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她仍记得自己着了魔似的咬他唇,将舌头探进人嘴里吸啊吮,像是有什么惑人香气在勾引她......

    打住!

    之南懊丧地闭上眼,再不愿深思。

    她想,一切都怪醉酒误事,对,怪那几杯酒。加上那狗男人蓄谋已久,一张嘴能说出花来,又千方百计勾引她,她才被迫的被脱下了水。

    这种类似于出轨的害臊内疚让她这几天对陆一淮脾气也好了不少,她自认虽然心眼多不老实,但也没打算脚踏两条船啊,吊着一个金饽饽就足够香了。

    温水漫过水杯流到她手上,之南赶紧赶下暂停键,正准备离开茶水间。

    转身却看到一抹熟悉的靓影。

    潘篱笑着给了她一个wink。

    “师姐,你怎么来了?”

    之南情不自禁一笑,又说,“韩总可不在茶水间。”

    “谁说我为他而来?我明明来找你的呀。”

    “啊?”

    周六的升隆比平时要放松不少,隐隐有办公闲暇的谈笑声从格子间传来。之南在纳闷中看到潘篱从鳄鱼包里抽出张白金灿灿的邀请函。

    那上面写着——CV2020年春季展览会。

    “展会定于王府中环,就在明天。”邀请卡在手里晃了晃,潘篱说,“正好周末,南南你和我一起去呗。”

    “回头让陆一淮狠狠大出血一笔。”

    世界蓝血品牌的珠宝展之南自然听过,但暂时对钻石珠宝类兴趣不大。

    “师姐我——”

    “不许拒绝啊,我前几天都已经和韩澈打过招呼了,而且偌大公司周末还分秒压榨员工,太不像话了。”她说,“明天我来接你,今天你先忙。”

    之南看她笑着冲自己挥手,再比个wink就离开了茶水间。

    她失笑,摇了摇头。二*三O六九二三九>六)

    潘篱是想找个伴吧。

    ——

    阳光正好,当玛莎拉蒂驶入王府中路时,之南远远就在大理石横梁间隙中看到六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定两旁,或有往里走的名媛阔太,他们皆单手示意,将人往里领,礼貌十足。

    嘴上说着没兴趣,可真的来了不免带着分见世面的憧憬。毕竟,和陆一淮接触更深后阔太太的下午茶是必不可少。

    香奈儿的小香风外套被之南捏着边角轻轻打了个转,里面是件及膝碎花裙,蓝白相间,从腰间的地方恰如其分往回收,搭配Jimmy

    choo

    的一双短根水晶鞋,整体起来青春靓丽,正衬她这个年纪。

    这是放在她衣柜里却鲜少触碰的奢侈品,上次期末后陆一淮霸道拉着她进了躺国贸,出来后大包小包。

    她平时穿的少,在学校更没必要,没想到用武之地这天来得这么快。

    刚下车,便有专人来帮她们打开车门,一把遮阳伞绅士高举,她脚踩红地毯,颇有种受宠若惊,在走秀的感觉。

    可不就是走秀,从大理石正门入内,还没进场,便是签到拍照。

    十几个人举着相机对着她和潘篱,连续咔嚓数声,聚光灯晃着她的眼,之南感觉嘴角都要笑僵了。

    “放轻松。”潘篱在她旁边低语,“就当对面是一群白菜就可以了,不用在意他们。”

    因为潘篱她爸是白手起家走到今天,之前没少受别人冷眼,所以她虽傲矜,却绝不会以高人一等的心思看别人。

    她笑说,“你之后要是嫁给了陆一淮才发现这都是小case。”

    之南:“没有,我觉得底下人看我们绝对是矫揉造作的假孔雀。”

    两人情不自禁笑了一声。

    索性拍照只有几分钟,当跟着销售进如内场后,之南才感叹什么叫做别有洞天。整个展览厅呈房间错落式分部,虽然人头游动,却绝不会给人拥挤之感。

    今天的展览分为腕表区和珠宝区,推出近百款设计进行推荐,男人钟爱表,女人酷爱珠宝,之南不得不感叹CV将高端人士的需求拿捏得死死的。

    潘篱停在一款蓝宝石戒指面前,销售的介绍便适时传入之南耳里。

    “潘小姐您好,它是一颗帝王托帕石,在这颗宝石能看到红橙黄粉始终颜色,所以非常的珍贵,之前只为俄罗斯和葡萄牙皇室提供........”

    之南无心听她说更多,目光从宝石隐隐往下移,落在了它的售价上面。

    ——2500万。

    她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说呢,一旦踏进他们这个圈子,她总感觉自己的三观在不断被刷新。

    普通人终其一生能存够上百万已经算是经努力节俭之所有,可还有另一群人挥挥手便是天马行空的千万和亿。

    财富不均的现实从未停止,只会愈演愈烈,穷的更穷,副的更富。

    之南也没打算顾影自怜,只感叹自己存够的那几十万怕是在这连塞牙缝都不够。

    昨晚和陆一淮顺嘴提了句今天要和潘篱来cv春季展,男人倒未阻止,甚至还乐意让她去,顺嘴提了句抽屉里有张副卡。

    “去可以,但得把那张卡带上,挑几件礼物回来。”之南知道他的意思,但没和他更进一步之前,她不想欠他太多,自然没带。

    如今却开始好奇那张黑金灿灿的卡,能刷多少个2500万?

    ——

    3300,二合一,周一我再多更点,周三的更就补齐了哈。

    本想引出下一个男主的,写不到了,猜猜是哪个幸运儿。

    一九五,藏好你的面具

    面对销售热情和一如既往甜美的笑脸,潘篱只说挺好看的,也没表态。等人隔了几步后,她附在之南耳边:“说实话我觉得好贵,这溢价也太高了,炒房投资都比这个香。”

    之南跟着一笑,说:“师姐你要是都觉得贵的话,那我等凡人只怕要夹着尾巴走了。”2ЗоБ久=2З%久"Б

    “所以陆一淮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不然找个拽天拽地的男人作什么,还不是凭他的钱袋在说话。”

    之南知道她这话没有恶意,只是打趣。于是装模作样道:“那就更得放长线钓大鱼,要是现在因为这2500万把钱袋子吓跑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说完,二人皆是噗呲一笑。

    潘篱早知道这丫头想法古灵精怪,也不是忸怩那种,时不时几句话被逗得人乐不可支。她笑说:“你这想法有远见,我也可以试试这样对韩——”

    “我不管!这项链是我先看上的,你今天必须卖给我,不然我就去官网投诉。”

    两人皆被不远处一道颇为尖锐的女音吸引,休息区的妙龄女孩穿着精致,一脸神气,几个人围在沙发的她旁边。

    销售为难道:“很抱歉,覃小姐,这款深蓝之星从开展前便被人预定了,您再看看其他款式可以吗?”

    “你在搞笑?”妙龄女孩面露讥讽,寸步不让,说,“刚才是你们在这不停地和我讲解这个,讲解那个,我好不容易选上一款心仪的,你又告诉我被别人定了?”

    “真的很对不起.........”

    覃小姐?

    之南看那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斜着眼睛瞧人,时不时扯着嘴角微讽一笑。大概家世不赖,才能作威作福,但相比之下韩星可顺眼不知多少。

    “她父亲是最近风头无两的覃正,老爹为往上爬绞尽脑汁做功绩,她却在这败好感。”潘篱在她一旁提醒。

    覃正?

    之南愣了下,突然想起那个在泰悦金城外国字脸威严不阿,刚升任中央政治局常委的男人。

    她颇为纳闷,父亲一派正气,怎么女儿倒有作威作福之意?

    像是瞧出她在想什么,潘篱说:“不奇怪,本就是老来得女,加之上下几个哥哥宠着疼着,她覃妙也算是京圈有了名的娇生惯养公主病。”

    之南看她说着说着翻了个白眼,脸上又浮起几丝纳闷不解,“不过他老爹扫黄打黑阻了那么多人的财路,正是警惕小心的时候,怎么会舍得放这宝贝女儿出门,万一被人绑架撕票了还不闹翻天?”

    两人也没在覃妙身上过多注意,受邀参展而来的每个人都是CV工作人员需要照顾热情的对象,自有人关注着随时上前向他们讲解,更何况在场内还有潘篱之前的朋友。闲谈几句后,围坐下午茶,几款珠宝聊得正欢。

    之南无心参与更多,在他们谈笑的间隙沿着腕表区一一细看。

    她打算给陆一淮挑块表,最好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价格不菲。

    怎么说呢?

    任何一段关系能否长久都取决于互相奉献,她不是转吸人血的菟丝花,她也能给这个人带来陪伴,快乐,甚至意想不到的礼物。

    之南最终挑了宽简单大气的石英表,玫瑰金数字配上棕色表带,干净利落。虽然比不上他们动辄千万的理查米勒,但15.4万的价格已是她能给出的所有。

    想着男人收到这块表时的种种反应,她不禁会心一笑。

    挑好手表后,沿着腕表区过去是人流相对较少的珠宝展览C区,之南停在了角落一款平平无奇的手链上——玫瑰金上串着白贝母,边缘又镶着圈碎钻,阳光邀进来碎光灿灿,就这样吸引了她的全部视线。

    她突然就心动了,再看价格心动变成了沮丧。

    6.4万。

    给男人买完手表的她再经不起这么大笔支出,算了算了,下次去官网再看吧。

    正遗憾间,她突然察觉到斜对面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她头上,像有烈焰灼烧之感。

    之南侧眸,近两个月没见,却无时无刻不像梦魇的男人突然出现这里。一身黑色夹克衬得身体挺拔,眼眸渐深,目光锐利而笔直地攫住她。

    连胜。

    她陡然一悚,像是身体里根深蒂固的恐惧被挑起,脚步竟情不自禁往后挪了步。

    连胜却没像之前狼捉猎物的疯狂,仍双手插兜站原地。

    注意到她的身体反应,他忽而勾唇,扯出一丝讥讽来。像是在笑她的自作多情。

    不足五米的距离,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们脸上,尘埃浮动,日头泛白,如在旧时光。??@?⒉#{⒊->{0:㈥九(⒉_⒊九+㈥

    最终他朝她走了过来,却是不紧不慢的模样。仿佛刚才那瞬间注目的滚烫只是错觉。

    “你怎么在这?”之南悄悄左顾右盼,确定周围都没有熟人后才冷声问他,“是不是我走到哪你都要追到哪,你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她质问里带着丝颤,跃入连胜眼里便是又凶又怂的模样。

    他冷冷看她,讽刺地笑了笑:“怎么,这里只有你能来?是写你名字了?”

    看她胸膛微微起伏,横眉冷视,他又说,“你该不会以为我连胜对你还有什么想法?”

    连胜双手仍揣在夹克兜里,似想起了什么,呵出一声,话里不无嘲弄,“放心,一个翻脸不认人,又连敲我两次头的女人我不至于上赶着跟狗一样去围着她转。”

    “你林之南怕是把自己想得太好了。”

    两相对视,他们都冷淡疏离地看着彼此。之南看着他平淡地盯着自己,仿佛过往几年纠缠烟消云散,半分痕迹也不留,有的是了无趣味和厌倦到极致的反感。

    也对,她这样自私到极致的人有时候连自己都很恶心。

    “那就好。”

    之南很迅速的点了下头,仿佛将这段过去完全翻篇。“这样对你对我都挺好。”

    说完她便从他旁边擦肩离去,未曾注意到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了下。

    “林之南!”他叫住她。

    之南步伐停住。

    “作为从一个地方出来的情谊,我再善意地提醒提醒你,你如今得到的这些看似坚不可摧,看似走了无数捷径得到你想要的。光鲜亮丽,未来坦途,你瞧不上我这个混混也正常。”

    “可釜底抽薪,被人识破的那天你会摔得比谁都惨。”

    他不知从哪里查来的,听来的,句句暗藏他意。

    之南浑身一僵,却仍没回过头来。连胜就看着那抹小小的背影落定在阳光下,碎花裙搭外套美得不可思议。

    他整个人不复刚才的轻松,身体微微紧绷着,压抑着。他低声,“想过稳飞黄腾达的日子,就好好藏住你那些不敢让人知道的东西,我都能摸个根查到,别人不能吗?”

    话音一落,仅剩沉默。他们之间向来无话可讲。

    之南继续往前,越走越快,越跑越快,像是后面有人在追一样。独留身后的连胜看着她越来越小的背影,无声,安静。

    他眼里没有流露出一丝情绪,却平静得让人感觉到一丝涩然和绝望。

    突然身后被人轻轻一拍。

    连胜回头。

    “你跑这里来做什么?爸爸说了让你贴身保护我的,结果转背就不见人了?”

    覃秒凶巴巴的,可细听相较刚才的颐指气使,如今带了点小女生的撒娇。

    连胜没接话,也没啥表情,看她一眼就垂下了眸子。

    他像在听她说话,更像在透过她想别的事。

    “不是吗?”覃妙故意生气,冷着脸说,“我要是被人绑架折磨都是你的错!是你没有看好我。”

    ——

    一九七,温时凯撞见他们接吻

    突然,手机响起几声震动,之南拿起一看,正是她念叨的陆一淮。

    “喂......”

    七八点的校园,林荫小道的树影被剪成了一副静谧的水墨画,往上看是月色朦胧,星点稀疏。之南的声音却听起来几分低落。追文

    “心情不好?”陆一淮问。

    他那头也很安静,衬得男人声线低低沉沉,格外有磁性。

    之南不答,脑袋却自然而然垂了下来。

    他啧了一声,调侃:“怎么出去一趟,反而让我家妞妞不开心了呢,这珠宝展不值啊。”

    “也没什么可开心的啊。”她的食指在手机背后抠啊抠,说,“实习和上课一如既往,也没什么新奇的事情发生。”

    “之前某人说过对着星星数五百个数他就会出现,结果上次我都数了一千多连个人影都没有。”

    电话那头是男人低低愉悦的鼻息声,陆一淮知道这丫头在内涵他,笑说:“那这次要不要再数一回,我保证不会食言。”

    之南愣了。

    过了两秒,“回头——”

    那声仿佛是从听筒传来,更像是割裂风声,如露水砸落泥土,响彻在她耳里。

    之南倏地转身。

    男人就站她十米远的距离,一件纯黑的牛仔外套,领子被风吹过半挡喉结,更添几分野性。

    一月多没见,他头发好像深了些,犀利轮廓和混混夜色融为一体,独独他嘴角张扬肆意的笑一如既往。

    “还站那干嘛?过来。”他对她张开了双手。

    对视的几秒,他不曾挪开半分,之南眼顿时酸了,几步跳到人怀里,冲得男人一个趔趄,再稳稳接住她。

    “你怎么在这?不是说没时间吗?”之南在他怀里蹭啊蹭,声音闷闷的,“不是说要去趟英国吗?还回来干什么?”

    “你说我回来干什么,嗯?”陆一淮紧拥着她,脸埋在她脖子深处狠狠嗅几下,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有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丫头在这,我不回这我去哪?”他仍没离开她,分开足月陆一淮才知道有多贪恋和她在一起的生机盎然和温存,那是别人从没给过他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

    “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

    她一拳头砸他肩膀上,埋怨:“过分,怎么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

    大手顺着她长发往下,陆一淮下颌情不自禁在她脑袋顶上蹭,喟叹:“本来是想给某个小丫头惊喜的,结果老远就看到她耷拉着个肩膀,像是欠了别人好几千万。”

    “这不得赶紧出现帮她还债。”

    之南噗嗤一声笑出来,手吊在他后颈上蹭他毛茸茸的头发,扎人又觉得依恋。她仰起头看他,看他微薄又性感的唇,细碎额发下冷淡却深黑的眉眼。

    明明该是桀骜散漫,目中无人,可路灯光跳跃在他眼里,是让之南心安的温柔和纵容,独独看她。

    那一瞬间,有永恒之感。

    “你瘦了。”她瘪瘪嘴,又去捏他的脸,“好像老了些,哦,还丑了不少,我感觉自己亏了。”前面是真的,后面是她瞎编。

    “死丫头,有你这么损自己男朋友的?”

    陆一淮咬了咬牙,手颠颠她脸上的二两肉,“你倒圆了些,之前一个寒假费尽心思让你长肉,丁点没反应。”

    “这一个月没我在它倒是听之任之得很。”

    几句温情,两人又恢复之前的斗嘴状态。

    “我这是思念肥。”之南不服,说,“不信你捏捏,都是为你长的。”

    陆一淮直接笑出声来,他自认脸皮厚不过这丫头,连着故意崩着的情绪都被她搅得支离破碎。

    他脸凑近,眼神变得幽深起来:“说这些都是虚的,毕业后得上我户口本才信。”

    之南不说话了,连着嘴角的憋笑也一一停下,就这样仰头看他。扣7壹.05:八_八5九*0

    “想我吗?”男人粗粝的拇指肚来回抚摸她的唇,声音都哑了。

    回应他的,是绵软触感轻轻在他嘴唇上碰了碰。

    之南一触即离,脚尖踮回时却被大手稳稳控住了腰,往他怀里一带。

    “就这么点?”他慵懒的声调些许不满,细看男人眼神却暗了,直勾勾看她,却不动作。

    她试探地仰头在他嘴唇碰触,轻轻啄着他的下唇,像小鸡啄米,每一下却含着不敢表达的情绪。她不在乎别人会不会看到,反正他在这里。

    她可能真的喜欢他了。怎么办,不止一点点。

    陆一淮任她动作,脸色早微微变了,灯光斜落在他眼睑,衬得那双眸子又亮又黑。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嘴唇早已开启,彼此****,绵密的舌头重叠着交缠着,唇舌紧贴。她吊着他,他拥紧她,恨不能合二为一........

    昏黄灯光投笼到他们身上成了厚厚的一簇,在校园里接吻的情侣并不少见,偶尔路过的除了捂脸叹息,再默哀一句虐狗便匆匆离开。

    “这里变化真的好大,我记得六年前来中国还是跟着我奶奶来拜访她多年未见的好姐妹,用那句华国古话,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早知道我该和你一起来这生活一段时间。”

    “Felix你可别信他的鬼话,这家伙趁你走的这段时间揽了实验室两个项目,就等着你回去和你一决高下。”

    林荫道的一头,几个年轻男女漫步而来,身形颀长挺拔让几人分外显眼。

    温时凯对此只懒懒勾了下嘴角,手仍插在风衣兜里。

    但浅棕色瞳仁里可有可无的笑意,昭示他并未将此放心上。微风吹起他外套的一角,有种无言散漫的味道。

    “奥斯特,我看好你,到时候不要轻易放过这小子。”周元又问,“你们这次来打算待多久。”

    “大概一周吧。”浅棕色头发的男人说,“我等两天会和麦琪去趟苏州那一带,我两都想去拍拍古典园林建筑。”

    几人已走到林荫道中间,温时凯淡淡听着,并未插话。

    他眉眼微敛,有些心不在焉。他自问那晚是否把她吓到,以至于都快一周了,学校里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分明是在躲他。

    男人眉毛动了动,第一次生起几丝进退不得的无奈和焦灼。

    “喂.....不要再走了。”前面的麦琪扭过头来,声音明显小了。几人纳闷看她,她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前面好像有人在接吻,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们了。”

    几个男人循声看去,果不其然前面十来米处一对男女紧紧拥在一起,只男人身形宽阔,两只手臂就将女人完全纳入怀里,看不清脸。

    远瞧就像一棵平平无奇的树根。

    两个男人顿时相似一笑,。

    温时凯听见动静,也漫不经心地往那扫了眼,待要收回时瞳孔微缩,就这么一停。

    他目光移了回去,直直地盯着他们。

    漆黑的瞳孔里,映着点点灯光,骤然冷却。

    ——

    ~

    一九八,修罗场(温时凯&陆一淮)

    路灯光砸下一个又一个朦胧旋涡,少女微卷的长发边缘被氤氲成金黄色。温时凯站定原地,看着她纤细的脚跟踮啊踮,明显高度够不上,被大手一把捞过稳住。

    他看着她揪着那个男人后背的手指反复蜷缩,成了猫咪的拳头,崩得紧紧的,仿佛在承受什么酷刑和掠夺。她反抗不了,也不想反抗。

    他莫名想起了那晚在庭院她紧攀着自己的脖子,唇舌交织,她主动吻他咬他,将舌头伸到他嘴里,忘乎所以.....

    毫无预兆的,一阵前所未有的戾气涌上温时凯胸腔。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却第一次情感越过理智。企:鹅}群+二散{菱+陆(酒?二&散酒陸:

    温时凯再看向远处那对璧人时,眼神凉了不止一个度。

    待男人手臂放下那刻,周元也认出了怀里那女孩是谁,他直呼头大,恨不能找条支道离开。

    “咱赶紧走呗。”

    他都不敢看温时凯,招呼几个人走,另外两人倒有动静,就温时凯毫无反应地站在原地。

    扭头看去,男人正一眨不瞬地盯着那边,面上还是平常,刚才浮起的几丝笑意却早已消匿无踪。

    “Felix,走啦。”奥斯特提醒。

    “走什么?不是要说去美术图书馆瞧瞧。”他连脸都没转过来,淡淡道,“就是这条路。”

    周元简直,这老狐狸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咱们绕一绕也能到,哥带你换条路,走吧。”他说。

    “不好意思,我不爱绕道。”说这话时男人已扭过头来,一双桃花眼微弯,内勾外翘,却绝不是笑意——

    给人顽劣又不好糊弄的大少爷之感。

    周元莫名头疼,绝大多数时,这男人还是相当好相处的,于是生起气来格外让人瘆得慌。他还没说话,人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哎你——”

    沉浸在陆一淮醉人呼吸里的之南对此一无所知,她感受着那吻反反复复碾压过她的唇,往她鼻尖额头辗转,每一下都情难自禁,热气喷在她脸上,像在吃棉花糖。

    真正喜欢对方连吻都是不知餍足的,恨不能时时刻刻和她交颈而缠,占据她最私密脆弱的地方,听她只为自己吟唱的声音。

    感受到男人呼吸越来越热,之南取下他碾压自己唇瓣的手:“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从兜里掏了个什锦小盒子摊在手上,送给他之南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连包装都没要。

    盒子一打开,明晃晃的男士手表跃然于陆一淮眼前。

    “给我的?”

    他愣了不止两秒,黑眸在镶着碎砖的表框停了一会,再重新看着之南。

    点点灯光映在男人眸底,比夜色还要悠长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惊讶和欢喜。

    之南静静看着,看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要翘起来了,在忍着,浑然像个没收过礼物的大傻子。

    也就在那一刻,她的保留,她对存款用尽的心疼,她的保留通通消失殆尽。

    “不是.....”之南故意说,“只是给你看看,再送给外面的野男人。”

    他剑眉横挑,掌住她脖子就是重重一捏。

    “啊呀——”她陡然一耸。

    “敢?回头就把你腿打断。”话虽这样威胁,陆一淮眼神却温柔得不可思议,他垂眸看她,目光却怎么都没法收回来。

    看她骄矜故意和他作对的眼神,看她鬓间的碎发细细垂落,微醺的光在她脸蛋点缀两抹云霞,那是害羞又期待的眼神。

    陆一淮何等精明,看出小丫头慢慢开始依赖他,喜欢他。

    可这份礼物却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从小坐拥一切的陆公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快活。他看她良久,看得之南要生气,男人却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来,妞妞给爷戴上。”袖口往上,那块价值千万的表就这样被他随意取下。

    “你以为你在混黑社会吗?还爷.........”

    之南嘴上怼他,手里却跟随他的动作,棕色略宽的表带盖在男人手腕,说不出的和谐好看。

    她的眼光真好。

    随着锁扣收紧一声,二人也相似一笑。旁边突然有人和她打招呼:“林师妹?”裙二伞绫.溜九二%伞+九溜

    之南侧头望去,发现是周元在叫她。

    一旁还有几个人,温时凯算是最显眼那个,他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也看着她旁边的陆一淮。

    灯光斜落他脸上,将他的脸部轮廓晕染得愈发立体,连着眼睛都格外深黑。

    之南愣了愣,万没想到在这碰上这几人,或者说是碰上温时凯。她嘴角的弧度随之礼貌弯了起来,算是打招呼。

    刚才要再不叫人,周元暗忖只怕得被老狐狸的气场给冻死,于是装模作样看了眼她旁边的男人,笑问:“和对象在这压马路?”

    “是啊。”之南说。

    那晚别墅后花园的酒后意外仍在脑海,和温时凯对视了一瞬,之南便不敌瞥过头去,牵着陆一淮的手,介绍道:“他们都是学校的师兄,也算是你的师弟。”

    陆一淮隔着几个人,目光一一扫过,略颔首。

    温时凯面色平淡看他,连个动作都欠奉。

    两个男人,一个目无下尘,难以接近;一个桀骜散漫,如临云端。刚将目光收回来,陆一淮的手便被之南摇了摇。

    这动作,几双眼睛纷纷看过来。

    “我们走吧。”之南仰头对陆一淮说,然后和周元打完招呼便拉着他离开。

    猴子搬玉米的故事她从小就学过。

    她虽坏,却不至于敢三心二意,人一旦得陇望蜀,最终结果极有可能是一无所有;

    或许是她心定了,或许是陆一淮带给她的足够安全感让她想停下。叶子坠落那刻,他会接住她。

    至于那晚,至于温时凯,她不愿多想。

    两人已然走远,男人高出少女一个头,手搭她肩膀上,斗嘴声隐隐约约传来。

    “林同学什么时候认识了几个男师兄?都没有和你男朋友报备啊。”

    “神经!”她一巴掌拍上他手,“那你秘书还有女的呢,你怎么不给我报备?”

    “我不开心了,你必须现在去把她炒鱿鱼!”

    他闷笑出声:“可以..........”

    他们感情是真好,周元回看那两人动静,感叹又可惜。

    老狐狸看来没机会了。

    他不清楚聚餐当晚发生的巨细,正想旁敲侧击温时凯一下。一回头,却见男人也盯着那处,眼神幽深,不知是讥是讽。

    他看懂了她那一刻的心虚,甚至避让不及,巴不得就此埋入尘埃。于是满腔焦灼妒火变为冷意,从头凉到脚。

    旁人还没说话,温时凯手揣回兜里已径自大步离开。

    ——

    第二天傍晚,晚霞还未坠入山峦,陆一淮已带着之南驱车赶往郊外。

    到别墅外大门时已经豪车如云,有专人帮他们停车,然后侍者在一旁引着他们上去,铁门一开红毯一路铺到尽头,且不用提名流绅士,且说扛着镜头的媒体记者,电视上见过脸面的明星,都足见这场面非同一般。

    之南偷偷在他手臂上狠捏了把。

    她是信了他的鬼话,才会相信只是个普通朋友的订婚宴。

    ——

    ~淮南甜蜜真不多了,抠手指数。

    当然,不会虐南妹。

    一九九,故人出现追文二三?〇_六久‘二;三久六《

    进了大厅,之南才发现刚才只是冰山一角。

    里头琉璃璀璨,金碧辉煌,人头攒动间缤香丽影;再看精致花纹的餐布,极有格调的烛台,餐碟.....都足见主人之用心和奢华。

    还好她行头置办是足的,衣柜里尚未剪掉品牌的裙子任何一件在这种场合也游刃有余。

    她穿了件淡绿色流苏裙,重叠的裙摆层次到小腿才收住,略有褶皱的砂质袖子跟添几分少女气;之南这身陪陆一淮的西装正好,男人鲜少穿得这么正式,散漫桀骜挡了不少,更添硬朗挺拔。

    倒是狗模狗样得很。

    用他的话是——你男朋友呢,只是不爱那些花里胡哨,怕秒了别人的自尊心。

    切........

    数不清的目光投来,更不用提上前打招呼的,有之南认识的不认识的,陆一淮皆笑意淡淡,来之前作弄她的那股劲没了,稍微颔首后介绍他身边的女孩。

    对方不由得正色看来。

    之南暗忖这一个个身份都不简单,以后怕是还得见面,她脑子里自主开始记他们的脸。

    “在干什么呢?”他忽在听耳边问,“在记他们长什么样?”

    之南还未回答,陆一淮垂眸看她认真的脸,忽地低低笑了声:“傻丫头,我陆一淮的老婆不用这样。”

    她纳闷抬眼。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站这等着别人对你向你招呼。”

    之南听后翻个白眼。他眼神却漆黑专注,独独看她,像是用这种方式让她习惯,“但别以为这个差事好做,笑里不能让人猜出你在想什么,不能陷在恭维里出不来,有人反复撬你话要学会四两拨千斤。”

    他在教她,也在给她底气,“要是耳朵听起茧了,不耐烦离席甚至打断,别人不可以做,但你行。”

    他怕是在这种场合里早就如鱼得水,于是总漫不经心一张脸,黑黝黝的眸子几分睥睨又不辩喜怒。

    之南有些感慨,仿佛徒手赤壁的她被交予了一杆强有力的矛。因为他,她有了指哪打哪的权利。

    她面上还是骄矜的,说:“谁答应做你老婆了,自作多情吧你。”

    他微眯着眼,变得危险。之南继续不怕死,逗他:“等我毕业后你都三十多了,我想不明白正值青春的小姑娘干嘛要跟着一老男人。”

    腰上突然被狠狠一掐。

    带着他温度的触感侵入她的肌理,之南浑身一颤。

    昨晚他握着她腰大肆挞伐,连绵起伏和粗重不一的喘息间是坚硬。热杵势不可挡往里插,她受不住揪着枕头往前爬。

    大手抓住她乳儿轻松往回一拉,他俯身压下,用力托着她后颈狠狠吮咬她嘴唇,将她整个人牢牢压制身下索取......

    之南耳根也莫名热了些。

    “老男人?........”他就着这几个字斜睨她,眼神怎么看都危险十足。

    “我不和你在这理论。”陆一淮和和气气弯唇,“咱回去再好好说道说道,今晚有的是时间。”

    小气鬼。

    之南对他翻了个白眼。

    突然,有人上前打招呼:“陆公子,没想到您也在这?”

    之南扭头,几位年过四十多的男人向他们走来,西装下面相呈国字脸,几分圆滑,一看就是常年混迹官场那类。陆一淮亦看了过去,眉头微敛,也没说话,明显没想起来这人谁。

    “鄙人叫彭越,之前在浙东公安厅任职,最近才调来京城。”他笑说,“陆公子想不起我也正常,说来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几年前在陆老先生七十大寿上,我有幸能陪覃市一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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