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王党若能掌握这件工具,将来肯定有大用。

    此子唇枪舌剑极是厉害,若是能扶持上去,将来骂架无敌手,嗯,他似乎和思慕侄女有暧昧.........最关键的是,收了许辞旧,许七安这个工具就能为我们所用........吏部徐尚书沉吟着。

    其他人的念头都差不多,迅速权衡利弊,揣测许新年和王思慕的关系。

    王首辅咳嗽一声,道:“时候不早了,把密信分一分,咱们各自奔走一趟。”

    他没再看许新年一眼。

    ............

    王思慕赶在黄昏前,把许新年送出了皇城,送了一大堆治跌打的药酒、药粉给许二郎,回府后,听见大哥二哥还有母亲在厅中说话。

    王二哥语气颇为轻松的说道:“爹和叔伯们似乎有了对策,我看他们离去时,脚步轻盈,眉宇间不再凝重。我追出去问,钱叔说不用担心。”

    王大哥笑道:“爹还刻意让管家通知厨房,晚上做油炸肉,他为了养生,都很久没吃这道菜了。”

    王二哥一击掌:“这说明爹心事尽去,浑身轻松。”

    王夫人在旁听着,也露出了笑容:“思慕说的对,你们爹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莫要担心。”

    看见王思慕进来,王二哥笑道:“妹子,爹刚出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钱叔说找到破局之法了。”

    顿了顿,他旋即说道:“那小子呢?二哥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他一番,看是不是能共患难的。你带我找他去,我就说王府遭逢大难,前途渺茫,看他对你会是怎样的态度。”

    他说的正起劲,王思慕冷淡的打断:“比起只会在这里夸夸其谈的二哥,人家要强太多了。”

    王二哥瞪眼睛:“妹子,你怎么说话的?”

    王大哥心情很好,乐意捧一下二弟,微笑道:

    “云鹿书院的读书人,品性是值得放心的。不过你二哥也是一番好意,他要试,便由他试吧。”

    王思慕抿了抿嘴,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徐徐道:“爹和叔伯们的破局之法,便是朝中几位大人贪赃枉法的罪证。”

    “你怎么知道?”王大哥一愣。

    “因为这是许二郎带来的,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王思慕既甜蜜又心疼。

    “那许二郎带来的........”王二哥喃喃道。

    “这,这是一笔丰厚的筹码,他就这样贡献出来了?”王大哥也喃喃道。

    王夫人看着两个儿子的脸色,意识到女儿中意的那个许家小子,在这件事上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

    ............

    接下来的三天里,京城官场暗流汹涌,起先,中立派冷眼旁观王党遭受皇权倾轧,王党上下人心惶惶。袁雄和秦元道代表的“皇权党”则磨刀霍霍。

    但随着事态的发展,先是大理寺选择了投靠王党,联合刑部洗白入狱的王党官员,与都察院展开拉锯战。

    随后,六科给事中不少人倒戈,弹劾秦元道和袁雄党同伐异,滥用职权。战火一下烧到两人头上。

    紧接着,勋贵集团中也有几位实权人物上书弹劾袁雄、秦元道。

    短时间内,各路人马跳出来力保王党,而刑部和大理寺卡着“王党犯官”,审不出结果,也就断了袁雄等人的后续计划。

    审又审不出结果,朝堂上弹劾奏章如雨,官场上开始流传元景帝在秋后算账的流言,当初逼迫他下罪己诏的人,统统都要被清算。

    一时间人心浮动,流言四起。

    这还没完,六科给事中和张行英为首的御史们,宛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兴奋的上书弹劾,弹劾元景帝狭隘报复,有损皇室体面、皇帝威严。

    给事中最开心的事就是挑皇帝的错,然后写奏折喷他。这代表着他们是忠臣,同时还能迅速出名,在官场、士林博取名望。

    到了第五天,元景帝在寝宫大发雷霆之后,叫停了此事,释放被关押的王党成员。

    袁雄被降为右都御史,原右都御史刘洪接任其位。

    兵部侍郎秦元道气的卧床不起。

    ...........

    这天休沐,全程旁观朝局变化的太子,以赏花的名义,迫不及待的召见了吏部徐尚书。

    东宫,花园里。

    太子坐在凉亭中,抿了一口小酒,问道:“这几日朝局变化令人咋舌,本宫至今没看明白,请徐尚书为本宫解惑。”

    吏部徐尚书既是王党,又是太子的支持者,召他来最合适不过。

    徐尚书穿着常服,吹着花园里微凉的风,带着淡淡的花香,有些惬意的笑道:

    “此事倒没什么大玄机,前阵子,翰林院庶吉士许新年,送来了几封密信,是曹国公留下的。”

    当即,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太子。

    太子呼吸略有急促,追问道:“密信在何处?是否还有?一定还有,曹国公手握大权多年,不可能只有区区几封。”

    倘若他能拿到那些密信,势力将大涨,太子之位愈发稳固。

    “微臣也是这般认为,可惜那许七安是魏渊的人........”徐尚书笑了笑,没有往下说。

    太子念头一下子活泛,王党拿不到,不代表他拿不到啊。

    现在想来,临安当初那封信是起到作用的,不然,许七安何必借堂弟之手,把密信转交给王首辅?

    许七安不回信,是在避嫌,毕竟他身份敏感。

    我得去一趟韶音宫,让临安想办法联系许七安,探探口风,也许能从他那里拿到更多密信.........太子只觉得酒水寡淡,屁股如坐针毡。

    耐着性子,又和徐尚书说了会话,把人给送出宫去。

    他立刻转道去了韶音宫。

    ...........

    韶音宫。

    用过午膳后,临安睡了个午觉,穿着单衣的她坐起身,慵懒的舒展腰肢。

    炎炎夏季,衣衫单薄,她虽谈不上胸怀伟岸,但规模其实不小,只是和怀庆一比,就是个杯伤的故事。

    舒展腰肢时,露出一小截雪腻的细腰。

    水蛇腰曲线优美,两个腰窝性感可爱。

    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繁复华美的宫裙,茶水漱口,洁面之后,临安摇着一柄美人扇,坐在凉亭里发愣。

    被许七安拍过臀的贴身宫女,捧着话本念着,趁着换气的间隙,她偷偷打量一眼公主殿下。

    相比起前几日的郁郁寡欢,殿下近来恢复了许多,但仍有些无精打采。

    “你说,书中的小姐如果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子,那穷酸书生还会喜欢她吗?”临安轻轻摇着扇子,出神的望着远处,冷不丁的问道。

    宫女想了想,道:“会吧,毕竟书生带她私奔了。”

    临安摇摇头,轻声说:“可有人告诉我,书生是故意带富家千金私奔的,这样他就不用给天价彩礼,就能娶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真正有担当的男人,不应该这样。”

    宫女就问:“那应该怎么样?”

    临安抬起头,有些凄婉的说:“本宫也不知道,本宫以前认为,是他那样的.........”

    这时,侍卫从外头走来,停在不远处,抱拳道:“殿下,翰林院庶吉士许新年求见。”

    临安愣了一下,隔了几秒才想起许新年是那人的堂弟。她眉头微皱,自己和那位庶吉士素无交集,他能有什么事求见?

    沉吟几秒,道:“你去接他进宫。”

    一刻钟后,穿着天青色锦衣,踩着覆云靴,金冠束发,易容成小老弟模样的许七安,随着韶音宫的侍卫,进了会客厅。

    裱裱在案后端坐,挺着小腰杆,一本正经,吩咐宫女上茶,语气平淡的说道:“许大人见本宫何事?”

    ..........

    PS:这是昨天的,码出来了。错字明天改,睡觉。

    第425章

    索要报酬

    恍然间,许七安仿佛回到了初识临安的场景,那会儿她也是这样,像一个高贵的金丝雀,漂亮而高傲。

    这是她面见外人时一贯的态度。而后来,她就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展露出单纯活泼的一面,明明战五渣,却像个好斗的小母鸡。

    就像公主脱下沉重的甲胄,让你见到了里面的小女孩。

    临安还是临安,一直没变,只不过我是被偏爱的..........许七安模仿着许二郎的声线,行了一礼,道:

    “下官是受兄长所托,来探望殿下。”

    临安保持高冷矜持的姿态,多情的桃花眸子,黯了黯,声音不自觉的柔弱起来:“他,他自己不会来吗。”

    许七安摇头:“殿下这话说的,大哥他怎么敢来见你,他刚踏入宫中,或者皇城,陛下转头就能砍了他。”

    就算不来见我,为什么连回信都不愿意...........临安轻轻点头,轻声道:“你大哥,近来可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神专注,表情认真,并非客套性质的问候,而是真的在乎许七安近来的状况。

    临安是个情绪化的姑娘,你逗她,她会咯咯咯的笑。你捉弄她,她会张牙舞爪的挠你。不像怀庆,智商太高,清清冷冷。

    你逗她,只会自己尴尬。

    所以,许七安忍不住就想欺负她,逗弄道:“大哥啊,近来可好了,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四处玩,前阵子刚去了趟剑州。”

    “那就好,那就好........”

    临安矜持的点点头,抿了抿嘴,像一个不甘心的小女孩,试探道:“他,他这几天有没有提及最近的朝堂之争?嗯,有没有为此烦恼?”

    她还想问,有没有去求过魏渊?

    但考虑到许二郎平日里在翰林院当值,未必知道这些事。

    不过,如果许七安真的把她的请求记在心里,肯定会多方打听,思考计策,而在朝当官的许二郎,肯定是询问的对象之一。

    见她一副期待的模样,许七安摇头:“大哥已经不是银锣了,他说懒得管朝堂之事。殿下为何突然问起?”

    “本,本宫只是随便问问。”

    临安勉强一笑,她感受到了男人的敷衍,感受到了他的疏远和冷淡,心里一下子变的很难过,很沮丧。

    她记得许七安说过,要一辈子给她做牛做马,尽管那些话有玩笑成分,但他展露出的,对她的重视,在当时的临安看来是不打折扣的。

    一个你青睐的男人,把你放在心里重要位置,这是开心且幸福的事。

    可突然间,你发现那个男人之前说的话,做的事,可能是敷衍的,是骗人的。他现在根本不把你当一回事。

    鼻子酸涩,泪水差点滚下来,临安心里刺痛,强撑着说:“本宫乏了,许大人若是没其他事........”

    话没说完,宫女踏着小碎步进来,声音清脆:“太子殿下来了。”

    临安有些慌乱的低下头,收拾一下情绪,再抬头时,笑吟吟的不见悲伤,忙说:“快请太子哥哥进来。”

    太子怎么来了,别到时候把我赶走,那就完犊子了,裱裱恨死我了..........许七安有些想骂娘。

    锦衣华服的太子殿下大步而入,最先注意到的不是临安,而是许七安,这就像漂亮女人最先注意的永远是比自己更漂亮的同性。

    太子现在也有这种感觉。

    虽然身为储君,身份高贵,自身血统优异,皮相极佳,但和这位庶吉士相比,就有点泯然众人。

    尤其他今天穿着天青色华服,贵气傲气半点不输自己,而精气神则胜自己许多。

    “许大人也在啊。”

    太子面带微笑,转头就把那点小不快抛弃,只是有点诧异,他不记得胞妹和许新年有什么交集。

    正好,他是许七安的堂弟,我先把他拉拢到阵营里,届时,许七安还能不买我的账?

    太子当即入座,热切的与许新年展开交谈。

    闲谈之后,太子不经意般的把话题带到朝堂之事,笑道:

    “打眼了,打眼了,原以为王党这次要伤筋动骨,没想到事后竟有反转,袁雄被降为右督察御史,兵部侍郎秦元道气的卧病在床..........”

    他开了个头,然后看着许七安,期待他能顺着话题说下去。

    喜欢指点江山,点评朝堂之事,是年轻官员的通病。尤其是初出茅庐的新科进士。

    许七安笑容平淡,随口敷衍:“朝堂之争,波诡云谲,发生什么样的反转都有可能。”

    临安百无聊赖的听着,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但这里是韶音宫,身为主人,她得陪席,自行离场丢下“客人”是很失礼的事。

    看来还是有戒心..........太子目光一闪,不再打机锋,开门见山道:

    “本宫听说,王党之所以能集结群臣,顺利过关,全是许大人的功劳。”

    裱裱猛的扭头,直勾勾的盯着许七安。

    太子殿下真是王牌捧哏...........许七安瞄了一眼临安,不动声色的回应:“并非我的功劳,是我大哥的功劳。”

    果然,临安听了他的话,呼吸猛的急促一下:“许大人,你说什么?什么叫都是你大哥的功劳,前,前阵子的朝堂争斗,许,许宁宴他也有参与?”

    太子接过话题,说道:

    “临安,你还不知道吧,据说曹国公生前留下过一些密信,上面写着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私吞贡品等罪行,哪些人与他合谋,哪些人参与其中,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许七安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些罪证,正是因为这些罪证,王党才能度过这次危机。为兄说的这些都是机密,临安千万不要外传。”

    临安身子微微前倾,她目光紧紧盯着许七安,一眨不眨,语气急促:

    “狗........许宁宴为何要帮王党?”

    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脏砰砰的狂跳,就像心心念念盼着某件事,却又害怕看到结果。既忐忑又期待。

    哈,临安心跳这么快?我要是说:大哥是为了和王首辅结盟,她会不会当场哭出来?

    许七安笑道:“大哥说,因为临安殿下派人来传话了,临安殿下要做的事,他会竭尽全力的去完成,哪怕已经不是银锣,那么能力有限。”

    为了我,为了我.........临安喃喃自语。

    她就像迷失在荒野里的路人,看见了灯光,心忽然安定了,眼睛弯了,嘴角翘了。

    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藏也藏不住。

    太子瞟了眼霍然间明媚如花的胞妹,面不改色,转而发出邀请:“明日本宫在宫外设宴,许大人能否赏脸?”

    许七安应了下来:“却之不恭。”

    太子露出笑容,见“许新年”没有离开的意思,心想,待明日再与临安说也不迟。

    当即起身,道:“今日会让人送请帖去府上,本宫闲来无聊,过来坐坐,还有事务处理,先行一步。”

    临安起身,与许七安一起送太子出院,目送太子离去的背影,她昂了昂圆润的下颌,浅笑道:

    “许大人还有事么?”

    许七安用自己的声音,细若蚊吟道:“殿下,卑职想死你了。”

    临安娇躯骤然僵硬,多情的桃花眸里,闪过惊喜、愕然和激动,圆润白皙的脸蛋涌起醉人的红晕。

    浓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按捺住喜悦和激动,强行镇定,道:“许大人,本宫还有好些事要问你,进屋说。”

    返回会客厅,她声调平静的吩咐道:“你们都退下。”

    侍立在厅里的宫女行了一礼,退出会客厅。

    待人退去,裱裱立刻变脸,掐着小腰,瞪着眼儿,鼓着腮,气冲冲道:“狗奴才,为什么不回信?为什么不来看本宫?”

    “殿下是不是想我想的牵肠挂肚,想的茶饭不思,夜不能寐?”许七安不再伪装,笑嘻嘻的说。

    “你,你不要胡说八道,本宫才会想你呢。”

    临安连忙否认,她是未出阁的公主,是冰清玉洁的临安,肯定不能承认思念某个男人这种羞耻的事。

    许七安盯着她,柔声道:“可是,我想殿下想的茶饭不思,想的夜不能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进宫来。

    “就算陛下弯弓,把我射下来,只要能见到殿下,我也死而无憾。”

    裱裱的俏脸,唰一下红了,面红耳赤,她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你不能这么跟本宫说话。”

    她忽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这么大胆露骨的表述,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她感觉自己是被逼迫到墙角的小白鼠。

    “殿下,来,我与你说说这几天在剑州的趣事。”

    许七安抓住她的小手,拉着她在案边坐下。

    临安小小的抗拒了一下,便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微微低头,一副窃喜的姿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

    直到宫女站在院子里呼唤,临安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她太需要陪伴了。

    “午膳不能留你在韶音宫吃,明日我便搬去临安府,狗奴才,你,你能再来吗?”她柔媚的眼波里带着期待和一丝丝的恳求。

    “我会的。”许七安捏了捏她柔软的小手。

    临安顿时笑起来,有着动人心魄的娇媚,她是个内媚的姑娘。

    “你等下,我有东西给你。”

    她提着裙摆起身,离开会客厅,许久后,让宫女们捧着一盘盘的金银玉器返回。

    “你们先退下。”

    挥退宫女后,她叽叽喳喳的说:“你而今没了官身,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谋生手段,多备些金银总是好的。韶音宫里值钱的物价很多,我也用不着。

    “怀庆说,你今后可能会离开京城,我,我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到你..........”

    她没有说下去,看了他一眼,其实想再看看他的模样,但他现在易容成堂弟的样子。

    这里是韶音宫,是皇宫,又不能任性的让他解除伪装。

    临安只好把期盼放在心里。

    “对了,这个话本挺有意思的,你,你拿回去看看吧。”犹豫半晌,她鼓足勇气,把藏在袖子里的话本取了出来。

    许七安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装入地书碎片,迈步走到厅门口,略作犹豫,伸手,在脸上抹了片刻。

    “殿下!”

    他含笑回身。

    天青色的锦衣,绣着浅蓝色的回云暗纹,环佩叮当,束发的是一个镂空金冠,脚踏覆云靴。

    临安一时有些痴了。

    .............

    次日,许七安和许新年,乘坐王家小姐的马车,进入皇城,由车夫驾着驶向王府。

    许七安坐在铺羊毛的软塌上,手里翻看话本。

    “情天大圣,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大哥怎么看起这些闲书来了。”许新年好奇道。

    大哥这个粗鄙的武夫,可是从来不看书的。

    “书里说的是一个妖族的小人物,爱上天界公主的故事。因为这是不被允许的爱情,所以妖族小人物被贬下凡间,做牛做马。后来妖族小人物杀上天庭,把公主抢回凡间,两人一起过着粗茶淡饭日子的故事。”

    许七安笑容有些复杂。

    这是是他当初让工具人钟璃代笔,写给临安的,而今,临安把话本给他,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谈话间,马车在王府门外停下来。

    王府的管事早在府门候着,等马车停下,立刻引着两人进了府。

    许新年留在会客厅,由王思慕陪着说话。许七安敏锐察觉到王大小姐看他的目光,透着几分埋怨。

    你这是怪我痛殴了你心上人么,呸,我打我自己的小老弟关你什么事............他心里吐槽,随着管家,一路来到王首辅的书房。

    奢华宽敞的书房里,头发花白的王首辅,穿着深色常服,坐在桌案后,手里握着一卷书。

    “首辅大人。”许七安作揖。

    “许大人请坐。”

    王首辅放下书卷,略显沧桑的双眼望着他,面带微笑:“许大人是习武之人,老夫就不和你卖关子了。”

    不是,你这句话明显透着对武夫的鄙夷啊........许七安心说,他今日来王府,是向王首辅索要“报酬”的。

    “有什么是老夫能够帮忙的,许大人尽管开口。”

    许七安措辞片刻,说道:“两件事,第一,我要去一趟吏部的案牍库,查阅卷宗。第二件事,有一桩旧案,想询问王首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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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6章

    消失的起居郎

    “你去吏部案牍库做什么?”王首辅眉头微皱。

    “查一个人。”

    许七安吹了口茶沫,边喝茶,边悠悠道:“放心吧,我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首辅大人无需担心。”

    王首辅点点头,案牍库里能闹什么幺蛾子,最糟糕的情况就是烧卷宗,但这样对许七安没有好处。

    他只是好奇许七安想做什么。

    “我在查案。”许七安说。

    查案?他已经没有官身,还有什么案子要查..........王首辅眼里闪过好奇和诧异,沉吟片刻,淡淡道:

    “老夫能听一听?”

    “当然,说起来,这件事还和首辅大人有关。”许七安微笑。

    王首辅一愣,原本松弛的坐姿悄然变的笔挺,脸色略显严肃,似乎进入议事状态。

    然后,他看见许七安的袖子里滑出一封密信,掌心轻轻一托,密信飘落在他面前。

    怀着困惑的心情,王首辅展开信件,他先是一愣,继而眉头紧皱,似乎回忆着什么,最后只剩迷茫。

    王首辅把信件放在桌上,望着许七安,“老夫,不记得了..........”

    果然!许七安沉吟道:“那信中的苏航,首辅大人有印象?”

    “老夫对此人,同样没有印象。”

    王首辅摇头,说完,眉头紧锁,有个几秒,然后看向许七安,语气里透着郑重:“许公子,你查的是什么案子,这密信上的内容是否属实?”

    他并不记得当年与曹国公有过这样的合作,对信件的内容保持怀疑。

    许七安想了想,于心里权衡之后,决定稍稍透露一些机密,颔首道:

    “信件的内容准确无误,至于首辅大人为何会遗忘,是因为此事涉及到术士,被遮蔽了天机。所以相关人员才会失去记忆。”

    涉及术士,抹去了天机.........王首辅脸色微变,他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身子微微前倾:

    “许公子可否说的再清楚一些?”

    当即,许七安把苏航旧案说了一遍,只说自己答应一位朋友,替她追查当年父亲斩首的真相。无意中发现了曹国公的密信,从那个被抹去的字迹,以及过往的经验判断,此案背后牵扯甚大,以致于需要高品术士出手,抹去天机。

    王首辅听完,往椅子一靠,久久未语。

    “司天监有能力遮掩天机的,只有监正。”王首辅捏了捏眉心,像是在询问,又像是自问:“监正这么做的目的何在?”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在查么.........许七安摇头。

    “老夫给你一份手书,你可以凭此出入吏部。以后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王首辅凝视着许七安,道:

    “不过老夫有个条件,如果许公子能查出真相,希望能告之。嗯,我也会暗中查一查此事。”

    当年朝堂上发生过一件大事,而那件事被屏蔽了天机,自己这个涉事人毫无印象,遗忘了此事。

    能让监正出手屏蔽天机的事,绝对是大事。

    许七安点点头,礼貌性的道了声谢。

    ...........

    送走许七安后,王首辅喊来管家,语气平静:“许家二郎还在府上?”

    昨日,他与王思慕说过,想留许二郎在家中用晚膳。

    “在的,老奴这就喊他过来。”

    管家立刻明白了老爷的意思,躬身退下。

    俄顷,穿着白色长衫,唇红齿白的许二郎跨入门槛,不卑不亢的作揖:“首辅大人。”

    王首辅正提笔,在铺开的宣纸上写字,没有抬头,说道:“二郎的志向是什么?”

    这声二郎叫的自然而然,丝毫不显尴尬。

    “嗯?”

    没等到答复的王首辅抬头,发现许二郎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盯着自己.........

    王首辅嘴角一抽:“好志向。”

    他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字,笑道:“如果不是你大哥仗义出手,老夫恐怕得致仕了。在官场上,最重要的是要懂进退。

    “不管你权术如何高明,党羽有多少,坐在龙椅上的那位,能一言决你生死。前首辅能安度晚年,只因为他吸取了前人的教训。”

    前首辅?那个只知道贪污银两,逢迎陛下的败类.........许新年心说。

    王首辅继续道:“两百年前争国本,云鹿书院从此退出朝堂。程圣在书院立碑,写了仗义死节报君恩,这些都在向后世子孙表明同一件事。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拿捏住这个分寸,你才能在朝堂平步青云。”

    许二郎皱了皱眉,问道:“若我不愿呢?”

    王首辅朗声大笑:“不愿,那你当什么官。”

    许二郎作揖道:“学生明白了。”

    他饱读史书,很容易就能理解王首辅的话,历朝历代,权臣数不胜数。但如果皇帝要动他,即使手握权力再大,最好的下场也是致仕。

    王首辅忽然感慨一声:“你大哥的为人和品性,让人佩服,但他不适合朝堂,莫要学他。”

    大哥近日来,常常向我请教,我何须学他?许二郎有些骄傲的抬了抬下巴,道:“学生知道。”

    王首辅点点头:“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

    吏部,案牍库。

    易容成许新年的许七安,在吏员的帮助下,搬出元景10年新科进士的名单。

    出乎意料的是,元景10年的状元竟然是首辅王贞文。

    榜眼叫吕安。

    探花则是一片空白,没有署名。

    找到他了.........许七安盯着空白处,许久未语。

    “那位被抹去名字的起居郎是元景10年的探花,一甲进士,他到底是谁,为何会被屏蔽天机?此人现在是死是活?既然入朝为官,那就不可能是初代监正了。

    “只能是当代监正做的,可监正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名字的起居郎和苏航又有什么关系?苏航的名字没被抹去,这说明他不是那位起居郎,但绝对有所关联。”

    根据手头已有的线索,他做了一个简单的假设:

    当年朝堂上有一个党派,苏航是这个党的核心成员之一,而那位被抹去名字的起居郎,很可能是党派魁首。

    这个党派很强大,遭受了各党的围攻,最后惨淡收场。苏航的下场就是证明。

    但许七安想不通的是,如果只是寻常的党争,监正又何必抹去那位起居郎的名字?为何要屏蔽天机?

    这里面,肯定还有更深一层的隐秘。

    “直觉告诉我,这件陈年往事很重要,额,这是废话,当然重要,不然监正怎么会出手屏蔽。唉,最讨厌查陈年旧案,不,最讨厌术士了。钟璃和采薇两个小可爱不算。”

    许七安离开吏部,骑着心爱的小母马,哒哒哒的走在街上。

    小母马很善解人意,保持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让许七安可以趁机思考事情,不用专注驾驶。

    “当初查桑泊案时,也涉及到了初代监正,史料上毫无记载,最后是冰雪聪明的怀庆,通过五百年前的佛寺衰弱,把线索锁定了青龙寺,让我意识到神殊与佛门有关,与五百年前佛门在中原昌盛有关。

    “怀庆的方法,同样可以用在这位起居郎身上,我可以查一查当年的一些大事件,从中寻找线索。”

    敲定思路后,他接着思考起元景帝的事。

    他之前要查元景帝,仅仅是出于老刑警的嗅觉,认为只是为了魂丹的话,不足以让元景帝冒这么大的风险,联合镇北王屠城。

    毕竟魂丹又不是肾宝,三口长生不老,根本不至于屠城。

    经历了剑州之行,他愈发肯定元景帝有问题,得气运者无法长生,那老皇帝还在瞎折腾什么?

    身为一国之君,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秘密,高祖和武宗就是例子。

    “现在只能从起居录是寻找蛛丝马迹,而且得是先帝的起居录,如果元景帝真的有秘密,他肯定会处理掉。

    “但他无法完全抹去痕迹,比如先帝那里,或许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线索,但又不起眼,或者旁人无法发现,必须是掌握一定情报的人看了才能明白。

    “如果先帝那里也没有线索,我就只有找小姨了。小姨教元景帝修道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端倪吧?”

    “再然后,就是初代监正的破事了,我得先把许州这个地方找出来。嗯,魏公和二郎会帮忙找,对了,明天和裱裱约会的时候,让她帮忙托口信给怀庆,让她也帮忙查许州。

    “要合理的利用学霸们来替我做事。对了,参悟“意”的进度也不能落下,虽然我还没有任何头绪。明天先给自己放个假,勾栏听曲,有点想念浮香了.........”

    事情真多啊.........许七安骑在小母马身上,有节奏的起伏。

    ............

    回到许府,远远的看见苏苏坐在屋脊上,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宛如美艳的山中鬼魅,诱惑着赶山路的人。

    不,她本来就是鬼魅。

    她们回来了啊...........许七安跃上屋脊,坐在女鬼身边。

    “干嘛!”苏苏没好气的给他一个白眼。

    许七安戳了戳她的胸,只听“噗”的一声,破了。

    他顿时有些失望:“你也该去司天监找宋卿要肉身了吧?”

    “呸,登徒子!”

    苏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啐了他一口,哼哼道:

    “我才不去要肉身呢,主人说了,现在要了肉身,一准而被你拖进房间里睡了。我觉得她说的挺有道理,所以,等你哪天查明我父亲案子的真相,我就去要肉身。”

    “你主人纯粹是污蔑我。”

    “真的?”苏苏狐疑的看着她。

    “真的,我在这里也可以睡你,谁说非要拖进房间里。”

    “去去去。”苏苏啐了他一通。

    许七安跃下屋脊,穿过院子,看见伙房外,厨娘在杀鹅。扎着两个包子般发髻的许铃音,蹲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她师父,南疆来的小黑皮,也蹲在一边看着。

    一大一小,对比鲜明。

    “铃音,大哥回来了。”许七安喊道。

    小豆丁不搭理他,专心致志的看着鹅被杀死,拔毛..........

    她是不是在幻想着从哪个部位开始吃了?这个蠢小孩,眼里只有吃..........许七安心里吐槽,进了内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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