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许七安沉吟道:“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他投靠了某个势力,就如同司天监依附大奉。”

    公羊宿思索道:“这么说的话,佛门、巫神教两者都是有可能的。至于南疆蛮族和北方蛮族,呵,你可能不知道,他们无法凝聚气运。”

    不,我知道,院长赵守都告诉我了.........

    只有佛门和巫神教么.........那术士助我挫败巫神教的阴谋,他对我肯定是抱着恶意的,因为我怀疑税银案背后的幕后术士就是这群人,当然这个猜测有待考证..........但是,不管他对我是善意还是恶意,他跟巫神教都不是一路人。

    那么,就只剩佛门了?!

    我就知道西方的那帮秃驴不是啥好东西........严谨严谨,现在还是假设,没有证据........嗯,但不妨碍我diss秃驴。许七安深吸一口气,清晰深刻的认识到九州各大势力之间的暗潮汹涌。

    “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公羊前辈。”许七安道。

    “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是老朽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公羊宿颔首。

    “你可知道监正屏蔽了关于初代监正的一切信息。”

    公羊宿“呵”了一声:“预料之中,自古帝王还知晓修改史书呢。”

    许七安语气困惑:“可问题是,知晓初代监正存在的人不在少数,比如你我。”

    公羊宿略作沉吟,目光望向湍急的细流,斟酌道:“许公子认为,何为屏蔽天机?”

    “抹去与某人相关的一切,或者,屏蔽某人身上的特殊?”

    许七安基于自身对“404大法”的了解,给出回答。

    公羊宿收回目光,望着许七安:“那,什么叫抹去相关的一切呢?”

    没等许七安回答,他低头,脚尖在地上划了一道,指着痕迹说:

    “抹去这条印记很简单,任谁都不可能知道我在这里划过一条道。但是,如果这条道扩大无数倍,变成一条沟壑,甚至是峡谷呢?

    “更进一步说,如果这条峡谷横贯在京城呢?”

    许七安恍然道:“我明白了,初代监正就是这座峡谷,即使被屏蔽了天机,可它因为影响太大,太醒目,以致于留下的痕迹不可能被抹除的一干二净。”

    公羊宿颔首,接着说道:

    “另外,如果许公子最亲近的人,比如父母,被抹去了存在过的痕迹,那么,许公子会觉得自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其他人会认为许公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屏蔽天机的法术,也得遵循天地规则,大道至理。如果是最亲近的人,他们会在脑海里留下一个模糊的概念,却记不起相应的细节。”

    原来如此,难怪魏渊说,他老是忘记有初代监正这号人,只有回忆司天监的信息时,才会从历史的割裂中记起有一位初代监正!

    许七安似有所指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公羊宿问心无愧的笑起来:“不是我知道的多,是我这一脉只知道这些。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再跟你说一些术士体系的隐秘。

    “术士一品和二品非常神秘,即使是我那位祖师,也不知道这两个品级的名称,以及对应的手段。”

    许七安缓缓点头:“多谢提醒。”

    结束谈话,许七安缓步靠近溪边的钟璃,她正在清洗自己的伤口,并用一块褐色的软膏不停的擦拭臃肿充血的腿部。

    直到腿部臃肿略有褪去,她取出两根准备好的木棍,撕下一截布条,打算给自己正骨。

    许七安突然在她身后大吼一声。

    钟璃吓的一哆嗦,一根木棍脱手,顺着溪水漂走。

    许七安插着腰,得意洋洋的看着。

    “你........”

    钟璃有些生气,咬着牙碎碎念:“我下次不回去找你了。”

    “行了行了,破棍子有什么好可惜的。等回京城,给你换一条银棍。”

    许七安拉着她起身,把倒霉的五师姐背好,扬声道:“道长,该回京城了。”

    俄顷,飞剑和纸鹤御风而去,窜入高空,消失不见。

    背对着夕阳,许七安双手托着钟璃的翘臀儿,纵声高歌。

    后土帮成员们抬头,目送着高人们离开,心旌神摇。

    遥遥的,传来高歌声:“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

    ............

    夕阳的余晖里,后土帮的成员赶到襄城城门口,距离关城门恰好只剩一刻钟。

    “快点快点,赶紧找个客栈歇下来,再晚便宵禁了。”病夫帮主催促帮众加快脚步。

    回头一看,发现钱友没有跟上,而是停在城门处的告示墙边,呆呆的看着上面的官府告示。

    “钱友,钱友........你他娘的发什么愣,墙上有女人不成,让你这般挪不动脚步。”病夫帮主恼火的大吼。

    钱友转过头来,表情复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结结巴巴道:“帮,帮主,你,你过来一下.........”

    病夫帮主怒气冲冲的过去,骂道:“墙上要是没有女人,老子就把你剥光了糊在墙上。”

    一边怒骂,一边顺着钱友的手,看向墙上的告示。

    然后,两人一起愣在了墙边。

    “帮主,你俩咋了?”

    其他成员见状,跟着走过来,心说这墙上也绝色美女啊,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定睛一看,原来墙上贴着一张官府告示:

    辛丑年,三月十八日,佛门使团抵京,欲与司天监斗法,打更人衙门银锣许七安出战,破法阵、斩金身、辩佛法.........力挫佛门,扬大奉国威。

    钱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记得恩公的名字,是叫许七安?!”

    “咕噜!”一位后土帮成员喉结滚动。

    “咕噜.......”

    吞咽口水的声音接连响起。

    代表司天监斗法,力挫佛门.........公羊宿瞳孔剧烈收缩,他有察觉那位姓许的年轻人身份不一般。

    可他没料到对方竟是此等人物。

    病夫帮主喃喃道:“我错了,错了.......

    “我竟天真的以为他是地位最低的武夫,原来,原来他才是真正的大人物。破法阵,斩金身,辩佛法........真乃神人也。”

    ..............

    PS:今天应该是更新时间最早的,每次看到大家说:重新定义五点钟。

    我就很羞愧。

    但是今天,我要掐着腰说:请大家重新定义五点钟。

    这章又长又硬,大家别忘投月票哦。还有正版订阅,当然也别忘记纠错别字,爱你们哟~

    第314章

    情报换丹药

    夜,星月黯淡,浓雾笼罩。

    许七安背着钟璃,在高空俯瞰京城,这座天下第一大城静静的蛰伏在黑暗中。

    城墙的马道上每隔二十步设立一个高架火堆,用来照明。再加上皇宫、皇城、内城等地的烛火,竟颇为璀璨。

    “真漂亮。”趴在他背上的钟璃喃喃道。

    “司天监的八卦台,看不到这样的夜景?”许七安笑道。

    “看不到这么漂亮,而且,老师夜里要观天象,这个时间一般不允许我们上八卦台,采薇除外。”钟璃遗憾道。

    “为什么采薇可以?”许七安诧异。

    “也许是因为她最小最笨,所以老师格外偏爱。”钟璃猜测道。

    ........你在说采薇的坏话?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钟璃。额,但以这位倒霉五师姐的性格,说的应该是实话..........看来采薇脑瓜不太聪明是司天监公认的。

    心里想着,许七安转移话题,低声道:“我梦里看过一个城市,每逢夜里,便有一盏盏灯在街边点亮,迤逦盘绕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梦里看过一个城市,遍布着观星楼这样的高耸建筑,散发着颜色各异的光芒。

    “我梦里看过一个城市,会发光的马车在街上穿梭,整座城市璀璨又炫目,烛光彻夜不息,直到天明。”

    钟璃听的有些痴了,喃喃道:“那一定是仙境。”

    许七安没有回答,笑了笑,笑容里有着眷恋和怅然。

    飞剑和纸鹤没有立刻降落,而是在外城空中盘旋了片刻,这类似于敲门,给司天监的术士或京中高手反应的机会。

    让他们知道来者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

    倘若乍乍呼呼的降落,不打招呼,那么京城高手很可能会应激出手。

    飞剑和纸鹤在距离城门口不远的僻静小巷降落,众人拱手告别,昏迷中的丽娜被金莲道长带走了,暂时由他来看护,毕竟金莲是天地会的扛把子。

    这个责任理当由他来担。

    许七安背着钟璃走向城门口的守卫。

    那里栓着一匹身形矫健,曲线曼妙的骏马。

    昨夜与金莲道长等人一起出城,他把小母马也带上了,途中转交给巡逻的御刀卫,让他们帮忙寄放在城门口,由守城的士卒看管。

    “小母马,你的针男人回来了。”

    许七安摸了摸小母马的脖颈,解开缰绳,与钟璃骑马返回内城。

    从外城门到内城许府,走路得走到半夜,还是骑马比较快,许七安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使用自己银锣的特权打开内城的城门,返回许府已经是深夜,钟璃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用许七安给的木棍给自己正骨。

    “很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本来可以不受这个苦。”许七安愧疚道。

    “明日带我回一趟司天监,老师会替我治好腿伤。”

    钟璃低着头,揉着腿,小声说:“我要借你气运规避厄运,自然也得给予回馈,用你的话说,这是等价交换,炼金术不变的法则。”

    “钟师姐通情达理,真是太让人感动了........嗯,钟师姐困吗?”

    钟璃摇摇头。

    啪!许七安把一本空白的册子放在她面前,道:“不困的话就帮我码字吧,我把师姐你从襄城背回京城,很累的。等价交换,炼金术不变的原则。”

    钟璃懵了。

    许七安一边倒水研墨,一边催促道:“快点,我答应过公主,要给她送话本。我都已经鸽了她一天。”

    “哦.......”

    钟璃弱弱的应一声,一撅一拐的走到桌边坐下,挺直腰杆,握住许七安递来的毛笔。

    ..............

    次日,许七安穿戴整齐,绑上铜锣,挂好佩刀,送钟璃回娘家。

    目送钟璃进了观星楼,许七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亢长的吟诵声:

    “海到尽头天作岸,术道绝顶我为峰。”

    杨师兄换口头禅了?不是,你在观星楼底下说这样的话,有考虑过监正的感受么?许七安扬起热情的笑容,回身说道:

    “杨师兄,找我什么事?”

    “你昨晚似乎出了些问题,需要我帮忙处理一下吗。”杨千幻幽幽道。

    许七安有种脊背一凛的感觉,眯了眯眼,瞳光锐利的盯着杨千幻的背影。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指的是我昨日在古墓中攫取的气运?不可能,杨千幻怎么可能发现我古怪气运。

    惊疑不定之际,只见杨千幻负手而立,说道:“我只是帮老师传话。告诉我你的想法,我去回复。”

    我的想法就是揍你丫一顿!!

    许七安嘴角一抽。

    “不出意料,也许我昨晚回京时,监正就在八卦台看出我的异常,不用怀疑,一个登高望远的一品术士,不可能直到现在才发觉。

    “监正让杨师兄给我带话,也就是说,他为我屏蔽的天机已经失效?是昨日收了气运冲击的缘故?

    “那我肯定拒绝啊,度厄罗汉回西域去了,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承受404大法?这段时间我每去一次勾栏,心里都在滴血。不能白嫖的人生毫无意义。”

    想到这里,许七安给出自己的答复:“不用了,替我谢过监正。”

    一夹小母马,哒哒哒的跑开。

    赶往衙门的路上,沐浴着清晨朝阳的许七安,突然看见前方一辆马车失控,拉车的马匹似乎受到了刺激,狂性大发,横冲直撞。

    车夫竭力阻拦,猛拉缰绳,始终无法阻止马匹。

    马车失控的冲撞路边的一位稚童,他正蹲在路边玩耍,母亲在旁边的摊子挑廉价首饰。

    异变突发,谁都没能反应过来,年轻的母亲听见路人的惊呼,一扭头,看见一辆马车直冲儿子而去。

    当即发出惊惧的尖叫声。

    就在这时,一位穿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鬼魅般的闪现,探出手按在马匹的额头。

    “律律........”

    马匹嘶吼着,前蹄跪倒,而那位打更人差服的年轻人,纹丝不动。

    “多谢大人相助,多谢大人相助。”

    年轻的母亲抱住儿子,喜极而泣,不停的躬身致谢。

    眼见这一幕的行人,爆发出响亮的叫好声。

    “这不是许大人吗?这不是咱们大奉的英雄吗。”

    有人认出了他,惊喜的喊道。

    闻言,又有围观过斗法的路人百姓认出了许七安,高呼道:“没错,是许大人,是许大人。”

    这下子,没看过斗法的百姓,也知道这位出手救人的俊俏银锣,便是斗法中出尽风头,打压佛门嚣张气焰的英雄。

    原来我已经这么受欢迎了吗,这么受京城百姓爱戴了.........许七安唏嘘着,拱手示意,骑上小母马离开。

    身后,高呼“许大人”的声音遥遥传来,经久不息。

    “这就有点爽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装逼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许七安心说。

    但接下来,他又遇到了一起稚童走丢事件,为防止遇到人贩,他在原地等待孩童家人找来,收获了满满的感谢和路人的称赞。

    一起老奶奶过马路摔倒,无人搀扶事件。许七安作为五好青年,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责无旁贷,收获了老奶奶的感谢和路人的称赞。

    而后,许七安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逼就装到哪里,这不科学啊。扶老奶奶过完马路,是不是还要帮秋家小姐捶李复?”

    念头闪过,果然看见街边冲出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哭唧唧的。

    身后追出来一个汉子,扬起巴掌就打,嘴上怒斥: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老子这就写休书.........”

    不对劲.........许七安调转马头,一抽小母马的臀儿,哒哒哒的往司天监方向赶。

    路上,他沉下心来想了想,有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猜测。

    原本体内的古怪气运,随着他的修为提升,缓慢苏醒,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因此外在的体现是捡银子,从一钱到五钱..........

    现在,攫取了玉玺中的气运,宛如拔苗助长,气运失控了。

    “钟璃厄运缠身,时刻要防备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我是气运缠身,所以我要时刻防备突如其来的装逼事件........这可不是好事啊。而且,我不确定这些意外事件是本来就会发生,还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刻意发生,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装逼(获取声望)?”

    想到这里,许七安心里自嘲了一声:以后我可以写一本书,叫《我真没想要装逼》

    快马加鞭的返回司天监,还等下马,身后传来亢长的吟诵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余音中,一块紫玉飞到许七安面前,悬空不动。

    杨千幻道:“老师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会有些小麻烦,这块玉佩可以解决。”

    这块玉佩能屏蔽我的气运?接过玉佩审视,此玉状如圆盘,许铃音手掌那么大,触手温润........许七安心悦诚服:

    “监正真乃神人也,他早知道我会回来。”

    杨千幻听了,摇摇头:“不,是之前就交给我的。”

    “?”

    许七安的表情凝在脸上:“那你刚才为何没交给我。”

    杨千幻理所应当的说道:“最重要的东西,自然要留到后面出场。正如英雄总是出现在危急关头。”

    我受不了了,监正快帮我打死这家伙.........许七安心里问候了一百遍杨千幻的祖宗十八代,黑着脸,扬鞭而去。

    ..............

    德馨苑。

    许七安和怀庆公主列案而坐,手里捧着热茶,袅袅蒸汽铺在俊朗的脸庞,许七安说道:

    “听说殿下通读史书,才华不输儿郎。”

    怀庆双手交叉叠在小腹,腰背挺直,清清冷冷的反问:

    “不输儿郎?”

    那双秋水般清澈明丽的眸子,审视了许七安几秒。

    “是卑职形容的不够恰当,不输状元郎。”许七安笑道。

    怀庆没再说话,伸出广袖中的玉手,捧着茶杯喝了一口,道:“有何事请教?”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许七安道:“殿下可知大梁王朝?”

    襄城外的古墓探索,属于天地会内部的帮派任务,身为魏渊安插在天地会内部的二五仔,许七安理当向上峰汇报此事,但因为玉玺气运的事,他打算隐瞒。

    “以“大梁”为名的王朝有三个,最早的,距今大概有三千多年,最近的,则是大奉立国后,前朝余孽在巫神教的扶持下,建立了一个短暂的大梁。十八年后被高祖皇帝所灭。”

    怀庆想都没想,直接给出答案。

    “还有没有更早的?”许七安皱眉。

    怀庆摇头。

    看来官方史书里确实没有壁画所处年代的记载..........这个答案意料之中,许七安依旧有些失望。

    儒家出现之前,人族虽也有记载历史的习惯,但多绘于壁画,壁画不易保存,一场战争下来,可能会毁于一旦。

    真正把修书当做传统,是在儒家出现以后,读书人开始呕心沥血的修书,修史,并将之当成毕生事业,光荣事业。

    “许大人还有什么事吗?”怀庆提醒道。

    “没有了........”

    心里思考着,许七安下意识的摇头。

    “没有了?”怀庆的声调微微拔高。

    “瞧我这记性,说好要给殿下送话本的。”许七安一拍脑袋,从怀里取出册子,放在案上,道:

    “昨日家中有事,以此耽搁了。殿下等急了吧。”

    怀庆看都不看话本,淡淡道:“几个婢子想看罢了,本宫何来“等急”之说?”

    “那没什么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许七安还惦记着去临安府约会。

    女人真是麻烦,我都没时间好好修炼,你说养那么多鱼干嘛.........想起临安妩媚多情的容颜,许七安有些迫不及待。

    “不送。”

    等许七安离开厅里,怀庆提着裙摆起身,径直走到桌边,有些急促的拿起册子,哗啦啦扫了一眼,确认量大管饱,她盈盈眼波里闪过欣慰。

    ...........

    灵宝观。

    一只橘猫轻盈的跃上围墙,扫了一眼幽静的小院,从墙头扑了下来。

    它翘着尾巴,穿过鹅卵石铺设的小径,来到静室门口,抬起爪子,敲了敲门。

    格子门自动敞开,洛玉衡清冷的声线传出:“你又来我灵宝观作甚。”

    “唉!”

    橘猫叹息一声,震荡空气,传出沧桑的声音:“师妹,江湖救急,我肉身快不行了。”

    “我觉得你挺喜欢现在的肉身。”洛玉衡揶揄道。

    “师妹莫要信口雌黄。”橘猫有些生气,义正言辞道:“我辈人士,行事不拘小节。”

    “废话少说,什么事。”洛玉衡不耐烦了。

    橘猫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厚着脸皮说:“想向师妹讨要两粒血胎丸。”

    洛玉衡叹息一声:“我只是一个蛊惑君王修道,祸乱朝纲的红颜祸水,我的丹药,都是民脂民膏。师兄不怕吃了以后,业火灼身,身死道消?”

    这小气又记仇的女人.........金莲道长沉声道:“师妹此言差矣,元景帝欲修道,与你何干?换了心术不正之人做国师,那才是真正的祸乱朝纲。

    “师妹这是心系天下苍生,才接了国师之任,亲自盯着元景帝。不然,朝廷早乱了。”

    洛玉衡幽幽叹息:“要是天下人都如师兄这般看的清,看的明,那该多好。其实你说的对,既然借了朝廷气运修行,遭口诛笔伐也是应该。”

    “那,那血胎丸.........”

    “一枚血胎丸,三十八两黄金。念在同门之情,我便为师兄抹去零头,给个六十两黄金吧。”

    贫道要是有那么多银子,找你干嘛!!

    金莲道长猫脸僵硬。

    沉吟片刻,金莲道长翻过门槛,进入静室,看着盘坐在蒲团的绝色美人,商量道:

    “我用情报,换取血胎丸。”

    洛玉衡没有睁眼,五心朝上,精致的脸蛋如玉雕,红唇轻启:“师兄情报虽多,可我不感兴趣。”

    橘猫碧瞳幽幽的盯着她,道:“如果是许七安的呢?”

    洛玉衡立刻睁开眸子。

    .................

    PS:肝完睡觉,明天起来改错字。我果然只有在半夜才能静下心来码字。以后结婚了怎么办啊?

    伤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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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5章

    许辞旧会作诗?呸!

    “他的事,我并不关心。”

    洛玉衡眉间轻蹙,不悦道:“你没必要时常用他来刺激我,与谁双修,我自有决断,不劳烦师兄操心。”

    她这个样子,就像是不满被长辈强行安排婚姻.........橘猫心里轻笑,自然而然的抬起爪子.........看了一眼,然后放下来。

    “看来师妹对许七安也不是真的不屑一顾,或者,至少他不会让你觉得厌恶?反正我知道你很不喜欢元景帝。”

    “没有女子会喜欢一个整天要求与你双修的男人。”洛玉衡淡淡道。

    那完蛋,许七安也是这样的人........橘猫心里腹诽,表面稳如老猫,笑道:

    “师妹想和谁双修,无人能替你决定。不过,双修道侣并非小事,不能轻易决定,自当多多观察。我这里有一个关乎许七安的重要信息,或许对你会有用。”

    洛玉衡态度果然好转,颔首道:“师兄请说。”

    “其实这个情报,不仅事关许七安,还牵扯到上古人宗的隐秘。”金莲道长说完,措辞片刻道:

    “五号是蛊族的小姑娘,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她离开南疆,来大奉历练..........”

    橘猫爪子动了动,以莫大决心压制住本能,继续说道:“但她在襄城附近失联。

    “前天夜里,我召集了三号四号六号,一同去寻她。几经探索,在襄城外南山底下的一座大墓里发现了她。

    “那座大墓的主人是人宗的一位前辈,根据壁画记载的信息判断,他出生在神魔后裔活跃的年代,为了借气运修行,斩杀国君,篡位称帝。”

    篡位称帝.........洛玉衡眉头紧皱:“他也是二品?”

    橘猫摇摇头道:“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后来,他渡劫失败,身死道消。在地底修建了一座大墓。”

    “是后人为他修建的吧。”洛玉衡边说着,边倒了杯水,推到橘猫面前。

    橘猫低头,伸出粉嫩舌头,“哧溜哧溜”舔了几口茶水,感慨道:“猫的舌头和人差别真大,茶喝起来寡淡无味,浪费了,浪费了。”

    接着切回正题,沉声道:“问题就出在这里,那道人渡劫失败,肉身却没湮灭,一直沉睡在地宫中。我们进入主墓后,惊醒了他。”

    许七安能看见的细节,金莲道长这样的老江湖,怎么可能忽略?那干尸身上的焦痕,以及肉身强度.........

    金莲道长当场就意识到那具干尸就是道人,老银币只是假装不知道。

    “这不可能!”洛玉衡脸色严肃。

    天劫毁灭一切,道门二品若是不能渡劫成功,元神连同肉身会被一同摧毁,不会留下任何东西。

    上一代人宗道首便是如此。

    “我最先也惊讶,但事实就是如此。”橘猫说。

    他其实对天地会的成员隐瞒了一件事,地宗道首并非渡劫失败入魔,而是为了应对渡劫,走了歪路,一时不慎堕入魔道。

    若是渡劫失败,地宗道首早就化作灰灰。

    “那干尸出现后,误将许七安认作了主公,并奉上守护多年的传国玉玺........”

    “且慢!”洛玉衡抬了抬手,皱着精致的眉梢,“你说他唤许七安为主公?”

    金莲道长肯定的点头。

    丰腴美艳,似人间尤物,又似清冷仙子的洛玉衡不再说话,花了十几秒消化掉这句话里蕴含的庞大信息,而后缓缓道:

    “你说干尸是那个道人,却又称许七安为主公。他主公是谁,又为何错把许七安认作主公?”

    女子国师美眸凝视,一眨不眨的盯着金莲道长,神情特别专注,收敛了之前云淡风轻的姿态。

    显然,她无比在乎这几件事,或者,从这几件事里发现了什么端倪。

    金莲道长分析道:“我的猜测是,那具干尸是一具遗蜕,真正的道人脱离了躯壳,重塑了新的肉身。”

    这里就要涉及到道门的修行体系了。

    道门三品,阳神!

    阳神在道门的称呼里又叫“法身”,是法相的雏形。

    天地人三宗,走的路子不同,但核心是一样的。归纳起来,修行步骤是:

    先修阴神,再凝练金丹。阴神与金丹融合,就会诞出元婴。元婴成长之后,就是阳神。阳神大成,就是法相。

    所以说阳神是法相雏形,又被成为法身。

    道门修士到了三品阳神境,已经可以初步摆脱肉身的桎梏,阳神遨游天地,无拘无束。

    纵使肉身湮灭,只需要花费一定的代价,便可重塑肉身。

    当然,这不代表肉身不重要,恰恰相反,肉身是踏入一品陆地神仙的关键。

    阳神进一步蜕变,就是法相,这个时候法相要和肉身融合,重新归一,然后度过天劫,完成质变。

    陆地神仙便诞生了。

    “既然能留下遗蜕,那说明道人不是一品陆地神仙,既然如此,他如何在天劫失败后脱身?”洛玉衡眉头紧皱。

    “所以只是猜测,看来师妹也不知晓原因。”橘猫惋惜摇头。

    “我若知晓原因,父亲便不会湮灭在天劫里。”洛玉衡撇撇小嘴。

    “有道理。”橘猫点点头,露出人性化的微笑:

    “这件事暂且揭过,我们说一说下一个情报,道人渡劫失败后,为自己修建了大墓,命令遗蜕守护一枚传国玉玺,里面凝聚着他收集起来的气运。

    “道人告诉遗蜕,他日会回来取走玉玺。那具遗蜕将许七安错认成了道人,双手奉上玉玺。你猜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洛玉衡芳心“砰砰”狂跳了几下,美眸晶晶闪亮,追问道:“许七安得了传国玉玺?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师兄,你这个情报是无价的。”

    倘若能从许七安手里交换到传国玉玺,借助里面的气运修行,踏入一品指日可待。她也不用烦恼和臭男人双修的事。

    晋升一品,逍遥天地间,寿元漫长,她再不用当什么国师,再不用应付元景帝,再不用困在京城。

    一念及此,洛玉衡心跳愈发剧烈,呼吸急促。

    自人宗成立以来,历史长河中,二品多如牛毛,一品却凤毛麟角。天劫挡住了多少人杰。

    “玉玺没了。”金莲道长遗憾道。

    洛玉衡神情倏然僵硬,呼吸一滞,尖声道:“玉玺没了?那它在哪儿,留在了墓里,没有带出来?

    “襄城外的山脉是吧,那座山脉,确切位置告诉我........”

    她霍然起身,招来飞剑和拂尘,让它们悬与身后。接着,一边往外走,一边朝橘猫探出手掌,摄入掌心。

    洛玉衡坐不住了。

    “师妹。”

    金莲道长脖颈被拎着,四肢下垂,一副“你随便折腾我懒得动”的姿态,道:“玉玺不在墓中,你去了也寻不到。”

    洛玉衡顿住脚步,睁大美眸,娇斥道:“你这老道,不会一口气把话说清楚。快说,玉玺何在?”

    大袖一挥,把橘猫打了一个跟头。

    “玉玺毁了.......”

    橘猫赶在洛玉衡发怒之前,补充道:“内蕴的气运尽数被许七安攫取。”

    听到这句话的洛玉衡,当场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儿,洛玉衡沉默的返回蒲团,盘坐下来,喃喃道:“气运全被他攫取了.......”

    “如果之前,你认为他的气运不足,那么现在,助你踏入一品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当然,与谁双修,要不要双修,是师妹你自己事。”

    橘猫温和道。

    它蹲了片刻,见洛玉衡愣愣出神,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不知道这两个情报,值不值两粒血胎丸?”

    话音落下,便见洛玉衡袖中飞出两枚瓷瓶,瓷白剔透。

    橘猫张开嘴,将两枚瓷瓶吞入腹中收好,笑道:“多谢师妹。”

    轻盈的跃下桌案,竖着尾巴,摇着猫屁股,欢快的窜进花圃,离开灵宝观。

    洛玉衡宛如一尊雕塑,盘坐了许久,突然,长而翘的睫毛颤了颤,玉美人便活了过来。

    她抬起胳膊,袖子滑落,白皙玲珑的玉手捻住道簪,轻轻一抽。

    莲花冠滚落,柔顺的青丝失去束缚,如水般倾泻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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