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发情期的Alpha是被欲望支配的野兽。”

    嘴唇靠近发抖的肩颈,他垂眸,低低地笑了。

    “季小姐……你是对的。”

    第21章

    18

    他要时鱼和他一样痛。

    “纪朔!”

    话音未落,“刺啦”一声,衣衫被硬生生撕开,莹白如玉的肩颈颤抖着、暴露在空气中。

    浓郁的血腥气里,他咬上她的肩膀。牙齿抵住柔软的皮肤,似乎能感受到里面血液的涌动、流淌。

    口腔触感湿热,像野兽即将享用爪下的猎物。

    “滚开……你别碰我!”

    时鱼怕得发抖,手腕不断扭动、挣扎,试图挣脱,却被身上人不耐烦地捏得更紧,皮肉紧贴着、挤压着,生疼。

    “不要!纪朔!滚开!”

    她几乎被逼出哭腔。

    身体被完全钳制住,男人烫得不正常的肉体隔着衣物把源源不断的热量传递过来,结实的肌肉压得她喘不过气。

    纪朔置若罔闻。

    他含着那一块软热的肌肤,安抚般,舔吻着吮吸,发出暧昧缠绵的水声。然后,微微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痛!好痛——”

    铁锈的腥气在唇舌间弥漫,带着让人目眩神迷的甜意。

    刹那间,他感到躁动的欲望被满足的愉悦。

    但随之而来的,是贪心不足的渴望。

    他竟生出些隐秘的快意。

    每一次他被发情期的欲望折磨,疼痛都如跗骨之蛆,一点点蚕食他清醒的意识。

    ——他要时鱼和他一样痛。

    才能抵消他听见她所说之话的怨与恨。

    “好痛……”

    这一下肯定咬破了皮,时鱼的眼泪夺眶而出,咬合的疼痛、无法逃脱的绝望、对身上人失去理智的恐惧,种种情绪肆虐蔓延着。

    或许是她因为这突然的啃噬痛到失了力,腿发软,身体开始往下坠,又或许是她故意下蹲,想借此逃脱,身体逐渐偏离。

    “跑什么。”

    纪朔冷冷道。

    他不悦地抓住她的腰,有力的手掌握住那一段腰肢,稍微向上一提,就把人固定在墙上。

    调整位置后,他更方便去含住那一块已经被咬破的皮肤,舔着上面渗出的血,细细吮吸着。

    比起那些甜腻的、他闻着就想吐的Omega信息素,干净得只剩下甜腥的血反而更让他感到兴奋。

    “不要……痛……”

    除了身后冰冷的墙壁,时鱼再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只能无助地贴着男人的身体,悬在半空中,腰腹紧绷到发抖。

    “放开我!”

    时鱼强忍住泪意,尖叫着,试图用腿抵抗,去踢、去踹。

    粗糙的墙壁磨着后背,凹凸不平,磨着轻薄衣料下娇嫩的皮肤,被压在头上的手腕已然被磨出道道血痕。

    “我说,别动。”

    被打断的男人阴沉着脸,握住她的大腿按上去,身体贴得更紧密,把人又往上提了一个高度,温热的吐息洒在起伏的胸脯上。

    肩部的衣料被撕裂,裂开的口子几乎延展到腋下。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胸前的丰盈撑出一定的弧度,边缘微微露出圆润的乳肉。

    腿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打底,掌心的热度贴在敏感的大腿肉上,微微发抖。

    最可怕的是,腿被强按着敞开后,她感知到男人下身滚烫的温度……还有隔着裤子都能察觉的硬挺。

    时鱼浑身僵硬,再不敢乱动。

    “……好乖。”

    纪朔发出满足的喟叹,似乎终于满意她的听话,连带吻上肩颈的动作都变得轻柔,细密地舔着血迹,像餍足的野兽。

    “手……好疼……松开、松开好不好……”

    忍着恐惧,时鱼寻回一丝理智,声线颤抖着低声哀求。

    闻声,纪朔抬头,看见时鱼手腕后一片皮肤已然被身后的砖石磨出血,皱了皱眉,手掌松开,又用力地握上她的腰,以便继续把她按在墙上。

    皓白手腕上红色的捏痕刺眼,时鱼手臂瘫软,无力地撑在纪朔的胸膛上,感受到手下拱起的肌肉弧度,手心不断沁出汗。

    男人仍仰头咬着她的肩膀,鸦羽般的睫毛垂下,掩藏眼瞳里溢出的贪欲。

    时鱼咬牙忽视肩颈上的疼痛,装作不经意,抚过他肌肉虬结的手臂,又偷偷捏住口袋里锋利的刀片,藏在相贴的指间。

    突然地,她柔弱无力的手攀上纪朔的脖子,指尖擦过那一片肿胀发烫的腺体,在他心底引起痛痒的涟漪。

    纪朔怔了怔,撩起眼皮看她。

    时鱼眼里含着泪与憎恶,恶狠狠地盯住他,眼尾那一抹青色清丽而鲜明,此刻微微颤动着,像是鱼儿奋力摆尾。

    ——后颈处猛地传来一阵钻入皮肉的刺痛,锋利的刀片狠狠剌过他的皮肤,刺入半片。

    那位置里腺体只有一寸距离。

    “呃!”

    纪朔痛得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紧锁,冷汗霎时从额前划过,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

    “滚、开。”

    时鱼噙着泪,死死按住那刀片,力度恨到要把它嵌进纪朔的肉里。

    纪朔直直望进她决然又憎恶的眼眸中,从那片纯净的黑色里,看见自己面目全非的倒影。

    俯在时鱼肩头,他倏地笑起来,那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为什么不再往上一点呢?”

    “……”

    时鱼僵住了。

    “就算把腺体挖出来,也没关系。”

    ……疯子。

    他是疯子。

    伤到身上人那一瞬的痛快褪得干干净净,时鱼看清了纪朔眼瞳中扭曲的愉悦——哪怕她快要伤到他的腺体,他也根本不在意。

    无力感油然而生,绝望吞噬了她,她又开始疯狂地挣扎,拼命地推搡。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滚开!”

    她声音哽咽,恐惧的泣音从喉咙里溢出。

    她手上全是纪朔的血。

    ……黏腻的、鲜红的、泛着腥气的血。

    刀片陷在他的皮肉里,每一个动作都牵引起剧烈的疼痛。

    纪朔再一次捉住她的手腕,嘴唇轻轻贴上时鱼肩膀上那处深刻的、渗着血的咬痕。

    舌尖勾着破开的皮肉,勾起密密麻麻的疼。

    湿热的液体滴落到他脸上,呜咽声渐起。M0305o⑵⑴零

    时鱼垂着头,不住地流泪,她累得用不上力气,挣扎不得、逃脱不了,委屈、憎恨、恐惧,翻涌的负面情绪吞没了她。

    她终于崩溃了,边哭变骂:“纪朔我操你爹,你是狗吗!我真的好痛你听到了吗!呜……”

    温热的躯体压在一起,时鱼完完全全禁锢在他怀里,颤抖着、哭泣着,衣衫被扯破,肩颈上暧昧而可怖的咬痕已经不见血迹,被他完全吮去。

    纪朔唇上沾着她的血,时鱼手上布满他的血。幽暗的巷子里,阴冷的月光下,琥珀松香与血气缠绕在一起,浓香里溢出惊悚的腥。

    他们像抵死缠绵的爱人,却没有接过一个吻;像相互折磨的仇人,却紧紧相贴。

    或许是眼泪的湿热润泽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纪朔盯住哭得抽噎的时鱼。

    他说:“……我听到了。”

    ——

    小鱼:我不开玩笑,这死人有狂犬病。

    第22章

    19

    “你能接受与那个Beta发生性关系,这很好。”

    像是从血色梦境中惊醒,纪朔深吸一口气,压下还蠢蠢欲动的燥热,松开手,把人放下来。

    可时鱼被按在墙上僵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突然松懈,她直接瘫软地摔进纪朔怀里。

    “抱住我。”

    纪朔搂住时鱼的腰一提,放在手臂上。又随手拔出陷在后颈血肉里的刀片,眉头都没皱一下。

    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泛出森森寒光。

    纪朔瞥了一眼这个差点把他腺体挖出来的东西,满不在乎地把它塞进时鱼口袋。

    “你的东西,收好。”

    意识到眼前人终于恢复理智,时鱼的恐惧稍稍褪却,她累得说不出话,自暴自弃,任凭纪朔抱着她。

    泪痕被夜间的风吹干,紧绷地凝在皮肤上。

    纪朔从她口袋里摸出通讯器,拨通。

    他托着时鱼一边走一边通话,嗓音喑哑:“嗯……是周家人。来接我吧……喊个医生,在家准备好伤药。”

    听见“医生”两字,时鱼像是被触碰到关键词,猛地一惊,虚弱又警惕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纪朔还在通话,闻言抽空回应她:“先去我家处理伤口。”

    他顿了顿:“放心,我不会再……咬你了。”

    不知对面问了他什么,纪朔冷冷回了一句“速度快点”就挂断通讯器。

    “我不去!”时鱼反抗。

    “你想以现在这个样子去医院吗。”纪朔态度硬冷。他的发情期还没过,忍着各处的疼痛,尽量语气平和地跟她说话。

    时鱼满身琥珀松香,但或许因为她是Beta,信息素只是附着在表面,像是用一层薄膜隔开,风一吹、水一冲就能消散。

    纪朔莫名心生焦躁。

    Alpha的本能,催促着他用信息素把人由内到外灌满。

    ——最好让他的气息,从她身体里满溢出来。

    “我不去!你放我下来!”

    时鱼撑着他的肩膀想要起身,臀部贴着他的手臂扭动。

    纪朔肌肉紧绷,扶着她腰的手寸寸收紧,忍无可忍地说:“季小姐,如果你能看出来我发情期还没过,就别再乱动了。要是一会儿我再失控,你连我家都到不了。”

    “……”

    时鱼从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中体会到他的意思,顿时僵硬,不再乱动,只敢咬牙切齿地骂他:“纪朔,你真该死。”

    “至少我救了你。”

    “我又没求着你救!”

    时鱼感受肩膀处隐隐的钝疼,想起刚刚被按在墙上啃的情形,气急败坏:“那怪物吃人你他爹也吃吗?你怎么不把我咬死?我招你惹你了?”

    “……抱歉,是我失控。“

    纪朔垂下眼,没有反驳。

    周家人趁他发情期虚弱蹲点追杀,他的信息素在逃脱过程中爆发,使分化的后遗症发作得愈发猛烈。

    被毒素般的欲望吞噬后,纪朔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做了什么。等抽回一丝理智,他才发现自己把这个Beta按在墙上折磨了这么久。

    ……或许是他本能抵触标记,哪怕理智尽失,也只咬了时鱼的肩膀,没有咬她的腺体。

    但是。

    纪朔看了一眼面色苍白、骂骂咧咧的时鱼,心里笼起一层疑云。

    被裹在如此浓烈的S级Alpha信息素中,她似乎不应该……反抗得这么剧烈。

    -

    “你说,他带着一个Beta回来了。”

    纪斯衡穿着丝绸材质的黑色睡袍,靠在沙发上,俊美的眉眼间笼罩着一层被吵醒的的烦躁与阴鸷。

    今天他被家族里那几个老顽固烦了一整天,追着他问来问去无非是那几个问题——为什么还不成婚?有没有心仪的Omega?什么时候要孩子,以继承家族的血脉?

    托他早死的父亲和控制欲极强的母亲的福,看过他们被信息素支配了一生的婚姻生活,纪斯衡和纪朔一样,对Alpha和Omega的结合没有任何兴趣。

    他们天生排斥这和野兽一样、不受控制的欲望,厌恶一碰到信息素就开始发情的举动。

    小时候,纪斯衡经常冷眼旁观父母无休止地争吵,他们相看两相厌,言语中恨不得对方去死。

    可每一次发情期,他们又呻吟着厮混在一起,仿佛所有憎恶都被情欲掩盖,毫无顾忌、毫不遮掩,甚至当着他们兄弟的面……恶心地交合。

    回忆起这些,纪斯衡头疼欲裂。

    “纪朔现在在哪儿。”

    “二少爷注射完抑制剂后在疗伤,他……”管家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纪斯衡拢了拢睡袍,起身。

    “……二少爷后颈处有一道很深的刀口,几乎靠近腺体,若是再近一点,腺体就废了。”

    管家想起那道让他心惊肉跳的伤口,还有纪朔毫不在意的态度,忍不住叹了口气。

    纪斯衡眉头紧皱。

    腺体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东西。Alpha和Omega需要用信息素去控制、攻击,或者进行匹配,腺体对他们更是重中之重。而腺体一旦受伤,几乎是不可逆的。

    平日里碰都不敢乱碰的地方差点被人割开,一向沉稳的纪斯衡也忍不住生出怒火。

    他的声音褪去以往温和,泛着冰冷:“带我过去。”

    -

    医生不忍地瞧着纪朔后颈上翻开的皮肉——哪怕消过毒,擦去了上面的血,也显得尤为可怖。

    纠结再三,他还是问道:“二少爷,您这是怎么伤到的?”

    “治你的伤,别问了。”纪朔不耐烦道。

    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伤口的来源。

    时鱼在惊惧之下伤了他,他倒是无所谓。但这伤口要是被纪斯衡知道,难免要问个清楚。

    “为什么不让问。”

    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倏然在门口响起。

    纪斯衡推开门,凌冽的目光直投向他的伤处。

    “是周家人做的吗。”

    “……”

    怕什么来什么。

    纪朔只觉心烦,默不作声。

    纪斯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蹊跷,微微眯起眼,语气带上几分不确定:“……是那个Beta?”

    一语中的。

    纪朔严重怀疑纪家人这种敏锐的直觉是遗传。

    意识到自己猜对,纪斯衡眉头皱得更紧:“你对那个Beta做了什么?”

    “我失控了。”纪朔平静地看着他,“意识清醒后,我已经伤了她。”

    纪朔发情期的症状纪斯衡再清楚不过。每次临近发情期,他都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避免后遗症发作伤人。

    想到折磨了纪朔十几年的后遗症,纪斯衡目光滞涩。

    纪朔分化时被纪夫人按着注射催化药剂,硬生生把已经足够高的级别再提升一个度,以至于腺体损伤,得不偿失。

    纪朔生理性厌恶任何Omega的信息素,无法接受信息素安抚。所以,每一次发情期,那种难以平息的欲望对他来说都是极度的折磨。

    纪斯衡望着那道狰狞的伤口,犹疑地问:“你……标记了那个Beta吗?”

    若不是距离过于贴近,他无法想象纪朔是如何被那个Beta伤到后颈。

    “……没有。”

    从他的微表情里,纪斯衡敏锐地寻出一丝隐秘的……欲望。这让他感到惊奇。

    “但你居然不排斥她。”

    纪斯衡眼里浮现出摸不透的情绪。

    “……你在想什么。”

    纪朔看着他这幅温文尔雅中藏着算计的熟悉模样,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的意思是……”纪斯衡微微一笑,话语直白而赤裸,“你能接受与那个Beta发生性关系……”

    “这很好。”

    如果纪朔可以与别人生下孩子,他就不必为那些老家伙的诘问而烦恼……这,很好。

    第23章

    20

    他与纪朔,无论谁有孩子,都能给家族里的人一个交代。(1500收加更)

    星际科技发展迅速,如今孕育生命已经不需要人体承受怀胎十月再生产的痛苦。

    虽然人工授精并无难度,但统计结果证明,在人体宫腔里诞生的生命更有可能分化为Alpha或Omega。

    然而这并不代表母体要经历孕育的全部过程。

    胚胎在母体宫腔里待够一定时间后,就可以无痛转移到人造子宫中,之后的生产过程便与母体无关。

    科技发展到现在,很少有人选择去承受生产这份不必要的痛苦。

    哪怕拥有一个孩子对于纪斯衡来说是很简单的事情,但他抵触与任何Omega或Beta发生肉体上的性行为,也从未想过这件事。

    现在,与他一样抗拒与人性交的纪朔居然主动接近一个Beta,这让烦恼数日的纪斯衡寻到了解决方法。

    总归他们都是纪家人,他和纪朔,无论谁有孩子都能给家族里的人一个交代。

    如果纪朔不接受Omega,退而求其次,Beta也不是不可以,他完全可以为他们的婚姻解决任何麻烦。

    想到这些,纪斯衡眸光更加幽暗,心里已经开始谋算如何让这桩婚事顺利完成。

    “纪斯衡。”纪朔果断打破他的计划,“就算我不排斥她,我们也没有感情,我不会和她成婚。”

    纪斯衡目光轻蔑,嗤笑:“没有感情又如何。AO结合难不成都是因为爱情才在一起的吗?不过因为信息素契合,他们又需要生下基因优质的孩子。我们的父亲和母亲不就是如此?”

    “不管你怎么说,这都绝无可能。”

    医生早在他们开始谈话时,识趣地离开,纪朔自己动手,把伤药贴在后颈。

    当他开始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后颈被刀片割破的疼痛在记忆里留下的印记很浅、很轻,甚至比不过时鱼用指尖擦过他肿胀腺体的痒意。

    阴冷的月色下,破败的巷子里,他咬上她脆弱的肩颈,咬出血色、渗出腥气。她流着泪、喉咙里溢出泣音,挣扎着割伤他,又崩溃地辱骂他。

    蛰伏已久的情欲因为记忆里这一瞬的艳丽而兴奋、躁动。

    对于纪斯衡的话,纪朔无可否认。

    他的身体,接受与那个Beta发生肉体上的关系……不仅不排斥,甚至渴望。

    这种陌生的情感,让纪朔罕见地感到迷茫。

    “如果你坚持,那我也没办法。”纪斯衡无奈地叹了口气。

    低垂的眼睫下,涌动着毫无感情的审视与考量。

    看纪朔这幅态度,他知道无法从纪朔这里下手。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契机,他就不会轻易放弃……反正他只要结果,过程如何,他并不在意。

    纪斯衡转身关上门,眼底笑意冰冷而危险。

    如果纪朔不同意。

    ……还有那个Beta呢。

    -

    时鱼把前来治伤医生赶出门,只留下伤药。

    她挑了几样她自己在家里试过、确保不会发生排异反应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涂到肩膀上。

    被咬出血的伤痕发青、肿起,看起来极为可怖。

    “嘶……”

    涂药的时候,时鱼疼得吸气,肩膀都在发抖,伴随着疼痛,她对纪朔的怨恨更甚。

    发情期的Alpha简直是条狂犬病发作的疯狗,一口下去差点没把她的骨头咬碎。

    闻到血腥味的是他,听到她说话的是他,最后叼着她的皮肉咬伤她的,还是他。

    时鱼匪夷所思。

    这里的Alpha感官上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吗?怎么什么都能捕捉到。

    她忍不住腹议。

    这个世界哪里需要警犬,直接把Alpha牵来当狗用算了。

    “叩叩。”

    就在她心不在焉涂药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时鱼以为是医生来问她的伤情,随口回应:“进来吧。”

    Alpha礼貌地推开房门。

    来人拥有一张与纪朔有八分相似、俊美至极的面孔,棕色的眼瞳温和,深邃中透出些蛊惑,或许是夜色过于幽暗,太阳神邸般的容貌在此刻看来更像引诱人心的鬼怪。

    黑色的睡袍紧裹着高大结实的身体,密不透风,轻薄的衣料勾勒出胸部肌肉拱起的流畅线条,儒雅中透出勃发的张力。

    时鱼被纪斯衡的模样弄得愣了神。

    “季小姐。”

    纪斯衡微笑着,看向坐在床上还露着肩膀、模样呆滞的Beta。

    肩膀上那处显眼而暧昧的咬痕让纪斯衡眼中若有所思的探究更深,但他很擅长掩藏自己的打量和思虑,表面仍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打扰了。”纪斯衡犹豫片刻,很有分寸地移开目光,“或许你以为我是医生,所以没来记得拉上衣服。”

    时鱼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把衣服扯上去。

    “嘶!”

    但由于动作太急切,她又磕到了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纪斯衡担忧地询问:“季小姐,你没事吧。需不需要我再把医生喊过来。”

    “不用了。”时鱼忍着痛楚摇摇头,勉强维持表情,看向他,“你是?”

    “我是纪朔的哥哥,纪斯衡。”纪斯衡面露愧疚之色,“很抱歉我弟弟给你造成的伤害,作为兄长,我替他向你致歉。”

    或许是纪斯衡的态度足够诚恳,让听到他名字就开始警惕的时鱼稍微放松,疏离地回答:“这是他的事,您不需要向我道歉。”

    “不。无论如何,至少我没有尽到责任,让他在发情期伤了人。”纪斯衡叹了口气,“季小姐因为他失控伤了他也是情急之举。”

    心中警铃大作。

    时鱼面上多了几分防备。

    ……他不会是来问责的吧?

    毕竟腺体对于Alpha来说确实很重要,她那一刀下去,纪朔就算没重伤,也好不到哪儿去。

    纪斯衡似乎看出她的忧虑,笑着安抚:“别担心,我不是来追责的。”

    说罢,他又望向时鱼的肩膀:“季小姐伤得这么重,家里人应该会担心吧。而且……”

    “这种痕迹太过明显,若不早日治疗,被你的伴侣看到,或许会也多心。”

    他不动声色地抛出诱饵。

    时鱼皱眉:“我没有伴侣。”

    上钩了。

    纪斯衡笑容多了几分真切。

    “那就好。是我多虑了。”

    没有伴侣。

    那很好。

    免了他用手段把人分开的麻烦。

    “今日之事是纪朔的错,他为此受伤也是咎由自取。我来见季小姐,是想问问,你可需要什么补偿?”

    纪斯衡站在那里,眉眼俊美,笑得温和,周身沉淀已久的上位者气质却无端让人生出几分敬畏。

    “给你治疗伤口是纪家应该做的。除此之外,季小姐还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纪斯衡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面容苍白、单薄脆弱的Beta,像捕食者看着一头即将被它逮捕的可怜的猎物,怜悯、贪婪、势在必得。

    他用微笑掩盖眼中的漠然。

    “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答应。”

    ——

    小剧场

    纪斯衡:你和纪朔要个孩子,你俩结婚的事我来安排

    也是纪斯衡:咱俩要个孩子,你俩离婚,婚事我再安排

    时鱼:……

    第24章

    21

    “你想做什么……查她的身体数据?”

    时鱼默然,像是犹豫不决。

    心里却阴恻恻地冷笑。

    她莫名其妙被狗咬了一口,肉痛极了,自然也得让纪朔大出血一笔,赔死他,她才痛快。

    “我听闻纪家是从事医疗行业的家族。”时鱼怯怯出声,“我能要一台医疗仓吗……”

    “……最好的那种。”

    “……”

    纪斯衡依旧微笑,也沉默半响。

    纪家确实是垄断医疗行业的大家之一。可最顶级的医疗仓整个星际也不过百余台,建造成本更是无价。

    哪怕纪斯衡掌管纪家家业,私人可用的医疗仓也只有三台。如今时鱼狮子大开口直接想要走一台,着实让他没想到。

    不过狠到能直接用刀划开纪朔的后颈,想必也不是什么柔弱可欺的软柿子。

    虽然感觉确实被人敲诈了一笔,但纪斯衡从来不是什么能被随随便便占便宜的人。欠他的,迟早连本带息还回来。

    反正过不了多久,眼前人与纪朔的婚事就能敲定,如今给一台医疗仓作为补偿,就当是他作为兄长为他们的婚礼和日后的孩子准备的礼物吧。

    迅速调理好之后,纪斯衡欣然接受:“当然,季小姐,这个我可以做到。”

    时鱼看着纪斯衡坦然接受,面色毫无变化,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得太少了?

    躺在医疗仓里的季一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时鱼顶替了她的身份,不能带着已经沦为“黑户”的她去医院查询病因。如今多了个向纪家讨要补偿的大好机会,她自然要为自己和季一考虑一番。

    有了最好的医疗仓,就算不去医院,应该也能查明季一昏迷的原因吧?

    时鱼理所当然地想。

    “既然已经谈好,那我就不打扰了。”纪斯衡体贴道,“需要我为你喊来医生吗?”

    纪斯衡来这一趟,已经把时鱼的性格摸了个大概,准备回去谋划如何让两人尽快成婚,以解决他的忧患……还有,连本带息地要回他送出医疗仓的代价。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不麻烦了。”

    时鱼拿到心仪的补偿,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语气都轻松了几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真切的愉悦,眼尾下垂,笑起来显得甜蜜又乖巧。

    纪斯衡见过太多笑,得意洋洋的,冷嘲热讽的,虚情假意的。眼前人占了他的便宜,窃喜得如此明显,反而让他感到新奇。

    睚眦必报的小姑娘,演技还差点意思。

    纪斯衡莫名想。

    或许日后她与纪朔成婚,家里多了这么一号人,他也不会感到厌烦。

    -

    纪斯衡两手相扣,散漫地靠在沙发上,衣衫半开。

    “你给了她医疗仓,为什么。”

    纪朔目光沉沉,额前的青筋跳着疼。

    以他对纪斯衡的了解,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那么一台有价无市的医疗仓,被他轻飘飘送出去,背后绝对藏着目的。

    同时,更让他头疼的是,时鱼似乎并不了解这台医疗仓的价值,估计张口要完东西,看纪斯衡给了,就稀里糊涂地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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