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羞耻到了极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不敢收回去，一副可怜的、被逼无奈的模样。
隐藏的欲望几乎瞬间被撩拨出火星，喉咙里干涩的感觉再次升起，沈慕青眼眸晦暗至深。
“好乖。”他满足地喟叹。
后颈猛地被有力的手掌按住，时鱼被迫惊慌地抬起头，沈慕青俯身，含住她的舌尖，滑腻的、柔软的，像一条捉不住的小鱼。
他用力地撬开她的齿关，把藏在里面的舌头含得更深，紧紧地吮着、吸着。
“唔！”
按住她后颈的手力度很大，按得她骨头疼，她挣扎，推着沈慕青的胸膛，泪珠从眼眶里掉出。她被含住舌头，几乎含到舌根，嘴唇都合不上，口水顺着唇角淌出。
粗鲁而汹涌的吻吞没了她的惊呼、呜咽，男人的身躯压得更紧，按着她的背，把她整个人箍在怀里，让她仰着头被迫承受这个吻。
Alpha的交谈声伴随着开门的砰响，让时鱼眼泪流得更厉害，她被亲得喘不过气，又推不开男人的身体。
渐近的脚步声宣告着她即将被人发现的事实。
“呜……”
时鱼怕得发抖，一点呜咽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听得沈慕青心痒，吻得更用力。
等沈慕青终于停下，时鱼已经被亲得发晕，趴在他身上，眼泪晕开水迹。
“怎么亲一亲就受不住了啊。”
“好可怜。”
沈慕青怜爱地捧起时鱼的脸，亲了亲她失神的眼眸，又吻在淌着口水的下颌，含住那一小块皮肤，把上面的口水细细地舔吮干净。
“一会儿趴在我怀里，别露面。”
他的声音低哑，透着欲望被填满的餍足。
-
Alpha的交谈声在看见沈慕青背影的那一刻霎时停住，他们有些呆住了。
往日里不愿主动接近任何Omega的沈家公子，此时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儿，深黑色的外套丢在一旁，白色的衬衫被揪得皱皱巴巴。
坐在他怀里的身影完全被完全挡住，只能看见光洁的小腿搭落，有些紧绷，白皙的皮肤、优美的弧度，引人遐想。
“沈慕青？”一个Alpha回过神后犹豫出声，声音里带着惊诧，“你这是……”
“唔……可能是在幽会？”
沈慕青微微偏头，瞥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
“所以，或许你们可以先离开这里？”
沈慕青赶人走的意思毫不遮掩，这群Alpha却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更加兴奋。
看着沈慕青把怀里的女孩儿遮得严严实实，分毫不叫人看见，一个Alpha意味深长地调侃：“哟。沈公子情窦初开，玩得倒花啊，跑到教室里幽会。挡这么严实，是不想我们知道？”
“她害羞。”
沈慕青轻笑一声，像是宠溺，又像是纵容，听得几人夸张地摸着自己的手臂，说要掉鸡皮疙瘩了。
怀里的人忍无可忍地拽了拽他的衣服，让他快点赶人走，沈慕青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慵懒的声音里渗出点不耐烦的意思。
“行了，知道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就赶紧滚。”
Alpha啧了两声，撇嘴。
“好好好，是我们打搅了你的兴致，这就走、这就走。”
Alpha们边起哄便离开，眼神还偷偷往沈慕青怀里瞟，结果被对方半威胁半冷漠的目光拦截，只能讪讪作罢。
面上不再探究，心里隐秘的窥探欲却升腾得更厉害，几个Alpha出了门后，忍不住咋舌。
“沈慕青是认真的啊？”一个Alpha还是难以置信，“他怀里那个真是个Beta？”
“藏那么严实，明摆着不想让人身份暴露，难道怕女朋友被骚扰？”
另一个Alpha嗤笑一声，无所谓地说：“我看啊，他就是想找找刺激而已。或者反抗他们家那荒谬的破规定？他一个顶级Alpha，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认真找Beta？总不能真打算和Beta结婚吧。”
“也是。抱着人在训练室里，衣服皱成那样，遮遮掩掩的，谁知道刚才做了什么，说不定刚‘干’过一场呢……”
Alpha们恶意揣测着，笑闹着，肆无忌惮地把圈子里艳丽淫靡的情事按到这个他们向来看不顺眼的“纯洁无瑕”的贵公子身上。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蓦然响起，把几个放肆谈论的Alpha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转头一看，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了。
穿着一身深黑色衣服的Alpha站在走廊转角，没释放信息素，周身都渗着压迫感。深邃的眉眼间笼罩阴鸷，沉沉的目光投过来，锐利而漠然，像一柄锋利的箭矢，迅猛地扎破他们恶意的嫉妒。
“你们说，谁在训练室？”
纪朔的语气低沉，语速缓慢，听不出情绪。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力地砸在人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恐惧的情绪。
沉默蔓延，几个Alpha都白着脸，说不出话。谁不知纪朔和沈慕青是多年的朋友，如今当面撞上他们在背后编排沈慕青，他们心惊肉跳，不知如何解释。
纪朔凝视着他们，静静地等待他们回答。
终于，一个Alpha忍不了这种窒息的气氛，开口含糊地说：“就现在，沈慕青和他女朋友在机甲训练室，他抱着他女朋友，不知道在做什么。”
“女朋友……”纪朔喃喃重复着。
天生的敏锐让Alpha们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不大对劲，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地直立，危险的信号让他们提心吊胆，见纪朔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们加快脚步，慌不择路地离开。
脑子里只剩下几个简单的字眼，纪朔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到训练室门口。
他握着门把手，猛地推开，抬头就看见……
时鱼被沈慕青握着腰，按在训练室的墙上，纤细的手臂攀着他的脖子，抓住他的头发，垂下头，无力地承受他的吻。
——一如他那夜咬上她肩膀的场景。
听见开门声，时鱼惊恐地抬眼。
Alpha极好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见……她的眼睫上，簌簌掉下一滴泪。
像鱼儿奋力挣扎时，鱼尾拍起的水珠。
他握着门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
第34章
31
“纪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正义使者？还是……觊觎别人女朋友的第三者。”
时鱼后悔了。
被按在墙上亲得掉眼泪的时候，她崩溃地想，她就不该扇沈慕青那一巴掌。
……
随着几个Alpha的脚步声渐远，时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紧绷的肌肉松懈，她疲惫极了。
想到刚刚被迫的亲吻，她余怒未消。
偏偏沈慕青再次撩拨。
刚刚时鱼因为害怕蜷缩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想让人主动靠近的欲望得到满足，沈慕青又一口亲在怀中人额头上，赞许道：“小鱼好乖。”
乖你爹个头。
时鱼忍无可忍。
被戏耍的恐慌、被强迫的憎恶，她急得掉眼泪，却还要承受沈慕青的玩弄。
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终于一朝爆发，她抬手猛地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落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一片红痕，沈慕青被扇得偏过头，睫毛微微颤动。
自此，寂静无声。
时鱼脑中一片空白，一时被愤怒支配，冲动之后，害怕的情绪接踵而至。手掌心的灼热提醒着她做过了什么，她的手还在颤抖，热意蔓延到指尖，手心发麻，心尖也发麻。
沈慕青的目光骤然暗沉下来。被人直接扇脸的羞辱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经历过的，不经大脑思考，怒火几乎瞬间涌上心头。
可当他面无表情地转向时鱼，看到她燃着熊熊怒焰又闪着潋滟水光的眼眸，激起的负面情绪如突然破开的水球，顿时倾泻，转为另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时鱼抿着嘴，眼眶还是红的，泪水晕在眼角，眼里熊熊怒意如焰火。她说不出话，僵硬地坐在他怀里，蜷起的手微微颤抖。
脸颊的热意还在升腾，沈慕青用手抵住她的腰，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脸好痛。”
“……”
时鱼看不透他的情绪，不敢轻举妄动。
沈慕青牵起时鱼扇他的那只手，低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她，牵到唇边，吻上她的指节，懒散地说：“小鱼，你的手痛吗？”
“……”
他的目光太赤裸、太热烈，如绳索般一圈圈套在她脖子上，寸寸收紧，她开始窒息。一种异样的恐惧蔓延，被吻过的皮肤如同被火星燎过，刺得她想把手抽出来。
沈慕青察觉到她的意图，紧紧地握着那只手：“打人的时候不怕，打完就怕啦？”
“那是你活该。”时鱼咬牙切齿，“出尔反尔，厚颜无耻，沈慕青，你怎么不去死。”
“好吧，是我的错。”沈慕青坦然认错，而后又定定地瞧着她，“但是打都打了……”
手臂搂上她的腰肢，猛地一收紧，他的呼吸打在时鱼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一点凉意。
“再亲一下也没关系吧。”
时鱼瞳孔骤缩。
她几乎立刻要跑，可沈慕青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提着她的腰，起身把人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臀，往上举了举。
“啊！”
肩部的骨骼磕在墙壁上，时鱼吃痛地轻呼一声，怒极望向沈慕青，视线在接触到他俊美脸庞上一片红印时，倏然瑟缩。08J0302依凌
时鱼不愿认错，又怕他报复，哆哆嗦嗦地试探出声：“沈慕青……我不该打你的，你别……”0309Z凌贰壹0
话还没说完，时鱼就被按着后颈，强迫低下头。沈慕青一句辩解都没听，咬住她的嘴唇，吮上唇珠。
“唔！”
不似刚才的缠绵，这次的亲吻更像一种睚眦必报的计较，吻得更凶、更狠。
夹在墙壁和男人的身体之间，后背硬冷，胸前灼热，时鱼最痛恨这样的姿势，悬在半空挣扎不得，亲吻之余，她只能攀上沈慕青的脖子，然后……狠狠扯住他扎成马尾的长发。
可她扯得越狠，沈慕青吻得越深，甚至惩罚般，时不时含着她的舌头咬一口，吃得用力。
身体箍在沈慕青怀里，紧实的肌肉压得她喘不过气，时鱼被亲得直掉眼泪，又恨又委屈。唇舌相接的水声不绝，缠绵悱恻。
“砰——”
推门声骤然响起，时鱼惊恐万分地抬眼看去，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心脏被反复蹂躏，看见来人是纪朔的时候，时鱼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可如此狼狈模样被人瞧得清清楚楚，庆幸之后，羞耻又覆盖了所有的情绪。
她开始拼命推搡沈慕青。
沈慕青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就停下了动作。熟悉的信息素逼来，他面不改色地把怀中人放下，吻去她眼角的泪意，旁若无人般，亲昵地哄着：“好啦，哭什么。刚刚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沈慕青。”
纪朔一字一顿，眼底蓄着即将爆发的风暴。琥珀的松香满溢开来，浓香带着紧绷的攻击性，像是骤雨愈落前被阴霾笼罩的天空，针对性地压向在场的另一个Alpha。
“你先离开这儿。”
青栀香气无声无息地包裹住时鱼，不让别的香气染到她身上。沈慕青整理着她被揉皱的衬衫，苦恼道：“你看，又有人乱放信息素。不过我给你书包里放了Alpha信息素清洁剂，一会儿出去了去厕所里处理一下就好。”
时鱼只想赶紧离开。
她惶惶抬眸看了一眼面容冷凝的纪朔，想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拿起书包和沈慕青的笔记，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训练室。
她身上青栀香气在穿过纪朔身旁的那一瞬间，飘进松香里，扰得他青筋暴起。
按下想拉住时鱼的冲动，纪朔目不斜视，盯住仍微笑着、眼底却带有冷意的沈慕青。
纪朔把训练室的门关上，然后，一步步走到沈慕青面前。
“你干了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宛如暴雨降临前波澜不惊的海面，酝酿着即将铺面袭来的风浪。
“当然是和女朋友接吻啊。”沈慕青挑眉，像是不解他明知故问。
他抚了抚皱皱巴巴的衬衣，姿态散漫，又随手扯下皮筋。
看着散落下的头发，回忆起时鱼把他头发扯得生疼，他嗔怪道：“亲一亲就要打人，还扯头发。”
纪朔猛地拽住他的衣领，眼底蓄满的阴鸷一朝喷薄，信息素聚拢为一束锐利的箭矢，直直捅上他的精神防护层。
他说：“沈慕青，她在哭。”
在看不见的地方，Alpha信息素如相撞的陨石，震起层层叠叠的余波，带着极度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整个训练室都被信息素的气息充斥。
沈慕青漫不经心地平视着抓住他衣领的纪朔，毫无怯色，甚至讥讽地嗤笑一声。
“纪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正义使者？还是……”
他的声音里也带了狠戾。
“觊觎别人女朋友的第三者。”
第35章
32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他们的好感……让他们彼此相残。
来到厕所里，时鱼怔怔望着镜中嘴唇发红，眼中沁着水光的自己。
水龙头还开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伴随着冰凉的触感从手心划过，拂过掌心的灼热。
她低下头，把水泼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她下意识憋了一口气，窒息感挤得头脑发晕，她才开始大口地喘气，略微纾解。
“哈……”
被含住嘴唇，吮咬着舌尖的侵略感，如细尾的蛇，扭动着攀上她的脊梁，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她回忆起来仍浑身发麻。
对于沈慕青今日的恶劣行径，时鱼其实并不意外，但她还是感到无力。
无力于自己哪怕知道他会做出逾矩的事，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
刀片的杀伤力太小，她想过拿一把防身的刀，或是用沈慕青给她的枪。
可拿刀对于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说，是一件需要极大心理准备的事情。哪怕她愿意学枪，潜意识里也会逃避用它真的伤害别人。她怕鲜血、怕疼痛、也怕眼睁睁看着生命逝去。
等头脑清醒一些，时鱼拿出包里的清洁剂在身上喷了一通，用手表里的信息素检测器确认身上没有信息素停留，她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班级。
时鱼刚坐下没一会儿，正想趴到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方文珠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焦急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小鱼，你去哪儿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时鱼头发蒙，迷迷糊糊问她：“我刚刚不舒服去了医务室，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了，怎么了？”
“与你无关就好。”
听到时鱼的话，方文珠没怎么怀疑，安心地长叹一口气，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她眉头紧皱：“上层的机甲训练室有两个Alpha打起来了，刚刚我路过走廊，看见学校专职的守卫正赶过去。听说两个人都是S级Alpha，真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这种等级低的Beta千万不能靠近，万一误伤到，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时鱼愣住。
沈慕青和纪朔打起来了……？
昨日射击训练场两人的对峙还历历在目，就算她想刻意忽视，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这些都与她有关。
时鱼嘲讽地想，难道她该为这种事高兴吗？高兴两个顶级Alpha为她打起来？听起来好像是少女漫里经典的桥段，而她就是那个被争夺的主人公？
可被争夺本身，就代表着毫无选择的能力。
她什么都不想要。不想陷入这种奇怪的纷争，也不想被谁喜欢。她只希望掩饰好自己的身份，平静地生活下去，有自保的能力即可。
时鱼甚至开始憎恨。
憎恨那些莫名其妙的Alpha为什么偏偏选中已经拼尽全力遮掩的她，给她带来这么多棘手的麻烦。她不需要什么无缘无故的偏爱，因为那背后的代价是她远远支付不起的。
一堂课下来，时鱼几乎没怎么听进去。
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被亲吻的触感，被纪朔咬上肩膀的钝痛，被沈慕青含住嘴唇的窒息，每一次他们高大结实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有力的手握着她的腰，强迫性地做出侵略行为时，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方文珠看向面色很差的时鱼，担忧地问道：“小鱼，你还好吗？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还有点。”时鱼勉强地笑笑，“不过没关系，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明天还是请个假吧。后天就要为军事训练准备了，按顺序的话，这周应该能轮到我们体检。”
“体检……？”时鱼心猛地一跳，“都检查些什么？”
“普通的检查而已，不用担心。”方文珠宽慰她，“目的是查明每个参加军事训练的学生的身体数据，准备好必要的急救工具，避免军事训练过程中发生意外。”
方文珠看她神情迷茫，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大惊：“等一下，你不会还不知道军事训练这回事吧！”
见时鱼认真地点头，方文珠开始与她详细说明。
军事训练是每个军校生必须参加的军事活动，在校期间至少参加一次。
全体学生到指定的星球进行训练，在此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团队比赛、对抗性竞争，参加并取得胜利便可累积积分，在末期换取相应的奖励，比如珍贵的机甲、药剂等。
这次军事训练，索图军校会和伊尔军校一齐进行，奖励更为丰厚。
“就算拿不到积分也没关系哦。”方文珠对她俏皮地眨眨眼，“低级Beta的训练过程比较简单，认真点就能过。我们过去主要是学一些有用的技能，比如射击、防身术什么的。幸运的话，还能接触一下机甲呢！”
“这次训练我能先不去吗？”时鱼小心翼翼地问。
她还不想接受体检。
“不去吗？理论上是可以的。”方文珠思考了一下，“但是不去的话，需要向学校提交报告并说明原因，好像还有人专门进行审核调查，反正流程挺麻烦的。”
听到会被调查，时鱼立即反悔。
正常体检过程她还能试着瞒天过海，要是真派专人调查，那她暴露的风险才大呢。
向方文珠问清了体检的项目和流程，时鱼意识到这次体检并没有那么严格，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心情终于舒缓，时鱼静下心，把一切繁杂的事情抛之脑后，认真上完接下来的课程。
然而好心情在看见通讯器上的好友申请那一刻，霎时消失。
最顶部是冰冷的一行字。
【纪朔】：我们能见一面吗
时鱼漠然地看着纪朔发来的消息。她正准备按下那个鲜红的“拒绝”按钮时，又一条消息弹出。
【纪朔】：我可以帮你摆脱沈慕青
手指停滞在半空。
时鱼犹豫了。
沈慕青还欠她一副机甲。
虽然时鱼不想与沈慕青再有接触，但今天读完他的笔记后，她又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沈慕青承诺给她东西拿到手。
目前为止，她不打算彻底摆脱沈慕青……也不想面对他时束手无策。
纪朔作为Alpha，有足够的能力帮她牵制住沈慕青。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再招惹一个Alpha，尤其是一个对她也有别样心思的Alpha。可纪朔似乎和沈慕青一样，都能精准地抓住她所需要的东西，他们甚至不屑遮掩，就这么直白地把她想要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最终，她按下那个“同意”的按钮。
【鱼】：由我来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鱼】：为确保你的话有说服力。明天，我不想看见沈慕青来学校
时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陌生至极。
她发出的最后一则消息里，藏着隐秘的恶念。靠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想借纪朔的手达成。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他们的好感……让他们彼此相残，借此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她竟感到无比的痛快。
-
夕阳西沉，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车窗映进车厢内，为车内人的金发镀上一层散碎夺目的明光。深邃的面容轮廓被勾勒得清晰，他认真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纪斯衡瞥了一眼监控器上的新到的消息，视线从手里属下交给他的文件上转移——上面的Beta的身份信息，其中“未婚配”三个字加红标粗。
他在心里向两人表示诚恳的歉意后，毫无负罪感地拿起监控器，翻着他们交谈的消息。
忽的，纪斯衡轻轻地笑了。
沦陷于明目张胆的利用，依旧心甘情愿。
他微笑着想。
等军事训练结束，婚礼就提上日程吧。不然被谁半路截去，他哪里再去找合适的人选。
第36章
33
“你会后悔没能抓住她、折断她那双用来远离你的翅膀……终其一生，不死不休。”
沈泠玉裹着衣服从车里下来，刚到中心医院门口，就远远瞧见从医院里出来、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沈慕青，她恨得牙痒痒。
接到学校里的消息，如今见到人之后，她忍不住想上去抽他一耳光，结果定睛一看，他左脸脸颊上已然有一片红痕，显在白皙的皮肤上，极为突出。
沈泠玉瞬间呆住了。
虽然她生起气来总说想抽沈慕青，但她太了解沈慕青的性子。看着总是散漫轻佻的模样，但真被惹起火来，能把面无表情地对方的骨头一根根捏断。
怒火猛地窜上来，她上前几步，紧紧盯住沈慕青，冷冷地质问：“纪朔扇你了？”
沈慕青一愣，随即无奈道：“要是他敢下这个手，我俩今天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沈泠玉一想也是。但她更疑惑了：“那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哦。女朋友扇的。”沈慕青无所谓地说。
“……”
沈泠玉气笑了：“那个Beta？你对她做了什么？说好的只是当幌子，你不会真的打算跟人结婚吧。”
“结婚……”
沈慕青垂下眼眸，含着这个他还未曾想到的词语，细细地咀嚼。
半晌，他忽地抬起头，对着眉头紧皱的沈泠玉微微一笑，认真地说：“能先订婚吗？等她毕业之后结婚也不迟。”
沈泠玉这次是真想抽他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慕青：“沈慕青，你到底对那个Beta做了什么？”
沈家人不能和非未婚妻或未婚夫的人发生性关系。
明明沈慕青拉着时鱼与她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副逢场作戏的模样，如今突然谈起婚事，让她忍不住怀疑沈慕青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唔……我们已经接吻了。”沈慕青挑眉，简单陈述感情进度，“不过订婚之后进展可能会更快一点……比如，我准备去学点床上技术。”
沈泠玉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一把扯住沈慕青的领子，盯住他的眼睛：“沈慕青，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决定和Beta结婚的时候，你有想过母亲的下场吗？你在发什么疯！”
沈慕青望进沈泠玉凄然的目光里，轻轻地说：“我想过。”
S级Alpha年少轻狂，爱上一个普通的Beta，不顾家族中人的阻拦毅然与她结婚。结果婚后不过一年，他就移情别恋，爱上了与自己信息素相匹配的Omega。
然当时Beta妻子已经生下两个性别为Alpha的孩子，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家族表面的规定不允许他另找他人。
昔日情深的夫妻变成一对怨偶，他们的父亲沉醉于怀念“真爱”，整日浑浑噩噩。母亲为了维稳地位，拼命地训练他们，来证明自己的成功。
“别把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沈慕青平静地说，“如果我做出那种事，我会让她亲手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变？沈慕青。”
沈泠玉冷笑一声：“Alpha和Omega尚且有信息素标记作为连接，而你这辈子都无法永久标记Beta。”
这句话如一柄锋利的刀刃，剌过心口，渗出细密的血。
对于那些不愿承担责任的Alpha，无法标记Beta是避免麻烦的好处。而对妄图与Beta共渡一生的Alpha来说，是一种极度的折磨。
Alpha的天性，让他们渴望把信息素注入爱人的身体里。而就算Beta可以被暂时标记，信息素也只能在他们身上停留几天。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
沈泠玉话语残忍而直白：“有朝一日，若是她不爱你了，你也留不住她。你要知道，Beta永远不被信息素所困。”
喉咙里刚刚褪却的血腥气再次翻涌而上，沈慕青倏地垂下头，用袖口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液。
看见沈慕青掩饰，沈泠玉面色一变，连忙在包里翻出纸递给他。沈慕青接过后，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血，包住，扔到垃圾桶里。
“你伤到精神层了？”沈泠玉震怒。
顶级Alpha的对峙，除了肉体攻击，还有精神层面的。用信息素进行防守或进攻，都会直接伤到精神层，轻则头晕头疼，重则昏迷不醒。
“嗯。”
嘴里的铁锈腥味冲得沈慕青头脑发晕，懒懒道：“和纪朔打了一架。我俩实力差不多，所以没占到便宜。”
“所以，你俩为什么打架？”沈泠玉头疼至极。
沈纪两家是世交，沈慕青和纪朔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偶尔也会切磋，但像今日这般，打到校方出手镇压、全部送进医院，还是第一次。
“因为他想当小三。”沈慕青直言不讳。
“……”
“……什么？”
“我说得不清楚吗？”沈慕青不解。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要撬沈慕青的墙角？”
纪斯衡合上公文，新奇地看向嘴唇泛白的纪朔，眼底略带着点看热闹的打探意味。
眼前的人刚从医院回来，而他接到校方的通知，顺理成章地来询问他事情的经过，顺便旁敲侧击地问问他的“情感”问题。
精神攻击的余波让头脑发晕，纪朔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深呼一口气，隐忍道：“她没和沈慕青谈恋爱，沈慕青一厢情愿而已。”
“那你呢？你也是吗？”纪斯衡毫不顾念兄弟情谊，带着笑意，“……一厢情愿？”
“……”纪朔沉默片刻，“是。”
“你倒是奇怪。”
纪斯衡来了兴趣，把公文移到一边，双手相扣撑着下巴，探究地望着他。
“明明最开始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对那个Beta没感情。现在落人一步，还被沈慕青填了个不好听的名头。怎么？现在后悔了。”
见纪朔仍闭着眼，不吭声，纪斯衡幽幽叹口气：“既然现在意识到了，那我就再问你一次。”
“你愿意和那个Beta成婚吗？”
纪朔睁开眼，就看着纪斯衡脸上好整以暇的笑容，猜到他在思量什么，他顿了顿，冷冷地说：“这是我的事情。纪斯衡，我自己会处理。”
纪斯衡嗤笑一声，嘲弄的意味溢于言表：“看起来，你想先和人谈上感情，再慢慢考虑结婚？”
话不投机半句多。纪朔懒得和他再掰扯下去，猛地起身，眩晕感让他站着缓了很久。
其实最开始和沈慕青打完架后，症状还不是那么严重，可看过时鱼的消息后，他又用信息素和沈慕青打了一架——确保他们两个人明天都去不了学校。
“纪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从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她永远不会爱上你，你该怎么办？”
眩晕的空白中，纪斯衡的话钻入耳道，挤进脑海里，他头痛欲裂。
“纪朔，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一开始没有把人囚困在婚姻里。后悔没能抓住她、折断她那双用来远离你的翅膀……终其一生，不死不休。”
纪斯衡语气温和，话语笃定、冰冷，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进他不愿承认的私心里。
“要知道，我了解你。”
作为兄弟，他们永远是最相似的人。
第37章
34
这代表着她开始利用他们的感情，也必须提心吊胆地继续维持这种关系。
饭后，季一把黑市买来的信息素样本交付到时鱼手里，并贴心地解释：“这是注射过信息素抑制剂的A级Beta的信息素样本，正常检测只会显示这是C级Beta的信息素。若有人专门查验，才会检测出它真实的信息素级别。”
时鱼理解她的意思，激动道：“正常体检我仍然是C级Beta的信息素水平，但万一纪家留心调查，A级信息素也能解释，为什么S级信息素对我的影响没那么大。”
季一笑着点点头。
一个谎要用无数个慌来圆。时鱼又为难起来：“可是，若真有人问起，我该怎么解释我作为A级Beta要刻意伪装成C级Beta？”
“你为什么要解释。”
时鱼怔怔地看着她，不解其意。
“自证永远是最后的举措。”季一说，“你没有阴谋、没有犯法、没有伤害别人，隐藏等级是你自己的事，就算别人问起，你也可以不回答。同时，你还可以夺回主动权，质问对方，问他有什么资格再三调查你？就算是警察，查案前也需要得到许可，否则就是侵犯你的隐私。”
“对哦……”时鱼恍然大悟。
季一起身收拾碗筷，说：“不过，为了让你安心，我也会帮你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时鱼连忙把她手中的碗筷抢过来，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感动地说：“这些让我来就好！你又是做饭，又是帮我买信息素，还出谋划策，替我想好各种事情。季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季一任由时鱼把碗筷抢走，看她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迟疑地问：“厨房有洗碗机，不用手洗，可是时鱼，你会用……吗？”
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和惊呼声，被溅了一身水的时鱼讪笑着从厨房探出头，鼻尖上、睫毛上都缀着水珠，心虚又可怜巴巴地盯住季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一无奈道：“还是我来吧。”
时鱼懊恼地站在一旁，看着季一拿来工具，认真地修理着莫名其妙坏掉的机器，漂亮的手来回拿取各种零件，修理过程游刃有余。
“对不起……”时鱼小声地道歉，“我应该先问问你，再去洗碗的。”
季一用手腕抹去额角的汗，看见她罚站似的乖乖站在一边，不由失笑：“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房间，明天还要上学呢。”
时鱼真诚地想，能遇上季一这种全知全能的完美室友，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不太礼貌，她简直想张嘴喊妈妈。
或许是季一摸清了她的口味，厨艺也愈发精进。她现在吃饭都能连吃两碗。
想到过两天她就要和季一一起去上学，犹豫再三，时鱼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门被打开。季一穿着黑色的睡衣，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膀上，精致的眉眼笼着氤氲，清透的皮肤微微透着些红，沐浴后的热气扑面而来。
桂花香浸在水汽里，淡化了它的浓郁，清浅的香气布满整个房间——那是Omega信息素的气息。
可惜时鱼闻不到。
“有什么事吗？”
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时鱼绞着手指，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意：“季一，等你到了学校，我们能不能先装作不认识？”
隐藏的欲望几乎瞬间被撩拨出火星，喉咙里干涩的感觉再次升起，沈慕青眼眸晦暗至深。
“好乖。”他满足地喟叹。
后颈猛地被有力的手掌按住，时鱼被迫惊慌地抬起头，沈慕青俯身，含住她的舌尖，滑腻的、柔软的，像一条捉不住的小鱼。
他用力地撬开她的齿关，把藏在里面的舌头含得更深，紧紧地吮着、吸着。
“唔！”
按住她后颈的手力度很大，按得她骨头疼，她挣扎，推着沈慕青的胸膛，泪珠从眼眶里掉出。她被含住舌头，几乎含到舌根，嘴唇都合不上，口水顺着唇角淌出。
粗鲁而汹涌的吻吞没了她的惊呼、呜咽，男人的身躯压得更紧，按着她的背，把她整个人箍在怀里，让她仰着头被迫承受这个吻。
Alpha的交谈声伴随着开门的砰响，让时鱼眼泪流得更厉害，她被亲得喘不过气，又推不开男人的身体。
渐近的脚步声宣告着她即将被人发现的事实。
“呜……”
时鱼怕得发抖，一点呜咽从相贴的唇齿间溢出，听得沈慕青心痒，吻得更用力。
等沈慕青终于停下，时鱼已经被亲得发晕，趴在他身上，眼泪晕开水迹。
“怎么亲一亲就受不住了啊。”
“好可怜。”
沈慕青怜爱地捧起时鱼的脸，亲了亲她失神的眼眸，又吻在淌着口水的下颌，含住那一小块皮肤，把上面的口水细细地舔吮干净。
“一会儿趴在我怀里，别露面。”
他的声音低哑，透着欲望被填满的餍足。
-
Alpha的交谈声在看见沈慕青背影的那一刻霎时停住，他们有些呆住了。
往日里不愿主动接近任何Omega的沈家公子，此时怀里抱着一个女孩儿，深黑色的外套丢在一旁，白色的衬衫被揪得皱皱巴巴。
坐在他怀里的身影完全被完全挡住，只能看见光洁的小腿搭落，有些紧绷，白皙的皮肤、优美的弧度，引人遐想。
“沈慕青？”一个Alpha回过神后犹豫出声，声音里带着惊诧，“你这是……”
“唔……可能是在幽会？”
沈慕青微微偏头，瞥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
“所以，或许你们可以先离开这里？”
沈慕青赶人走的意思毫不遮掩，这群Alpha却根本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更加兴奋。
看着沈慕青把怀里的女孩儿遮得严严实实，分毫不叫人看见，一个Alpha意味深长地调侃：“哟。沈公子情窦初开，玩得倒花啊，跑到教室里幽会。挡这么严实，是不想我们知道？”
“她害羞。”
沈慕青轻笑一声，像是宠溺，又像是纵容，听得几人夸张地摸着自己的手臂，说要掉鸡皮疙瘩了。
怀里的人忍无可忍地拽了拽他的衣服，让他快点赶人走，沈慕青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慵懒的声音里渗出点不耐烦的意思。
“行了，知道我不想让你们知道就赶紧滚。”
Alpha啧了两声，撇嘴。
“好好好，是我们打搅了你的兴致，这就走、这就走。”
Alpha们边起哄便离开，眼神还偷偷往沈慕青怀里瞟，结果被对方半威胁半冷漠的目光拦截，只能讪讪作罢。
面上不再探究，心里隐秘的窥探欲却升腾得更厉害，几个Alpha出了门后，忍不住咋舌。
“沈慕青是认真的啊？”一个Alpha还是难以置信，“他怀里那个真是个Beta？”
“藏那么严实，明摆着不想让人身份暴露，难道怕女朋友被骚扰？”
另一个Alpha嗤笑一声，无所谓地说：“我看啊，他就是想找找刺激而已。或者反抗他们家那荒谬的破规定？他一个顶级Alpha，得有多想不开，才会认真找Beta？总不能真打算和Beta结婚吧。”
“也是。抱着人在训练室里，衣服皱成那样，遮遮掩掩的，谁知道刚才做了什么，说不定刚‘干’过一场呢……”
Alpha们恶意揣测着，笑闹着，肆无忌惮地把圈子里艳丽淫靡的情事按到这个他们向来看不顺眼的“纯洁无瑕”的贵公子身上。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蓦然响起，把几个放肆谈论的Alpha吓了一跳，皱着眉头转头一看，脸上的神色顿时僵住了。
穿着一身深黑色衣服的Alpha站在走廊转角，没释放信息素，周身都渗着压迫感。深邃的眉眼间笼罩阴鸷，沉沉的目光投过来，锐利而漠然，像一柄锋利的箭矢，迅猛地扎破他们恶意的嫉妒。
“你们说，谁在训练室？”
纪朔的语气低沉，语速缓慢，听不出情绪。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力地砸在人心上，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腾起恐惧的情绪。
沉默蔓延，几个Alpha都白着脸，说不出话。谁不知纪朔和沈慕青是多年的朋友，如今当面撞上他们在背后编排沈慕青，他们心惊肉跳，不知如何解释。
纪朔凝视着他们，静静地等待他们回答。
终于，一个Alpha忍不了这种窒息的气氛，开口含糊地说：“就现在，沈慕青和他女朋友在机甲训练室，他抱着他女朋友，不知道在做什么。”
“女朋友……”纪朔喃喃重复着。
天生的敏锐让Alpha们察觉到眼前人的情绪不大对劲，浑身的汗毛不自觉地直立，危险的信号让他们提心吊胆，见纪朔没有阻拦的意思，他们加快脚步，慌不择路地离开。
脑子里只剩下几个简单的字眼，纪朔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走到训练室门口。
他握着门把手，猛地推开，抬头就看见……
时鱼被沈慕青握着腰，按在训练室的墙上，纤细的手臂攀着他的脖子，抓住他的头发，垂下头，无力地承受他的吻。
——一如他那夜咬上她肩膀的场景。
听见开门声，时鱼惊恐地抬眼。
Alpha极好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见……她的眼睫上，簌簌掉下一滴泪。
像鱼儿奋力挣扎时，鱼尾拍起的水珠。
他握着门把的手骤然收紧，指节用力到发白。
第34章
31
“纪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正义使者？还是……觊觎别人女朋友的第三者。”
时鱼后悔了。
被按在墙上亲得掉眼泪的时候，她崩溃地想，她就不该扇沈慕青那一巴掌。
……
随着几个Alpha的脚步声渐远，时鱼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紧绷的肌肉松懈，她疲惫极了。
想到刚刚被迫的亲吻，她余怒未消。
偏偏沈慕青再次撩拨。
刚刚时鱼因为害怕蜷缩进他怀里，揪着他的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想让人主动靠近的欲望得到满足，沈慕青又一口亲在怀中人额头上，赞许道：“小鱼好乖。”
乖你爹个头。
时鱼忍无可忍。
被戏耍的恐慌、被强迫的憎恶，她急得掉眼泪，却还要承受沈慕青的玩弄。
种种情绪堆积在一起，终于一朝爆发，她抬手猛地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落下，白皙的皮肤上赫然留下一片红痕，沈慕青被扇得偏过头，睫毛微微颤动。
自此，寂静无声。
时鱼脑中一片空白，一时被愤怒支配，冲动之后，害怕的情绪接踵而至。手掌心的灼热提醒着她做过了什么，她的手还在颤抖，热意蔓延到指尖，手心发麻，心尖也发麻。
沈慕青的目光骤然暗沉下来。被人直接扇脸的羞辱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未经历过的，不经大脑思考，怒火几乎瞬间涌上心头。
可当他面无表情地转向时鱼，看到她燃着熊熊怒焰又闪着潋滟水光的眼眸，激起的负面情绪如突然破开的水球，顿时倾泻，转为另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时鱼抿着嘴，眼眶还是红的，泪水晕在眼角，眼里熊熊怒意如焰火。她说不出话，僵硬地坐在他怀里，蜷起的手微微颤抖。
脸颊的热意还在升腾，沈慕青用手抵住她的腰，凝视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说：“脸好痛。”
“……”
时鱼看不透他的情绪，不敢轻举妄动。
沈慕青牵起时鱼扇他的那只手，低笑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她，牵到唇边，吻上她的指节，懒散地说：“小鱼，你的手痛吗？”
“……”
他的目光太赤裸、太热烈，如绳索般一圈圈套在她脖子上，寸寸收紧，她开始窒息。一种异样的恐惧蔓延，被吻过的皮肤如同被火星燎过，刺得她想把手抽出来。
沈慕青察觉到她的意图，紧紧地握着那只手：“打人的时候不怕，打完就怕啦？”
“那是你活该。”时鱼咬牙切齿，“出尔反尔，厚颜无耻，沈慕青，你怎么不去死。”
“好吧，是我的错。”沈慕青坦然认错，而后又定定地瞧着她，“但是打都打了……”
手臂搂上她的腰肢，猛地一收紧，他的呼吸打在时鱼的脸上，声音里带着一点凉意。
“再亲一下也没关系吧。”
时鱼瞳孔骤缩。
她几乎立刻要跑，可沈慕青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提着她的腰，起身把人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托住她的臀，往上举了举。
“啊！”
肩部的骨骼磕在墙壁上，时鱼吃痛地轻呼一声，怒极望向沈慕青，视线在接触到他俊美脸庞上一片红印时，倏然瑟缩。08J0302依凌
时鱼不愿认错，又怕他报复，哆哆嗦嗦地试探出声：“沈慕青……我不该打你的，你别……”0309Z凌贰壹0
话还没说完，时鱼就被按着后颈，强迫低下头。沈慕青一句辩解都没听，咬住她的嘴唇，吮上唇珠。
“唔！”
不似刚才的缠绵，这次的亲吻更像一种睚眦必报的计较，吻得更凶、更狠。
夹在墙壁和男人的身体之间，后背硬冷，胸前灼热，时鱼最痛恨这样的姿势，悬在半空挣扎不得，亲吻之余，她只能攀上沈慕青的脖子，然后……狠狠扯住他扎成马尾的长发。
可她扯得越狠，沈慕青吻得越深，甚至惩罚般，时不时含着她的舌头咬一口，吃得用力。
身体箍在沈慕青怀里，紧实的肌肉压得她喘不过气，时鱼被亲得直掉眼泪，又恨又委屈。唇舌相接的水声不绝，缠绵悱恻。
“砰——”
推门声骤然响起，时鱼惊恐万分地抬眼看去，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心脏被反复蹂躏，看见来人是纪朔的时候，时鱼第一反应竟然是庆幸。可如此狼狈模样被人瞧得清清楚楚，庆幸之后，羞耻又覆盖了所有的情绪。
她开始拼命推搡沈慕青。
沈慕青在听到开门声的一瞬间，就停下了动作。熟悉的信息素逼来，他面不改色地把怀中人放下，吻去她眼角的泪意，旁若无人般，亲昵地哄着：“好啦，哭什么。刚刚不是你先动的手吗？”
“沈慕青。”
纪朔一字一顿，眼底蓄着即将爆发的风暴。琥珀的松香满溢开来，浓香带着紧绷的攻击性，像是骤雨愈落前被阴霾笼罩的天空，针对性地压向在场的另一个Alpha。
“你先离开这儿。”
青栀香气无声无息地包裹住时鱼，不让别的香气染到她身上。沈慕青整理着她被揉皱的衬衫，苦恼道：“你看，又有人乱放信息素。不过我给你书包里放了Alpha信息素清洁剂，一会儿出去了去厕所里处理一下就好。”
时鱼只想赶紧离开。
她惶惶抬眸看了一眼面容冷凝的纪朔，想说些什么，但犹豫片刻，还是咬咬牙拿起书包和沈慕青的笔记，头也不回地跑出了训练室。
她身上青栀香气在穿过纪朔身旁的那一瞬间，飘进松香里，扰得他青筋暴起。
按下想拉住时鱼的冲动，纪朔目不斜视，盯住仍微笑着、眼底却带有冷意的沈慕青。
纪朔把训练室的门关上，然后，一步步走到沈慕青面前。
“你干了什么。”
他的声音平静，宛如暴雨降临前波澜不惊的海面，酝酿着即将铺面袭来的风浪。
“当然是和女朋友接吻啊。”沈慕青挑眉，像是不解他明知故问。
他抚了抚皱皱巴巴的衬衣，姿态散漫，又随手扯下皮筋。
看着散落下的头发，回忆起时鱼把他头发扯得生疼，他嗔怪道：“亲一亲就要打人，还扯头发。”
纪朔猛地拽住他的衣领，眼底蓄满的阴鸷一朝喷薄，信息素聚拢为一束锐利的箭矢，直直捅上他的精神防护层。
他说：“沈慕青，她在哭。”
在看不见的地方，Alpha信息素如相撞的陨石，震起层层叠叠的余波，带着极度的攻击性和侵略性，整个训练室都被信息素的气息充斥。
沈慕青漫不经心地平视着抓住他衣领的纪朔，毫无怯色，甚至讥讽地嗤笑一声。
“纪朔，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正义使者？还是……”
他的声音里也带了狠戾。
“觊觎别人女朋友的第三者。”
第35章
32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他们的好感……让他们彼此相残。
来到厕所里，时鱼怔怔望着镜中嘴唇发红，眼中沁着水光的自己。
水龙头还开着，哗啦啦的流水声伴随着冰凉的触感从手心划过，拂过掌心的灼热。
她低下头，把水泼到自己脸上。不知何时，她下意识憋了一口气，窒息感挤得头脑发晕，她才开始大口地喘气，略微纾解。
“哈……”
被含住嘴唇，吮咬着舌尖的侵略感，如细尾的蛇，扭动着攀上她的脊梁，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她回忆起来仍浑身发麻。
对于沈慕青今日的恶劣行径，时鱼其实并不意外，但她还是感到无力。
无力于自己哪怕知道他会做出逾矩的事，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反抗。
刀片的杀伤力太小，她想过拿一把防身的刀，或是用沈慕青给她的枪。
可拿刀对于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说，是一件需要极大心理准备的事情。哪怕她愿意学枪，潜意识里也会逃避用它真的伤害别人。她怕鲜血、怕疼痛、也怕眼睁睁看着生命逝去。
等头脑清醒一些，时鱼拿出包里的清洁剂在身上喷了一通，用手表里的信息素检测器确认身上没有信息素停留，她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班级。
时鱼刚坐下没一会儿，正想趴到桌子上休息一会儿，方文珠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焦急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
“小鱼，你去哪儿了？你快把我吓死了！”
时鱼头发蒙，迷迷糊糊问她：“我刚刚不舒服去了医务室，已经和老师请过假了，怎么了？”
“与你无关就好。”
听到时鱼的话，方文珠没怎么怀疑，安心地长叹一口气，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她眉头紧皱：“上层的机甲训练室有两个Alpha打起来了，刚刚我路过走廊，看见学校专职的守卫正赶过去。听说两个人都是S级Alpha，真打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这种等级低的Beta千万不能靠近，万一误伤到，小命都有可能不保。”
时鱼愣住。
沈慕青和纪朔打起来了……？
昨日射击训练场两人的对峙还历历在目，就算她想刻意忽视，也无法再自欺欺人。
——这些都与她有关。
时鱼嘲讽地想，难道她该为这种事高兴吗？高兴两个顶级Alpha为她打起来？听起来好像是少女漫里经典的桥段，而她就是那个被争夺的主人公？
可被争夺本身，就代表着毫无选择的能力。
她什么都不想要。不想陷入这种奇怪的纷争，也不想被谁喜欢。她只希望掩饰好自己的身份，平静地生活下去，有自保的能力即可。
时鱼甚至开始憎恨。
憎恨那些莫名其妙的Alpha为什么偏偏选中已经拼尽全力遮掩的她，给她带来这么多棘手的麻烦。她不需要什么无缘无故的偏爱，因为那背后的代价是她远远支付不起的。
一堂课下来，时鱼几乎没怎么听进去。
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被亲吻的触感，被纪朔咬上肩膀的钝痛，被沈慕青含住嘴唇的窒息，每一次他们高大结实的身体紧紧压在她身上，有力的手握着她的腰，强迫性地做出侵略行为时，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发抖。
方文珠看向面色很差的时鱼，担忧地问道：“小鱼，你还好吗？是身体还不舒服吗？”
“还有点。”时鱼勉强地笑笑，“不过没关系，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如果你真的不舒服，明天还是请个假吧。后天就要为军事训练准备了，按顺序的话，这周应该能轮到我们体检。”
“体检……？”时鱼心猛地一跳，“都检查些什么？”
“普通的检查而已，不用担心。”方文珠宽慰她，“目的是查明每个参加军事训练的学生的身体数据，准备好必要的急救工具，避免军事训练过程中发生意外。”
方文珠看她神情迷茫，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大惊：“等一下，你不会还不知道军事训练这回事吧！”
见时鱼认真地点头，方文珠开始与她详细说明。
军事训练是每个军校生必须参加的军事活动，在校期间至少参加一次。
全体学生到指定的星球进行训练，在此过程中，会有各种各样的团队比赛、对抗性竞争，参加并取得胜利便可累积积分，在末期换取相应的奖励，比如珍贵的机甲、药剂等。
这次军事训练，索图军校会和伊尔军校一齐进行，奖励更为丰厚。
“就算拿不到积分也没关系哦。”方文珠对她俏皮地眨眨眼，“低级Beta的训练过程比较简单，认真点就能过。我们过去主要是学一些有用的技能，比如射击、防身术什么的。幸运的话，还能接触一下机甲呢！”
“这次训练我能先不去吗？”时鱼小心翼翼地问。
她还不想接受体检。
“不去吗？理论上是可以的。”方文珠思考了一下，“但是不去的话，需要向学校提交报告并说明原因，好像还有人专门进行审核调查，反正流程挺麻烦的。”
听到会被调查，时鱼立即反悔。
正常体检过程她还能试着瞒天过海，要是真派专人调查，那她暴露的风险才大呢。
向方文珠问清了体检的项目和流程，时鱼意识到这次体检并没有那么严格，这才略略松了口气。
心情终于舒缓，时鱼静下心，把一切繁杂的事情抛之脑后，认真上完接下来的课程。
然而好心情在看见通讯器上的好友申请那一刻，霎时消失。
最顶部是冰冷的一行字。
【纪朔】：我们能见一面吗
时鱼漠然地看着纪朔发来的消息。她正准备按下那个鲜红的“拒绝”按钮时，又一条消息弹出。
【纪朔】：我可以帮你摆脱沈慕青
手指停滞在半空。
时鱼犹豫了。
沈慕青还欠她一副机甲。
虽然时鱼不想与沈慕青再有接触，但今天读完他的笔记后，她又觉得还是有必要把沈慕青承诺给她东西拿到手。
目前为止，她不打算彻底摆脱沈慕青……也不想面对他时束手无策。
纪朔作为Alpha，有足够的能力帮她牵制住沈慕青。
理智告诉她，她不该再招惹一个Alpha，尤其是一个对她也有别样心思的Alpha。可纪朔似乎和沈慕青一样，都能精准地抓住她所需要的东西，他们甚至不屑遮掩，就这么直白地把她想要的东西放在她面前。
最终，她按下那个“同意”的按钮。
【鱼】：由我来定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鱼】：为确保你的话有说服力。明天，我不想看见沈慕青来学校
时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陌生至极。
她发出的最后一则消息里，藏着隐秘的恶念。靠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她想借纪朔的手达成。
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他们的好感……让他们彼此相残，借此满足自己的报复欲。
她竟感到无比的痛快。
-
夕阳西沉，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车窗映进车厢内，为车内人的金发镀上一层散碎夺目的明光。深邃的面容轮廓被勾勒得清晰，他认真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纪斯衡瞥了一眼监控器上的新到的消息，视线从手里属下交给他的文件上转移——上面的Beta的身份信息，其中“未婚配”三个字加红标粗。
他在心里向两人表示诚恳的歉意后，毫无负罪感地拿起监控器，翻着他们交谈的消息。
忽的，纪斯衡轻轻地笑了。
沦陷于明目张胆的利用，依旧心甘情愿。
他微笑着想。
等军事训练结束，婚礼就提上日程吧。不然被谁半路截去，他哪里再去找合适的人选。
第36章
33
“你会后悔没能抓住她、折断她那双用来远离你的翅膀……终其一生，不死不休。”
沈泠玉裹着衣服从车里下来，刚到中心医院门口，就远远瞧见从医院里出来、看起来完好无损的沈慕青，她恨得牙痒痒。
接到学校里的消息，如今见到人之后，她忍不住想上去抽他一耳光，结果定睛一看，他左脸脸颊上已然有一片红痕，显在白皙的皮肤上，极为突出。
沈泠玉瞬间呆住了。
虽然她生起气来总说想抽沈慕青，但她太了解沈慕青的性子。看着总是散漫轻佻的模样，但真被惹起火来，能把面无表情地对方的骨头一根根捏断。
怒火猛地窜上来，她上前几步，紧紧盯住沈慕青，冷冷地质问：“纪朔扇你了？”
沈慕青一愣，随即无奈道：“要是他敢下这个手，我俩今天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沈泠玉一想也是。但她更疑惑了：“那你脸上是怎么回事？”
“哦。女朋友扇的。”沈慕青无所谓地说。
“……”
沈泠玉气笑了：“那个Beta？你对她做了什么？说好的只是当幌子，你不会真的打算跟人结婚吧。”
“结婚……”
沈慕青垂下眼眸，含着这个他还未曾想到的词语，细细地咀嚼。
半晌，他忽地抬起头，对着眉头紧皱的沈泠玉微微一笑，认真地说：“能先订婚吗？等她毕业之后结婚也不迟。”
沈泠玉这次是真想抽他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慕青：“沈慕青，你到底对那个Beta做了什么？”
沈家人不能和非未婚妻或未婚夫的人发生性关系。
明明沈慕青拉着时鱼与她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副逢场作戏的模样，如今突然谈起婚事，让她忍不住怀疑沈慕青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唔……我们已经接吻了。”沈慕青挑眉，简单陈述感情进度，“不过订婚之后进展可能会更快一点……比如，我准备去学点床上技术。”
沈泠玉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一把扯住沈慕青的领子，盯住他的眼睛：“沈慕青，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决定和Beta结婚的时候，你有想过母亲的下场吗？你在发什么疯！”
沈慕青望进沈泠玉凄然的目光里，轻轻地说：“我想过。”
S级Alpha年少轻狂，爱上一个普通的Beta，不顾家族中人的阻拦毅然与她结婚。结果婚后不过一年，他就移情别恋，爱上了与自己信息素相匹配的Omega。
然当时Beta妻子已经生下两个性别为Alpha的孩子，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夫人，家族表面的规定不允许他另找他人。
昔日情深的夫妻变成一对怨偶，他们的父亲沉醉于怀念“真爱”，整日浑浑噩噩。母亲为了维稳地位，拼命地训练他们，来证明自己的成功。
“别把我和那种人相提并论。”沈慕青平静地说，“如果我做出那种事，我会让她亲手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变？沈慕青。”
沈泠玉冷笑一声：“Alpha和Omega尚且有信息素标记作为连接，而你这辈子都无法永久标记Beta。”
这句话如一柄锋利的刀刃，剌过心口，渗出细密的血。
对于那些不愿承担责任的Alpha，无法标记Beta是避免麻烦的好处。而对妄图与Beta共渡一生的Alpha来说，是一种极度的折磨。
Alpha的天性，让他们渴望把信息素注入爱人的身体里。而就算Beta可以被暂时标记，信息素也只能在他们身上停留几天。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
沈泠玉话语残忍而直白：“有朝一日，若是她不爱你了，你也留不住她。你要知道，Beta永远不被信息素所困。”
喉咙里刚刚褪却的血腥气再次翻涌而上，沈慕青倏地垂下头，用袖口擦去唇角溢出的血液。
看见沈慕青掩饰，沈泠玉面色一变，连忙在包里翻出纸递给他。沈慕青接过后，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血，包住，扔到垃圾桶里。
“你伤到精神层了？”沈泠玉震怒。
顶级Alpha的对峙，除了肉体攻击，还有精神层面的。用信息素进行防守或进攻，都会直接伤到精神层，轻则头晕头疼，重则昏迷不醒。
“嗯。”
嘴里的铁锈腥味冲得沈慕青头脑发晕，懒懒道：“和纪朔打了一架。我俩实力差不多，所以没占到便宜。”
“所以，你俩为什么打架？”沈泠玉头疼至极。
沈纪两家是世交，沈慕青和纪朔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偶尔也会切磋，但像今日这般，打到校方出手镇压、全部送进医院，还是第一次。
“因为他想当小三。”沈慕青直言不讳。
“……”
“……什么？”
“我说得不清楚吗？”沈慕青不解。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你要撬沈慕青的墙角？”
纪斯衡合上公文，新奇地看向嘴唇泛白的纪朔，眼底略带着点看热闹的打探意味。
眼前的人刚从医院回来，而他接到校方的通知，顺理成章地来询问他事情的经过，顺便旁敲侧击地问问他的“情感”问题。
精神攻击的余波让头脑发晕，纪朔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深呼一口气，隐忍道：“她没和沈慕青谈恋爱，沈慕青一厢情愿而已。”
“那你呢？你也是吗？”纪斯衡毫不顾念兄弟情谊，带着笑意，“……一厢情愿？”
“……”纪朔沉默片刻，“是。”
“你倒是奇怪。”
纪斯衡来了兴趣，把公文移到一边，双手相扣撑着下巴，探究地望着他。
“明明最开始我问你的时候，你还说对那个Beta没感情。现在落人一步，还被沈慕青填了个不好听的名头。怎么？现在后悔了。”
见纪朔仍闭着眼，不吭声，纪斯衡幽幽叹口气：“既然现在意识到了，那我就再问你一次。”
“你愿意和那个Beta成婚吗？”
纪朔睁开眼，就看着纪斯衡脸上好整以暇的笑容，猜到他在思量什么，他顿了顿，冷冷地说：“这是我的事情。纪斯衡，我自己会处理。”
纪斯衡嗤笑一声，嘲弄的意味溢于言表：“看起来，你想先和人谈上感情，再慢慢考虑结婚？”
话不投机半句多。纪朔懒得和他再掰扯下去，猛地起身，眩晕感让他站着缓了很久。
其实最开始和沈慕青打完架后，症状还不是那么严重，可看过时鱼的消息后，他又用信息素和沈慕青打了一架——确保他们两个人明天都去不了学校。
“纪朔，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你从始至终都是一厢情愿，她永远不会爱上你，你该怎么办？”
眩晕的空白中，纪斯衡的话钻入耳道，挤进脑海里，他头痛欲裂。
“纪朔，你会后悔的。”
“你会后悔一开始没有把人囚困在婚姻里。后悔没能抓住她、折断她那双用来远离你的翅膀……终其一生，不死不休。”
纪斯衡语气温和，话语笃定、冰冷，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进他不愿承认的私心里。
“要知道，我了解你。”
作为兄弟，他们永远是最相似的人。
第37章
34
这代表着她开始利用他们的感情，也必须提心吊胆地继续维持这种关系。
饭后，季一把黑市买来的信息素样本交付到时鱼手里，并贴心地解释：“这是注射过信息素抑制剂的A级Beta的信息素样本，正常检测只会显示这是C级Beta的信息素。若有人专门查验，才会检测出它真实的信息素级别。”
时鱼理解她的意思，激动道：“正常体检我仍然是C级Beta的信息素水平，但万一纪家留心调查，A级信息素也能解释，为什么S级信息素对我的影响没那么大。”
季一笑着点点头。
一个谎要用无数个慌来圆。时鱼又为难起来：“可是，若真有人问起，我该怎么解释我作为A级Beta要刻意伪装成C级Beta？”
“你为什么要解释。”
时鱼怔怔地看着她，不解其意。
“自证永远是最后的举措。”季一说，“你没有阴谋、没有犯法、没有伤害别人，隐藏等级是你自己的事，就算别人问起，你也可以不回答。同时，你还可以夺回主动权，质问对方，问他有什么资格再三调查你？就算是警察，查案前也需要得到许可，否则就是侵犯你的隐私。”
“对哦……”时鱼恍然大悟。
季一起身收拾碗筷，说：“不过，为了让你安心，我也会帮你想一个合适的理由。”
时鱼连忙把她手中的碗筷抢过来，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感动地说：“这些让我来就好！你又是做饭，又是帮我买信息素，还出谋划策，替我想好各种事情。季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季一任由时鱼把碗筷抢走，看她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迟疑地问：“厨房有洗碗机，不用手洗，可是时鱼，你会用……吗？”
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和惊呼声，被溅了一身水的时鱼讪笑着从厨房探出头，鼻尖上、睫毛上都缀着水珠，心虚又可怜巴巴地盯住季一。
一切尽在不言中。
季一无奈道：“还是我来吧。”
时鱼懊恼地站在一旁，看着季一拿来工具，认真地修理着莫名其妙坏掉的机器，漂亮的手来回拿取各种零件，修理过程游刃有余。
“对不起……”时鱼小声地道歉，“我应该先问问你，再去洗碗的。”
季一用手腕抹去额角的汗，看见她罚站似的乖乖站在一边，不由失笑：“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担心。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房间，明天还要上学呢。”
时鱼真诚地想，能遇上季一这种全知全能的完美室友，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要不是不太礼貌，她简直想张嘴喊妈妈。
或许是季一摸清了她的口味，厨艺也愈发精进。她现在吃饭都能连吃两碗。
想到过两天她就要和季一一起去上学，犹豫再三，时鱼还是敲响了她的房门。
门被打开。季一穿着黑色的睡衣，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膀上，精致的眉眼笼着氤氲，清透的皮肤微微透着些红，沐浴后的热气扑面而来。
桂花香浸在水汽里，淡化了它的浓郁，清浅的香气布满整个房间——那是Omega信息素的气息。
可惜时鱼闻不到。
“有什么事吗？”
坐在柔软的床铺上，时鱼绞着手指，憋了半天，终于说出来意：“季一，等你到了学校，我们能不能先装作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