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她说的如此露骨不堪，沈冬行想回身解释，却被她抱得不能动弹。
“冬至，你是哥哥的亲妹妹！”
沈冬至看似很冷静：“是吗？那哥为什么要和亲妹妹上床？”
沈冬行软了语气：“冬至，哥以前不知道你是……”
沈冬至抢白。
“以前不知道，那现在呢，上次呢，上次你回中国还把我——”
沈冬行趁机回身握住沈冬至的肩膀，这才发现沈冬至眼眶都红了，像只可怜又倔强的小兔子。
他心疼的紧，赶紧将解释的话全部咽下去。
“冬至，对不起，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你冷静一下，我们回国再讨论好吗？”
沈冬至只是看着他。
三分钟后，她平静开口。
“好。”
说完沈冬至蹭得转身离开，沈冬行飞了一夜神经紧绷，自己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追上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让人看着她，确认她回的是他安排的别墅，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沈冬至当然回的是他安排的别墅，她深知沈冬行的谨慎，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只能让唐维钧送她出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唐维钧和沈冬行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相信唐维钧能看住她。
回到别墅，沈冬至换了一身衣服，将准备好的资料放进提包里，藏蓝色的新款，她才刚拿到手没多久，特别喜欢。
唐维钧从车库开了一辆黑色SUV，沈冬至坐在副驾驶，头靠着车窗，目光紧紧流连在窗外闪过的山景上。
——这是她最后能看到的自由风景。
*
上午11点，唐维钧的车停在曼哈顿联邦调查总局外的路上。
沈冬至打开门下车，简单的白衬衫加灰色条纹及膝裙，细细的高跟踩在地面上，完美的身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对着车里的唐维钧开口。
“哥，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唐维钧握紧方向盘。
“我看着你进去。”
沈冬至不再勉强，一阵夏日的热风吹来，她将头发别到耳后，神色平静、身姿优雅，利落的朝前面的联邦调查总局走去。
她的步履很轻松。
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吧，唐维钧看着她的背影不停深呼吸。
随着旋转玻璃门进去，沈冬至走到前台的位置，接待的人很礼貌。
“Hello，madam.MayIhelpyou?”
（女士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
沈冬至握紧手里的提包，回答自信优雅。
“Icameheretoturnmyselfin.”
（我来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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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大怒【打起来的两只哥哥】[二更晚上9点]
沈冬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联邦调查总局，不仅自首态度良好，甚至带了满满一手提包的“证据”。
——她是金杉的执行总裁，有什么是她拿不到的呢？
美国司法部负责此次案件的探员迅速将她领进去，并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审讯室。
和上次盛怀宣受到的非常规待遇不同，这次沈冬至受到的待遇很好，舒适的沙发，明和的光线，甚至有女探员询问她需要什么午餐。
在沈冬至安静等候的时候，沈冬行第一个知道了这个消息。
上次和他洽谈罚款额的南区总检察长来到盛通，沈冬行还未说话，他就先厉声职责，声称沈冬至自首的行为是将美国司法部的颜面踩在脚底，视美国司法部的威严于无物。
——因为沈冬行已经缴纳第一笔罚款，私下交易也已经达成，怀森腐败案在美国被大幅报道，美国司法部也在各种公开谈话中将所有责任推在了盛怀宣身上。
现在沈冬至带着确切的证据来自首，不就是让美国司法部推翻自己的调查结论颜面扫地吗。
刚开始沈冬行只是眉头紧皱，当听到沈冬至去自首时，他的瞳孔瞬间缩紧，太阳穴剧烈的跳动。
那个检察长还在说，声称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金杉和盛通必须给美国司法部、给被蒙骗的美国人民一个交代。
简单的说，就是要提高罚款额。
沈冬行怒不可遏，直接拿起桌上还未看完的文件往检察长的方向狠狠一甩。
白色的A4纸散落在地，大概是之前沈冬行过于配合，检察长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
他迅速调整了策略应对沈冬行的愤怒。
“Mr.Shen，onbehalfoftheU.S.departmentofjustice，becauseofyourckofcooperatiohatyouwillnothavetherighttovisitprisonerswhosurrender.”
（沈先生，因为您的不配合，我代表美国司法部宣布您将没有权利探视自首的犯人。）
沈冬行冷冷回应。
“送客。”
——且不论此时沈冬行已经怒火攻心，就算在冷静的情况下，他也实在太清楚美国司法部的作风，为了多从金杉捞钱，他们也一定会压着沈冬至不放。
他按下通话键，用最快的语速让司机备车，然后穿好西装去，一边扣好西装扣子一边大步往外走。
*
在沈冬行的冰冷神色下，司机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他安排好的别墅。
车在别墅门外停下，沈冬行不用司机，自己就推开车门下车，气势汹汹的走进别墅里。
此时唐维钧已经回到别墅，正和盛怀宣三人一起吃午饭，沈冬至交待过要等晚上再告诉他们，他便对盛怀宣他们说沈冬至去了沈冬行那里。
或许是唐维钧平日里就沉默寡言，三人并没有起疑。
现在沈冬行来了。
他站在离餐桌不远的位置，手紧紧握起拳头，声音从冰冷逐渐变为惊心的愤怒。
“唐维钧！”
亲眼目睹沈冬至去自首，唐维钧心里比谁都难受，他放下筷子，站起身直面沈冬行的怒火。
一看到唐维钧的神色，沈冬行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沈冬至要做什么。
沈冬行心头的嫉妒和怒气升到最高，他的手再次捏紧，骨节噼啪作响，走过去就给了唐维钧狠狠一拳。
“你答应过看好她！”
——沈冬行早就隐隐猜测出沈冬至可能会产生顶罪的想法，所以在沈冬至从秦琛那里回来的那一晚深夜回国，确认她还在中国后，和唐维钧说过让他看好沈冬至，不能让她乱跑。
那时唐维钧答应的很好。
也正是因为唐维钧答应的很好，沈冬行才会在第二天唐维钧提出他看着沈冬至去美国看盛怀宣后选择同意。
如果不是这样，沈冬行根本不可能让沈冬至有出境的机会。
唐维钧默默受住这一拳，这次确实是他放走了沈冬至。
退后两步，沈冬行强压住心头翻滚的怒火转身离开，门外站着的是他安排守在这里的人。
“安排他们回中国。”
说完司机帮他拉开门，他坐上车解开西装扣子，黑色的加长轿车很快消失在白色的山道上。
——这次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他会一个人保护好她。
*
沈冬行离开后，客厅死一般的寂静，盛怀宣三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是赵霆桀先察觉不对，皱眉询问唐维钧。
“她在哪？”
这时候隐瞒已经没什么意义。
“她去自首了。”
三个男人同时眉头紧皱。
“什么？！！！”
第384章痛心
耳边传来赵霆桀和韩城焦急询问的声音，盛怀宣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个具体的字都听不清。
萱萱去自首？为了他去自首？
喉结重重往下一滚，盛怀宣伸手扶住桌面，他起身往楼上走，都快转上楼梯，他身后的赵霆桀才发现，对他的背影大喊。
“怀宣！”
盛怀宣没有停下。
这事实在太过突然，赵霆桀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发现在这也问不出什么后，急忙追了上去。
他在二楼一个小走道的尽头找到了盛怀宣，尽头的墙有扇窗户，他正站在窗前抽烟。
——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沈冬至会去帮他顶罪。
赵霆桀心里虽然焦急，但也知道这时候最不能慌，他走到盛怀宣身边，询问盛怀宣的意见。
“怀宣，她——”
盛怀宣重重吐出一口烟气，打断他的话。
“霆桀，其实我心里不是没有怪过沈家。”
赵霆桀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盛怀宣突然被卷入这场风波，要他说一句对沈家毫无怨言未免也太过苛责。
是，盛怀宣是对沈家有怨言，但和赵霆桀一样，他从来没有怪过沈冬至一秒，因为那是他的萱萱。
而且他自己也有疏忽，当初美国司法部逮捕他的位置是在机舱出口，按照国际法，飞机舷梯位置仍属于国际区域，他并不用那么快束手就擒。
但他当时带的律师对这些并不精通，他自己也因为措手不及没有第一时间想出对策。
甚至昨天他还在苦中作乐，觉得他为萱萱坐牢，萱萱说不定会更爱他一些。
然而这一切的想法在得知沈冬至为他顶罪后都变得可笑。
和沈冬至相比，盛怀宣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渺小。
他不禁问自己，如果是萱萱坐牢，他会为她放弃一切毫无怨言的去顶罪吗？
——现在盛怀宣已经知道，沈冬至昨晚的疯狂不是醉了，而是她在跟他们道别，从见到她到她离开，他没有在沈冬至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后悔和不愿。
手里的烟燃尽，盛怀宣又点了一支，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霆桀，萱萱真的很聪明。”
就是这个聪明的小骗子，她用四年之约勾住他的手不放，再用这一年之期抓紧他的心不松。
他逃无可逃。
他只能选择爱她，把心剖开爱她。
盛怀宣向窗外看去，下面入口的位置依旧把守着美国司法部的人，等着为他戴上电子脚铐。
也就是说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赵霆桀也一样。
他的势力大多都在中国，这次美国之行多是靠沈冬行疏通关系，现在沈冬行明显是打算单独行动，说不定在沈冬至入狱前他连见一面沈冬至都难。
赵霆桀狠狠一拳砸在墙面上。
楼下的韩城和唐维钧要“平静”的多。
韩城只问了一句话：“她非去不可？”
唐维钧点头。
韩城不再言语，唐维钧承认的非去不可，一定就是沈冬至最心底的想法。
他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啪嗒一声，指尖有些颤抖。
*
为了能在开庭前见沈冬至一面，沈冬行只能再次和司法部达成交易，将原定的罚款额再提高5亿美元。
无人的走廊里，探员带领沈冬行前往沈冬至所在的审讯室。
此时沈冬至已经在里面待了八个小时。
虽然是枯坐，但她很安静很有耐心，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漫长无聊的时光，偶尔还会拿起前面桌上的咖啡喝一口。
将沈冬行带到门口，探员转身离开，沈冬行推门进去，对里面的环境还算满意。
这里名为审讯室，但其实除了没有窗户，更像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室。
沈冬至已经发现他的存在，她把头转了过去。
沈冬行知道她还因为上午的事在生他的气。
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现在沈冬至自首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只要能说服她，他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她带走。
——以前是他无能为力，这次他决不允许她坐牢。
他坐到沈冬至身边，握紧她放在腿上的手。
“冬至，是哥哥错了，跟哥哥回家好吗？”
沈冬至没说话，甚至没有转过来看她一眼。
沈冬行心疼极了，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往上，抚过她的手臂、肩头，最后停在她的脸上。
他将她的脸转过来，轻舒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开口。
“冬至，哥哥其实很——”
沈冬至的语气第一次这样冰冷。
“沈冬行，你是在可怜我吗？”
【作者有话说】本周五更已完成，上周珍珠加更至珍珠51200，这周继续，本章是珍珠51500的加~
今天除夕，大家新年快乐呀（*^ω^*）
PS.过年期间不会停更，更新照常进行，有特殊情况会提前请假，大家出门注意安全，一定要戴好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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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争吵【哥哥：沈冬至，我爱你】
冷冷的可怜两个字，再配上沈冬至受伤的神色，沈冬行那句“哥哥其实很爱你”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他把手移下去，再次握住沈冬至的小手。
“冬至，上午的事是哥哥不对，有什么事我们离开这再说，好吗？”
沈冬至语气冰冷。
“我不走。”
沈冬行突然觉得很累。
他松开沈冬至的手，双腿分开，俯身把手搭在膝盖上，本来还想抽支烟，却发现根本没带。
——他一直不想在沈冬至面前抽烟。
“好，你不走，那总要给哥哥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走？”
沈冬至已经隐约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沈冬行，我不会让怀宣因为我的原因去坐牢。”
沈冬行的手捏紧。
“冬至，盛怀宣坐牢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冬至倔强的很。
“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沈冬至没有回答，因为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到底在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没有她，盛家会和沈家有关系吗，秦琛还会选择从盛怀宣下手吗？
她脑子乱的想不出来。
她不说话，沈冬行只觉得喉头的烦闷马上就要溢出，蹭得一下站起来。
“那你到底要哥哥怎么做？！”
他语气里的指责和怒火根本压不住，沈冬至向来也不是服软的人。
“我没有要你怎么做！”
沈冬行伸手扶住额头，胸口不停起伏。
“所以你是在指责哥哥、要哥哥亲自看着你坐牢？是吗？”
沈冬至有些急。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她本想再多解释两句，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觉得很憋屈，明明她气的是他反悔，为什么他会觉得是她在生气他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呢？
最重要的是当她扪心自问时，她问自己有曾经有在盛怀宣的事上怪过沈冬行吗。
她的回答是有。
她有怪过沈冬行。
沈冬至身体一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冬行心里的压抑彻底爆发出来。
“冬至，你到底要哥哥怎么做？”
“你怪哥哥没有把盛怀宣拦下来？”
——沈冬至在心里摇头，沈冬行又不是盛怀宣的谁，没有义务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你怪哥哥不应该这么快妥协？”
——沈冬至又在心里摇头，关山海和盛怀宣，沈冬行只能选择关山海。
她一言不发，沈冬行心头的怒火只能越烧越旺。
“那你到底怪哥哥什么？！”
——沈冬至也不知道自己在怪他什么了，或许只是怪他是她的哥哥吧。
“冬至，盛怀宣一个大男人，执掌怀森这么多年，难道要我做他的助理，时刻提醒他一个跨国企业的董事长出国应该注意些什么！”
甚至如果不是要为了她考虑盛怀宣的安全，沈冬行早就有办法狠狠回将秦琛一军。
当然，这句话就算沈冬行再愤怒也不会说出口。
但刚才的那句已经足够激怒沈冬至。
“沈冬行！”
——他怎么可以这么狂妄！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盛怀宣被抓是他自己的问题吗！他看不起盛怀宣！
她走到沈冬行面前。
“是，沈冬行，我们比不上你，你的父亲是军事主席，母亲是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我们只是普通人，比不上你的格局！”
我们，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沈冬行的心，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目光一冷。
“沈冬至，那也是你的父亲。”
这是沈冬行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沈冬至蓦然抬眼，声线里有隐约的抖。
“沈冬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反悔？”
她的语气里全是指责，沈冬行只觉得越发心烦意乱，手松合好几次，最后只能转过去不看她。
沈冬至继续质问他。
“秦家那次我当你是嫉妒，当你是生气，那你后来回来呢，你要是不准备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碰我？！”
她的声音太委屈太倔强，沈冬行胸口的所有积郁一并爆发。
“因为我爱你！沈冬至，我爱你！”
他突然转过身对沈冬至开口。
沈冬至一愣，眼眶一红，声线突然就不抖了。
——这句我爱你让她有了力量和底气，也让她在这场争吵中露出了软弱点。
但她不肯示弱。
她努力平缓自己的语气。
“沈冬行，你说的对，这件事你没有错，是我，是我逃不过良心的指责，都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冬行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逃不过良心的指责？难道他就好受了吗？他们是一家人！她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
所以是他没良心？
沈冬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觉得自己矜矜业业维持平衡努力保全每一个人的样子很可笑。
他退后一步，语气里是深深的疲惫。
“冬至，你能不能对哥哥公平一点？”
“就算不是为了哥哥，你让唐维钧亲自送你来自首，让赵霆桀韩城他们几个蓦然得知你自首的消息，你有考虑过他们吗？”
“就为了一个盛怀宣，你要这么多人为你牵挂为你伤心，你只考虑盛怀宣的感觉，那哥哥呢？其他人呢？”
“冬至，哥哥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为了盛怀宣，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沈冬至异常的平静。
“沈冬行，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为了怀宣，我是为了自己好过，为了还债，我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
沈冬行不想再和她争执。
“冬至，哥哥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哥哥走？”
沈冬至很清醒。
“不走。”
沈冬行不再坚持。
“好，或许父亲说的不对，哥哥早就不应该管你，你已经长大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冬行转身离开。
铁门砰得一声关上，沈冬至心里也跟着一抖，随后蔓延出凉透心底的寒意。
——她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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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消息【老谭：老婆要坐牢了好兴奋，周周：？？？】
此时已是深夜，走廊里空无一人，沈冬行身子低俯，双手紧紧握着栏杆，呼吸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门没有锁，他在等她，只要沈冬至愿意，她随时可以起身推门和他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的门一直没有开，沈冬行心里也越发纷乱。
事实上他稳重平和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控。
到了凌晨两点，沈冬行终于松开栏杆，理好西装转身离开。
他知道沈冬至心意已决，是时候该去谈减刑的事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沈冬至就知道他走了，她也俯身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冷透，不过滋味还算不错。
*
一周后，美国纽约南区，怀森腐败案再次开庭。
由于沈冬至所携带证据的确凿性，庭审流程并没有什么波折，但考虑到她良好的自首态度以及金杉集团对美国司法部的配合，法官在听取各方意见后，共判处了她为期8个月的监禁。
执行地点为曼哈顿监狱。
上午11点，庭审结束，沈冬至在监狱人员的看管下离开法庭，她入狱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回了中国。
谭宗铭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站在家中别墅书房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清香四溢的白茶正慢慢细品，微烫的茶水入喉，让人全身都有种温暖感。
他转身看向身边站着的谭润深，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她让你过来的？”
她指的是林红。
谭润深点头：“她希望我能给四叔找一条后路。”
“那你找了吗？”
“找了。”
谭宗铭笑着摇头：“她就是这样，说了也不听。”
“那四叔愿意走吗？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安排四叔出国。”
谭宗铭再次摇头：“不走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林红走到谭宗铭面前，眼里闪过犹豫之色，但最后还是开口告诉他。
“老谭，她……她去美国自首了。”
说完后林红一直盯着谭宗铭的神色看。
谭宗铭先是错愕，接着有几分不可置信，最后竟然勾唇笑了笑。
小姑娘还真是让他……
刮目相看。
林红将他的眼神全部记在心里。
她退后一步：“那你们聊，我去准备午饭。”
林红离开，谭宗铭放下茶杯，他走到那边的办公椅上，整个人靠上去，双手合在一起，眼睛转了好几圈，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他抬头看谭润深。
“润深，你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谭润深确实不觉得惊讶。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谭宗铭倒是信他，他一直就是这种态度。
不过他不服：“那就没有一点佩服？”
谭润深觉得说这话的谭宗铭就像给自己女儿求夸赞的老父亲。
他第一次觉得谭厉维和谭宗铭是兄弟，不然怎么会这么像呢？
以前谭厉维也是在别人面前这样炫耀他让人夸他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夸一夸吧。
“嗯，有。”
谭宗铭这下满意了，他起身，轻拍谭润深的肩，语气特别放松。
“走，吃饭。”
谭润深嗯了一声，心里对林红做的菜倒是还算期待，而且最重要的是，谭宗铭神色间似乎一下又有了斗志。
真有意思。
吃完饭，谭宗铭让谭润深自己找点事做，他则再次进入书房，林红和谭润深在外面只能隐约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林红问谭润深：“他不肯走？”
“嗯，四叔想留在这。”
林红很担忧：“就不能再劝劝他？”
谭润深摇头：“刚才或许还可以，现在只怕不行了。”
——其实刚才谭润深第一次问谭宗铭的时候，还从谭宗铭眼里看到了犹豫，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坚定了下来。
林红不再言语，其实她在告诉谭宗铭沈冬至去顶罪的事时就料到了，谭宗铭甚至没有追究她把这件事告诉谭润深，可以看出他现在心里有多松快。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喜欢惨了他的小姑娘。
*
相比于谭宗铭的冷静，周希尧那边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HSK顶层的电梯门打开，周希尧从里面走出来，他步履坚定眉头紧皱，身后跟着他的秘书小跑才能跟上他。
“周董，您再等等，秦董正在开会，很快就会出来，您再等等……”
——周希尧不能等。
他径直走到秦琛开会的会议室门前，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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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你是哥哥的亲妹妹！”
沈冬至看似很冷静：“是吗？那哥为什么要和亲妹妹上床？”
沈冬行软了语气：“冬至，哥以前不知道你是……”
沈冬至抢白。
“以前不知道，那现在呢，上次呢，上次你回中国还把我——”
沈冬行趁机回身握住沈冬至的肩膀，这才发现沈冬至眼眶都红了，像只可怜又倔强的小兔子。
他心疼的紧，赶紧将解释的话全部咽下去。
“冬至，对不起，哥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话题，你冷静一下，我们回国再讨论好吗？”
沈冬至只是看着他。
三分钟后，她平静开口。
“好。”
说完沈冬至蹭得转身离开，沈冬行飞了一夜神经紧绷，自己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追上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让人看着她，确认她回的是他安排的别墅，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
沈冬至当然回的是他安排的别墅，她深知沈冬行的谨慎，她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只能让唐维钧送她出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唐维钧和沈冬行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他相信唐维钧能看住她。
回到别墅，沈冬至换了一身衣服，将准备好的资料放进提包里，藏蓝色的新款，她才刚拿到手没多久，特别喜欢。
唐维钧从车库开了一辆黑色SUV，沈冬至坐在副驾驶，头靠着车窗，目光紧紧流连在窗外闪过的山景上。
——这是她最后能看到的自由风景。
*
上午11点，唐维钧的车停在曼哈顿联邦调查总局外的路上。
沈冬至打开门下车，简单的白衬衫加灰色条纹及膝裙，细细的高跟踩在地面上，完美的身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她对着车里的唐维钧开口。
“哥，你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唐维钧握紧方向盘。
“我看着你进去。”
沈冬至不再勉强，一阵夏日的热风吹来，她将头发别到耳后，神色平静、身姿优雅，利落的朝前面的联邦调查总局走去。
她的步履很轻松。
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吧，唐维钧看着她的背影不停深呼吸。
随着旋转玻璃门进去，沈冬至走到前台的位置，接待的人很礼貌。
“Hello，madam.MayIhelpyou?”
（女士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
沈冬至握紧手里的提包，回答自信优雅。
“Icameheretoturnmyselfin.”
（我来自首。）
公·眾號|水下·月无人|整理
第383章大怒【打起来的两只哥哥】[二更晚上9点]
沈冬至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联邦调查总局，不仅自首态度良好，甚至带了满满一手提包的“证据”。
——她是金杉的执行总裁，有什么是她拿不到的呢？
美国司法部负责此次案件的探员迅速将她领进去，并给她安排了单独的审讯室。
和上次盛怀宣受到的非常规待遇不同，这次沈冬至受到的待遇很好，舒适的沙发，明和的光线，甚至有女探员询问她需要什么午餐。
在沈冬至安静等候的时候，沈冬行第一个知道了这个消息。
上次和他洽谈罚款额的南区总检察长来到盛通，沈冬行还未说话，他就先厉声职责，声称沈冬至自首的行为是将美国司法部的颜面踩在脚底，视美国司法部的威严于无物。
——因为沈冬行已经缴纳第一笔罚款，私下交易也已经达成，怀森腐败案在美国被大幅报道，美国司法部也在各种公开谈话中将所有责任推在了盛怀宣身上。
现在沈冬至带着确切的证据来自首，不就是让美国司法部推翻自己的调查结论颜面扫地吗。
刚开始沈冬行只是眉头紧皱，当听到沈冬至去自首时，他的瞳孔瞬间缩紧，太阳穴剧烈的跳动。
那个检察长还在说，声称对于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金杉和盛通必须给美国司法部、给被蒙骗的美国人民一个交代。
简单的说，就是要提高罚款额。
沈冬行怒不可遏，直接拿起桌上还未看完的文件往检察长的方向狠狠一甩。
白色的A4纸散落在地，大概是之前沈冬行过于配合，检察长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发难。
他迅速调整了策略应对沈冬行的愤怒。
“Mr.Shen，onbehalfoftheU.S.departmentofjustice，becauseofyourckofcooperatiohatyouwillnothavetherighttovisitprisonerswhosurrender.”
（沈先生，因为您的不配合，我代表美国司法部宣布您将没有权利探视自首的犯人。）
沈冬行冷冷回应。
“送客。”
——且不论此时沈冬行已经怒火攻心，就算在冷静的情况下，他也实在太清楚美国司法部的作风，为了多从金杉捞钱，他们也一定会压着沈冬至不放。
他按下通话键，用最快的语速让司机备车，然后穿好西装去，一边扣好西装扣子一边大步往外走。
*
在沈冬行的冰冷神色下，司机只用了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他安排好的别墅。
车在别墅门外停下，沈冬行不用司机，自己就推开车门下车，气势汹汹的走进别墅里。
此时唐维钧已经回到别墅，正和盛怀宣三人一起吃午饭，沈冬至交待过要等晚上再告诉他们，他便对盛怀宣他们说沈冬至去了沈冬行那里。
或许是唐维钧平日里就沉默寡言，三人并没有起疑。
现在沈冬行来了。
他站在离餐桌不远的位置，手紧紧握起拳头，声音从冰冷逐渐变为惊心的愤怒。
“唐维钧！”
亲眼目睹沈冬至去自首，唐维钧心里比谁都难受，他放下筷子，站起身直面沈冬行的怒火。
一看到唐维钧的神色，沈冬行就知道他一定早就知道沈冬至要做什么。
沈冬行心头的嫉妒和怒气升到最高，他的手再次捏紧，骨节噼啪作响，走过去就给了唐维钧狠狠一拳。
“你答应过看好她！”
——沈冬行早就隐隐猜测出沈冬至可能会产生顶罪的想法，所以在沈冬至从秦琛那里回来的那一晚深夜回国，确认她还在中国后，和唐维钧说过让他看好沈冬至，不能让她乱跑。
那时唐维钧答应的很好。
也正是因为唐维钧答应的很好，沈冬行才会在第二天唐维钧提出他看着沈冬至去美国看盛怀宣后选择同意。
如果不是这样，沈冬行根本不可能让沈冬至有出境的机会。
唐维钧默默受住这一拳，这次确实是他放走了沈冬至。
退后两步，沈冬行强压住心头翻滚的怒火转身离开，门外站着的是他安排守在这里的人。
“安排他们回中国。”
说完司机帮他拉开门，他坐上车解开西装扣子，黑色的加长轿车很快消失在白色的山道上。
——这次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他会一个人保护好她。
*
沈冬行离开后，客厅死一般的寂静，盛怀宣三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是赵霆桀先察觉不对，皱眉询问唐维钧。
“她在哪？”
这时候隐瞒已经没什么意义。
“她去自首了。”
三个男人同时眉头紧皱。
“什么？！！！”
第384章痛心
耳边传来赵霆桀和韩城焦急询问的声音，盛怀宣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个具体的字都听不清。
萱萱去自首？为了他去自首？
喉结重重往下一滚，盛怀宣伸手扶住桌面，他起身往楼上走，都快转上楼梯，他身后的赵霆桀才发现，对他的背影大喊。
“怀宣！”
盛怀宣没有停下。
这事实在太过突然，赵霆桀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发现在这也问不出什么后，急忙追了上去。
他在二楼一个小走道的尽头找到了盛怀宣，尽头的墙有扇窗户，他正站在窗前抽烟。
——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沈冬至会去帮他顶罪。
赵霆桀心里虽然焦急，但也知道这时候最不能慌，他走到盛怀宣身边，询问盛怀宣的意见。
“怀宣，她——”
盛怀宣重重吐出一口烟气，打断他的话。
“霆桀，其实我心里不是没有怪过沈家。”
赵霆桀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人之常情，盛怀宣突然被卷入这场风波，要他说一句对沈家毫无怨言未免也太过苛责。
是，盛怀宣是对沈家有怨言，但和赵霆桀一样，他从来没有怪过沈冬至一秒，因为那是他的萱萱。
而且他自己也有疏忽，当初美国司法部逮捕他的位置是在机舱出口，按照国际法，飞机舷梯位置仍属于国际区域，他并不用那么快束手就擒。
但他当时带的律师对这些并不精通，他自己也因为措手不及没有第一时间想出对策。
甚至昨天他还在苦中作乐，觉得他为萱萱坐牢，萱萱说不定会更爱他一些。
然而这一切的想法在得知沈冬至为他顶罪后都变得可笑。
和沈冬至相比，盛怀宣觉得自己太软弱太渺小。
他不禁问自己，如果是萱萱坐牢，他会为她放弃一切毫无怨言的去顶罪吗？
——现在盛怀宣已经知道，沈冬至昨晚的疯狂不是醉了，而是她在跟他们道别，从见到她到她离开，他没有在沈冬至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后悔和不愿。
手里的烟燃尽，盛怀宣又点了一支，声音突然有些哽咽。
“霆桀，萱萱真的很聪明。”
就是这个聪明的小骗子，她用四年之约勾住他的手不放，再用这一年之期抓紧他的心不松。
他逃无可逃。
他只能选择爱她，把心剖开爱她。
盛怀宣向窗外看去，下面入口的位置依旧把守着美国司法部的人，等着为他戴上电子脚铐。
也就是说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赵霆桀也一样。
他的势力大多都在中国，这次美国之行多是靠沈冬行疏通关系，现在沈冬行明显是打算单独行动，说不定在沈冬至入狱前他连见一面沈冬至都难。
赵霆桀狠狠一拳砸在墙面上。
楼下的韩城和唐维钧要“平静”的多。
韩城只问了一句话：“她非去不可？”
唐维钧点头。
韩城不再言语，唐维钧承认的非去不可，一定就是沈冬至最心底的想法。
他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啪嗒一声，指尖有些颤抖。
*
为了能在开庭前见沈冬至一面，沈冬行只能再次和司法部达成交易，将原定的罚款额再提高5亿美元。
无人的走廊里，探员带领沈冬行前往沈冬至所在的审讯室。
此时沈冬至已经在里面待了八个小时。
虽然是枯坐，但她很安静很有耐心，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漫长无聊的时光，偶尔还会拿起前面桌上的咖啡喝一口。
将沈冬行带到门口，探员转身离开，沈冬行推门进去，对里面的环境还算满意。
这里名为审讯室，但其实除了没有窗户，更像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室。
沈冬至已经发现他的存在，她把头转了过去。
沈冬行知道她还因为上午的事在生他的气。
他告诉自己不能着急，现在沈冬至自首的消息还没有公布，只要能说服她，他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把她带走。
——以前是他无能为力，这次他决不允许她坐牢。
他坐到沈冬至身边，握紧她放在腿上的手。
“冬至，是哥哥错了，跟哥哥回家好吗？”
沈冬至没说话，甚至没有转过来看她一眼。
沈冬行心疼极了，他握住她的手慢慢往上，抚过她的手臂、肩头，最后停在她的脸上。
他将她的脸转过来，轻舒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开口。
“冬至，哥哥其实很——”
沈冬至的语气第一次这样冰冷。
“沈冬行，你是在可怜我吗？”
【作者有话说】本周五更已完成，上周珍珠加更至珍珠51200，这周继续，本章是珍珠51500的加~
今天除夕，大家新年快乐呀（*^ω^*）
PS.过年期间不会停更，更新照常进行，有特殊情况会提前请假，大家出门注意安全，一定要戴好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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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争吵【哥哥：沈冬至，我爱你】
冷冷的可怜两个字，再配上沈冬至受伤的神色，沈冬行那句“哥哥其实很爱你”被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他把手移下去，再次握住沈冬至的小手。
“冬至，上午的事是哥哥不对，有什么事我们离开这再说，好吗？”
沈冬至语气冰冷。
“我不走。”
沈冬行突然觉得很累。
他松开沈冬至的手，双腿分开，俯身把手搭在膝盖上，本来还想抽支烟，却发现根本没带。
——他一直不想在沈冬至面前抽烟。
“好，你不走，那总要给哥哥一个理由，为什么不走？”
沈冬至已经隐约察觉到他压抑的怒火。
“沈冬行，我不会让怀宣因为我的原因去坐牢。”
沈冬行的手捏紧。
“冬至，盛怀宣坐牢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冬至倔强的很。
“有关系。”
“有什么关系？”
沈冬至没有回答，因为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到底在这件事上扮演了什么角色，如果没有她，盛家会和沈家有关系吗，秦琛还会选择从盛怀宣下手吗？
她脑子乱的想不出来。
她不说话，沈冬行只觉得喉头的烦闷马上就要溢出，蹭得一下站起来。
“那你到底要哥哥怎么做？！”
他语气里的指责和怒火根本压不住，沈冬至向来也不是服软的人。
“我没有要你怎么做！”
沈冬行伸手扶住额头，胸口不停起伏。
“所以你是在指责哥哥、要哥哥亲自看着你坐牢？是吗？”
沈冬至有些急。
“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她本想再多解释两句，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觉得很憋屈，明明她气的是他反悔，为什么他会觉得是她在生气他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呢？
最重要的是当她扪心自问时，她问自己有曾经有在盛怀宣的事上怪过沈冬行吗。
她的回答是有。
她有怪过沈冬行。
沈冬至身体一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沈冬行心里的压抑彻底爆发出来。
“冬至，你到底要哥哥怎么做？”
“你怪哥哥没有把盛怀宣拦下来？”
——沈冬至在心里摇头，沈冬行又不是盛怀宣的谁，没有义务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你怪哥哥不应该这么快妥协？”
——沈冬至又在心里摇头，关山海和盛怀宣，沈冬行只能选择关山海。
她一言不发，沈冬行心头的怒火只能越烧越旺。
“那你到底怪哥哥什么？！”
——沈冬至也不知道自己在怪他什么了，或许只是怪他是她的哥哥吧。
“冬至，盛怀宣一个大男人，执掌怀森这么多年，难道要我做他的助理，时刻提醒他一个跨国企业的董事长出国应该注意些什么！”
甚至如果不是要为了她考虑盛怀宣的安全，沈冬行早就有办法狠狠回将秦琛一军。
当然，这句话就算沈冬行再愤怒也不会说出口。
但刚才的那句已经足够激怒沈冬至。
“沈冬行！”
——他怎么可以这么狂妄！
他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盛怀宣被抓是他自己的问题吗！他看不起盛怀宣！
她走到沈冬行面前。
“是，沈冬行，我们比不上你，你的父亲是军事主席，母亲是名门世家的大家闺秀，我们只是普通人，比不上你的格局！”
我们，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沈冬行的心，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目光一冷。
“沈冬至，那也是你的父亲。”
这是沈冬行第一次叫她的全名。
沈冬至蓦然抬眼，声线里有隐约的抖。
“沈冬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反悔？”
她的语气里全是指责，沈冬行只觉得越发心烦意乱，手松合好几次，最后只能转过去不看她。
沈冬至继续质问他。
“秦家那次我当你是嫉妒，当你是生气，那你后来回来呢，你要是不准备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要碰我？！”
她的声音太委屈太倔强，沈冬行胸口的所有积郁一并爆发。
“因为我爱你！沈冬至，我爱你！”
他突然转过身对沈冬至开口。
沈冬至一愣，眼眶一红，声线突然就不抖了。
——这句我爱你让她有了力量和底气，也让她在这场争吵中露出了软弱点。
但她不肯示弱。
她努力平缓自己的语气。
“沈冬行，你说的对，这件事你没有错，是我，是我逃不过良心的指责，都是我自己要来的。”
沈冬行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她逃不过良心的指责？难道他就好受了吗？他们是一家人！她的感受就是他的感受！
所以是他没良心？
沈冬行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觉得自己矜矜业业维持平衡努力保全每一个人的样子很可笑。
他退后一步，语气里是深深的疲惫。
“冬至，你能不能对哥哥公平一点？”
“就算不是为了哥哥，你让唐维钧亲自送你来自首，让赵霆桀韩城他们几个蓦然得知你自首的消息，你有考虑过他们吗？”
“就为了一个盛怀宣，你要这么多人为你牵挂为你伤心，你只考虑盛怀宣的感觉，那哥哥呢？其他人呢？”
“冬至，哥哥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为了盛怀宣，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沈冬至异常的平静。
“沈冬行，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为了怀宣，我是为了自己好过，为了还债，我从来都是个自私的人。”
沈冬行不想再和她争执。
“冬至，哥哥再问你一次，要不要跟哥哥走？”
沈冬至很清醒。
“不走。”
沈冬行不再坚持。
“好，或许父亲说的不对，哥哥早就不应该管你，你已经长大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沈冬行转身离开。
铁门砰得一声关上，沈冬至心里也跟着一抖，随后蔓延出凉透心底的寒意。
——她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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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消息【老谭：老婆要坐牢了好兴奋，周周：？？？】
此时已是深夜，走廊里空无一人，沈冬行身子低俯，双手紧紧握着栏杆，呼吸也跟着慢慢平复下来。
——门没有锁，他在等她，只要沈冬至愿意，她随时可以起身推门和他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身后的门一直没有开，沈冬行心里也越发纷乱。
事实上他稳重平和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失控。
到了凌晨两点，沈冬行终于松开栏杆，理好西装转身离开。
他知道沈冬至心意已决，是时候该去谈减刑的事了。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远去，沈冬至就知道他走了，她也俯身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已经冷透，不过滋味还算不错。
*
一周后，美国纽约南区，怀森腐败案再次开庭。
由于沈冬至所携带证据的确凿性，庭审流程并没有什么波折，但考虑到她良好的自首态度以及金杉集团对美国司法部的配合，法官在听取各方意见后，共判处了她为期8个月的监禁。
执行地点为曼哈顿监狱。
上午11点，庭审结束，沈冬至在监狱人员的看管下离开法庭，她入狱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回了中国。
谭宗铭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站在家中别墅书房的落地窗前，手里拿着一杯清香四溢的白茶正慢慢细品，微烫的茶水入喉，让人全身都有种温暖感。
他转身看向身边站着的谭润深，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她让你过来的？”
她指的是林红。
谭润深点头：“她希望我能给四叔找一条后路。”
“那你找了吗？”
“找了。”
谭宗铭笑着摇头：“她就是这样，说了也不听。”
“那四叔愿意走吗？如果愿意的话，我可以立刻安排四叔出国。”
谭宗铭再次摇头：“不走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林红走到谭宗铭面前，眼里闪过犹豫之色，但最后还是开口告诉他。
“老谭，她……她去美国自首了。”
说完后林红一直盯着谭宗铭的神色看。
谭宗铭先是错愕，接着有几分不可置信，最后竟然勾唇笑了笑。
小姑娘还真是让他……
刮目相看。
林红将他的眼神全部记在心里。
她退后一步：“那你们聊，我去准备午饭。”
林红离开，谭宗铭放下茶杯，他走到那边的办公椅上，整个人靠上去，双手合在一起，眼睛转了好几圈，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
他抬头看谭润深。
“润深，你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谭润深确实不觉得惊讶。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
谭宗铭倒是信他，他一直就是这种态度。
不过他不服：“那就没有一点佩服？”
谭润深觉得说这话的谭宗铭就像给自己女儿求夸赞的老父亲。
他第一次觉得谭厉维和谭宗铭是兄弟，不然怎么会这么像呢？
以前谭厉维也是在别人面前这样炫耀他让人夸他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夸一夸吧。
“嗯，有。”
谭宗铭这下满意了，他起身，轻拍谭润深的肩，语气特别放松。
“走，吃饭。”
谭润深嗯了一声，心里对林红做的菜倒是还算期待，而且最重要的是，谭宗铭神色间似乎一下又有了斗志。
真有意思。
吃完饭，谭宗铭让谭润深自己找点事做，他则再次进入书房，林红和谭润深在外面只能隐约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
林红问谭润深：“他不肯走？”
“嗯，四叔想留在这。”
林红很担忧：“就不能再劝劝他？”
谭润深摇头：“刚才或许还可以，现在只怕不行了。”
——其实刚才谭润深第一次问谭宗铭的时候，还从谭宗铭眼里看到了犹豫，但现在他已经完全坚定了下来。
林红不再言语，其实她在告诉谭宗铭沈冬至去顶罪的事时就料到了，谭宗铭甚至没有追究她把这件事告诉谭润深，可以看出他现在心里有多松快。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喜欢惨了他的小姑娘。
*
相比于谭宗铭的冷静，周希尧那边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
HSK顶层的电梯门打开，周希尧从里面走出来，他步履坚定眉头紧皱，身后跟着他的秘书小跑才能跟上他。
“周董，您再等等，秦董正在开会，很快就会出来，您再等等……”
——周希尧不能等。
他径直走到秦琛开会的会议室门前，直接一脚将门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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