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得出结论的下一秒,足有五厘米厚的密码门,轰然倒塌!

    伴随着尘土气息的,是浓重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身高两米的袭击者穿着并不合身的西装,紧绷的布料下是极具爆发力的身体,他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在角落的那个黑发青年身上。

    那个人也在看他。

    不知是谁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有人举着枪对他砰砰砰地射击,失了准头,只打在他无关紧要的位置上,随手抠出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们立刻见识到了完美人类的分支“完美生物”的厉害,更加慌乱,视线越过他野兽一般的身躯,背后是叠起来的一具具尸体。

    有人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小鸡仔似地被抓住胳膊嘎嘣一声拧断了脊椎,失去所有气息。

    瓦伦在来的路上杀了太多人,勉强保持理智的脑子也变得不清醒,最后只能记住一件事——

    “把他,还给我。”

    他带着地狱的气息一步步逼近阮知闲,其余人见他已锁定目标,立刻劫后余生地跑了出去找救兵。

    房间里只剩阮知闲和瓦伦。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安静。

    阮知闲仰头看他,突兀地笑了下。

    “哥让你来的?”

    他一手背在身后,空着的那只手,悠闲地拍了拍他胸口上的灰。

    “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要他?”

    “第三者吗?”

    第17章

    第二局(二合一)

    “他怎么和你说的?”

    阮知闲随手拖了把椅子过来,

    放在瓦伦身边,热,又解开两枚扣子,

    很感兴趣道:“也像对我一样,

    将自己的目的藏在敷衍的情爱之下,

    嘴上说着喜欢啊爱啊,

    实际什么都不在意。”

    他露出一个有些微妙的笑,不知道是针对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巨兽,

    还是别的什么。

    “他编的故事,你真的信?”

    一片狼藉的房间,方才大杀四方的瓦伦无力匍匐在地,肌肉软塌塌,复原的速度比不上溶解的,

    喉咙里滚出类似野兽的咆哮,凶狠地瞪视毫发未伤的青年。

    阮知闲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攻击力,

    “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好奇。”

    瓦伦咬牙紧盯着阮知闲,

    再一次尝试起身而无果后,他突然笑了。

    “你嫉妒我吧。”瓦伦的内脏同样因为那几只药剂,

    维持在一个不会死又很难受的状态,他咽下嘴里的血块,

    讥讽道:

    “他管我叫老公,吻我,

    说爱我,

    而你呢?阴沟里的老鼠被我们俩的绝美爱情刺痛了?你以为三言两语的挑拨就能离间我和他的感情?你以为你这样就能上位?”

    “做梦吧你!”

    阮知闲安静地注视瓦伦,那视线让瓦伦腾升起比死亡更恐惧的寒意,色厉内荏地大吼:“说话!”

    “自欺欺人,

    执迷不悟。”阮知闲叹气,轻缓地摇头,“可怜。”

    瓦伦冷笑:“你懂个屁。”

    阮知闲不说话,垂眸,漫不经心摩挲中指和食指被小狗弄出来的口子,小狗牙比不上刀或刺,不是切割整齐的伤,周围的皮肉泛着青紫,按下去是发麻的钝痛,不管它又觉得痒。

    诡异地沉默一阵后,阮知闲再看向瓦伦时,目光里带了几分他不懂的笑意。

    “其实我们都是被蒙蔽的受害者——先别急着嘴硬,我会让你看到真相。”

    阮知闲拨通了沈言的通讯。

    他没有困着沈言的意思,甚至还颇为体贴地让人给他送去最新款的终端,备份了他的通讯消息和联系人,以免他玩不动这场游戏。

    瓦伦的袭击在意料之中,手上就那点东西,不得不在第一场就打点大牌。

    赌赢了,他死,游戏结束;赌输了……

    不知道,他不确定沈言还能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毕竟这是沈言的游戏。

    如果全是瓦伦这种,未免有些无趣。

    阮知闲和瓦伦盯着正在拨通的视频通话,通讯一声声地滴滴响,瓦伦心脏跳得飞快,甚至觉得恶心、反胃。

    当通话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时,瓦伦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相信沈言。

    却也是真的害怕沈言的确如阮知闲所说,是个擅长编故事的骗子。

    阮知闲看到了瓦伦的表现,但他没多说什么,又用终端给他放在船上的钉子发消息,淡淡道:

    “出于同病相怜的同情心,我不杀你,等下我的人过来,你跟他走,至于哥那边……”

    阮知闲飞快地勾了下唇角,“我会带他来见你。”

    瓦伦闭眼,呼吸沉沉。

    阮知闲暂时没有离开。

    这些发起轮船活动的核心人物的谈话需要极其保密,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还特意设置了一层只能使用一次的安保系统。

    但瓦伦袭击他们时,他们没反应过来,等走了才启用。

    现在这条走廊已变成牢笼,只能从外部打开,里面的人出不去。

    阮知闲闭目养神,手指有规律地打着节拍。

    瓦伦半死不活,这一局应该算是他赢。

    赢得太轻易,早早就猜到结局,没意思。

    但愿之后……

    突然传来的机械启动的声音,打断了阮知闲的思绪。

    他皱眉,感觉不太对劲。

    消息刚发出去,他来的不可能这么快。

    是刘丹他们带人回来了?

    不,也不太可能,见识到实验体的残暴后,没有充足准备,他们不可能轻易解除安保系统。

    他透露的自己的价值,能让刘丹带他来参加会议,却不足以让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更何况,他手无缚鸡之力,在那些人眼中,结局也只剩一个“死”字。

    阮知闲眼皮直跳,他用力按了按眼睛。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不断逼近,为首的队员没做任何防备直接冲了进来,发现活下来的阮知闲和失去意识的实验体,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

    像是早就知道里面发生的情况,所以没有半点该有的恐惧和警惕。

    “非常感谢这位先生配合我们拿下实验体!”

    警卫队的队员对阮知闲敬了个礼,后面的其余队员一拥而上,将瓦伦抬了出去。

    瓦伦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实验体的身份够他保命,之后再去捞他也来得及。

    阮知闲那几个七区高层被警卫队簇拥着走过来,其中一人去确定瓦伦的生存状态,发现他的确不能攻击后,彻底放松,转而用感激、敬佩的目光看向他。

    阮知闲面无表情。

    刘丹率先走过来,竭力表现的队员在她面前挺起胸膛,努力展示自己最良好的精神面貌,但刘丹和那些人眼里只看得见阮知闲。

    刘丹心有余悸道:“如果不是你,恐怕还要死不少人。”

    “是啊,来的路上刚好碰到警卫队的人,想着来救你,没想到这怪物早早被你解决了。”

    “我看你好像没有机械改造,是因为知道实验体这事,所以早早就在准备吗?”

    “好有远见的年轻人,刘丹,你眼光不错嘛。”

    “要不要来我这里工作?”

    “当着我的面挖人,不太好吧。”

    “哈哈哈哈……”

    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就这么被解决了,生死劫难后的众人心情都很好,气氛和乐融融。

    只有阮知闲在一声声的赞赏中,脸色越来越阴沉。

    通讯收到消息,发件人是沈言。

    【大英雄,开不开心?】

    【(微笑)】

    -

    沈言没收到阮知闲的回信。

    并不意外。

    估计正气着呢。

    这哥们虽然是个喜怒无常,精神状态很不稳定的疯批,但仔细分析,他到底还是人,行为逻辑有迹可循。

    他有超强的掌控欲,讨厌失控却又喜欢失控带来的心理上的刺激。

    沈言之前在评论区留言,说他既是虐待狂又是自虐狂,得到了不少书友的同意。

    阮知闲没想做好事,也从来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其他人对他的评价无关紧要,要紧的是他被迫接受别人的赞誉,成为他们眼里的英雄。

    而强迫他当英雄的,是他以为已经输了的沈言。

    阮知闲的通讯打进来时,沈言就知道瓦伦没能干掉他,遗憾之余只好启用备用计划。

    总不能让阮知闲失望地回去吧?

    沈言洗澡后躺在床上,托阮知闲的服,现在他不用再服务生和偷渡者的房间里硬挤,带着小变态在那间霸总SVIP套房休息。

    通讯响个不停,是之前贿赂过的警卫队队员。

    【你给我等着!】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不是说那怪物半死不活,让那个人配合我补枪就行吗?我去的时候那怪物都快死透了,那些大人物也不是眼瞎,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他们面前蹦蹦跳跳——】

    【总之,你死定了!】

    沈言随手拉黑,跟小变态打了会联机游戏,等到晚上快睡觉,才又给阮知闲发了条消息。

    【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沈言等了一会,看阮知闲没回复就没再管他,睡了。

    -

    第二天,沈言睡到自然醒,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本来被他安排在套房中另一个床上的法尔森,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他被窝,八爪鱼似地缠在沈言身上。

    沈言推了推,没推动,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了。

    懒得起床也懒得动的沈言打了个哈欠,把昨天那条消息复制粘贴,又给阮知闲发了一遍。

    【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这次阮知闲回得很快,只发了一个问号。

    沈言模仿人机:【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哥觉得呢?】

    沈言笑了下。

    【你知道你输在哪吗?】

    那边沉默几秒,【哥,我在422,或者我来找你?】

    这就带点威胁的意思了。

    沈言打开相机,对准自己,将他和躺在他旁边装睡的法尔森录在同一个框里。

    “法尔森,醒醒。”

    法尔森睡眼朦胧,借着伸懒腰的动作,往沈言肩膀上靠。

    “哥哥,你起得好早。”

    沈言嗅到他身上清新的柠檬味,录像画面里的法尔森洁净漂亮,唇红齿白,像伊甸园里的小天使。

    只是这天使长了一颗黑心,平时喜欢玩的不是竖琴,是轻易能把人脑袋噶下来的利器。

    沈言按下录制按钮,亲昵地揉了揉被他搂在怀里的法尔森的头发。

    法尔森不知道沈言在干什么,但他非常愿意配合这种温情的戏码,眯起眼睛特别享受。

    一贯会看人眼色的他,抓准时机,凑过去亲沈言的脸。

    亲完还不经意地扫了镜头一眼。

    带着点仗势欺人的挑衅。

    沈言结束录制,回放视频,确定视频内容能轻易展现出两人关系匪浅后,把它发给阮知闲。

    【第二场游戏,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开始。】

    法尔森凑过去,不满地盖住沈言的眼睛,表情很阴郁,声音却是委屈轻柔的。

    “哥哥笑得好开心,在给谁发消息?”

    沈言的眼睫轻扫法尔森的掌心,笑微微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法尔森,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中午十二点半去422门口,然后……”

    “哦,去找他。”法尔森打断沈言,声音轻了很多,还抽了抽鼻子,“妈妈,我还是未成年。”

    另一只手放在沈言胸口,食指抬起,指尖无声变化,皮肉被金属覆盖,一只寒光凛凛的浸着必死烈毒的刀,悬在沈言的颈侧,而沈言无知无觉。

    “我怕痛,不要这么狠心,行不行?”

    沈言顿了几秒,一把拽开法尔森的手,堪称是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床,站在床边惊恐地望着他,大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而后又出离地愤怒,愤怒中又混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言深吸一口气,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法尔森,过去的事我无力改变,但现在和未来,我能保证,你不会再被人逼着做那种事情。”

    法尔森眨巴眨巴眼睛,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这感觉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突兀地变得酥软绵绵。

    被沈言拍过的肩膀好像还滞留着他的温度,而这温度逐渐蔓延全身,最后占据大脑,让他脑袋晕晕,怔怔地望着沈言。

    他听见自己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过去监视他,他问你关于我的事你不要回答,三天后我和他的游戏结束,你就可以回来了。”

    沈言顿了下,又说:“他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只要保证在这三天内跟在他身边就行。”

    法尔森被那种微妙的情绪支配,鬼使神差地点头。

    “好——”法尔森看着沈言松散的衣襟,陡然清醒,话音一转:

    “妈妈,我可以忍着离开你的痛苦好好完成任务,等我回来,我能不能要一个小小的奖励?”

    法尔森低着头,绞紧手指,飞快地补充:“当然,给妈妈做事是我的荣幸,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一无所有,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巧妙的以退为进,再加一点乖巧到可怜的卖惨,是比刀还好使的、让妈妈心软的利器。

    果不其然,沈言没有拒绝他,温和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法尔森心脏砰砰直跳,试探性地碰了碰沈言的手,牵起来,让他捧着自己的脸,使用有史以来最无害清纯的表情,腼腆道:

    “妈妈,让我吃一口。”

    “就一口,一小下,行不行?”

    沈言:……

    沈言:“行。”

    沈言默默注视惊喜到绷不住小可怜人设的法尔森。

    如果计划顺利,法尔森像原著一样被阮知闲收服,对他失去兴趣,这个承诺也就变成了天边的饼。

    他只说让他回来,没说让他回到自己这边来。

    饼是给人看的,不适合吃。

    -

    中午十二点半,阮知闲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脸色很臭的少年。

    昨天视频里那个。

    两人对视。

    阮知闲:“易?”

    法尔森在斗兽场比赛有过伪装,鼻子眼睛都被他自己改动过,现在那些玩意都洗掉,清冷味没那么重,还染了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很乖,很无害。

    阮知闲的表情有点奇怪。

    沈言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能对两米多的瓦伦毫无芥蒂地叫老公,也能搂着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绿茶的法尔森任他亲。

    他到底喜欢什么?

    还是什么都不喜欢。

    法尔森没向阮知闲介绍自己,径直进入房间,巡视自己领地似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把沈言给他准备的包一扔,直挺挺地坐下,直勾勾地盯着阮知闲看。

    阮知闲给他倒了一杯热奶,没理他,思索着沈言的意思。

    其实并不难想。

    先是问他输在哪里,又不回答他,直接开始第二场游戏。

    那第二场就和他上一次的失败有关系。

    沈言对他的了解,比他对沈言的了解要多。

    他知道自己讨厌什么,而他对沈言的所有推理,好像都很荒谬,并不成立。

    就连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拿不准。

    以这些信息为基础,再加上他优秀的控场能力,其实从瓦伦杀进房间的那一刻,无论他死还是不死,都不算赢。

    阮知闲靠在沙发上,看模模糊糊倒映着他影子的天花板。

    所以这一局与信息差有关系?

    特意给他发那种视频,并非为了刺激他的脑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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