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钟璃蹲在小炉前,替他熬药,褚采薇专心致志的给他缝合伤口,涂抹止痛的药膏。

    宋卿听说至交好友重伤垂死,也表示要来帮忙。

    大可不必........许七安把他赶走。

    服下监正的丹药,喝了几碗药汤,再有褚采薇给他强行缝合那些无法愈合的伤口,许七安终于回过一口气,尽管病恹恹的,但伤势确实在好转。

    要换成是玉阳关时期的他,恐怕根本坚持不到监正返回,就已经撒手西去。

    不过,封魔钉还在他体内,没有拔出来。

    钉子不拔出来,他的修为便连同神殊一起被封印。

    “那位叫“琉璃”的女子菩萨死了?”

    许七安看向那袭后脑勺对人的白衣。

    监正微微摇头:“杀一品哪有这么简单,重创了她而已,至少两年里,她走不出西域了。”

    许七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笑呵呵道:“这位菩萨,似乎比萨伦阿古要弱一些。”

    他嗅到了褚采薇身上淡淡的处子幽香,还有浓浓的肉包子味。

    饿了.......

    “能成一品的,就不会弱,各有所长。一品之间的争斗,胜负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大奉境内,能胜我的只有超品。不过,大奉国力衰弱至今,来两个一品就能止住我了。”

    监正顿了顿,继续道:“和萨伦阿古纠缠这么就,纯粹是不想祸及京城百姓。再就是,你和你爹的事,我不方便插手。”

    不方便?

    你徒弟特么要背刺你,你还不方便?

    不等许七安开口问,监正就给出了解释:

    “天命不能泄露天机,只能委婉的暗中布局,成败天定。”

    监正的意思是,他利用天命的手段,洞悉了许平峰的谋划,这相当于洞悉了天机,所以不能强行干预、或泄露天机.........而他出手打退女子菩萨,与泄露天机并无关系,纯粹是击溃外敌..........许七安露出恍然之色。

    他旋即问道:“您早知道那位女子菩萨会来?”

    监正抓起案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满足的吐了一口气:

    “琉璃菩萨,拥有两大菩萨果位,五色琉璃法相和行者法相,后者能朝游西域暮靖山。”

    所以?许七安没懂监正的意思。

    监正笑了笑,道:“接下来,我要与你说两件事,这非常重要。”

    许七安正襟危坐,脸色严肃的倾听。

    第497章

    七绝蛊

    “丽娜........”

    李妙真大吃一惊,搀住南疆小黑皮的胳膊,避免她一头栽倒在地。

    同时,略同医术的天宗圣女捏住小黑皮的手,搭脉,查看情况。

    脉搏极为剧烈且混乱,丽娜的体内,仿佛藏着一团混乱的能量,这股能量随时都会爆炸。

    “是,是七绝蛊.........”

    丽娜皱着眉头,漂亮的脸蛋拧成一团,嘴唇发白,断断续续道:

    “是一种很厉害的蛊,天蛊婆婆交给我的,我为了防止丢失,把,把它吞到肚子里了。我没有想到这个蛊会这么厉害,它和其他蛊都不一样。”

    楚元缜和李妙真,还有恒远大师,神色复杂的看着丽娜。

    真是什么都敢往肚子里塞!

    恒远站起身,朝外走去:“我去找宋卿,不,找杨千幻,不,找,找........”

    说着说着,大师有些茫然。

    楚元缜叹息一声:“随便找个白衣术士。”

    恒远大师顿时点头,推门而去。

    随便找个白衣术士,也比找监正的亲传弟子们要靠谱。

    俄顷,一位年轻的白衣术士信心十足的进来,此时的丽娜,已经疼的满地打滚,小腹时而鼓起,时而落下,像是不断充气漏气的皮球。

    这是怀孕了么.........年轻的白衣术士心里嘀咕,俯身,给丽娜搭脉,他脸色明显一变。

    “如何?”

    楚元缜问道。

    “这位姑娘体内有什么东西,它正在复苏,最好能及时取出来,不然可能会死。”白衣术士以专业的角度给出意见。

    “麻烦兄台了。”

    李妙真抱拳。

    “哦,这个我是无能为力的。”

    白衣术士摊手:“我尚未学习《解剖经》,主要是这门学问以宋师兄水平最高,想学习的话,最好是找他请教。但以宋师兄为首的炼金术师们,脑子广泛存在问题。”

    说到这里,白衣术士昂起下巴,语气中夹杂嘲讽:

    “我并不想自己的脑子也跟着他们一样坏掉,我跟他们不是一路人。”

    李妙真和楚元缜回忆了一下宋卿那帮人的做派,深表认同,这位小哥看起来也很“不耻”宋卿等人的行为。

    司天监还是正常人居多的........两位天地会成员心想,然后,楚元缜问道:

    “听起来,你们司天监似乎还有不同派系?”

    白衣术士颔首:“准确的说,监正老师的每一位亲传弟子,都要代师收徒,负责教导一批弟子。嗯,采薇师妹不需要教弟子,她需要弟子们教。”

    楚元缜和李妙真心里一沉:“你是哪位教的?”

    闻言,年轻的白衣术士昂起了下巴,转个身,用后脑勺盯着两人:“杨——师——兄——”

    走好不送!

    楚元缜和李妙真把人给赶出去。

    ............

    监正说话之前,卖了个关子,不紧不慢的把杯里的酒喝完,这才缓声道:

    “你可知龙脉之灵是何物?”

    许七安就仿佛听见了上学的时候,老师敲着黑板说:你们知道什么是微积分吗!

    知道你个球.........他诚实的摇摇头,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气运和地脉的结合?”

    这是龙脉的概念,钟璃师姐说过。

    监正点了点头,道:“龙脉是气运和地脉的结合,它和气运不同,术士对它的掌控极其有限。这也是贞德藏在龙脉里,隐蔽自身的原因。

    “世间能掌控龙脉的,只有地书这件至宝。”

    当年地宗道首,就是凭借地书,在龙脉底下建传送法阵.........许七安恍然,同时,他注意到监正的话里的细节。

    术士对龙脉的掌控极度有限,而不是完全无能为力。

    监正继续道:

    “龙脉之灵溃散,散落在中原各地,这象征着中原无主。而今的大奉,就如一座空中楼阁,失了龙脉这个根基,王朝在不久的将来,会摇摇欲坠。”

    这个说法是不是太抽象了........许七安皱了皱眉,然后,他便听监正解释道:

    “龙气散落各地,得到龙气者,心术纯正之辈,会成一代侠者。心术不正之辈,则会为祸一方。比如啸聚山林,比如割据一地。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气数将尽时,都是庙堂未乱,江湖先乱。”

    得龙气者,相当于是低配版的我?或许,是更低配.........许七安很轻易的理解了监正的意思。

    拥有半数国运的自己,迅速成长,如今已是三品,成为声望如日中天的许银锣。

    如果得到龙气的是善良之辈,崛起后或许还会做些好事,如果是一位桀骜不驯,或心术不正之人得到龙气,借机崛起,肯定是干尽坏事的。

    中原将乱.......

    想到这里,许七安不由的担忧起来。

    元景帝修道二十一年,百姓日子本就不好过,现在可谓是雪上加霜。果真应了那句老话:

    兴亡,百姓皆苦。

    监正忽然转过身来,沉声道:“这是你的因果。”

    许七安心里陡然一沉。

    “你杀贞德,击溃龙脉之灵,半数国运尽在你身,大奉的衰弱,与你因果纠缠极深。假如有朝一日,王朝灭亡,你这个承载半数国运的容器,也会殉国。

    “当然,到时候,身为天命师的我,结局不会比你好到哪里。”

    监正语气依旧淡然,但他平静凝视的眼神,让许七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及真实性。

    “我该怎么做?”

    许七安捏了捏眉心。

    褚采薇看了他一眼,有些同情,大眼儿润泽闪烁,纤细冰凉的手指替他揉捏眉心,抚平“川”字纹。

    “收集溃散的龙脉之灵,重新拼凑,然后带回京城。这件事必须你去做,不仅仅是因果关系,更因为你有大奉半数国运,与龙气有很强的聚合效应,彼此吸引。

    “此外,你拥有地书碎片,它能助你拔出目标体内的龙气,并充当承载容器。稍后我会传你一套使用地书碎片,拔出龙气的口诀。”

    “可是老师,他身上都是钉子,你不先把它们拔出来吗?”

    褚采薇戳了戳许七安的胸口,那里有一枚钉子,直透心脏。

    监正微微摇头:“这是佛门至宝封魔钉,强行拔除,他也活不了,需要特定的秘法。”

    闻言,许七安苦涩一笑,心里那点奢望顿时没了。

    其实想想也合理,这玩意是用来对付神殊的,而以神殊的位格,普通的法器怎么可能封印他。

    必然是极其强大的法宝。

    可惜了我这一身修为.........许七安叹息一声。

    “封魔钉只能封印神殊一时,短暂二十年,长则一甲子,神殊就能挣脱封印。不然,当年佛门也不会把他送到大奉来封印。”

    监正说道:“但你等不了这么久,所以,这便是我要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许七安精神一振,面露喜色:“您有什么办法?”

    他心说不愧是监正,后手多的一匹,让人心安。

    “我无法解开封魔钉,但佛门的人可以。”

    “佛门的人可不会给我解。”许七安皱眉。

    监正目光落在他身上,道:“神殊不就是佛门中人吗。”

    许七安眼睛猛的一亮,像是把握住了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您是说.........”

    监正颔首:“去集齐神殊的残躯,补全他的魂魄,他自然就记起该如何解开封魔钉。这也是九尾天狐出手帮你的条件,我事先替你应允下来了。

    “你在京城待了这么久,该出去走走了。”

    许七安的眉头不由的皱紧,摇着头叹息:

    “监正,你这是在为难我。如今我修为尽失,出了京城,就是羊入虎口。许平峰那不当人子的狗东西,恐怕流着哈喇子在等我。

    “再说,哪怕我能避开对方,可我没有修为,如何收集神殊的残肢?”

    最无奈的是,他连重修武道的可能性都不具备。

    要恢复修为,必须收集神殊残骸,要收集残骸,就必须这就形成了死循环。

    钟璃走过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在他脑瓜上揉了揉,以示安慰。

    许七安回头瞪了她一眼,钟师姐连忙弱弱的解释:“药熬好了,喝,喝药.......”

    “钟璃,你是他师姑,不用这么怕他。”监正笑道。

    钟璃看向许七安,藏在凌乱发丝间的眸子,明亮了几分。

    姑姑,我是过儿呀........许七安撇撇嘴,换成以往,他会调侃钟璃几句,现在委实没心情。

    收集龙气,收集神殊残骸,都是极艰难的任务,偏偏他是个废人。

    这时,他听监正笑道:“机缘,一直就在身边。”

    说完,监正抬脚一踏,阵纹瞬间亮起,扩散出一座直径三米的阵图。

    阵图中,一道人影凸显出来,穿着浅色的襦裙,梳着时下流行的少女发髻,小麦色肌肤,脸色煞白,嘴唇毫无血色,疼的满地打滚的丽娜。

    见到丽娜这副惨状,许七安和褚采薇同时吃了一惊。

    “她怎么了?”

    褚采薇大声道,脸上闪着焦急之色。

    监正扫一眼小弟子,沉声道:“乱吃东西的后果。”

    褚采薇脸色一僵,小嘴微张,愣在那里。

    监正满意的收回目光,操纵着丽娜漂浮在他面前,两根指头刺入丽娜小腹,从里面夹出一只白玉般的虫子,形如蝎子,有六条节肢。

    头顶两颗乌黑的眼睛,显得有几分可爱。

    它在监正指尖,狂躁的扭动几下,便安静了下来。

    这,这东西都吃啊,好歹把头去掉呀..........褚采薇惊的后退一步,眼神复杂的看向丽娜。

    丽娜小腹血流如注,但她的表情却一下轻松,宛如得到解脱。

    “这是什么东西?”

    许七安眉头微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这只古怪的虫子在盯着自己。

    而且,虫子的眼神,给人一种充满智慧的错觉。

    监正审视着玉色虫子,道:

    “全新的一种蛊虫,人为培育,至于名字,就得问问这个小姑娘了。”

    南疆蛊虫分两种,一种是喊得出名字,有正常族群,可以正常繁衍的蛊虫,类似于动物。

    另一种是人为培育而成,全新的物种。

    后者通常无法繁育后代,没有成为族群的可能。

    监正手里的这个玉色虫子,就是后者。

    “它叫七绝蛊,是我离开南疆前,天蛊婆婆给我的。她说预见了七绝蛊的有缘人在中原。”

    丽娜喝了一口褚采薇递过来的水,以及她分享的肉干,开心的一边吃一边说:

    “婆婆说这个东西很重要,为了不弄丢,我把它吞到肚子里了,它平时寄宿在我身体里很安分的,今天不知为何,突然暴动起来。”

    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说清楚七绝蛊是什么.........许七安吐槽。

    监正手中捏着虫子,笑道:“七绝蛊,倒是虫如其名。”

    顿了顿,他代替丽娜解释:

    “蛊族有七个部落,是根据七大流派形成的部落,分别是天蛊、力蛊、心蛊、情蛊、药蛊、暗蛊、尸蛊。

    “每一种蛊派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这只七绝蛊,融合了七种流派。集蛊族之力于一身啊。”

    丽娜连连点头:“天蛊婆婆说,这是她的丈夫耗费半生炼制,仍没有彻底炼成。婆婆花了二十年时间,总算把它完成的,是非常厉害的蛊。”

    集七大蛊派融于一身?好东西啊..........许七安盯着玉色的,蝎子般的七绝蛊,道:

    “它的外表与它的内在一点都不匹配。”

    监正摇摇头:“它还没有彻底复苏,不然,刚才这个女娃子已经死了。”

    丽娜一脸后怕。

    “它现在是你的了。”

    监正把七绝蛊丢到许七安面前。

    “给我的?”

    许七安愕然。

    “当然是给你的,”监正似笑非笑的语气:“天蛊老人和孽徒联手窃取气运,为的是封印蛊神,没料错的话,孽徒如果得到气运,就得承担下封印蛊神的因果。

    “那如果他没有得到气运呢?天蛊老人不会不考虑这个可能性,所以他炼制了七绝蛊。如果孽徒没有得到那份气运,那么,这份因果,会通过七绝蛊,转嫁到你身上。

    “你就是天蛊婆婆口中的有缘人。”

    许七安沉默。

    监正道:

    “容纳七绝蛊,你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超凡脱俗的战力。这样,你才能走江湖,集龙脉,搜寻神殊残躯,拔出封魔钉。

    “此外,天蛊部有“不被知”的特性,这是世间少有的,克制望气术的手段。它能帮助你在走江湖期间不被许平峰追踪。

    “你唯一的威胁是拥有行者法相的琉璃菩萨,而她,已经被我赶回西域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份馈赠,没人会强迫你。”

    我还能拒绝么,它现在是我唯一的希望。在阳谋面前,一切阴谋都是小儿科..........监正钓西域的女子菩萨,是在为我走江湖铺路?啊,这老银币,让我充满了安全感.........许七安念头纷呈。

    不过,他并不觉得吃亏,那人家的东西,替人家办事,理所应当。

    监正望着他,缓缓道:“滴血认主吧。”

    许七安沉默许久,摇摇头:“我还有事未了,给我一天时间。”

    ..............

    PS:今天请假做核酸检测,然后收拾了一下行礼。明天应该都会在去往外地的路上,我只能保证有一更。大家体谅。

    第498章

    偷偷甜蜜的爱情

    清晨,云鹿书院。

    许家借宿的小院里,许七安脸色苍白,拄着拐棍,站在屋中,望着许平志,说道:

    “二叔,咱们不必去剑州了,过段时间,你们就回府吧。”

    如今皇帝死了,京城最大的隐患已经排除,其他人物,包括太子在内,与他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甚至太子现在恨不得给他送锦旗,以示感谢。

    再者,有了斩昏君的凶名,谁还敢惹许银锣?

    因此二叔一家非常安全,不需要去剑州避难。

    许平志“嗯”了一声,看着他,欲言又止。

    许七安转身,看向婶婶,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道:

    “婶婶,这些年多谢照顾,以前我不懂事,性子冲动,你别见怪。银票是我的部分积蓄,你收好,一家人的吃穿用度,还靠你操持。

    “接下来,我要离京一段时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婶婶抿了抿嘴,接过银票,轻声道:“银票我会替你留着,将来娶媳妇用。”

    那这些可不够,我的媳妇可多了........许七安嘴角翘了翘,转而看向许玲月,笑道:

    “大哥这次离京,可能时间要久一点,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年以上,想来那时,玲月已经嫁人了。可惜喝不上你的喜酒。”

    许玲月咬着唇,美眸里蓄着泪水。

    十八岁的少女,宛如六月里摇曳在清水中的芙蓉,清丽,皎洁,干干净净。

    这朵养在许家深闺里的娇嫩花儿,对大哥即将离去的事实,分外伤感。

    接着,许七安伸出手,揉了揉小豆丁的脑瓜,柔声道:“让大哥抱抱你,大哥从来没有好好抱过你.......”

    许铃音抱着大哥的脖子,大声宣布:

    “大哥,我会藏好鸡腿等你回来的。”

    又藏在鞋子里?那还能吃吗,吃了会不会当场去世啊........许七安感动的揉着幼妹的脑袋,笑道:

    “在鞋子里藏几天,然后留给师父吃,知道没。”

    许铃音用力点头:“嗯!”

    告别一家人,许七安离开小院,沿着山阶,独自下山。

    “大哥~”

    身后传来许玲月的呼叫声,大妹妹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朝着他背影喊道:

    “我想去灵宝观修行,我,我会等你回来的。”

    许七安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下山。

    屋子里,等许七安走后,婶婶望着手里的银票,轻声道:

    “老爷,我想起来了,大郎的生母,生下他之后就走啦。走之前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把他抚养长大。我记得姐姐是个很好的人,温柔端庄,很好相处。

    “她当年握着我的手,嘱托我照顾大郎,说的那么诚恳..........我知道她当年抛下大郎是有苦衷的。”

    婶婶抬起头来,泪痕满面:“老爷,我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就是我儿子了。现在那人回来,要取他的命,我,我很难过.........”

    许二叔心如刀绞。

    ............

    灵宝观。

    许七安拄着拐棍,朝着守门的道童,微笑:“我要见国师。”

    来之前,他向监正打听过国师和地宗道首交手的情况。

    监正说两败俱伤,然后“呵”了一声:

    “业火灼身。”

    道童看了他一眼,道:“道首有过交代,如果许公子来找她,可劲直入内。”

    灵宝观已经对我开启长驱直入的权限,那洛玉衡呢?

    许七安心里嘀咕着,拄着拐棍进了灵宝观。

    来到僻静小院,轻车熟路的推开静室的门,只见蒲团上,盘坐一位貌美的道姑。

    许七安愣了一下,从她身上看见了善良的小姨,妈妈的朋友,邻居家的大姐姐等等,一系列形象。

    这让他吃了一惊,因为洛玉衡似乎有些无法自控,无法收束她的“魅惑”。

    对于一位二品高手来说,这显然不是好事,这意味着业火灼身的情况很严重。

    “想必你看到了,我的状态很糟糕。”

    洛玉衡红唇轻启,声音透着熟女独有的妩媚。

    “我明白。”

    许七安叹息一声:“来之前,我有洗过澡。”

    他这次来,除了探望洛玉衡的情况,其实也有“讨价还价”的想法,希望洛玉衡能宽限几日,待他容纳七绝蛊,如果身体状况好转,再兑现承诺。

    启料洛玉衡情况糟糕到这种程度。

    洛玉衡面无表情,继续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一具分身,三天之内就会消散,本体已经闭关了。”

    一时间,许七安分不清自己是庆幸还是失望。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强行双修,只能是“小姨请自动”。

    这显然不符合他长枪所指,所向披靡的形象,会让洛玉衡看扁。

    但是,但是........她实在太诱人了。

    洛玉衡分身继续道:“双修需要一定的周期,一次至少七天,与地宗道首交战后,本体已经难以压制业火,又不知道你的情况究竟如何,为了自救,只能闭关,强行消弭业火。”

    一次至少七天,一次至少七天.........许七安满脑子就只剩这句话。

    有些吓到了。

    洛玉衡继续道:

    “此次之后,本体恐怕再难主动压制业火。所以,双修势在必行。业火每个月发作一次,下个月的今日,她会去寻你。”

    说着,她袖子一挥,桌面多了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纸符箓。

    “这是定位符,你收好它,一个月后,本体自会来找你。”

    说完,分身主动消散。

    这是害羞了?许七安拿起三角形符箓,默默收好。

    看来,弑君之后,洛玉衡彻底认可了他,决定和他结为道侣。

    之前,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和自己双修,是因为还没完全认可,毕竟道侣是一辈子的事,洛玉衡谨慎对待,人之常情。

    他去山海关之前,修为只是五品,对于一位二品高手而言,确实差了些。

    现在,许七安是三品,大奉屈指可数的三品武夫,足以匹配洛玉衡的身份地位。

    也好,一个月后我也准备好了.........许七安离开灵宝观,朝皇宫行去。

    .............

    韶音宫。

    闺阁铺设耗炭无数的地龙,室内深秋温暖如春,空气中弥漫着檀香,胭脂水粉味儿,以及女子幽幽的体香。

    某一刻,锦榻上,蜷缩睡眠的女子突然惊醒,翻身坐起,脸色苍白。

    “红,红袖........”

    她轻声呼唤,声音有气无力。

    趴在床榻边的宫女立刻醒来,柔声道:“殿下!”

    临安低声道:“水,我要喝水........”

    宫女立刻走到桌边,轻轻扫开或倾翻,或摆正的酒壶,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临安殿下昨夜饮酒,烂醉如泥,酒喝多了,她也不耍酒疯,只是趴在桌边哀泣大哭。

    宫女们心里门儿清,公主这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昨儿夜里,太子殿下派人过来告之临安殿下,巫神教勾结陛下心腹右都御史袁雄,以及兵部侍郎秦元道。

    以巫术控制陛下,断大军粮草,把八万将士和魏渊害死在靖山城。

    许银锣一怒之下,斩陛下于京城之外。

    殿下听完,整个人就傻了,脸色苍白的去了东宫,似是找太子对质。

    她很晚才回来,接着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喝酒,喝多了便大哭,哭完继续喝。

    宫女们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服侍临安殿下这么多年,从未见她这般伤心。

    想来不仅是最宠爱她的陛下驾崩,更因为杀父之人是那个男人吧。

    如今回想起来,红袖几乎确认,殿下是钟情许银锣的。

    这可如何是好,殿下还待字闺中,便受了这样的情伤,怕是要伤心很久很久。

    至于劝,她们是不敢的。

    奴婢就是奴婢,哪敢置喙主子们的事。

    “殿下,茶来了,您慢点喝。”

    红袖小心的捧着茶,递过来。

    临安捧着茶,魂不守舍的喝着,往日里灵动的眸子,混无色彩,黯淡无关。

    刚喝完茶,便有宫女来到闺房外,轻扣两下房门,低声道:

    “殿下,许银锣,来了..........”

    红袖立刻看向临安,只见殿下的眸子里,霍然间,绽放出夺目的神采,但在下一秒,缓缓熄灭。

    临安低声道:“不,不见他!”

    “是,奴婢这就去回复。”

    “等等.......”

    她又忽然喊住宫女,静默了几秒,低声道:“就这样吧。”

    房门外的宫女当即离去。

    ................

    韶音宫外,拄着拐棍的男人转身离去。

    数百名大内侍卫,如临大敌,握着刀柄,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无人敢说话,更无人敢阻拦。

    许七安没有离开皇宫,转而去了德馨苑。

    清晨,德馨苑。

    在贴身宫女的服侍下洗漱,一个宫女捧着痰盂,一个宫女捧着铜盆和汗巾。

    怀庆刷完牙,漱口,把水吐进痰盂,再接过宫女递来的汗巾,细细擦了清冷精致的脸蛋。

    这时,一个小宫女疾步走进来,娇声道:“殿下,许银锣来了。”

    喜爱洁净的怀庆公主,立刻放下汗巾,妙目闪闪,道:“带路........请他去内厅。”

    她突然又改变主意,重新拿起汗巾,细细擦拭脸蛋,对镜顾盼,满意的微微颔首,这才带着宫女出闺房。

    她在内厅里见到了脸色惨白的许七安,他正坐在案边,眯着眼,品着滚烫的茶水。

    德馨苑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侍立在一侧。

    “都下去吧。”

    怀庆挥了挥手。

    小宫女如释重负,低着头,小碎步离开。

    没走几步,便听身后那位弑君的大魔头笑道:“这小宫女不错,殿下赏给我吧。”

    小宫女眼里含着一包泪,可怜巴巴的看向怀庆。

    怀庆面无表情的挥手。

    等宫女退下后,怀庆仔细审视许七安,道:

    “还有闲情调侃宫女,看来伤的不重。”

    许七安苦笑道:“这哪是伤势重不重能衡量的,我已经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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