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哀求道:“景彦秋,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冲孔甜发脾气......这样好不好,你带她来,我不撵她走了!

    “我妈这么多年待你不薄,你看在咱们相伴多年、她又把你当成亲儿子的份上,万一有什么......你来一趟,可以吗?”

    他的语气突然硬了起来:“成慧,你现在是在挟恩以报么?”

    我愣住了。

    在我妈妈的生死关头,他最在意的,竟然是我情急之下吐出的那句“我妈待他不薄”。

    原来在景彦秋的心里,我不仅比不上孔甜,甚至比不上他一击即溃的自尊心。

    三月春寒的第一场雨,浇灭了我内心最后一丝希冀。

    “下雨了,甜甜胎像不稳,她最怕打雷,我得陪她。”电话那头传来景彦秋略显迟疑的找补。

    “景彦秋,我求求你。”

    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却还是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这辈子从来没求过你任何事......这是最后一次。求你,行吗?”

    景彦秋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透着情.欲的闷哼,他轻斥道:“别闹。”

    随即电话突然断了。

    我再拨过去,先是无人接听,最后变成了“对方已关机”。

    景彦秋一直没有出现。

    天蒙蒙亮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大夫走出来,冲我轻轻摇了摇头。

    妈妈终究没能熬过这场手术。

    甚至没能给我留下一句话。

    我看着母亲被推出来的遗体,正对上那双她死不瞑目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我不许任何人碰她的遗体,却还是没法阻止母亲的体温一点点流逝,彻底冰冷。

    妈妈死在了立春的那一天,我的世界才从此再无春。

    我把妈妈的骨灰带回老家,跟爸爸合葬。

    景彦秋第一时间跟来了。

    他胡子拉碴、不复英俊,跟霜打的茄子一样,满脸内疚:“对不起,我没想到妈那晚......”

    我神色冷淡:“你不配叫她‘妈’,滚吧。”

    “成慧,你别这样。”景彦秋口吻哀伤:“我想帮忙,给妈尽最后一点心......”

    最后尽心?

    我冷淡道:“用不着。”

    我妈活着的时候,他不肯承认母亲的良善与偏爱,甚至将我们母女钉在他过往的耻辱柱上,连提一嘴都灼伤着他的清高。

    我妈死了,他在这里装什么?

    景彦秋怎么都赶不走,一直在我跟前打转。

    葬礼办得简单,只是请了父母的故交简单吊唁就下葬了。

    等葬礼结束,我对景彦秋道:“我们谈谈。”

    第8章

    尽快离婚

    我说:“尽快走手续离婚吧。”

    景彦秋没想到我会主动提离婚,明明之前我那么不愿意。

    他故意不看我,转移话题:“我想给你解释一下,那晚我不是故意......”

    “我不想听。”我打断他:“你出轨、又跟小三儿有了孩子,净身出户。别跟我谈条件,更别耍花招,不然我让你身败名裂。”

    景彦秋神色哀伤,半晌后才道:“家里的一切本就是你赚来的,我不争。”

    我冷嗤一声:“那最好。劝你最好也别让她在我面前蹦跶,否则我就把你们的丑事宣扬出去,看看大艺术家和她的学生以后怎么在雕刻界立足。”

    景彦秋失望道:“你不会这样的。”

    我定定地看着他:“我会。”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以前的景彦秋,也不会在我妈妈病危的时候闹失踪。

    景彦秋的电话响起,他出去接了以后再没回来。

    那晚,我躺在妈妈的床上陷入梦境。

    梦里,我刚跟景彦秋结婚。

    三个人躲在又黑又小的房间里。

    债主把家门钉死,说有本事我们就一辈子都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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