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只看岩壁如豆腐一般,开始倒塌。

    那主峰顷刻倒下来,山石坍塌,轰鸣一声,树木跌落,群山岩石滚落。

    昆仑墟1

    我心无所求,无须再拜。

    绵延的山脉如同被无数根看不见的细绳串在一起,而现在那条最关键的细线断了,山脉如同破掉的碎珠子。

    边楚用拿着刀的手揽住裴寄酒,另一只手抓着陆微云往前跑,陆微云手中原本是抓着浮雨剑的,边楚抓着他的胳膊,陆微云脱了力,剑就往下落,边楚对裴寄酒喊道:

    “小酒,抓住剑。”

    山石如大雨一般滚落,轰隆作响,天翻地覆一般。

    幸亏这边离最近的城镇很远,山脉塌陷不会牵连到人。

    边楚将陆微云和裴寄酒安置好,自己就要上山,“我得去通知孤鹜派的人。”

    裴寄酒拉住她,“这么大的动静,没有人会不知道出了事。”

    但是现在仍旧没有一个人跑下来,边楚实在是不放心,“我去看一眼。”

    身后却响起一道女声:“早就没人了。”

    边楚往后一看,穿得破破烂烂的桃花枝站在那里,手中拿着几颗青枣。

    “孤鹜派前段时间整个门派都走掉了,坐一艘能飞的船走的,动静很大。我还以为你也走了。”

    桃花枝语气淡淡的,将一颗青枣抛给边楚,“给你吃。”

    边楚手心握着这枚青枣,笑起来,“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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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别了一下脑袋,示意那倒下的群山,“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边楚也说不好,她以为只有主峰会被倒下,谁料竟然这一群山都倒塌了。

    陆微云缓缓开口:“孤鹜派的山都倒塌了吗?”

    这个老头子是谁,桃花枝疑惑地看了边楚和裴寄酒一眼。

    边楚答道:“是,所有的山都倒塌了。”

    陆微云伸出手,让裴寄酒将浮雨剑给他,裴寄酒将剑递过去,陆微云颤颤巍巍接过剑,“所有的山都倒塌了吗?”

    又重复问了一遍。

    边楚听出不对劲,没有立刻回答。

    陆微云将剑抱在胸口,两只眼睛里涌出了泪珠。

    桃花枝茫然问道:“他为何要哭?”

    边楚走到陆微云旁边,陆微云坐在地上,边楚便蹲了下来,“只是山倒了,不见得人死了,师父你说孤鹜派的命格和这位浮雨道友的命格是连在一起的,孤鹜派又没有灭派。”

    陆微云摇摇头,“浮雨如果活着,不会让这群山如此轻易就倒塌,这世上,对她最重要的就是孤鹜派。”陆微云用干枯的手擦了擦眼睛里的眼泪,眼睛擦得红肿,语气却恢复了正常,他用剑当做拐杖站了起来,“只是我很疑惑,孤鹜派是用了浮雨什么东西在续命?”

    陆微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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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楚轻声说道:“随身带着的武器,或者是……”边楚没能说出后面的话,修者的身体并不能长期保存,没办法用来续命,但是她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了,也许可以,但是她不知道。

    “或者是身体。”陆微云补上了后半截,“是不是有可以长期保存身体的办法,裴道友?”

    裴寄酒却伸手拉边楚站起来,“既然你心中有答案,那何必要问。”

    桃花枝正在啃她的青枣,枣子很甜,她啃得起劲,手中还有三四个不想给出去,吃得很坦然,完全表明不想和人分享的意味。

    边楚手中还握着桃花枝刚刚扔过来的青枣,顺手就给了裴寄酒。

    裴寄酒瞟了她一眼,边楚示意裴寄酒吃,接着安慰陆微云,“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现在关键是要知道的是我们门派的人都去哪里呢?”

    边楚习惯是有事就解决事情,如果浮雨道友死了,如果是死在孤鹜派,孤鹜派的人会点长明灯,死在昆仑,那么昆仑的人应该有印象。

    既然孤鹜派没有人,那就去昆仑。

    不过去昆仑前,边楚得搞清楚一件事。

    桃花枝一套剑法练下来,为自己申辩:“我真的有好好练剑啊。”

    就连苦着脸的陆微云也忍不住说:“这就是你的徒弟?”

    实在是有够伤人的。

    裴寄酒还添油加醋,“还不如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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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大声嚷道:“我一个人自学成才,练成这个样子算得上天才。”

    裴寄酒用肩膀碰了一下边楚的肩膀,“其实挺像你,都挺自恋的。”

    边楚小声嘀咕,“我那是有理由自恋。”

    桃花枝练得实在是差,差到让人不忍心看的地步,但边楚身为师父,硬着头皮都得上,边楚一路指点桃花枝,他们一路往昆仑去。

    陆微云告诉边楚如何运用御剑之术,边楚第一次踏剑飞行,四人踏在浮雨剑上,穿梭在云层中。

    笑口魔道去昆仑,走的是一道城,而现在姜晋输掉了一道城的名字,所以严格来说是走二明城,然后从澄城过。

    边楚现在也差不多弄懂了一些大的门派的分布,昆仑墟属于西北方向,就在澄城不远处。

    澄城的石墙是青色的,不查身份,也无须登记,就是进城的时候需要交一定的费用,并且并不特别区分人和妖怪。他们决定在澄城停留一晚,明日再走。

    桃花枝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入了人类的城市,看哪里都稀奇。

    澄城的中心有座古老的寺庙,那庙里立着一尊佛像,店小二给他们讲澄城的风俗习惯的时候,大力推荐他们去拜一下。

    “据说特别灵,很多有修为的人都去拜,几位客官没事的话也可以去拜一拜。”

    边楚尝了一口茶水,茶汤中放了生姜和盐,味道比较奇怪,但看裴寄酒面不改色喝下去,边楚便又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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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听得很有劲,“拜佛的话什么都可以求吗?”

    有人应和,店小二更起劲了,“当然可以,姑娘是求姻缘吧,求姻缘很灵的。”

    桃花枝顿时泄气,“我求我能飞黄腾达。”

    “啊,姑娘,那你的愿望可真特别,祝你如愿。”店小二热情地替他们续了杯,丢下一句“有事您喊我一声”便走了。

    裴寄酒将续杯的茶水也全部喝掉。

    边楚忍不住问道:“就那么好喝?”

    裴寄酒正拿着杯子,闻言将杯子放下,“一般。”

    桃花枝热情地问道:“大家要不要去拜佛?我还没有去过寺庙。”

    “明净住的那就叫庙。”边楚提醒她。

    桃花枝“哎呀”一声,“寺庙就像明净住的那样吗,也太简陋了吧,不是说大庙里佛像都是金光闪闪的吗?”

    “那叫镀金身吧,其实我也没见过。”

    桃花枝小声说:“师父,你好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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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楚说道:“难道镀金身很常见?”

    桃花枝和边楚不约而同看向她们之间看书最多懂得最多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裴寄酒。

    裴寄酒眉眼不动,“不常见,我也没见过。”

    桃花枝感叹道:“我们仨其实挺没见识的。”桃花枝将话题抛向陆微云,“老头子…”

    “桃花枝,喊师祖。”

    桃花枝换了个称呼,“师祖,你有见过吗?”

    陆微云半杯茶水都没有喝,抬眸看向桃花枝,“有见过的,净慈寺里镀金身的佛像倒是很多。”

    边楚和裴寄酒净慈寺倒是去过,不过镀金身的佛像倒是没有见过。

    “那你好厉害,所以要不要一起去拜佛?我师父说你为情所苦,要不要拜拜佛,消遣消遣?”

    边楚立刻喝水,假装桃花枝说的为情所苦四个字不是她讲的。

    陆微云摇摇头,“我心无所求,无须再拜。你叫桃花枝?”

    桃花枝点了点头,一张脸笑盈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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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必能飞黄腾达,出人头地。”

    桃花枝喜笑颜开,“谢谢师祖的吉言。”

    难道修真者真的能从面相看出一个人的本质出来,边楚盯着桃花枝的脸看,裴寄酒托着腮看着她,边楚转头就对上裴寄酒的脸。

    裴寄酒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边楚凑近裴寄酒,小声道:“我在看所谓的飞黄腾达的面相是什么样的。”

    裴寄酒轻笑。

    边楚凑得更近了,“你在笑什么?”

    裴寄酒声音更小了,“不要信。”

    边楚从裴寄酒的眉毛看向下颌,忽然感叹道:“所有见过你的人一定很喜欢你。”

    裴寄酒问道:“为何这样说?”

    边楚往后退,坐直了身体,没有回答,裴寄酒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了。

    与边楚说得正相反,不仅没有一个人喜欢她,反而都想着如何处理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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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枝仍旧嚷道:“真的没人想同我一起去拜大佛吗?”

    边楚站起身来,“我陪你去。”

    桃花枝和边楚一走,裴寄酒和陆微云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各自回各自的房间。

    边楚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裴寄酒听着外面的动静,自己的房间就被敲响了。

    裴寄酒去开了门,边楚站在门外。

    “要不要去放湖灯?虽然不是节庆,但好歹来了,去放一下吧,感觉很有意思。”

    裴寄酒还未开口,就被边楚一把子拉住,“走啦。”

    裴寄酒拒绝的话没有说出来,就已经随着边楚走出了客栈。

    寺庙附近有一条大湖,湖边有卖湖灯的小摊子,也有放湖灯的人。河灯飘在湖面上,如同盛开在湖面上的一朵朵花。

    边楚随便买了两盏湖灯,递了一盏给裴寄酒。

    “桃花枝不放吗?”裴寄酒举着湖灯,制作的这么劣质,肯定什么都求不到。

    边楚笑着看她,“看不出你还挺关心桃花枝的,桃花枝逛完大佛觉得无聊,早就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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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裴寄酒倒是没太注意,光注意边楚房间的动静去了。

    两盏湖灯顺着水流往前流,和其他人放着的灯汇集在一起。

    边楚忽然开口说道:“其实我不信这些。”

    裴寄酒安静地注视着她。

    边楚说道:“小酒,以后我会很喜欢你,所以不要太在意以前别人不太喜欢你。别人不喜欢你,无所谓的,你也不要去喜欢不喜欢你的人。”

    真敏锐。

    裴寄酒看向湖面上的灯,问道:“那你能有多喜欢我?”

    一时将边楚问住了。

    “很喜欢?”

    裴寄酒一字一字地讲,“要最喜欢。”

    像是小孩子一样,边楚却很喜欢,抓住裴寄酒的胳膊,轻易许下承诺,“好啊,最喜欢。”

    昆仑墟2

    浑沌门建派时,经人指点浑沌遇水而生

    裴寄酒从喝茶开始就郁闷的心情好了一点,边楚好像发现了这一点,抓住裴寄酒的胳膊,小声抱怨,“你真是个小孩子。”

    裴寄酒仍旧板着脸,“二师姐,不成熟的人是你。”

    边楚还能怎么办,只能纵容,“好啊,是我不成熟。”

    裴寄酒才满意。

    二人站在湖畔,安静地望着湖里的水灯,那灯先是如散漫星光,散在黑暗河面上,后来聚集在一起,一同往更远的地方缓缓流去。

    好一会儿边楚才开口问道:“小酒,你说我有没有办法救陆前辈?”

    裴寄酒立刻就回道:“我不知道。”

    水灯的光渗在水面上,边楚温柔地注视着那些水灯,应了一声“嗯”。

    裴寄酒心里立刻烦躁起来,“陆微云怎么都要死的。”

    边楚伸出手来搭在裴寄酒的肩膀上,“至少不能死就不要死,好死不如赖活着。”边楚歪着头看着裴寄酒,裴寄酒小声嘟囔,“你刚刚还说最喜欢我,现在就管陆微云的事情。”

    边楚笑得牙齿露出来,“这关喜不喜欢什么事。”

    “你是不是先讨好我,然后再问我问题?”

    边楚顿了一下,捏了一下裴寄酒的脖颈,犹如捏一只猫,一只令人爱怜的宠物,“你想太多了,下次我先问,再说喜欢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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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太好,我已经知道你的套路。”

    边楚将手拿下来,却被裴寄酒抓住了手指,裴寄酒试探性地握了一下边楚的手指,然后手指慢慢往上滑动,接着抓住了边楚整只手。

    边楚的手指柔软,但是手心里都是茧,她练剑练得太勤,裴寄酒像是抓住猎物一样紧紧地抓住了边楚的手。

    边楚任裴寄酒玩她的手,并不做声。

    “二师姐,你要救陆微云,不如去求善慧,你不要想着将修为再传给陆微云,那样做陆微云死得更快。”像是猜到边楚在想什么,裴寄酒淡淡说道,如果不提她还抓着边楚的手的话,语气也够冷静的。

    边楚想要将手抽出来,但是裴寄酒却抓得极紧,既然这样,边楚也不再往回抽。

    裴寄酒最不喜欢和人黏黏糊糊沾在一起,边楚这个人太黏糊了,她跟她待久了,倒是染上了这个坏毛病。

    裴寄酒玩着边楚的手指,忽然说道:“二师姐,你要不要去浑沌门看一下?”

    浑沌门?

    边楚对裴寄酒的过去多少有一点了解,迟疑地问道:“不远吗?”

    裴寄酒轻声说道:“很近,我们抄近路走。”

    地图上,浑沌门距离澄城是隔着山脉平原丘陵,地图上的一小段实际上会非常远,但是裴寄酒说能抄近路。边楚以为裴寄酒是要澄城耽误一两天,谁知道裴寄酒连夜就说走。

    城里点灯,虽然昏暗但是可以视目,出了城,月光下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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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剑飞行不久,她们就停在了一处平缓的丘陵面前,裴寄酒似乎在打量地方,边楚提议要不要点灯,裴寄酒摇头拒绝了,裴寄酒很快就认出了地形,牵着边楚的手往里走。

    她们往更深处走去,路极弯曲,两旁的树木极茂密,遮住了夜空,只能从树木的缝隙中看到一条狭窄的天空。

    今夜的月光极亮,万物皆有影子,影子盖着影子,变成深浅不一的黑色。

    裴寄酒终于停下来,她们面前出现了光,那是村落里发出的光,那光游荡在半空中,那是灯笼点着的亮光,四周仍旧是暗的,但是好歹看得清了

    裴寄酒松开了边楚的手,示意边楚跟上来,“二师姐,从这里走会比较快。”

    边楚一踏进村子,两边的房子就变得清晰可见,一栋一栋的房子密密麻麻挨在一起,青色的瓦、白色的墙和红色的大门,那房子一间挨着一间,有的人家还带着院子,院墙并不高,可以看到里面栽种的月季树,上面还开着红色的花。飞檐上挂着红色的灯笼,照亮了整个村子,也照亮了裴寄酒和边楚走的路。

    村子里极近,大概是夜深了,人都睡去了。

    她们两个安静地往里走,脚下偶尔踩到枯枝,发出细小的声音,愈发显得村子里更静了。

    边楚虽然不怕鬼,但偶尔也希望能在大白天赶赶路。

    边楚将手搭在裴寄酒身上,小声道:“僵尸赶路。”说出口自己就笑起来。

    裴寄酒没有悟出边楚的笑点,“这里没有僵尸。”

    边楚解释:“我是说僵尸一般晚上就这样一个搭着一个赶路。”她看僵尸片看得多,手臂伸长蹦蹦跳跳就能联想到僵尸,简直就是条件反射。

    裴寄酒不懂,“你是要养僵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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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楚飞快摇头,她还是挺怕僵尸的,尤其是那种突然睁开眼睛吸干你的血的僵尸。

    不知道是不是走夜路的时候不能说恐怖片,边楚刚说完僵尸,就立刻察觉到有动静,转身看去,就看到有户大门被推开了,然后一个老爷爷牵着小孩走了出来。

    那孩子面色呆滞,老爷爷也是迷茫神色。

    老爷爷牵着小孩出了院子,径直往前走,陆续有人家的大门开了,都是些老人出来,他们有的待在院子里,有的则往前走。

    有个穿着京剧戏服的男子推开门出来,扭着身对身后的人说话,那声音飘在空中,带着点不真实,“布料用得实在太差了……”

    边楚意识到不对劲,裴寄酒却摇头示意她不要问,两人仍旧往前走,直走到快要到尽头的地方,竟然有一家人家升起了炊烟。

    那是一家卖早点的铺子,油锅里炸着用面粉做成的油饼,那油饼热气腾腾,带着香味。

    那带着小孩的老爷爷以及其他老人居然都是坐在这里吃早餐。

    忽然有一青年人走了进去,请店老板给他做一个油饼,这家店的油饼发得极大,店主是位年轻的女性,做事利索,立刻伸手就从油锅里捞出了一张油饼出来。

    用手从油锅里……

    边楚拍了一下裴寄酒的肩膀,示意她去看。

    但所有吃早点买早点的人似乎都没有发现不对,那青年人掏出钱来,那店主接过了钱币,看了片刻,开口说道:“客官,钱币不对啊,这个钱币是开元的,现在谁还会用开元的钱币,不都是建中的钱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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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大为迷惑,“这为何用不了,现在不是开元年间吗?”

    店主解释道:“客官,现在是建中年间,怎么能用开元的钱币。”

    “建中?什么建中?”

    店主刚一说出具体时间,青年就崩溃大叫起来,“怎么会是一百年后?”

    吃早点的人依然安静地在吃。

    青年哭得那么伤心,顾不上手上渐渐冷掉的油饼。

    就算裴寄酒不说,边楚也已经知道这个村子不对劲了。

    店主却伸手招呼边楚,“要不要来吃早餐?”

    挂着灯笼趁着月光吃早点,边楚摇摇头,但是店主却依然热情,“吃点东西好上路。”

    这样说感觉蛮不吉利的。

    边楚并不是特别封建的人,只是有时候觉得说话触霉头不好,多少要避讳一点,裴寄酒拢住边楚,让边楚离自己近一点,对着店主说道:“阿笙姐,下次我们来吃,吃你最拿手的揪面片,我喜欢吃辣,你得多放辣。”

    语气特别熟稔,边楚略微侧头,裴寄酒说话的时候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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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称作阿笙姐的店主点了点头,“下次和你母亲一起来吧。”

    裴寄酒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

    但是裴寄酒的母亲早就死了。

    离开早餐铺,不过十几分钟她们就走出了村子,一出村,月光落下,再往后看,村落如坠在月中,像是一团雾气藏在雾中。

    边楚此刻才问:“他们都死了吗?”

    裴寄酒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是啊,都死了。”

    “那你很喜欢吃面片?”边楚总觉得裴寄酒喜欢吃这个很违和。

    裴寄酒直言道:“我不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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