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她猜测过华族战士同时陨落的原因，是半机械化改造技艺不纯熟，留了弊端。没想到那些东西被人提前做了手脚，造成了大批战士寿命短暂。
宁安双手缓缓捏紧，瞳孔在面罩后面扩散到整个瞳孔，呼吸都放轻了。
“你以为有那帮人保护你就不会有事吗？”宁心肃杀的声音一字一顿，“我们这帮复制体，就算是赝品，也会追杀你到宇宙的尽头。”
“我们会永远永远的追杀你们和你们的后代，直到宇宙中再也没有你们半点痕迹为止。”
郭生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在角落里装晕的郭生团队，更是克制不住的身体颤抖。
“提姆查德！你们是死人吗！”
郭生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他愤怒的大喊：“还想不想要项目成果，想要就给我杀了他们！！”
提姆查德*沃伯格也想，可是他根本不敢靠近。
这帮华族的复仇者，一个比一个强悍。天生的战士加上永不覆灭的复仇之火，他一个商人能怎么办？
“安保！安保呢！！”
“别叫了……”
大概是他叫的太尖锐刺耳，他身前的一个安保人员烦躁的挖了挖耳朵。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摘掉了黑色兜帽，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黑色的长发。耳垂下两个红色的流苏耳坠跳脱的晃动着。宁安在注意到红色流苏耳坠的瞬间，呼吸一窒。
那人却还嫌不够惊吓，摘掉了面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菲利克斯那张纯华族面孔在灯光下，差点没把提姆查德给吓傻。连一旁的尼尔都瞪圆了眼睛，惊悚地看着这帮无孔不入的家伙。
“你，你是……”樾彁
“我，我是你的雇佣兵啊。”菲利克斯歪了歪脑袋，发出咔嚓，咔嚓两声声响，“宁心，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再不杀可就没时间了，这威伊思城还挺多麻烦在的。”
夏尔捏着郭生的喉管有些犹豫：“他手里应该捏着不少重要的资料……”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更多凌乱的脚步声。
宁安瞬间竖起耳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门边。伸头看出去——
大厅的大门是敞开的。外面的夜空漆黑一片。宾客早已被护送离开，公馆的大批安保人员将主楼外围包围，影影绰绰的影子就堵在门外。机械狗的脚步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非常的突兀，所有人面色一变。
提姆查德想要后退，却被他身后的有一个黑袍人给掐住了脖子。
提姆查德*沃伯格：“？？？”
后面那人倒是没摘掉面罩和兜帽，但声音却从面罩里透出来，也很熟悉：“搞快点！能杀就快点杀，不能杀就赶紧抓带走！”
是塞缪尔。
果然，这两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刚才宁安还诧异菲利克斯在这，塞缪尔哪儿去了。她默默收回了冲出去的脚步，又默默蜷缩回了角落里。
夏尔也知道不该耽搁了，耽搁久了可能得不偿失。抓起郭生就往窗户的方向跳。
宁心双手转化成武器，压低上半身，也冲向了窗户。
两人快速移动，菲利克斯却没忍住瞥了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变异狗：“哎哎哎！咱们走了，这只狗还管不管？”
“你们出不去的。”
提姆查德就算被掐住了脖子，却也不怕自己会这样被掐死。这里是沃伯格公馆，外面全是沃伯格家的安保。虽然这次拍卖会意外，混进来一批身份不明的家伙，但这样的意外不会总是发生。
他们只要还想出去，就绝对不会伤及他。
“我早已经让人封锁了沃伯格公馆所有通道。”提姆查德冷笑，“就算你们有办法冲出公馆，内城你们也逃不掉。不仅城外被完全包围，外城也部署了一批人，甚至拉美星的五个对外空间站，全部都安排了武装力量。你们进入了我沃伯格家族的领地，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他们冲到门口，早已经将主楼大厅包围的枪械全面开火。
巨大的爆炸声和暴雨一样的机械射击，打得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出口。夏尔以郭生当人质成功冲出圈，但宁心被迫又退回了大厅。
地上没死的副手们此时已经爬起来，被安保人员保护在身后。
宁安一直蹲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变异狗。它的名字是叫罗来福是吗？是条军犬？
罗来福似乎感觉到了这帮家伙没死完，哪怕四肢被全部打断，也还是努力抬起头挣扎。
宁心已经跟人打成一团。
菲利克斯跟在塞缪尔身后，塞缪尔掐着提姆查德的脖子，拿他当挡箭牌挡在自己的身前。威胁安保人员和安保系统全面停止，否则就掐死提姆查德。
提姆查德冷着一张脸，却也没有奋不顾死。
他本就是沃伯格家族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郭生的重要性，他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早已经离开。是郭生这个重要的人物逼迫的他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返回了现场。
理智上知道这帮人不敢真的要他的性命，但情感上克制不住地害怕死亡。
毕竟，谁也不敢相信万一。只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宁安瞥了一眼躺着的机械狗，身体缓慢地从角落平移。在犹豫是这时候跟上菲利克斯，还是绕路到尼尔的身后。出于保命，当时绕路到尼尔身后比较安全。可她实在很想知道很多事情。虽然四百年前大致的前因后果她已经弄清楚了，但还是有一些事情仍然很迷惑。
夏尔所说的，罗城烨陨落，奥利维亚*穆理被肢解是什么意思？
如果圣路易斯大教堂那座圣母雕塑里藏着的尸体是奥利维亚*穆理。那制作雕塑的人坤朵拉*穆理又是谁？还有那个拿走了华族战士的生物基因资料的辛西娅*穆理又是什么人？？
难道她们三个其实是拥有同一种长相的女性吗？还是说她们三个其实是同一个人？？
不不不，不可能。斯诺德说过，辛西娅*穆理被他囚禁在人马座弗雷耶圣地。他说的是囚禁，那就代表人还活着。死掉的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么，是三胞胎？或者，其实是克隆复制体？？
如果是三胞胎，她们三人姓穆理，好像也可以解释的清。
就在宁安思考再三，一咬牙决定先跟上菲利克斯追出去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更大的骚动声。似乎有什么人发动了袭击，破坏了提姆查德部署在外面的安保系统，让一批人冲进了沃伯格公馆。
宁安停住脚步，伸出脑袋去探望。
此时看到在安保人员的最外围，有一个像鬼魅一样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他身形快如闪电，手拿两把长剑，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很多人。那帮瞄准恐怖的机械狗和机械熊之类的电子战争机器一时间竟然无法定位，只能调转炮口，开启了扫射模式。
宁安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心里紧绷的一根弦立即松懈了下来。
斯诺德来了。
既然他到了，宁安也就不怕了。立即改了主意，转身向那只狗走去。
此时已经没人关注罗来福，它在倒地那一瞬间，身上的血液像破了口子的血袋，迅速染红了一片地板砖。刚才还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征兆。如果不是宁安俯下身去听，都已经感受不到它还活着。
管不了那么多，宁安从口袋里掏出营养剂，一股脑的往它嘴里灌。
就冲它几百年孜孜不倦的报复背叛者，宁安愿意将身上所有的营养液都给它。
然而，它实在受伤太严重，大部分的营养液早已经灌不进去。它大张的嘴里，牙齿被全部打碎掉落。舌头无力地倒向一边，营养修复液顺着它的嘴筒流出来。
“再喝一点，乖，你再喝一点。”
宁安嘀嘀咕咕，摆正它的脑袋往它的嘴里灌：“狗，来福，你再喝一点……”
“我来吧……”
不是没人发现宁安的异常，躲在地上晕了半天的一个郭生团队的助理睁开了眼睛。她是一个女性，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她有些不敢直视宁安的眼睛，哪怕宁安面上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
她从自己的白大褂里抽出一个皮卷，然后铺在地上打开，里面有一排针管。
那老奶奶扶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坐起身，抽出一个针管和特殊修复液，将这东西扎进了罗来福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宁安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老奶奶有些尴尬，但还是坚定的将一管液体完全推入：“我，我这个是联邦最好的修复液。只要还剩一点生机，都能依靠这个修复液救过来。”
宁安还握着她手腕，面罩后面的眼睛眯起了：“你为什么救它？”
那老奶奶扭过头，不去看宁安的眼神。
他们这个团队，全员华族生物生化高科技人才。当初做决定背叛的，不止是郭生一个。或许郭生作为团队的核心，是带头人。但他们其实可以选择不接受这种改变，就像聂楠一样，宁愿死也不接受背叛自己的亲人。但她们没有，他们选择了软弱和装聋作哑。
他们的软弱，其实就是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腐蚀。因为想要，才会故意选择了闭目塞听。但是这些年，她们就算享受了最高等级的物资，也依旧没有办法抚平心中的愧疚和自责。
就像这只狗冲出来咬住郭教授，他们全员没有一个人呼救。他们早就认定自己可以死了。
她不说话，宁安以为她做了什么小动作。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喉管。
反正已经杀过人了，她杀了巴拉贡*拉扎德团队的所有人。再多杀几个也没差。宁安手指用力，掐的这人脸色青紫，即将要窒息的时候，地上罗来福的腹部忽然起伏了。
“活了？”宁安一愣，手指松开了，转头去看罗来福。
此时躲在一旁偷看的尼尔也看出了不同。
虽然他们没有插手去管沃伯格家族这些事，也不清楚他们畅谈的过去历史。但是，背叛者无论在哪里，都不是一个受人欢迎的存在。尼尔鄙夷地看着这帮华族生化团队，一直没有搭把手帮个忙的意思。直到看到这个黑乎乎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凑过去，给那条狗喂药。
“哎？你认识他？”卡尔*卡文迪许当然也看到了，他同样没兴趣帮忙。
尼尔没有叫破宁安的身份，含糊的点头，“帮个忙，当没看见。”
卡尔*卡文迪许眯起了眼睛，端起一杯酒绕到一边去了。
沃伯格大厅里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主人提姆查德被挟持带出去，重要的研发团队郭生也被带走。重点人物转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外面。藏在角落里没有离开的贵客们，也陆陆续续的被安保人员护送从小门离开，就剩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
卡尔*卡文迪许心情十分愉快：“看来，拉扎德家族要出大事咯……”
卡文迪许家族这次虽然跟拉扎德生物实验室联合举办了拍卖会，但两家并不是研究同一个项目，更没有太多的合作。毕竟算是竞业单位，都搞生物生化，且拉扎德家族稳稳压在卡文迪许家族的头上几百年，他们巴不得拉扎德家族的重要人才死亡。
这个郭生，以及郭生的华族团队，技术和知识储备确实非常的强。几乎现在很多顶尖领域的科技，人才有百分之七十是来自于华族这个民族。但可惜，这个民族的人好像都不善于经营名声和商业头脑。
白白让拉扎德这个家族占据了那么多科研成果。
摇了摇头，卡尔的声音传进来：“你们搞快点，外面这个杀神要把沃伯格家的安保杀光了！”
宁安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到尼尔这家伙呲着个大牙就凑过来。
他也没有问宁安怎么藏进来的，就直接帮忙抬狗：“出去不？”
“走！”宁安知道他是认出她了，立马点头。
尼尔将罗来福扛在肩上，又扭头看向了被宁安抓在手里的老奶奶：“这个也要带上？”
“带上吧。”
宁安总觉得她知道很多东西，或许比夏尔和宁心知道的还多：“我有点事要问她。”
两人于是一人抗狗，一人抓着老奶奶，鬼鬼祟祟的从主楼的小门溜出去。罗来福的情况好了很多，呼吸都比刚才有力，但被射断的四肢长不出来了。它腹部早已经被坎烂了，药剂也只能让它伤口止血。现在除非有医疗舱，不然罗来福还是会活不了多久的……
黑暗中，两人穿行的速度非常快。尼尔感受到肩上小狗伤口的血液不断地渗入自己的衣服，黏糊糊的很难受。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丢下它，它就真的会立即死去。
“外面那个是你的救兵吗？”尼尔当然也注意到了外面那个杀神，收割人命跟割草一样简单，简直恐怖。尼尔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战力。
“哦，你说那个双刀流啊？”宁安快速奔跑，“那是斯诺德。”
“嗯？”
尼尔脚步一顿，差点摔跤，“你说谁？”
“斯诺德*艾斯温格啊。”他突然停下，宁安也只能停下，“你不是视他为偶像吗？”
“上将来了？上将为什么会在这！！”
尼尔震惊，尼尔崩溃，尼尔不解，“上将跟沃伯格家也没什么仇怨，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这些？？”
“他跟沃伯格家族没仇怨吗？”宁安眨了眨眼睛。
“当然没有！”尼尔知道她无知，他解释，“事实上，艾斯温格家族跟沃伯格家族还有生意往来呢！不对，这话说得，好像艾斯温格家族是什么反派，我的意思是，沃伯格家族是个纯粹的商人家族。他们拥有全联邦最多的资源，最丰富的矿藏，最尖端的药品科技，全联邦的上流社会都跟沃伯格家族关系不错。艾斯温格家族前几十年为了能在主星站稳脚跟，还是借的沃伯格家族的东风。”
“所以呢？这跟斯诺德有什么关系？”
宁安不管那些，她不管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他大概是来找我的。”
“那你偷跑？”
“我没偷跑啊！”宁安冤枉，“我刚才给他发消息了，告诉他我从后门跑了。”
尼尔：“………”
“我现在回去，才是给他添乱。你没看到那个半机械化改造华族吗？那个宁心，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现在在那，被抓到了不知道有多麻烦。”宁安振振有词，“我回去了，只会当拖油瓶，还不如斯诺德一个人。遇到了危险逃得快。”
……也对。他们的战力水平，跟顶尖战力的斯诺德上将是完全没法比的。
可恶！想想都觉得痛心！
“你凭什么叫他名字？尊敬点，叫他艾斯温格上将！”尼尔怒斥。
宁安直接给他一堆白眼，掉头就走。
外围的安保系统已经被破坏，但后院还有。他们转了几圈，看到墙头冒出来的一派机枪，头皮发麻。
机枪明显是红感装置，只要靠近，全部射杀。
“没事，我有地形图，走副楼。”
沃伯格公馆占地面积非常大，至少有五六百公顷。除了主楼，还有三座副楼。三座副楼分别居住着沃伯格家族的其他成员，宁安带着尼尔直奔艾希礼*沃伯格的小楼。
由于艾希礼*沃伯格受伤，整栋副楼已经被全面戒严。但宁安知道内部通道，带着尼尔进入副楼的后花园。
被宁安捂着嘴的老奶奶全程没有挣扎，任由宁安和尼尔折腾。他们顺着后花园的小门，找到了一个布防的薄弱区。宁安将老奶奶往地上一丢，然后从腰间抽出两把激光枪，精准度离谱地将围墙上方的几个射击头和监控系统给打报废。
尼尔看的目瞪口呆，就眼睁睁看着宁安又扛起老奶奶，一跃跳出了围墙。
“哎哎，等等我！”
尼尔紧随其后，屈膝纵身一跃，跳到墙上。
然而在跳下去的瞬间，背上的罗来福却突然惊醒了。它嗅到了陌生的雄性气息，惊吓之下咬了尼尔一口。在尼尔吃痛松手的瞬间，踩着四肢早已断裂的骨头跳下尼尔的肩膀，趁着夜色冲了出去。
“哎，那只狗！”尼尔怕动静太大没敢喊，“它跑了！”
宁安吃了一惊，连忙追上去。
尼尔也吓一跳，两人一前一后的追了过去。
夜色浓厚，不知道今夜是怎么回事，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平时月光很亮的拉美星，今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色。黑暗中，追不了多远就失去了那只狗的踪迹。
两人在黑暗中徘徊了很久，连地上血液的痕迹都消失了。
宁安嗅了嗅空气中血液的味道，才注意到尼尔身上被罗来福咬出的伤。罗来福的牙齿被打碎了，但刚才老奶奶注射的那一管药剂效果确实厉害，短短时间内居然长出了牙齿。尼尔的伤口在肩膀上，伴随了罗来福的酸性毒素口水，这么一会儿人，尼尔的身形都有些晃。
借着夜视能力，看到尼尔的肩膀腐蚀非常严重，伤口的血染红了衣服。
尼尔晃了晃脑袋，脸色惨白：“找到了吗？”
那一瞬间，宁安差点以为他要倒了。
“……先不急。”宁安皱起眉头，“我先带你去看医生，你中毒了尼尔。”
宁安拖着尼尔和不说话的老奶奶，去了卢卡*博莱恩的那家诊所。此时诊所的医生早已经睡了，被宁安敲了好久的门才打开。他在看到尼尔身上的伤口后，瞬间瞌睡虫消失。
“快进来！”医生口吻很严肃，立马给他调制解毒剂。
但是他调制了好几款解毒剂给尼尔喝下去，都收效甚微。
“不应该啊，这不就是普通的酸性毒素？”
医生又去找药剂，额头的汗都冒出来。
几款调整完，还是没有用。
“你试一下伊里根07号试剂跟普通解毒剂混合。”一直很沉默的老奶奶开了口，“那只狗的口水里有RX09试剂的残留物，应该是多次生物实验后形成的特殊酸性毒素。我刚才给那只狗注射了TRA-9367号升级版修复液，它的口水毒性可能变异了。”
有人提醒，那医生立即去调制。
这回解毒剂喝下去，尼尔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点。他靠在床上，陷入了昏沉。
宁安心放下来的第一时间，掐住了老奶奶的喉咙：“你们实验过罗来福？”
老奶奶窒息的瞬间，脸色惨白。
她蹬了蹬腿，无法摆脱控制。生理的巨大痛苦让她控制不住去扒拉宁安的手，她知道，宁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刚才还能温和，现在却认定了她故意做这些。
“你，你听我说……我只是，是真的想帮它……”
老奶奶痛苦的拍打宁安的胳膊，“那只狗，经历了太多次实验，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普通的药物，对它其实没有太多的帮助……你松开……”
“你怎么会知道它经历了很多次实验？难道是你们对它实验？”
“说！”宁安怒了，亏她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了，居然刚才放了她一条生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你们对它进行了非人性的实验！是不是你们！”
“是我们的团队，但不是我……”
老奶奶痛苦的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我没有对它进行实验！你松开我……我可以告诉你所有关于那只狗的事，你松手，我不能呼吸了……”
宁安稍微松开了一点，老奶奶才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
许久，她才说起了那只狗和它的主人。
那只狗是军犬，也是天狼军总长罗城烨夫妻亲自养的狗。因为智商非常高，堪比九岁的孩童，所以一直被当成军区重要成员养大。但是四百多年前，罗城烨经人暗算，意外陨落。外部武装力量入侵壁水貐，也就是拉美星，逼迫罗城烨的妻子奥利维亚*穆理交出星主钥匙和战士的生物资源。
奥利维亚坚决不从，被当时的武装总长罗德*穆理秘密杀死，并肢解。让奥利维亚的双胞胎妹妹，辛西娅*穆理冒名顶替，拿走了奥利维亚的所有东西。
由于奥利维亚亲手养大的狗，罗来福可以轻易辨别出姐妹俩的不同。并会不分场合的袭击辛西娅*穆理，想要咬死这个替代了它母亲的冒牌货。他们只能想尽办法除掉这只格外凶悍的狗。
要知道，罗来福的智商非常高，远超普通家养犬。它在意识到杀意后，逃出了当时的罗家。
但很可惜，一只狗根本躲不过天罗地网。哪怕这是一只反侦察能力超强，智商超高的狗，也依旧躲不过追捕。被郭生的团队给诱捕了。郭生见这只狗的智商格外高，且身体强悍程度远超正常兽类，就起了拿它当实验犬的心思。
后来，就是罗来福经历了一百年暗无天日的生化实验。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变成了现在这幅恐怖的模样。变成这样，它依旧没有改变本性。通过装死装疯，躲在海底实验室将近二十年，才重新又出来。
出来的第一件事，袭击所有背叛者。给父母报仇，不死不休。
“你说它的母亲叫奥利维亚*穆理，辛西娅*穆理是奥利维亚*穆理的妹妹？”宁安感觉到震惊，有一个双胞胎产物？
“其实也不能算姐妹，应该是同一个受.精.卵的分裂成两个相同的细胞。”
老奶奶跌坐在地上，“奥利维亚是孕育的时间早十年，辛西娅比奥利维亚小十岁。”
跟她和宁夕的情况有点像？
宁安皱起眉头：“那坤朵拉*穆理呢？她又是谁？”
“坤朵拉*穆理？”老奶奶迷惑了下，说，“她应该是辛西娅*穆理的另一个名字。在她改名叫辛西娅*穆理之前，她叫坤朵拉。后来因为伪装成奥利维亚，干脆改了名字。辛西娅这个名字，是她坐稳奥利维亚身份之后，以重新迎接新人生为名，特意对着公众改了这个名字。”
宁安思考了许久，才明白老奶奶这句话的意思。
辛西娅*穆理，一开始不叫辛西娅，而是叫坤朵拉。她被家族要求冒充奥利维亚，当了一段时间的奥利维亚。后来大概是因为模仿别人让她感觉到恶心，但她又不能换回自己的名字。所幸两个名字都不要了，给自己另外取一个新的名字，这就是辛西娅的由来。
想到这，宁安突然猜到，那只狗罗来福可能会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挂个预收：《我有一个祖传商店》
文案：孤儿长大找不到工作的易礼在被第n个老板炒鱿鱼后，摸着口袋七十八块五毛钱思考今晚是跟公园流浪汉一霸打一架还是去挑个桥洞时，收到了一份来自死了二十年的亲爹的遗产，
——一把中二骷髅头钥匙、一份继承合同和一个冒青光的空玻璃瓶，以及一个老年手机。
死鬼老爹遗书她，
是的，她家有个祖传商铺。
不知道卖什么的，位置特别偏，生意时有时不有，活儿还特别多。
亲爹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可以不继承。
穷到吃土的易礼冷笑一声，咬破手指就怼了个印。
易礼：笑死，谁也别拦着我继承家业，本企业家要干到死！
继承家业的第一天，店里就来个了奇怪的客人。
他说他是主神，
易礼只觉得他有病，给了他一板砖。
这名主神很痛快的傻了，良心不多地易礼火速给他拟定一份员工合同。
第110章
◎双更合一◎
天空黑沉得像是被撞进了一个没有透气孔的箱子，
除了偶尔亮起的灯，完全看不见任何光亮。
宁安和尼尔扛着老奶奶，或者叫林之敏来到圣路易斯大教堂。这个地方依旧被层层把守。教堂内部昏黄的光从彩色的玻璃窗照出来，
落在地上形成五彩的光斑。
他们绕过教堂外围，
找到了后门的围墙。蹲在附近的树上安静的等待。
“你确定在这吗？”尼尔刚喝了解毒剂，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被罗来福咬过的那只肩膀有些麻木，但不影响动作。
“不确定。”
黑暗中，宁安的一双眼睛像无瞳的恶鬼，黑沉沉的照不进光。
“这个地方到底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尼尔早上接到宁安的消息，火速将五个孩童送出了威伊思城，而后又给阿瓦隆*拉扎德灌了两瓶莉莉丝调制的药剂，将人藏起来后才辗转进了内城。
事实上，
他进来第一步就赶来圣路易斯大教堂。但因为没有邀请函，
被拦在了门外。
他试图从后院找机会进入，然而把教堂饶了三遍，
没有找到突破口。这地方就跟藏了什么绝世宝贝似的，被防护的密不透风。
宁安也不清楚，她虽然进去了，
但是全程被人跟随，也找不到机会四处乱走。
“或许，我可以帮忙。”一道苍老的女声忽然开口。
宁安与尼尔同时看向林之敏，
犀利的眼神让她身体有些僵硬。但须臾，像是想通了似的，身体又缓慢地放松下来：“郭生是拉扎德生物实验室的合伙人，
我们在这里有特权。”
提到‘特权’两个字，
林之敏的表情有些尴尬。
因为他们太清楚，
他们整个团队的特权是怎么获得的。
“如果你们相信我，
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宁安与尼尔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四百多年前背叛的人是他们，现在被她抓了，自称内疚的人又是他们。如果真的内疚，为什么不做任何改变？或者用尽一切力量去弥补他们犯下的错误。他们依旧为拉扎德生物实验室服务，帮助拉扎德生物实验室生产那么多耸人听闻的‘商品’，这还谈什么内疚？
林之敏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背叛的烙印在他们的骨头里，已经剔除不了。
“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关系。”
林之敏指向钟楼的方向，平静地开口：“那个方向有一条内部密道，可以不经过任何人进入钟楼。只要进入钟楼，你们就能知道圣路易斯大教堂到底在保护什么东西。”
……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她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少。
“你不会故意指一条送命的路，想送我们去见上帝吧？”尼尔眼珠子在黑夜里泛着幽绿的光，他一寸不错的盯着林之敏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林之敏叹了口气，知道辩解没有用，只能选择闭嘴。
宁安在思考了几秒后，选择了相信她。
倒不是觉得她的内疚很诚心，而是试试就试试，不行掉头就拿这个人当挡箭牌。她记得，这个老奶奶站在郭生的右后边，应该是郭生的副手、秘书之类的人。现在郭生被带走，那个巴拉贡*拉扎德大概率已经被斯诺德杀了，拉扎德团队也被她杀光，这个人就显得很重要。
如果那帮追求永生的家伙不想实验项目停摆，郭生团队还活着的人就很重要。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大前提。林之敏说的话是真的，郭生团队真的是拉扎德生物实验室的合作伙伴。
“哎哎，宁安，你真的相信她？”尼尔还是觉得有点悬，“我怎么觉得她这么不可信呢？”
宁安给斯诺德发送了位置，抬起头：“没事，实在不行，拿她当盾溜呗。”
“也对。”尼尔想想，点了头，“她一个人，还这么老了，当不了两个人的盾吧？”
“你傻啊。你拿着她，我躲你背后不就行了？”
“哦，也行，我体型完全可以遮挡你。说起来，我这段时间是不是长高了？还变壮了？”尼尔捏了捏自己梆硬的肱二头肌，有点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林之敏：“………”
尼尔确实变高变壮了很多，之前一米八五的身高，现在已经跟斯诺德差不多高。面部轮廓也渐渐硬朗，褪去少年气，变得更俊美更凌厉，有点大帅哥他爸雷恩*奥兰多的样子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真贴着墙角绕了过去。
“真的过去啊？”
靠近围墙的附近，尼尔瞬间收声。
头顶的位置有一个很高的假山，石块已经堆得超过了围墙。幸运的是，这个地方居然真的跟林之敏说的一样，没有监控和安保。就好像唯一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等等，下面。”林之敏拦住了企图带头跳墙的尼尔，“上面有电网，过不去，下面。”
下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雕塑。
一个握着长剑，头发飘扬的女性，看起来有点像女武神像。
“这个？”尼尔挠了挠头，看向宁安，“这个雕像还蛮精致的啊……”
宁安盯着这个雕塑，心里也有些感慨。这坤朵拉*穆理别的不多说，还蛮有设计理念的。这个雕塑有点像宁安上辈子看过的热勒夫见过的巨型雕像‘祖国母亲在召唤’的缩小版。不过她将这个雕塑放在这个地方，显得有那么点不尊重。
林之敏大约是真的内部人员，她下去在雕塑四周摸索了几下。不知道触碰了哪个机关，雕塑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地道入口。
昏黄的光从地道里渗透出来，能听见风来回窜动的声音。
等了几分钟，确定没人，几人才从灌木丛冒出头来。
“啧，你们这帮人还真的是很喜欢在教堂下面挖地道。”
这个地道是迄今为止，宁安见过的第二个地道。真不知道挖了真多地道，威伊思城下面该不会早就被挖空了吧？宁安怀疑这个地方或许跟布瑞巴哈一样，有个地下城……
“走吧。”宁安抓过林之敏，挡在身前，快不进入隧道。
这个隧道，跟连接内外城的那条隧道有本质区别。不知道这里是用作什么的，四周被全息投影改造成了一个貌似海底的秘密隧道。走在其中，不仅仿佛置身于深邃的深海，能看到游曳的鱼群和大型鱼类，鼻尖也能嗅到深海那股湿咸的水腥气。这个感觉就像……
就像远在克莱蒙特海域的海底基地！
宁安与尼尔对视一眼，显然，尼尔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皱起眉头，不仅怀疑起海底基地跟这个大教堂的关系。难道克隆华族战士也有他们的参与？仔细想想也确实可能。真正的奥利维亚就在这里，她手里的重要生物资源大概率也会在这。现在看情况，那些东西不在郭生的手中，也跟沃伯格家族脱不了干系。
隧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仿佛一个巨大的圆形海底世界。
头顶是圆拱形的天花板，下面做了3D的投影。让头顶和脚下在视觉上连成一体。蓝色的水波缓缓的荡漾，偶尔还能悠远的听见鲸鸣。
“这里有向上或者向下的通道？”这种环境很容易迷失，跟宁安在主星废旧厂区看到的克隆体玻璃房一样。
林之敏轻轻笑了，“你们确定要下去吗？”
她这话一说，气氛骤然就变得紧绷了。
宁安与尼尔对视一眼，瞬间警惕了起来。刚才在外面她可没有这个态度，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她依仗的东西在？宁安的手瞬间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尼尔迅速检查起了四周。
果然下一秒，天花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凭空冒出了机械臂。
机械臂的前端，是联邦军部最高精端的武器。咔嚓咔嚓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出，他们被包围了。
从沃伯格公馆到圣路易斯大教堂这一路，林之敏都是在装作忏悔。她跟她的团队，对自己曾经的背叛根本没有悔意。
宁安的冷汗一瞬间冒出来，手指不自觉用力。
“你现在掐死我，你们才会走不出这个地下通道。”疼痛刺激了林之敏，她立即说道。
暗哑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回荡，她的喉管被宁安的尖锐指甲刺破了皮肤，鲜血流了下来。林之敏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宁夕，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很强的恨意。但真要论人伦道理，其实我们才是你的父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突然，宁安不由脸色一变。
“就是，你们这些天赋卓绝的战士，其实都是出自我们生物生化实验室。”
林之敏想要劝说宁安，她已经忘记了尼尔这一路对宁安的称呼，或者，干脆就是没有仔细听。她依旧称呼宁安为宁夕，恶魔低语一样说：“宁夕，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华族战士的第一批原始胚胎。你们所有的基因代码都是我们精心编写的。虽然有生物生殖细胞提供者，但他们只能算提供了素材。严格来说，我们才是你基因图谱的编辑人。”
“你们确实有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但DNA对比图谱却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这些话非常的震惊，但还不足以颠覆三观。
大概是穿越到这个世界见识过的事情太多，把她的神经锻炼得比钢索还粗，她的心里已经起不了一丝波澜。
“哦，这样，”原始胚胎，还是编辑胚胎，亦或者是克隆人，对宁安来说差别不大。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个林之敏翻脸这么快，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了？
“当然没有骗你。”林之敏痛快承认，这没什么好不能承认的。
“那奥利维亚和坤朵拉，也是真的？”
“是真的是假的很重要吗？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并不重要，你们为什么非要追着不放？”她不是很懂，都已经四百多年过去了，这帮死去的华族战士就像甩不掉的幽灵一样，永远的追在他们身后，永无止境的追杀和报复，他们早已经受够了！
他们明明是一切美好的缔造者，却躲躲藏藏，活得不如一只狗。
“你们这帮人总是在声讨我们的实验反人性，咒骂我们毫无底线。但讽刺的是，你们也不是自然结合的产物，你们拥有如此强悍的天赋，以为是谁赐予你们的？”
林之敏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她盯着宁安的眼睛：“是我们。是我们赐给你们的。正常的兽人，可没有你们这么强悍的战斗天赋。你们这一批最强战士明明是我们生物基因组的杰作，是我们前几百年最伟大的作品。我们耗了那么多的精力创造了你们，我们给了你们生命。你们为什么不感激？”
“你们以为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就能结束几千年的战争吗？不能！是我们赐给你们这些力量。”
“可是你们怎么对我们的？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我们的实验室，大声指责我们所作所为违反人性。想抹杀我们的功劳，抢占我们的成果。把一切成功归咎于你们的艰苦奋斗，简直无耻！如果不是我们，兽人类早就消失在茫茫宇宙！为了抢占资源宣布我们反人类，要将我们这些‘令人发指’的生化学家全部人道主义枪.决，到底是谁背叛谁？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你们才是应该愧疚忏悔的人！是你们先背叛了我们，是你们！！”
“人道主义枪.决？”宁安还不知道有这一茬儿。
“你不承认是吗？我们那一批生化学家，现在还活着的就只有我们这个团队。”
林之敏诡异一笑，“因为我们足够警惕，在目睹同事一个接一个秘密死亡后，果断选择抛弃你们。”
“四百多年前，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最高军事法庭审判了很多战争犯。”
关于这些被隐藏的历史，尼尔其实知道一点，“一些高级军官和大部分的生化学家、机械工程师之类的。由于在战争期间，他们进行了非常残忍的手段研究普通民众，过于残忍和激进引发了公众恐慌。为了平息怒火，整治法治，确实处决了很多激进分子。这也是大批机械师断档的原因之一。”
宁安眉头皱起来，倒是没想到这些。
她摸了摸心口的芯片，这个芯片据说是半机械化改造人的设计图纸。
“我们只是选择了认可我们理念，尊重我们的研究那一方。”林之敏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子居然知道那段晦暗的历史。
“尊重你们的一方？”宁安抬起头，听到她天真的发言只觉得可笑，“你确定不是被忽悠成瘸子？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联邦到底被什么人把控，看看你所谓的研究被用在什么地方？你坚持所谓的真理，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为这帮人的永生付出劳力罢了。”
“你懂什么！所有的科技成果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事情谁对谁错，只有时间才能验证。事情发展到这，宁安已经差不多知道过去的事。
战争开结束，兽人族终于迎来了胜利。而当共同的敌人消失后，内部的争权夺利就开始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了饱受摧残的普通人，让联邦大批的高级军官和生物生化学家，机械师背上了战犯的罪名，大肆清理这帮人。部分人，类似于郭生和林之敏之类的人，接受了外部势力递来的橄榄枝。
他们被吸纳进入大资本，以人权和文明的旗号，让他们继续为他们的永生计划服务。
精神洗脑被洗瘸了而已。
至于那些不被允许的实验。站在一个正常的人类立场，宁安是不会接受和允许的。她跟这帮‘眼光超前’的理智科学家不同，她更在乎人性。
别的不说，占据了上层社会的渣滓如果获得了永生，那将会是普通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所以你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化研究？新课题是：虫族基因与人类基因结合实验？还是说，古战神复活计划？永生造神？”
“！”林之敏愣了一下，“你竟然知道？”
宁安双手缓缓捏紧，瞳孔在面罩后面扩散到整个瞳孔，呼吸都放轻了。
“你以为有那帮人保护你就不会有事吗？”宁心肃杀的声音一字一顿，“我们这帮复制体，就算是赝品，也会追杀你到宇宙的尽头。”
“我们会永远永远的追杀你们和你们的后代，直到宇宙中再也没有你们半点痕迹为止。”
郭生发出了一声尖叫，而在角落里装晕的郭生团队，更是克制不住的身体颤抖。
“提姆查德！你们是死人吗！”
郭生知道今天难逃一死，他愤怒的大喊：“还想不想要项目成果，想要就给我杀了他们！！”
提姆查德*沃伯格也想，可是他根本不敢靠近。
这帮华族的复仇者，一个比一个强悍。天生的战士加上永不覆灭的复仇之火，他一个商人能怎么办？
“安保！安保呢！！”
“别叫了……”
大概是他叫的太尖锐刺耳，他身前的一个安保人员烦躁的挖了挖耳朵。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摘掉了黑色兜帽，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黑色的长发。耳垂下两个红色的流苏耳坠跳脱的晃动着。宁安在注意到红色流苏耳坠的瞬间，呼吸一窒。
那人却还嫌不够惊吓，摘掉了面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菲利克斯那张纯华族面孔在灯光下，差点没把提姆查德给吓傻。连一旁的尼尔都瞪圆了眼睛，惊悚地看着这帮无孔不入的家伙。
“你，你是……”樾彁
“我，我是你的雇佣兵啊。”菲利克斯歪了歪脑袋，发出咔嚓，咔嚓两声声响，“宁心，别跟他废话，直接杀了。再不杀可就没时间了，这威伊思城还挺多麻烦在的。”
夏尔捏着郭生的喉管有些犹豫：“他手里应该捏着不少重要的资料……”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更多凌乱的脚步声。
宁安瞬间竖起耳朵，悄无声息地靠近了门边。伸头看出去——
大厅的大门是敞开的。外面的夜空漆黑一片。宾客早已被护送离开，公馆的大批安保人员将主楼外围包围，影影绰绰的影子就堵在门外。机械狗的脚步踩在瓷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非常的突兀，所有人面色一变。
提姆查德想要后退，却被他身后的有一个黑袍人给掐住了脖子。
提姆查德*沃伯格：“？？？”
后面那人倒是没摘掉面罩和兜帽，但声音却从面罩里透出来，也很熟悉：“搞快点！能杀就快点杀，不能杀就赶紧抓带走！”
是塞缪尔。
果然，这两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刚才宁安还诧异菲利克斯在这，塞缪尔哪儿去了。她默默收回了冲出去的脚步，又默默蜷缩回了角落里。
夏尔也知道不该耽搁了，耽搁久了可能得不偿失。抓起郭生就往窗户的方向跳。
宁心双手转化成武器，压低上半身，也冲向了窗户。
两人快速移动，菲利克斯却没忍住瞥了眼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变异狗：“哎哎哎！咱们走了，这只狗还管不管？”
“你们出不去的。”
提姆查德就算被掐住了脖子，却也不怕自己会这样被掐死。这里是沃伯格公馆，外面全是沃伯格家的安保。虽然这次拍卖会意外，混进来一批身份不明的家伙，但这样的意外不会总是发生。
他们只要还想出去，就绝对不会伤及他。
“我早已经让人封锁了沃伯格公馆所有通道。”提姆查德冷笑，“就算你们有办法冲出公馆，内城你们也逃不掉。不仅城外被完全包围，外城也部署了一批人，甚至拉美星的五个对外空间站，全部都安排了武装力量。你们进入了我沃伯格家族的领地，只有死路一条。”
果然，他们冲到门口，早已经将主楼大厅包围的枪械全面开火。
巨大的爆炸声和暴雨一样的机械射击，打得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出口。夏尔以郭生当人质成功冲出圈，但宁心被迫又退回了大厅。
地上没死的副手们此时已经爬起来，被安保人员保护在身后。
宁安一直蹲在角落，静静地看着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变异狗。它的名字是叫罗来福是吗？是条军犬？
罗来福似乎感觉到了这帮家伙没死完，哪怕四肢被全部打断，也还是努力抬起头挣扎。
宁心已经跟人打成一团。
菲利克斯跟在塞缪尔身后，塞缪尔掐着提姆查德的脖子，拿他当挡箭牌挡在自己的身前。威胁安保人员和安保系统全面停止，否则就掐死提姆查德。
提姆查德冷着一张脸，却也没有奋不顾死。
他本就是沃伯格家族最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郭生的重要性，他在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早已经离开。是郭生这个重要的人物逼迫的他在这样危险的时刻，返回了现场。
理智上知道这帮人不敢真的要他的性命，但情感上克制不住地害怕死亡。
毕竟，谁也不敢相信万一。只能冷着一张脸，不说话。
宁安瞥了一眼躺着的机械狗，身体缓慢地从角落平移。在犹豫是这时候跟上菲利克斯，还是绕路到尼尔的身后。出于保命，当时绕路到尼尔身后比较安全。可她实在很想知道很多事情。虽然四百年前大致的前因后果她已经弄清楚了，但还是有一些事情仍然很迷惑。
夏尔所说的，罗城烨陨落，奥利维亚*穆理被肢解是什么意思？
如果圣路易斯大教堂那座圣母雕塑里藏着的尸体是奥利维亚*穆理。那制作雕塑的人坤朵拉*穆理又是谁？还有那个拿走了华族战士的生物基因资料的辛西娅*穆理又是什么人？？
难道她们三个其实是拥有同一种长相的女性吗？还是说她们三个其实是同一个人？？
不不不，不可能。斯诺德说过，辛西娅*穆理被他囚禁在人马座弗雷耶圣地。他说的是囚禁，那就代表人还活着。死掉的就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么，是三胞胎？或者，其实是克隆复制体？？
如果是三胞胎，她们三人姓穆理，好像也可以解释的清。
就在宁安思考再三，一咬牙决定先跟上菲利克斯追出去时，外面突然又传来了更大的骚动声。似乎有什么人发动了袭击，破坏了提姆查德部署在外面的安保系统，让一批人冲进了沃伯格公馆。
宁安停住脚步，伸出脑袋去探望。
此时看到在安保人员的最外围，有一个像鬼魅一样的身影在人群中快速穿梭。他身形快如闪电，手拿两把长剑，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很多人。那帮瞄准恐怖的机械狗和机械熊之类的电子战争机器一时间竟然无法定位，只能调转炮口，开启了扫射模式。
宁安盯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心里紧绷的一根弦立即松懈了下来。
斯诺德来了。
既然他到了，宁安也就不怕了。立即改了主意，转身向那只狗走去。
此时已经没人关注罗来福，它在倒地那一瞬间，身上的血液像破了口子的血袋，迅速染红了一片地板砖。刚才还因为呼吸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征兆。如果不是宁安俯下身去听，都已经感受不到它还活着。
管不了那么多，宁安从口袋里掏出营养剂，一股脑的往它嘴里灌。
就冲它几百年孜孜不倦的报复背叛者，宁安愿意将身上所有的营养液都给它。
然而，它实在受伤太严重，大部分的营养液早已经灌不进去。它大张的嘴里，牙齿被全部打碎掉落。舌头无力地倒向一边，营养修复液顺着它的嘴筒流出来。
“再喝一点，乖，你再喝一点。”
宁安嘀嘀咕咕，摆正它的脑袋往它的嘴里灌：“狗，来福，你再喝一点……”
“我来吧……”
不是没人发现宁安的异常，躲在地上晕了半天的一个郭生团队的助理睁开了眼睛。她是一个女性，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她有些不敢直视宁安的眼睛，哪怕宁安面上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
她从自己的白大褂里抽出一个皮卷，然后铺在地上打开，里面有一排针管。
那老奶奶扶着鲜血淋漓的肩膀坐起身，抽出一个针管和特殊修复液，将这东西扎进了罗来福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宁安反应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老奶奶有些尴尬，但还是坚定的将一管液体完全推入：“我，我这个是联邦最好的修复液。只要还剩一点生机，都能依靠这个修复液救过来。”
宁安还握着她手腕，面罩后面的眼睛眯起了：“你为什么救它？”
那老奶奶扭过头，不去看宁安的眼神。
他们这个团队，全员华族生物生化高科技人才。当初做决定背叛的，不止是郭生一个。或许郭生作为团队的核心，是带头人。但他们其实可以选择不接受这种改变，就像聂楠一样，宁愿死也不接受背叛自己的亲人。但她们没有，他们选择了软弱和装聋作哑。
他们的软弱，其实就是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腐蚀。因为想要，才会故意选择了闭目塞听。但是这些年，她们就算享受了最高等级的物资，也依旧没有办法抚平心中的愧疚和自责。
就像这只狗冲出来咬住郭教授，他们全员没有一个人呼救。他们早就认定自己可以死了。
她不说话，宁安以为她做了什么小动作。一只手掐住了她的喉管。
反正已经杀过人了，她杀了巴拉贡*拉扎德团队的所有人。再多杀几个也没差。宁安手指用力，掐的这人脸色青紫，即将要窒息的时候，地上罗来福的腹部忽然起伏了。
“活了？”宁安一愣，手指松开了，转头去看罗来福。
此时躲在一旁偷看的尼尔也看出了不同。
虽然他们没有插手去管沃伯格家族这些事，也不清楚他们畅谈的过去历史。但是，背叛者无论在哪里，都不是一个受人欢迎的存在。尼尔鄙夷地看着这帮华族生化团队，一直没有搭把手帮个忙的意思。直到看到这个黑乎乎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凑过去，给那条狗喂药。
“哎？你认识他？”卡尔*卡文迪许当然也看到了，他同样没兴趣帮忙。
尼尔没有叫破宁安的身份，含糊的点头，“帮个忙，当没看见。”
卡尔*卡文迪许眯起了眼睛，端起一杯酒绕到一边去了。
沃伯格大厅里现在已经没几个人。主人提姆查德被挟持带出去，重要的研发团队郭生也被带走。重点人物转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去了外面。藏在角落里没有离开的贵客们，也陆陆续续的被安保人员护送从小门离开，就剩这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
卡尔*卡文迪许心情十分愉快：“看来，拉扎德家族要出大事咯……”
卡文迪许家族这次虽然跟拉扎德生物实验室联合举办了拍卖会，但两家并不是研究同一个项目，更没有太多的合作。毕竟算是竞业单位，都搞生物生化，且拉扎德家族稳稳压在卡文迪许家族的头上几百年，他们巴不得拉扎德家族的重要人才死亡。
这个郭生，以及郭生的华族团队，技术和知识储备确实非常的强。几乎现在很多顶尖领域的科技，人才有百分之七十是来自于华族这个民族。但可惜，这个民族的人好像都不善于经营名声和商业头脑。
白白让拉扎德这个家族占据了那么多科研成果。
摇了摇头，卡尔的声音传进来：“你们搞快点，外面这个杀神要把沃伯格家的安保杀光了！”
宁安听见声音抬起头，就看到尼尔这家伙呲着个大牙就凑过来。
他也没有问宁安怎么藏进来的，就直接帮忙抬狗：“出去不？”
“走！”宁安知道他是认出她了，立马点头。
尼尔将罗来福扛在肩上，又扭头看向了被宁安抓在手里的老奶奶：“这个也要带上？”
“带上吧。”
宁安总觉得她知道很多东西，或许比夏尔和宁心知道的还多：“我有点事要问她。”
两人于是一人抗狗，一人抓着老奶奶，鬼鬼祟祟的从主楼的小门溜出去。罗来福的情况好了很多，呼吸都比刚才有力，但被射断的四肢长不出来了。它腹部早已经被坎烂了，药剂也只能让它伤口止血。现在除非有医疗舱，不然罗来福还是会活不了多久的……
黑暗中，两人穿行的速度非常快。尼尔感受到肩上小狗伤口的血液不断地渗入自己的衣服，黏糊糊的很难受。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丢下它，它就真的会立即死去。
“外面那个是你的救兵吗？”尼尔当然也注意到了外面那个杀神，收割人命跟割草一样简单，简直恐怖。尼尔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战力。
“哦，你说那个双刀流啊？”宁安快速奔跑，“那是斯诺德。”
“嗯？”
尼尔脚步一顿，差点摔跤，“你说谁？”
“斯诺德*艾斯温格啊。”他突然停下，宁安也只能停下，“你不是视他为偶像吗？”
“上将来了？上将为什么会在这！！”
尼尔震惊，尼尔崩溃，尼尔不解，“上将跟沃伯格家也没什么仇怨，他这么大张旗鼓的搞这些？？”
“他跟沃伯格家族没仇怨吗？”宁安眨了眨眼睛。
“当然没有！”尼尔知道她无知，他解释，“事实上，艾斯温格家族跟沃伯格家族还有生意往来呢！不对，这话说得，好像艾斯温格家族是什么反派，我的意思是，沃伯格家族是个纯粹的商人家族。他们拥有全联邦最多的资源，最丰富的矿藏，最尖端的药品科技，全联邦的上流社会都跟沃伯格家族关系不错。艾斯温格家族前几十年为了能在主星站稳脚跟，还是借的沃伯格家族的东风。”
“所以呢？这跟斯诺德有什么关系？”
宁安不管那些，她不管大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他大概是来找我的。”
“那你偷跑？”
“我没偷跑啊！”宁安冤枉，“我刚才给他发消息了，告诉他我从后门跑了。”
尼尔：“………”
“我现在回去，才是给他添乱。你没看到那个半机械化改造华族吗？那个宁心，跟我长得一模一样。我现在在那，被抓到了不知道有多麻烦。”宁安振振有词，“我回去了，只会当拖油瓶，还不如斯诺德一个人。遇到了危险逃得快。”
……也对。他们的战力水平，跟顶尖战力的斯诺德上将是完全没法比的。
可恶！想想都觉得痛心！
“你凭什么叫他名字？尊敬点，叫他艾斯温格上将！”尼尔怒斥。
宁安直接给他一堆白眼，掉头就走。
外围的安保系统已经被破坏，但后院还有。他们转了几圈，看到墙头冒出来的一派机枪，头皮发麻。
机枪明显是红感装置，只要靠近，全部射杀。
“没事，我有地形图，走副楼。”
沃伯格公馆占地面积非常大，至少有五六百公顷。除了主楼，还有三座副楼。三座副楼分别居住着沃伯格家族的其他成员，宁安带着尼尔直奔艾希礼*沃伯格的小楼。
由于艾希礼*沃伯格受伤，整栋副楼已经被全面戒严。但宁安知道内部通道，带着尼尔进入副楼的后花园。
被宁安捂着嘴的老奶奶全程没有挣扎，任由宁安和尼尔折腾。他们顺着后花园的小门，找到了一个布防的薄弱区。宁安将老奶奶往地上一丢，然后从腰间抽出两把激光枪，精准度离谱地将围墙上方的几个射击头和监控系统给打报废。
尼尔看的目瞪口呆，就眼睁睁看着宁安又扛起老奶奶，一跃跳出了围墙。
“哎哎，等等我！”
尼尔紧随其后，屈膝纵身一跃，跳到墙上。
然而在跳下去的瞬间，背上的罗来福却突然惊醒了。它嗅到了陌生的雄性气息，惊吓之下咬了尼尔一口。在尼尔吃痛松手的瞬间，踩着四肢早已断裂的骨头跳下尼尔的肩膀，趁着夜色冲了出去。
“哎，那只狗！”尼尔怕动静太大没敢喊，“它跑了！”
宁安吃了一惊，连忙追上去。
尼尔也吓一跳，两人一前一后的追了过去。
夜色浓厚，不知道今夜是怎么回事，天空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平时月光很亮的拉美星，今夜没有星星也没有月色。黑暗中，追不了多远就失去了那只狗的踪迹。
两人在黑暗中徘徊了很久，连地上血液的痕迹都消失了。
宁安嗅了嗅空气中血液的味道，才注意到尼尔身上被罗来福咬出的伤。罗来福的牙齿被打碎了，但刚才老奶奶注射的那一管药剂效果确实厉害，短短时间内居然长出了牙齿。尼尔的伤口在肩膀上，伴随了罗来福的酸性毒素口水，这么一会儿人，尼尔的身形都有些晃。
借着夜视能力，看到尼尔的肩膀腐蚀非常严重，伤口的血染红了衣服。
尼尔晃了晃脑袋，脸色惨白：“找到了吗？”
那一瞬间，宁安差点以为他要倒了。
“……先不急。”宁安皱起眉头，“我先带你去看医生，你中毒了尼尔。”
宁安拖着尼尔和不说话的老奶奶，去了卢卡*博莱恩的那家诊所。此时诊所的医生早已经睡了，被宁安敲了好久的门才打开。他在看到尼尔身上的伤口后，瞬间瞌睡虫消失。
“快进来！”医生口吻很严肃，立马给他调制解毒剂。
但是他调制了好几款解毒剂给尼尔喝下去，都收效甚微。
“不应该啊，这不就是普通的酸性毒素？”
医生又去找药剂，额头的汗都冒出来。
几款调整完，还是没有用。
“你试一下伊里根07号试剂跟普通解毒剂混合。”一直很沉默的老奶奶开了口，“那只狗的口水里有RX09试剂的残留物，应该是多次生物实验后形成的特殊酸性毒素。我刚才给那只狗注射了TRA-9367号升级版修复液，它的口水毒性可能变异了。”
有人提醒，那医生立即去调制。
这回解毒剂喝下去，尼尔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点。他靠在床上，陷入了昏沉。
宁安心放下来的第一时间，掐住了老奶奶的喉咙：“你们实验过罗来福？”
老奶奶窒息的瞬间，脸色惨白。
她蹬了蹬腿，无法摆脱控制。生理的巨大痛苦让她控制不住去扒拉宁安的手，她知道，宁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刚才还能温和，现在却认定了她故意做这些。
“你，你听我说……我只是，是真的想帮它……”
老奶奶痛苦的拍打宁安的胳膊，“那只狗，经历了太多次实验，身体已经产生抗药性。”普通的药物，对它其实没有太多的帮助……你松开……”
“你怎么会知道它经历了很多次实验？难道是你们对它实验？”
“说！”宁安怒了，亏她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了，居然刚才放了她一条生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你们对它进行了非人性的实验！是不是你们！”
“是我们的团队，但不是我……”
老奶奶痛苦的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我没有对它进行实验！你松开我……我可以告诉你所有关于那只狗的事，你松手，我不能呼吸了……”
宁安稍微松开了一点，老奶奶才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
许久，她才说起了那只狗和它的主人。
那只狗是军犬，也是天狼军总长罗城烨夫妻亲自养的狗。因为智商非常高，堪比九岁的孩童，所以一直被当成军区重要成员养大。但是四百多年前，罗城烨经人暗算，意外陨落。外部武装力量入侵壁水貐，也就是拉美星，逼迫罗城烨的妻子奥利维亚*穆理交出星主钥匙和战士的生物资源。
奥利维亚坚决不从，被当时的武装总长罗德*穆理秘密杀死，并肢解。让奥利维亚的双胞胎妹妹，辛西娅*穆理冒名顶替，拿走了奥利维亚的所有东西。
由于奥利维亚亲手养大的狗，罗来福可以轻易辨别出姐妹俩的不同。并会不分场合的袭击辛西娅*穆理，想要咬死这个替代了它母亲的冒牌货。他们只能想尽办法除掉这只格外凶悍的狗。
要知道，罗来福的智商非常高，远超普通家养犬。它在意识到杀意后，逃出了当时的罗家。
但很可惜，一只狗根本躲不过天罗地网。哪怕这是一只反侦察能力超强，智商超高的狗，也依旧躲不过追捕。被郭生的团队给诱捕了。郭生见这只狗的智商格外高，且身体强悍程度远超正常兽类，就起了拿它当实验犬的心思。
后来，就是罗来福经历了一百年暗无天日的生化实验。在生与死之间挣扎，变成了现在这幅恐怖的模样。变成这样，它依旧没有改变本性。通过装死装疯，躲在海底实验室将近二十年，才重新又出来。
出来的第一件事，袭击所有背叛者。给父母报仇，不死不休。
“你说它的母亲叫奥利维亚*穆理，辛西娅*穆理是奥利维亚*穆理的妹妹？”宁安感觉到震惊，有一个双胞胎产物？
“其实也不能算姐妹，应该是同一个受.精.卵的分裂成两个相同的细胞。”
老奶奶跌坐在地上，“奥利维亚是孕育的时间早十年，辛西娅比奥利维亚小十岁。”
跟她和宁夕的情况有点像？
宁安皱起眉头：“那坤朵拉*穆理呢？她又是谁？”
“坤朵拉*穆理？”老奶奶迷惑了下，说，“她应该是辛西娅*穆理的另一个名字。在她改名叫辛西娅*穆理之前，她叫坤朵拉。后来因为伪装成奥利维亚，干脆改了名字。辛西娅这个名字，是她坐稳奥利维亚身份之后，以重新迎接新人生为名，特意对着公众改了这个名字。”
宁安思考了许久，才明白老奶奶这句话的意思。
辛西娅*穆理，一开始不叫辛西娅，而是叫坤朵拉。她被家族要求冒充奥利维亚，当了一段时间的奥利维亚。后来大概是因为模仿别人让她感觉到恶心，但她又不能换回自己的名字。所幸两个名字都不要了，给自己另外取一个新的名字，这就是辛西娅的由来。
想到这，宁安突然猜到，那只狗罗来福可能会去哪儿了。
【作者有话说】
挂个预收：《我有一个祖传商店》
文案：孤儿长大找不到工作的易礼在被第n个老板炒鱿鱼后，摸着口袋七十八块五毛钱思考今晚是跟公园流浪汉一霸打一架还是去挑个桥洞时，收到了一份来自死了二十年的亲爹的遗产，
——一把中二骷髅头钥匙、一份继承合同和一个冒青光的空玻璃瓶，以及一个老年手机。
死鬼老爹遗书她，
是的，她家有个祖传商铺。
不知道卖什么的，位置特别偏，生意时有时不有，活儿还特别多。
亲爹给她三天时间考虑，可以不继承。
穷到吃土的易礼冷笑一声，咬破手指就怼了个印。
易礼：笑死，谁也别拦着我继承家业，本企业家要干到死！
继承家业的第一天，店里就来个了奇怪的客人。
他说他是主神，
易礼只觉得他有病，给了他一板砖。
这名主神很痛快的傻了，良心不多地易礼火速给他拟定一份员工合同。
第110章
◎双更合一◎
天空黑沉得像是被撞进了一个没有透气孔的箱子，
除了偶尔亮起的灯，完全看不见任何光亮。
宁安和尼尔扛着老奶奶，或者叫林之敏来到圣路易斯大教堂。这个地方依旧被层层把守。教堂内部昏黄的光从彩色的玻璃窗照出来，
落在地上形成五彩的光斑。
他们绕过教堂外围，
找到了后门的围墙。蹲在附近的树上安静的等待。
“你确定在这吗？”尼尔刚喝了解毒剂，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被罗来福咬过的那只肩膀有些麻木，但不影响动作。
“不确定。”
黑暗中，宁安的一双眼睛像无瞳的恶鬼，黑沉沉的照不进光。
“这个地方到底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尼尔早上接到宁安的消息，火速将五个孩童送出了威伊思城，而后又给阿瓦隆*拉扎德灌了两瓶莉莉丝调制的药剂，将人藏起来后才辗转进了内城。
事实上，
他进来第一步就赶来圣路易斯大教堂。但因为没有邀请函，
被拦在了门外。
他试图从后院找机会进入，然而把教堂饶了三遍，
没有找到突破口。这地方就跟藏了什么绝世宝贝似的，被防护的密不透风。
宁安也不清楚，她虽然进去了，
但是全程被人跟随，也找不到机会四处乱走。
“或许，我可以帮忙。”一道苍老的女声忽然开口。
宁安与尼尔同时看向林之敏，
犀利的眼神让她身体有些僵硬。但须臾，像是想通了似的，身体又缓慢地放松下来：“郭生是拉扎德生物实验室的合伙人，
我们在这里有特权。”
提到‘特权’两个字，
林之敏的表情有些尴尬。
因为他们太清楚，
他们整个团队的特权是怎么获得的。
“如果你们相信我，
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宁安与尼尔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
四百多年前背叛的人是他们，现在被她抓了，自称内疚的人又是他们。如果真的内疚，为什么不做任何改变？或者用尽一切力量去弥补他们犯下的错误。他们依旧为拉扎德生物实验室服务，帮助拉扎德生物实验室生产那么多耸人听闻的‘商品’，这还谈什么内疚？
林之敏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背叛的烙印在他们的骨头里，已经剔除不了。
“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关系。”
林之敏指向钟楼的方向，平静地开口：“那个方向有一条内部密道，可以不经过任何人进入钟楼。只要进入钟楼，你们就能知道圣路易斯大教堂到底在保护什么东西。”
……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她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少。
“你不会故意指一条送命的路，想送我们去见上帝吧？”尼尔眼珠子在黑夜里泛着幽绿的光，他一寸不错的盯着林之敏的脸。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林之敏叹了口气，知道辩解没有用，只能选择闭嘴。
宁安在思考了几秒后，选择了相信她。
倒不是觉得她的内疚很诚心，而是试试就试试，不行掉头就拿这个人当挡箭牌。她记得，这个老奶奶站在郭生的右后边，应该是郭生的副手、秘书之类的人。现在郭生被带走，那个巴拉贡*拉扎德大概率已经被斯诺德杀了，拉扎德团队也被她杀光，这个人就显得很重要。
如果那帮追求永生的家伙不想实验项目停摆，郭生团队还活着的人就很重要。
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大前提。林之敏说的话是真的，郭生团队真的是拉扎德生物实验室的合作伙伴。
“哎哎，宁安，你真的相信她？”尼尔还是觉得有点悬，“我怎么觉得她这么不可信呢？”
宁安给斯诺德发送了位置，抬起头：“没事，实在不行，拿她当盾溜呗。”
“也对。”尼尔想想，点了头，“她一个人，还这么老了，当不了两个人的盾吧？”
“你傻啊。你拿着她，我躲你背后不就行了？”
“哦，也行，我体型完全可以遮挡你。说起来，我这段时间是不是长高了？还变壮了？”尼尔捏了捏自己梆硬的肱二头肌，有点得意的昂了昂下巴。
林之敏：“………”
尼尔确实变高变壮了很多，之前一米八五的身高，现在已经跟斯诺德差不多高。面部轮廓也渐渐硬朗，褪去少年气，变得更俊美更凌厉，有点大帅哥他爸雷恩*奥兰多的样子了。
两人嘀嘀咕咕的，真贴着墙角绕了过去。
“真的过去啊？”
靠近围墙的附近，尼尔瞬间收声。
头顶的位置有一个很高的假山，石块已经堆得超过了围墙。幸运的是，这个地方居然真的跟林之敏说的一样，没有监控和安保。就好像唯一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等等，下面。”林之敏拦住了企图带头跳墙的尼尔，“上面有电网，过不去，下面。”
下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的雕塑。
一个握着长剑，头发飘扬的女性，看起来有点像女武神像。
“这个？”尼尔挠了挠头，看向宁安，“这个雕像还蛮精致的啊……”
宁安盯着这个雕塑，心里也有些感慨。这坤朵拉*穆理别的不多说，还蛮有设计理念的。这个雕塑有点像宁安上辈子看过的热勒夫见过的巨型雕像‘祖国母亲在召唤’的缩小版。不过她将这个雕塑放在这个地方，显得有那么点不尊重。
林之敏大约是真的内部人员，她下去在雕塑四周摸索了几下。不知道触碰了哪个机关，雕塑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地道入口。
昏黄的光从地道里渗透出来，能听见风来回窜动的声音。
等了几分钟，确定没人，几人才从灌木丛冒出头来。
“啧，你们这帮人还真的是很喜欢在教堂下面挖地道。”
这个地道是迄今为止，宁安见过的第二个地道。真不知道挖了真多地道，威伊思城下面该不会早就被挖空了吧？宁安怀疑这个地方或许跟布瑞巴哈一样，有个地下城……
“走吧。”宁安抓过林之敏，挡在身前，快不进入隧道。
这个隧道，跟连接内外城的那条隧道有本质区别。不知道这里是用作什么的，四周被全息投影改造成了一个貌似海底的秘密隧道。走在其中，不仅仿佛置身于深邃的深海，能看到游曳的鱼群和大型鱼类，鼻尖也能嗅到深海那股湿咸的水腥气。这个感觉就像……
就像远在克莱蒙特海域的海底基地！
宁安与尼尔对视一眼，显然，尼尔也有这种感觉。
两人皱起眉头，不仅怀疑起海底基地跟这个大教堂的关系。难道克隆华族战士也有他们的参与？仔细想想也确实可能。真正的奥利维亚就在这里，她手里的重要生物资源大概率也会在这。现在看情况，那些东西不在郭生的手中，也跟沃伯格家族脱不了干系。
隧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仿佛一个巨大的圆形海底世界。
头顶是圆拱形的天花板，下面做了3D的投影。让头顶和脚下在视觉上连成一体。蓝色的水波缓缓的荡漾，偶尔还能悠远的听见鲸鸣。
“这里有向上或者向下的通道？”这种环境很容易迷失，跟宁安在主星废旧厂区看到的克隆体玻璃房一样。
林之敏轻轻笑了，“你们确定要下去吗？”
她这话一说，气氛骤然就变得紧绷了。
宁安与尼尔对视一眼，瞬间警惕了起来。刚才在外面她可没有这个态度，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她依仗的东西在？宁安的手瞬间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尼尔迅速检查起了四周。
果然下一秒，天花板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凭空冒出了机械臂。
机械臂的前端，是联邦军部最高精端的武器。咔嚓咔嚓的声响从四面八方传出，他们被包围了。
从沃伯格公馆到圣路易斯大教堂这一路，林之敏都是在装作忏悔。她跟她的团队，对自己曾经的背叛根本没有悔意。
宁安的冷汗一瞬间冒出来，手指不自觉用力。
“你现在掐死我，你们才会走不出这个地下通道。”疼痛刺激了林之敏，她立即说道。
暗哑的嗓音在密闭的空间回荡，她的喉管被宁安的尖锐指甲刺破了皮肤，鲜血流了下来。林之敏艰难的吞咽着口水，脸上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宁夕，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很强的恨意。但真要论人伦道理，其实我们才是你的父母……”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话说的突然，宁安不由脸色一变。
“就是，你们这些天赋卓绝的战士，其实都是出自我们生物生化实验室。”
林之敏想要劝说宁安，她已经忘记了尼尔这一路对宁安的称呼，或者，干脆就是没有仔细听。她依旧称呼宁安为宁夕，恶魔低语一样说：“宁夕，你还不明白吗？你是华族战士的第一批原始胚胎。你们所有的基因代码都是我们精心编写的。虽然有生物生殖细胞提供者，但他们只能算提供了素材。严格来说，我们才是你基因图谱的编辑人。”
“你们确实有生物学上的亲子关系，但DNA对比图谱却完全不同。”
不得不说，这些话非常的震惊，但还不足以颠覆三观。
大概是穿越到这个世界见识过的事情太多，把她的神经锻炼得比钢索还粗，她的心里已经起不了一丝波澜。
“哦，这样，”原始胚胎，还是编辑胚胎，亦或者是克隆人，对宁安来说差别不大。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这个林之敏翻脸这么快，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人了？
“当然没有骗你。”林之敏痛快承认，这没什么好不能承认的。
“那奥利维亚和坤朵拉，也是真的？”
“是真的是假的很重要吗？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并不重要，你们为什么非要追着不放？”她不是很懂，都已经四百多年过去了，这帮死去的华族战士就像甩不掉的幽灵一样，永远的追在他们身后，永无止境的追杀和报复，他们早已经受够了！
他们明明是一切美好的缔造者，却躲躲藏藏，活得不如一只狗。
“你们这帮人总是在声讨我们的实验反人性，咒骂我们毫无底线。但讽刺的是，你们也不是自然结合的产物，你们拥有如此强悍的天赋，以为是谁赐予你们的？”
林之敏眼中闪烁着恶意的光，她盯着宁安的眼睛：“是我们。是我们赐给你们的。正常的兽人，可没有你们这么强悍的战斗天赋。你们这一批最强战士明明是我们生物基因组的杰作，是我们前几百年最伟大的作品。我们耗了那么多的精力创造了你们，我们给了你们生命。你们为什么不感激？”
“你们以为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就能结束几千年的战争吗？不能！是我们赐给你们这些力量。”
“可是你们怎么对我们的？战争还没有彻底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我们的实验室，大声指责我们所作所为违反人性。想抹杀我们的功劳，抢占我们的成果。把一切成功归咎于你们的艰苦奋斗，简直无耻！如果不是我们，兽人类早就消失在茫茫宇宙！为了抢占资源宣布我们反人类，要将我们这些‘令人发指’的生化学家全部人道主义枪.决，到底是谁背叛谁？到底是谁忘恩负义？”
“你们才是应该愧疚忏悔的人！是你们先背叛了我们，是你们！！”
“人道主义枪.决？”宁安还不知道有这一茬儿。
“你不承认是吗？我们那一批生化学家，现在还活着的就只有我们这个团队。”
林之敏诡异一笑，“因为我们足够警惕，在目睹同事一个接一个秘密死亡后，果断选择抛弃你们。”
“四百多年前，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最高军事法庭审判了很多战争犯。”
关于这些被隐藏的历史，尼尔其实知道一点，“一些高级军官和大部分的生化学家、机械工程师之类的。由于在战争期间，他们进行了非常残忍的手段研究普通民众，过于残忍和激进引发了公众恐慌。为了平息怒火，整治法治，确实处决了很多激进分子。这也是大批机械师断档的原因之一。”
宁安眉头皱起来，倒是没想到这些。
她摸了摸心口的芯片，这个芯片据说是半机械化改造人的设计图纸。
“我们只是选择了认可我们理念，尊重我们的研究那一方。”林之敏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小子居然知道那段晦暗的历史。
“尊重你们的一方？”宁安抬起头，听到她天真的发言只觉得可笑，“你确定不是被忽悠成瘸子？你自己睁开眼睛看看现在的联邦到底被什么人把控，看看你所谓的研究被用在什么地方？你坚持所谓的真理，所谓的理想，不过是为这帮人的永生付出劳力罢了。”
“你懂什么！所有的科技成果都有一个接受的过程！”
事情谁对谁错，只有时间才能验证。事情发展到这，宁安已经差不多知道过去的事。
战争开结束，兽人族终于迎来了胜利。而当共同的敌人消失后，内部的争权夺利就开始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了饱受摧残的普通人，让联邦大批的高级军官和生物生化学家，机械师背上了战犯的罪名，大肆清理这帮人。部分人，类似于郭生和林之敏之类的人，接受了外部势力递来的橄榄枝。
他们被吸纳进入大资本，以人权和文明的旗号，让他们继续为他们的永生计划服务。
精神洗脑被洗瘸了而已。
至于那些不被允许的实验。站在一个正常的人类立场，宁安是不会接受和允许的。她跟这帮‘眼光超前’的理智科学家不同，她更在乎人性。
别的不说，占据了上层社会的渣滓如果获得了永生，那将会是普通人永远醒不来的噩梦。
“所以你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化研究？新课题是：虫族基因与人类基因结合实验？还是说，古战神复活计划？永生造神？”
“！”林之敏愣了一下，“你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