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宋师兄,杨千幻杨师兄,是监正大人的第几位弟子?”边等着朝堂内的消息,许七安边和宋师兄拉家常。

    宋师兄的黑眼圈世所罕见,搁在前世,肯定会被认为是多人运动的爱好者,但宋卿是位不近女色的理工男。

    他眼里只有人兽,没有女人。

    “他是我和采薇的师兄,老师的第三位弟子。”宋卿靠近他几步,低声道:“我那师兄脑子有问题。”

    监正的弟子,脑子有正常的吗?许七安对此表示怀疑,双手负后,模仿了一下杨千幻的站姿。

    “对对对!”宋卿连连点头:“他总喜欢背对着人,说话也不好好说话,师兄弟们都很烦他,就他自己不以为耻,反沾沾自喜。”

    “这是为何?”许七安想起教坊司的那天晚上,和杨千幻相处的短暂片刻。

    “他说自己要背对众生,方显高人风范。”宋卿说。

    他在cos无始大帝吗....许七安一口槽憋在喉咙里,很难受。

    这不是中二病,中二病是认知上出现了偏差,思维本质出现问题。这是逼王,因为装逼是主动去做,而不是认知出现问题。

    许七安想了想,道:“宋师兄,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你说。”

    许七安压低声音:“手握明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

    狂妄!

    杨砚、姜律中两位金锣耳廓一动,听到了,下意识的扭头看了过来。

    对于武者来说,听到这样的句子,就像一个混混看见另一个混混拽三拽四的显摆。很容易激起好胜心。

    许七安上次在观星楼,唱“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时,被南宫倩柔嗤之以鼻,便是这个道理。

    这么狂的话,杨师兄肯定会喜欢,但到处乱说.....他会被打的吧....被打好啊,早看不惯他那副姿态了....宋卿开心的点头:“一定带到。”

    说话间,一名宦官领着一列甲士走了出来,在宫城门口环顾,朗声道:

    “打更人何在?”

    姜律中拱手道:“在此!”

    待众人掏出腰牌和金牌,证明身份之后,宦官颔首道:“随咱家入宫,陛下召见。”

    杨砚当即掀开车帘,把周赤雄拎在手上。

    “这是何人?”进宫的途中,宦官一脸好奇的问。

    “通缉要犯,周赤雄。”许七安回答。

    “怎么还套着麻袋?让咱家看看。”宦官似乎很感兴趣,靠了过来。

    姜律中挡住,摇头道:“没见陛下之前,任何人不得接触人犯。”

    宦官皱了皱眉,扫视着众人的脸,沉声道:“见陛下之前,需要验明身份,咱家怎么知道此人是不是居心叵测之徒,伪装成周赤雄,混进宫来妄图刺杀陛下。

    “当然,咱家不是说尔等是同犯,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不得被蒙骗了也有可能。”

    姜律中还是摇头。

    “几位是什么意思?”宦官停了下来,眯着眼,审视众人:“咱家现在怀疑此人身份,要验明正身。”

    那列甲士停了下来,肃然的盯着姜律中等人。

    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没有毛病,只是在此时提出来,一下子让事情变的敏感。

    许七安知道很多让人无声无息死亡的手段,相信两位金锣知道更多,而作为武夫的他们,多半是没能力阻止的,武夫擅长的暴力输出。

    而如果周赤雄死了,在昏迷中无声无息的死亡,这个锅谁背?肯定不会是眼前这位公公。

    因为验明人犯身份属于正常流程。

    这位公公是有派系的....多半是礼部尚书所在党派的....果然,我要是单枪匹马的来,没有带两位金锣、大儒张慎、司天监师兄妹....很可能在胜利的前夕失足。

    想到这里,许七安笑眯眯道:“公公,回头见了陛下,我会说:公公试图杀周赤雄灭口。”

    “竖子!”公公勃然大怒,“你敢污蔑咱家,来人,给我抓起来。”

    “公公...”许七安高声道:“你可想好了,真要在这里起冲突,陛下可不是傻子,朝堂诸公也不是傻子,后果你掂量过?”

    这位宦官冷笑道:“黄毛小子,你可有想过后果。”

    许七安单手按刀,走了过去,在宦官耳边低声说:“莫要与我这种亡命徒耍横,不划算的,公公替人办事,尽心就行。你又不是王党的核心成员,别自误。”

    这位三十出头的宦官脸色变幻了片刻,尖声道:“咱家不与你一般见识。”

    .....

    来到金銮殿外,宦官前去禀告,俄顷,元景帝传唤许七安一行人进殿。

    迈过膝盖高的夸张门槛,许七安进了这座皇宫主殿,再次见到了这群站在大奉权力巅峰的人物。

    尤其是那位,穿着道袍,高居龙座的威严中年人。

    朝堂诸公们微微侧身,看向金銮殿大门,看着许七安等一行人进来。

    还是有点紧张啊....大奉的权力舞台核心....许七安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按住了那些许的忐忑。

    魏渊温和的目光落在许七安脸上,微微颔首。

    许七安便不怕了,从姜金锣手中接过周百户,摘掉麻袋,箍住他的后颈,迫使他昏迷中扬起脸:

    “陛下,这位就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原金吾卫百户周赤雄。”

    议论声哄然。

    礼部尚书脸色,缓缓苍白了下去。

    许七安手指在周赤雄几处大穴疾点,“嗯~”周百户痛苦的呻吟声里,缓缓睁开眼睛。

    然后他懵了。

    前方是高居皇位的元景帝,两边是朝堂的诸公,头顶气派的“金銮殿匾额”,脚下光亮可鉴的水晶钻。

    可能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周百户重新闭眼。

    “啪!”许七安一巴掌抡过去,冷笑道:“孙贼,衣锦还乡了。”

    手脚酸麻的周赤雄被抡翻在地,他没有站起来,而是伏着身,颤巍巍的哭喊:“臣罪该万死,臣罪该万死。”

    云州山寨被攻破后,周赤雄就被打晕过去,乘着火羽兽被送往京城,他一路上是昏迷的。途中给喂了几次水,吃的则没有。

    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许七安觉得他的状态不错,索性让他一直昏迷着,就又给下了迷药。

    元景帝面目严肃,居高临下的凝视:“周赤雄,是谁指使你勾结妖族,偷运火药?”

    周赤雄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微臣该死....”

    元景帝不再看这个蝼蚁,而是盯着许七安身边的张慎,温和道:“张先生,劳烦了。”

    张慎冷哼一声,也不明着回应皇帝,踏步而出,双手负后,口含天宪:“君子当诚,匹夫亦然。”

    无形的清风拂过整个金銮殿,刹那间,满殿所有人脑海里都被“诚实”两个字占据。

    “是谁指使你勾结妖族,偷运火药?”

    “是,是...礼部尚书李玉郎。”周赤雄痛哭起来。

    一瞬间,金銮殿炸锅了,大臣们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骚动一片。

    一位给事中站出来说话:“陛下,此事荒诞,周赤雄是污蔑....”

    宋卿冷冰的打断:“周百户没有说谎。”

    褚采薇复读机一般:“没有说谎。”

    望气术不能观四品以上的大臣,但测周赤雄是可以的。

    礼部尚书脸色灰败。

    没有辩解的意义了,周赤雄被抓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除非提前知晓此事,半途截杀。

    “李玉郎,你有何可说?”元景帝道。

    礼部尚书深吸一口气,收敛了颓然之色:“臣冤枉。”

    似乎是在垂死挣扎,但连多余的辩解之言都没有,只有苍白的三个字。

    魏渊当即道:“陛下,请交给臣来审讯此獠,查出同党。”

    刑部尚书随之出列,与魏渊打擂:“陛下,此案当交刑部处理。”

    元景帝没有回答,沉默的俯瞰着满朝朱紫贵,让众臣不由的停止了讨论,微微垂首。

    过了许久,元景帝朗声道:“此案交由刑部处理。”

    .....

    散朝后,被扒去官袍和官帽的礼部尚书,被押着离开皇宫。

    “留步!”

    心如死灰的礼部尚书回头,身边的刑部等人也随之回首,他们看见打更人衙门那个小铜锣追了上来。

    刑部等人上前拦住。

    许七安没有强求,停下脚步,望着刑部尚书和礼部尚书,淡淡道:“前些日子,朝堂之上的事,我听魏公说了。如果你们王党早些时候息事宁人,就不会有今天。”

    这一幕,被许许多多的官员看着,他们不由的停下来,在旁观望。

    远处,魏渊在马车边停下来,眺望这一边。

    杨砚低声道:“义父,要把他叫回来吗。”

    魏渊摇摇头:“他心有怨气在所难免,此时不发泄,更待何时。你盯着,莫要让他把冲突激化。”

    说到这,温和的笑了笑:“我也想看他说些什么。”

    刑部孙尚书眯了眯眼,不屑道:“黄口小儿,在此大放厥词。”

    许七安丝毫不怒,道:“两位尚书可知在下颇有诗才?大放厥词不敢,只想赠孙尚书和李尚书一首诗。

    “诗名叫《桑泊案·赠孙尚书》”

    赠诗?!

    周围的大臣们先是一愣,紧接着激动起来,凑热闹不嫌事大,也不忌讳孙尚书的脸面,纷纷涌了过来。

    “走,去听听。”魏渊眼睛微亮,大步走了过去。

    孙尚书脸色一变,想起了许七安的名声,想起了他的诗词。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许七安朗声道:

    “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PS:推一本书《妖女请自重》,老作者了,上本书你们应该看过,《女帝家的小白脸》。

    另外,今天跟我的好基友荣小荣聊了他的新书,聊着聊着,时间就过去了,抱歉啊。

    毕竟我写这本书之初,他也天天跟我聊,给了我很多启发和帮助。

    第160章

    钢铁直男李玉春

    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嘶,好毒的嘴。

    这首诗的意思是,作诗之人感慨自己太聪明,被耽误了一生。如果自己是个愚蠢之人,就能无灾无难的成为公卿。

    这是在讽刺满朝文武、王公大臣们是没脑子的蠢货。

    周围的官员们面面相觑,脸色别提有多古怪,他们是来看孙尚书笑话的,冷不丁的就给背刺了一刀。

    甭提有多难受。

    《桑泊案·赠孙尚书》....他在讽刺我愚蠢,讽刺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把我的名字钉在耻辱柱上.....孙尚书的脑海里回荡着诗名,心里出离了愤怒。

    读书人最崇高的追求是名垂青史,这比教书育人要更吸引他们。但同样的,他们有多渴望名垂青史,就有多害怕遗臭万年。

    这怎么忍?

    这没法忍。

    “来人,给我拿下此獠,拿下!!!”孙尚书气的浑身发抖,一张面皮涨的通红。

    因他的擅作主张,企图弄死打更人主办官许七安,才让桑泊案有了这段后续。本来心里就懊悔的想掀桌子,这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落井下石。

    而许七安的这首诗,下的不是石头,是一座山。即使是孙尚书这样的官场老手,心态也炸裂了。

    刑部的人齐刷刷的涌上来,要在皇城外捉拿许七安。

    “孙大人息怒。”魏渊平淡温和的声音,阻止了愤怒的刑部众人。

    这位大青衣不疾不徐的走过来,挡在许七安面前。

    “魏渊,此子当众污蔑本官,辱骂一部尚书,按律流放。”刑部尚书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道:

    “今日,就算是你,也休想保住他。”

    “污蔑尚书,的确是大罪。”魏渊严厉的盯了眼许七安,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呵斥口无遮拦的小铜锣时,却见他一本正经的看着孙尚书说:“说实话不算污蔑。”

    “你....”孙尚书身子晃了晃,颤抖的手指着魏渊。

    魏渊笑了笑,转身走人。许七安屁颠颠的跟在爸爸身后,脱离了刑部众人的包围。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头喊道:“恭喜孙尚书,名传天下,儒林扬名啊。”

    孙尚书呆住了,几秒后,一口气没顺过来,直挺挺的昏了过去。

    “尚书大人,尚书大人...”刑部众人大慌。

    .....

    回到衙门,许七安跟着魏渊进了浩气楼,殷勤的为魏渊和两位金锣倒茶。

    “魏公,我有几件事想不明白。”许七安请教道。

    魏渊是位谋者,也是智者,有问题先请教,总比自己瞎捉摸要好。就好比上学时有问题就请教老师,既方便又快速。

    “为什么陛下要让刑部审理此案?”魏渊捏着茶杯,笑容淡淡。

    “天下才华一石,魏公独得八斗,我与云鹿书院共分一斗。”许七安拍马屁。

    “噗...”姜律中一口茶喷了出来。

    杨砚嘴角一抽。

    魏渊嘴角淡淡的笑容,迅速扩大,显然是对许七安的马屁非常受用。

    读书人就是这样,你夸他:卧槽牛逼、老铁666。他懒得理你。

    但不代表读书人不喜欢被人拍马屁,只是需要换个方式,许七安的马屁就很精准,用读书人喜欢的方式,拍了一个让魏渊感觉舒服的马屁。

    魏渊是个很骄傲的读书人。

    “礼部尚书是王党的成员,如果交给打更人衙门来审,会牵连出一大批王党成员。”魏渊说道。

    到时候,朝廷党派就失衡了.....一家独大或者两家独大都不是元景帝想要看到的,有碍于他对朝堂局势的掌控,尤其他常年修道的情况下....即使王党勾结妖族,炸了桑泊,炸了老祖宗的法相,但相比起自己的权力,老祖宗又算什么.....许七安从魏渊的话里,分析、提炼出了核心内容。

    他因此对元景帝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元景帝或许是个手段高超的皇帝,但他不是个好皇帝。伪历史学家许七安把皇帝划分三个段位:明君、庸君、昏明君是能让百姓丰衣足食的好皇帝。

    庸君是没有作为,也没有大过的皇帝,历史上大部分皇帝都属于此列。其实对于百姓来说,不扰民的庸君就已经是明君了。

    昏君是亲小人远贤臣的皇帝,通常会把朝堂搞的一团乱,把国家搞的一团乱。

    为什么不把暴君划入其中,那是因为前三者都有可能是暴元景帝在许七安眼里,就是昏君,因为他身为皇帝,眼里却只有自己的权力和地位,如今朝堂党派斗争的纷乱局面,其实全是元景帝造成的。

    他修道,不理朝政,所以需要混乱的朝堂局势来稳固自己的地位。不然很容易被架空。

    “还有一件事,我想不通为什么礼部尚书没有杀周赤雄灭口。”许七安说。

    原以为肯定是打更人来审问礼部尚书,到时候再问,可没想到元景帝这么秀。

    魏渊摇摇头:“这些小问题,就别计较了,桑泊案已经告一段落。陛下没提你的事,说明就已经揭过了。”

    许七安由衷的笑了起来,立刻说:“我打算请协同我调查办案的同僚们去教坊司喝酒,但没银子,请魏公拨款。”

    这就好比公司做完一笔业绩,大家去餐馆聚餐,费用当然是公司来出。

    魏渊看了他一眼:“滚。”

    赶走许七安后,魏渊沉吟片刻,道:“杨砚,你给他拨两百两银子,当是衙门给的赏赐。”

    说完,看了眼姜律中和杨砚:“你俩可以一起去。”

    姜律中连连摇头:“魏公,我可不去教坊司这种地方。”

    杨砚也摇摇头。

    魏渊也不强求,悠闲喝茶:“有他在场,估摸着会有不少花魁陪着。”

    ......

    夜幕降临,教坊司灯火通明,丝竹管乐之声悠扬回荡。

    影梅小阁,浮香抚琴,明砚献舞,小雅充当令官,一派热闹景象。

    杨砚和姜律中身边都有一位千娇百媚的花魁陪酒伺候,许七安举杯,笑道:“各位别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铜锣和银锣们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毕竟有两位金锣在场,让他们颇有压力。

    但姜律中是个酒场老手,知道怎么活跃气氛,不停的举杯示意,甚至还能说荤话,与当值时判若两人。

    渐渐的,银锣和铜锣们就放开了。

    场上唯独两个人一本正经,完全不像是来嫖的,杨砚和李玉春。

    “你们两人,不愧是上下级,一个德行。”姜律中笑着打趣。

    “姜金锣这话不对,”许七安喝了不少酒,有些飘了,大着胆子调侃两位顶头上司:

    “杨金锣是不好女色,头儿是太假正经,两者还是有差别的。”

    这下子,场上的气氛肯定轻松,众人哈哈大笑,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一直喝到亥时二刻(晚上九点半),酒席终于散去,姜律中搂着那位丰腴的花魁离开,杨砚则回了衙门。

    李玉春也想回去,但被许七安和宋廷风还有朱广孝拼死留下,给他塞了个清秀小娘子,关进了屋子。

    许七安作为“东道主”,把所有人都安排妥当后,才进了浮香的房间。

    “今日怎么来这么多人?”刚沐浴结束的浮香,盘腿坐在床边,擦拭着乌黑的秀发。

    “还是为了让院子里的姑娘都井井有条嘛。”许七安脱去外袍和佩刀,转身离开房间:

    “我稍后回来。”

    他压着脚步,蹑手蹑脚的摸向李玉春的房间,然后在拐角看见了同样鬼鬼祟祟的宋廷风和朱广孝。

    许七安用眼神示意:“你们也是来听墙角的吗。”

    两人点点头,并用眼神反问:“头儿是炼神境,小心些,控制呼吸...”

    终于,缓步来到李玉春房间的窗户底下,发现没有摇床声,里边传来对话:

    “老爷,奴家已经洗完啦,您去洗吧。”

    “嗯...”李玉春略有低沉的回了一声。

    许久后,洗完了,女人的声音传来:“老爷,被窝暖好了,您在房间里溜达什么呢?”

    “房间里摆设太杂了,一团乱,一团乱。待在这个房间里,本官如坐针毡。”李玉春痛心疾首道。

    “啊?”女人愣了愣,“已经很整洁了呀,奴家天天打扫屋子的。”

    “不是...”李玉春认真的说:“桌上的茶杯应该围绕着茶壶,保持一个特定的距离....窗边的盆栽,已经再往左边摆两寸....凳子放的太杂,应该和茶杯围绕茶壶一样的摆法....墙上挂着的这幅画,它难道不应该挂在中央吗....屏风摆歪了,刚才我给放正了....嗯,你的绣鞋也没摆整齐....”

    “....这,这些怎么可能整齐嘛,谁做得到呀?”女人柔柔道:“老爷,奴家等你好一会儿了。”

    李玉春一听不高兴了,沉声道:“谁说做不到,你且看着,学着。本官教你如何收拾屋子。”

    女人:“???”

    窗底下,许七安三人目瞪口呆。

    蹑手蹑脚的离开,许七安痛心疾首:“头儿没成家?”

    “成家了啊。”

    “怎么感觉像个初哥?”许七安说。

    “不会是第一次来教坊司吧。”宋廷风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在李玉春手底下工作了好多年,但私生活方面并不了解。

    许七安想了想,道:“待会儿我们回房间,把动静闹的大一点。”

    “好主意。”宋廷风和朱广孝觉得这个办法很赞。

    于是,影梅小阁今晚的摇床声格外激烈。

    第161章

    久违的日记(为盟主“咸鱼不想说话”加更)

    次日,休沐。

    许七安几个起的都有些迟,舒展筋骨,各自在屋子里用过早食,然后三三两两的于外厅集合。

    姜律中昨夜睡了一位丰腴的小花魁,今早恨不得把许七安当儿子对待。要知道,打茶围时,花魁通常是看不上武夫的,而姜律中是打更人衙门的金锣,怎么可能和一群商贾走卒打茶围。

    另外,教坊司是礼部的地盘,打更人和文官向来不对付,也不好强行睡花魁。所以,越是打更人高层,反而越不爱来教坊司。都是在其他青楼鬼混。

    “难怪外头都传你是花魁杀手。”姜律中拍着许七安的肩膀,红光满面的笑着。

    花魁杀手?我什么时候有这种奇怪称呼了。许七安茫然道:“什么?”

    “九女争男的典故,可是在京城传开了。”姜律中说。

    老子风评被害了....不过,花魁杀手就花魁杀手吧,总比许白嫖要好听些.....许七安想起来,就是那天抓捕狐妖时,九位花魁拜访他的夜晚。

    这时,李玉春出来了,精气神都很饱满。

    “头儿,昨晚睡的怎么样?”宋廷风迎上去。

    李玉春微微颔首:“还不错,就是有些吵。”

    许七安心里吐槽。

    浮香睡醒时,那个丝毫不怜香惜玉的臭男人已经离开了,她抱着被子起身,慵懒的打着哈欠,在丫鬟的服侍下沐浴。

    “明砚娘子刚派人传话,说午膳时请娘子去青池院喝酒。”丫鬟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浮香暗戳戳的想,淡淡道:“知道了。”

    擦干净洁白柔软的娇躯,换上一件浅白色的长裙,披着狐裘大衣,坐在暖烘烘的卧室看了会书,熬到午膳。

    .....

    青池院,明砚花魁在厅里大摆宴席,请了六七位花魁,浮香也在其中。

    燕瘦环肥,各有千秋。

    长的漂亮的未必都能当花魁,但长的漂亮又有才华的,就一定能当花魁。

    “听说许公子在皇城写了一首诗,痛斥刑部孙尚书,姐妹们可有听说此事?”浮香喝着小酒,把昨日宴席上听来的趣事拉出来闲谈。

    “许公子又作诗了?”几位花魁立刻来了兴趣。

    夜里陪在席上,听过此事的小雅花魁,接过话题,一脸敬佩的念着,笑眯眯的发花痴:

    “许公子不但才华出众,更有泼天大胆,刚在皇城正面叫板刑部尚书,削他脸面。”

    “何止是削他脸面,这首诗一出,孙尚书的名声怕是要....”

    这个话题点到即止,国企招待人员妄议大臣,可轻可重。而大家都是塑料姐妹,推心置腹是不可能的。

    于是话题便转到许七安身上,在场的花魁娘子大多都是馋许七安的诗才,至于他的身子怎么样,除了浮香,没人知道。

    “浮香姐姐,那许公子....晚上表现如何?”

    花魁们窃笑起来。

    浮香皱了皱眉,要她说出这种话是不可能的。。

    真说了,这群妖艳jian货晚上就能传出去,到时候,别人会笑她粗俗,损了名声。

    沉思片刻,浮香心里一动。

    做完这一切,浮香嫣然一笑。

    .....

    “12月29日,许久没有写日记了,以前的日记我已经烧掉,奈何许某不是正经人啊。嗯,今天元景(划掉)我已经尊称陛下,不能留下大不敬的证据,虽然我写完过几天就烧了。

    “陛下免我死罪了,听说礼部尚书在刑部的地牢里畏罪自杀....呵,这是个所有人都想要的结局,不过王首辅还算厚道,替他争取了一个全家流放的结局,没有满门抄斩,也没夷三族。我问魏渊为什么不落井下石,魏渊说绝户非君子所为。

    “你都没了还特么君子(划掉),魏渊人还不错。”

    “12月30日,今日去书院探望二郎,二郎跟我说了一大堆,我提取一下核心内容:这些混蛋先生,今天考策论,明天考诗词,后天考四书,不是你考就是他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看来学业压力确实很大,连二郎都有些受不了。感觉他正处在我高三下半学期那种状态....不能回忆,那是我人生中的阴影。天天考,考他娘的什么东西。”

    “12月31日,感觉浮香对我越来越温柔体贴,这便是传说中的日久生情?不行不行,我得冷落她几天,明日换个花魁。”

    “1月1日明砚姑娘真棒啊,不愧是练舞的。

    “她同样对我敬仰且崇拜。”

    “1月2日,今日给我开始写了,因为答应过玲月,要写有意思的话本给她看,我记得开头是:从前有一对华发早生的青梅竹马....”

    “1月3日,今天陪裱裱划船,这位公主有些娇气、刁蛮和任性,但很好忽悠,没什么心机,对我非常信任,我成功从她那里骗到了价值二十两黄金的名画。扭头送给了魏爸爸。”

    “1月4日,今天陪怀庆公主聊天,说了些桑泊案给朝堂局势带来的影响,她随后邀请我比试。她竟是个炼精境巅峰....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众所周知,炼精境是不能破身的,这点男女都一样。

    “嗯,我要说的不是怀庆公主还是处子这件事,没出阁的公主当然还是处子,我的意思是,以她的天资不应该卡在炼精境。或许她是故意的,为了不嫁人。我看到了这位公主的野心。如果她生在我那个时代,肯定是个霸道女总裁。”

    “1月5日,听说我昨日找了长公主,裱裱公主一脸被男朋友戴绿帽的愤怒,指着我骂狗奴才,忘恩负义,明明前阵子还赏了我一幅名画。我说长公主赏了我两百两白银。她一听,竟然加钱了....真特么睿智。我也没占她便宜,给她做了个毽子,宫里没这玩意,裱裱玩的可开心了,拉着我陪她玩到黄昏,真是个空虚的一天啊。”

    “1月6日,带许铃音和褚采薇去桂月楼吃饭,两个可怕的雌性,竟然吃掉我五两银子。我觉得血亏,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一件不太妙的事,褚采薇今年18岁,但似乎情窦未开,在感情方面很迟钝,我撩她,会脸红,但转头就忘了。

    “要么是我长的不够帅,要么是她还没有开窍,我觉得是后者,毕竟比我帅的人,我没见过。南宫倩柔和二郎是美,而不是帅。

    “还得继续努力啊,之前的经验告诉我,如果我早些时候把褚采薇勾搭到床上,根本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

    “当然,勾搭公主也是一样的,只是后遗症太大。怀庆公主段位太高,难度有点大,裱裱倒是可以试试。结局大概会满门抄斩吧?

    “毕竟以这个时代的风格,我这不叫生米煮成熟饭,我这叫公主的面首。莫得人权的。”

    “1月7日,恒远大光头来找我了,问我借钱....很想收回“有困难尽管找我”这句话。会还钱?狗屁,你一个住在养老院的臭和尚哪来的钱还我,哎...罢了罢了,就当做慈善。对了,这段时间,朝堂局势愈发的诡橘莫测,党派之争如火如荼,这或许就是元景(划掉),是陛下乐见其成的吧。”

    “1月8日,许七安啊许七安,你马上就要达到练气境巅峰了,如此好的资质,不应该沉迷女色,抓紧时间修炼吧。立帖为证,今日起,不陪两位公主,不陪褚采薇,不陪许玲月,不去教坊司睡任何花魁。若违此誓,割以永治。”

    “1月9日,勾栏听曲。”

    ......

    这天早上,许七安被金锣杨砚召唤去神枪堂,面容宛如雕刻般冷硬的杨砚,开门见山说道:

    “义父有意提拔你为银锣。”

    魏公要提拔我为银锣?许七安一愣,继而涌起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的欣喜。

    首先,银锣的月俸是十两银子,这还不算一些隐性收入,将来即使在内城买了宅子,许七安依旧能和二叔一起撑起家里的开支。

    其次,银锣的权力很大,不但有了直属的铜锣可以使唤,而且地位更稳固,因为就算是金锣也无权随意开除银锣。

    最后,银锣要负责皇城的夜巡工作。这也意味着许七安以后能自由出入皇城,见怀庆和临安更加方便。

    这有益于他和公主们培养感情,抱公主的玉腿。

    “要等京察,”杨砚说:“打更人亦有京察,由义父亲自考察,打更人的升降都在京察期间。我先与你说一声。”

    许七安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买宅子。

    散值回家,吃完晚饭,许七安放下碗筷,咳嗽一声:“我有事要宣布。”

    家人看了过来,只有许铃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啃着一根鸡腿。

    “京察过后,我就是银锣了。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打算在内城买宅子。”

    婶婶和许玲月这对母女花,美眸里射出闪亮的光,兴奋程度要远超许二叔以及懵懂的许铃音。

    毕竟住到内城后,安保环境加强了,当街强抢民女的事儿很少很少,不是衙门们素质提高,而是多少会有顾虑。

    再就是内城的铺子远非外城可比,买的东西,吃的东西,都上了一个档次。

    夜里,许七安躺在床上,浮想联翩。

    “我能升职加薪,除了桑泊案和平阳郡主案的功劳,再就是马屁拍的好啊,裱裱送我的那幅名画,魏渊很喜欢。他见我这么会来事,肯定培养我啊。

    “所以说,即使能力出众,有领导栽培,也还得自己会做人。明天去牙行列一份购房清单,挨个儿挑房子。我现在还有七千四百多两的存款,买个三进的院子应该不难。”

    想着想着,他便沉沉睡去。

    .....

    PS:这章是昨天的,惭愧,昨天码着码着,趴桌上睡着了,睡到凌晨三点半,然后就上床睡觉了。

    这章是今天在地铁里码了一会儿,办公室偷偷码字,才写完的。

    第162章

    买宅子

    辰时三刻,许七安骑上他心爱的小母马,它永远不会堵车,轻快的赶到司天监,在白衣术士们热情的接待中,找到了聆听宋卿教导的褚采薇。

    “采薇姑娘,我想在内城买一座宅子,知道司天监会观测风水,想请你帮帮忙。”许七安点明来意。

    褚采薇从桌上的瓶瓶罐罐里挪开目光,抬起脸蛋,十八岁的女孩,这张脸看起来都是粉嫩的。

    既漂亮又粉嫩,明亮扑闪的大眼睛,眼白剔透的宛如婴儿,看起来极为纯净。

    众所周知,稚童的眼睛是澄澈的、明亮的、纯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眼白是剔透的。

    不像成年人,随着年岁增长,眼白会变的浑浊,会布满血丝。

    褚采薇这双眼睛就剔透如婴儿,又大又明亮,漂亮极了。

    “我要学习炼金术,不去。”褚采薇鼓了鼓腮,把脸别向一边。

    她大姨妈来了?情绪不太好....许七安心里猜测着,听见宋卿说:“我喊个师弟陪你去。”

    我要师弟干嘛?不干!这种事情只能是师妹陪着才有意义,谁爱跟一个大老爷们逛街。许七安摇了摇头,婉拒宋卿的好意,说道:

    “采薇姑娘为何今日这般....发粪涂墙?”

    褚采薇小脸认真的回答:“我卡在七品风水师一年多啦,早已可以晋升炼金术,但炼金术太难了,又累又无趣....”

    嗯,理解,理工是女人的噩梦。

    褚采薇继续道:“而且,晋升六品炼金术师,需要独立完成一个全新的炼金术,并将其发扬光大,得到百姓们的正面反馈,这样才能成功晋升。”

    这段话,许七安没听懂:“得到百姓反馈?”

    “你知道火药是谁炼制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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