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轻轻拨动,将黑雾拨到大太监眉心,后者下意识的后仰,试图躲避。下一刻,黑雾侵入对方元神。

    褚采薇玉指点在他眉心,帮助他与女鬼融合,不然以大宦官的元神强度,可能会被怨灵同化,分不清自己是谁。

    元景帝和书房内的众臣,观察着大太监,看着他脸色忽而恐惧,忽而狰狞,忽而绝望,忽而痛苦。

    过程持续了一刻钟,褚采薇抽出玉指,同时抽出了黑雾,再度收回风水盘。

    大太监“嘤咛”一声,睁开眼睛,跪地大哭:“陛下,陛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啊....”

    他哭着哭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个男人,至少以前是。方才体会到的种种,都是女鬼的记忆,非他本人。

    领悟到这个层面后,大宦官擦干眼泪,脸色渐渐恢复,语气依旧有些哀伤:“陛下,奴婢都看见啦。”

    元景帝颔首:“说。”

    他旋即看了眼褚采薇在内的三名司天监白衣,见他们眼中流转着清气,便安心的将目光重新望向大太监。

    “奴婢看见她是被人掳走的,送到了京城,每日被逼着伺候买欢的客人...不,客人都是不付银子的。”

    大臣们面面相觑,如此看来,魏渊所言不假。这是个拐卖良家,逼良为娼的私宅。

    “后来,她伺候了一位叫做塔姆拉哈的客人,受其赏识,成为了他的相好。”

    塔姆拉哈....这是个异族人的名字。

    元景帝眯了眯眼,瞥向工部尚书,颔首道:“后来呢?”

    “某天夜里,她无意中偷听了一场密谈,听到了“火炮”、“器械”等字眼,于是被残忍杀害,抛尸井中。奴婢看到,与塔姆拉哈密谈者...”

    说到这里,大太监扭头,指着工部尚书,尖锐的声音说:“就是刘尚书。”

    元景帝一张脸瞬间变的铁青。

    御书房炸开了锅,风向急转,众臣调转矛头攻击工部尚书。其中尤以大理寺卿反应激烈,感慨陈词,痛斥刘尚书不做人子。

    在一片声讨中,工部尚书面如土色,宛如没有生机的木偶。

    .....

    离开皇宫,许七安骑乘,与魏渊的马车并驾齐驱。

    “魏公,工部尚书是齐党的领袖之一,把他拽在手里,可以将齐党连根拔起。”许七安沉声道。

    车厢里,传来魏渊的失笑声:“现在不是拔出齐党的时机,没了齐党,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我们。”

    政斗属于白银水准的许七安没有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试探道:“我可算戴罪立功?”

    魏渊“嗯”了一声,道:“刑部不会再捉拿你了,其余打更人,还得看陛下的意思。晚些时候,我会递个折子给宫中。”

    嗯,这些事交由魏渊去操作....我晋升银锣的事儿应该十拿九稳....先回家一趟,安抚一下二叔和婶婶。

    许七安当即请了假,告别魏渊,拍着小母马的臀儿,风风火火的往外城赶去。

    二叔当值,不在府中。家里只有婶婶和两位妹子。

    婶婶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喝茶吃点心,时不时喂一口玩木玩具的小豆丁。

    她穿着深青色的罗衣,秀发高挽,插着好看的金步摇,美艳的脸蛋妆容精致。

    见到倒霉侄儿回来,婶婶脸色微变,压着声音急促说道:

    “你回来做啥,你二叔说附近都是刑部的暗子,快滚。”

    “大锅大锅...”许铃音欢快的迎上来,在他面前一个急刹,小身板摇晃,扬起巴掌大的小脸:

    “有没有带好吃的回来。”

    “没有。”

    许七安冷漠的打碎了幼妹的殷殷期待。

    “噢。”

    许铃音也是个现实的姑娘,当即把大哥弃如敝履,摇着小屁股,自己去玩了。

    许七安不想搭理婶婶,走到案边伸手去拿糕点,被美妇人一巴掌拍开,瞪着眼儿:“我与你说话。”

    许七安漫不经心道:“事情已经平了,我回来告诉知会一声。”

    听到事情已经摆平,婶婶脸上露出些许笑容,又迅速收敛,责备道:“整天就知道惹祸,能不能给家里过段安生的日子?”

    从税银案开始,事端便没有平息过,隔三差五的闹一次。婶婶从最开始的担心受怕,到现在已经有些习惯了。

    这可不是好事儿。

    许七安不理会婶婶的哔哔,说道:“我已经选好了宅子,想带玲月和铃音去看看,婶婶去吗?”

    再听到选定了宅子,美眸刷的亮了起来,矜持道:“横竖也无事,便随你去瞧瞧吧。”

    PS:我去码第三章,凌晨以后了,大家明日再看。记得捉虫啊。

    第169章

    天地会内部讨论(为“_white_”加更)

    许七安骑着马,老经纪驾着马车,车厢里是许玲月和婶婶,以及兴奋的把脑袋探出车窗的许铃音。

    因为有大郎陪着,就不带丫鬟和仆从了,人多碍事。

    途中,给许玲月和许铃音买了点吃食,许七安对着车窗道:“婶婶要吗?”

    婶婶给拒绝了。

    等到了宅子,她们下车来,许七安看见婶婶在擦嘴角。

    “地段还不错,离闹市区不远,边上还有河....”婶婶颇为满意的点评,站在宅子门口,皱眉道:

    “怎么瞧着有些破旧。”

    能不破旧嘛,这是鬼宅....许七安心说,示意老经纪开门。

    婶婶带着两个女儿进了宅子,入眼是一片萧条破败景象,明显是荒凉了好些年,且无人管理。

    她皱了皱眉:“就这?”

    “这宅子许多年没人住了,连租的也没,牙行是觉得四千两能卖就卖。只是房主死活不同意....”

    四千两?婶婶眯着眸子,漫不经心的问:“这座宅子售价多少。”

    “五千两。”老经纪说。

    婶婶没说话,带着女儿们开始参观宅子,走到哪里刺儿挑到哪里。老经纪也是个经验丰富的,厚着脸皮,任尔东西南北风。

    见这位美艳熟妇与清丽脱俗的少女走向内院,老经纪吓了一跳,忙看向许七安。

    “没事。”许七安说。

    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儿....老经纪看着美妇人的背影,那摇曳风情的屁股蛋格外诱人。

    “客官真要买这宅子?”

    “嗯。”

    还真是不怕死的。老经纪仁至义尽了,不再劝,问道:“这两位是....”

    许七安打趣道:“你觉得呢?”

    这话让老经纪沉默了,一时有些为难。母亲和妹妹?不,没那么年轻。而且他们之间可完全没有母慈子孝的样子。

    结发夫妻?嗯,那个少女可能是这位老爷的妻子,而美妇是岳母....那昨日的黄裙少女呢?

    老经纪眼光还算老辣,却琢磨不透双方的关系。

    “年纪大的是我婶婶,俩年纪小的是我妹子。”许七安说完,见老经纪露出惊讶之色,他笑道:“怎么了。”

    老经纪摇摇头,心说没见过买宅子还带妹妹和婶婶一起的。

    因为婶婶肯定是叔叔或伯父的妻子,是宗族之人,而非家人。带婶婶和堂妹一起看房子的,他没见过。

    ....

    婶婶尽管嘴上刻薄埋汰,把宅子说的一无是处,但其实心里很满意。同样是三进的大宅,但面积要比外城的许府大不少,格局也不可同日而语。

    许府的格局是平民格局,不如这里高端大气上档次,非要区分的话,大概就是农村的宅基地和城市的高档别墅。

    虽说都是好几层的独栋,但档次不一样。

    用了一个小时,把整个宅子细致的看完,婶婶和许玲月都很兴奋,后者还暗暗敲定了自己的屋子。

    婶婶试探道:“这地段,五千两怕是买不来吧。”

    她挑刺是为了压价,逛完之后,突然发现五千两过于便宜,聪慧的婶婶察觉到了不对劲。

    许七安指着不远处的那口井:“井里闹过鬼,嗯,是真的有鬼,我和采薇姑娘已经验证过了。”

    两声惊呼,许玲月和婶婶吓的退到许七安身后,前者一双小手紧紧拽住大哥的衣袖。

    鬼?

    许铃音也很害怕,迈着小短腿跑到大哥胯下藏起来,然后看着井口,一边害怕一边咽口水。

    婶婶俏脸有些发白,一刻也不想多待:“不买了,回去。”

    她一手牵一个女儿,疾步玩宅子外走,因为走得太快,身姿摇曳。

    老经纪愁眉苦脸的看着许七安:“您是在消遣我?”

    许七安摆摆手:“别废话,去牙行付定金。”

    他没说自己解决了女鬼,怕牙行坐地起价,房契和地契到手之前,这还是座鬼宅。

    马车停在牙行外,车里坐着婶婶和两位妹妹,听说许七安去付定金了,婶婶很生气。

    “我是不会住的,让他自己一个人住鬼宅好啦,小混蛋就是不想让我们母女仨占便宜。”婶婶生气的说。

    “大哥不是这样的人。”许玲月摇一下母亲的手臂。

    正说着,许七安出来了,跳上车夫位置,掀开帘子探进来半颗脑袋:“快正午了,去桂月楼吃饭吧。”

    婶婶别过脸去。

    许七安解释道:“宅子里的女鬼已经解决了,你们不信我,司天监的术士总信吧?”

    许玲月嫣然点头。

    婶婶惊疑不定,盯着许七安:“真的?”

    “我骗婶婶干嘛。”

    驱车来到桂月楼,要了一个包厢,许七安掏出玉石小镜,传书道:【二号,我记得你说过,在调查云州匪患的幕后操纵者。】

    发完传书,他把镜子倒扣在桌面,低头吃菜,过了片刻,信息提醒来了。

    【二:是的,剿匪的过程中,我发现各处寨子储备了不少辎重。这些东西不是山匪能得到的,我怀疑背后有势力在扶持。】

    许七安微微颔首,所谓辎重,就是军用物资,包括装备、器械等。

    这个话题引发了四号的兴趣,作为曾经的大奉官员,他对大奉朝的情况比较在意。

    【四:可以试着从云州本地官府入手,对了,我记得云州是有藩王的。】

    【二:贵王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我调查过他,没有问题。】

    【三:怎么调查的。】

    【二:派人监视王府呗。】

    ....您这也叫调查?太粗陋了。许七安心里吐槽,传书道:【我知道云州匪患的幕后支持者。】

    “???”

    二号和四号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三号又获得了什么情报?三号为什么总能得到那么多的情报。京城的消息也就罢了,毕竟算是他的“地盘”,可云州和他没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啊。

    我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头绪,他怎么可能知道云州匪患的幕后支持者....二号深知三号为人,一直认为他是位品德高尚的读书人,没有质疑,而是郑重其事的发了传书:

    【二:怎么回事,嗯,三号你把内幕消息告诉我,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三:呵,不需要,我敬佩你的为人,这个消息免费。】

    感情不深时,要谈交易,杜绝白嫖。一回生二回熟之后,则要发展感情,减少彼此之间的利益交易。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因为取代交易的东西是感情。等彼此之间的交情越来越深厚,白嫖这个东西就出现了....不,朋友之间怎么能叫白嫖,是互相帮助。

    这次二号白嫖他的消息,明天他就可以白嫖二号。

    【三:是东北的巫神教,巫神教是云州匪患的幕后推手。嗯,我这个消息不是一定准确,二号你当做参考吧。】

    巫神教即使不是云州匪患的幕后支持者,多半也脱不开干系,这件事吐露给二号,许七安本就打着让二号去调查的想法。

    巫神教是云州匪患的推手?二号盯着玉石小镜中的文字信息,沉默了许久:【你是怎么知道的,从什么渠道?嗯,我不是试探你什么,而是想知道消息的真实性。】

    【三:无妨,昨夜打更人发现了巫神教在京城的一处据点,他们与工部尚书有着密切的往来....】

    他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没有太详细,毕竟他的身份是云鹿书院的学子,而不是参与案件的打更人。重点凸出工部尚书为巫神教提供火炮、器械等军用物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二号兴奋的握住拳头,传书道:【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验证了我以前的一个猜测,多谢了。我突然懊恼金莲道长没有早些把你拉入天地会。】

    【九:聊正事就聊正事,不要挟私。】

    顿了顿,金莲道长传书:【九:可是,巫神教暗中支持云州匪患,对他们意义不大吧。】

    【四:是的,云州在东南方,巫神教的地盘在东北方,两地相隔数千里。】

    不管是军事上的结盟,还是贸易上的往来,都不现实。

    这也正是我的疑惑...许七安传书道:【二号,你可以试着查一查,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这时,喜欢窥屏的一号跳了出来:【工部侍郎的事,让我想起了桑泊案中的一个细节。

    【火药是前礼部尚书通过周百户,以及布置祭祖大典的职务便利,悄然埋在永镇山河庙中,那么火是谁点的呢?】

    【二:禁军?】

    【三:不是禁军,如果是禁军,打更人早就查出来了。当晚巡逻的全部牺牲,未巡逻的也有不在场的人证...再就是,礼部尚书使唤不了禁军的。】

    【二:为什么?】

    【一:这是朝廷机密。】

    什么朝廷机密不机密的,不就是元景帝每月都会让司天监术士对禁军来一次问心吗....许七安心里吐槽着。

    他心里一动,某些线索突然贯通,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号的意思是,巫神教的人引燃了永镇山河庙内的炸药?】

    【一:嗯。】

    【九:是纸人吧。】

    【一:道长如此笃定?】

    【九:呵,纸人傀儡术还是道门传出去的呢,我自然清楚。纸人能力低微,也就比蝼蚁强些,能瞒过武者的感知。无声无息的潜入永镇山河庙不是难事。但纸人可以作为引燃火药的媒介。】

    【一:也就是说,桑泊案中既有妖族参与,还有巫神教。那么齐党想必也知晓此事?】

    【三:不对吧,齐党和巫神教只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上下级,巫神教不可能所有事都告诉齐党。】

    【一: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巫神教与妖族有染。】

    妖族炸毁桑泊是为了封印物,那么巫神教的目的是什么呢?应该不是神殊和尚的断手,不然利益冲突了,双方会打起来的....许七安边想着,边伸出筷子夹菜,结果夹空了。

    本就不算多的菜,已经被母女仨吃光,小豆丁吃的红光满面。

    “....跟褚采薇一个德行。”许七安骂了一声,喊来小二加菜。

    吃完饭,离开桂月楼,婶婶和玲月先进了马车。许铃音瞅见对面有卖麦芽糖的,拉扯着大哥的裤管,可怜巴巴的要求大哥给自己买。

    许七安牵着她去买,刀子嘴豆腐心,吓唬道:“麦芽糖太硬,小心嘣坏牙齿。”

    小豆丁在吃的领域是行家,竖着小眉头:“糖放嘴里就变软了,大哥这都不懂。”

    PS:我知道有人熬到半夜等更新,很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不过我也一直爆肝到现在。我一直在码字,没有食言。

    第170章

    简陋版鸡精的制作

    刑部!

    两名狱卒挨个儿的打开牢门,用棍子敲打着栅栏,喊着:“各位大人,你们可以出狱了。”

    喊话的时候,狱卒们为自己坚守规矩而感到庆幸。各行有各行的规矩,狱卒的准则就是不招惹武者,除非对方是被废掉修为的死刑犯。

    这些没有犯什么大罪的高品武夫,说翻身就翻身,眼前就是一个例子。

    众打更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陛下的降罪圣旨下达,他们可以出狱,是因为对手的目标已经达到,没有继续关押他们的必要。

    可出了地牢,又被告之可以去签字画押,领回他们的制服、铜锣。

    这套流程打更人们是很熟悉的,这意味着无罪释放,且恢复官身。

    “陛下赦免我们了?不太可能吧....”有人低声嘟囔。

    打更人们面面相觑,看着彼此之间的困惑表情,每个人都很迷茫。

    这场牢狱之灾,显而易见是党争的结果。众人都是老打更人了,甚至党争的凶险和毒辣,抓住机会就把对手往死里整。绝对不会轻易的息事宁人。

    魏公舍弃了某些东西,把我们从刑部换了出来....姜律中很快就做出猜测,并看向身侧的三位金锣。

    金锣们无声交换眼神,都是差不多的猜测。一时间心里有些沉重,旋即涌起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暗暗在心里对魏渊感恩戴德。

    领取回制服、兵器和腰牌等物,打更人们沉默的离开刑部,往衙门返回的路上,众人终于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从一开始的沉默,变成了兴奋的交谈,有个家伙还四处拾掇同僚,说去教坊司风流快活。

    金锣们多打量了他几眼,是个眯着眼走路的家伙,看起来就属于油滑奸诈类型。

    “宋廷风,这才刚从牢里出来,你就迫不及待去犯错。”身边的铜锣不满道。

    “你们懂什么,我头儿这般廉洁的银锣都进去了,你贪不贪,根本不重要。只取决于上头的大人们想不想搞你。”那个眯眯眼的铜锣振振有词。

    倒是颇有悟性....金锣们心说。

    “那许宁宴要是去的话,我们就去。”有铜锣说。

    姜律中眼睛一亮,笑着对身边的金锣说:“许宁宴是教坊司的宠儿,花魁们争抢追捧的对象,前阵子我和杨砚带着这群小家伙们去教坊司喝酒,好家伙...除了浮香之外,当时在场还有四位花魁。”

    在三位金锣质询的目光中,心情放松的姜律中揉了揉眼角浅浅的鱼尾纹,笑道:“教坊司花魁名不虚传啊,让我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三位金锣难掩眼神中的羡慕。

    虽然他们不缺女人,但教坊司的花魁并不在金锣们可以肆意享用的范畴内,这不是说金锣的权力不够大,而是教坊司属于礼部下辖部门,打更人的权力在这里不管用。

    金锣们又不可能和客人打茶围,直接提出要花魁伺候,百分百会被拒绝。又不好闹事,因为礼部恨不得他们闹事才好。

    回到衙门,四位金锣先去了一趟浩气楼,聆听魏渊的教诲,以及表忠心。

    “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清一清衙门的歪风邪气,管理好你们自己的下属。”魏渊道。

    四位金锣低头领命。

    魏渊满意点头,说道:“这次你们能出来,该感谢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人。”

    另外一个人?陛下开恩特赦?姜律中等人心里猜测。

    “是许七安。”魏渊温和道。

    许七安?这个回答让四位金锣敢到意外,且难以置信。

    姜律中挺直腰背,语气恭敬:“魏公,我等入狱期间,发生了什么?”

    魏渊把工部尚书私通巫神教的案子告之四位金锣,着重描述了许七安在案件中的重要性。

    四位金锣离开浩气楼,姜律中脸色郁闷,心情不佳。

    一位金锣调侃道:“嫉妒那铜锣屡立功劳?”

    姜律中摇摇头,闭上锐利如刀的眸子,叹息道:“当初我就应该跟杨砚死磕到底,把许七安招揽到麾下。”

    “许铜锣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实力低了些。”

    “你懂个屁,你根本不知道他....”姜律中忽然闭嘴了。

    “嗯?”三位金锣看着他。

    “不可说,不可说。”姜律中摇头。

    “姓姜的,你这是学青楼女子,脱衣服扭屁股,纯粹勾引人是吧。”

    “快说,那小铜锣怎么回事,我也觉得他奇怪。魏渊对一个铜锣过于青睐了。”

    “想知道,自己问魏公去。”

    不管三位金锣如何追问,姜律中死活不说。

    .....

    简单询问过二叔的意见后,许七安第二天就跑牙行买下了鬼宅。

    其实二叔的意思是再看看,但婶婶和玲月都挺满意那座宅子,除了井中女鬼,但听一家之主的许二叔说:既然司天监的人看过了,那就不会有问题。

    婶婶和许玲月便彻底放心。

    牙行很钦佩许七安的头铁,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为此特意雇佣了人手打扫宅子。

    吃晚饭时,许七安询问许平志:“二叔,宅子闲置多年,需要好好修缮,我那天带婶婶和妹子去看过了,屋子结构保持完好,只是一些门窗朽烂。”

    许平志沉吟道:“半月便够了。”

    半个月?又不是搞精装修,哪要这么多时间....许七安说:“咱们雇一批匠人吧,从外城找,然后让他们十二时辰连轴转,这样七天就差不多了。”

    许平志一愣:“为什么是外城,内城的匠人手艺更好。”

    “因为外城木匠便宜,而且还不知道宅子闹鬼。他们可以安心住在里面。”

    心真黑啊...一家人心想。

    雇佣木匠的活儿交给许平志办,许七安在这些市井小事上,属于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没有经验。

    许二叔是老京城人了,他来负责这些事,婶婶和妹妹都放心。

    这男人嘴上还是得有些毛的,男人喜欢,女人也喜欢。

    ....

    这天休沐,快一个礼拜没有去教坊司的许七安,驾着马车出门,在集市里与提前联系好的山货铺老板接头,从他那里购买了两箩筐的香菇。

    接下来他兑现自己的两个承诺:一,帮助褚采薇晋升术士六品;二,下面给褚采薇吃。

    目标很明确,制作简陋版鸡精。

    许七安以前看过一部视频,发布视频的是位美食家,不是贝爷,是正经的美食家。

    他收集很多古代菜谱,根据菜谱的步骤制作美食,结果发现古代美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吃。

    总结之后发现,现代菜和古代菜最大的区别,不是样式的改变和增加,而是调味料的改革换代。

    来到这个世界后,许七安对这个说法深表赞同,桂月楼的大厨手艺很不错,但普通人家的饭菜就显得非常寡淡,即使许家有熬着高汤。

    “味精的出现,是人类美食行业里的重大突破....”许七安把两箩香菇倒进大缸里浸泡。

    然后翻墙去主宅,偷了一只老母鸡,杀掉,放在小土灶里炖。

    接着,把浸泡的香菇简单清洗,捞起来沥干,投入到土灶的另一口锅里。

    许七安不打算调制味精,因为缺乏相关的知识和制作经验,他只知道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可以通过谷物发酵和海带中提取。

    ....但是,谷物发酵出来的难道不是酒吗?许七安一边回忆,一边心里嘟囔。

    海带中提取味精这个选项直接被删除,不予采用,理由很简单,成本太高。

    大奉京城地处中原,远离沿海,虽说有漕运和海运,但海货在京城仍旧是达官显贵才能享用的奢侈品。

    “想在海带里提取足量的味精,需要极其庞大的数量,买到倾家荡产都提取不出多少味精。”

    许七安的打算是用鸡精来代替味精,得益于小时候的好奇心,某一天,家里突然来了太太乐,妈妈再也不用味精了。

    他就很好奇,这包黄色的东西怎么就取代了味精呢。于是仔细看了配料。

    鸡精的主要成分有鸟苷酸,这是可以比肩味精的提鲜物质。而鸟苷酸大量存在于香菇中。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途中添加了几次水,香菇和老母鸡渐渐煮烂,一股奇特的鲜味在小厨房里弥漫。

    许七安把香菇捞出来,锅里留下浓稠的汁液,煮烂的香菇搁在过滤纱布上,用力绞拧,拧出浓稠的汁液。几次之后,纱布里的香菇干巴巴的,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之后的流程是,将浓稠的老母鸡汤汁和香菇汁混合在一起、用捣药罐捣烂鸡肉和鸡骨,混入汁液内,均匀搅拌。

    然而就是等待汁液自然干涸成块状物,再把块状物磨成磨粉,简陋版鸡精就形成了。

    做完这一切,许七安看了眼天色,黄昏了。

    这个点儿,厨娘应该在忙碌着晚餐,正好可以尝试一下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学渣的发明。

    从二叔婶婶身上寻求产品反馈。

    我有预感,许铃音今天要吃十碗....许七安嘴角微翘,颇为愉悦的盛了一晚浓稠汁液,翻墙去了主宅。

    PS:今天特别酸爽,一整天跟上级斗智斗勇,寻找一切可以打瞌睡的机会。呼~总算在下班前码出一章。

    下一章等回家后再码。另外,求个月票噻~

    第171章

    不借,滚...

    厨房里,几位厨娘忙里忙外的操持着,洗菜切菜,生火烧灶。边做事边聊着。

    “咱们以后就要住到内城去了。”切菜的厨娘笑道。

    京城百姓对内城的向往,正如许铃音对美食。住在外城的不一定是社会底层,但住在内城的,绝对都是家境殷实的。

    不管是民生和治安,内城都要远胜外城,在内城几乎没有贫民窟这种东西。小娘子出门逛街,也不用担惊受怕。

    看到僻静的巷子,也能大胆的走进去。当然,这种事并不值得提倡。

    “大郎真有出息,我听夫人说,那宅子得五千两呢。”洗菜的厨娘搭话。

    “五千两?那也就比咱们这座宅子差不多。”烧火的厨娘说。

    “你懂什么,”洗菜的厨娘啐了一口:“我听夫人说,那座宅子至少也得七千两,比咱们这座更气派呢。”

    至于为什么只花了五千两,这当然是大郎有本事啊,他可是打更人,想来低价买宅子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

    “夫人跟我们说,再过几天就带咱们去内城住了,我跟你说啊,内城可繁华了。”

    外城生活着的很多底层百姓,极少有机会去内城,不骑马或者乘坐马车,单靠双腿的话,从外城到内城,得一两个时辰。午后出发,到内城都快日落了。

    府里的下人们对于搬到内城居住,非常期待,这几天干活都卖力起来了。生怕被辞退。除非了绿娥自幼卖身在许府,许大郎可以随便睡的丫鬟,其他下人签的是活契。

    “我发现一件事...”切菜的厨娘忽然插嘴,等两位厨娘看过来,她低声说:

    “夫人越来越喜欢炫耀大郎了,总是把他挂在嘴边,但逢着大郎回来,就绝不给好脸色看。”

    “咳咳...”

    突然,门外传来咳嗽声,打断了厨娘们的碎嘴。

    “大郎怎么来了?”厨娘们惊讶的问。

    厨房这种油腻又脏的地方,不是主人们该来的。

    你们几个老妈子戏还真多....婶婶会炫耀我才怪....许七安手里捧着碗,点了点头,道:

    “我制作了独家配方,过来帮你们做菜。”

    许七安扫了一圈,厨房说不上脏乱,但也不干净,毕竟长年累月的油烟之下,墙壁和灶台染着一层无法擦拭的油垢。

    不过,只要锅碗瓢盆这些东西勤洗,就没有问题。

    “这是什么?”厨娘们把目光投向他手里的碗,黏糊糊的一坨东西。

    “好东西,不要乱看,这是独门配方。”许七安侧了侧身,不给厨娘们看他的宝贝。

    厨娘没在意,继续忙活着,大郎爱待着就待着,他是主人,自己几个是下人,没有下人管主人的道理。再说,夫人每次和他斗嘴,都被气的翻白眼。

    家里除了老爷,大概就只有一张嘴能开出花的二郎可以跟大郎斗嘴。

    许七安站在边上看着,第一锅菜是冬笋炒肉,趁着厨娘翻炒时,他舀了一小勺“鸡精”进去。

    然后夹了一筷子,品尝后,微微点头。

    鲜味提升不少,但还无法与真正的鸡精相比。

    鸟苷酸和谷氨酸钠是相辅相成的....想要达到上辈子的味道还是得研制出味精啊....许七安还算满意。

    厨娘见状,取了筷子,夹一块笋,细细品尝。

    她眼睛瞬间睁大,忘记了炒菜。

    这味道是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有鸡肉的味道,但鸡肉绝对无法这么鲜。小小一勺,竟然让笋的鲜味提升了数个档次,这是高汤无法做到的。

    许七安看了她一眼,劈手夺过勺子炒菜,免得糊了。

    “好像...很好吃?”另外两位厨娘有些意动,看着她。

    “太,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入味的菜....”厨娘激动的说。

    .....

    前厅,许玲月掐着饭点过来,四顾张望,娇声说:“大哥呢?”

    往常这个时候,大哥已经坐在桌边等着开饭,顺手逗弄许铃音,把她夹在咯吱窝里致命摇摆。

    或者跟娘斗嘴,婶侄俩两看相厌。

    “今日休沐,可能是去教坊司了。”低头擦拭佩刀的许平志说。

    “爹就知道胡说,大哥连勾栏都不去的。”许玲月鼓了鼓腮,一脸不悦。

    ...是啊,我以前也这么认为的....你不去勾栏的大哥,现在是教坊司花魁们争相追捧的人物了。

    许平志心里感慨,道:“他现在是练气境,已经不需要守身,去教坊司不是人之常情嘛,哪个男人不去...”

    忽然感觉到侧方有杀气,许平志头也不抬,继续擦拭佩刀,改口道:“你爹我和二郎就从来不去,宁宴许是去过,但都是因为应酬,没法子。

    “说起来,我们许家的男儿,都不爱去烟花之地。”

    许玲月相信了父亲的话,想着骄傲的二哥和老实的大哥,确实不是那种留恋烟花之地的男人。

    “嗯”一声,安心的坐在桌边。

    “娘,我要去桂月楼。”许铃音从桌底钻出来,吓了婶婶一跳。

    婶婶不爱搭理她。许二叔语重心长的教育女儿:“铃音,桂月楼不能常去,要银子的。”

    “大哥昨天就带我去了。”许铃音不服。

    “那你找你大哥去。”许平志摆摆手,不愿意教育女儿了,这个女儿过于愚蠢,云鹿书院的先生都教不了她。

    婶婶感慨道:“桂月楼的厨子据说是宫里出来的,手艺在京城都是一绝,咱们家要是能请到这样厨子多好。”

    “好香呀...”许铃音忽然说,她抽动鼻翼,看向门外。

    慢了一秒,炼气境巅峰的许平志才嗅到浓郁的鲜味。

    俄顷,厨娘们捧着饭菜进来,随行的还有许七安,不过就连最喜欢大哥的许玲月都不关注他,目光牢牢的黏在菜肴。

    闪着油光的冬笋炒肉、醋溜白菜、山药汤、韭菜炒蛋、莲藕炖排骨、红油茭白.....以及许七安亲手炸的猪蹄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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