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魏渊能得你这般出色的下属,是他之幸。”皇后娘娘柔声道:“给许大人看茶。”

    宫女奉上热腾腾的茶水,许七安双手接过,没喝,直截了当的问道:“卑职是为了福妃案而来,有几个问题想问皇后娘娘。”

    “许大人请问。”

    “您可认识宫女黄小柔?”

    “本宫不认识。”皇后摇头。

    “那娘娘宫里,可有一位叫荷儿的宫女?”

    “有的。”皇后沉默了几秒,缓缓点头。

    “蟹阁的容嬷嬷说,四年前,黄小柔曾经无故自尽,当时与她同住一屋的宫女救了她,那位宫女就是娘娘宫中的荷儿。”

    “荷儿从未去过蟹阁。”皇后直接否认。

    许七安继续道:“卑职验尸后,发现宫女黄小柔受的是致命伤,绝非一个宫女能救,也不是太医署的太医能救。必定是服用了起死回生的灵药。”

    皇后盯着许七安,淡淡道:“许大人这番话,可有凭据?”

    “尸体便是凭据。”

    “那丹药呢?”

    “......没有。”许七安摇头。

    撕毁御药房收支记录的就是皇后?

    皇后点点头,柔声道:“本宫乏了,送许大人出殿。”

    你不是刚午睡结束么......许七安嘴唇嗫嚅几下,无奈起身,随着宫女离开了凤栖宫。

    ........

    许七安看了眼日头,“小公公,让你收集的名单,办好了吗?”

    小宦官从怀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宣纸,“正要交给许大人呢。”

    不错,办事效率很高嘛,不愧是皇宫里调教出来的。

    许七安展开名单,扫了一眼,上面罗列着十几位宫女、当差、侍卫。

    “咱们就按着上面的名单,一个个排查吧。”许七安说道。

    “那皇后这边.....”

    “自然是查不成了。”

    许七安叹口气,虽然元景帝给了他很大的特权,想查谁就查谁,但皇后娘娘打死都不配合,他许七安也没办法霸王硬上弓啊。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皇后心里有鬼。

    不会真是皇后干的吧,那怀庆岂不是很可怜。我是不是不应该查下去。可要是不查,裱裱岂不是很可怜?来了来了,二选一的修罗场......许七安心里默默叹息。

    不过话说回来,皇后真特么的漂亮。年纪大了还有这般风韵,年轻时得有多美,难怪能成为皇后。

    怀庆与皇后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相比起来,我还是觉得洛玉衡更胜一筹,因为她能满足我的多种口味......哦,苏苏也可以。”

    许七安不由的想起金莲道长刚才的话,洛玉衡有众生相,能让男人看到自己喜欢的那一款,而他看的是双十的妙龄女子,三十的少妇,四十的成熟女子......

    “我真不想承认我好色啊。”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许七安排查了名单上的人,因为时间有限,他得赶在宫城关闭前离开皇宫,因此只来得及排查三分之一。

    响亮的闭城钟里,他顺利离开皇宫,从羽林卫手中牵走属于自己的小母马,拿回监正赠的黑金长刀,他慢悠悠的离开皇城。

    此时,夕阳只剩余晖。

    宵禁开始了,街上的行人早已绝迹,许七安穿着打更人制服,再有金牌傍身,除了皇宫内部,其余地方畅通无阻。

    “哒哒哒.....”

    小母马缓行在无人的街道,许七安思考着福妃案的脉络。

    福妃是整个案件中最大的受害者,用来构陷太子的牺牲品,动手的人是已经被灭口的黄小柔。

    黄小柔曾经受过重伤,但被皇后治好了,所以,皇后对她有大恩。

    而皇后的四皇子是嫡子,当今太子是庶出,皇后不甘心太子之位旁落他人,因此设下诡计,构陷太子,夺回东宫之位。

    动机很明确,且整个案情也合情合理,只是缺乏证据。

    对,想要给皇后定罪,目前还缺乏证据。

    “容嬷嬷说的对,这深宫内苑,不能说的秘密太多了,一脚陷进去,就拔不出来。我原以为这案子会花点时间,没想到进展这么快,这下连拖时间的机会都没有了,狗日的元景帝,还没有下诏书封爵,老子明天就请假。”

    这时,许七安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左边屋脊后,趴伏着一位黑衣人,右边屋脊后同样埋伏着一位黑衣人。

    前方那条小巷里,站着一位持刀的黑衣人。

    凭借着炼神境武者的特殊,他立刻察觉出了危险。

    我被埋伏了......这个念头在心里升起,下一刻,尖锐的破空声传来。

    .........

    黄昏。

    元景帝用过晚膳,正打算去灵宝观寻洛玉衡,与她打坐吐纳,聆听道教经典。

    守在外头的宦官突然来报,“陛下,陈贵妃在外求见。”

    这个时间点,她来做什么.......元景帝皱了皱眉,略作沉思,道:“传她进来。”

    陈贵妃在这个时候来她寝宫,如果是早几年,元景帝会以为是自荐枕席,过来侍寝。

    他修道之初的整整十年内,后宫的嫔妃们锲而不舍的央求侍寝,元景帝通通不理,性子倔强的,在外头一跪就是一宿。

    后来见他郎心如铁,自知无法挽回君心,妃嫔们便歇了心思,安生过日子。

    到如今,已经非常佛系了。

    大家各过个的,偶尔还能凑在一起谈天说地。

    元景帝的后宫,大概是大奉五百年来,最和谐的后宫。

    宦官退去后,元景帝盘坐在床榻,闭目吐纳。没多久,陈贵妃哭唧唧的冲了进来,边哭边道: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为太子做主。”

    竟是为太子而来,这个结果元景帝并不意外,或者说,在他预料之中。

    乌发再生的元景帝睁开眼,淡然的看着陈贵妃,“太子之事还在调查,爱妃请回吧,是非曲直,自然会有公断。”

    “还在调查?案子不是已经水落石出了吗,陛下,我都听临安说了。”陈贵妃捏着丝绸帕子,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哀婉的说道:

    “太子是被冤枉的,太子是被冤枉的。”

    嗯?元景帝皱眉道:“临安与你说了什么。”

    “那位许大人早就查出真相了......”

    元景帝一愣,他知道今日蟹阁捞上来一具溺死的尸体,正是福妃身边那个失踪多日的宫女。但他万万没想到,许七安这么快就查出真相了?

    陈贵妃一边哭一边把自己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元景帝听完,脸色阴沉似水,扭头朝大伴吩咐道:“把监督许七安的人叫过来。”

    蟒袍老太监应声离去,一刻钟不到,带着小宦官进来了。

    小宦官余光扫了一眼,元景帝盘坐在塌,神色不见喜怒,陈贵妃跪在床边,嘤嘤而泣。

    元景帝淡淡道:“今日案子有何进展?”

    小宦官心里早已打好腹稿,闻言,毫不停顿的回复:“许公子进宫后,便立刻赶去验了尸体,得出结论是:宫女黄小柔先是被人按在水中溺毙,再抛尸井中的。”

    随后补充了验尸的经过,来证明这个论断。

    “并且,许大人还验出宫女黄小柔心口受过致命伤,本该几年前就死去,却被人以灵丹妙药救活......随后去了蟹阁,询问了容嬷嬷.......”

    这次小宦官很有经验,只讲述过程,不添加任何个人感想,也没有说许七安和两位公主的互动。

    他想明白了,这些事情说出来,固然会给许大人增添麻烦,但自己这种拿两位公主打小报告的做法,恐怕更让陛下不喜。

    害人害己,何必呢。

    况且,许大人对他是极好的,极关心的。虽说脾气暴躁了些,但为难真不坏。

    “确认御药房的收支账册被人撕毁了一部分?”元景帝求证道。

    “许大人是这么说的。”小宦官依旧不发表个人看法。

    元景帝缓缓点头:“通知仵作连夜入宫,重验宫女黄小柔尸体,朕要立刻知道答案。”

    半个时辰后,大伴带回来了仵作验尸的结果,于许七安相互佐证,确凿无疑。

    元景帝恍然失神,许久没有说话。偌大的寝宫寂寂无声。

    直到陈贵妃趴伏在地,哭道:“许大人不敢查皇后,此事唯有陛下亲自出面才行。求陛下为太子,为臣妾做主。”

    ..........

    PS:一万五千字完成。上一章的错字已改,这章先更后改。

    第250章

    朝会

    箭矢在黑暗中化作残影,许七安的目力无法捕捉,但他强大的精神力锁定了那枚泛着淡青色的箭矢。

    炼神境是武者战力的小巅峰,这话可不是说说的,该境界的武者对于危险有着超敏锐的直觉。

    到了炼神境,基本就告别了被埋伏、下黑手、偷袭等命运。

    司天监的法器军弩,能射杀炼神境的凶器..........许七安立刻判断出对方武器的根脚,因为他也有过这样一件法器。

    下意识的,他想从马背上跃开,躲避箭矢。

    “不行,我的小母马不能死在这里.......”

    念头闪过,顿时改变了主意,右手往后腰一搭,伴随着清越的利刃出鞘声,他反手后斩,精准的斩断了箭矢。

    哗啦.....瓦片滑动的细微响动里,两个黑衣人从屋脊跃起,一左一右,夹击许七安。

    他们手里握着制式长刀,滚滚刀罡扭曲了空气,要将许七安和马一同斩断。

    “驾!”

    察觉到危机的许七安提前一夹马腹,促使心爱的小母马往前狂奔,避开了两人的夹击。

    同时,他从马背上跃起,轻飘飘的落定在一座酒楼的屋顶。

    “砰!”

    两名黑衣人的刀芒斩空,于地面斩出深深的刀痕。

    炼神境........许七安低头看了一眼,心里做出判断。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那位躲藏在前方小巷里的黑衣人,恐怕比炼神境还强。

    战略性撤退!

    这里是内城,有打更人巡逻,有皇城五卫轮流巡逻,这三个杀手不可能逗留太久,留给他们的时间比留给国足的时间还有限。

    只要我不缠斗,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拿下我,就会自行退去,到时候自己立刻施展望气术,带着打更人狩猎三人,反转局势。

    这时,许七安脑海里再次浮现一个画面,那位身材颀长的黑衣人诡异的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拳砸向他后脑勺。

    卧槽,他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的.......许七安身体快过脑子,本能的俯冲,跃下了屋顶。

    与此同时,耳后传来了拳头击破空气,宛如闷雷般的炸响。

    砰!

    拳头裹挟的气机在半空炸出涟漪状的气圈。

    一击落空,那位高手似乎也很惊讶,想不到这个初入炼神境的铜锣,灵觉竟如此敏锐。

    许七安刚落地,迎接他的是两名炼神境的刀子。

    叮叮.....他挥刀打开两把砍来的刀,落地后,迅速逃窜。

    在屋顶腾挪太危险,巧妙的利用小巷、房屋等障碍物,是比较稳妥的方法。

    但他还没跑出几步,身后破空声迅速逼近,脑海里自动反馈出黑衣人袭击的画面。

    许七安一咬牙,扭腰,回身劈砍。

    叮!

    黑金长刀斩在拳头上,爆发出刺目的火花,许七安右手虎口崩裂,双腿贴地滑退出十几米,厚厚的鞋底在刺拉拉的裂响里,与鞋身脱离。

    六品武者,铜皮铁骨。

    尽管有所预料,许七安心里仍然一沉。

    背后主使者知道我的水平,所以派出的杀手几乎能吃定我.......同时也知道我的行走路线,因此埋伏在必经之路上。

    谁要杀我?

    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两名炼神境高手的袭击紧随而至,三人明显是配合默契的小团队,由铜皮铁骨境打头阵,两名炼神境协助,攻势衔接的无比紧密。

    五十招之内,我会死......许七安心里闪过这个可怕的觉悟。

    他仓促中顿住身形,不顾左边一人的斩击,做出要与右边一人同归于尽的架势,但诡异的是,右边那人竟坦然的与他同归于尽,而明明可以袭击的左边那人却收刀回防。

    许七安霍然转身,斩向左边黑衣人,恰好斩中他横挡的刀锋。

    噗.....右边黑衣人的长刺入许七安的左肩。

    “切!”

    许七安暗骂一声。

    他真正的目标是左边的黑衣人,与右边黑衣人同归于尽只是做做样子,奈何对方也是炼神境,提前察觉到了危机。

    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七安一脚踹飞右边黑衣人,刀刃离体,带出一股温热的鲜血。

    这个时候,那位铜皮铁骨境的高手已经瞬息间扑杀而至,拳头凝聚气机,凶猛的砸中许七安的胸口。

    嘭!

    许七安胸口有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下一刻,他宛如被重型卡车撞飞。

    “咳咳咳.....”

    稳住身形的许七安咳出血沫子,胸口炸裂的是打更人衙门分配的法器铜锣,还有宋卿的护心镜。

    双重防御下,让他挡住了铜皮铁骨高手的全力一击,保住了狗命。

    “制式武器,司天监的法器军弩,还敢内城中当街杀人,你们是某个大人物养的死士吧。”

    说话的时候,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

    三名黑衣人并不接许七安的话,一点都没有作为反派的自觉,锲而不舍的扑了过来。

    许七安转身就跑,钻入右侧的狭窄小巷。

    三名黑衣人追进小巷,看见许七安站在小巷的尽头,那柄锋锐无双的长刀已经收回刀鞘。

    “怎么不跑了?”铜皮铁骨境的杀手问道。

    声音嘶哑,做了伪装。

    “跑不掉,所以打算在这里杀了你们。”许七安眯着眼,很满意小巷的宽度,仅容一人通过。

    一刀,他只有一刀的机会。

    铜皮铁骨境的高手皱了皱眉,凝神感应四周,没有捕捉到打更人和巡逻士卒的脚步声。

    但许七安的自信,又让他本能的警惕。

    虚张声势?

    这时,他看见那位初入炼神境的铜锣,缓缓把右手按在了刀柄。

    集中一点,登峰造极。

    所有情绪回落,所有气机内敛,就像海啸来时,海水会先退潮。

    这一刻,三名黑衣人心生警兆,来自炼神境的直觉告诉他们:危险危险危险.......

    没有犹豫,他们依循武夫的本能,打算退出小巷。但就在这时,一声刺穿耳膜,震荡精神的咆哮声响起。

    三人的意识陷入刹那的混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紧接着,他们听见了一声清越如龙鸣的出鞘声。

    铜皮铁骨境的杀手最先从狮子吼的震慑中挣脱,旋即便看到一道细线般的刀光迎面斩来。

    他只来得及交错双臂,鼓荡气机和肌肉,凭借坚不可摧的肉身硬抗。

    .........

    “啪嗒。”

    一位练气境的铜锣在屋顶疾走,顺着被破坏的痕迹,一直找到了小巷。

    他俯身往小巷里看去,看见了对峙的四人,三名黑衣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他们对面,拄着刀的许七安大口喘息,汗流浃背,一缕缕蒸汽从后脑袅袅浮起。

    “在这里!”

    铜锣大喊了一声,一手持刀,一手握军弩,跃入小巷,站在许七安身边。

    相邻屋脊上的两名铜锣随后赶来,进入小巷。

    “许大人,您没事吧。”

    这支三人组的巡逻小队关切的问候,他们感应了一下,没听见三名黑衣人的心跳声,判断杀手们已经殒命。

    “受了点伤,不碍事。”

    许七安喘息着,在三位同僚赶来之前,他已经服用了大力丸,体力正慢慢恢复,但想恢复行走,还得再休息一刻钟。

    监正送的刀,与天地一刀斩简直是绝配。

    三位铜锣缓缓点头,看了黑衣人一样,能把初入炼神境的许大人逼的如此狼狈,其中必有一人是炼神境。

    这时,嘈杂且沉闷的脚步声传来,一支五十人的御刀卫赶了过来。

    “许大人,您先回衙门疗伤,这三人交给我们处理。”

    说话的铜锣出了小巷,吩咐赶来的御刀卫,道:“你们护送许大人回打更人衙门,留下十个人协助本官处理尸体。”

    御刀卫小头目抱拳道:“是。”

    等许七安离开后,三位铜锣返回小巷,触碰尸体时,原本僵立不动的黑衣人忽然崩成两半,上身与下身分离,一道斜斜的伤口出现在腰部,将切口平齐。

    各种脏器混杂着鲜血,流淌一地。

    铜锣们皱了皱眉,有些嫌弃,有些惊讶。

    “我记得许宁宴的绝学是某种威力极大的刀法,当初一刀就斩伤了朱银锣。”

    “是啊,现在看起来,威力更大了。这一刀斩了三人,而且三人中,肯定有一人是炼神境。”

    三人同时看向最前方的黑衣人,很明显,这位才是三人里最强的。

    “咦,他怎么没有武器?”

    其他两名黑衣人都配备着制式长刀和军弩,唯独这位黑衣人两手空空,没带兵刃。

    是被许宁宴捡走了?

    带着疑惑,他们单独检查了那名黑衣人的尸体,手指触碰到残躯时,传来钢铁般的质感。

    尸体还保留着死前运劲时的状态。

    “嗯?”

    三人脑海中同时浮现一连串的问号。

    大概有个几秒,他们反应过来了,心里涌起荒诞又震骇的情绪。

    “铜,铜皮铁骨.......”一个铜锣喃喃道。

    .......

    半个时辰后,打更人衙门。

    神剑堂。

    今夜值守的张开泰收到消息后,召集了所有银锣,商讨许七安遇刺一事。

    刚带队勘察完现场的银锣,汇报道:“从遇刺到斩杀敌人,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刻钟。三名刺客似乎早就知道许宁宴的路线,在必经之路上埋伏。

    “双方经过短暂的交锋后,他们追着许宁宴进了小巷,而后就被一刀斩杀,干脆利索。”

    张开泰点点头,看向另一位银锣,那是负责检验尸体的银锣。

    那银锣沉声道:“刺客使用的是最寻常的制式长刀,三大禁军营,五大皇城卫队用的都是这种刀。甚至一些王公大臣府上的家卫,用的也是这个。我们无法从武器中找出线索。

    “此外,我们从一名刺客身上发现了法器军弩,足以对炼神境造成威胁的军弩。但这依旧无法成为突破口。

    “工部和兵部中饱私囊的情况很严重,王公大臣们私底下买卖军需的现象同样频繁,长年累月之下,外流的法器、军备数不胜数。根本查不出来。

    “如果要查的话,会牵扯出大半个京城官场,阻力重重,恐怕就算是陛下亲自下令,多半也是没有结果的。”

    张开泰点点头,似乎早就预料,又问道:“三名刺客的修为呢?”

    “两名炼神境,一名铜皮铁骨境。”

    一刀斩杀炼神境和铜皮铁骨境.......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开泰道:“许宁宴呢?”

    “处理完伤势就昏睡过去了。”

    张开泰点点头,环顾银锣们,咳嗽一声,“不需要太在意某些细枝末节,你们身为银锣,都是大奉一等一的人才,并不比谁差。只是偶尔.....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怪胎,不能以常度之。”

    银锣们强颜欢笑的附和了几句。

    张开泰转移话题,“你们觉得,刺客会是谁派来的。”

    一位银锣皱眉道:“暂时还不知道许宁宴近来与谁结仇,根据我们知道的情况来推断,如果排除是私人恩怨,那么极可能与福妃案有关。”

    ..........

    次日,卯时。

    张开泰先去探望了许七安,见他兀自沉睡,便没有打扰,取来昨夜命吏员写好的《许七安遇刺案》的卷宗,去了浩气楼。

    经过通传后,他来到第七层,在茶室里见到了魏渊。

    这位身居高位的大宦官,活动轨迹两点一线:皇宫——浩气楼。

    得益于打更人衙门铺设在外的情报网,魏渊不用出门,就能知天下事。

    “魏公,许宁宴昨日从皇宫离开,于途中遭遇了刺杀。”张开泰递上卷宗。

    魏渊目光一凝,接过卷宗,没有立即打开,问道:“他怎么样?”

    “受了些伤,并无大碍。只是精力耗损严重,还在沉睡。”张开泰道。

    魏渊点点头,这才展开卷宗,迅速看完,抬起头盯着张开泰:“两名炼神境,一名铜皮铁骨?”

    他像是在求证。

    即使是魏公这样的有大智慧的人,也常常被那小子弄的错愕不已啊.......张开泰“嗯”了一声:

    “铜皮铁骨。”

    魏渊沉默了许久,忽然轻笑一声,“不错,不错。”

    张开泰顺势道:“会不会与福妃案有关?”

    “福妃案是陛下的家事,外臣不好干预,不过,这件事我会奏报上去。”魏渊合上卷宗,皱了皱眉。

    他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不多,毕竟皇宫是元景帝的地盘,安插太多眼线,会彻底激怒元景帝。自从上次被拔除三枚棋子后,魏渊就暂时放弃了对皇宫的关注。

    君臣之间该有的默契还是要有,元景帝摆明了告诉他:少打听皇宫内的情况。

    不过经历许七安遇刺案,魏渊有些生气了,他要重新启用宫里的眼线,亲自关注这件案子。

    脚步声从楼梯外传来,魏渊抬头看了过去,张开泰随之扭头。

    一位黑衣吏员低着头,进入茶室,恭声道:“魏公,宫中传来命令,辰时初,朝会。”

    “知道了。”魏渊点头。

    “许是有什么大事......”张开泰识趣的起身:“那卑职先告退了。”

    朝会不是每天都进行的,通常来说,一个勤勉的君王,三天会开一次大朝会。时间是固定的。

    怠政的君王,则五天至十天一次。

    到了元景帝这里,基本不上早朝,哪天心情好了,觉得要理一理政务,就会提前一天派人传达百官。

    如今天这般,临时开朝会的,意味着发生了大事。

    魏渊喝完杯中的茶水,唤来南宫倩柔,与这位义子一同进宫。

    卯时六刻抵达午门,广场上聚满了京官,他们在交头接耳,讨论元景帝忽然召开朝会的原因。

    大多都在猜测是否与福妃案有关,近来的大事,就这么一桩。

    此案关联太子,关联国本,也只有这样的事,才会让怠政已久的元景帝突然召开朝会,召集群臣商议。

    “魏公。”

    都察院的右都御史迎了上来,小心翼翼的左顾右盼,低声道:“宫中传来消息,昨夜陛下进了凤栖宫,而后暴跳如雷的离开。”

    魏渊表情微顿,缓缓颔首:“嗯。”

    .......

    PS:哎呀呀,刚发完公告,当天就打脸了,这章有打斗,打斗总是特别难写。抱歉抱歉。

    今天还是一万字,先更后改。

    第251章

    头脑风暴

    辰时初,午门的侧门徐徐打开,老太监行至门口,朗声道:“上朝!”

    嘈杂声立刻停止,文武百官们井然有序的进入侧门,文官在左,武官在右,泾渭分明。

    进了午门后,四品以上进殿,四品以下在殿门口,六品以下在广场上。

    群臣进入大殿,等了一刻钟,元景帝姗姗来迟。

    一簇簇目光落在这位一国之君身上,试图从他的眼神、表情中窥见端倪。

    无一都失败了,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心机之深沉,经验之丰富,庙堂上能与他掰手腕的少之又少。

    也就魏渊和王首辅。

    这次朝会与往日没什么区别,君臣照常奏对。

    “陛下,楚州在隆冬中冻死数万人,布政使司为了赈济灾民,钱粮已经告馨。恳请陛下拟旨,着户部拨款......”

    “国库空虚,赈灾之事,可向当地乡绅募捐......”元景帝回复。

    “陛下,北方蛮族屡犯边境,开春之后,边境冲突愈发激烈,不得不防啊。”

    “陛下,镇北王漠视蛮族劫掠边境,死守边城不派一兵一卒,致使边境百姓流离失所,伤亡惨重,请陛下降罪。”

    听到这里,元景帝看向魏渊,没有喜怒的声音:“魏爱卿,北方蛮族是什么情况。”

    魏渊皱了皱眉,道:“去年末,北方大雪下了数月,冻死牲口无数,臣当时就料到蛮族会南下劫掠。”

    元景帝恍然记得是有此事,皱眉道:“后续呢?蛮族南下入侵边关,为何打更人没有提前收到消息?”

    “是臣疏忽了。”魏渊道。

    其实是他收回了北方的暗子,调往东北去了。

    元景帝淡淡道:“北方蛮族南下入侵,魏渊有失察之过,免去左都御史之职。罚俸一年。”

    殿内安静了一下,群臣脑海里飘过密密麻麻的问号。

    打更人虽然有刺探情报的职责,但那属于顺带业务。再者,北方蛮族南下入侵,镇北王死守不出,仗都不打,即使提前知道蛮族要入侵边关,又有什么意义?

    这锅怎么都甩不到魏渊头上吧?

    不过,难得元景帝把炮火转向魏渊,尽管心里困惑,但文官们立刻抓住机会,趁机攻讦魏渊,大呼圣上英明。

    一位御史出列,强调道:“陛下,镇北王坐视百姓受兵灾之祸,无动于衷,请陛下降罪。”

    元景帝的回应就四个字:“朕知道了。”

    御史不甘心的退回。

    朝会渐渐走入尾声,等处理完这段时间积压的政务,群臣停止上奏后,元景帝抬起食指,轻轻一敲桌面。

    穿蟒袍的老太监出列,环顾群臣。

    来了......殿内诸公心里一动。

    方才都是正常奏对,尽管免去魏渊左都御史的职位令人意外,但元景帝突然召开朝会,绝对不是因为这件“小事”。

    老太监展开手里的诏书,朗声道:“朕已查明福妃案始末,皇后上官氏指使宫女黄小柔杀害福妃,构陷太子........

    “经朕百般责问,上官氏对其罪行供认不讳,皇后失序,德不配位,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春宫。”

    长春宫就是冷宫。

    殿内殿外,一片死寂。

    上至一品三公,下至殿外群臣,但凡听到诏书内容的,全都懵了。

    一片静默中,有低沉的声音响起:

    “陛下,此事不可。”

    元景帝眯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出列的一袭青衣。

    魏渊两鬓斑白,双眸中沉淀出岁月洗涤出的沧桑,直勾勾的与元景帝对视。

    不知过了多久,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同时出列,大声道:“陛下,福妃案未经三司审理,不可轻易定论。”

    元景帝一字一句道:“这是朕的家事。”

    新任礼部尚书抢身而出,作揖,大声道:“陛下,废后同样是国家大事,不可草率。还请陛下将福妃案交由三司审核,再做定夺。”

    虽然诏书上说,皇后已经认罪。但废后事关重大,诸公们不知情况的前提下,是不会同意元景帝废后的。

    “可!”

    .........

    清晨,许新年洗漱完毕,前往后厅享用早餐,远远的看见穿着小裙子的许铃音坐在厅外的台阶上,生气的鼓着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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