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江玖不是很明白：“上什么眼药？你要做什么？”
赵卓熙微微一笑：“你呀，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江玖也不打听，反正只要她想知道，早晚就能知道。
既然要去周家做客，赵卓熙便带着江玖去街上的布衣坊做衣裳。
京城的店铺有很多家布衣坊，就在江玖刚下马车，忽然，迎面碰上了六皇子赵卓然。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玖看到他的目光灼灼，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赵卓然却并没有让马车停下来，而是直接擦肩而过走了。
赵卓熙恰好从马车上下来，并没有看到。
江玖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江玖挑选好布料，从布衣坊出来，再看六皇子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到了对面。
“你看，凌王……”
赵卓熙自然也看到了，来到马车前，他喊了一声：“六哥……”
赵卓然在马车上，揉了揉脑袋，声音疲惫而单薄。
“小九，上来……”
江玖如今只是丫鬟，赵卓熙上了六皇子的马车，人就被带走了。
江玖只能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远远的跟着。
而赵卓熙刚上马车，便感觉气氛不对。
却听赵卓然幽幽的质问：“小九，你跟那位侍女走的太近了，堂堂齐王，当今九皇子，是注定要娶一个有身份的贵女的，等你成亲后，准备把她怎么安置？”
骤然间，赵卓然提出这个问题，倒是让赵卓熙有些惊诧。
“六哥，你觉得皇兄会让我娶一个有权有势的贵女吗？”
赵卓然深深吸了口气：“今日，我向皇兄建议，给你赐婚，镇北侯要从北边回来了，他的孙女，今年十四，性格娴熟，与你相配。”
赵卓熙猛然吸了一口冷气：“镇北侯？你竟然让我跟他联姻，是嫌我这么多年过得太安宁吗？”
很显然，赵卓熙被皇上视为眼中钉，赵卓然也是知道的。
“如果我们再不反抗，这个朝廷就要姓周了……”
赵卓然愤然。
赵卓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下，波涛汹涌，却忽而冷笑一声。
“原来，六哥什么都知道啊。”
赵卓然颓然的搓了搓脸：“是，我是什么都知道，可皇上毕竟是我兄长……”
赵卓然跟赵卓熙还是不同，六皇子赵卓然跟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赵卓熙却故意装作不以为然：“姓周还是姓赵，与我何干，皇兄没了，不还有太子么，只要周后还在，周相还在，这个朝廷不都是姓周的么。”
赵卓然怒然而起：“可我们也不能让她，随便害死我的女人……”
赵卓熙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赵卓然平息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江氏是我的女人，江玖是我和她的女儿，小九，那个侍女你可以带在身边，可你不能娶她……”
因为江玖是赵卓熙的侄女……
咔嚓，一道惊雷直接把赵卓熙劈的里焦外嫩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脑海中都是江玖笑的，闹得模样。
“什么？六哥，你，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马车外一阵喧哗，只听到江玖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啊……救命……”
听到声音，赵卓然和赵卓熙微微一怔，瞬间，同时从马车里冲了出去。
便看到江玖周围围着很多人，赵璃手持利剑，把她护在身后。
跟赵璃对峙的正是周世安。
第118章
九皇子的外祖秦渊
“小娘子，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周世安想要往前走，却被赵璃寸步不让的挡着。
周世安想要把他推开，却发现赵璃似乎并不害怕伤害他，原本的横剑，变成了竖剑，成功的把他和江玖隔开了一段距离。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我的路。”
周世安怒斥赵璃，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
赵璃非常沉稳，不慌不忙，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动作干净利落，眼见是高手。
周世安这个人，是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看到赵璃这么猛，下了狠心。
“把他给我杀了，出了事情，本少爷兜着。”
他打算采用人海战术，对付赵璃。
就在此时，赵卓熙和赵卓然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赵卓然的脸色阴沉着，赵卓熙的脸色更是难看。
“放肆，本王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他一挥手，陆明带着王府的侍卫，三下五除二，就把周家的侍卫全都斩杀干净，长剑驾到周世安的脖子上，眼神凌然。
“周世安，你真是放肆啊……”
就在赵卓熙准备真的动手杀周世安时，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喊住了他。
“齐王，别来无恙啊。”
顺着声音看去，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身绛红色的官府，面带慈祥的笑容。
“外祖父。”
赵卓熙规规矩矩的朝他行了个礼。
原来，这边是赵卓熙的外祖，朝中大学士裴渊。
裴老迈着坚定的脚步，来到赵卓熙的面前，捋了捋胡须。
“听闻你身子羸弱，天气寒冷，就不要随意出门了，走，正巧今日老朽身子也爽朗，咱们一起喝两杯，取取暖。”
裴渊这么一打岔，周世安带着他的手下悄悄的溜走了。
赵卓然也坐上马车回去了，赵卓熙示意赵璃送江玖回府。
裴渊一直把他带到一个小巷子里，才松开他的手。
“你的性子跟你娘一样，冲动，丝毫不懂得忍让。”
早些年，裴渊把女儿送到后宫，没过多久，便传出有身孕的消息，裴妃貌美，深受先帝喜爱，后半辈子几乎都在受宠。
太子去世后，裴妃也病逝，最重视的人相继离去，先帝也终于熬不住驾崩了。
原本先帝留下遗诏，立九皇子赵卓熙为帝。
可是周相当时买通了禁军头领，带着皇长子，逼着赵卓熙把遗诏给烧了。
后来赵卓熙才在裴渊的护送下，离开京城。
当年风云变幻，生死无常。
虽然最后赵卓熙逃出了京城，可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恨的。
裴渊当时位高权重，但凡他肯站在赵卓熙这边，他便不至于皇位不保。
只是当年裴渊竟然也支持皇长子登基为帝，理由是赵卓熙年纪太小，把持不住朝政。
也因此，在赵卓熙心里烙下深深的烙印，对这位外祖并不亲。
“外祖父，若是没事，本王就要回去了。”
赵卓熙刚准备从马车上下来，被裴渊抓住了手腕。
“今日在宫里，皇上想要与你赐婚，你年纪大了，一直在苏城，对京城了解不多，心中可有心怡女子，外祖可为你做主。”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来给他说亲。
“不用了，外祖，本王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女子，并不是京城中人，况且……皇兄定然不喜欢，本王结交京中朝臣的。”
秦渊捋着胡子深深的看着赵卓熙，好半天，沉默不语。
赵卓熙坐不住，又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秦渊幽幽道：“当年朝中外忧内患，我们秦家没有兵权，家中子嗣单薄，即便是你登上那个宝座，也不一定守得住，不如养精蓄锐，一击勃发。”
赵卓熙冷哼一声：“如今朝中上下都是周家的人，皇兄也励精图治，天下沉浮，本王何德何能，能一击勃发？”
秦渊叹口气：“镇北侯要回京了，他有个孙女……”
秦渊竟然也想让他跟镇北侯联姻。
谁知赵卓熙压根不听他的：“我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说完，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秦渊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出深深的叹息。
回到府中，江玖便发现赵卓熙的心情不好。
热了一壶桃花醉，和他一起窝在软塌上。
“那个老头，是你外祖父？”
赵卓熙点点头。
回来的路上，赵璃已经把秦渊的事情告诉了江玖。
秦渊曾经是帝师，又是太子的师父，还是大学士，朝廷一半的书生都是他的门下。
朝廷里，能跟周家抗衡的，也就是秦渊了。
可偏偏秦家清高，不愿随波逐流，一直以清廉自居，远离朝廷纷争。
江玖却忽然来了一句：“保存实力，等待机会，一击勃发。”
赵卓熙轻笑一声，捏了捏江玖的脸：“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都老了，还能击谁呢……”
江玖挑挑眉：“当年那场夺嫡纷争，虽然我没有经历过，这么多年，也听过不少，先帝喜欢你的母亲，你又聪明，想让你当皇帝，可你别忘了当时你只有七岁……”
“而且我还听说，先帝驾崩后，北方有北宁，南方有黎国，都对大宁虎视眈眈，你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能依靠的只有秦家，确实势单力薄。”
赵卓熙何尝不知道，当时情况的严峻，所以，他才当着皇上的面，把先帝的遗诏给烧了。
无论谁当皇帝，得先保住国家。
忽然，江玖话音一转：“但是，如今你回来了，皇上懦弱无能，朝廷把控在周家手中，只怕朝中好些大臣都不服气吧。”
“有种招式叫做捧杀……秦大学士既然是皇上的老师，又何尝预料不到皇上的弱点呢……”
赵卓熙听江玖这么一说，一道亮光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捧杀，难不成，现在这种周家独大的局面，正是秦渊想要的？
他沉默不语。
此时，陆明从外面进来，禀报。
“回主子，镇北侯已经到了京外十里亭了，明日一早，皇上派太子亲自迎接……”
镇北侯要回来了，这个大宁最厉害的将军，一直镇守着大宁的北疆，把北宁人打的落花流水，签订了五十年互不侵犯的条约。
江玖一时没想起这位镇北侯是谁，在一旁的霓裳悄悄提醒。
吏部侍郎周恒之的岳家，那位孙夫人母亲的外祖。
江玖这才反应过来：“镇北侯便是镇国公的儿子，岂不是跟吏部侍郎周恒之有仇？”
曾经是亲家，只因周恒之的夫人去世的早，继室虐待继女，把继女嫁到江南商贾之家，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第119章
寿宴上猎犬发疯
只是江玖跟孙夫人，关系也不是太好。
孙夫人帮着周后，想杀了赵卓熙和江玖，却反被赵卓熙杀了，这件事若是不追究还好，追究起来，江玖跟镇国侯也有仇。
谁知，这边赵卓熙又来了一句。
“秦大学士想让本王娶镇国侯的孙女……”
啊，这……关系可真乱。
只是姻亲的话，捆绑的更死吧。
秦渊这是给赵卓熙找靠山来了。
天寒地冻的，镇国侯回不回京，跟赵卓熙和江玖没啥关系。
江玖更在意的事周家的邀请。
快过年了，每年的今日，便是周家盛宴之时。
也没办法，谁让周相夫人的生辰就在年关这两日。
一大早，周家大门口便车水马龙。
周夫人过生辰，周家的女儿也都要回娘家的。
别人家的女儿嫁的一门好亲事都已经很有福气了。
周家却有三个女儿都嫁入高门，前太子妃，皇后，还有左相的夫人。
只是今年有些可惜，常夫人去世了。
六皇子赵卓然借口事忙，今年倒是没有来。
赵卓熙来了，自从他回到京城来，便似乎很热衷于参加各种宴请活动。
私下里大家都暗传，说是皇上要为九皇子选妃了，他才到处看看，只是他身子羸弱，也不知道被他选中的贵女，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九皇子齐王长的着实好看，即便是身子不好，也足以让那些少女，春心荡漾。
江玖依旧作为侍女，陪着赵卓熙来到周家。
同行的还有霓裳。
周家挺大，地方也奢华，不愧是世族大家，这次来周家的人要比去常家的还要多。
就算是招待人吃饭的正厅，也非常的大，非常暖和。
原本是要分男女的，因为主家是周夫人，为了体现俩人夫妻感情好，便没有分前后院，大家坐在一起吃。
等江玖在赵卓熙身后，才知道，木板下面很暖和，坐下来更舒服。
今天来的客人各个都尊贵，周后都亲自来了，坐了正座，周相和夫人坐了左座，前太子妃周敏坐了右偏坐，赵卓熙自然是挨着周敏又往下坐了一个位置。
左边是周家的三个儿子，右边赵卓熙往下是常明远……
大家齐聚一堂，堪比宫廷盛会。
自有歌女舞女们，轮番献舞，还安排有魔术杂耍。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不亦乐乎。
可就在大家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骚动。
众人不但发出阵阵的惊呼，竟然还都躲开了。
等到躁动的来源从院子里进来的时候，周相和周夫人全都惊呆了。
周世安养的两只凶悍的藏獒，不知道怎么回事跑了进来。
江玖也大吃一惊，她只知道邵莹莹说是猎犬，可没说是藏獒啊。
“我去，这下完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这可不是一个人能拿下的……”
江玖一看到两只狮子一般庞大的藏獒进了屋子，就拉着赵卓熙，示意他找地方躲。
赵卓熙也惊诧不已：“你认识这玩意儿？”
江玖紧张的咽了一下吐沫：“谁送给周世安的猎犬？这家伙的战斗力，堪比一头老虎。”
“属于西北天山的猎犬，叫藏獒，狂暴强悍，每窝能产七八个，传说母藏獒把这些孩子都关在一起，饿着，最后剩下的一只，才会精心抚养。”
“这玩意儿很忠诚，也很护主，得从小养着，是很好的护卫犬，但是，对别人就不那么友好了。”
赵卓熙一听藏獒是这么被选出来的，心里也发怵。
“它能打过狼吗？”
江玖轻蔑的笑：“老虎都能打过……”
周世安怎么养这么个玩意儿，太吓人了。
还养两只。
果然，随着两只藏獒缓缓朝着它们的主人，周世安走过去，吓得旁边的宾客，全都惊呼着，朝一旁躲开。
周相也气的怒斥周世安：“今天你母亲宴请宾客，你怎么让它到处乱走？”
周世安是它们的主人，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炫耀。
“父亲，没关系的，它们很听话，又不咬人……”
周后的侍卫们也都纷纷握着手里的长剑，准备保护主人。
“嗷……”
周世安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养的藏獒，无论是周后，还是前太子妃周敏都嫁出去了。
看到这只藏獒，也都吓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周敏，几乎吓的站立不稳，眼泪都流出来了。
“父亲，还不让世安把这两只孽障给带出去，看把大家给吓的。”
周敏是周夫人的亲生女儿，也是嫡女，本就比较受宠，吓得刚准备往周夫人那边跑。
忽然，就看到两只藏獒齐齐的朝她看过来。
周敏更害怕了，吓的一动都不敢动。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剑，挡在她的面前。
周相也生气了：“世安，还不把它们赶出去。”
周世安撇撇嘴，刚准备去拉它们身上的铁链子。
忽然，就看到其中一只藏獒，冲着周敏扑了过去。
这下，无论是周后身边的侍卫，还是周敏身边的侍卫，全都拔出剑来抵挡。
就在周世安大喊一声：“别伤害它们……”
已经来不及了，周敏的侍卫武功高强，长剑直接刺瞎了藏獒的眼睛。
赵卓熙见状，立刻拉着江玖就往人群里挤过去，霓裳也准备拔出匕首随时攻击，却被江玖也拉着，从人群里挤到门边上。
大殿里好多人也都跑了出去，只留下周后她们几个实在跑不出去的人。
“把它们给本宫杀了。”
周后此时也不得不下令，杀害两只藏獒，毕竟人命关天。
周世安却还是不舍得，上前伸开胳膊去阻拦。
“娘娘，不准伤害它们，它们不咬人……”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他的胳膊就被其中一只藏獒给咬住了。
‘咔嚓’一声，胳膊都差点被咬断了。
周世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是我……你们的主子。”
殊不知，受到血腥的刺激，两只藏獒越发的张狂。
连周世安这个养大他们的主人都开始咬了。
自然是不能留。
在侍卫们的掩护下，一些人跟藏獒搏斗在一起，一些人护着周后，周相和周夫人，周敏等人从大厅里撤了出来。
不多时，两只藏獒被用铁链锁住后，杀死了。
周世安趴在它们的尸体旁，嗷嗷痛哭，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气得周相恨不得当场给他俩耳刮子。
与此同时，在大街上，六皇子赵卓然刚从宫里回来。
忽然，就被一个小女孩儿当街拦住了车马。
“王爷，民女要状告周相之子周世安，他，他纵狗行凶害死了民女的父亲和姐姐，请王爷替民女伸冤啊……”
第120章
拦街告状
六皇子赵卓然下了马车，亲自接了这份诉状，仔细的看了看，心里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为何现在才告状？”
赵卓然知道民间告状很难，更知道状告当今右相之子更难。
普通人家定然也不会选择告状，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但是，如今突然又开始告状了，赵卓然看着眼前的状纸，若有所思。
“好，状纸本王收下了，你先请回吧，等升堂那天，本王会找人传你的。”
邵莹莹得了江玖的叮嘱，并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了。
赵卓然再看一眼茶馆掌柜所在的茶馆，他有些明白了，江玖要对周家出手了。
接下来，他并不着急审任何跟江玖有关系的案子。
他要等一个契机。
果然，到了下午，他便听到周府发生的事情。
周夫人过寿，周世安的两个猛犬搅乱了寿宴，不但吓到了周后，和周家嫡女前太子妃周敏，把周夫人也给吓到了，两只猛犬还咬伤了周世安。
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碍，闹出什么人命，却也让人心神不宁的。
要知道，后天晚上便是除夕。
往年的除夕宴会，都是群臣带领着家眷，进皇宫和皇上一起共度，一直过了子夜，放了烟花后。
各位大臣才带领家眷回到各家，如此，再上朝的时候便是正月十五了。
半个月的假期，群臣是不用上朝的，也不用去衙门的。
真的有急事在家里办公也是可以的。
一年一次的福利，还是挺好的。
往年周相在除夕这天，会带着周夫人，还有小儿子周世安一同去除夕，其他两个大儿子都各自成家。
虽然依然住在府上，也不必跟他一起进宫守岁。
闺女们也各自嫁人，跟婆家守岁。
只有小儿子，周世安，未曾娶妻。
如今周世安受伤，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除夕宴。
倒不是这个除夕夜非参加不可，因为今年在这个宴会上，周相要给小儿子求一门亲事。
镇国侯家的孙女，已经十四了，他等她等了好久了。
镇国侯家上一代没有女儿，全是儿子，周相倒是有两个女儿，一个侄女，但是都嫁给了皇子，和有本事的常明远。
攀附了皇权，统治了朝廷的文官，可朝廷中占据一半的武官对周相还是不是很友好。
若是能跟镇国侯结成亲家，周相的势力在朝中，完全无人可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接架空皇权了。
其实在周相父亲的时候，曾经是跟镇国公结过亲的，只是周恒之不争气，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在外人看来，也算是不错了。
周相心里打的算盘，秦渊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建议赵卓熙娶镇国侯家的孙女。
只是没想到，今日宴会被两个猎犬给搅合了。
赵卓熙带着江玖和霓裳急匆匆离去。
在临走的时候，江玖和一个十四五岁的俏丽女子，擦肩而过。
霓裳悄悄在江玖耳边说道：“这便是镇国侯的孙女。”
才十四，就像是一块大肥肉，被好多人给盯上了。
真是可惜。
尽管周世安受了伤，除夕夜当晚，依然出现在皇宫里的宴会上。
只是今天的周世安特意收拾了一番，许是跟着周相，老实规矩了许多。
原本像宫里这种宴会上，赵卓熙可以称病不来的。
但是，他这次没有称病，因为他要看一场好戏。
好戏，总要连着看，才过瘾。
而江玖跟着赵卓熙进了皇宫，原本她也是可以不来的，她则是来宫里找一样东西。
宫里开宴，时间很长，赵卓熙怕冷，披着一件黑色大氅。
作为皇上的弟弟，他和六皇子赵卓然一起坐在皇上右下首。
歪在那里，没个样子，身后还带四个美女，皇上一看便皱着眉头。
“老九，这是皇宫，总要有点规矩，不是你的齐王府。”
赵卓熙却把脑袋直接靠在了江玖的肩膀上：“臣弟胸闷，俱冷，皇兄早点开始早点结束，若是睡不好觉，臣弟又该头疼了。”
皇上拿他没办法，身体不好，还在回京之后，东家串门，西家串门的。
一问便是应了周后的要求，到处相看世家贵女，人家选媳妇儿去了。
但是今日，没有媳妇儿可选，他自然不愿意来。
果然，坐了没多久，赵卓熙便借口冷，去了一旁暖阁里歇着去了。
屋子里欢声笑语，歌曲唱个不停。
可就在赵卓熙刚站起来，忽然，就看到周世安惊叫一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恐，狂躁。
“我不要水，我不要水……拿开，快拿开……”
这一次，周世安离江玖有些远，赵卓熙原本要走，一看有热闹看，又坐了回去。
“他是咋了？”
江玖眉头皱了皱：“狂犬症要发作了吧。”
赵卓熙挑挑眉：“狂犬症发作的时候，先是恐水，然后是撕咬，浑身疼，发热……对吧。”
这是邵莹莹告诉江玖的，当年她的姐姐被那只猎犬咬了一口之后，不久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江玖点点头：“那头猎犬该杀，周世安也该死，死有余辜。”
赵卓熙不屑的哼了一声：“周相要伤心喽。”
江玖微微眯着眼睛：“接下来，都要小心了，一旦被他咬伤，狂犬症是会传染的……”
赵卓熙被吓了一跳，赶紧指挥身后的禁卫军。
“快，把人抓起来，小心点，别伤着，他得了狂犬症，是会发疯咬人的……”
果然，赵卓熙的话音刚落，那边的禁卫军开始抓人了。
周世安便开始躲避，接着发出了犬吠声。
“汪汪汪……”
狂犬症在古代也并不罕见，尤其是周世安养着两条藏獒，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因此得了狂犬症。
如今，终于轮到周世安了。
禁卫军一边抓人，一边躲避，显得艰难些。
皇上也受惊了，看着下面大臣乱成一团，一挥手。
禁卫军统领拿起了弓箭。
尽管周夫人在一旁苦苦哀求，周后也阻拦着：“不要啊，先把他抓起来，他，他……不能杀啊……”
“要是不杀，这种病症是会传染的，你难道想让朕所有的大臣都变成一只狗么？”皇上震怒。
赵卓熙在一旁也凉凉道：“即便是现在不杀，也活不了几天了……”
‘嗖’的一声，利箭射出，周世安倒在了血泊中。
大殿里终于安宁了。
皇上闭了闭眼睛，气闷道：“大年夜见血，很不吉利，去找慧源大师算一算，明年的国运可受影响……”
第121章
慧源大师
大宁有国师念经的习俗。
在新旧年子夜交替之夜，国师带领着寺庙的和尚，在宫里念经，祈福，陪着皇上祭祀祖先。
从除夕晚上子时，一直到大年初一晚上的子时。
整整十二个时辰。
一个穿着袈裟的方丈，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容安详，带着一群和尚走了进来。
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皇上微微点头：“开始祈福吧。”
原来大宁皇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但是，今天，带头的方丈目光灼灼，似乎有难言之隐。
赵卓熙微微一笑：“你呀，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江玖也不打听，反正只要她想知道，早晚就能知道。
既然要去周家做客，赵卓熙便带着江玖去街上的布衣坊做衣裳。
京城的店铺有很多家布衣坊，就在江玖刚下马车，忽然，迎面碰上了六皇子赵卓然。
不知道怎么回事，江玖看到他的目光灼灼，似乎有话要说。
可是，赵卓然却并没有让马车停下来，而是直接擦肩而过走了。
赵卓熙恰好从马车上下来，并没有看到。
江玖也没再说什么。
等到江玖挑选好布料，从布衣坊出来，再看六皇子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到了对面。
“你看，凌王……”
赵卓熙自然也看到了，来到马车前，他喊了一声：“六哥……”
赵卓然在马车上，揉了揉脑袋，声音疲惫而单薄。
“小九，上来……”
江玖如今只是丫鬟，赵卓熙上了六皇子的马车，人就被带走了。
江玖只能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远远的跟着。
而赵卓熙刚上马车，便感觉气氛不对。
却听赵卓然幽幽的质问：“小九，你跟那位侍女走的太近了，堂堂齐王，当今九皇子，是注定要娶一个有身份的贵女的，等你成亲后，准备把她怎么安置？”
骤然间，赵卓然提出这个问题，倒是让赵卓熙有些惊诧。
“六哥，你觉得皇兄会让我娶一个有权有势的贵女吗？”
赵卓然深深吸了口气：“今日，我向皇兄建议，给你赐婚，镇北侯要从北边回来了，他的孙女，今年十四，性格娴熟，与你相配。”
赵卓熙猛然吸了一口冷气：“镇北侯？你竟然让我跟他联姻，是嫌我这么多年过得太安宁吗？”
很显然，赵卓熙被皇上视为眼中钉，赵卓然也是知道的。
“如果我们再不反抗，这个朝廷就要姓周了……”
赵卓然愤然。
赵卓熙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眼眸下，波涛汹涌，却忽而冷笑一声。
“原来，六哥什么都知道啊。”
赵卓然颓然的搓了搓脸：“是，我是什么都知道，可皇上毕竟是我兄长……”
赵卓然跟赵卓熙还是不同，六皇子赵卓然跟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赵卓熙却故意装作不以为然：“姓周还是姓赵，与我何干，皇兄没了，不还有太子么，只要周后还在，周相还在，这个朝廷不都是姓周的么。”
赵卓然怒然而起：“可我们也不能让她，随便害死我的女人……”
赵卓熙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赵卓然平息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江氏是我的女人，江玖是我和她的女儿，小九，那个侍女你可以带在身边，可你不能娶她……”
因为江玖是赵卓熙的侄女……
咔嚓，一道惊雷直接把赵卓熙劈的里焦外嫩的。
脑子里一片空白，脑海中都是江玖笑的，闹得模样。
“什么？六哥，你，你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就在此时，忽然，马车外一阵喧哗，只听到江玖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叫。
“啊……救命……”
听到声音，赵卓然和赵卓熙微微一怔，瞬间，同时从马车里冲了出去。
便看到江玖周围围着很多人，赵璃手持利剑，把她护在身后。
跟赵璃对峙的正是周世安。
第118章
九皇子的外祖秦渊
“小娘子，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周世安想要往前走，却被赵璃寸步不让的挡着。
周世安想要把他推开，却发现赵璃似乎并不害怕伤害他，原本的横剑，变成了竖剑，成功的把他和江玖隔开了一段距离。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挡我的路。”
周世安怒斥赵璃，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一拥而上。
赵璃非常沉稳，不慌不忙，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动作干净利落，眼见是高手。
周世安这个人，是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看到赵璃这么猛，下了狠心。
“把他给我杀了，出了事情，本少爷兜着。”
他打算采用人海战术，对付赵璃。
就在此时，赵卓熙和赵卓然都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赵卓然的脸色阴沉着，赵卓熙的脸色更是难看。
“放肆，本王的人，也是你能动的。”
他一挥手，陆明带着王府的侍卫，三下五除二，就把周家的侍卫全都斩杀干净，长剑驾到周世安的脖子上，眼神凌然。
“周世安，你真是放肆啊……”
就在赵卓熙准备真的动手杀周世安时，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喊住了他。
“齐王，别来无恙啊。”
顺着声音看去，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从轿子里走了出来，一身绛红色的官府，面带慈祥的笑容。
“外祖父。”
赵卓熙规规矩矩的朝他行了个礼。
原来，这边是赵卓熙的外祖，朝中大学士裴渊。
裴老迈着坚定的脚步，来到赵卓熙的面前，捋了捋胡须。
“听闻你身子羸弱，天气寒冷，就不要随意出门了，走，正巧今日老朽身子也爽朗，咱们一起喝两杯，取取暖。”
裴渊这么一打岔，周世安带着他的手下悄悄的溜走了。
赵卓然也坐上马车回去了，赵卓熙示意赵璃送江玖回府。
裴渊一直把他带到一个小巷子里，才松开他的手。
“你的性子跟你娘一样，冲动，丝毫不懂得忍让。”
早些年，裴渊把女儿送到后宫，没过多久，便传出有身孕的消息，裴妃貌美，深受先帝喜爱，后半辈子几乎都在受宠。
太子去世后，裴妃也病逝，最重视的人相继离去，先帝也终于熬不住驾崩了。
原本先帝留下遗诏，立九皇子赵卓熙为帝。
可是周相当时买通了禁军头领，带着皇长子，逼着赵卓熙把遗诏给烧了。
后来赵卓熙才在裴渊的护送下，离开京城。
当年风云变幻，生死无常。
虽然最后赵卓熙逃出了京城，可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恨的。
裴渊当时位高权重，但凡他肯站在赵卓熙这边，他便不至于皇位不保。
只是当年裴渊竟然也支持皇长子登基为帝，理由是赵卓熙年纪太小，把持不住朝政。
也因此，在赵卓熙心里烙下深深的烙印，对这位外祖并不亲。
“外祖父，若是没事，本王就要回去了。”
赵卓熙刚准备从马车上下来，被裴渊抓住了手腕。
“今日在宫里，皇上想要与你赐婚，你年纪大了，一直在苏城，对京城了解不多，心中可有心怡女子，外祖可为你做主。”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来给他说亲。
“不用了，外祖，本王心里早就有了喜欢的女子，并不是京城中人，况且……皇兄定然不喜欢，本王结交京中朝臣的。”
秦渊捋着胡子深深的看着赵卓熙，好半天，沉默不语。
赵卓熙坐不住，又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秦渊幽幽道：“当年朝中外忧内患，我们秦家没有兵权，家中子嗣单薄，即便是你登上那个宝座，也不一定守得住，不如养精蓄锐，一击勃发。”
赵卓熙冷哼一声：“如今朝中上下都是周家的人，皇兄也励精图治，天下沉浮，本王何德何能，能一击勃发？”
秦渊叹口气：“镇北侯要回京了，他有个孙女……”
秦渊竟然也想让他跟镇北侯联姻。
谁知赵卓熙压根不听他的：“我说过，我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说完，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秦渊担忧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出深深的叹息。
回到府中，江玖便发现赵卓熙的心情不好。
热了一壶桃花醉，和他一起窝在软塌上。
“那个老头，是你外祖父？”
赵卓熙点点头。
回来的路上，赵璃已经把秦渊的事情告诉了江玖。
秦渊曾经是帝师，又是太子的师父，还是大学士，朝廷一半的书生都是他的门下。
朝廷里，能跟周家抗衡的，也就是秦渊了。
可偏偏秦家清高，不愿随波逐流，一直以清廉自居，远离朝廷纷争。
江玖却忽然来了一句：“保存实力，等待机会，一击勃发。”
赵卓熙轻笑一声，捏了捏江玖的脸：“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都老了，还能击谁呢……”
江玖挑挑眉：“当年那场夺嫡纷争，虽然我没有经历过，这么多年，也听过不少，先帝喜欢你的母亲，你又聪明，想让你当皇帝，可你别忘了当时你只有七岁……”
“而且我还听说，先帝驾崩后，北方有北宁，南方有黎国，都对大宁虎视眈眈，你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能依靠的只有秦家，确实势单力薄。”
赵卓熙何尝不知道，当时情况的严峻，所以，他才当着皇上的面，把先帝的遗诏给烧了。
无论谁当皇帝，得先保住国家。
忽然，江玖话音一转：“但是，如今你回来了，皇上懦弱无能，朝廷把控在周家手中，只怕朝中好些大臣都不服气吧。”
“有种招式叫做捧杀……秦大学士既然是皇上的老师，又何尝预料不到皇上的弱点呢……”
赵卓熙听江玖这么一说，一道亮光忽然在他脑海中闪过。
捧杀，难不成，现在这种周家独大的局面，正是秦渊想要的？
他沉默不语。
此时，陆明从外面进来，禀报。
“回主子，镇北侯已经到了京外十里亭了，明日一早，皇上派太子亲自迎接……”
镇北侯要回来了，这个大宁最厉害的将军，一直镇守着大宁的北疆，把北宁人打的落花流水，签订了五十年互不侵犯的条约。
江玖一时没想起这位镇北侯是谁，在一旁的霓裳悄悄提醒。
吏部侍郎周恒之的岳家，那位孙夫人母亲的外祖。
江玖这才反应过来：“镇北侯便是镇国公的儿子，岂不是跟吏部侍郎周恒之有仇？”
曾经是亲家，只因周恒之的夫人去世的早，继室虐待继女，把继女嫁到江南商贾之家，这口气就咽不下去。
第119章
寿宴上猎犬发疯
只是江玖跟孙夫人，关系也不是太好。
孙夫人帮着周后，想杀了赵卓熙和江玖，却反被赵卓熙杀了，这件事若是不追究还好，追究起来，江玖跟镇国侯也有仇。
谁知，这边赵卓熙又来了一句。
“秦大学士想让本王娶镇国侯的孙女……”
啊，这……关系可真乱。
只是姻亲的话，捆绑的更死吧。
秦渊这是给赵卓熙找靠山来了。
天寒地冻的，镇国侯回不回京，跟赵卓熙和江玖没啥关系。
江玖更在意的事周家的邀请。
快过年了，每年的今日，便是周家盛宴之时。
也没办法，谁让周相夫人的生辰就在年关这两日。
一大早，周家大门口便车水马龙。
周夫人过生辰，周家的女儿也都要回娘家的。
别人家的女儿嫁的一门好亲事都已经很有福气了。
周家却有三个女儿都嫁入高门，前太子妃，皇后，还有左相的夫人。
只是今年有些可惜，常夫人去世了。
六皇子赵卓然借口事忙，今年倒是没有来。
赵卓熙来了，自从他回到京城来，便似乎很热衷于参加各种宴请活动。
私下里大家都暗传，说是皇上要为九皇子选妃了，他才到处看看，只是他身子羸弱，也不知道被他选中的贵女，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九皇子齐王长的着实好看，即便是身子不好，也足以让那些少女，春心荡漾。
江玖依旧作为侍女，陪着赵卓熙来到周家。
同行的还有霓裳。
周家挺大，地方也奢华，不愧是世族大家，这次来周家的人要比去常家的还要多。
就算是招待人吃饭的正厅，也非常的大，非常暖和。
原本是要分男女的，因为主家是周夫人，为了体现俩人夫妻感情好，便没有分前后院，大家坐在一起吃。
等江玖在赵卓熙身后，才知道，木板下面很暖和，坐下来更舒服。
今天来的客人各个都尊贵，周后都亲自来了，坐了正座，周相和夫人坐了左座，前太子妃周敏坐了右偏坐，赵卓熙自然是挨着周敏又往下坐了一个位置。
左边是周家的三个儿子，右边赵卓熙往下是常明远……
大家齐聚一堂，堪比宫廷盛会。
自有歌女舞女们，轮番献舞，还安排有魔术杂耍。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欣赏，不亦乐乎。
可就在大家高高兴兴吃饭的时候，忽然，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骚动。
众人不但发出阵阵的惊呼，竟然还都躲开了。
等到躁动的来源从院子里进来的时候，周相和周夫人全都惊呆了。
周世安养的两只凶悍的藏獒，不知道怎么回事跑了进来。
江玖也大吃一惊，她只知道邵莹莹说是猎犬，可没说是藏獒啊。
“我去，这下完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这可不是一个人能拿下的……”
江玖一看到两只狮子一般庞大的藏獒进了屋子，就拉着赵卓熙，示意他找地方躲。
赵卓熙也惊诧不已：“你认识这玩意儿？”
江玖紧张的咽了一下吐沫：“谁送给周世安的猎犬？这家伙的战斗力，堪比一头老虎。”
“属于西北天山的猎犬，叫藏獒，狂暴强悍，每窝能产七八个，传说母藏獒把这些孩子都关在一起，饿着，最后剩下的一只，才会精心抚养。”
“这玩意儿很忠诚，也很护主，得从小养着，是很好的护卫犬，但是，对别人就不那么友好了。”
赵卓熙一听藏獒是这么被选出来的，心里也发怵。
“它能打过狼吗？”
江玖轻蔑的笑：“老虎都能打过……”
周世安怎么养这么个玩意儿，太吓人了。
还养两只。
果然，随着两只藏獒缓缓朝着它们的主人，周世安走过去，吓得旁边的宾客，全都惊呼着，朝一旁躲开。
周相也气的怒斥周世安：“今天你母亲宴请宾客，你怎么让它到处乱走？”
周世安是它们的主人，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炫耀。
“父亲，没关系的，它们很听话，又不咬人……”
周后的侍卫们也都纷纷握着手里的长剑，准备保护主人。
“嗷……”
周世安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养的藏獒，无论是周后，还是前太子妃周敏都嫁出去了。
看到这只藏獒，也都吓的站了起来。
尤其是周敏，几乎吓的站立不稳，眼泪都流出来了。
“父亲，还不让世安把这两只孽障给带出去，看把大家给吓的。”
周敏是周夫人的亲生女儿，也是嫡女，本就比较受宠，吓得刚准备往周夫人那边跑。
忽然，就看到两只藏獒齐齐的朝她看过来。
周敏更害怕了，吓的一动都不敢动。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立刻拔出剑，挡在她的面前。
周相也生气了：“世安，还不把它们赶出去。”
周世安撇撇嘴，刚准备去拉它们身上的铁链子。
忽然，就看到其中一只藏獒，冲着周敏扑了过去。
这下，无论是周后身边的侍卫，还是周敏身边的侍卫，全都拔出剑来抵挡。
就在周世安大喊一声：“别伤害它们……”
已经来不及了，周敏的侍卫武功高强，长剑直接刺瞎了藏獒的眼睛。
赵卓熙见状，立刻拉着江玖就往人群里挤过去，霓裳也准备拔出匕首随时攻击，却被江玖也拉着，从人群里挤到门边上。
大殿里好多人也都跑了出去，只留下周后她们几个实在跑不出去的人。
“把它们给本宫杀了。”
周后此时也不得不下令，杀害两只藏獒，毕竟人命关天。
周世安却还是不舍得，上前伸开胳膊去阻拦。
“娘娘，不准伤害它们，它们不咬人……”
只是他的话音还未落，他的胳膊就被其中一只藏獒给咬住了。
‘咔嚓’一声，胳膊都差点被咬断了。
周世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瞎了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是我……你们的主子。”
殊不知，受到血腥的刺激，两只藏獒越发的张狂。
连周世安这个养大他们的主人都开始咬了。
自然是不能留。
在侍卫们的掩护下，一些人跟藏獒搏斗在一起，一些人护着周后，周相和周夫人，周敏等人从大厅里撤了出来。
不多时，两只藏獒被用铁链锁住后，杀死了。
周世安趴在它们的尸体旁，嗷嗷痛哭，像是死了亲爹一样，气得周相恨不得当场给他俩耳刮子。
与此同时，在大街上，六皇子赵卓然刚从宫里回来。
忽然，就被一个小女孩儿当街拦住了车马。
“王爷，民女要状告周相之子周世安，他，他纵狗行凶害死了民女的父亲和姐姐，请王爷替民女伸冤啊……”
第120章
拦街告状
六皇子赵卓然下了马车，亲自接了这份诉状，仔细的看了看，心里猛地倒吸一口冷气。
“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三年，为何现在才告状？”
赵卓然知道民间告状很难，更知道状告当今右相之子更难。
普通人家定然也不会选择告状，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但是，如今突然又开始告状了，赵卓然看着眼前的状纸，若有所思。
“好，状纸本王收下了，你先请回吧，等升堂那天，本王会找人传你的。”
邵莹莹得了江玖的叮嘱，并没有继续纠缠，转身离开了。
赵卓然再看一眼茶馆掌柜所在的茶馆，他有些明白了，江玖要对周家出手了。
接下来，他并不着急审任何跟江玖有关系的案子。
他要等一个契机。
果然，到了下午，他便听到周府发生的事情。
周夫人过寿，周世安的两个猛犬搅乱了寿宴，不但吓到了周后，和周家嫡女前太子妃周敏，把周夫人也给吓到了，两只猛犬还咬伤了周世安。
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碍，闹出什么人命，却也让人心神不宁的。
要知道，后天晚上便是除夕。
往年的除夕宴会，都是群臣带领着家眷，进皇宫和皇上一起共度，一直过了子夜，放了烟花后。
各位大臣才带领家眷回到各家，如此，再上朝的时候便是正月十五了。
半个月的假期，群臣是不用上朝的，也不用去衙门的。
真的有急事在家里办公也是可以的。
一年一次的福利，还是挺好的。
往年周相在除夕这天，会带着周夫人，还有小儿子周世安一同去除夕，其他两个大儿子都各自成家。
虽然依然住在府上，也不必跟他一起进宫守岁。
闺女们也各自嫁人，跟婆家守岁。
只有小儿子，周世安，未曾娶妻。
如今周世安受伤，也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除夕宴。
倒不是这个除夕夜非参加不可，因为今年在这个宴会上，周相要给小儿子求一门亲事。
镇国侯家的孙女，已经十四了，他等她等了好久了。
镇国侯家上一代没有女儿，全是儿子，周相倒是有两个女儿，一个侄女，但是都嫁给了皇子，和有本事的常明远。
攀附了皇权，统治了朝廷的文官，可朝廷中占据一半的武官对周相还是不是很友好。
若是能跟镇国侯结成亲家，周相的势力在朝中，完全无人可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直接架空皇权了。
其实在周相父亲的时候，曾经是跟镇国公结过亲的，只是周恒之不争气，如今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吏部侍郎，在外人看来，也算是不错了。
周相心里打的算盘，秦渊早就想到了，所以才建议赵卓熙娶镇国侯家的孙女。
只是没想到，今日宴会被两个猎犬给搅合了。
赵卓熙带着江玖和霓裳急匆匆离去。
在临走的时候，江玖和一个十四五岁的俏丽女子，擦肩而过。
霓裳悄悄在江玖耳边说道：“这便是镇国侯的孙女。”
才十四，就像是一块大肥肉，被好多人给盯上了。
真是可惜。
尽管周世安受了伤，除夕夜当晚，依然出现在皇宫里的宴会上。
只是今天的周世安特意收拾了一番，许是跟着周相，老实规矩了许多。
原本像宫里这种宴会上，赵卓熙可以称病不来的。
但是，他这次没有称病，因为他要看一场好戏。
好戏，总要连着看，才过瘾。
而江玖跟着赵卓熙进了皇宫，原本她也是可以不来的，她则是来宫里找一样东西。
宫里开宴，时间很长，赵卓熙怕冷，披着一件黑色大氅。
作为皇上的弟弟，他和六皇子赵卓然一起坐在皇上右下首。
歪在那里，没个样子，身后还带四个美女，皇上一看便皱着眉头。
“老九，这是皇宫，总要有点规矩，不是你的齐王府。”
赵卓熙却把脑袋直接靠在了江玖的肩膀上：“臣弟胸闷，俱冷，皇兄早点开始早点结束，若是睡不好觉，臣弟又该头疼了。”
皇上拿他没办法，身体不好，还在回京之后，东家串门，西家串门的。
一问便是应了周后的要求，到处相看世家贵女，人家选媳妇儿去了。
但是今日，没有媳妇儿可选，他自然不愿意来。
果然，坐了没多久，赵卓熙便借口冷，去了一旁暖阁里歇着去了。
屋子里欢声笑语，歌曲唱个不停。
可就在赵卓熙刚站起来，忽然，就看到周世安惊叫一声，站了起来，一脸的惊恐，狂躁。
“我不要水，我不要水……拿开，快拿开……”
这一次，周世安离江玖有些远，赵卓熙原本要走，一看有热闹看，又坐了回去。
“他是咋了？”
江玖眉头皱了皱：“狂犬症要发作了吧。”
赵卓熙挑挑眉：“狂犬症发作的时候，先是恐水，然后是撕咬，浑身疼，发热……对吧。”
这是邵莹莹告诉江玖的，当年她的姐姐被那只猎犬咬了一口之后，不久便出现了这种情况。
江玖点点头：“那头猎犬该杀，周世安也该死，死有余辜。”
赵卓熙不屑的哼了一声：“周相要伤心喽。”
江玖微微眯着眼睛：“接下来，都要小心了，一旦被他咬伤，狂犬症是会传染的……”
赵卓熙被吓了一跳，赶紧指挥身后的禁卫军。
“快，把人抓起来，小心点，别伤着，他得了狂犬症，是会发疯咬人的……”
果然，赵卓熙的话音刚落，那边的禁卫军开始抓人了。
周世安便开始躲避，接着发出了犬吠声。
“汪汪汪……”
狂犬症在古代也并不罕见，尤其是周世安养着两条藏獒，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因此得了狂犬症。
如今，终于轮到周世安了。
禁卫军一边抓人，一边躲避，显得艰难些。
皇上也受惊了，看着下面大臣乱成一团，一挥手。
禁卫军统领拿起了弓箭。
尽管周夫人在一旁苦苦哀求，周后也阻拦着：“不要啊，先把他抓起来，他，他……不能杀啊……”
“要是不杀，这种病症是会传染的，你难道想让朕所有的大臣都变成一只狗么？”皇上震怒。
赵卓熙在一旁也凉凉道：“即便是现在不杀，也活不了几天了……”
‘嗖’的一声，利箭射出，周世安倒在了血泊中。
大殿里终于安宁了。
皇上闭了闭眼睛，气闷道：“大年夜见血，很不吉利，去找慧源大师算一算，明年的国运可受影响……”
第121章
慧源大师
大宁有国师念经的习俗。
在新旧年子夜交替之夜，国师带领着寺庙的和尚，在宫里念经，祈福，陪着皇上祭祀祖先。
从除夕晚上子时，一直到大年初一晚上的子时。
整整十二个时辰。
一个穿着袈裟的方丈，看上去年纪不大，面容安详，带着一群和尚走了进来。
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皇上微微点头：“开始祈福吧。”
原来大宁皇宫里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但是，今天，带头的方丈目光灼灼，似乎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