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初挽见此,道:“聂叔叔,我知道这次如果不是南圭说项,你是怎么也不会出手的,我也知道你不差这点钱,也知道你根本不在意,不过这事如果圆满完成了,我再加两成,十二万块的工钱。”

    聂老头长吐了口气,他看着初挽:“行,那两个月后,你让人来取货吧。”

    ***********

    这两天陆守俨一直忙,今天好像一大早出去见一位朋友了。

    初挽有些失望,其实她本来想让他陪着自己过去永陵的,但他忙成这样,她也只能罢了,自己过去永陵山里,给太爷爷上了坟。

    可以看得出,陆家一直派人来照料着,太爷爷坟上没杂草,清明节应该特意来烧过纸,坟头那里还残留着灰烬。

    说起来,陆老爷子对自己太爷爷也是仁至义尽,没话说。

    她在太爷爷坟前默站了很久,才回家去。

    才几天时间,到底是过去得快,转眼到了他们出发去美国的时候了,陆老爷子自然诸多不舍,不过也没法,孩子还在美国呢,得赶紧回去。

    这次两个人经过香港转机,之后直飞洛杉矶,从洛杉矶再次转机,经过两天一夜的折腾,总算回到了美国的家中。

    在经历了国之行,又回了一趟中国后,这时候看到美国的这栋别墅,竟然别有一番亲切感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孩子正在院子里开着玩具小汽车玩,见到爸爸妈妈回来,兴奋得眼睛都亮了,撒着欢扑过来。

    陆守俨和初挽一人抱着一个,高兴得使劲亲。

    陆建晨也出来了,看到他们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幸不辱使命。”

    陆守俨好笑:“干得还凑合吧,这次就放过你了。”

    陆建晨:“那就好,那就好。”

    进了家后,保姆已经把饭菜都做好了,一家子坐下来吃饭,两个小朋友都要挨着爸爸妈妈,陆守俨让他们在中间,他和初挽两边各一个。

    可谁知道他们又为了谁挨着爸爸谁挨着妈妈有了争执,陆守俨便让他们剪子包袱锤。

    很快,小希同用小拳头打败了梦锦的剪刀,赢了。

    梦锦委屈扁嘴:“我这是包袱……”

    初挽:“好了,希同可以挑,你想挨着谁。”

    梦锦可怜兮兮地站一边,小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希同举着小拳头,响亮表示:“我要挨着爸爸!”

    他说话不如梦锦快,不过声音很大,现在自己赢了,兴奋得简直喊起来。

    梦锦一听,顿时破涕为笑,开心地嚷道:“我是女生,我要挨着妈妈!”

    旁边陆建晨都看傻眼了:“那,那不是正好,一个挨着爸爸,一个挨着妈妈?”

    初挽也是疑惑,喃喃地道:“所以刚才为什么吵起来?”

    陆守俨看着两个懵懵懂懂的小家伙,道:“可能不吵一架不舒服吧。”

    陆建晨哑然失笑。

    初挽叹了声,当下两个小家伙都遂了心意,一个挨着爸爸,一个挨着妈妈,大家成功坐下吃饭。

    作者有话说:

    再说下那位白胖胖吧,其实谁也不知道具体多重,我有个朋友亲眼见过,认为她得200kg,当然也许经验不足目测严重离谱,毕竟谁也没有估量这个吨位的经验,只觉得视觉夸张。

    她是海参崴人,中文还不错,开朗风趣,她自信表示,男人都喜欢她,她能给男人母性的温柔和爱。

    她号称上过大学,是工程师,只不过家乡工资太低,她在北京7星岛当红牌,一天挣二三百美金(那可是大概92--95年)

    ?

    第

    277

    章

    第277章有没有一刻

    重新回到美国,

    陆守俨和初挽当天在家陪着孩子玩儿,第二天他就得去学校了,他有研讨会马上开始,

    那个研讨会是要计算成绩的,

    不能缺席。

    初挽便在家陪着孩子,

    两个孩子现在交了几个朋友,都是附近的华人小孩,不过那几个华人小孩都说英文,

    连带着孩子竟然也开始冒英文了。

    初挽见此,便多少都教一点。

    两个孩子其实挺聪明的,

    很多东西教一遍就会了。

    除了教英文,

    她也继续让孩子背一些中国传统文化,最近再给孩子背《笠翁对韵》,

    这个韵律感足,

    听一遍就能记住,很有成就感,

    两个孩子也都很喜欢,

    争前恐后背,背好了后,等陆守俨回来就蹬蹬蹬跑过去显摆给陆守俨听。

    对于这个显摆,

    私底下初挽自然再向陆守俨邀功一番,自我感觉良好。

    平时孩子睡着或者自己玩时,

    她也没事翻翻书,

    或者看看艺术报刊,

    了解下最新的艺术品趋势。

    她现在确实颇有名气,

    回到美国后,

    美国有一些大学或者艺术研讨会请她过去参加,

    也有电视台要采访她,除了一两个非常有影响力的节目,其它她都拒绝了。

    主要是没那心情,感觉太闹腾了。

    其实本质上她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只不过到底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可以勉强自己去做一些。

    但是当意志比较消沉的时候,难免有些逃避,懒得去搭理,懒得去武装自己应对这些。

    最近也和聂南圭联系了下,聂南圭的古董公司顺利通过了洛克菲尔德艺术工作室的考核,算是进入了决赛圈,他自然高兴,等于搭上了这条线,开了一个好头,一只脚踏进美国顶流古董圈了。

    他对初挽自然感激不尽,说好了回头要请初挽吃饭。

    那天初挽想着在家待了好几天了,她也正好想出去转转,恰好附近城市有一个艺术展览会,她想去看看,聂南圭恰好去了,她便想着也过去看看,正好见面聊聊最近彼此的进展。

    这次艺术展览会是一次国际艺廊展,包括几位现代大师级作品,也包括一些最新当代艺术,有油画、素描、雕塑和摄影等,来源更是遍布五大洲,除了美国欧洲,也有亚洲印度以及拉丁美洲的。

    参展的画作中,印象派作品也很有些比例。

    聂南圭和初挽这么随意看着,正好走到一幅印象派大师的作品前,他道:“来,小初初,你给我提高下审美。”

    初挽眼神无奈地看他:“别闹。”

    她哪懂这个。

    聂南圭勾唇笑看她:“你可是风靡德国的印象派鉴定大师。”

    初挽:“这不是拿我开涮吗?”

    聂南圭:“那你说你在德国怎么回事?”

    初挽:“做梦梦到的,梦里有个仙人指点了我一把。”

    聂南圭直接给她笑了,正要说话,突然就见前方一个身影。

    他微挑眉,看了眼初挽:“今天真是巧了。”

    初挽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是刀鹤兮。

    他清减了很多,略显削瘦,唇色都带着几分苍白,只一双眸子清冷如初。

    突然看到刀鹤兮,初挽确实有些意外。

    她这次回国,都没去一趟景德镇,因为时间关系,也因为暂时有些逃避的意思。

    如果去了景德镇,和易铁生聊起来,必然会谈及刀鹤兮,也必然涉及一些生意上的问题需要和刀鹤兮沟通,这些都避不开,所以她干脆暂时躲着了。

    其实回想下,当陆守俨提出了那个设想,当他们走在那五彩斑斓的葡萄庄园中时,她心里确实涌起很多希望。

    只是这一切希望,在她看到刀鹤兮母亲的时候便破灭了。

    那位女性长辈看着自己目光时是如此陌生,自己也无法从她神态容貌间找出一丝相似的成分。

    她到底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拿出太爷爷照片,以及提起琉璃厂往事,然而结果让人失望。

    因为这个,她确实有些逃避的意思。

    现在猝不及防,看到刀鹤兮,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对。

    刀鹤兮一转身间,也看到了她。

    初挽到底是走过去:“怎么突然来看这个?”

    刀鹤兮:“随便看看。”

    这时候,聂南圭也过来了,和刀鹤兮打了个招呼。

    两个人神情都淡淡的。

    初挽便对聂南圭道:“你先自己看吧,我和鹤兮有话要说。”

    聂南圭扬眉,看看刀鹤兮,看看初挽,之后道:“不是说好我请你吃饭吗?”

    初挽:“改天啦!”

    聂南圭:“行吧。”

    说完,他也和刀鹤兮告别,这才自己走了。

    聂南圭走了后,初挽便提议:“那边不是还有亚洲画吗,过去看看吗?”

    刀鹤兮:“不了,我都看过了,你自己看吧。”

    初挽:“那我也不看了,我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说完也不管他怎么说,直接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谁知道一往外走,他几个保镖都在呢,那几个保镖不认识初挽,见此情景以为怎么了,赶紧冲过来。

    初挽微怔,疑惑地看着刀鹤兮。

    刀鹤兮示意他们不用管了,那几个保镖都恭敬地颔首,之后退下了。

    初挽无奈,深吸口气:“我找你一起吃顿饭,可真不容易。”

    刀鹤兮微抿唇,神情也转缓:“走吧。”

    *********

    他们去了附近一家意大利餐厅,原因无它,这边人少,安静。

    点了菜后,两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沉默以对。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初挽:“你最近忙什么呢?”

    刀鹤兮:“没忙什么,对了,回头Maddocks会把瓷器给你。”

    初挽:“我都说了,那件粉彩送给你了,这是我的好运气,我分给你了。”

    刀鹤兮抬起眼来,看她一眼,才道:“我知道,我接受了,谢谢你的好意。”

    之后,他才道:“不过我是想给你珐琅彩,你很想要那件珐琅彩吧?”

    初挽:“嗯,这倒是,那你让Maddocks给我送过去吧,谢谢你。”

    刀鹤兮:“那件珐琅彩,我问过了。”

    初挽一听,顿时望向他。

    刀鹤兮轻叹了声:“你知道,H.F虽然是我父亲创立的,不过一直以来他都藏在幕后,其实真正的打理人是William,这些年他手底下也招募并培养了一些干将,其中有一个,是一位华人,他姓梁,叫梁书农,他爷爷是宣统皇帝的师傅。”

    初挽:“他爷爷是梁鼎新?”

    刀鹤兮:“是。”

    初挽便懂了。

    梁鼎新是清朝进士,宣统皇帝溥仪的三位老师之一,是一名收藏家,家中颇有些收藏,这些传承下来,他的子孙后代自然对古玩也很有研究。

    就初挽记得的,太爷爷曾经提过,后来清朝灭亡,梁家没落,太爷爷还曾经收到过梁家的一件汝窑。

    据说他的孙子在太平洋战争爆发时,便变卖了最后的家产前往美国定居,依他孙子对国内古玩以及琉璃厂的了解,这些都不奇怪了。

    而这位孙子离开中国时,花旗银行抢劫案还没开始,所以这实在是没法怀疑什么。

    当下问道:“他就在H.F?”

    刀鹤兮:“是,在H.F做掌柜,我少年时在店里跟着学,他偶尔也会给我讲一些中国的掌故和琉璃厂昔日见闻。”

    初挽越发失望:“所以你知道的许多事,都是他教的。”

    刀鹤兮:“大部分是我母亲教的,不过有些是他教的。”

    他接着解释道:“那件永乐甜白,我大概知道以前的故事,他给我讲过,所以我看到后很感兴趣,便收了来,至于那件珐琅彩,我确实不知情,在H.F查了一圈,最后查到梁书农,确实是他无意中收到的,他也很好奇我怎么会问起这个。”

    所以,两件和花旗银行案有关的瓷器,都先后出现在刀鹤兮身边,这一切可能真是巧合。

    或者另一个解释是,因为有一个粱书农恰好对解放前琉璃厂熟悉,而琉璃厂流转着的知名瓷器他自然知道,也就感兴趣。

    这两件一个曾经在北京上海古玩圈流转多次,一件和大名鼎鼎的宝熙有关,那个粱书农知道并不奇怪。

    况且刀鹤兮父母的履历,之前陆守俨找人查过,确确实实查不出什么来。

    其实上辈子,她也查过H.F,这家可能有些文物洗白方面的灰色区域——当然这也是许多文物公司都可能涉及的,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隔着餐桌,刀鹤兮沉默地看着她。

    过了好久,久到服务员来上菜了,他的视线才缓慢地挪开,落在了旁边窗户上。

    初挽:“晚上去我们家吃吧?正好建晨也在,我们可以凑一桌打牌了。”

    刀鹤兮低声说:“不了,最近太忙了,过一段有时间再说吧。”

    初挽道:“别这样嘛,你这是要和我割袍断义?”

    刀鹤兮:“确实是很忙,最近也有些累,没什么心情。”

    初挽:“好吧……”

    刀鹤兮听她这语气,他很难得扯了下唇,勉强露出一丝称得上是笑的什么,低声安慰道:“别多想,等过去这一段,我忙完了,就过去,到时候给你们钓鱼吃。”

    初挽:“嗯,好。”

    刀鹤兮略抿了下唇,沉默地看着初挽。

    初挽疑惑。

    刀鹤兮好像有些犹豫,不过在片刻后,他终于道:“挽挽。”

    初挽:“嗯?”

    刀鹤兮:“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初挽:“当然了。”

    刀鹤兮:“我看建晨也是这么叫你的。”

    初挽解释道:“他从小这么叫的,你也知道,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他叫习惯了。虽然现在我比他大一辈,不过在国外嘛,也不太讲究这个,国外本来就直接叫名字,所以他就一直这么叫了。”

    等回去后估计就不合适了,不过到时候再说吧。

    刀鹤兮:“可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亲近的称呼,是不能随便叫的。”

    初挽眸中便逐渐温暖起来,她看着他,道:“是,其实掰着手指头想想,这么叫我的都是陆家人,除了陆家人还有易家人,这都是从小就认识的,和我太爷爷很熟的人,他们都是跟着我太爷爷叫的。”

    而她认识的其它人,都叫她初挽,初小姐,初同志,就是聂南圭那种说话没把门的人,也戏谑地称呼她小初初,但是并不叫她挽挽。

    可能他知道这个称呼,但是刻意避开了?

    她笑看着他,道:“不过我还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比起别人,你叫得更好听。”

    刀鹤兮看着她的笑,之后也轻笑了下:“可能我声音好听?”

    初挽点头赞同:“声音好听,人也好看,总之就是赏心悦目。”

    刀鹤兮笑道:“你别这么夸我。”

    初挽:“怎么,不能夸吗?”

    刀鹤兮:“你敢让守俨知道你说的话吗?”

    初挽:“……”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忙道:“就随口说说,别当真。”

    刀鹤兮自然明白,道:“吃饭吧。”

    吃过饭,刀鹤兮还有事要忙,初挽也打算回家。

    略做告别,初挽迈下台阶。

    这时候,刀鹤兮从身后叫住了她:“挽挽。”

    他的声音幽凉犹如清泉,听得初挽心中一动。

    她回首,看向他。

    初夏的风吹起,带来了略有些苦涩的花香,他身形修长到略显单薄,站在台阶上,及肩黑发随风而动。

    这样的他,就像一场美丽的梦。

    初挽便想起那一晚,缅甸的夜晚,他陪着自己走过喧闹长街的情景。

    她仰脸看着他墨黑的眸子,低声问:“怎么了?”

    刀鹤兮垂眸看着下方的初挽,终于缓慢开口:“挽挽,我想知道,是不是曾经有一刻,你以为我是你的血缘至亲?你以为我们是一样的?”

    初挽抿唇沉默了很久,才道:“是。”

    她微仰起脸,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别人都说我们很像,有时候我也觉得我们确实很像。”

    就连查德维克都这么说。

    尽管他只是一个不太靠谱的花花公子。

    她笑着轻声道:“也许我们是上辈子的亲人。”

    作者有话说:

    昨天一个姐妹说,那幅挂反的画,她才看了文,就在某音刷到这个故事,其实……有没有可能被大数据了?

    ?

    第

    278

    章

    第278章那封信

    初挽多少有些低落。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开心的。

    她只是偶尔想起来刀鹤兮,

    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渴盼着一个皆大欢喜的圆满,给自己,也给太爷爷一个交待,

    但是事实上,

    并没有那么容易。

    如果答案就那么触手可及,

    她上辈子又怎么会从不怀疑什么?

    所以这就是人生,真实的人生,不存在什么兜兜转转的误会,

    也不存在咫尺天涯的亲人抱头痛哭,事实就是解开谜团只是一个再稀松平常的答案,

    失踪多年的亲人她就是杳无音讯。

    这种低落让她捡漏都无精打采的。

    她便不怎么出门,

    就在家写写文章,写写自己的心得,

    她把之前自己关于楔形文字资料的研究,

    以及对国王图库勒提尼努尔塔一世的研究写了一篇英文文章,拿过去投稿了。

    之后又开始写瓷器相关的文章,

    先写青花瓷,

    元明清挨着来,反正满肚子学问,都可以写写。

    在写文章的过程中,

    她倒是慢慢沉淀下来,让自己反思自己重生一世的种种。

    生活上,

    总体是成功的,

    婚姻幸福,

    儿女成双,

    从一个很世俗的角度来说,

    她好歹给她太爷爷传宗接代了。

    事业上,

    显然也是成功的,对比上辈子同时期,她显然比上辈子干得更好,假以时日,她应该还能把上辈子没完成的许多事都做了。

    也许唯一的遗憾就是姑奶奶了,她没能找到姑奶奶,没能跪在太爷爷的坟前说,太爷爷我带着姑奶奶回来看你了,你可以含笑九泉了。

    当然还有一个遗憾,九龙杯。

    不过初挽发现,自己对九龙杯已经没那么多执念了。

    她之前的执念来自于她无法找到姑奶奶,或者说,她自己觉得自己不够优秀,没能让太爷爷瞑目,所以她急于找到一样东西来证明,证明自己这个重孙女没白忙活。

    这辈子,她得到了很多,婚姻,家庭,儿女,事业,这些可能足以添补一些无形的空白,让她觉得,自己面对太爷爷时候也不必感到羞愧。

    于是九龙杯上的执念反而消淡了许多。

    陆守俨自然感觉到了她的消沉,他是有心想陪陪她哄哄她,就算学业再忙,晚上回来也尽可能多陪她,睡觉时候都会抱着她,哄着她,像是哄着心情不好的小孩子。

    不过这无济于事。

    以至于那天陆守俨搂着她道:“是因为刀鹤兮吗?”

    初挽无精打采地靠着他:“我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也许我提前更年期了。”

    陆守俨怔了怔,之后哭笑不得:“瞎说什么。”

    初挽轻叹了声:“对,我瞎说的,我觉得不光是因为刀鹤兮,可能还因为有了希望,结果又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现在事业也还算成功,以至于一时有点找不到方向了。”

    陆守俨略犹豫了下,不过到底没说什么。

    他回国后已经做了安排,给对方重新做了身份,请对方前往英国调查了,但到底是四十多年前了,本身就不好查。

    如果英国方面走不通,那只能让他去美国查了,具体结果如何都不好说。

    他现在也不好和她提,不然也是徒增担心。

    当下他也就道:“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出去散散心?”

    初挽:“你最近学业很忙吧?”

    陆守俨:“周末有时间,带着你和孩子,我们去海边玩吧,正好现在天气暖和了,正是时候。”

    初挽:“行,孩子应该喜欢玩沙子。”

    陆守俨:“那我们去海边玩沙子。”

    就这么说好了要去海边,初挽想着两个小家伙得买游泳衣什么的,便准备着过去附近超市大采购。

    谁知道这天,到了超市,下了车,就见旁边已经停靠了一辆限量版凯迪拉克。

    显然,那凯迪拉克就是故意停在她身边的。

    她停下脚步,等着。

    反正该上门的,总归会上门。

    凯迪拉克的车窗落下来,里面却是查德维克。

    初挽疑惑地看着查德维克,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今天的查德维克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平时查德维克就差把“pyboy”这个单词写脸上了,他就是看着飘很浮,仿佛随时都准备散发魅力来一场Romantic。

    但是现在,他神情有些凝重,就那么看着她。

    初挽疑惑,心里也有些发毛,他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自己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大家就是泛泛之交而已……

    查德维克道:“初,我想请你喝一杯咖啡,请问你方便吗?”

    他这话是从未有过的客气和礼貌。

    初挽便拎起自己手里的购物袋给他看:“我正打算去超市买菜。”

    查德维克看了眼她的购物袋,道:“你需要买什么,我让秘书帮你买,放心,应有尽有,我只需要你陪我喝杯咖啡,有点事想和你聊聊。”

    初挽:“……是公事还是私事?”

    查德维克:“私事。”

    初挽:“那恕我无暇奉陪,我先去买菜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她觉得今天这查德维克怪怪的,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查德维克却陡然下车,直接拦住了她。

    初挽无奈:“请问,你到底要说什么?”

    查德维克定定地看着她,之后缓慢地从口袋拿出一枚胸针:“这个,是你拿去拍卖的?”

    初挽看到后,也是意外,这竟然是那枚蓝宝石星光胸针,那是沙皇俄国末代公主的胸针,是Faberge首席珠宝设计师制造的,是陆守俨和她在仓库捡漏时买到的。

    后来他们拿出去拍卖了,他们一共卖了二十多万美金,其中只这枚胸针就卖了十三万美金。

    她疑惑地看着查德维克,陡然间,她脑中有了一个联想。

    现在,她依然保存着那封信,那封信上没有收件人地址,只有简单的英文名“Chadwick”。

    所以,那个女人最后留的那封信,是写给眼前这位的?

    她点头,道:“说我拿去拍卖的,一共拍卖的还有一些其它珠宝首饰。”

    查德维克素来闲散含笑的眸子便凌厉起来,他盯着她:“这些,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她人呢?为什么这些会在你手里?”

    初挽道:“她?请问她是谁?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查德维克神情冷硬,他咬牙:“这些珠宝,是她的!”

    初挽:“哦,你是说这个。”

    她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水,才道:“这些我是合法所得。”

    查德维克深吸口气,他勉强冷静下来:“告诉我。”

    他抬眼,灰蓝色的眸子盯着她,那眼睛格外冷静,但是声音却带了几分祈求:“请告诉我。”

    初挽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花名在外的浪荡子,花花公子,她却突然想起那一天,他带着她去参加delle沙龙竞拍会时,曾经看到的那幅毕加索的《拿着花篮的女孩》。

    查德维克说,这幅画最初的草稿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手里拿着鲜花,纯真圣洁。

    但是最后的成稿,她却没有了象征圣洁的连衣裙,她的鲜花变为了红色的罂粟花。

    整幅图充满负面脆弱的忧伤感,连女孩的身体都是灰白色的。

    而红罂粟花的解读,据说象征基督在圣餐圣礼上的身体和血液,这是从天真到经验的成人仪式。

    初挽看着查德维克灰蓝色的眸子,想起这位浪荡公子曾经用一种有些忧伤的语气说,也许这个女孩长大了。

    她在良久的沉默后,终于说出那个散发着鱼腥味和潮霉味的仓库拍卖,那些粗鲁直接的仓库猎人,以及隐藏在晦暗仓库中的行李箱。

    初挽在说完这一切后,终于道:“我想你应该明白仓库拍卖的法律程序。”

    如果那个女人稍微关注一些,就会被通知到,或者那个女人的亲人朋友稍微留意,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她说完这个后,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查德维克的神情从震惊,痛苦,到纠结,自责,以及无奈,各种情绪那么鲜明而快速地在他脸上变幻着。

    最后,他那张英俊的脸上终于凝结成了沉寂灰白。

    他的唇动了几次,终于道:“你能把那封信送给我吗?”

    他的声音充满无助的恳求。

    理论上,从那间储物仓库被拍卖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失去了她对自己物品的合法拥有权,哪怕是一封涉及私密的信。

    初挽:“当然可以。”

    ************

    初挽将那封信送给了查德维克,查德维克也说起自己和那个女孩的故事。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一切都可以想象,因为这个世上每天都会有同样的故事上演。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