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怀庆脸色顿时变的严肃:“监正都没办法?”

    许七安摇头。

    怀庆抿了抿唇:“到底怎么回事。”

    许七安就拉开衣襟,给她看胸口的情况,心脏处伤口狰狞,嵌着一根封魔钉。

    三品之下的武夫,受这样的伤势,只有死路一条。

    四品武夫也不例外。

    “这样的钉子,总共九枚,在我身体不同的地方。”

    许七安苦笑道:“佛门的封魔钉,监正说如果强行拔除,我必死无疑。这一身修为,也废了。”

    “佛门.........”

    怀庆念叨着这两个字,俏脸已是如罩寒霜。

    以清冷淡薄闻名的皇长女,心里忽然涌起强烈的怒火。

    “佛门为何也参与此事?”

    怀庆收敛情绪,问道。

    闻言,许七安叹息一声:“是时候与殿下坦诚相见了。”

    怀庆眉头挑了一下,微微挺直娇躯,摆出聆听姿态。

    “其实,桑泊案里逃出来的封印物,一直就在我体内,那是一位佛门的叛徒。”

    怀庆目光凝固,微微张嘴,似是难以置信。

    开口直接抛出信息量这么大的秘密,怀庆脑子嗡嗡作响,既震惊又困惑。

    困惑和震惊,都愿意桑泊底下的封印物,为何会在许七安身上。

    妖族千方百计的解开封印,放出封印物,没道理拱手让人,其中必有原因。

    反而是听到封印物是佛门的魔僧后,怀庆仅是微微愕然,便迅速接受。

    因为这很合理。

    封印物本就与佛门有关,这是当初查桑泊案时,就已经确定的事。

    “至于魔僧为什么会在我体内,此事说来话长。”

    许七安又叹了一口气,有些事,说起来便让人忍不住叹息。

    他娓娓道来,把自己气运缠身,神殊附体,不当人子的生父是监正大弟子,窃取国运等等,一五一十的告之怀庆。

    既然已经和许平峰摊牌,那么自己这一身秘密,其实没有守的必要。

    尤其是天地会的众成员,经历了弑君这一案,相当于彻底捆绑,成为真正的伙伴。

    怀庆的表情很精彩,全程愕然到震惊,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情绪随着表情的变化,一层层的得叠加。

    不过,在听到许七安能使用镇国剑,驾驭灵龙的原因是身负气运后,怀庆明显松了口气,像是某件一直担心的事,得到了解答。

    并且答案还算满意。

    “原来如此!”

    怀庆喟叹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竞逐天命..........”

    许七安点头:“殿下记得保密,这些事,监正并没有允许我透露出去。”

    怀庆“嗯”了一声,然后,听见许七安表情古怪的说道:

    “听那个狗东西说,我生母是殿下您的族人。”

    怀庆大惊失色,俏脸微变。

    “是五百年前那一脉。”

    五百年前那一脉.........怀庆再次如释重负。

    “所以我接下来,要外出游历一段时间,为大奉收集溃散的龙脉之灵。”

    许七安望着冰山雪莲般清冷矜贵的女子,轻声道:“殿下,多保重。”

    怀庆微微动容,柔声道:“许公子珍重。”

    她不再以“大人”来称呼许七安。

    许七安点一下头,忽然露出犹豫之色,道:

    “临安殿下似乎对我弑君之事耿耿于怀,殿下能否为我解释解释?”

    怀庆“哦”了一声,拖出长长的尾音,面无表情道:

    “许公子已经去过韶音宫了啊,在许公子心目中,临安果然是最重要的。”

    来了来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明明是我先来的.........

    许七安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然听见小碎步靠近内厅,他怀庆默契的保持缄默,不再说话。

    俄顷,一位宫女进来,恭声道:“殿下,临安殿下来了,要见您。”

    “我避一避。”

    许七安当即起身,走向内厅里侧。

    等他藏好,怀庆道:“让她进来吧。”

    “是!”

    宫女退下。

    两三分钟后,穿着红裙子的临安独自进了内厅。

    她自顾自的落座,气色憔悴,眉宇间郁结难解。

    先是看一眼怀庆,然后移开目光,望着前方,声音轻柔,却显空洞,说道:

    “本宫听太子哥哥说过了,父皇受了巫神教断了大军粮草,以致于魏渊和八万大军死于东北。”

    怀庆低头喝茶,默然不语。

    “我知道,魏渊待他恩重如山,可是,可是父皇是我父皇啊。他怎么能什么都不说,就把我父皇杀了。”

    临安泪水滚落,梨花带雨。

    “他是不是找你去了。”

    怀庆说道。

    “你怎么知道........”

    临安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哭道:“他方才去找我了,我没敢见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一边说,一边哭着:“我是想见他的,可我害怕看到他,就算父皇害死了魏渊,可父皇也是被巫神教控制了。父皇有什么错?父皇从小就宠我.........

    “我昨晚梦见父皇了,他死的好惨,他死的好惨,怀庆,我心里好痛,我,我没有人能说话了..........”

    到头来,能说一说心里话的,能发泄心里悲痛郁垒的,竟是这个和她斗了十几年的姐姐。

    她太孤独了。

    怀庆低声道:“你喜欢他对吗。”

    临安没有回答。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吗?”

    临安似乎崩溃了,伏案痛哭。

    怀庆明白了,还是喜欢着的,但已无法再面对那个杀父仇人。

    她痛失的不仅仅是父亲,还有一段藏在心里,偷偷甜蜜的爱情。

    “唉!”

    怀庆叹息一声,道:

    “不管你是恨他也好,喜欢他也好,能不能再面对他也罢,这些都是你的事。我对你的感情不关心。

    “但有些事,有些真相,我觉得你是有权力知道的。”

    ...........

    PS:码出来的,如释重负。错字明天修改,这章算昨天的。

    第499章

    如愿以偿的许七安

    “真相?”

    临安捏着锦帕,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擦拭泪痕,楚楚可怜的看了一眼怀庆。

    怀庆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茶,道:

    “魏公死后,许七安就决定要弑君,为此,他有了详尽的计划。这件事的背后,甚至有魏公在谋划指引,包括监正。

    “许七安杀陛下,不是意气用事,是多方势力在推波助澜,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各方势力在推波助澜,其中包括魏渊和监正..........临安凄然道:

    “所有人都想害父皇,所有人都想父皇死。

    “我知道父皇修道二十年,做了很多错事,朝中许多人对他不满,可是怀庆,他是我们的父皇呀,父皇可宠我了,所有人都要他死,可我不想他死。

    “更不想杀父皇的人是许七安。”

    她认为,怀庆说这些,是为了向她证明父皇是错的,许七安斩杀父皇和他斩杀国公是一样的性质,都是为民除害。

    但亲情面前,有对错?

    父皇依旧是她父皇,许七安依旧是杀父仇人。

    怀庆的解释,并没有让临安释怀。

    “昨日,你可知许七安和陛下在城外交手,打的城墙都坍塌了。”

    怀庆突然说道。

    临安愣了一下,仔细回忆,太子哥哥似乎有提过,但仅仅是提了一嘴,而她当时处在极度崩溃的情绪中,忽略了这些细节。

    不等她问,又听怀庆淡淡道:“父皇何时变的如此强大了呢。”

    临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修行的事她不太懂,但脑子还是有的,听怀庆这么说,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是啊,父皇何时变的如此强大?

    “父皇,一直隐藏实力?”

    临安抽噎一下,红着眼眶,不太确定的说道。

    怀庆正色道:“准确的说,他根本不是我们的父皇。”

    临安怔怔的看着姐姐怀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过了片刻,她求证般的问道:“你说什么?”

    怀庆脸色不变的重复刚才的话:“他根本不是我们的父皇。”

    没有听错.........临安一下子睁大眼睛,拔高声音:

    “你,你别以为信口胡诌就能敷衍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怀庆。父皇不是父皇,那他还能是谁。”

    怀庆沉声道:“是先帝贞德,也是我们的皇爷爷。”

    临安诡异般的陷入了沉默,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怀庆。

    怀庆点点头,表示事实就是如此,表示对妹妹的震惊可以理解,易位思考,如果是自己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骤然得知此事,哪怕表面会比临安平静许多,但内心的震撼和不信,不会少一丝一毫。

    “我理解你的感受,不过你且听我说完.........”

    怀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她说的条理清晰,深入浅出,像是优秀的先生在教导愚蠢的学生。

    即使是临安这样对修行之道不慎了解的人,也能领会、明白事情的脉络和其中的逻辑。

    ........四十多年前,先帝贞德就已经被地宗道首污染,变成了张扬恶性的“疯子”..........在地宗道首的帮助下,他夺舍了亲生儿子淮王,“寄生”了另一位亲生儿子元景.........然后假死,避开监正耳目,藏于龙脉中修行。

    魏渊首次出征北境时,他又趁机夺舍了元景,而后的二十一年里,他堂而皇之的沉迷修道,为了掩人耳目,刻意把元景这具分身塑造成修为平平,毫无天赋之人。

    本体则在龙脉中积蓄力量,为了长生,先帝已经完全疯狂,他勾结巫神教,杀死魏渊,坑害十万大军。

    而他真正要做的,是比这个更疯狂更不可理喻的——把祖宗江山拱手让人!

    真正的父皇,二十一年前就死了,而二十一年前,我才两岁..........临安听到最后,已是浑身瑟瑟发抖,既有恐惧,又有悲恸。

    她暗暗恐惧了片刻,一眨不眨的看向怀庆,道:

    “所以,所以许七安.........”

    怀庆“嗯”了一声:“或许有私仇在内,但我相信,他这么做,更多的是不想让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因此在我眼里,他杀陛下,和杀国公是一样的性质。

    “一个让祖宗基业险些倾覆的昏君,一个修道二十年不顾百姓生死的昏君,一个残杀亲生儿子的畜生,我只觉得许七安杀的好,杀的畅快。”

    说完,她看了临安一眼:

    “事实我已经告诉你,信不信是你的事,狠不狠许七安,依旧是你的事。毕竟先帝一直很疼爱你,且不说是不是故意伪装,这点总是不假。”

    最后后半句话里带着嘲讽。

    怀庆这个女人呀,表面端庄矜贵识大体,其实最擅长绵里藏针,暗中伤人。

    临安紧紧盯着她,咬着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怀庆叹息一声:“都是许七安查出来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他付出的永远你比想的多。”

    “可他没有告诉我,什么都不告诉我!”

    临安双手握成拳头,倔强的说。

    怀庆嗤笑一声,“告诉你.........你能承受这些事情吗?你能保证自己在先帝面前不露半点破绽?”

    皇长女低声道:“他是为了保护你。”

    临安张了张嘴,眼里似有水光闪烁。

    “本,本宫知道了,本宫这就遣人去召见他,本宫不生他气了........”

    嘴上说的矜持,动作却火急火燎,小裙子一提,顺势起身,就要跑出内厅,跑出德馨苑。

    “你没机会了!”

    怀庆叹息一声。

    刚迈出两步的临安陡然僵住,回过身来,用苍白的脸蛋对着怀庆,颤声道:

    “什,什么意思?”

    “我还没跟你说那一战的具体情况,先帝的阴谋虽然没有得逞,但龙脉之灵溃散,散落各地。倘若不能集齐龙气,中原必将大乱。

    “另外,他如今修为已废,身体状况非常糟糕,监正也束手无策,为了活下去,他将离开京城,能不能活着回来,尚且未知。

    “不久前,他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告别。”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根针扎进了临安的心窝,让她心痛的差点无法呼吸。

    原来,他拖着重伤之躯,是来找我告别的。

    而我却将他拒之门外.........泪水瞬间涌了出来,犹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裱裱泣不成声:

    “我要把他找回来........我,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他说。”

    悔恨的情绪翻江倒海,她后悔自己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她恨自己拒绝了拖着重伤之躯只为与她告别的那个男人。

    现在那个男人离开了,从此生死难料,相见遥遥无期。

    泪水模糊了视线,人在最悲伤的时候,是会哭的睁不开眼的。

    朦朦胧胧中,她看见一道身影走过来,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温和的笑道:

    “殿下,你哭鼻子的样子好丑。”

    裱裱睁大了美眸,愣愣的看着他。

    几秒后,她抹干眼泪,又愣愣的看向怀庆。

    怀庆一脸问心无愧的厚颜无耻模样。

    换成以前,裱裱一定跳过去跟她死打,但现在她顾不得怀庆,内心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扑到许七安怀里,双手勾住他的脖颈。

    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抽抽噎噎的哭道:

    “狗奴才,狗奴才.........”

    她抱的很紧,生怕一松手,这个男人就丢了。

    两人相识至今,这是临安做过最大胆的举动,如果说以前的喜欢是碍于两人的身份,偷偷藏在心里。

    那么现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敢投入狗奴才怀里。

    鼻涕眼泪都沾到我脖子上了.........许七安轻轻拥着临安的小纤腰,刚想说什么,忽觉脑后有杀气。

    他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灵机一动,说道:“殿下,您别抱这么紧,我疼。”

    疼?临安一边洗鼻子,一边抬起头,哭的桃红的眼圈看着他。

    许七安绝对没有邀功的意思,当着临安的面,扯开衣襟。

    “啊........”

    裱裱惊的后退几步,盯着他胸口狰狞的伤口,以及那枚嵌入血肉的钉子,她指尖颤抖的按在许七安胸膛,泪水决堤一般,心疼的很。

    又收获了临安的怜惜,又摆平了怀庆的怒火,许七安凭自己海王的专业操作,收获了满意的效果。

    “殿下。”

    许七安转身,朝怀庆说道:“我先送临安回去。”

    怀庆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

    去了韶音宫,裱裱黏着许七安不放,让宫女取来最好的药丸、药粉,试图治好他的伤势。

    见没有效果后,又大哭起来。

    许七安好言好语的安慰之下,终于止住哭声,改成小声抽泣。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宠你疼你那么多年,你心里依旧是难受的,对吧。”

    裱裱娇躯一僵,摇着头,抽泣道:

    “但我不恨你了,我不恨你了.........”

    果然,她之前是有恨我的........许七安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她脸颊,软软的,凉凉的。

    “殿下。”

    “嗯?”

    “我想吃殿下嘴上的胭脂。”

    “呜呜........”

    ...........

    日暮。

    观星楼,八卦台。

    许七安拖着重伤之躯返回,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却有一股亢奋。

    “事情处理完了?”

    坐在案边的监正,抬眼看来。

    许七安无声点头。

    “那就开始容纳吧。”

    监正摊开手掌心,玉色的,蝎子状的七绝蛊,安安静静的躺着,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标本。

    “如何容纳?”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许七安想的是怎么吃这个七绝蛊。

    “先滴血认主。”

    监正说着,按住许七安的手腕,从他指尖逼出一粒血珠。

    血珠无声无息的飞向七绝蛊,临近时,原本安分守己的蛊虫,忽然急躁起来,出现剧烈挣扎,无比渴求鲜血。

    它张开狰狞的口器,将血珠吞入腹中。

    肉眼可见的,玉色的七绝蛊变成了剔透的绯红色,接着,它从监正掌心跃出,扑向许七安。

    容纳七大蛊术于一身的七绝蛊.........许七安没有躲,也没反抗,平静的看着飞扑而来的七绝蛊。

    ..........

    PS:晚上去找皮皮甲玩,在他房间嘻嘻哈哈,半小时后,想起我也没更新,连忙提着裤子跑回来码字。

    第500章

    少年羁旅

    隔的近了,许七安甚至能从七绝蛊那双黑豆般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欣喜若狂。

    感觉就像纨绔恶少看见了绝色美人.........许七安心表情古怪的吐槽一句,随后,他发现七绝蛊不见了。

    突兀的消失,像是无形的力量凭空抹去。

    这是天蛊老人的尸体,使用过的“不被知”的特性?不对,它还在.........下一刻,许七安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在他的视线里,看到一抹淡淡的阴影,绕到了他身后。

    怎么感觉它像是在狩猎?

    许七安突然间产生保护好自己后颈,朝前冲的冲动。

    这样的冲动感涌起,后颈便一阵剧痛,皮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划开。

    他顿时明白过来,刚才产生的保护后颈的冲动,是他残留的,对危机的预警。

    后颈处,绯色的七绝蛊,利用尖锐的节肢末端,轻易的割开许七安的皮肉,殷红的鲜血流淌。

    它把自己的一根节肢,深深刺入许七安的脊椎骨里,似乎链接上了这位宿主的神经系统。

    许七安双眼瞬间赤红,喉中难以自控的发出低吼声,脸上呈现出一种痛到极致才有的癫狂。

    “南疆蛊术有七个流派,但不管是哪个流派,蛊师们都会培育一个本命蛊。”

    监正抬起手,往下一压,无形的力量从天而降,让许七安无法动弹,只能生生承受非人的痛苦。

    “本命蛊和宿主是共生关系,生死同命,正常的蛊师是从刚出生开始,就被植入本命蛊,最晚十岁便要植入本命蛊。

    “被植入的本命蛊与他们一样,都处在幼年时代,这样既能通过共同成长来加强双方的契合度,又能减轻蛊虫的反噬。”

    没错,植入本命蛊是会遭受反噬的,因为这种手法的本质是“人蛊合一”,这违背了生命的常态。

    因此,为了增加成功率,蛊师通常在幼年时,就被决定了修行的道路。

    许七安是成年男性,七绝蛊也是一只成熟的蛊,故而反噬极大。

    第二根节肢刺入血肉,连通神经,许七安浑身颤抖了起来,脸颊上的肌肉颤抖,嘴皮子颤抖,疼的浑身颤抖。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每一根节肢刺入血肉,都会停顿半刻钟,给予人和蛊彼此足够时间的缓冲。

    许七安只觉得身体每一处都在疼痛,细胞像是被撕裂了,疼痛感一点都不亚于消化魏渊留下的血丹。

    如果消化血丹是对细胞的强行催化,迫使细胞去进化。

    那么容纳七绝蛊,则是对细胞的一种摧毁,对基因链的摧毁。

    他本该在容纳七绝蛊的过程中基因崩溃死去,但三品武夫超脱凡人的体魄,让他抗住了这种反噬。

    当第六根节肢刺入血肉,连接神经后,绯色的七绝蛊收缩六根节肢,身子一点点的嵌入血肉,紧贴着脊椎骨,把自己藏了起来。

    见状,监正弹出一根细细的羊肠线,它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自动缝合伤口,还很灵性的打了个蝴蝶结。

    “感觉如何?”

    监正笑眯眯的问道。

    许七安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感应到了七种来源于本能,烙印在基因里的能力。

    第一种叫天蛊,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窥视天机。

    大部分天蛊部的族人,修为徘徊在“识天时知地利”这个层次,做着修黄历、定节气的事,为蛊族的农耕事业做出卓绝贡献。

    移星换斗,是天蛊修行到高深层次才具备的能力。

    它具现出的能力,许七安已经见识过——“不被知”特性。

    当年天蛊老人就是用移星换斗这一招,瞒过了监正的感知,这是天蛊部最核心的能力。

    至于窥探天机,达到某个层次的天蛊族人,能偶然间窥见未来的一角,是片面的,模糊的窥见。

    便是这个能力,让天蛊部的先知们,曾经预言蛊神终将苏醒,把九州化作只有蛊的世界。

    当然,这和一品术士的窥探天机,无法同日而语。

    如果把天蛊的窥探天机,形容成一张没有前因后果的照片,那么一品天命师的窥探天机,就是一部未来电视剧。

    两者有本质的差别。

    副作用是,宿主的情绪会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而变化,比如阴雨天气,心情会变的格外抑郁。阳光明媚的天气,则会开朗活泼........

    ..........

    第二种叫力蛊,它能让宿主五官六识变的格外敏锐,同时能增强气力,拥有自愈能力。

    后两者是核心能力。

    力蛊部的蛊师,气力冠绝天下,同境界的情况下,就算是磨砺体魄的武夫,比拼膂力也要落下风。

    力蛊师最擅长的就是一力降十会,此外,他们还拥有可怕的自愈能力。

    三品以下,只要不是当场身亡,任何伤势都能恢复。

    不过,视受伤程度不同,恢复的周期也会有变化。

    副作用是,宿主食量会暴增,修为越高,吃的越多。

    .........

    第三种叫情蛊,情蛊释放无色无味的气体,催情周围的生物,不管是人、动物还是植物,都无法幸免。

    此外,情蛊还能在目标体内种下子蛊,让对方一生一世无法离开自己。情蛊师常用这类手段控制奴隶,乃至自己的恋人。

    除了这些,情蛊还能让人皮肤变的光滑,气质变的出类拔萃,塑造成对异性极有吸引力的外表和身体。

    它甚至会针对性的改造身体,使其严丝合缝,或坚持不懈。

    副作用是,宿主的情欲会变的特别旺盛,整天脑子里就只剩一日一夜。

    .........

    第四种叫毒蛊,此蛊能让宿主利用周围不同的环境和条件,制造出不同的毒素,作用极其广泛。

    有时候,一些毒药能起到救人的效果,当然,这得视情况而定。

    副作用是,每天都要吞服一定量的毒药,或砒霜,或毒蛇的毒腺等等。

    ..........

    第五种叫心蛊,核心是四个字“心心相印”,心蛊师能沟通勾动目标的某种情绪,然后抓住这股情绪,来影响对方。

    对智慧达到一定程度的生物,只能影响一时,但对智慧不高的生物,能长久的,持续性的影响。

    前者代表性生物是人类,后者代表性生物是兽类。

    因此,心蛊又被外人称为“御兽蛊”,心蛊部的蛊师,常用来操纵兽群、虫群、蛇群等等。

    副作用是,宿主每天都会忍不住想和动物说话,与动物为伍,心蛊部的许多蛊师,常因为这种副作用,与兽类发生超友谊的关系。

    ..........

    第六种叫暗蛊,能隐匿气息和身形,擅长融于阴影之中,借阴影跳跃,比如影子。

    每一位暗蛊师都是可怕的刺客,杀人于无形,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在什么时候靠近你。

    值得一提的是,武夫专克暗蛊师。

    副作用是,宿主只要看见阴暗的,隐蔽的角落,就会下意识的往里钻;宿主每天都要把自己藏起来至少两个时辰,不被任何人发现。

    ...........

    第七种叫尸蛊,母蛊产下子蛊,寄宿在尸体中,宿主可以通过母蛊影响子蛊,从而操作尸体。

    和巫神教的控尸术最大的不同是,前者通常只白嫖一次,用完就丢。

    后者,子蛊寄宿在尸体里之后,便会与尸体融合为一,而子蛊会随着母蛊的变强而变强,相应的,尸体也会变的越来越强。

    一个三品的尸蛊师,至少可以分化出二十只四品境的子蛊,其他境界的若干。

    还有一点,子蛊如果寄宿在刚死去的尸体上,那就是类同夺舍,会保留死者身前的能力、气机,保存多少,视蛊师的修为而定。

    副作用是,宿主会产生极其强烈的恋尸癖,尸蛊师常常因为这种副作用,和尸体发生不可描述的关系。

    ...........

    “很强大,七绝蛊非常强大,遗憾的是,它现在是初步觉醒,我只能发挥它一些做基础的能力。反倒是天蛊,似乎开发的不错,我可以直接施展斗转星移的能力。只不过,七绝蛊的副作用.........”

    许七安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表情复杂。

    其他蛊的副作用倒也罢了,情蛊、心蛊、尸蛊的副作用,堪称完美配合,不给人留活路。

    心蛊和尸蛊会让宿主对兽类、尸体产生强烈的,超友谊的冲动,然后,这个节骨眼,情蛊的副作用来了.........

    许七安对自己未来的心理健康非常担忧。

    监正背着双手,笑眯眯道:

    “其实,那些副作用,是蛊虫成长的养分,你日复一日的保持下去,七绝蛊会慢慢成长壮大,你的修为会越来越高。哪怕是初步苏醒,五品之下,你也罕逢对手。”

    许七安叹息一声:“人间不值得啊。”

    闻言,监正缓缓失去笑容,转过身,也轻叹一声。

    过了许久,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铭刻阵纹的海螺,丢了过来,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联系他,我的二弟子,孙玄机。”

    监正的二弟子又会是什么样的奇葩人物.........许七安接过海螺,默默的看了一眼监正。

    他的眼神似乎刺中了监正内心深处的某个痛处,老监正淡淡道:

    “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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