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的打骂对于齐秉文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桌上的手机滋滋震动，颜筱拿起来一看，却是明祁发来的信息：“颜筱，过两天放假，我打算回国，你是不是也准备回去了？不如正好我们一起买机票？”
齐秉文探头一看，立刻激动道：“你看！你看！我说什么！”
颜筱按灭了屏幕，“我下次一定买个防窥屏。”
“啧，老板，我是男人，我还不了解男人嘛？那小子肯定对你有意思。”齐秉文开始装腔拿调。
方面便泡开了，颜筱把塑料叉子掰开，搅拌几下，拿到餐桌上就开动了。
齐秉文这才发现他还没放调料包，拿起热水壶一看，沉甸甸的，颜筱帮他重新装了一壶水。
他又急匆匆坐在颜筱对面，问她：“你打算怎么回他？你真打算跟他一起坐飞机回去啊？”
颜筱不答。
桌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她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我跟你说啊……”
“吃你的面吧，下午的飞机你还赶不赶了？”
颜筱一记眼刀飞过去，齐秉文丝毫不惧，还在絮絮叨叨。
“我打算在店里后院开辟一间画室，你记得跟之后谈好的设计师说一声，要那种可以透视的窗户，外面客人能看到的。还有，你在里面当人体模特。”
齐秉文瞪大眼睛道：“我以前没钱上徐老师的课才出卖身体的，现在你还想我出卖肉体帮你揽客？你吸血鬼啊？”
颜筱微微一笑，齐秉文一下就闭了嘴。
送走齐秉文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伦敦的夜晚总有一股阴冷的寒意。
她这才想起回明祁的消息。
明祁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半小时之前：“我邻居家的布偶生了一窝小猫，给了我两只，但我家里人猫毛过敏，没法养。我听说你有在咖啡店里养猫的打算，不如我把这两只给你送过去，他们很乖。”
后面就是几张小猫的照片。
是很可爱，品种似乎也很纯，蓝色的眼眸分外清澈，倒省去了买猫的一笔开销。
颜筱略微思索过后，便答应了他：“好啊，谢谢。”
她没跟他说过她开了一间咖啡店，只跟思雪提了一嘴，也没说得这么详细，想必是她问的齐秉文才知道的。
明祁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咖啡店的地址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还是我去你家里拿吧，不用太麻烦你了。”颜筱想着，这样省事点，也不需要太麻烦对方。
她随意走进一家拉面馆，坐在靠窗的单人高脚座上，等服务员把拉面送上来时，她扎起头发准备用餐。
不料皮筋从口袋里滑出来了，掉在地上。
她起身把椅子推后，凳脚划出滋啦啦的声响，她尚未弯腰，皮筋却被人先一步捡起。
“谢谢。”刚道完谢，颜筱抬头却看到是明祁。
他穿着拉面馆的员工服，高挑的个子比坐在高脚凳上的颜筱还高，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碎发乌黑，伸到她面前的掌心里是一根用到微微褪色的桃子皮筋。
颜筱有一瞬间愣住了，从他手里拿走皮筋时又道了声谢。
“不客气。我从你刚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还跟你喊了声欢迎光临，没想到你没认出我。”他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没看到。”
颜筱尬笑几声，氛围有些沉默，她又道：“你在这里兼职？”
“算是吧，这家店是我家里人开的，为了以后移民用，我得空就会过来帮忙。”
颜筱点点头，她也无话了，但对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既然要去我家里拿猫的话，”明祁顿了顿，笑了一声，“那我们一起回越州？这样更不用麻烦我了。”
他单手靠在窗前桌沿边，白色员工服整洁挺阔，明祁看着她。
颜筱移开了视线，思忖之间便答应他了，毕竟白拿了人家两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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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我回来了，这段时间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实在抱歉。
第52章
51.
拿捏分寸
颜筱和明祁落地机场之后，两人交换了家里地址，刚一出关，明祁问她要不要一起打车回家。
“不用了，我哥来接我。”
“你还有哥哥？”明祁有点惊讶。哽茤?纹綪连係??群??弎4灵三
颜筱笑道：“怎么？思雪没告诉过你？”
明祁见她笑了，似乎明白她话里的意有所指，知道他会问郑思雪一些关于她的问题，他倒有些尴尬了。
不过，她确实没跟思雪提过林若贤，偶尔说过一嘴，关于她家里人，郑思雪应该最了解的她妹妹颜彤。
“明祁，以后别去问思雪关于我的事了，你应该知道思雪喜欢你。”
颜筱推着行李车在机场B5出口停下，她一般都在这个地方等林若贤来接她。
“抱歉，我不会再问了。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委婉，只是后面那句话语调拉长，似乎在等对方接问他：“你喜欢谁啊？”
但颜筱没有出声，正低头看着手机。
“颜筱。”
一道成熟的男声传到他们耳边，机场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这道身影同样也很成熟，连步伐都稳健，西装革履，黑发梳得板正，一派精英男士的姿态。
颜筱抬头：“哥哥。”
“恭喜学成归国。”林若贤与刚入机场时的脸色大不相同，弯了弯唇角。
他自然地把她手里的电脑包拿到自己手里，抬臂摸了摸她的脑后头发，语气是平时不常有的温柔：“欢迎回家。”
“谢谢。”
颜筱见林若贤的视线落到了明祁身上，道：“哥哥，他是我大学同学，也是越州人，刚好放假，就一起回来了。”
“您好，我叫明祁。”明祁的语气很是尊敬，对林若贤礼貌一笑。
林若贤仍旧笑着，但眼神恢复如常。
“林总，一会儿十点约了春天百货的总经理在公司会谈。”跟在林若贤身后的秘书适时提醒了一句，并上前接过颜筱的行李车，推着把手。
“谢谢敏慧姐。”颜筱小声说了句。
“您客气了。”秘书徐敏慧回以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她跟了林总五六年，但颜筱依旧对她十分尊重有礼，丝毫没有把她当做下属。
颜筱和明祁道了别，便出了机场门。
明祁自然也挥手道别，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他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颜筱的哥哥姓林？
颜筱走到林若贤的商务车旁边，驾驶座就下来一个体宽面厚的中年男人，他剃了两鬓的头发，显得年轻些，但看面貌约莫在五十岁上下，身上是一件寻常T恤，但下身的墨绿休闲裤有些发白了。
他看到颜筱出来了，喜笑颜开，眼角绽开了几道褶子。
“阿筱，你回来了。”
这个中年男人叫颜斌华，是颜斌朝的哥哥，前些年他们父亲去世之后，颜斌华就找上了自家弟弟，现在在公司给林若贤和颜斌朝开车。
“这么久没回家，给大伯好好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他亲切道。
颜筱都成年这么久了，哪还会再长高。
见他帮自己把行李箱抬进后备箱，颜筱道：“谢谢大伯。”
“嗳，快坐进去吧。”
颜筱和林若贤坐在后座，颜斌华和徐敏慧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座，一路上，颜斌华显得十分高兴，拉着颜筱说这说那，显得格外亲切熟稔。
“阿筱，你爸见你回家一定高兴坏了，以后不再出去念书了吧？还是回家好啊，毕竟家人都在国内嘛，有个照应。记得你小时候啊大伯带你去爷爷家玩，你还记得吧？那块儿有片溪水，你呀小时候可淘气了，最喜欢在那儿玩水，我带你去游泳的时候你妈还不放心呢……”
颜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怎么说话，笑着回应自家大伯几句。
林若贤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下了机场高速，颜斌华还在自顾自地侃侃而谈。
徐敏慧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林若贤，她轻抚鼻梁上的眼镜，开口打断了颜斌华的话，对他客气地笑道：“华哥，我们先回公司，之后您再送颜筱小姐回家，林总的事比较重要。”
“噢，嗳嗳，好好。”颜斌华连忙回应，之后不再说话了。
车里恢复了安静，林若贤依旧面不改色。
但颜筱敏锐地感觉了林若贤的气场有些不对，她猜想应该是大伯的话太多了，惹得他不高兴。
大伯也是，还提到了她母亲，说话也不分场合。
说起母亲，颜筱看向窗外，妈妈的忌日快到了。
颜斌华其实没什么坏心眼，自小就疼颜筱，只是面对林若贤一家时身份尴尬，好不容易亲侄女回来了，终于有近乎的人了，也觉心里有点底气。
儿时家里穷，全部积蓄都给弟弟颜斌朝读书去了，他从小跟父母务农，没什么文化，娶了同村的媳妇，生了个儿子，一直住在越州乡下祖屋里。眼见儿子一天天大了，为了他的前途考虑，还是搬来了城里找弟弟谋一条生路。
“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同学，以前没见过，是最近认识的吗？”良久，林若贤开口了。
颜筱扭头望向他，点了点头。
林若贤又问：“他好像在追你？”
颜筱摇摇头，道：“没有，我不喜欢他。”
林若贤状似无意地笑了笑：“是么？我以为他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颜筱明白林若贤话里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对俞西亭还念念不忘吗？
她和俞西亭……
南辕北辙，大概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她的眉宇放松下来，想撇开这个话题，便对林若贤俏着眉眼笑道：“像哥哥这样的就很好。”
她和林若贤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生疏，这些年他作为一个兄长不可谓是不称职，对颜筱是尽心尽力的好。
林姣瑜和林若贤都对她很好，没有寻常继母继兄的刻薄和自私，是把她当做家人对待的。
颜筱自然记在心里，同样，她也把林姣瑜和林若贤当成亲人，更何况还有颜彤这个妹妹。
林若贤看着她，没有平时对她的笑意，但身未动，只是看着她。
颜斌华笑呵呵的，“对嘛，找男朋友就要找像你哥哥这样的，认真，能干，是干大事业的男人，阿筱你可不能找些小门小户的啊。”
“知道了大伯。”
那双隐在暗处的大手，握着拳，紧了松，松了紧，几番反复，不知如何拿捏分寸。
第53章
52.
多心
“不行！瞎胡闹什么！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是吧？要飞了是吧！颜筱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待在家里，不，明天跟我去公司上班，好好学习公司的业务。”
一楼大厅传来颜斌朝震怒的声音，浑厚如钟，布满整个厅室。
“好了斌朝，有什么事好好说，非要这么大声干嘛。”林姣瑜那温温柔柔的声音正好把颜斌朝的声音中和掉了。
她见颜筱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不惊也不怕，但也没有反驳颜斌朝，林姣瑜便看出了她的倔强。
“爸爸，我实话跟您说，公司的业务我学不会，也不想学，现在我有自己的事业，希望您能尊重和支持我的想法。”
颜斌朝听到这话，刚要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到了茶几上。
“你那是什么事业？一些小打小闹的东西，是你该学的吗？也不怕丢了我的脸！”
颜筱垫在大腿下的手渐渐抓住了布艺沙发的边沿，她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说辞，好不容易有勇气开口了，不能就这么退缩了。
她强忍着心里的泪水，坚决不让它浮于眼眶。
“爸爸，我不喜欢你强压给我的东西，它也不属于我，我做得不开心，我对于公司来说也没多大的助益，还不如让我去做我喜欢的事。现在我开的店也在盈利，总得实践得真知，何尝不是一种挑战？我还年轻，没什么经验，等我做成了这件事，也算是有了社会经验，再去公司学习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番话言辞恳切，进退有余，倒是缓和了几分颜斌朝的情绪。
只是他还是轻哼了一声：“当初要你学正经的专业你不学，偏要去搞什么艺术，还撺掇你哥哥，让你哥哥替你背锅！”
说到这个，颜筱没有反驳，默认了父亲的话。
林姣瑜适时说道：“他们是兄妹，你又这么强硬地说要断掉她的经济来源，她不找她哥帮她谁帮她？你也真是的，女孩子学艺术多好啊，又有气质又有学识，说出去都不与众不同，家里有若贤就够了，何必筱筱一个女孩子去打拼？”
颜斌朝瞥了林姣瑜一眼，没说多话，又重新端起了茶杯，生硬问道：“你想出去做生意，做几年？”
“五年。”
“你……”
“爸爸，我又不是不回来，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在越州的。再说了，妈妈去世之前，也跟我说过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搬出了母亲，颜斌朝的气基本消了大半。
“三年，三年之后就回来，好好跟你哥哥学着做事。”
颜筱敛了眉眼，应了声好。
不管是几年，只要她出去了，一切都好说。
她看着茶几上出现的大圆白点，透亮刺眼，是头顶水晶吊灯映射出来的光。这个家，是她的家，是把她从小培养到大的家，是她无法割舍的家。
但在她内心深处，始终埋着一丝芥蒂和隔阂。
她始终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
夜晚，颜筱伏案，刚写完今天的日记，房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渐朝她走来，桌上的影子越来越大，来者的脚步轻缓，几乎无声。
她合上日记本，她以为是林姣瑜，没想到是林若贤。他甚少进过她房间。
“哥哥，这么晚还不睡？”
“听说你和爸吵了一架。”
颜筱笑了笑：“爸爸的性格，我早就预想到了。我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听他大声点说话就会哭的小女孩了，他还是答应放我出去了。”
“为什么要去滇南？”
颜筱一愣，没预想林若贤会问这个问题。
“待在越州不好吗？在越州你也同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林若贤坐在书桌旁的小沙发上，离她并不远，只有一臂距离，只不过颜筱是侧对着他坐在书桌前。
“还是说，滇南有什么人是你非去见不可的？”
颜筱微睁眼眸，笑出声，手腕托着下巴，转过来看林若贤。“哥，你想到哪去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几年前我去过一次洱海，那里风景很好，让人很舒服，我只是觉得在海边小酌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所以就决定在那里开间小店。”
她神色很认真，没有在说假话。
“听说你在那边有个好朋友，姓齐，你找他合伙开的？”
颜筱一噎，干巴巴道：“哥，你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啊？”
林若贤笑笑不答。
颜筱便跟他解释了一遍，她跟齐秉文是什么关系，他跟她之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火花的。
“哥，你倒是对我的感情很关心嘛，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自己的感情？妈妈可是为你的事情急死了。”
颜筱摊开一个色彩本，拿彩色铅笔慢慢上色，铅芯碰到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声响。
“你是我妹妹，对于你的事情，我总是会格外上心些。”
颜筱听了心里涌现出暖意，她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属于这个家的，家里的亲人才是她的后盾，她又为了上午在客厅反驳了父亲一事而心存了些许愧疚，父亲说到底也想为她好。
就算他想她接手家里的生意，和林若贤一分高下，但仍旧还是顺了她的意，放她离去。
颜筱低着头涂色，额前发丝有几根散落下来，遮在她眼睛上方。
这两年她都没有剪头发，如今长发及腰，比以往任何一段时期都要长，像墨色瀑布似的散在背后，又做了微卷，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伸向她的脸庞，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耳朵。
陌生而浓烈的气息袭来，连带着她耳朵都感受到了那只手的热意。
几乎是一瞬间，颜筱仰起头，撞进了林若贤的瞳孔里。
那是一双微凉且深邃，透着深深幽暗的眼眸，葳蕤灯火下，他眼神朦胧，黑夜就如同一层灯罩，盖住了他眼里层层光芒，也遮住了许多情绪。
颜筱第一次这么仔细且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眼睛，她本想叫一声哥哥，但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没有发出声音。
他帮她捋完了头发，手指还在她耳后停留了几秒，这几秒很短，可对于林若贤来说，却很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晚上她只穿了睡衣，因为很快要上床睡觉了，所以连内衣都没穿。
他同样也穿着睡衣，深蓝丝绸质地的纯色睡衣，整个人神秘，似与黑夜融为一体。
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就是从他脖颈之间散发的，他仍保持着腰身半弯的状态。
晚风从桌前小窗吹进来，吹起了她的头发，也吹动了她胸前的衣襟。
似白玉的前胸连着细腻透光的脖颈，她攥了攥衣襟，也站起了身，说道：“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林若贤直起了腰，眼皮半遮，似有若无应了声：“嗯。”
临出门前，他道：“往后遇到了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
他说的是“告诉我”，不是“告诉家里”。
颜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为什么要对林若贤这样一句家人本该说的话而多了别的想法。
第54章
53.
东鹤
“筱姐，今晚这附近有篝火表演，你去看吗？”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今天客人少，你就提前下班吧。”
小圆是本地人，调制咖啡很有一手，融入当地口味，很受欢迎，而且也很会做甜品。听说她还是齐秉文从别的店撬来的。
她欢喜地应了一声，收拾好桌面，便换下衣服离开了。
店门口仿照复古老式的电视机，播报着：“根据气象台预测，我国西南地区受冷空气影响，明日依旧多雨，预计气温下降五度左右，请各位市民出行注意防护……”
“你干嘛去？”颜筱叫住齐秉文。
齐秉文指了指门外：“我也去看表演。”
“你不许去。”
齐秉文翻着白眼：“凭什么？”
“关店的活儿我一个人做不来。”
“那你倒是装大方，让人家提前下班，把什么脏活累活都推到我身上。”
“让让人家小姑娘怎么了，人家潜意思你听不懂啊？”
齐秉文上下嘴唇轻碰，声若细蚊，不用听都知道在吐槽她。
颜筱在整理每一张桌上的餐巾和花束，这是按照她的审美装饰过的。米白蕾丝布盖住整体木质桌板，装着不同类型花束的瓷釉也是雅致秀丽，青白芙蓉或是淡粉牡丹点缀，与白蕾丝相得益彰，清雅俏丽，让人看着舒心。
门口悬挂的雪雾蓝青瓷洋桔梗风铃响动几声，打破了店里的静谧。￥Q?浭薪?4???三肆??弎
“不好意思，我们店打烊了……”
颜筱边说边抬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突然一眨不眨，愣愣地盯着门口的男人，有那么几分失神。
推开店门的男人冒着细雨前来，他的随行者替他撑了一把深黑缎面伞，月形伞柄头在雨夜里显现出忽闪忽灭的亮光，原是嵌了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钻石，状如龙头，低调优雅，却不容小觑。
桌上的手机滋滋震动，颜筱拿起来一看，却是明祁发来的信息：“颜筱，过两天放假，我打算回国，你是不是也准备回去了？不如正好我们一起买机票？”
齐秉文探头一看，立刻激动道：“你看！你看！我说什么！”
颜筱按灭了屏幕，“我下次一定买个防窥屏。”
“啧，老板，我是男人，我还不了解男人嘛？那小子肯定对你有意思。”齐秉文开始装腔拿调。
方面便泡开了，颜筱把塑料叉子掰开，搅拌几下，拿到餐桌上就开动了。
齐秉文这才发现他还没放调料包，拿起热水壶一看，沉甸甸的，颜筱帮他重新装了一壶水。
他又急匆匆坐在颜筱对面，问她：“你打算怎么回他？你真打算跟他一起坐飞机回去啊？”
颜筱不答。
桌上的手机屏幕又亮了，她眼疾手快地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我跟你说啊……”
“吃你的面吧，下午的飞机你还赶不赶了？”
颜筱一记眼刀飞过去，齐秉文丝毫不惧，还在絮絮叨叨。
“我打算在店里后院开辟一间画室，你记得跟之后谈好的设计师说一声，要那种可以透视的窗户，外面客人能看到的。还有，你在里面当人体模特。”
齐秉文瞪大眼睛道：“我以前没钱上徐老师的课才出卖身体的，现在你还想我出卖肉体帮你揽客？你吸血鬼啊？”
颜筱微微一笑，齐秉文一下就闭了嘴。
送走齐秉文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伦敦的夜晚总有一股阴冷的寒意。
她这才想起回明祁的消息。
明祁最后一条消息是在半小时之前：“我邻居家的布偶生了一窝小猫，给了我两只，但我家里人猫毛过敏，没法养。我听说你有在咖啡店里养猫的打算，不如我把这两只给你送过去，他们很乖。”
后面就是几张小猫的照片。
是很可爱，品种似乎也很纯，蓝色的眼眸分外清澈，倒省去了买猫的一笔开销。
颜筱略微思索过后，便答应了他：“好啊，谢谢。”
她没跟他说过她开了一间咖啡店，只跟思雪提了一嘴，也没说得这么详细，想必是她问的齐秉文才知道的。
明祁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咖啡店的地址在哪？我给你送过去。”
“还是我去你家里拿吧，不用太麻烦你了。”颜筱想着，这样省事点，也不需要太麻烦对方。
她随意走进一家拉面馆，坐在靠窗的单人高脚座上，等服务员把拉面送上来时，她扎起头发准备用餐。
不料皮筋从口袋里滑出来了，掉在地上。
她起身把椅子推后，凳脚划出滋啦啦的声响，她尚未弯腰，皮筋却被人先一步捡起。
“谢谢。”刚道完谢，颜筱抬头却看到是明祁。
他穿着拉面馆的员工服，高挑的个子比坐在高脚凳上的颜筱还高，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碎发乌黑，伸到她面前的掌心里是一根用到微微褪色的桃子皮筋。
颜筱有一瞬间愣住了，从他手里拿走皮筋时又道了声谢。
“不客气。我从你刚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你了，还跟你喊了声欢迎光临，没想到你没认出我。”他笑着说道。
“不好意思，没看到。”
颜筱尬笑几声，氛围有些沉默，她又道：“你在这里兼职？”
“算是吧，这家店是我家里人开的，为了以后移民用，我得空就会过来帮忙。”
颜筱点点头，她也无话了，但对方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既然要去我家里拿猫的话，”明祁顿了顿，笑了一声，“那我们一起回越州？这样更不用麻烦我了。”
他单手靠在窗前桌沿边，白色员工服整洁挺阔，明祁看着她。
颜筱移开了视线，思忖之间便答应他了，毕竟白拿了人家两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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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大家，我回来了，这段时间确实遇到了一些事情，实在抱歉。
第52章
51.
拿捏分寸
颜筱和明祁落地机场之后，两人交换了家里地址，刚一出关，明祁问她要不要一起打车回家。
“不用了，我哥来接我。”
“你还有哥哥？”明祁有点惊讶。哽茤?纹綪连係??群??弎4灵三
颜筱笑道：“怎么？思雪没告诉过你？”
明祁见她笑了，似乎明白她话里的意有所指，知道他会问郑思雪一些关于她的问题，他倒有些尴尬了。
不过，她确实没跟思雪提过林若贤，偶尔说过一嘴，关于她家里人，郑思雪应该最了解的她妹妹颜彤。
“明祁，以后别去问思雪关于我的事了，你应该知道思雪喜欢你。”
颜筱推着行李车在机场B5出口停下，她一般都在这个地方等林若贤来接她。
“抱歉，我不会再问了。但我有喜欢的人了。”
他这句话说得很委婉，只是后面那句话语调拉长，似乎在等对方接问他：“你喜欢谁啊？”
但颜筱没有出声，正低头看着手机。
“颜筱。”
一道成熟的男声传到他们耳边，机场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的身影，这道身影同样也很成熟，连步伐都稳健，西装革履，黑发梳得板正，一派精英男士的姿态。
颜筱抬头：“哥哥。”
“恭喜学成归国。”林若贤与刚入机场时的脸色大不相同，弯了弯唇角。
他自然地把她手里的电脑包拿到自己手里，抬臂摸了摸她的脑后头发，语气是平时不常有的温柔：“欢迎回家。”
“谢谢。”
颜筱见林若贤的视线落到了明祁身上，道：“哥哥，他是我大学同学，也是越州人，刚好放假，就一起回来了。”
“您好，我叫明祁。”明祁的语气很是尊敬，对林若贤礼貌一笑。
林若贤仍旧笑着，但眼神恢复如常。
“林总，一会儿十点约了春天百货的总经理在公司会谈。”跟在林若贤身后的秘书适时提醒了一句，并上前接过颜筱的行李车，推着把手。
“谢谢敏慧姐。”颜筱小声说了句。
“您客气了。”秘书徐敏慧回以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
她跟了林总五六年，但颜筱依旧对她十分尊重有礼，丝毫没有把她当做下属。
颜筱和明祁道了别，便出了机场门。
明祁自然也挥手道别，只是望着他们的背影，他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颜筱的哥哥姓林？
颜筱走到林若贤的商务车旁边，驾驶座就下来一个体宽面厚的中年男人，他剃了两鬓的头发，显得年轻些，但看面貌约莫在五十岁上下，身上是一件寻常T恤，但下身的墨绿休闲裤有些发白了。
他看到颜筱出来了，喜笑颜开，眼角绽开了几道褶子。
“阿筱，你回来了。”
这个中年男人叫颜斌华，是颜斌朝的哥哥，前些年他们父亲去世之后，颜斌华就找上了自家弟弟，现在在公司给林若贤和颜斌朝开车。
“这么久没回家，给大伯好好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他亲切道。
颜筱都成年这么久了，哪还会再长高。
见他帮自己把行李箱抬进后备箱，颜筱道：“谢谢大伯。”
“嗳，快坐进去吧。”
颜筱和林若贤坐在后座，颜斌华和徐敏慧分别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座，一路上，颜斌华显得十分高兴，拉着颜筱说这说那，显得格外亲切熟稔。
“阿筱，你爸见你回家一定高兴坏了，以后不再出去念书了吧？还是回家好啊，毕竟家人都在国内嘛，有个照应。记得你小时候啊大伯带你去爷爷家玩，你还记得吧？那块儿有片溪水，你呀小时候可淘气了，最喜欢在那儿玩水，我带你去游泳的时候你妈还不放心呢……”
颜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不怎么说话，笑着回应自家大伯几句。
林若贤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下了机场高速，颜斌华还在自顾自地侃侃而谈。
徐敏慧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面无表情的林若贤，她轻抚鼻梁上的眼镜，开口打断了颜斌华的话，对他客气地笑道：“华哥，我们先回公司，之后您再送颜筱小姐回家，林总的事比较重要。”
“噢，嗳嗳，好好。”颜斌华连忙回应，之后不再说话了。
车里恢复了安静，林若贤依旧面不改色。
但颜筱敏锐地感觉了林若贤的气场有些不对，她猜想应该是大伯的话太多了，惹得他不高兴。
大伯也是，还提到了她母亲，说话也不分场合。
说起母亲，颜筱看向窗外，妈妈的忌日快到了。
颜斌华其实没什么坏心眼，自小就疼颜筱，只是面对林若贤一家时身份尴尬，好不容易亲侄女回来了，终于有近乎的人了，也觉心里有点底气。
儿时家里穷，全部积蓄都给弟弟颜斌朝读书去了，他从小跟父母务农，没什么文化，娶了同村的媳妇，生了个儿子，一直住在越州乡下祖屋里。眼见儿子一天天大了，为了他的前途考虑，还是搬来了城里找弟弟谋一条生路。
“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同学，以前没见过，是最近认识的吗？”良久，林若贤开口了。
颜筱扭头望向他，点了点头。
林若贤又问：“他好像在追你？”
颜筱摇摇头，道：“没有，我不喜欢他。”
林若贤状似无意地笑了笑：“是么？我以为他是你喜欢的类型。”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
颜筱明白林若贤话里的意思，他是觉得自己对俞西亭还念念不忘吗？
她和俞西亭……
南辕北辙，大概不会有机会再见了。
她的眉宇放松下来，想撇开这个话题，便对林若贤俏着眉眼笑道：“像哥哥这样的就很好。”
她和林若贤的关系已经不是从前那般生疏，这些年他作为一个兄长不可谓是不称职，对颜筱是尽心尽力的好。
林姣瑜和林若贤都对她很好，没有寻常继母继兄的刻薄和自私，是把她当做家人对待的。
颜筱自然记在心里，同样，她也把林姣瑜和林若贤当成亲人，更何况还有颜彤这个妹妹。
林若贤看着她，没有平时对她的笑意，但身未动，只是看着她。
颜斌华笑呵呵的，“对嘛，找男朋友就要找像你哥哥这样的，认真，能干，是干大事业的男人，阿筱你可不能找些小门小户的啊。”
“知道了大伯。”
那双隐在暗处的大手，握着拳，紧了松，松了紧，几番反复，不知如何拿捏分寸。
第53章
52.
多心
“不行！瞎胡闹什么！你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是吧？要飞了是吧！颜筱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待在家里，不，明天跟我去公司上班，好好学习公司的业务。”
一楼大厅传来颜斌朝震怒的声音，浑厚如钟，布满整个厅室。
“好了斌朝，有什么事好好说，非要这么大声干嘛。”林姣瑜那温温柔柔的声音正好把颜斌朝的声音中和掉了。
她见颜筱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脸上不惊也不怕，但也没有反驳颜斌朝，林姣瑜便看出了她的倔强。
“爸爸，我实话跟您说，公司的业务我学不会，也不想学，现在我有自己的事业，希望您能尊重和支持我的想法。”
颜斌朝听到这话，刚要端起的茶杯又放了下来，砰的一声砸到了茶几上。
“你那是什么事业？一些小打小闹的东西，是你该学的吗？也不怕丢了我的脸！”
颜筱垫在大腿下的手渐渐抓住了布艺沙发的边沿，她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说辞，好不容易有勇气开口了，不能就这么退缩了。
她强忍着心里的泪水，坚决不让它浮于眼眶。
“爸爸，我不喜欢你强压给我的东西，它也不属于我，我做得不开心，我对于公司来说也没多大的助益，还不如让我去做我喜欢的事。现在我开的店也在盈利，总得实践得真知，何尝不是一种挑战？我还年轻，没什么经验，等我做成了这件事，也算是有了社会经验，再去公司学习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番话言辞恳切，进退有余，倒是缓和了几分颜斌朝的情绪。
只是他还是轻哼了一声：“当初要你学正经的专业你不学，偏要去搞什么艺术，还撺掇你哥哥，让你哥哥替你背锅！”
说到这个，颜筱没有反驳，默认了父亲的话。
林姣瑜适时说道：“他们是兄妹，你又这么强硬地说要断掉她的经济来源，她不找她哥帮她谁帮她？你也真是的，女孩子学艺术多好啊，又有气质又有学识，说出去都不与众不同，家里有若贤就够了，何必筱筱一个女孩子去打拼？”
颜斌朝瞥了林姣瑜一眼，没说多话，又重新端起了茶杯，生硬问道：“你想出去做生意，做几年？”
“五年。”
“你……”
“爸爸，我又不是不回来，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在越州的。再说了，妈妈去世之前，也跟我说过要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搬出了母亲，颜斌朝的气基本消了大半。
“三年，三年之后就回来，好好跟你哥哥学着做事。”
颜筱敛了眉眼，应了声好。
不管是几年，只要她出去了，一切都好说。
她看着茶几上出现的大圆白点，透亮刺眼，是头顶水晶吊灯映射出来的光。这个家，是她的家，是把她从小培养到大的家，是她无法割舍的家。
但在她内心深处，始终埋着一丝芥蒂和隔阂。
她始终在这里找不到归属感。
夜晚，颜筱伏案，刚写完今天的日记，房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一道高大的身影逐渐朝她走来，桌上的影子越来越大，来者的脚步轻缓，几乎无声。
她合上日记本，她以为是林姣瑜，没想到是林若贤。他甚少进过她房间。
“哥哥，这么晚还不睡？”
“听说你和爸吵了一架。”
颜筱笑了笑：“爸爸的性格，我早就预想到了。我也不是从前那个一听他大声点说话就会哭的小女孩了，他还是答应放我出去了。”
“为什么要去滇南？”
颜筱一愣，没预想林若贤会问这个问题。
“待在越州不好吗？在越州你也同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
林若贤坐在书桌旁的小沙发上，离她并不远，只有一臂距离，只不过颜筱是侧对着他坐在书桌前。
“还是说，滇南有什么人是你非去见不可的？”
颜筱微睁眼眸，笑出声，手腕托着下巴，转过来看林若贤。“哥，你想到哪去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几年前我去过一次洱海，那里风景很好，让人很舒服，我只是觉得在海边小酌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所以就决定在那里开间小店。”
她神色很认真，没有在说假话。
“听说你在那边有个好朋友，姓齐，你找他合伙开的？”
颜筱一噎，干巴巴道：“哥，你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啊？”
林若贤笑笑不答。
颜筱便跟他解释了一遍，她跟齐秉文是什么关系，他跟她之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火花的。
“哥，你倒是对我的感情很关心嘛，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自己的感情？妈妈可是为你的事情急死了。”
颜筱摊开一个色彩本，拿彩色铅笔慢慢上色，铅芯碰到粗糙的纸面发出沙沙声响。
“你是我妹妹，对于你的事情，我总是会格外上心些。”
颜筱听了心里涌现出暖意，她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属于这个家的，家里的亲人才是她的后盾，她又为了上午在客厅反驳了父亲一事而心存了些许愧疚，父亲说到底也想为她好。
就算他想她接手家里的生意，和林若贤一分高下，但仍旧还是顺了她的意，放她离去。
颜筱低着头涂色，额前发丝有几根散落下来，遮在她眼睛上方。
这两年她都没有剪头发，如今长发及腰，比以往任何一段时期都要长，像墨色瀑布似的散在背后，又做了微卷，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渐渐伸向她的脸庞，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动作很轻，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耳朵。
陌生而浓烈的气息袭来，连带着她耳朵都感受到了那只手的热意。
几乎是一瞬间，颜筱仰起头，撞进了林若贤的瞳孔里。
那是一双微凉且深邃，透着深深幽暗的眼眸，葳蕤灯火下，他眼神朦胧，黑夜就如同一层灯罩，盖住了他眼里层层光芒，也遮住了许多情绪。
颜筱第一次这么仔细且近距离地看到了他的眼睛，她本想叫一声哥哥，但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没有发出声音。
他帮她捋完了头发，手指还在她耳后停留了几秒，这几秒很短，可对于林若贤来说，却很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晚上她只穿了睡衣，因为很快要上床睡觉了，所以连内衣都没穿。
他同样也穿着睡衣，深蓝丝绸质地的纯色睡衣，整个人神秘，似与黑夜融为一体。
那浓烈的男性气息就是从他脖颈之间散发的，他仍保持着腰身半弯的状态。
晚风从桌前小窗吹进来，吹起了她的头发，也吹动了她胸前的衣襟。
似白玉的前胸连着细腻透光的脖颈，她攥了攥衣襟，也站起了身，说道：“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要睡了，你也早些休息。”
林若贤直起了腰，眼皮半遮，似有若无应了声：“嗯。”
临出门前，他道：“往后遇到了什么困难，记得告诉我。”
他说的是“告诉我”，不是“告诉家里”。
颜筱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心了，为什么要对林若贤这样一句家人本该说的话而多了别的想法。
第54章
53.
东鹤
“筱姐，今晚这附近有篝火表演，你去看吗？”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今天客人少，你就提前下班吧。”
小圆是本地人，调制咖啡很有一手，融入当地口味，很受欢迎，而且也很会做甜品。听说她还是齐秉文从别的店撬来的。
她欢喜地应了一声，收拾好桌面，便换下衣服离开了。
店门口仿照复古老式的电视机，播报着：“根据气象台预测，我国西南地区受冷空气影响，明日依旧多雨，预计气温下降五度左右，请各位市民出行注意防护……”
“你干嘛去？”颜筱叫住齐秉文。
齐秉文指了指门外：“我也去看表演。”
“你不许去。”
齐秉文翻着白眼：“凭什么？”
“关店的活儿我一个人做不来。”
“那你倒是装大方，让人家提前下班，把什么脏活累活都推到我身上。”
“让让人家小姑娘怎么了，人家潜意思你听不懂啊？”
齐秉文上下嘴唇轻碰，声若细蚊，不用听都知道在吐槽她。
颜筱在整理每一张桌上的餐巾和花束，这是按照她的审美装饰过的。米白蕾丝布盖住整体木质桌板，装着不同类型花束的瓷釉也是雅致秀丽，青白芙蓉或是淡粉牡丹点缀，与白蕾丝相得益彰，清雅俏丽，让人看着舒心。
门口悬挂的雪雾蓝青瓷洋桔梗风铃响动几声，打破了店里的静谧。￥Q?浭薪?4???三肆??弎
“不好意思，我们店打烊了……”
颜筱边说边抬头，声音却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突然一眨不眨，愣愣地盯着门口的男人，有那么几分失神。
推开店门的男人冒着细雨前来，他的随行者替他撑了一把深黑缎面伞，月形伞柄头在雨夜里显现出忽闪忽灭的亮光，原是嵌了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钻石，状如龙头，低调优雅，却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