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如何摆脱自身即将迎来的厄运,你可有想好?”

    “前辈且等着吧,也许再过不久,许银锣就会成为历史。也许,他将做一件震惊九州的大事。”许七安头也不回。

    “拭目以待。”老人笑道。

    ............

    出了后山,金红色的阳光洒满山头,他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此时曹青阳已经驱散了部众,带着杨崔雪等四品高手,在院子口等他。

    “老祖宗和你说了什么?”

    “许银锣,方才的刀气是怎么回事.........”

    “许银锣,你的佩刀能给我看看吗。”

    门主、帮主们一窝蜂的涌过来。

    万花楼主萧月奴,裹着粉色袍子,矜持的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但一双神韵天成的美眸静静看着许七安,饱含期待。

    “老前辈与我说的是机密,不能告诉外人,至于它嘛.........”

    许七安把挂在后腰的太平刀取下来,竖在地上,扬眉笑道:“你们谁能拔出它,尽管一试。”

    “一把刀而已。”

    一位使刀的四品帮主,眼神火热的走上前,搓了搓手,握住刀柄,用力一拔。

    没拔出来。

    再一用力。

    还是没拔出来。

    这........众人一脸惊奇,围了上来。

    “走开走开。”

    那位帮主把众人斥退,觉得有些丢人,手臂肌肉膨胀,气机猛的炸开。

    锵!

    太平刀出鞘,被硬生生拔了出来。

    下一刻,那位帮主触电似的缩回了手,掌心刺痛无比。

    太平刀似乎有些恼怒,刀锋一转,对准那位帮主,咻的一声刺了过去。

    一人一刀展开追逐。

    “绝,绝世神兵.........”

    “这刀是绝世神兵?之前怎么没感觉出来?”

    “神兵有灵,非主人不能拔,非主人不能用,老孙靠蛮力强行拔刀,激怒它了。”

    众人看傻了,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没想过许七安的佩刀是绝世神兵。尽管刚才目睹了天生异象,但没人把它和佩刀联系起来,都以为是许银锣有所顿悟。

    这几个四品武夫,有一个没一个,望着太平刀,都露出了垂涎欲滴的神色。

    绝世神兵啊。

    这是法器之上的武器,每一把绝世神兵都有独立的意识,已经一定程度上脱离了武器的范畴。

    更像是同伴。

    同时,绝世神兵还能自己积蓄刀气,自己迎战敌人。

    套用许七安上辈子的话:我已经是一把成熟的兵器,我能自己打架了。

    对于江湖散修来说,一把法器可以当做传家宝,老子传儿子,儿子传孙子。而对于一个江湖组织,绝世神兵可以当做镇派之宝。

    绝世神兵之上,还有法宝。

    区分绝世神兵和法宝,不是看攻杀手段,而是特殊性和唯一性。

    太平刀是武器,功效唯一,因此它是绝世神兵,不是法宝。

    镇国剑既是绝世神兵,又是法宝,因为它能镇压一国气运,这是它与众不同之处。

    又比如地书碎片,它的功效目前只有两个:传书和储物。

    但这不是“地书”的真正功效,是碎片的功效。

    完整的地书拥有什么神异,金莲道长一直没有告诉碎片持有者。

    许银锣竟然有一把绝世神兵.........

    “回来。”

    许七安淡淡道。

    太平刀就像一只不听话的二哈,又追着孙帮主砍了一会儿,才愤愤不平的回到许七安身边,绕着他转圈圈。

    “灵智初生,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后续你多用气机温养,最好能用它养意。它会慢慢蜕变。”曹青阳眼里闪着艳羡。

    武林盟法器不少,绝世神兵一件没有。

    而且,他修的是刀意,正好附和他的需求,纵使贵为盟主,他也没法保持淡定。

    这时,萧月奴柔柔道:“我听说绝世神兵是要赐名的,名字与刀有着不可分割的意义。不知道许银锣这把刀叫什么?”

    杨崔雪等人立刻看着许七安。

    “萧楼主见多识广。”

    许七安握住刀柄,弹了弹刀脊,道:“刀名太平,寓意天下太平,若有不平,便由它来斩之。”

    众人肃然起敬。

    天下太平,斩尽天下不平事.........萧月奴表情微微恍惚,有些复杂的看一眼许七安。

    ...........

    用过午膳后,许七安和南宫倩柔拜别武林盟众人,骑上两匹马,不疾不徐的踏上官道。

    “南宫啊,你见识比我多,有没有听过许州?”

    “没听过。”南宫倩柔淡淡道。

    回答的这么快,一看就没诚意..........许七安心里腹诽,两人在官道上跑了许久,始终不曾见到李妙真和楚元缜返回。

    这两货是不是把我给忘了?骑马回京城,我得花半个月的时间,哪有飞剑快啊..........许七安打算靠自己隐形的翅膀飞回去。

    于是说道:“骑马太慢了,不如我们飞回去吧。”

    南宫倩柔嗤笑道:“你这把破刀可载不了人。”

    小看人了不是。许七安当着南宫美人的面,取出儒家法术书卷,撕下一页,抖手点燃:“我有一双隐形的翅膀。”

    南宫倩柔清晰的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一荡,隐约出来振翅的声音,仿佛有一双翅膀霍然展开。

    “你为什么不直接瞬移?比如说:我所处的位置,是京城城门口。”南宫倩柔迟疑了一下,给出自己的意见。

    “并不是我不够聪明,召唤来一双翅膀,我顶多是歪几天脖子。但如果按照你说的做,我们确实能立刻回到京城,但族人又得来我家吃饭了。”许七安幽默的自嘲一句。

    他抓起南宫倩柔的肩膀,冲天而起。

    两人飞飞停停,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中原首善之城。

    许七安脖子不可避免的歪了,看人都是斜着眼睛看。

    这样的姿态去见魏渊,有失体统,许七安打算先回家歇息一天,明天再去和魏渊玩真心话大冒险。

    刚回到府上,许铃音闻讯而来,开心的说:“大锅大锅........”

    一见许七安两手空空,热情减了大半。

    许铃音歪着头,问道:“大锅,你没带礼物回来吗。以前大锅出去玩,都会带礼物回来的。”

    许七安歪着头:“这次大哥有事,没带礼物,你为什么歪着头?”

    “我在学大锅啊。”许铃音依旧保持着歪头姿势。

    许七安歪着头看她。

    许铃音也歪着头看他。

    受不了,真是个愚蠢的小孩子,不知道让她吃一颗莲子,会不会变聪明?

    不行,那样太浪费了。

    “我师父怎么没回来,我给她藏了好多鸡腿,大锅也有。”许铃音歪着头问。

    这时,婶婶从厅里出来,没好气道:“你藏鞋子里的鸡腿我给扔了,那能吃吗?你不怕拉肚子?”

    小豆丁歪着头,不甘心的蹦了蹦,大声说:“扔哪里了,我要捡回来给师父和大锅吃。”

    你的孝心已经变质了........许七安说:“大哥就不要了,捡回来给丽娜吃吧。”

    ...........

    次日。

    天机和天枢终于返回了京城,他们先是由地宗的道士驾驭飞剑送了一路。

    但地宗道士缺乏耐心,性情暴躁,只把他们送到紧挨着京城的江州地界,就把淮王密探们抛弃,自己走了。

    经过一夜的水路,密探们终于回到京城。

    进了皇城,天机和天枢从皇宫南门进入,南门平日里鲜少有人进出,因为这片区域紧挨着宦官们的宿舍。

    此时,元景帝刚用完早膳,正打算出宫,去灵宝观寻国师做早课。

    宦官匆匆来报,说是前往剑州执行任务的密探回京了,刚进了宫,在外头等待召见。

    “召他们来御书房。”

    元景帝脸上露出笑容,看向身边的大伴,悠然道:“听说地宗的莲子,能点化万物,就算石头也能开窍。

    “大伴啊,你说朕要是服了莲子,是不是就能弥补天赋方面的不足?”

    老太监笑容可掬:“陛下天资举世无双,何须莲子呢,不过老奴还是要恭喜陛下,吃了莲子,如虎添翼。”

    元景帝畅快大笑。

    他按捺住情绪,等了一刻多钟,这才领着老太监,慢悠悠的走向御书房。

    御书房里,穿着黑袍,戴着纯金面具的天机、天枢,静静站着,低着头,一声不吭。

    元景帝扫了两人一眼,脸上笑容不减:“莲子呢,快快给朕呈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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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9章

    真心话大冒险

    天机和天枢相视一眼,齐齐跪倒:“陛下恕罪,我等未能夺来莲子。”

    元景帝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变的深沉,缓缓道:

    “二十门火炮,二十六名高手,以及你们两个四品。有地宗的道士和你们配合。朕给你们解释的机会,倘若真的事出有因,朕可以宽恕尔等。”

    天机扭头看了一眼同伴,沉声道:“陛下,此次剑州风起云涌,除了我们与地宗,还有武林盟的高手几乎倾巢而出,争夺莲子。”

    元景帝面无表情:“所以,败给了武林盟?”

    天机感受到了一丝寒意,连忙道:

    “不是武林盟,窝藏九色莲花的那一系地宗道士,请了几个帮手,他们分别是:天宗圣女李妙真、前银锣许七安、人宗记名弟子楚元缜,司天监杨千幻,以及一个和尚,一个南疆力蛊部的小姑娘.........”

    保持沉默的女子密探天枢,敏锐的察觉到陛下听见“许七安”三个字时,忽然略有些急促。

    她没有抬头去窥视龙颜,但也能猜到陛下现在的脸色肯定很不好看。

    元景帝的脸色何止是不好看,他面沉似水,额头青筋微微凸起,极力忍耐怒火的模样。

    “没想到啊,当初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现在已经变成会咬人的狗。”

    元景帝的冷笑声从牙缝里挤出来:“朕刚下罪己诏,原还想着过了风波,再找他清算。许家全族都在京城,看朕如何炮制他。”

    顿了顿,他问道:“你继续说。”

    天机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遍,其中包括背景神秘的公子哥和许七安的冲突。当然,对于这一部分,他的观点是,那位神秘公子哥是某个势力的嫡传,因嫉妒许七安的名声,想踩着许七安成名,这才刻意针对。

    这符合逻辑。

    “许七安怎么会和地宗的道士搅和在一起?”元景帝忽然发问。

    “属下还未来得及查。”天机回禀道,见元景帝恢复了沉默,他略过这个话题,继续往下说。

    元景帝静静的听着,直到听天机说到,许七安甩出护身符,高喊“国师救我”,而国师真的驾驭金光而来...........老皇帝的脸色霍然大变。

    “国师怎么也掺和进来了,他怎么可能召唤,他凭什么召唤国师..........”

    元景帝在御书房来回踱步,表情时而狰狞,时而阴沉。

    国师她,为何要响应许七安的求援,两人什么时候有了牵扯?

    难以描述的情绪涌上心头,元景帝表情突然狰狞,产生了立刻除去许七安的想法,立刻打死这个会咬人的恶狗。

    不顾罪己诏,不顾群臣意见,不顾天下人看法.........

    不是因为忌惮他的成长速度,天资好的人杰元景帝见多了,楚元缜不也是吗,但元景帝甚至懒得搭理。

    而是因为许七安向国师求援,国师响应了他!

    “摆驾,去灵宝观!”元景帝一字一句道。

    .............

    浩气楼。

    许七安穿着天青色的锦衣,绣着浅蓝色的回云暗纹,环佩叮当,束发的是一个镂空金冠,脚踏覆云靴。

    乍一看去,他比皇子还有贵气,兼之身材挺拔,容貌俊朗,双眸深邃有神,眉宇间的那抹跳脱........形成了世家豪阀贵公子和市井轻佻少年郎杂糅在一起的独特气质。

    魏渊看着坐在对面的年轻人,略有恍然,笑道:“看惯了你穿打更人差服,偶尔换换装,倒是令人眼前一亮。”

    “我妹子给我做的,一针一线缝的。”

    许七安捧着茶杯,回忆了一下许玲月当时痴迷的眼神,笑道:“魏公,我这副模样去勾搭怀庆殿下,您说有没有希望?”

    魏渊平静的看着他,双眼内蕴着岁月洗涤出的沧桑,“这不是你平日里说话的风格,有话便直说吧。”

    “查福妃案的时候,我从国舅口中得知,魏公和皇后娘娘是青梅竹马,对怀庆视如己出,就想着如果能做驸马,魏公肯定也会把我当女婿看待吧。”

    许七安笑了笑,道:“魏公待我是极好的,恩重如山,无亲无故却悉心栽培,只因为那问心三关..........”

    魏渊表情温和:“这趟剑州之行,你似乎有额外的收获。”

    许七安放下茶杯,从袖子里取出三个骰子,逐一摆在桌上,轻声道:

    “在我家乡........嗯,以前在长乐县当快手的时候,我从市井之徒中学了一个行酒令,叫真心话大冒险。

    “以骰子的点数为论,点数小的,要么回答一个问题,要么喝一杯酒。草民想和魏公玩这个游戏,不喝酒,只说真心话。”

    他神色平静的望着青衣,“如果魏公不愿意,草........卑职这就走人。从此以后,再不会叨扰您了。”

    这一次,魏渊脸上没有了笑容,凝视着他很久很久。

    “想清楚了?”

    “嗯。”

    魏青衣点头,抬起拢在袖中的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呼.........许七安松了口气,却又不可避免的紧张。

    他抓起茶杯,轻轻一抹,将三枚骰子卷入杯中,当当当!骰子在茶杯中碰撞、打转,随着许七安往下一扣,归于平静。

    他打开茶杯,六六六!

    我就知道,就凭我的气运,往骰子天下无敌,尤其是监正送的玉佩裂开,气运外泄的状态下.........许七安心说。

    魏渊拿起茶杯,随后一抹,摇晃片刻,把茶杯倒扣在桌上,没有卖关子,直接揭开。

    二、五、六。

    他温和笑道:“想问什么?”

    许七安沉吟道:“您和皇后娘娘是什么关系。”

    他选择这个问题,绝不是单纯的八卦。首先,魏渊和皇后的关系如何,决定了魏渊和元景帝的翻脸程度。

    其次,临安的生母陈妃是神秘术士的暗子,皇后和魏渊的关系,决定了神秘术士会不会故技重施,通过皇后来布局,陷害魏渊。

    最后,出于lsp的直觉,许七安认为皇后和魏渊的关系不简单。

    “你知道的不少啊。”

    魏渊收起温和的表情,内蕴沧桑的瞳孔锐利了几分,专注凝视片刻,道:“我和皇后的事,以后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呵,你也没说要现在说出来。”

    你这个漏洞钻的就没意思了.........许七安点头:“好。”

    魏渊的话,其实变相的承认了他和皇后的关系不一般,也算是一种回答。

    第二轮,许七安又是六六六,魏渊是五五一。

    许七安垂眸,看着魏渊面前的骰子,停顿片刻,视线缓缓上移,凝视着他:“魏公,你知道当年山海关战役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吗。”

    魏渊淡淡道:“如果你指的是窃取大奉气运的话,那我知晓。”

    他果然知道大奉国运被窃取这个秘密...........许七安心里的惊讶刚涌起,就被他强行按了回去,脸上波澜不惊。

    魏渊的视线略有低垂,道:“每逢战争开启,便是国运动摇的时候。胜了,国运涨一分,败了,国运削减一分。

    “越是规模宏大的战役,国运动摇就越大。大周中叶,藩王叛乱,叛军打到大周国都。史书记载,当时人心浮动,士大夫阶层惶惶不安。

    “后虽平定叛乱,却成了大周衰败的转折点。山海关战役,各国混战,投入的兵力总数超过百万。规模之大,史书罕见。国运动摇之剧烈,想来是远胜当年武宗皇帝清君侧的。

    “想要窃取气运,山海关战役就是最好的时机。可惜我是后来才意识到这件事。”

    魏渊指的兵力投入超过百万,是真正的精兵,不算民兵杂役。史书上经常会有十万大军出征,三十万大军出征这类描写。

    但其实水分很大,包含了后勤民兵。真正上战场厮杀的士兵数量,可能连总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而山海关战役,大奉、佛国、南北蛮族、妖族、巫神教,这些势力投入的,真正能上战场厮杀的精兵,超过百万。

    原来如此,难怪初代和天蛊部的前任首领要谋划这样一场战争,是为了撬动中原正统王朝,大奉的国运..........许七安恍然大悟。

    他虽然知道山海关战役里,大奉国运被窃走,但并不明白其中原理。

    第三轮。

    许七安运气爆表,又摇了一个666,但这一次情况有所不同,魏渊揭开茶杯时,竟然也是666。

    “难得!”

    魏渊笑道:“不如各提一个问题?”

    许七安点头,表示同意,率先提出自己的问题:“魏公知道窃取气运者乃何人?有何目的?”

    魏渊摇了摇头:“各大体系中,与气运息息相关者,只有术士和儒家,人宗算半个。而能撬动国运者,只有术士和儒家。

    “当今儒家体系,品级最高之人是云鹿书院的院长赵守。他想要撬动大奉国运,差了些。那么就只有术士。

    “术士能屏蔽天机,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是谁呢。即使知道,也早就“忘”了。”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是初代监正。”

    说完,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魏渊,期待从他眼里看到“脸色大变”这样的反应。

    果然,魏渊眼神陡然间暗沉下去,搭在桌面的手指,微微一颤。

    他紧紧的盯着许七安,身子竟不受控制的前倾,语气略显急促:“说清楚些,你都知道什么,你掌控了什么情报。”

    许七安说道:“魏公,这就是你的问题?”

    出乎意料,魏渊摇了摇头,收敛情绪,又恢复云淡风轻的姿态。

    魏青衣摇了摇头,温和的问道:“我的问题是: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在你体内吧。”

    晴天霹雳。

    ............

    灵宝观。

    元景帝坐在熟悉的静室里,看着对面毫无瑕疵的美人,洛玉衡是他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女人之一。

    不管他的心情怎么变化,对女人的喜好怎么变化,洛玉衡都能时刻满足他的审美,不会产生审美疲劳。

    这个女人,尽管从未答应与他双修,但在元景帝心里,早就是禁脔。

    更何况,他梦寐以求的长生大计,还得靠这个女人来实现。

    因此,任何男人与洛玉衡来往密切,都是不被允许的。

    她可以对我不屑一顾,她可以敷衍我,可以搪塞我,这些都没关系。但她如果对别的男人展现出青睐,特别关照。

    那个男人,就只有死路一条。

    元景帝对许七安充满了杀意,就算罪己诏的风波没有过去,他也有无数种办法针对许七安。

    皇帝要对付一个匹夫,很难吗?

    一点都不难。

    之前无视他,任由他上窜下跳,是因为元景帝从未把他当做对手,没资格。他的敌人是朝堂诸公,是监正,是赵守。

    许七安不过是风波中一个马前卒罢了。

    即使是现在,他也没把许七安视作敌人,原想着等风波过后,再秋后算账。

    没想到这只恶狗咬了不该咬的肉。

    那么,就算付出一些代价,也要打死恶狗。

    元景帝凝视着女子国师,沉声道:“听淮王密探回来禀告,国师也插手了剑州之事?”

    俏脸素白,宛如无暇美玉的洛玉衡,微微颔首。

    “国师为何插手此事?”元景帝追问道。

    “九色莲花是我道门至宝,岂容外人觊觎。”洛玉衡红唇轻启,声音清冷:“反倒是陛下,为何要谋夺莲子?”

    元景帝耐着性子解释:“朕修道天赋愚钝,迟迟未能结丹,心里着急万分。得知九色莲子能开窍明悟,这才派人去取。”

    他说完,见洛玉衡颔首,接受了自己的解释。突然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仿佛闲聊的语气:

    “听说许七安燃烧符箓,召唤了国师。呵,朕其实很赏识他,有天赋,有志气,有正义感。只是年纪太轻,不懂得大局为重。

    “还得再磨砺几年啊,这次将他贬为庶民,正好打磨一下他的性子。不过朕倒是没料到,他和国师竟有这般交情。”

    洛玉衡皱了皱眉,冷漠的语气说道:“区区一个匹夫,与本座有何交情可言。”

    元景帝目光精光一闪,连忙追问:“既是如此,为何他能召来国师?”

    ............

    PS:这章写的有点累,主要是第二卷后半卷的细纲做了很久。嗯,摇着屁股求月票,大佬们。爱你们呦。

    第420章

    保护

    洛玉衡表情冷淡,像是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贫道赠了一枚护身符给楚元缜。”

    说完,便半阖着凤眸,不再解释,态度拿捏的恰到好处。

    是赠楚元缜的.........元景帝脸色稍霁,这样的话,谁使用符箓召唤国师,便不是关键了。

    不过元景帝并没有完全打消怀疑,沉声道:

    “国师,你和地宗虽有同门之谊,但你也是大奉的国师。人宗是大奉的国教,你明知道朕派人争夺莲子,你还..........”

    他露出几分怒容。

    面对元景帝的质问,洛玉衡沉默片刻,忽然叹息一声:

    “实不相瞒,地宗近年来出了意外,地宗道首因果缠身,堕入魔道,影响了大部分弟子。

    “只有极少的一部分弟子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受其影响。这群逃出来的弟子,成立了一个叫天地会的组织。暗中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试图清理门户。

    “九色莲子对他们来说至关重要,前阵子,天地会的人托楚元缜联络我,希望我能出手相助。

    “保持三宗的香火延续,是我们的共识,即使太上忘情的天宗,也怀着同样的想法。”

    顿了顿,洛玉衡盯着元景帝,似笑非笑的语气:“陛下莫非不知?”

    她之所以出手,是这个原因啊.........护身符是赠予楚元缜的,和许七安没有关系,是我太敏感了?而许七安掺和九色莲花之事,很可能是欠了楚元缜和李妙真的人情,当日两人曾出手阻拦朕的禁军.......元景帝念头转动,面不改色的摇头:

    “地宗秘辛,朕如何得知?”

    两人结束交谈,如往常一般,打坐修道。而后,由洛玉衡阐述道经奥义,讲述长生至理。半个时辰后,元景帝起驾离开了灵宝观。

    返回寝宫,元景帝喝着宦官奉上的养生茶,吩咐道:

    “去办两件事:一,让天机去查一查那个和尚的来历,尽量活捉。二,召兵部侍郎秦元道进宫见朕。”

    老太监点了点头,试探道:“老奴斗胆,请问陛下准备如何对付那许七安?”

    他觉得,多半会从许七安的二叔堂弟或其他家人方面下手。

    元景帝摆摆手:“魏渊的一条狗罢了,朕自有打算。”

    陛下不说,就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许七安,或暂时没这想法..........老太监有些困惑,出宫前,他还一副要灭许七安九族的阴沉模样。

    如今却又是云淡风轻的做派。

    .............

    卧槽!!!!

    许七安不用照镜子,也能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是崩的,是垮的,是瞠目结舌的..........

    许七安身上有三个秘密:穿越、气运、神殊。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这三个秘密,初代和当代监正是棋手,也是事件中人,没法瞒,也不需要隐瞒。

    除此之外,许七安只对武林盟的老匹夫透露过气运的事。两个原因:太平刀的动静太大,瞒不住;他想抱大腿,为自己增加抗争的资本。

    至于魏渊,许七安是信任的,但因为看不透这位睿智深沉的国士,所以一直不敢坦诚布公。

    没想到,魏渊竟然早就知道神殊和尚在他体内。

    “魏公.......怎么知道的?”许七安声音有些嘶哑。

    魏渊淡淡道:“摇了骰子再说吧。”

    许七安苦笑道:“没必要摇骰子了。”

    确实没必要了,魏渊没有问初代监正的情报,而是问了桑泊底下的封印物,这是在告诉他,你的秘密我都知道。

    直接打明牌吧。

    深吸一口气,许七安说道:“在剑州时,我遇到一个叫姬谦的年轻人,我们发生了冲突,我把他给宰了。问灵之后,发现他原来是五百年前的皇室一脉,武宗皇帝清君侧后,他们被初代监正保了下来,而后一直蛰伏至今。

    “山海关战役是初代监正和天蛊部首领煽动的,目的是窃取大奉国运,然后扶持五百年前那一脉,重新登上皇位。

    “他们一直隐藏在一个叫许州的地方,我怀疑那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他把问灵的过程,转述了一遍,暂时隐瞒自己身怀气运的事。

    魏渊默默听完,徐徐道:“所以,初代监正才联合蛮族,对付镇北王。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许七安心服口服:“是的。”

    魏渊叹了口气:“初代监正没死,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你提醒了我,当年武宗皇帝夺位之后,曾暗中派遣亲信,满世界的寻找着什么。为此不惜扬帆出海。这件事不记于正史中,但被一位大儒写在传记里了。”

    “初代隐忍这么久,一来是没有除去镇北王和我,二来是暂时收不回你体内的气运吧........咦,你往桌底下钻干嘛?”

    魏渊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在找魏公的腿,容我抱一会儿.........”

    许七安说着俏皮话,来掩饰内心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波动。

    笃笃!魏渊敲了敲桌面,沉声道:“出来!”

    许七安从桌底钻出来,正襟危坐:“魏公,你都知道了,你什么都知道。”

    魏渊叹息一声:

    “你是我看中的人,但凡我要培养的人,我都会仔仔细细的调查,监视。你超乎寻常的修行速度,监正对你的青睐,灵龙对你的态度,佛门斗法时儒家刻刀的出现,斩杀护国公时刻刀的出现,嗯,你这不停摇出满点的骰子不也是证明吗。还有很多很多,你身上的破绽太多了。这些零散的情报单独拿出来看,不算什么。

    “但我对你太了解了,所有线索拼凑起来,结合我本就知道的一些隐秘,简单复盘,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当日你打赢天人之争后,跑来问我山海关战役的详情,我曾经问过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我以为你会和我坦白,但你选择了隐瞒。”

    许七安张了张嘴,想解释,但又觉得没必要,略显沮丧的说:“那桑泊底下封印物的事呢?”

    “佛门斗法同时暴露了你气运加身,以及身怀封印物的事实。当然,光凭这个还不够,还得有其他证明,比如北行时,你是怎么杀死四品蛮族首领,把王妃抢过来的?”

    魏渊嗤笑一声:“我既知你气运加身,那么楚州那位能使用镇国剑的神秘高手是谁,也就不用猜了。其实北行之前,我并不确定“封印物”在你身上。

    “你瞒的倒是挺好,就那么信任监正,信任那个佛门的异端?”

    许七安摇头:“监正是神仙人物,我信与不信意义不大。至于封印物,他法号神殊,我答应过他,要守秘。”

    他把和神殊的约定也说了出来:寻找神殊的过去。

    魏渊沉吟道:“监正默许了妖族解开桑泊封印,估计是为你而布局的,用他来震慑初代。那位神殊在你体内一日,初代就不敢动你,不出意外,他现在是积极寻找破解的方法。

    “关于这位佛门异端的身份,我有一些猜测,多半和万妖国有关,和当年的甲子荡妖有关。将来你远走江湖,可以去一趟南疆的十万大山,去那里寻找真相。”

    啊?神殊和当年的甲子荡妖战役有关?这是许七安没有想到的。

    “所以,魏公准备怎么处置我?”许七安试探道。

    说完,他死死盯着魏渊,害怕从他眼里看到杀意。

    “我倒是想杀了你,如果可以的话。”魏渊双手拢在袖子里,目光低垂,看着桌面,声音低沉而平缓:

    “夹在两代监正之中,不知道如何是好,所以干脆与我坦白,你的目的,就是想搏一搏,得到我的庇护。”

    一针见血!

    许七安有些惭愧,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如果你要问监正值不值得信任,我无法给出答案,因为我也不知道。至于初代监正那边,你更不用怕,与他博弈的是当代监正,出招和拆招的人不是你。你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晋升品级,积累资本。”

    停顿了一下,魏渊眼神转为柔和,低声道:“我会帮你的。”

    听到这句话,许七安才真正的如释重负,感觉心里一下踏实起来。

    他脸上露出笑容,道:“那正好有件事要请教魏公。”

    魏渊颔首。

    许七安嘿了一声:“如何晋升四品。”

    魏渊表情一顿,愕然道:“你晋升五品了?”

    许七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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