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别说，夜里他一件白衬衣加黑西裤还挺精神的。
沈冬至下车，用开玩笑的语气跟他说话。
“怎么又是城堡，英国的城堡很多吗？”
秦澈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英国每年出售的城堡是挺多，不过这是我买了地自己修的，原来只有一个破的哨塔，不是真正的古堡。”
沈冬至懂了，看来这是秦澈专门送给王冬雪的礼物。
“走吧，我带你上去。”
沈冬至点头。
两人顺着石制楼梯走上去，秦澈将沈冬至带到二楼的大客厅，这里宽阔大气，装修很古典风。
他让沈冬至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沙发桌已经摆好了热茶，秦澈亲自泡的。
沈冬至把包放在身边，双腿交叠而坐。
“说吧，要我怎么做。”
秦澈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沈冬至跟王冬雪说她不会伤害她，让她安心就好。
当然，他没有跟沈冬至说王冬雪的心理疾病，也没有说她已经怀孕。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王冬雪生病了。
“谢谢你，你放心，你就跟她说说就行，她只是怕你，没有别的心思。”
没有别的心思？沈冬至失笑。
她觉得秦澈真的有些天真，或者说他愿意对王冬雪天真吧。
不过她没有多说，因为这并不关她的事。
*
交代完事情，秦澈起身去里面的卧室把「沈冬至」扶了出来，「沈冬至」看起来很正常的模样，还跟秦澈点头微笑。
“那你们聊，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秦澈离开，「沈冬至」坐到沈冬至对面，两人目光相撞，「沈冬至」提起勇气才敢直视沈冬至。
沈冬至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她率先开口。
“王冬雪，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她强调的是我。
听到王冬雪三个字，「沈冬至」的手瞬间捏紧。
她抬头：“林萱，你和哥哥乱伦，我听到了。”
沈冬至就知道她才不是有什么心结怕自己来害她，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她目光一冷，笑意里带着寒光。
“我说过，你没资格叫他哥哥。”
「沈冬至」蹭得一下站起身：“我会告诉媒体，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沈冬至也起身，她走到「沈冬至」面前，似乎完全不在意。
“好啊，你现在不是有手机吗，打给媒体，我看着呢。”
说着她轻叹：“只是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一句话？”
「沈冬至」捏紧手，眼睛跟着两转：“我有！”
沈冬至笑：“你有？你有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在哥哥的办公室里装了监控。”
「沈冬至」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别害怕。
“难道你们就只在办公室做了吗？”
这次沈冬至是真的皱了眉，「沈冬至」心头忍不住一喜。
下一秒，沈冬至直接掐住「沈冬至」的脖子，逼得「沈冬至」退后两步。
「沈冬至」的本意是想激怒沈冬至，最好让沈冬至对她动手，她查过，前三个月的胎是最不稳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刚一个月不到，她这几天还悄悄用冷水敷了肚子，再用力撞撞，应该会掉。
秦澈是最爱孩子的，她一直清楚这件事，但她觉得用一个孩子换沈冬至的命很值，她安全了以后再生不就行了吗。
但她低估了沈冬至的察言观色能力。
刀锋一般的目光刮在她脸上，沈冬至目光微凝，已然看出她的想法。
“你根本没有证据。”
说完沈冬至狠狠把她的脸一甩，又抽了一张纸巾擦手。
“王冬雪，下次想激怒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本事。”
见自己的想法这么轻易被戳穿，「沈冬至」的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沈冬至擦完手靠近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王冬雪，你喜欢哥哥吧？”
“你上次是怎么进来金杉的，偷哥哥的指纹？”
“悄悄告诉你，哥哥的味道很好，可是你永远也尝不到。”
说完她的眼神彻底冰凉，转身打算离开这。
——秦澈要她说的话她已经说了，她懒得再和「沈冬至」纠缠。
「沈冬至」就是在这个时候撞上来的。
她猛得冲过来，但沈冬至的反应却比她更快。
她一下转身捏住「沈冬至」的下巴，目光落在「沈冬至」的肚子上。
“怎么，里面有东西了？”
——刚才「沈冬至」冲过来的时候明显是想用小腹去撞沙发的棱角。
这下沈冬至彻底明白了「沈冬至」的意图，她觉得有点好笑，难道她以为自己在演宫斗剧？
“王冬雪，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说着她再次把「沈冬至」甩到一边，力气不大不小，让她退后了几步，却又不会摔倒。
沈冬至转身拿起自己的包，还没碰到背带，就又感觉身后一阵冷光。
她目光一紧，直接回身握住「沈冬至」的手，只见「沈冬至」双眼通红，手里还握着一把雪亮水果刀。
沈冬至的怒火蹭得升起来，她一边和「沈冬至」斗力一边大吼。
“秦澈！”
门外的秦澈瞬间一凛，他推开房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艹！”
秦澈从开门到冲过来只花了三四秒，沈冬至觉得自己应该能撑住，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冬至」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眼看刀都快插到她肩头。
秦澈赶来，男人的力气大，他伸手夺去「沈冬至」的刀，同时刀锋也同时在沈冬至的右肩上划了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口。
“嗯——！”
鲜红的血液立刻渗出，秦澈急得不行，他将刀远远丢开，制住「沈冬至」后对着沈冬至大喊。
“快去那个房间，把门也锁上！”
沈冬至二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本周五更已完成，加更开始，本来上章就该标注的，码入神忘了，这章是珍珠43700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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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第330章原谅
将房门反锁，沈冬至捂着受伤的肩膀走到床那边，她不懂急救，只能将床单扯过来按住伤口不让血流得那么快。
客厅的秦澈见门已经关上，心头松了一口气，他按住「沈冬至」让她坐在沙发上，跪在她面前询问她。
“冬雪，你怎么了，怎么能对她动刀呢？”
「沈冬至」的思维第一次运转的这么快，她迅速做惊慌失措状。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秦澈没心思跟她多说，沈冬至的伤口在肩膀，容易见骨，他得立马帮她止血才行。
“冬雪，你听话，我现在去帮她处理伤口，你等我回来，如果你再乱跑，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这话时秦澈的表情很严肃，「沈冬至」只能点头。
见她点头，秦澈当即过去把刀收走，小跑着往另一个房间去。
那边的房间里有急救箱。
*
约莫十五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秦澈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沈冬至？你在吗？”
肩头的出血量很大，沈冬至已经嘴唇发白，她把床单抽出来捂着伤口过去开门，一见她脸色，秦澈瞬间皱眉。
“你没事吧？”
沈冬至摇头，秦澈赶忙将拿来的急救箱放下，扶着沈冬至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再折回去把急救箱拿过来。
“你先喝这个。”
他拿了一袋葡萄糖液出来。
短时间的迅速失血让沈冬至有些晕眩，她咬住袋子吞了好几口葡萄糖，秦澈则帮她处理肩头的伤口，动作十分熟练。
——因为秦澈及时将她推开，伤口并不深，就是伤口的位置需要把衣服拉下来，秦澈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葡萄糖吸收的很快，沈冬至的晕眩感也少了些，至少没有想往下栽的感觉了。
她看着秦澈，用跟他说话的方式保持清醒。
“你的样子好像很熟练。”
秦澈点头：“以前我哥经常对我用家法，所以习惯了。”
沈冬至嗯了一声，秦琛还真是挺严厉的。
片刻沉默。
“秦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或许是刚才的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秦澈点头。
“你问吧。”
“你为什么喜欢她，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爱她？”
秦澈抿唇，继续埋头帮沈冬至包扎伤口，绑紧的时候很痛，沈冬至忍不住呲了一声。
秦澈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处理完伤口，秦澈又给了沈冬至一袋葡萄糖液。
他坐到沈冬至身边，犹豫几秒后开口。
“其实冬雪她和我很像。”
沈冬至一愣，像？
她一点也不觉得。
秦澈就知道她不信。
“其实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有个强势的哥哥，她刚来学校的时候还被排挤，挺可怜的。”
“所以你是喜欢弱者？”
秦澈摇头：“不是，后来她为了我……算了，跟你说这些怪不好意思的。”
沈冬至没有继续追问，她看着秦澈的侧脸，慢慢回想刚才的最后一幕。
——秦澈肯定已经知道「沈冬至」怀孕的事，但刚才夺刀的时候，秦澈并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推开从「沈冬至」手里夺下了刀。
那个动作是可能伤到「沈冬至」的。
长舒一口气，沈冬至轻声开口。
“秦澈，我原谅你了。”
秦澈先是一愣，随后绽放出一个很少年的笑容。
“真的？为……为什么啊？”
沈冬至也笑：“因为我想对你说下面的话。”
——如果是之前的关系和立场，沈冬至绝对不会管秦澈的事，但为了刚才秦澈制住「沈冬至」避免她受伤的那一下，她想给他几句忠告，就当是还他的人情。
“秦澈，她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你。”
“我看你也不傻，你哥把她接过来的目的你仔细想想应该就能清楚，我不知道你哥的目的是不是养狼，可狼，是养不熟的。”
“秦澈，我劝你一句，别把她放在你身边。”
沈冬至这番话说的郑重而诚恳，而且说到了秦澈心里。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可是冬雪为什么都不理王伯伯呢？
一直尊重并且敬爱秦暮的秦澈不懂。
再加上刚才她居然对沈冬至用刀，秦澈觉得这怎么也不对。
难道是孩子的到来让她的病加重了吗？
想到孩子，秦澈苦笑一下。
“谢谢你，嗯……你……你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哥？”
见他这样沈冬至就知道他没真正听进去，但她话已经说到，也算仁至义尽。
“好。”
——沈冬至已经察觉不对，她想尽快离开这。
秦澈也是这个想法，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起身，把带来的西装外套给沈冬至披上。
“那个，今天的事实在对不起，你的车我估计开到这已经没油了，你等等我，我先把冬雪送回去，再回来送你，很快的，最多一个小时。”
泼泼ｑｕｎ
沈冬至点头，她现在的手开不了车，秦澈送她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她刚一站起来，就皱着眉头不动了。
——透过窗户，她看到对面城堡的顶楼站着一个人。
“秦澈……”
听到沈冬至叫他，秦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一眼就慌了神。
“冬雪！”
他冲了出去。
沈冬至眉头紧皱，说实话，她并不想去掺这趟浑水，她拿出手机给沈冬行打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沈冬行正在开会。
想了想，沈冬至给沈冬行发了条信息，不过没说具体什么事。
“哥，我想你了，开完会给我打电话。”
握着手机，沈冬至走出房间，她看向客厅沙发上的包，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的枪已然不见踪影。
沈冬至眼里的怒火再次溢出来。
她也跟着秦澈往那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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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坠落【秦澈：我想活】
两座城堡之间有连接的过道，所以沈冬至很快就追了过去。
这栋城堡不算大，顶楼面积也小，沈冬至在顶楼边缘约十步选的墙边停下，不敢走得太近。
——她觉得王冬雪就算疯了，想杀的目标也是她。
果然，王冬雪一看到她就举起枪大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冬至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站在墙后，这个位置王冬雪开枪打不到她，她却能看到王冬雪。
秦澈站在两人中间，他不懂，冬雪是从哪里拿的枪？
他回头看向沈冬至，沈冬至也不好再瞒他，她点头，意思这是她带来的枪。
秦澈不傻，立刻明白过来沈冬至这是不信任他。
沈冬至没有反驳，她确实不信任他。
通过刚才的事，她已然察觉王冬雪的状态不对想脱身，然而却没有提出要立刻离开。
——秦澈明显不想让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她要是告诉他自己带了枪，还要立刻走，万一秦澈觉得不对反水了呢？
她可以给他善意，给他忠告，却没法给他信任。
同时她也不愿意被蒙在鼓里，王冬雪拿了她的枪，她可不想出了事什么都不知道，被人乱泼一头脏水。
到了这个时候多说已经无益，秦澈抬手示意沈冬至躲在墙后不要出来，自己则慢慢接近王冬雪。
王冬雪一看到他过来就情绪激动，枪都险些拿不稳。
“秦澈！你杀了她！杀了她！”
秦澈怕她走火，用身体挡住沈冬至的那个方向，温柔的安抚她。
“冬雪，我相信你，真的，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孩子，没人能伤害你。”
王冬雪流下眼泪：“那你杀了她！杀了她我们就幸福了！”
秦澈假意同意。
“好，就算要杀，你也得先把枪给我对不对，我们在这杀了她会被发现的，来，你把枪给我，我们好好计划好不好？”
这话听得王冬雪一愣，秦澈的反应极快，趁她愣神直接把她手里的枪夺过来往楼下一扔。
没了枪，王冬雪一下变得愣愣的，秦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让她远离顶楼边缘。
——这个顶楼是没有护栏的，只有很浅的一排锯齿型石砖，所以秦澈才会这么担心。
*
在秦澈扶着她往下走时，王冬雪的思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她想到了走下去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秦澈不会杀了沈冬至，而自己会被沈家杀死，秦澈保护不了她，因为秦琛不会保护她。
思考这些仅仅花了她一秒的时间，就像即将燃尽的蜡烛，在最后时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看向秦澈。
“你不会杀了她，对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秦澈一下愣了0.1秒，而正是这0.1秒的犹豫，让王冬雪知道了他的答案。
她的眼里彻底充满了疯狂的光，嘴里发出尖叫。
“你骗我！！！”
说完她看了看秦澈，又看了一眼沈冬至，眼里的疯狂达到极致。
她狠狠的把秦澈往下一推！
沈冬至比秦澈先察觉了王冬雪的不对，她大喊。
“秦澈——！！！”
然而已经晚了，一切发生的太快，全程大约只有两三秒，秦澈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开始往下倒，他的反应也快，手指瞬间扒着石砖，无奈冲击太大，一下握不住又往下滑了两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坠落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沈冬至。
她从墙后冲过去，直接扑倒在地，用受伤的那只右手紧紧抓住了秦澈的手，同时小半个身子也已经探出顶楼外。
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渗出鲜血，沈冬至疼得直皱眉，眼泪都流了出来，另一只手紧紧抠着地面借力。
秦澈可以想得到她有多疼。
见沈冬至拉住了秦澈，王冬雪先是害怕的退后两步，沈冬至疼得呼吸都加重，只觉得秦澈的身体在不停把她往下拉，根本没心情理她。
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沈冬至没有还手能力后，王冬雪居然笑了出来。
那种失去理智、很诡异的笑。
“沈冬至！你也有今天！也有今天！！！”
她终于承认了她才是沈冬至，在这个生死时刻。
笑了很久，王冬雪似乎笑够了，她朝沈冬至走来。
此时的沈冬至已经疼得嘴唇发白，扣住地面的左手全是血。
——她怕王冬雪把她和秦澈一起推下去。
然而王冬雪没有，她只是蹲下身，然后抽走沈冬至裤袋里露出一半的手机，按下关机键将手机狠狠扔到了楼下。
沈冬至懂了，她是要拖死秦澈。
没有手机，她报不了警，也没法给秦琛打电话，甚至没法在秦澈坠楼后叫救护车。
一股极致的愤怒之火开始在沈冬至的血液里燃烧。
秦澈又何尝不懂呢。
王冬雪饶有兴致的观赏两人的姿态。
“你拉不住他的。”她疯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沈冬至没有说话，她确实拉不住秦澈，秦澈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接近七十八公斤的体重，而她只是个女人，就算平时想抱起秦澈都不可能，更别提手还受了伤。
秦澈也没说话，他一直清楚沈冬至拉不住他。
两人沉默对视，秦澈看到沈冬至的唇色越来越白，伤口流下来的血将他的手全部染红，甚至有几滴滴到了他脸上。
“沈冬至，其实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对的。”
沈冬至没有说话，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体力。
秦澈努力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沈冬至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她想试试看两只手能不能把秦澈拉上来，可她刚松开一点左手，身体就又往外滑了一截。
她只能继续用左手扣着地面，指尖近乎麻木。
不远处的王冬雪看到这个场景立马笑了出来。
大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并且仍在以缓慢而均匀的速度继续往外滑，沈冬至不能再自欺欺人。
她开口。
“秦澈，我拉不住你了。”
秦澈知道她的意思，这样下去的结果只能是沈冬至废掉这条胳膊被他一起拉下去。
“你要松开我了吗？”
沈冬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眼眶却诚实的发红。
秦澈的情绪瞬间崩溃。
“沈冬至，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沈冬至转过头去不看他。
秦澈没有怪她，他只是哭。
“我想活，沈冬至，我想活。”
沈冬至的眼眶彻底红透，其实她并没有刻意放开秦澈，秦澈也没有刻意松劲，但两人的手还是慢慢滑开。
就像天意。
一种各自遵从内心的天意。
三秒后，两人指尖最后一点相连的地方彻底断开，秦澈的身体也开始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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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泄恨【假冬至下线】
此时已是深夜，从秦澈的视角看天空，那里黑云密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天空融为一体，也变成了一片浓云。
这浓云里一丝光线也无，秦澈耳边只剩下无边的呼啸风声。
都说死前人会看到自己的一生，但秦澈并没有。
他只是想活着。
那些爱恨情仇、过往纠葛他都不在乎，他甚至不恨王冬雪，甚至没有思考过一秒王冬雪肚子里的孩子。
——所有的不甘都抵不过活着的欲望。
秦澈想活，他想秦琛、想三爷爷、甚至想沈冬至，他想好好的活下去，想再叫秦琛一声哥哥。
“哥……”
秦澈在无边的黑暗中最后叫了秦琛一声。
砰得一声，秦澈的身体重重的坠地，黑红色的血液也跟着缓缓流出。
他还睁着眼睛。
*
沈冬至没有去看秦澈的身体下坠。
就在刚才，一个叫秦澈的年轻生命从她手中滑落了。
他跟她说：“我想活。”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沈冬至承认，她曾经对秦澈有过憎恶，但那只是憎恶而已。
她从来没想过要他去死。
秦澈，罪不至此。
目光落在那头的王冬雪身上，沈冬至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在沸腾。
秦澈那么爱她！那么爱她！
愤怒的爆发让沈冬至的气场更加强大无畏，她撑着已经完全麻木的右手起来，径直走过去用左手一把卡住王冬雪的脖子，指甲都陷进王冬雪的肉里。
“你杀了他！他那么爱你！那么爱你！！！”
王冬雪犹如一截即将燃尽的灯芯，她对着沈冬至大笑。
“这次是我赢了你！是我！！！”
王冬雪已经陷入完全的疯癫状态，对她来说什么孩子荣华富贵都不重要，她终于明白，原来她一直要的是打败沈冬至。
——沈冬至彻底毁掉了她的生活，她践踏她的自尊，侮辱她的人格，即使有另一份生活也根本没法补偿她。
她要看着沈冬至毁灭！不只是死！她要她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要她失去最挚爱的东西！要她生不如死！
她做不到，但她可以让秦琛来做。
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沈冬至简直不可置信。
“王冬雪，你真的疯了，就为了赢我，你就要杀掉最爱你的人？”
“而且你拿什么赢我？你肚子里的孩子？”
王冬雪冷笑：“他才不爱我！他要是爱我就该杀了你！”
说完她又是诡异的勾唇：“沈冬至，你还不知道秦琛是什么样的人吧？”
此刻的沈冬至根本不关心秦琛是什么人，她收紧左手，王冬雪瞬间被她拖着来到顶楼边缘。
身后是无边的黑暗，就算王冬雪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依旧忍不住身体发抖。
沈冬至突然就笑了。
“原来你还知道害怕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呢。”
说着她又将王冬雪往后推了一点，王冬雪明显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边抖一边试图压制沈冬至：“是我赢了你！是我！！！”
沈冬至冷笑。
“是，你赢了我。”
王冬雪愣住，她居然承认了？
沈冬至又笑：“但是你刚才真的该把我一起推下去的。”
她继续刺激她，并且略微松开卡住她脖子的手。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信什么活着折磨比死了更难受这一套。”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当初被我践踏就够痛苦了？那我告诉你，死，比这个更痛苦。”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意识。”
“王冬雪，你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痛苦，你只会自作聪明。”
沈冬至说的是真话也是假话，因为人死如灯灭存在，生不如死也存在。
但王冬雪不懂，或者说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坚定过一个信念。
听到沈冬至这番话，再加上临死的恐惧，她明显动摇了，身体的颤抖立马加剧。
沈冬至下车，用开玩笑的语气跟他说话。
“怎么又是城堡，英国的城堡很多吗？”
秦澈听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英国每年出售的城堡是挺多，不过这是我买了地自己修的，原来只有一个破的哨塔，不是真正的古堡。”
沈冬至懂了，看来这是秦澈专门送给王冬雪的礼物。
“走吧，我带你上去。”
沈冬至点头。
两人顺着石制楼梯走上去，秦澈将沈冬至带到二楼的大客厅，这里宽阔大气，装修很古典风。
他让沈冬至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沙发桌已经摆好了热茶，秦澈亲自泡的。
沈冬至把包放在身边，双腿交叠而坐。
“说吧，要我怎么做。”
秦澈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沈冬至跟王冬雪说她不会伤害她，让她安心就好。
当然，他没有跟沈冬至说王冬雪的心理疾病，也没有说她已经怀孕。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王冬雪生病了。
“谢谢你，你放心，你就跟她说说就行，她只是怕你，没有别的心思。”
没有别的心思？沈冬至失笑。
她觉得秦澈真的有些天真，或者说他愿意对王冬雪天真吧。
不过她没有多说，因为这并不关她的事。
*
交代完事情，秦澈起身去里面的卧室把「沈冬至」扶了出来，「沈冬至」看起来很正常的模样，还跟秦澈点头微笑。
“那你们聊，我就在门外，有事叫我。”
秦澈离开，「沈冬至」坐到沈冬至对面，两人目光相撞，「沈冬至」提起勇气才敢直视沈冬至。
沈冬至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她率先开口。
“王冬雪，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她强调的是我。
听到王冬雪三个字，「沈冬至」的手瞬间捏紧。
她抬头：“林萱，你和哥哥乱伦，我听到了。”
沈冬至就知道她才不是有什么心结怕自己来害她，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她目光一冷，笑意里带着寒光。
“我说过，你没资格叫他哥哥。”
「沈冬至」蹭得一下站起身：“我会告诉媒体，我会让你们身败名裂！”
沈冬至也起身，她走到「沈冬至」面前，似乎完全不在意。
“好啊，你现在不是有手机吗，打给媒体，我看着呢。”
说着她轻叹：“只是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一句话？”
「沈冬至」捏紧手，眼睛跟着两转：“我有！”
沈冬至笑：“你有？你有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在哥哥的办公室里装了监控。”
「沈冬至」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别害怕。
“难道你们就只在办公室做了吗？”
这次沈冬至是真的皱了眉，「沈冬至」心头忍不住一喜。
下一秒，沈冬至直接掐住「沈冬至」的脖子，逼得「沈冬至」退后两步。
「沈冬至」的本意是想激怒沈冬至，最好让沈冬至对她动手，她查过，前三个月的胎是最不稳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刚一个月不到，她这几天还悄悄用冷水敷了肚子，再用力撞撞，应该会掉。
秦澈是最爱孩子的，她一直清楚这件事，但她觉得用一个孩子换沈冬至的命很值，她安全了以后再生不就行了吗。
但她低估了沈冬至的察言观色能力。
刀锋一般的目光刮在她脸上，沈冬至目光微凝，已然看出她的想法。
“你根本没有证据。”
说完沈冬至狠狠把她的脸一甩，又抽了一张纸巾擦手。
“王冬雪，下次想激怒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本事。”
见自己的想法这么轻易被戳穿，「沈冬至」的目光紧紧盯着地面，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沈冬至擦完手靠近她，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王冬雪，你喜欢哥哥吧？”
“你上次是怎么进来金杉的，偷哥哥的指纹？”
“悄悄告诉你，哥哥的味道很好，可是你永远也尝不到。”
说完她的眼神彻底冰凉，转身打算离开这。
——秦澈要她说的话她已经说了，她懒得再和「沈冬至」纠缠。
「沈冬至」就是在这个时候撞上来的。
她猛得冲过来，但沈冬至的反应却比她更快。
她一下转身捏住「沈冬至」的下巴，目光落在「沈冬至」的肚子上。
“怎么，里面有东西了？”
——刚才「沈冬至」冲过来的时候明显是想用小腹去撞沙发的棱角。
这下沈冬至彻底明白了「沈冬至」的意图，她觉得有点好笑，难道她以为自己在演宫斗剧？
“王冬雪，你做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说着她再次把「沈冬至」甩到一边，力气不大不小，让她退后了几步，却又不会摔倒。
沈冬至转身拿起自己的包，还没碰到背带，就又感觉身后一阵冷光。
她目光一紧，直接回身握住「沈冬至」的手，只见「沈冬至」双眼通红，手里还握着一把雪亮水果刀。
沈冬至的怒火蹭得升起来，她一边和「沈冬至」斗力一边大吼。
“秦澈！”
门外的秦澈瞬间一凛，他推开房门，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艹！”
秦澈从开门到冲过来只花了三四秒，沈冬至觉得自己应该能撑住，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冬至」的力气居然出奇的大，眼看刀都快插到她肩头。
秦澈赶来，男人的力气大，他伸手夺去「沈冬至」的刀，同时刀锋也同时在沈冬至的右肩上划了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口。
“嗯——！”
鲜红的血液立刻渗出，秦澈急得不行，他将刀远远丢开，制住「沈冬至」后对着沈冬至大喊。
“快去那个房间，把门也锁上！”
沈冬至二话没说直接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本周五更已完成，加更开始，本来上章就该标注的，码入神忘了，这章是珍珠43700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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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原谅
将房门反锁，沈冬至捂着受伤的肩膀走到床那边，她不懂急救，只能将床单扯过来按住伤口不让血流得那么快。
客厅的秦澈见门已经关上，心头松了一口气，他按住「沈冬至」让她坐在沙发上，跪在她面前询问她。
“冬雪，你怎么了，怎么能对她动刀呢？”
「沈冬至」的思维第一次运转的这么快，她迅速做惊慌失措状。
“我……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秦澈没心思跟她多说，沈冬至的伤口在肩膀，容易见骨，他得立马帮她止血才行。
“冬雪，你听话，我现在去帮她处理伤口，你等我回来，如果你再乱跑，我真的会生气的。”
说这话时秦澈的表情很严肃，「沈冬至」只能点头。
见她点头，秦澈当即过去把刀收走，小跑着往另一个房间去。
那边的房间里有急救箱。
*
约莫十五分钟后，门外响起敲门声，秦澈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沈冬至？你在吗？”
肩头的出血量很大，沈冬至已经嘴唇发白，她把床单抽出来捂着伤口过去开门，一见她脸色，秦澈瞬间皱眉。
“你没事吧？”
沈冬至摇头，秦澈赶忙将拿来的急救箱放下，扶着沈冬至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再折回去把急救箱拿过来。
“你先喝这个。”
他拿了一袋葡萄糖液出来。
短时间的迅速失血让沈冬至有些晕眩，她咬住袋子吞了好几口葡萄糖，秦澈则帮她处理肩头的伤口，动作十分熟练。
——因为秦澈及时将她推开，伤口并不深，就是伤口的位置需要把衣服拉下来，秦澈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葡萄糖吸收的很快，沈冬至的晕眩感也少了些，至少没有想往下栽的感觉了。
她看着秦澈，用跟他说话的方式保持清醒。
“你的样子好像很熟练。”
秦澈点头：“以前我哥经常对我用家法，所以习惯了。”
沈冬至嗯了一声，秦琛还真是挺严厉的。
片刻沉默。
“秦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或许是刚才的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秦澈点头。
“你问吧。”
“你为什么喜欢她，不是，你为什么这么爱她？”
秦澈抿唇，继续埋头帮沈冬至包扎伤口，绑紧的时候很痛，沈冬至忍不住呲了一声。
秦澈下意识放轻了动作。
处理完伤口，秦澈又给了沈冬至一袋葡萄糖液。
他坐到沈冬至身边，犹豫几秒后开口。
“其实冬雪她和我很像。”
沈冬至一愣，像？
她一点也不觉得。
秦澈就知道她不信。
“其实她和我一样，我们都有个强势的哥哥，她刚来学校的时候还被排挤，挺可怜的。”
“所以你是喜欢弱者？”
秦澈摇头：“不是，后来她为了我……算了，跟你说这些怪不好意思的。”
沈冬至没有继续追问，她看着秦澈的侧脸，慢慢回想刚才的最后一幕。
——秦澈肯定已经知道「沈冬至」怀孕的事，但刚才夺刀的时候，秦澈并没有犹豫，直接将她推开从「沈冬至」手里夺下了刀。
那个动作是可能伤到「沈冬至」的。
长舒一口气，沈冬至轻声开口。
“秦澈，我原谅你了。”
秦澈先是一愣，随后绽放出一个很少年的笑容。
“真的？为……为什么啊？”
沈冬至也笑：“因为我想对你说下面的话。”
——如果是之前的关系和立场，沈冬至绝对不会管秦澈的事，但为了刚才秦澈制住「沈冬至」避免她受伤的那一下，她想给他几句忠告，就当是还他的人情。
“秦澈，她不爱你，以后也不会爱你。”
“我看你也不傻，你哥把她接过来的目的你仔细想想应该就能清楚，我不知道你哥的目的是不是养狼，可狼，是养不熟的。”
“秦澈，我劝你一句，别把她放在你身边。”
沈冬至这番话说的郑重而诚恳，而且说到了秦澈心里。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可是冬雪为什么都不理王伯伯呢？
一直尊重并且敬爱秦暮的秦澈不懂。
再加上刚才她居然对沈冬至用刀，秦澈觉得这怎么也不对。
难道是孩子的到来让她的病加重了吗？
想到孩子，秦澈苦笑一下。
“谢谢你，嗯……你……你能不能别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哥？”
见他这样沈冬至就知道他没真正听进去，但她话已经说到，也算仁至义尽。
“好。”
——沈冬至已经察觉不对，她想尽快离开这。
秦澈也是这个想法，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起身，把带来的西装外套给沈冬至披上。
“那个，今天的事实在对不起，你的车我估计开到这已经没油了，你等等我，我先把冬雪送回去，再回来送你，很快的，最多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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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至点头，她现在的手开不了车，秦澈送她是最好的选择。
然而她刚一站起来，就皱着眉头不动了。
——透过窗户，她看到对面城堡的顶楼站着一个人。
“秦澈……”
听到沈冬至叫他，秦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一眼就慌了神。
“冬雪！”
他冲了出去。
沈冬至眉头紧皱，说实话，她并不想去掺这趟浑水，她拿出手机给沈冬行打电话，提示无法接通。
沈冬行正在开会。
想了想，沈冬至给沈冬行发了条信息，不过没说具体什么事。
“哥，我想你了，开完会给我打电话。”
握着手机，沈冬至走出房间，她看向客厅沙发上的包，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的枪已然不见踪影。
沈冬至眼里的怒火再次溢出来。
她也跟着秦澈往那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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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坠落【秦澈：我想活】
两座城堡之间有连接的过道，所以沈冬至很快就追了过去。
这栋城堡不算大，顶楼面积也小，沈冬至在顶楼边缘约十步选的墙边停下，不敢走得太近。
——她觉得王冬雪就算疯了，想杀的目标也是她。
果然，王冬雪一看到她就举起枪大喊。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沈冬至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站在墙后，这个位置王冬雪开枪打不到她，她却能看到王冬雪。
秦澈站在两人中间，他不懂，冬雪是从哪里拿的枪？
他回头看向沈冬至，沈冬至也不好再瞒他，她点头，意思这是她带来的枪。
秦澈不傻，立刻明白过来沈冬至这是不信任他。
沈冬至没有反驳，她确实不信任他。
通过刚才的事，她已然察觉王冬雪的状态不对想脱身，然而却没有提出要立刻离开。
——秦澈明显不想让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她要是告诉他自己带了枪，还要立刻走，万一秦澈觉得不对反水了呢？
她可以给他善意，给他忠告，却没法给他信任。
同时她也不愿意被蒙在鼓里，王冬雪拿了她的枪，她可不想出了事什么都不知道，被人乱泼一头脏水。
到了这个时候多说已经无益，秦澈抬手示意沈冬至躲在墙后不要出来，自己则慢慢接近王冬雪。
王冬雪一看到他过来就情绪激动，枪都险些拿不稳。
“秦澈！你杀了她！杀了她！”
秦澈怕她走火，用身体挡住沈冬至的那个方向，温柔的安抚她。
“冬雪，我相信你，真的，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保护孩子，没人能伤害你。”
王冬雪流下眼泪：“那你杀了她！杀了她我们就幸福了！”
秦澈假意同意。
“好，就算要杀，你也得先把枪给我对不对，我们在这杀了她会被发现的，来，你把枪给我，我们好好计划好不好？”
这话听得王冬雪一愣，秦澈的反应极快，趁她愣神直接把她手里的枪夺过来往楼下一扔。
没了枪，王冬雪一下变得愣愣的，秦澈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让她远离顶楼边缘。
——这个顶楼是没有护栏的，只有很浅的一排锯齿型石砖，所以秦澈才会这么担心。
*
在秦澈扶着她往下走时，王冬雪的思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她想到了走下去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秦澈不会杀了沈冬至，而自己会被沈家杀死，秦澈保护不了她，因为秦琛不会保护她。
思考这些仅仅花了她一秒的时间，就像即将燃尽的蜡烛，在最后时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她看向秦澈。
“你不会杀了她，对吗？”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秦澈一下愣了0.1秒，而正是这0.1秒的犹豫，让王冬雪知道了他的答案。
她的眼里彻底充满了疯狂的光，嘴里发出尖叫。
“你骗我！！！”
说完她看了看秦澈，又看了一眼沈冬至，眼里的疯狂达到极致。
她狠狠的把秦澈往下一推！
沈冬至比秦澈先察觉了王冬雪的不对，她大喊。
“秦澈——！！！”
然而已经晚了，一切发生的太快，全程大约只有两三秒，秦澈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开始往下倒，他的反应也快，手指瞬间扒着石砖，无奈冲击太大，一下握不住又往下滑了两下。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坠落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他。
是沈冬至。
她从墙后冲过去，直接扑倒在地，用受伤的那只右手紧紧抓住了秦澈的手，同时小半个身子也已经探出顶楼外。
刚包扎好的伤口瞬间渗出鲜血，沈冬至疼得直皱眉，眼泪都流了出来，另一只手紧紧抠着地面借力。
秦澈可以想得到她有多疼。
见沈冬至拉住了秦澈，王冬雪先是害怕的退后两步，沈冬至疼得呼吸都加重，只觉得秦澈的身体在不停把她往下拉，根本没心情理她。
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沈冬至没有还手能力后，王冬雪居然笑了出来。
那种失去理智、很诡异的笑。
“沈冬至！你也有今天！也有今天！！！”
她终于承认了她才是沈冬至，在这个生死时刻。
笑了很久，王冬雪似乎笑够了，她朝沈冬至走来。
此时的沈冬至已经疼得嘴唇发白，扣住地面的左手全是血。
——她怕王冬雪把她和秦澈一起推下去。
然而王冬雪没有，她只是蹲下身，然后抽走沈冬至裤袋里露出一半的手机，按下关机键将手机狠狠扔到了楼下。
沈冬至懂了，她是要拖死秦澈。
没有手机，她报不了警，也没法给秦琛打电话，甚至没法在秦澈坠楼后叫救护车。
一股极致的愤怒之火开始在沈冬至的血液里燃烧。
秦澈又何尝不懂呢。
王冬雪饶有兴致的观赏两人的姿态。
“你拉不住他的。”她疯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笑意。
沈冬至没有说话，她确实拉不住秦澈，秦澈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接近七十八公斤的体重，而她只是个女人，就算平时想抱起秦澈都不可能，更别提手还受了伤。
秦澈也没说话，他一直清楚沈冬至拉不住他。
两人沉默对视，秦澈看到沈冬至的唇色越来越白，伤口流下来的血将他的手全部染红，甚至有几滴滴到了他脸上。
“沈冬至，其实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对的。”
沈冬至没有说话，现在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体力。
秦澈努力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沈冬至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她想试试看两只手能不能把秦澈拉上来，可她刚松开一点左手，身体就又往外滑了一截。
她只能继续用左手扣着地面，指尖近乎麻木。
不远处的王冬雪看到这个场景立马笑了出来。
大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并且仍在以缓慢而均匀的速度继续往外滑，沈冬至不能再自欺欺人。
她开口。
“秦澈，我拉不住你了。”
秦澈知道她的意思，这样下去的结果只能是沈冬至废掉这条胳膊被他一起拉下去。
“你要松开我了吗？”
沈冬至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但眼眶却诚实的发红。
秦澈的情绪瞬间崩溃。
“沈冬至，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沈冬至转过头去不看他。
秦澈没有怪她，他只是哭。
“我想活，沈冬至，我想活。”
沈冬至的眼眶彻底红透，其实她并没有刻意放开秦澈，秦澈也没有刻意松劲，但两人的手还是慢慢滑开。
就像天意。
一种各自遵从内心的天意。
三秒后，两人指尖最后一点相连的地方彻底断开，秦澈的身体也开始往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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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泄恨【假冬至下线】
此时已是深夜，从秦澈的视角看天空，那里黑云密布，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天空融为一体，也变成了一片浓云。
这浓云里一丝光线也无，秦澈耳边只剩下无边的呼啸风声。
都说死前人会看到自己的一生，但秦澈并没有。
他只是想活着。
那些爱恨情仇、过往纠葛他都不在乎，他甚至不恨王冬雪，甚至没有思考过一秒王冬雪肚子里的孩子。
——所有的不甘都抵不过活着的欲望。
秦澈想活，他想秦琛、想三爷爷、甚至想沈冬至，他想好好的活下去，想再叫秦琛一声哥哥。
“哥……”
秦澈在无边的黑暗中最后叫了秦琛一声。
砰得一声，秦澈的身体重重的坠地，黑红色的血液也跟着缓缓流出。
他还睁着眼睛。
*
沈冬至没有去看秦澈的身体下坠。
就在刚才，一个叫秦澈的年轻生命从她手中滑落了。
他跟她说：“我想活。”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沈冬至承认，她曾经对秦澈有过憎恶，但那只是憎恶而已。
她从来没想过要他去死。
秦澈，罪不至此。
目光落在那头的王冬雪身上，沈冬至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她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燃烧在沸腾。
秦澈那么爱她！那么爱她！
愤怒的爆发让沈冬至的气场更加强大无畏，她撑着已经完全麻木的右手起来，径直走过去用左手一把卡住王冬雪的脖子，指甲都陷进王冬雪的肉里。
“你杀了他！他那么爱你！那么爱你！！！”
王冬雪犹如一截即将燃尽的灯芯，她对着沈冬至大笑。
“这次是我赢了你！是我！！！”
王冬雪已经陷入完全的疯癫状态，对她来说什么孩子荣华富贵都不重要，她终于明白，原来她一直要的是打败沈冬至。
——沈冬至彻底毁掉了她的生活，她践踏她的自尊，侮辱她的人格，即使有另一份生活也根本没法补偿她。
她要看着沈冬至毁灭！不只是死！她要她经历自己经历过的一切！要她失去最挚爱的东西！要她生不如死！
她做不到，但她可以让秦琛来做。
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沈冬至简直不可置信。
“王冬雪，你真的疯了，就为了赢我，你就要杀掉最爱你的人？”
“而且你拿什么赢我？你肚子里的孩子？”
王冬雪冷笑：“他才不爱我！他要是爱我就该杀了你！”
说完她又是诡异的勾唇：“沈冬至，你还不知道秦琛是什么样的人吧？”
此刻的沈冬至根本不关心秦琛是什么人，她收紧左手，王冬雪瞬间被她拖着来到顶楼边缘。
身后是无边的黑暗，就算王冬雪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依旧忍不住身体发抖。
沈冬至突然就笑了。
“原来你还知道害怕啊，我还以为你已经准备好了呢。”
说着她又将王冬雪往后推了一点，王冬雪明显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边抖一边试图压制沈冬至：“是我赢了你！是我！！！”
沈冬至冷笑。
“是，你赢了我。”
王冬雪愣住，她居然承认了？
沈冬至又笑：“但是你刚才真的该把我一起推下去的。”
她继续刺激她，并且略微松开卡住她脖子的手。
“你知道吗？我从来不信什么活着折磨比死了更难受这一套。”
“对了，你是不是觉得当初被我践踏就够痛苦了？那我告诉你，死，比这个更痛苦。”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希望，没有未来，没有意识。”
“王冬雪，你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的痛苦，你只会自作聪明。”
沈冬至说的是真话也是假话，因为人死如灯灭存在，生不如死也存在。
但王冬雪不懂，或者说她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坚定过一个信念。
听到沈冬至这番话，再加上临死的恐惧，她明显动摇了，身体的颤抖立马加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