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陆佑廷微皱剑眉,看向苏晚晚,眼神饱含深情:“晚晚,你我日后可以长厢厮守了,你不喜欢吗?”

    “你不用担心王妃,她久病卧床,不会为难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晚晚打了个寒颤。

    如果没有被人真心实意地呵护过,她可能会沉溺在这种流于表面的爱慕温柔里。

    可是萧彬早就用实际行动教会她,真心爱慕是什么样子。

    苏南打断陆佑廷:“苏家女不会做妾,还请荣王殿下死了这份心,晚晚不会嫁给你做侧妃的。”

    陆佑廷微微一笑,“初嫁由父,再嫁由已,苏老爷,你做不了晚晚的主。”

    话音刚落,有人来报:“荣王妃来了。”

    不多时,一顶软轿抬到堂前。

    瘦得脸上没什么肉的荣王的刘怡萱扶着丫鬟的手出了软轿。

    她微微喘气,目光扫过堂上众人,最后落在苏晚晚脸上。

    陆佑廷脸色一点点冷下来,声音温凉:“王妃还病着,怎么出门了?”

    刘怡萱冲苏晚晚点头:“苏夫人,妾身今天是来为你辟谣的。”

    “坊间关于你和我家王爷的私通传闻不实。妾身怀孕后不久,王爷骑马摔伤,在家卧床半年。直到你出嫁,都没曾出得了王府,如何与苏夫人私通怀孕?”

    苏晚晚微微欠身向她致谢:“多谢王妃站出来为妾身澄清谣言。”

    实在太意外了。

    刘怡萱刚成为荣王妃的时候,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连看她的眼神都毫不避讳,像淬了毒的刀子。

    那年二月的张皇后寿宴,她直接把一碗热汤泼在苏晚晚身上,语气嚣张地骂她:“惯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苏晚晚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脸面。

    素来乖顺安静的她,做了人生第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她直接上前把刘怡萱的脸摁进案上煨着火的清炖肥鸭汤里。

    张皇后气得火冒三丈,勒令她抄写宫规百遍,禁足三月,否则逐出皇宫。

    刘怡萱被烫伤脸,闭门养伤,后来没多久她母亲病故,就躲在家里守孝,好几年不曾出门。

    十四岁的苏晚晚,冲动莽撞,最后落人口实。

    二十一岁的她,已经懂得收敛锋芒,宁静致远。

    本与她水火不容的刘怡萱,现如今却站出来澄清谣言,维持她的声誉,真是够讽刺。

    刘怡萱轻轻摆手:“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若是苏夫人肯屈就,早就嫁入王府做了侧妃,又何须嫁到魏国公府去受这等搓磨?”

    她以前曾经嫉妒疯了苏晚晚,可后来发现,苏晚晚早就放下了陆佑廷。

    倒是陆佑廷对她一直念念不忘不肯放手。

    既然苏晚晚不肯嫁入王府做侧妃,她当然要成全。

    徐鹏举没想到荣王妃会跳出来扫兴,语气带着气急败坏:“苏氏,如今你偷人的名声已经烂大街,荣王愿替你遮掩,你倒不知好歹!好,我倒要看看,日后谁还敢娶你?!”

    苏晚晚云淡风轻地说:“妾身本就不打算再嫁,徐世子多虑了。”

    徐鹏举被她噎住,一时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现在外头人都在议论魏国公府为了霸占守寡儿媳的嫁妆,诬陷儿媳偷人,他这个世子出去应酬都被人看低一等。

    事情争执到现在,徐家没落到一分好,反倒丢了脸面。

    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无论如何,苏氏你得把我们徐家当年的聘礼还回来!”到这个地步,徐鹏举索性恶人做到底。

    苏南正要说话,又有人来了。

    来的是宁寿宫的掌事太监何喜,还有掌管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指挥使顾昉。

    顾昉是顾子钰的叔祖父,掌管北镇抚司多年,一直在查大案要案。

    经他手家破人亡的人家大有人在,被称作“黑面阎罗”。

    徐城璧见到顾昉到来,腿有些发软。

    徐鹏举更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顾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凛然:“太皇太后听闻苏夫人深陷舆论漩涡,特下懿旨,命北镇抚司查办此案。”

    第38章

    新婚夜,可有元帕?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找椅子坐下:“如果今天查不清,还得请魏国公与世子爷跟本官去诏狱坐坐。”

    徐城璧和徐鹏举脸色瞬间惨白。

    诏狱啊。

    进去了可未必能活着出来。

    他们当即点头如捣蒜:“大人尽管查案,我们全力配合!”

    顾昉单刀直入:“苏晚晚与徐鹏安新婚夜,可有元帕?”

    所谓元帕,就是新娘子新婚夜落红的帕子。

    苏晚晚与徐鹏安并未有过肌肤之亲,却有元帕。

    还是徐鹏安割破自已的手肘,亲自把鲜血染到帕子上的。7202

    韩秀芬过来回话:“有元帕。”

    忙命人去拿过来。

    这些日子她也想明白了,苏晚晚若是名声被毁,徐鹏安的绿帽子就坐实了。

    她还是不忍心儿子落个死后被人嘲笑的下场。

    顾昉也不废话:“也就是说,苏晚晚嫁到徐家时,还是处子之身,与徐鹏安圆过房?”

    韩秀芬硬着头皮答复:“是。”

    新婚第二天一大早认亲时,徐鹏安还对苏晚晚关照有加,夫妻恩爱。

    所以三年来,她从未怀疑过苏晚晚的清白。

    如果不是为了贪图苏晚晚的嫁妆,如果不是想把如日中天的徐鹏举拉下水,她不会任由徐鹏举和徐城璧指责苏晚晚与人通奸。

    顾昉顿了顿:“也就是说,徐家指证苏晚晚与人通奸的证据,只有徐鹏安那封信?”

    “是。”徐城璧为难地回答。

    “苏晚晚是弘化二十一年二月离京,顾子钰弘化二十二年才从边疆返回京城,两人并无交集,那封信所言不实。”

    顾昉挥手,有人用托盘奉上一封信:“本官这里还有徐鹏安的另一封信,还请魏国公过目,辨认真伪。”

    徐城璧看过信件后,脸色煞白,惭愧地看向苏晚晚:“好儿媳,是为父错怪你了。”

    徐鹏举脸色大变。

    连荣王陆佑廷脸色都沉下来。

    顾昉让人把信件大声朗读出来。

    “晚晚吾妻,见字如晤。听闻你怀上吾骨肉,吾欣喜万分,只愿早日凯旋,看望汝母子……前日有人挑拨顾子钰……后才知是场乌龙,悔之莫及……”

    与徐鹏举拿出的那封信是同样的字迹,同样的信纸,内容却截然相反。

    徐鹏举拿过信件翻来覆去地看,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昉没理会他,直接让人带上人证邓忠。

    邓忠看到两封截然不同的信,也慌得身子发软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讨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先前那封信是我家大公子喝醉后写的信,一直没有寄出去,后来落到小人手里……小人就想着从世子爷这里卖个好,挣点赏钱花花……后边这封信,才是大公子写好寄出去的信……”

    大梁的驿站体系健全,天南地北都能涵盖,徐鹏安的家书是靠驿站传递的。

    只是苏晚晚从未收到过他的家书。

    关键证人反水,苏晚晚的清白水落石出。

    顾昉面不改色:“魏国公爷,此事,是你自已给个交待,还是本官请你去诏狱再聊聊?”

    徐城璧吓得冷汗浸湿后背:“多谢大人查明此案,本公和犬子都是受了这刁奴的蒙蔽,倒让晚晚受尽委屈,我父子二人将会负荆请罪,还晚晚一个清白!”

    顾昉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

    徐城璧连忙补充:“晚晚的嫁妆一分不少地让她带走,我们徐家实在亏欠她太多。”

    顾昉脸色淡淡地看向荣王陆佑廷:“王爷可有异议?”

    陆佑廷轻轻抿着唇,脸色寡淡至极,只是看了苏晚晚一眼:“并无异议。”

    顾昉拱拱手,“那还请王爷当众辟谣,莫让苏夫人再蒙受谣言冤屈。”

    荣王沉默良久,最后只是很不情愿地说了两个字:“自然。”

    荣王妃刘怡萱虚弱地感叹:“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苏夫人这名声,结结实实让你们毁掉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太监何喜笑了笑,老脸上的褶子就像菊花盛开:“太皇太后就是担心苏夫人被谣言困扰,特命咱家来传懿旨。”

    他终于站直腰板,清清嗓子,又笑眯眯看向苏晚晚,“太皇太后说了,苏夫人腿脚不便,不必行礼,坐着听旨即可。”

    “太皇太后懿旨……任苏南之女苏晚晚为尚宝司掌宝,即日起赴任……”

    众人还是一头雾水,苏晚晚和荣王妃刘怡萱倒先反应过来。

    陆佑廷的瞳孔则微微震了震。

    刘怡萱喃喃道:“尚宝司可是负责掌管宫中宝玺、符契,六局二十司中最紧要所在。掌宝可是正八品的女官,苏夫人,您可真是深得太皇太后信任呐。”

    苏晚晚却蹙眉:“晚晚腿伤未愈,无法担任此重任,还请何总管禀告太皇太后。”

    何喜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只是挥挥手,让人上前推苏晚晚的轮椅:“苏夫人,若要推辞,还请进宫面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

    苏南站起身想要阻拦,却被何喜带来的人拦住。

    他气得沉下脸:“何总管,小女不肯进宫,你岂可强迫?!”

    何喜也冷脸道:“胆敢阻挠太皇太后懿旨,苏老爷真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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