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知道她和陆建时贸然离婚,对于陆家来说肯定是大事,无论是从陆家和她总体的经济联系看,还是当初陆老爷子留下的遗嘱看,陆家都需要一些时间接受。

    这个期间,肯定会有人来和她谈谈这个问题。

    但是她一直以为,这个角色应该是冯鹭希,或者二伯母四伯母都有可能,总之应该是一个女性的长辈。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陆守俨。

    如今的陆守俨如日中天,在陆家,老一辈的已经要退去,新一辈和陆守俨年龄相仿的都没有陆守俨今日的地位,所以陆守俨现在在陆家可以说是内在核心人物,是精神上的大家长。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认为陆守俨会和她一个晚辈谈个人问题。

    初挽很快也就想到了,最近陆守俨的种种,也许是一种怀柔策略。

    这个怀柔策略后面隐藏着什么心思,不好说。

    她又想起自己说要离婚,陆守俨表示会为他做主,但是转首他就出差开会了,现在想来,这更加不好说。

    也许他不希望自己离开陆家,不希望自己和陆家进行切割,这种切割对陆家名声以及各方面都不好,对他来说也是辜负陆老爷子的期待。

    初挽的这些心思,不过片刻之间罢了。

    这时候,她听到陆守俨道:“等你回来再说吧。”

    初挽默了默,却还是问道:“七叔,我先声明下。”

    陆守俨:“嗯?”

    初挽:“我年纪不小了,都三十岁了,我确实需要考虑自己的人生大事了。”

    陆守俨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你继续说。”

    初挽笑道:“我被你侄子耽误了这么久,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我得考虑生个孩子了。”

    她自然听出,她说出这话后,电话那头声音停了,连呼吸声都仿佛停顿了。

    初挽继续道:“七叔,爷爷临走前说过让你们好好照顾我,他一定没提过,要让我们初家绝后是吧?我总得有个血脉留下来,对不对?”

    陆守俨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异样:“你说得有道理。”

    初挽:“这就是了,所以七叔,最近我考虑下,尽快找个合适的对象。”

    陆守俨:“想结婚?”

    初挽漫不经心地道:“谁知道呢,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要孩子不一定结婚,这年头,怎么着都行,反正我自己养得起,看看再说吧。”

    陆守俨:“所以你想找个男人暖床,顺便给你一个孩子?”

    初挽:“都不一定呢,两手抓,抓到哪个算哪个。”

    陆守俨:“有人选了吗?”

    初挽:“这个再说吧。”

    陆守俨:“考虑德国人?”

    初挽:“都有可能。”

    陆守俨声音很冷,冷得没有任何起伏:“可以,很可以。”

    说完,他竟然径自挂上了电话。

    初挽看着自己被挂的电话,一时也是好笑。

    封建大家长就是这样,她离婚了,离婚时候他也没说什么,结果可倒好,想让她为他们陆家守节一万年?

    她偏不。

    马上去找一个。

    作者有话说:

    德国兵马俑,真事。

    下一章就是之前作话小剧场了

    ??380

    ?

    前世番外4

    ◎假兵马俑◎

    第4章假兵马俑

    下午时候,

    德国最知名的电视节目邀请初挽参加,说是他们还会邀请博物馆相关人士,会一起探讨下这次秦始皇兵马俑的真伪问题。

    初挽本来不想参加,

    不过和国内文物局联系过后,他们还是希望她能参加。

    初挽到底是世界知名的女收藏家,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借机澄清,

    总归对他们后续维权有帮助,

    初挽听此,

    也就接受了这次采访。

    她在秘书和保镖的陪同下过去了电视台,一路上又遭遇无数记者。

    据说汉堡博物馆这两天接待德国参观者已经打几万人次,这些参观者带来了百万级别的参观门票,如果这次的展览品秦始皇兵马俑真有伪造嫌疑,

    那这件事已经成为汉堡最大的公共热门事件,

    甚至涉嫌欺诈民众。

    是以面对风暴中心的核心人物,

    不少电视台记者都在拼命想拿到独家访问。

    对此,

    初挽自然一概拒绝,

    幸好保镖鹏叔手段了得,又有电视台安保人员上阵,

    她这才顺利进入电视台,

    采访是直播的形势,

    两个主持人简单问了初挽几个问题,关于秦始皇兵马俑,

    关于真伪鉴定,以及陕西文物局的声明,

    初挽回答得有理有据。

    其间,

    也有场外热线打进来,

    有人对初挽进行赞美,

    支持她来打假,也有表示了强烈质疑,那男主持人直接问道:“这是莱比锡中国中心和中国陕西文物局签订的合作协议,难道还能有假吗?”

    这时候,旁边有工作人员匆忙递上了一份稿子,女主持人打开看了看。

    初挽:“我不知道这个协议怎么回事,但我确认,这兵马俑是假的,高仿。”

    男主持人:“如果他们真的拿出合作协议,那初小姐可能就要惹上法律官司了。”

    他说完这话,旁边的女主持人脸色顿时变了。

    她忙制止男主持人的话:“我想,事情并没有到这个地步,并没有糟糕,我是说,也许我们还有一些情况没能了解。”

    男主持人却很坚持,继续道:“可是如果莱比锡和中国文物局的合作确实存在,那兵马俑必然是真的,即使有问题,那也是中国方面的责任吧?”

    他这么说着,女主持人神情更加不对劲了,赶紧用胳膊肘碰他。

    初挽看着这一幕,一时也是疑惑。

    台下的观众一时也都是以后,大家摊手,茫然,议论纷纷,不明白这两位主持人在干嘛?

    男主持人更加纳闷,无辜地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可是直播节目,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提问题?

    女主持人无奈至极,她轻“咳”了声缓解尴尬,之后才道:“就在刚刚,我们得到一个新消息。”

    新消息?

    她这一说,别说男主持人,就是台下观众都疑惑起来。

    反倒初挽淡定得很,反正是假的,还是一眼假,说破天也是假,管他们什么新消息,她确实不太在意。

    男主持人拿过来那新送来的消息,低头看了看。

    于是在场所有的观众,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看到,这位主持人的脸色戏剧性地发生了变化,从困惑到尴尬,从尴尬到震惊,从震惊到茫然,从茫然到惊喜。

    所有的人都盯着这主持人,都在疑惑,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消息。

    男主持人深吸了口气,之后,绽开一个竟然十分灿烂的笑容。

    现场全体观众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大家疑惑于主持人那强大的变脸功力。

    男主持人却笑着说:“情况确实有了新的变化,就在刚刚,格林先生突然发表了新的声明,他表示,他们在汉堡展出的兵马俑是用与原件相同的材料制作的,尺寸大小完全一比一,所以他们的这次秦始皇兵马俑展览,是‘真实’的秦俑,但是,他们并不是中国的出土文物。”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还能这么狡辩吗?

    这就是所谓“真实”的秦俑?

    初挽一时也是怔住了,她也没想到,堂堂莱比锡中国中心的新闻发言人,上午和下午发言完全两种风格?

    上午她还因为他的话差点被人家扔臭鸡蛋,下午他就变了话风?有这样的吗?

    男主持人笑得格外灿烂:“各位,情况既然有了新变化,那我们要重新开始采访了。”

    说着,他再次看向初挽,这次却是礼貌恭敬又客气,全然没有了刚才的尖锐质疑:“初女士,我为你的艺术鉴赏能力而叫绝,你果然不愧为东方艺术大家,这里我有个问题,我想知道,你是怎么一眼看出那是假兵马俑,你懂我的意思,我是说那不是真正的出土文物,你是怎么辨别的?”

    *************

    初挽的电视节目播出后,效果轰动,德国民众瞬间为这位神秘美丽的东方女性倾倒,人们纷纷议论着这位中国女艺术大师,不过倾慕之余,提起那莱比锡中国中心以及汉堡博物馆,所有的人都愤怒了。

    人们强烈质疑他们的欺骗,甚至有人冲进汉堡民俗博物馆要求退款,为此汉堡民俗博物馆不得不宣布关闭秦俑展,并向参观者退还门票费。

    汉堡民俗博物馆显然成了冤大头,他们自然不甘心,开始表示要和律师商议采取进一步的法律行动向莱比锡中国中心讨回公道。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当各路记者冲向莱比锡中国中心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人去楼空,之前的发言人格林更是不见踪迹。

    当这一幕公之于众,媒体震撼,舆论哗然。

    原来莱比锡中国中心就是一个骗子,大骗子,竟然骗过了汉堡民俗博物馆,就这么空手套白狼,套了一大批的门票费?!

    德国汉堡州刑侦局迅速介入,涉嫌诈骗对假兵马俑展进行调查,各路媒体沸沸扬扬谴责,至于汉堡民俗博物馆,劳心费力还赔了钱,沦为笑柄。

    事情就此落幕,初挽直接乘坐飞机,过去位于德国埃森地区的别墅,这是她前两年在这里置办的,在院子里便可以俯瞰鲁尔河谷和巴德奈湖,附近还会举办各种艺术展和音乐会,是名副其实的国际文化中心。

    初挽喜欢这里风景,也喜欢看这里五彩斑斓的风车,每次来德国办事,都会顺便在这里住几天。

    初挽过去的时候,这里恰好在举办一个艺术展,以雕塑艺术为主,各种各样小型室内雕塑和巨大的地面室外雕塑,各种风格题材,来客众多,倒是热闹得很。

    初挽让保镖和秘书自便,自己随意逛了半天,下午时候便寻了一处静谧所在,坐在湖边,欣赏欣赏湖景,顺利整理下思路。

    深秋的巴德奈湖景色奇美,湖边树木繁茂,山毛榉树的枝条跨越过湖畔青石板小路延伸到了湖面上,大片金黄密集的树叶映衬在澄澈的湖中,这个世界便被绚丽璀璨的金黄所包裹,入目都是极致到让人窒息的美。

    初挽把玩着手中的一片叶子,想着心事。

    找男人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这些年,她其实遇到过很多倾慕者,只要她勾勾手指头,男人还是手到擒来的。

    她把所有那些仿佛曾经对她有过好感的男人都过了一遍,不免有些叹息,可惜了。

    她以前专注于古玩生意,也困于婚姻,竟错过了大片的森林。

    其实赶紧离婚,多试试,人生会更精彩。

    正想着,移动电话响了。

    这电话是她专门在德国用的,除了宁秘书和几个保镖,知道的人并不多。

    她接过来,竟然是陆建晨。

    初挽意外:“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最近生意怎么样?什么时候给我分钱?”

    电话那头的陆建晨顿了顿,之后淡声道:“我脑门上写着money这个单词吗?”

    初挽很实诚地道:“差不多吧。”

    陆建晨轻哼一声,之后才道:“挽挽,和你说正经的。”

    初挽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地仰靠在木制藤椅上:“说呗。”

    陆建晨:“和建时离婚了?”

    初挽笑了:“消息传得很快,这你都知道了?对,离婚了,是不是要恭喜我了?”

    陆建晨:“你和建时确实不合适,离婚了也好。”

    初挽:“你也这么觉得?”

    陆建晨:“都是自家兄弟,有些话我也不合适说,反正你离了挺好的。”

    初挽:“我现在也觉得挺好的,离婚了,整个人都舒坦了,以后这人和我没关系,他惹出什么事,你们陆家自己给他擦屁股吧。”

    陆建晨声音便有些闷:“这也和我没关系吧……”

    初挽想起陆守俨,笑道:“对,有他爸,更有你七叔呢。”

    陆建晨听这话,道:“挽挽,这才离婚,就生分了,要和陆家断了,连七叔都不叫了?”

    初挽想起陆守俨怪异的种种,声音便寡淡起来:“以前你七叔也是我七叔,以后,我看未必。”

    陆建晨:“挽挽,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七叔挺疼你的。”

    初挽并不否认这点,不过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也就懒得提这茬。

    陆建晨问:“以后有什么打算?现在你住哪儿?”

    初挽:“北海那套四合院我没心情住了,搬出来,现在住温榆河那边,至于以后,再说吧。”

    陆建晨:“别的呢?有什么打算?”

    初挽想了想:“我目前的首要目标,是打算找一个男人。”

    这话一出,电话那头的陆建晨微顿了下,之后才道:“嗯?”

    初挽笑了,她看着斑驳的阳光自那成片的金黄叶片中透下来,洒在林荫道上,远处湖畔有一只孔雀正开屏,羽毛五彩斑斓。

    她笑着道:“我想过了,我得想办法要一个孩子。”

    电话那头的陆建晨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初挽道:“所以我得找个男人。”

    过了好一会,陆建晨仿佛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想找谁?”

    初挽:“不知道,还没想过,不过我也想了一些条件,得找个符合条件的。”

    陆建晨:“什么条件?”

    初挽伸展着双腿,感受着自己踩在落叶上时细碎的簌簌声,才道:“身强体健,无不良疾病不良嗜好,要人品周正上溯三代,要年纪不超过三十五岁。”

    她感觉旁边藤椅上坐下来一个人,当下并没在意,继续道:“当然还要求孩子必须跟着我姓——”

    她话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看到身边男人投射在落叶上的影子。

    那影子给人的感觉格外熟悉。

    电话那头,陆建晨道:“听你条件这么苛刻,是有人选了吗?你这是可着谁的条件?”

    初挽攥着移动电话,有些僵硬地转首,看向身边的男人。

    斑驳阳光自树叶缝隙漏下来,洒在这一片金黄中,而就在那美到让人炫目的五彩斑斓中,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的侧影。

    毛呢休闲西装的翻驳领挺括而有质感,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

    他神情寡淡,薄薄的唇轻抿着,视线就那么很随意地落在远处湖面上。

    初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不过却说不出。

    她完全不明白眼前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话里,陆建晨听不到她的声音,显然有些担心:“挽挽,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初挽却不知道说什么,发不出声音。

    陆守俨微侧首,黑眸看向她,口中却是吩咐道:“和建晨说声再见,不然他会担心你。”

    他的声音很淡,却也很沉,带着漫不经心的命令声调。

    陆建晨马上捕捉到了旁边的声音,他越发疑惑:“挽挽,你和谁在一起?”

    初挽抿着唇,勉强对着话筒说:“我秘书过来了,有点事要处理,你不用担心,回头给你回电话。”

    说完,她直接挂了。

    挂了电话后,她将移动电话随手扔在旁边手提袋中,之后终于望向陆守俨。

    当她的视线和这个男人目光相撞,她心中便升起浓浓的无奈。

    他到底要干嘛?

    作者有话说:

    假兵马俑就这几年发生的真事,事实证明越魔幻越现实。

    明天就干柴烈火了!

    ??381

    ?

    前世番外5

    ◎我不符合条件吗◎

    第5章我不符合条件吗

    陆守俨住进了她的别墅。

    宁秘书和保镖脸色都很异样,

    不过自然没敢说什么。

    其实初挽也不太能理解现在的情况,她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做什么。

    陆守俨却泰然自若,屋子里开着空调很暖和,

    他已经把毛呢大大衣挂在了更衣间的衣架上,只穿了白色衬衫。

    那白衬衫很干净,他微挽起袖子来,

    露出肌肉紧实的一段小臂。

    铁锅里发出咕嘟咕嘟声音时,

    他麻利地关掉电磁炉,

    之后看向初挽:“来,吃吧。”

    初挽有些僵硬地坐下来,眼神充满排斥提防。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了,他将意大利面放到偌大的白瓷盘中,

    之后娴熟地倒上肉酱,

    撒上黑胡椒粉,

    将刀叉放到了初挽面前。

    洁白的瓷器在灯光下泛着光亮,

    陆守俨坐下来,

    优雅从容地握着手中的刀叉,看着对面的初挽:“怎么,

    我得罪挽挽了?”

    他说话好像一直这样,

    不会说“我得罪你了吗”,

    而是说“我得罪挽挽了吗”,这让初挽觉得他在游刃有余哄小孩。

    她低头用叉子缠着那意大利面,

    慢吞吞地道:“那倒是没有。”

    他甚至给她煮面了……

    陆守俨:“那你怎么好像见了鬼一样?是觉得我煮的面不好吃吗?”

    初挽:“七叔煮的面自然好吃,不过你的出现太奇怪了,

    作为晚辈,

    我不得不担心起来。”

    她终于问出来:“所以,

    七叔,

    你怎么突然来这里?”

    他早年也曾经频繁出国参观学习,但是这几年好像极少了,除非是有什么公事会谈,不然都很少出国。

    现在,他悄无声息就这么出现在德国郊区,这如果传到媒体耳中,还不知道怎么演绎。

    本来他的身份就很敏感了。

    陆守俨却并没回答,他专注地卷着意大利面。

    初挽看过去,他手骨修长有力,叉住小捆面条在勺子中轻轻一转,动作娴熟流利,看上去优雅从容。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在这种极度的安静中,初挽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那一天,曾经萦绕在鼻翼的青竹气息,很好闻的味道。

    不过她很快压下了这种念头,眼前发生的一切需要她严阵以待。

    这时候,陆守俨伸出手,将精心卷好的意大利面递到了初挽唇边。

    味道浓郁的意大利面就在唇边,一切都显得那么暧昧,初挽怔住。

    片刻的怔愣后,她缓慢抬起视线,顺着那手,那胳膊,看进陆守俨的眼睛。

    餐厅略显昏暗的光线下,他双眸幽邃,让人完全看不透。

    初挽扬眉:“七叔?”

    陆守俨黑眸定定地望着她,声音很低很沉:“挽挽,尝尝我的手艺。”

    他的声音有一种难言的力量,让人下意识服从。

    初挽心里一动,微张开口,轻咬住那意大利面。

    一个细微动作,在这个时候意味着什么,彼此自然心知肚明。

    陆守俨眸中暗色乍起。

    初挽清楚感知到了他的变化。

    两个人视线交融,黏缠,彼此都在捕捉着对方细微的情绪和试探。

    在这视线交缠中,陆守俨将卷好的意大利面喂到了初挽口中。

    一口意大利面吃下去,初挽不知道面是什么滋味,不过心情却已经变了。

    她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别说他们只是叔叔和前侄媳妇的关系,就是亲生血缘关系,这个动作也很不合适。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之前的一切反常都解释得通了。

    初挽打量着眼前的陆守俨。

    陆守俨年轻时有过十几年军旅生涯,如今虽然已经不小,不过依然身姿挺拔,坐在餐桌前,上本身挺得笔直,略显休闲的白色衬衫清爽干练,也很显年轻。

    衬衫领子掩映中,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凸起的喉结,以及颈部略显凌厉的线条。

    视线往下,扫过他挺括的肩胛后,落在他的胸膛处。

    白色衬衫包裹下,隐约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身材没得说——估计没事就锻炼吧。

    初挽的目光便变得玩味起来。

    其实在这之前,陆守俨在她心里的定位就是长辈,一个位高权重却对她还算庇护的长辈,一个有些过于寡淡严肃的长辈,很深的政治城府,心思难辨,让人看不透。

    所以离婚后,面对陆守俨不同寻常的举动,她莫名烦躁。

    她总觉得这意味着什么,这让她倍感压力,让她难免生出许多猜测。

    然而,此时此刻,吃下那口意大利面,她便是再不开窍,也终于恍悟了。

    一切都是微妙而不可思议的。

    初挽也不是什么墨守成规的人,长辈又如何?既然坐在她对面的餐桌上,未必就不能试试?

    所以当投向陆守俨的目光去掉了那层“长辈”的光晕后,她用看待男人的目光审视打量着陆守俨,便觉得,这仿佛是一片新天地。

    初挽抿唇,轻笑了下,玩味地打量着他。

    他多大了?比她大七八岁,那就是三十八了?

    其实也不算多大。

    他辈分大,这才显得好像年纪大,其实把陆建时和他放一起比较比较,无论是轮廓还是身型,陆建时都有些太过松懈,比他差远了。

    如果男人是一个抛物线,现在他正处于事业成就和年龄身材综合最优的年纪,如同一颗熟透的蜜果,等人采撷。

    这样的男人,他竟然跑到德国来找她?

    他到底怎么想的?有辈分差更刺激?

    初挽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抛去了长辈的身份,把他看作一个纯粹的男性,她甚至开始好奇起来,他在她上方卖力耕耘时,会是什么样子,还能有眼下的寡淡冷漠吗?

    他那双幽邃难懂的眼睛,会被欲望烧透吗?

    初挽想得入神,想得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湿润的媚意。

    猝不及防间,陆守俨躲开了她的视线。

    初挽越发有了兴致,她笑看着他:“七叔,你是不是特意来给我做饭吃的?”

    她的声音轻软,尾音微微上扬,那就是刻意的勾搭。

    陆守俨自然明白她是故意的。

    她是什么性子,他再明白不过。

    一旦被她把控住局势,她必是得寸进尺。

    不过他也没什么,只是淡声道:“吃饭吧,吃完再说。”

    *********

    洗澡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兴致勃勃。

    在这之前,她号称要找个男人,甚至还和易铁生谈过自己的想法,但其实根本不走心,只是为了找而找,为了生个孩子这种目的而找。

    她对于和男人上床并没什么兴趣。

    也许真如陆建时说的,她就像一块木头,没什么情趣。

    不过现在,想到可以撩拨下陆守俨,她竟然充满期待。

    她认真地洗了个澡,吹好头发后,裹着宽松的大睡衣,她揣了一包烟走到阳台上。

    湿润的空气扑面而来,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纤弱轻盈的雨丝洗涤着鲁尔河谷,美得仿佛一首摇曳在夜色中的诗。

    初挽抽出一根烟来,倚着白色栏杆,看着远处的夜景,点燃了,缓缓地吸了一口。

    烟草的气息在湿润的空气中格外入味。

    一口清淡的烟自口中缓缓溢出,初挽再次想起陆守俨。

    他这兴致,到底从何而来?

    或者说,自己的兴致从何而来?

    自己前夫亲叔叔的身份听着就比一般关系要刺激,所以格外勾人?

    还是说,他太出挑,又太寡淡,如果能征服这样的男人对她来说也算是一种褒奖或者证明?

    证明男人和古玩一样,都是她可以轻易把控的?

    她又想起小时候,那个她曾经搂着颈子偎依过的人。

    童年那骤然失去的温暖呵护在她成人后再次对她散发出诱惑吗?

    她正想着,便听到了敲门声。

    秘书不会轻易打扰,保镖更是不会来这栋楼,所以只能是他了。

    她开口道:“进来吧。”

    她说出这话,过了大概三秒钟,门被推开了,她听到男人的脚步声,清沉缓慢,有条不紊。

    在这样一个潮湿的夜晚,这个男人潜入自己前侄媳妇的闺房,却依然能如此闲庭信步。

    初挽慢吞吞地吸了一口,越发有些期待起来。

    她可以清楚地捕捉到他的脚步,他走向阳台,走到了她身后。

    她感知到身后男人距离她很近,他的胸口就以一厘米的距离轻擦着她的后背,她甚至可以捕捉到空气中那略显清冷的男性气息。

    她没回头,眼神很淡地看着烟气飘散在夜色中,模糊了那湖水和山谷。

    她开口问道:“七叔,你多高?”

    陆守俨的声音在她上方响起:“早年从军时候,晨高一米八八点七,不过现在体检竟然高了,一米八九点六了。”

    初挽笑:“你这么大了怎么会长高呢,肯定量得不准。”

    两个人距离很近,陆守俨微垂首,声音喑哑:“挽挽多高?”

    烫人的气息就在她的头顶,初挽道:“才不告诉你!”

    陆守俨静默了片刻,低声道:“你以前是不是有点怕我?”

    初挽:“那不叫怕,那是敬畏,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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