通华族百姓聚居的山洞。说起来，这跟四百多年前虫族泛滥有关。人居住在山洞里，是为了躲避虫潮。”
“据我所知，阿勒法隶属于华族的0号基地。这里生活着华族第一批次逃生者。”
所谓的第一批次，其实是有不同标准的：“流亡史初期阶段，大灾害开始的初期，蓝星生命早就检测到危机到来的时间，提前做好应对准备。不同的社会制度体系，会有不同的价值评判标准。就像资本主义价值体系的国家，会优先选择特权阶级进行转移。第一批次转移的对象就是所谓的第一批次逃生者。不过华族的评判标准不一样，他们会优先选择对族群作用最大价值最高的那批人。”
“也就是说，这里其实生活着一批‘火种’？”尼尔话糙理不糙。
“对。”
尼尔立即看向了宁安。
宁安的眉头皱起，“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这里藏了什么吗？”
“我确实不知道啊……”斯米尔一不小心一只脚打滑，身体向右侧一歪。
即将滑下去的瞬间被宁安一只手给握住了手腕拽了回来。斯米尔身体轻飘飘的撞在宁安身上，迅速离开。他抬起头，惊魂未定的盯着宁安，“……但聚居地的历史却是知道的。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什么人，跟知道下面到底藏什么东西，这是两件事吧？”
“这确实是两件事，但如果你提前将消息透露，应该会有些心理准备。”
尼尔又走到两人中间，挤开斯米尔胡乱地猜测：“这么说，地下藏的东西跟第一批次逃生者有关？会是什么？总不能是足以毁灭联邦的大型杀伤性武器吧？”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斯米尔摸了摸下巴，刚才撞到宁安身上，他嗅到一股特别好闻的信息素味道。
虽然很淡，不靠近几乎闻不到。但他这个人鼻子格外灵敏。
斯米尔缓缓地眯起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你知道的……现在联邦占尽了优势的九大家族。哦，不，应该说，五大家族。曾经也不过是给战时同盟调配物资的后勤人员。他们之所以有今天的势力，囊括了联邦几乎百分之九十的资源。就是因为他们足够贪婪，背刺了债主啊！”
斯米尔轻飘飘的几句话，却说的宁安瞳瞬间紧缩。
“强盗的逻辑就是这样，只要债主不存在，债务就一笔勾销。只要原主人死了，好东西就成了无主之物，谁抢到就是谁的。”斯米尔的声音像是恶魔低语，不讲道理但又莫名让人觉得信服。
宁安的呼吸放轻了，心脏在一点一点跳动得更快。
“行了，都别说话了。”她觉得，她大概猜到这里会有什么了，“前面就要到了，都安静。”
原本预定的计划，是借伊甸园天使之剑的手帮忙牵制其他干扰性的战力。而她们负责偷袭主要目标。但现在伊甸园女子自卫队还没有消息，宁安也不确定她们到没到。
踏过吊索桥，就能听见若有似无的战斗声。
地上血迹斑斑，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而桥对面的这边，墙面上就不像地面那样光秃秃。这边的墙体出现了非常具有华族特色的浮雕和壁画。斯米尔盯着这些画看了半天，立即脸色难看的移开视线。
“怎么了？壁画有什么奇怪的吗？”
尼尔也准备看，被宁安一手捂住了眼睛。
温热的手心敷在眼睑上，温温热热的。尼尔炸动了几下眼睛，耳朵悄咪咪的红了。
“别看了。”宁安虽然不是很确定，但也看出了不同，“应该是利用光线和色彩，营造出致幻的效果。看久了可能会被迷惑。而且，我感觉这条路上应该还有隐藏机关。”
她终于发现哪里眼熟了，这个山洞的内部构造，跟一些古代陵墓很像。
除了刚才入口处没有设置石狮子之类的门神，墙上的浮雕壁画，这九曲回肠的狭窄通道，以及空气中弥散的特殊气味。这一切，就跟防备外来人强行闯入的墓室机关差不多。
宁安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尼尔你退到后面来，我走第一个。”
有宁安带路，他们一路走来并未触碰机关，很轻易地就接近了战场核心。
果然，这就是大型的地下墓室。
此时墓室正中央，宁心和菲利克斯联手护着聂楠，正跟09号驻军特战队激战。
双方人数有明显差距。宁心他们为了不惊动阿勒法的驻军，带来的人并不多。除了几个眼熟的，还有将近三十个看起来战力十分突出的华族。但驻军基地这边人数就是碾压式的。如果不是墓室的空间确实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人，估计可能下来的人会更多。
宁心他们的战力确实很强，但驻军的实力也并非真的有那么弱。
或许上战场对付虫族会胆怯，但能够进入军部并被第三军录用的，无论是体能还是战斗技巧都是人群中拔尖的。何况他们占据了主场优势。而他们对面的宁心已经被洞穿了腹部，血水染红了她的衣服。她那个半边机械的手臂，正在滋滋滋地冒着电光。
菲利克斯身上也挂了彩，跟塞缪尔相互配合，但对手实在太多，打起来依旧很受束缚。而被他们联手护在身后的聂楠，看起来快要死掉一样。
脸色惨白，衣服被血色染红，一只胳膊扭曲成奇怪的样子，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完全无视了四周打得你死我活的战斗，听到角落传来动静，视线瞬间看过来。
在发现蹲在角落里的宁安时，暗淡的瞳孔顿时被光芒点亮。
宁安啧了一声，从腋下掏出了两把激光枪。
对准正半空飞起，一只手呈爪状，抓向菲利克斯后心的家伙，biubiu就是两枪。
不得不说，西雅改良过的激光枪就是牛批。这玩意儿居然做了消音处理，激光射出去都没有声音的。只见那人身体突然间被两束光洞穿，血渍滴到菲利克斯眼皮上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然后，就眼睁睁看着那人身体骤然坠落，砸在地上毫无声息。
宁安的动态视力一流。她在驻军发现不对的瞬间，将两把枪丢到尼尔手中。
尼尔突然握住枪：“？？？”
下一秒，发现有埋伏的驻军被激怒。
只见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指挥员的家伙手一挥，一支队伍从墙体的角落涌出来。什么废话都没有，掏出武器就杀向三人。
“哎？”尼尔被迫跳开，刚才他蹲的地方瞬间炸裂，一条粗壮的尾巴将遮蔽的石头击得粉碎。
宁安又从腰侧抽了两把粒子枪，一边像灵活的跳蚤一样四处乱跳。灵活的根本抓不住。一边又枪法奇准的一枪一个小朋友，眨眼间就杀了二十个。
“我草？”尼尔震惊了，他也杀了几个，但可没宁安这么恐怖，“你丫的又进化了？”
进不进化的，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宁安抓着两把粒子枪，绕着墙体的边缘急速奔跑。一边奔跑一边试图靠近中心，想趁这群家伙不注意把躺那儿半死不活的聂楠给抓出来。但是驻军也不全是酒囊饭袋，他们只是缺乏战斗意志，并不缺乏战斗技巧。追得宁安根本无法靠近。
“怎么回事这群家伙？都追我干嘛！”宁安毫无自觉，并试图甩锅，“你们没看到墙角石头那儿还蹲了一个吗？你们去追他啊！”
蹲在石头后面假装微生物的斯米尔瞬间抬头：“？？？”
哎？不是？这小姑娘怎么还卖队友的？？
不等斯米尔质问，他身体轻飘飘的跳上墙壁，一只手抓着墙壁上秃出来的石头。整个人挂在墙上。而刚才他蹲的那块石头已经被粒子炮炸成废粉。
现在好了，三个人以急速进行不规则运动绕场乱跑。明明很严肃热血的战斗，愣是被这三人给打乱了节奏，变成了满场抓跳蚤的戏谑游戏。
不过，这样也总算降低了中心被困的宁心团队的压力。
宁心松了口气，趁机捞起聂楠就原地弹射。像一支瞬间发射的炮弹一头扎进一个漆黑的洞口。
“哎哎哎？别追了！那俩家伙逃了！！”宁安一直盯着聂楠，就等着凑过去抓人。结果好家伙，这两人竟然丢下他们自己跑了？
驻军一看情况不对，迅速分成三支队伍。一队人立即紧跟其后，扎进了洞口。
宁安急得不行，想着正好试一试自己的精神外放。她凝神聚气，立即凝结出一只提醒超大的白狮，像狂啸的巨兽一样在山洞里疯狂踩踏。
山体地动山摇，头顶的碎石哗啦啦地砸落下来，落地溅起一阵烟尘碎屑。轰隆轰隆作响的罗迪声，地面的人也跟着东倒西歪。
宁安却一把抓着尼尔的后脖子，也向宁心逃脱的洞口冲了过去。
就在他们进入洞穴内部，发现里面又是一个奇特的迷阵。这个地方好似充满了陷阱，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宁安却拉着尼尔如履平地，穷追不舍时。阿勒法最北极的一个空间站内，舱门缓缓的打开。西雅裹着厚厚的大棉袄，像个糖球一样从飞船的舱室里滚了出来。
极地的冷风迎面而来，吹得她鼻腔干涩痒痒。她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从包包里掏出了追踪仪。
看着上面不停闪动的小红点，西雅嘿嘿一笑。
姐姐，我来找你了！这次组成的的大局，我一定要凑上！！
第137章
◎双更合一◎
内部通道非常复杂且狭窄，
穿梭其中感觉十分困难。
“不是说这里是初代聚居地吗？出入通道建得这么狭窄真的方便同行吗？”尼尔体格变大以后，对这种逼仄的小地方会感觉生理性不适。
“进都进来了，还废什么话？”宁安扯着他的后脖颈子，
拽着他快速地向前追。
斯米尔优哉游哉地跟在两人身后，
越看越觉得宁安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初识时还略显粗俗，不如伊甸园淑女们优雅得体。但越待得久越觉得好玩儿。
唔，也难怪尼尔这不开窍铁疙瘩突然间少男春心动。
笑了笑，斯米尔加快速度，跟上。
这个山体的内部空间比预料的还要大。外面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障眼法而已。刚一进入内部，空气中响起嗡嗡嗡的蜂群声。且伴随着高频振动的音波还有令人不安的气流在涌动。
“等等！”尼尔一条长腿卡在墙上，拉住急速前行的宁安，
“声音听着不对劲。”
宁安脚步一顿，
因惯性后退撞在了尼尔身上。
她凝神细听，立即就听见空中不寻常的震动声。地面沙沙作响，
悉悉索索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的爬行：“前面什么情况？是虫族吗？”
“不太可能，这里还没那么好进……”
斯米尔脸色一变，一个昆虫机器人丢出去。
很快，
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地上的砂石在细微的滚动，与气流涌动一起，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昆虫在通道里快速爬动，
且越来越清晰。不等仿真机器人的画面传回来，黑暗中宁安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她眼疾手快地抓着前排当肉盾的尼尔迅速后退，
跳出刚才的位置。
“不好，
是蜂群自杀式无人机！！”
蜂群自杀式无人机是华族多年前就研制出来的特殊战争工具。一出动就会大规模覆盖半空，
进行无差别屠杀。这种东西在狭窄的空间内杀伤力惊人。之前在03号驻军基地附近的地下实验室就已经见过。
“怎么这么多？”
血腥味确实没有闻错，
前面冲进去的一支驻军，估计遭遇不测。
不仅如此，宁安一步三级跳的迅速闪退到洞口边缘，借着微弱的光，发现不仅仅空中不满蜂群自杀式无人机。后面竟然还有一群想蚂蚁一样地面覆盖的黑乎乎东西。刚才沙沙的爬动声，就是这些东西：“是特殊的地下虫子吗？在墓穴中生存的黑甲虫？”
“不是。”斯米尔眼睛毒辣，“是自杀式蚁群机器人。”
这种小型机器人，单个杀伤力其实并不大。但数量足够多的时候，就极其恐怖。因为动作快，体型小且有机动性，可以不考虑地形地貌的进行全方位覆盖。布鲁诺家族就是研制机器人的老本行，太清楚这些小东西的恐怖性。不容易被发现，却会在关键时刻炸毁核心机器。
“这种东西一般用来袭击敌方根据地的大型设备，机密设备。”斯米尔没想到四百多年前，华族就已经启用蚁群机器人了，这技术水平太超前了，“退，快点！”
刚才宁安就在疑惑，就算是四百多年前的华族根据基，也不该采用那么原始的墓室机械来进行防御。虽说古老的华族机关术非常精妙，但热武器碾压的时代也难逃被火力覆盖的命运。现在才知道，外面就是迷惑人用的，老祖宗们这是把狗骗进来杀啊！
“华族果然是个充满智慧的民族，怪不得那些家伙占领阿勒法这么多年，依旧没办法处理掉09号驻军基地下面的东西。”斯米尔也感慨，这哪里是不想处理，这是根本没法处理。
先不说这是不是第一层关卡，里面估计还有更危险的机关：“那个聂楠是怎么进去的？”
宁安也皱起眉头。
聂楠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失去记忆的她充满被动。
“……或许她手里有可以进行身份识别的东西。”斯米尔想了下，猜测道，“抓到她，我们这次极有可能就能进入地下内部。”
“废话！我不知道要抓她？现在是能抓到吗？”
尼尔从一堆碎石里爬出来，啪啪地拍着身上的粉尘，“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有用的，也得进去才能说得出来。”斯米尔被这小子怼多了，都开始麻木接受，“妹妹，你对外面机关那么熟，你应该有办法联络到里面的人吧？试试看跟她联络。”
宁安不确定聂楠现在的状况，会不会注意到光脑的情况，但好像也没别的办法。
她给宁心和聂楠同时发送了视讯请求。
但是那边不清楚什么状况，只有聂楠接通：“你带了几个人过来？”
聂楠一句废话都没说，接通就直奔主题。
“三个。”宁安想想，补了一句，“加我一起三个人。”
“才三个？你难道不知道阿勒法的危险？”聂楠不能理解宁安的行为，她难道真的失忆把脑子给失坏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三个人就敢闯！
聂楠似乎藏在什么隐蔽的角落，四周漆黑一片。视讯里能听见清晰地战斗破空声。
以及击碎石头砸落的声音。
应该是宁心。
滋滋滋的电流在黑暗中也非常明显，透过紫色的电光，宁安能隐约看到墙壁上画着的特殊图案。她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的观察墙壁。
聂楠却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算了，听着，宁安，我必须跟你确定07号驻军基地的隐患已经解决。如果没有，我们就没有交谈的必要。”
“什么意思？07号驻军基地有什么东西在？”
宁安非常讨厌藏头藏尾的说话方式，在关键时刻打哑谜只会耽误事情的最终解决，“聂楠，我不确定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你如果真心接受我的帮助，就务必将全部的事情告知我。我不是你手下指哪儿打哪儿的改造人，命令在我这不管用。”
聂楠呼吸轻轻一窒，没说话，但那双黑色的瞳孔阴沉地注视着她。
“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火烧眉毛了不是吗？单单靠宁心一个人，她又能支撑多久呢？”
宁安总觉得聂楠就像那种替人收着老地主家财产私库钥匙的抠搜老太太。明明不是自己的私财，却看得比谁都严实。而且，很大可能还存了不能为人所知的私心：“要知道，你一个人带不走的。就算最后侥幸带走了什么，你的人也大概率离不开阿勒法。不要把其他人都当成傻子啊聂楠……阿勒法现在所有的对外空间站已经被联邦军给全方位把控了。”
聂楠还是没有吭声，似乎在挣扎。虽然她看不上已经脑子坏掉的宁安，但不得不说，能不能完全地退出去也确实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她之所以把宁安诓过来，就是想借斯诺德*艾斯温格的便利做事。
“宁安，我确实是小瞧了你。”聂楠呼吸很轻，一块飞来横石砸在她背后的墙上。石头的碎片崩到她脸上，划出一条细长的伤痕，血水流了出来。
许久，她才开口：“相信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华族的覆灭史。兴许你也知道，阿勒法和波德星系原本就是华族的资产。不，应该说，这个世界上很多高尖端技术，军工专利，甚至一些穿成几百年的大型集团企业，曾经也都是华族的资产。而现在，这些东西因为一场明目张胆的抢劫，被冠上了其他的姓氏。”
“就像半机械改造技术，就像生物生化克隆技术。连现在军部采用粒子炮、激光枪，战斗机器人都是我们族群科学家的智慧结晶……但是，创造的成果却不属于我们。“
聂楠冷冷地说，“甜美的果实被强盗们瓜分，成为强盗们合理占据宇宙资源，暴利垄断财富的工具。你不觉得这一切非常的不公平吗？哦，你不明白。你一直在沉睡，没有亲自经历过那些绝望的日子。所以你根本不能明白。而我亲眼见证了那些黑暗的历史，我甚至置身其中，我的内心早已失去了作为机械锻造师的单纯热忱。活下来的唯一动力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向所有人复仇……”
“……好了，车轱辘话就不用再说，”宁安皱起眉头，她当然知道不公平，“说重点。”
聂楠本想煽动宁安同仇敌忾的仇恨情绪，谁知不管用。
“这里到底有什么。你是不是藏了进入山体内部的钥匙？还有，”宁安可不吃她的洗脑包，“最开始说好的。我过来帮忙，你告诉我星图和钥匙的秘密，以及，必要时刻你要将你手里的星图和钥匙交给我。”
“我不记得有将星图和钥匙交给你这一项。”聂楠立即收敛了煽情嘴脸。
“哦？不记得，那现在你记得了。”
这家伙果然在卖惨！
聂楠黑着脸，“你也是华族人，难道不考虑华族的立场吗？”
“我就是考虑了，才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聂楠还在拖时间，明明从宁安的角度都已经看到宁心一个人应接不暇。她就已经不耐烦了：“聂楠，最后给你一点时间考虑清楚。如果你还支支吾吾，那我们后续都不用再考虑合作。而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我就不会只在外面打转。到时候鹿死谁手，就看彼此的运气。”
旁边斯米尔已经在打手势，他刚才悄无声息地在洞口转悠。终于找到了进去的路。
且仿真机器人传回画面，里面宁心已经被拆了一条胳膊和半条腿。她现在整个人狼狈的跪在地上，身上早已被血水染红。机械化的那条腿被人从大腿截断，只剩一条腿支撑着身体的重量。
聂楠却仿佛看不见宁心的惨状，依旧在一个浮雕墙的后面躲着。
宁安虽然跟宁心见面不多，宁心也没有给她好脸色。但宁心是她的克隆人，两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和基因。她无法坦然地看到宁心这幅模样。
“这里沉睡了一批原始人类。”许久，许久，聂楠终于还是妥协。
或许，应该说宁心眼看着会死，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根本抵抗不了驻军。她需要救援，她不允许自己死在这：“不是兽人，也不是你以为的改造人或克隆人之流的。而是，血统最纯正的人类。拥有极高的智商，创造过璀璨的文明，不会受到信息素干扰的，华族留下来的文明火种。”
“你知道的。”聂楠深深突出一口气，被逼到这个份上她感到非常不甘心，“颠覆这个肮脏的腐败的联邦政权，必须要消除趴在体制上坐窝的蛀虫家族。那些脑满肠肥的大家族没有一个屁股干净的。”
宁安呼吸骤然变轻，心跳咚咚，咚咚的急促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在已经被兽人占据的星际社会还留有活着的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