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但是现在,被封印的是不是初代监正,我已经产生动摇。另外,如果镇北王是幕后主使的话,恒慧和尚这条线就说不通了。

    “恒慧和尚牵扯到的是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的利益纠纷....这个锅甩到镇北王头上似乎有些牵强....

    “为今之计是找到恒慧,抓住他,一切谜题便能解开。而要抓住恒慧,找到六号是关键。六号是恒慧的师兄,后者应该不至于杀人灭口。”

    皇城的轮廓出现在视线里,许七安耳廓一动,身后有人喊他名字。

    “许宁宴....”

    回头望去,是穿鹅黄色长裙的鹅蛋脸美人,眼睛特别大,明亮有神,给人活泼可爱的直观印象。

    “我今早去许府找你,你不在,刚去了打更人衙门,你还是不在。宋廷风说你可能去教坊司找浮香鬼混了。”褚采薇拍马追上,与他并肩,一叠声的抱怨。

    “他这是在污蔑我的人品。”许七安严肃道:“教坊司那种地方,我从来不去的....呐呐,你别用望气术,虽然我是正人君子,但并不希望被人用望气术盯着。”

    褚采薇歪着头,说道:“他们说浮香是你的相好。”

    “不是。”

    “真不是?”

    “嗯,浮香是我刚交的朋友,并不是相好。”许七安诚恳的回答,不做一丝一毫欺骗。

    褚采薇“哦”了一声,说回正题:“司天监观测到魔气了,与桑泊案被炸当天一模一样,我特意来通知你。”

    “此事我已知晓,险些是死在对方手里。”其中涉及到金莲道长,许七安不愿多说,转移话题:“你那个大力丸还有吗?”

    “改日吧,我没带在身上。”

    “我不要改日,我要今日。”

    “行吧,我黄昏前去你府上。”

    褚采薇是来找长公主的,她虽然被安排了协助许七安破案的任务,但许七安不想用她。

    不是说褚采薇没有作用,而是恒慧和尚身上有屏蔽气息的法器,司天监的望气术被克制的死死的。

    索性就不绑在身边了,任由她去长公主府、酒楼风流快活。

    两人在皇城门口分别,拥有金牌的许七安在皇城畅通无阻,很快就来到了传说中的灵宝观。

    这是一座非常气派的道观,红墙黑瓦,大门高阔。

    门口杵着两位小道童,审视着骑马靠过来的许七安。

    “在下许七安,打更人衙门当差,奉陛下口谕彻查桑泊案,想求见国师,望两位道爷通传。”许七安主动开口,并亮出金牌。

    两位道童露出郑重之色,作揖道:“大人稍等。”

    左侧那位道童快步进了观里,许七安等了十几分钟,道童去而复返,摇头道:

    “道首在练功,不见外人,大人请回吧。”

    不见....看来皇帝的金牌确实不管用,只能暴露地书的存在了....许七安接着说道:“两位道爷再帮我带句话....”

    右侧的道童一丝不苟的打断:“不见就是不见,你便是说破嘴皮子,道首也不会见你。”

    许七安无声的吐出一口气,翻身下马,左顾右盼片刻,从怀里摸出两锭准备好的金子。

    此时无声胜有声。

    道童又进去了。

    “哎,回来,话还没说呢....”许七安把他喊回来,附耳说了一句。

    道童进去后,十几分钟后便返回,面带热情笑容:“大人,道首有请。”

    第139章

    誉王

    许七安跟着道童,穿过前殿,穿过广场,穿过一座座阁楼和花园,来到了灵宝观的最深处。

    这是一片幽静的小苑,花草树木早已凋零,假山凉亭耸立,有一片碧波荡漾的池塘。

    一位容貌倾国倾城的道姑盘坐在池水之上,身穿太极袍,头戴莲花冠,眉心一点艳红朱砂,既清丽出尘,又妖艳魅惑。

    她脸蛋素白,宛如冰晶雕琢不见瑕疵,鼻子线条又挺又美,唇瓣丰润,闭着眼睛时,交错的睫毛浓密如刷。

    许七安进了苑就在盯着她看,一路走一路看,愣是看不出她的年纪。

    感觉像是刚刚30的轻熟女,又感觉是熟的滴出蜜汁的美妇人,或者你再仔细看,还能从她身上看到纯情妖冶杂糅在一起的魅力。

    “我竟然会生出一种“得想办法把这个女人娶回家”的感觉,是我太久不近女色了,还是人宗有特殊的修行法门....魅惑?”

    许七安念头闪烁,表面不动声色。

    “是金莲让你来找我的?”洛玉衡睁开美眸,瞳孔与眼白的比例恰到好处,一双很灵秀的眼睛。

    “正是,金莲道长阴神受了重创,肉身也有伤,托我过来求一粒聚元丹。”

    换成平时,许七安会说“求两粒”,然后自己拿回扣昧下一粒。

    但他不熟悉洛玉衡这位人宗道首,为报答金莲道长的救命之恩,规规矩矩的实话实说就行。

    在这种大佬面前,千万不能自我感觉良好,凸显个性,那样只会翻车。

    “你是天地会的成员,手持几号地书?”洛玉衡的嗓音很好听,有质感,有磁性,让许七安想起了上辈子的声优。

    “三号。”许七安回答。

    洛玉衡点点头,美眸凝视,久久不语。突然,她轻咦了一声,脸上闪过困惑之色。

    “你的命数很奇怪....生辰八字告诉我。”绝色道姑问。

    清风拂来,垂在水面的道袍下摆舞动,许七安这个角度,能隐约看见丰盈的臀部曲线。

    她也能看穿我的异常?许七安当即报了生辰八字。

    洛玉衡的纤纤玉手伸出袖子,晶莹的玉指掐动,算了片刻,柳眉紧蹙,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释的问题。

    许七安有些紧张,有些期待的问道:“国师,如何?”

    “申猴!”她说。

    申猴?她说的是我生辰八字暗合的形象代表,就像前世的星座.......许七安发现自己心里的邪念蠢蠢欲动。

    这个女人总是让我不自觉的想要和她探讨两性问题........这肯定不是我有问题,而是她污染了我的心灵........是人宗独有的特点?嗯,回头问问金莲道长。

    洛玉衡摇了摇头,质感十足的声音说道:“平平无奇。”

    她不愿再多说,从袖中拿出一枚瓷瓶,屈指轻弹,瓷瓶飘到许七安面前。

    “谢国师!”许七安接过瓷瓶,作揖道谢。

    她也看不穿我的具体情况,只是像金莲道长那样,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而已....许七安不再留恋,告辞离开。

    ......

    马车驶入皇城,停在宫城口,驾车的姜律中跳下马车,取出木梯迎着魏渊下来。

    除了皇室成员,臣子不得在宫城里驾车、骑马。

    魏渊带着姜律中进了宫城,临近御书房时,迎面走来刘公公。

    “魏公你可来了。”刘公公一叠声的抱怨:“陛下派我在此恭候您,赶紧去吧,陛下在御书房大发雷霆呢。”

    魏渊沉稳的点头,他仿佛天塌下来都波澜不惊的气场,并没有因为刘公公的话受到影响。

    “几个老东西刚才在陛下面前弹劾您....哎,您自己看着办吧,总之小心为上。”

    刘公公和魏渊是一个阵营的,魏渊是整个宦官集团的精神领袖。任何朝廷大臣想在皇宫里安插眼线,千难万难,但魏渊可以轻而易举的做到。

    魏渊来到御书房门口,听见里头传来元景帝破口大骂的声音:“废物,全是废物。桑泊案到现在还没破,你俩掌握的线索竟没一个小小铜锣多,朝廷养你们两人有何用?朕要你们何用!”

    御书房里,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以及府尹陈汉光,三人并肩站在中间,低头聆听元景帝的训斥。

    除三人外,当朝首辅、各部尚书、几名勋贵,眼观鼻鼻观心的分列两侧。

    平远伯府的灭门案,今日传遍朝野上下,王公贵族们陷入了莫名的惶恐中,一边上书弹劾魏渊,严查凶手。一边暗中加强府中护卫力量。

    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说是妖族强者入侵京城,肆意杀害朝廷重臣,祸乱朝纲。

    有人说是佛门在暗中捣乱,目的是传教中原,逼迫大奉王朝屈服。

    “陛下,监正为何在此时生病?”

    “呵,生病?分明是袖手旁观。”

    “昨夜为何让凶徒逃脱,打更人渎职,陛下一定要严惩魏渊。”

    几位大臣们纷纷谏言。

    魏渊在一片议论声里,进入御书房。

    “魏渊!”元景帝一见他进来,抓起一叠案牍就砸过来,纸页哗啦啦作响中,他怒喝道:

    “三天,三天内你要是查不出凶手,朕就革了你的职。”

    魏渊轻巧的避开,慢条斯理的捡起散落一地的案牍文书,叹息道:“陛下何必动怒,修道乃修心,莫要乱了心境。”

    元景帝冷哼一声。

    刑部尚书沉声道:“陛下,打更人接连两次放任凶手逃离,臣怀疑魏渊勾结外族,包藏祸心,请陛下严查。”

    元景帝不答,望着低头不语的陈汉光,“陈府尹觉得呢?”

    府尹虽是四品,但管辖这京城周边二十四县,权力之大,不比这些六部尚书弱势。

    陈汉光是老油条,秉着两边都不得罪的理念,道:“桑泊案还没结束,现在又闹出平远伯府灭门案,陛下莫要动怒,需心有静气。臣觉得应该听听魏公怎么说。”

    直接把皮球踢开了。

    元景帝冷冷的看着魏渊。

    “陛下,平远伯案与桑泊案是同一个案件。”魏渊道。

    御书房内,包括元景帝在内,所有人脸色微微一变。

    魏渊不看众人脸色,垂头望着地面,朗声道:“微臣已经查出平远伯灭门案的凶手是谁了。”

    “是谁?”有人下意识的抢话,是兵部尚书张奉。

    魏渊扫了他一眼,不答,而是对元景帝说:“请陛下屏退左右。”

    说这句话的时候,魏渊没来由的想起了许七安。

    元景帝深深看了眼魏渊,瞳光锐利的扫过众臣:“众卿且退下。”

    众人脸色古怪的作揖,退出了御书房。

    魏渊在书房待了半个时辰,没有人知道他与元景帝说了什么。

    ....

    “魏公,魏公...”

    在刘公公的陪同下,魏渊方甫踏出御书房,没走几步,听见有人喊他。

    侧头看去,穿绯红官袍,面容清瘦的兵部尚书张奉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容:

    “魏公啊,不知道平远伯府灭门案的凶手是何方妖孽?”

    魏渊摇头:“张尚书,此案涉及桑泊,不便透露,等真相大白之后,尚书大人自然会知晓。”

    他拱手作揖,然后大步离开。

    张尚书碰了个软钉子,不见恼怒,笑容满面道:“魏公慢走啊。”

    魏渊走后,等候在御书房的大佬们缓步过来,“刘公公,魏渊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各位大人别为难咱家了。”刘公公连连摆手。

    “刘公公挑一些能说的说便是。”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那是当朝首辅在说话。

    刘公公略作犹豫,点点头,环顾诸位大臣,小声道:“这案子啊,是打更人衙门的铜锣许七安在办,魏公里头说的话,都是打他那儿来的。”

    许七安?!

    众大臣面面相觑。

    .....

    离开灵宝观的许七安,脑海里时不时闪过国师的倾城容颜,心说修道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玉雕的美人似的,愣是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瑕疵。

    好歹冒几颗痘痘嘛。

    地宗道首是二品,人宗道首想必不会差吧....二品的话,说仙子也不为过了。

    胯下小母马哒哒哒的走着,路过一处器械库,许七安向守卫要到了誉亲王府的位置。

    “桑泊案的侦查思路要变一变,先不查镇北王了,我有预感,只要查清楚恒慧和平阳郡主的事,查出这对苦逼情侣和平远伯府之间的恩恩怨怨,桑泊案或许就能破了。”

    “不需要半个月,我感觉就这几天了....也许会更快。

    “金莲道长晚上会来找我,我要记得向他问问人宗道首是什么情况,明明是个坤道,却有着魔性般的魅力。”

    许七安夹了夹马腹,催促马儿赶紧跑起来。

    誉亲王府。

    许七安勒住马缰,在守卫们戒备的目光中,亮出金牌,表明身份:“本官是陛下钦点的桑泊案主办官,有事求见誉王,劳烦替我通传。”

    侍卫见到腰牌,收起了轻慢之心,匆匆进府。

    不多时,侍卫返回,朗声道:“这位大人随我来,我们家王爷要见你。”

    誉王府占地面积极广,从大门到前厅,走了足足五分钟。

    许七安在前厅见到了元景帝的弟弟,当朝亲王。

    这是一位年岁不大,却华发早生的男人,他脸色苍白,瞧起来病恹恹,眉心的竖纹深刻,明明四十出头而已,看起来却比元景帝还要苍老。

    穿着紫色锦衣,五官相当不错。

    “铜锣?”誉王手里端着一杯茶,轻抿一口,声音有些中气不足。

    他放下茶杯,诧异道:“什么时候,皇兄会特许一个铜锣当主办官?”

    “下官许七安,誉王没听说过我?”许七安想着,桑泊案作为如今京城热搜榜第一的头条新闻,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吏员小将,都应该关注着的。

    而作为主办官之一的自己,小喽啰们不认识我,身为宗室一员的誉王,竟也不认识我?

    誉王恍然的点点头,“想起来了,是有听说过,不过本王不理朝政多时,一时间没能想起来。”

    看来平阳郡主的失踪对他打击很大....许七安叹息一声。

    “你找本王有何事?”誉王招手,命令下人奉茶。

    第140章

    下一个受害者(为盟主“小海豚的翎小晨”加更)

    “下官奉命调查桑泊案,查来查去,发现这件案子竟然与誉王有关。”许七安感慨道。

    誉王看了他一眼,神色平静的摇摇头:“本王早就半隐退了,应该不是攻讦污蔑,说说,怎么回事?”

    话虽这么说,他眼神里有着不以为然,以及轻视。显然是不相信许七安说的话。

    “一年多前,青龙寺有个叫恒慧的和尚,与一位女香客有了私情,两人私定终身,带着青龙寺的一件法器能掩盖气息的法器逃走。

    “因为那位女子的身份非同一般,若不携带掩盖气息的法器,根本逃不出京城地界。”

    低头喝茶的誉王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许七安,死死的盯着。

    许七安道:“那名僧人叫恒慧,誉王未必知道他的名字,但想来是识得女子的,她就是您的嫡女平阳郡主。”

    砰!

    誉王硬生生捏碎了青花茶杯,神色激动中夹杂着狰狞,怒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平阳自幼知书达理,怎么可能会和野和尚私奔....来人,来人,把这贼人给我拖下去砍了!”

    厅外的侍卫一下子涌了进来,将许七安团团围住,他丝毫不慌,看着张牙舞爪老父亲,只是觉得有些感慨,这样的消息,任哪个父亲听了都会心态崩溃。

    而对誉王来说,这只是开胃菜。

    侍卫涌进来后,前一刻还暴跳如雷的誉王,忽然泄气了,摆摆手,让侍卫退了出去。

    “是,我并不惊讶,平阳失踪前,我曾经给她安排一门婚事,但她竭力反对,还曾说自己有了喜欢的人。”誉王苦笑一声:

    “何其荒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她一个女子可以自己做主?她怎么知道别人不是在欺骗她,对她另有所图。”

    虽然我不认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一套,但对于这个时代来说,自由恋爱确实无比致命,毕竟没办法像我那个时代一样,分分合合成为一个理所应当的常识。

    许七安点点头。

    “我听了这番话,勃然大怒,打了她一巴掌,没多久,她就失踪了。定是被那个野男人拐跑了....我是这么想的。

    “最开始,我恨的咬牙切齿,恨她不知廉耻,恨她给宗室丢尽脸面。可时间过的越久,我越想她,我只想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叫我一声父王,其他的我统统不在乎了。”

    .....也许,你再也见不到她了。

    从那晚恒慧和平远伯嫡子的对话中,不难听说恒慧是死过一次的人,恒慧尚且如此,与他私奔的平阳郡主呢?

    那位女子面临的结局无非三种:一,死了。二,被人霸占。

    第三种是前两者的结合。

    “我来这里,并不是要揭誉王的伤疤,也不是为了告之你与平阳郡主私奔的男人是谁。”许七安道。

    誉王现实一愣,接着激动了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扑到许七安面前,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拽住领口,“你有她消息?她在哪,她在哪!!”

    许七安皱了皱眉。

    “....本王失态了。”誉王松开双手,后退一步,他挺直腰杆,忽然躬身作揖,沉声道:

    “许大人若是能帮本王找到她,本王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将来必定回报。”

    “我来此,正是为了这件事....平远伯府灭门案,王爷听说了吗。”

    “还不曾。”誉王有些惊讶。

    “王爷与平远伯关系如何?”许七安问道。

    “他亦是勋贵中的一份子,以前倒是常有往来。不过,平远伯野心勃勃,不甘心手中现有的权力,与文官眉来眼去,被其他勋贵所厌弃。”誉王道。

    许七安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听说王爷差点进内阁?”

    誉王沉默一下,道:“陛下去年确实有这想法,内阁现在是王贞文的天下,尽管有其他党派和魏渊制衡,但也只是堪堪保持平衡。

    “我背后有勋贵,又是宗室,陛下想扶持我进内阁,搅一搅浑水。”

    元景帝很厉害啊,虽然常年不理朝政,动不动就撒币败家,但怠政十几年,仍旧保持着对朝局的高度掌控,这份权术堪称炉火纯青.....许七安随口问道:

    “王爷现在于府中静养,收益最大的是谁?”

    “首辅王贞文,以及兵部尚书张奉....呵,那本来是我的位置。”誉王无奈的笑了。

    说了这么多话,他难掩疲态,许七安也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起身告辞。

    马蹄轻快,这匹年轻的小母马先是被二叔骑了几年,现在接着被侄儿骑,尽管上面的人不同了,但它丝毫没有悲春伤秋的情绪,依旧温顺快乐。

    许七安的心情就没那么轻快了,按照誉王的话推断,平阳郡主和恒慧私奔之事,或许本身就是一个局。

    搞不定你,难道还搞不定你女儿?

    玩政治的人,什么手段做不出来?这个可能性极大。

    恒慧的复仇也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会是谁呢,王首辅?张尚书?亦或是两者皆有.....但这里有个问题,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的斗争,与桑泊案,与妖族有何干系?”

    “除了元景帝外,还有谁知道桑泊底下封印着东西?”

    “不好,恒慧下一个报复的目标不是首辅就是兵部尚书。”

    许七安心里一沉,用力一夹马腹,以最快速度策马赶向宫城,在宫城口被拦截下来。

    “魏公可还在宫中?”

    “已经离开有半小时了。”守城的羽林卫回答。

    许七安立刻调转马头,一路离开皇城,在内城宽敞的街道疾驰许久,终于看见了魏渊的马车。

    听到身后马蹄声飞快逼近,魏渊的护卫警惕的回头扫来,顺势握紧刀柄。

    但看见是许七安后,便又放松了警惕。

    “魏公,魏公....卑职有事禀报。”许七安大喊。

    姜律中听见魏渊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停车。”

    他当即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许七安策马来到车窗边,低声道:“魏公,卑职有急事禀报。”

    车窗的帘子掀起,五官深刻,鬓角霜白的老帅哥皱眉道:“你这汇报断断续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吐槽完许七安,他才问道:“什么事。”

    “恒慧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是兵部尚书,或者王首辅,这两人若是出了意外,魏公你就麻烦了。”许七安沉声道。

    .....

    张府。

    兵部尚书张奉坐马车返回府中,询问迎上来的管家:“易儿呢?”

    管家回答:“还没起来呢。”

    兵部尚书脸色阴沉,道:“让他一刻钟内穿戴整齐,到书房见我。”

    老管家小心翼翼看一眼张尚书的脸色,领命去了。

    张奉返回书房,脱下袍子交给随从,他坐在大椅上,身子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一刻钟即将过去,张奉的嫡长子张易掐着时间点儿进来。

    “爹,喊我什么事。”张易脸色略显苍白,浮肿的眼袋和深深的黑眼圈,暴露了他时间管理大师的身份。

    “收拾细软,立刻离开京城。”张尚书说出了反复斟酌过的话。

    “啊?”

    “现在就去!”张奉目光严厉。

    “....好,好。”张易向来怕父亲,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府里下人的帮助下,张易打包好衣服、干粮、金银等便于携带的物品。带着十几名府里豢养的扈从,向着外城赶去。

    谁知道马车到了内城城门口,守城门的士卒询问了身份后,将人给拦了下来。

    “陛下有旨,六品以上的官员,包括家眷,不得离开京城。”

    .....

    黄昏,在长公主府里风流快活了一天的褚采薇,骑马来到许府,敲开了小院的门。

    “采薇。”许七安此刻已经脱下差服,换了寻常的衣衫,玲月妹妹一针一线给他缝的。

    妹妹手中线,哥哥身上衣。

    褚采薇从腰间的鹿皮小包里取出两枚瓷瓶:“省着点吃,大力丸很贵的,一粒二两银子。”

    一粒就是我半个月的俸禄啊....褚采薇其实是个隐形的富婆,年纪轻轻就有了飞机场....是不是监正的弟子无所谓,主要是想把她一手带大.....许七安羡慕这种“富二代”,虽然他有黄金九百多两,但这些钱是用来买宅子的。

    “采薇姑娘,进来喝杯茶吧。”许七安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容。

    褚采薇红着脸“呸”一声,嗔道:“太阳马上下山,你此时请我入院,居心何在。”

    说完,剐了他一眼,牵着马缰,扭着小屁股蛋走远了。

    哼,前不凸后不翘,小小对A可笑可笑....许七安也给她背影一个白眼,把院子关上。

    等桑泊案结束,制作简陋版鸡精,犒劳一下这丫头。

    在主宅吃完晚饭,与清丽脱俗的妹子闲聊许久,许七安返回自己小院,于屋中吐纳了半个时辰。

    “喵~”

    突然,他听见了清越的猫叫声。

    “门没锁。”许七安道。

    房门被推开,一只橘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来,尾巴高高竖起,黄橙橙的猫眼凝视着他,吐口人言:

    “洛玉衡怎么说?”

    .....金莲道长是不是开启了什么新世界的大门?或者特殊癖好?

    许七安审视着橘猫,道:“聚元丹已经拿到。”

    PS:这案子写的有点久,主要是它太重要了。可以说是这本书的基石,会影响后面的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我不得不延长它的篇幅,有足够的空间去买伏笔。嗯,马上结束,没几章了。

    PS:对了,明天中午的更新可能要延迟到下午或者晚上,我早上有事外出,无法在办公室码字。

    第141章

    恒慧现身

    闻言,橘猫的脸上出现了人性化的“松口气”的表情。

    “有了聚元丹,不出多日,我的修为就能恢复。”橘猫口吐人言,语气悠然。

    在京城这种地方,没有自保能力还是很危险的,指不定就被朝廷的鹰犬给发现,或者遇到了同样潜伏在京城,黑吃黑的家伙。

    聚元丹功效这么好?太好了,道长要是恢复的话,地书聊天群就能私聊了.....许七安惊喜起来,同时不解的问道:

    “都是出自道门,为何道长还要向人宗求丹药?地宗不擅长炼丹?”

    橘猫沉默了一下,没什么语气的回答:“聚元丹的成本,大概是一百两黄金。而有些药材,即使有银子也买不到。”

    不是我地宗水平差,是她人宗壕无人性....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许七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今天有什么收获吗?”橘猫跃上桌子,蹲坐在油灯旁,黄橙橙的猫眼在昏暗的室内显得诡橘可怕。

    许七安把誉王府得到的消息,以及自身的推理说了出来。

    橘猫表情严肃的听完,下意识的抬起前爪,想要舔一舔,但又忍住了,不动声色的放下爪子,道:

    “你的分析是正确的,恒慧和尚和平阳郡主的私奔,涉及到朝堂党争....只是我不明白,恒慧既然还活着,为何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等到桑泊案之后才出来。而且,以他的实力和水准,还不够格参与桑泊案。”

    虽然是疑问句,但眼神中没有困惑。

    许七安心领神会的点点头:“他背后还有势力,我原以为那个势力是镇北王....如果不是为了造反,那么释放出封印物的目的是什么呢?折腾了半天,结果只灭了一个平远伯.....道长,你说会不会是誉王干的,释放出封印物,杀光仇人。”

    “你的意思是平阳郡主已经死了,誉王为女复仇....这个可能性不大,誉王若是知道此事,以他亲王的身份,想报仇不需要做的这么极端。”橘猫摇摇头:

    “为什么你的思路永远停在宗室身上?”

    许七安沮丧道:“镇北王的嫌疑愈发的轻了,我这可真是小媳妇闹和离....哎。”

    “小媳妇闹和离?”橘猫歪了歪头。

    “前功尽弃。”许七安回答。

    橘猫表情呆滞了一下,“你说话还挺好听的。”

    如果没有恒慧的出现,封印物一直潜伏,许七安会保留对镇北王的怀疑,认为对方是在憋大招。

    但恒慧和尚目前的所作所为,实在与封印物的逼格不相符。

    好歹去试着杀皇帝嘛。

    不过,许七安也没有完全放弃怀疑,桑泊案始终笼罩着迷雾,他勉强看清了一半。另外,任凭许七安如何睁大24K钛合金狗眼,就是看不透。

    橘猫尾巴轻轻扫动,提出看法:“贫道觉得,你或许进了误区。”

    许七安皱了皱眉:“道长此话怎讲?”

    “镇北王也好,誉王也好,都是宗室,你之所以会怀疑他们,可是因为桑泊底下的封印物只有元景帝一人知晓?”

    许七安点点头。

    橘猫继续说道:“排除监正和元景帝,佛门也知道。”

    许七安摇头:“佛门是当年的主导者之一,桑泊封印解除后,青龙寺的盘树方丈西行去了,可见对此的重视。”

    橘猫说:“妖族。”

    简单两个字,忽然给了许七安醍醐灌顶般的冲击。

    我一直把幕后主使者锁定在皇室宗亲范围里,如果被封印的是初代监正,这个猜测合情合理.....可是,如果不是初代监正呢,那么知道桑泊封印的就不止是元景帝、监正、佛门,还有一个势力被我忽略。

    那就是封印物本身所属的势力....

    封印五百年依旧没有被磨灭,绝对是极其可怕的顶级强者,这样的人物不会是散修....会不会是妖族呢?嗯,这一点有待考证。

    许七安把取出瓷瓶,放在橘猫身边,随口道:“我今天见到国师了,嗯,和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

    橘猫轻飘飘的斜了他一眼:“非你以为的仙风道骨。”

    许七安正要点头,便听橘猫补充道:“可能还比教坊司的女子更诱人,让你垂涎欲滴了吧。”

    哪里哪里,只是忍不住想授人以柄....许七安恍然道:“她果然有问题。”

    家里有婶婶这样的美妇人,玲月这样的清丽少女,再还有活泼可爱型的褚采薇以及妩媚多情的夜店小女王裱裱,清冷高傲的冰山女神怀庆公主....许七安见过的美人很多。

    但从未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满脑子想着香蕉皮的颜色。

    这只能是国师本身问题。

    橘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以反问的方式:“你以为人宗为什么叫人宗?洛玉衡为什么要当国师?”

    顿了顿,继续道:“洛玉衡是前任人宗道首的女儿。”

    跟我说这个干嘛,你在暗示我那个女人其实是可啪的?许七安表面微笑:

    “据我所知,道门三宗,除了天宗绝情绝欲,人宗和地宗都是可以正常婚配的。道长有没有子嗣?”

    橘猫晃了晃脑袋,“年轻时倒也想过,随着年岁增长,感情便看淡了。至于男欢女爱之事,简直俗不可耐。”

    真的是俗不可耐,而不是人到中年不得已,保温杯里泡枸杞?许七安喟叹道:

    “道长已经脱离低级趣味了,令人钦佩。”

    世上所有男人都跟您一样,我就开心了....他在心里如此补充。

    ......

    深夜,内城的街道空旷无人,寒风卷过树梢,发出凄厉的啸声。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列巡城守卫从街道尽头走来,昨夜发生平远伯灭门案后,内城的守备力量一下子增强了数倍。

    一道黑影在内城中行走着,他穿街过巷,看似不去躲避巡守的打更人和守城的御刀卫、金吾卫,其实每当有目光投向这里,总会被某些障碍物挡住,有时是围墙,有时是屋檐。

    他就这样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兵部尚书府,抬头看了眼匾额,兜帽里露出下下半张脸,紫色邪异的嘴角泛起狰狞的笑容。

    “什么人?”

    守门的府卫这才注意到黑袍男人,大声呵斥的同时,抽出了制式刀。

    黑袍男子抬起斗篷下的右臂,鲜红色的皮肤凸显一根根狰狞的青色血管,像是魔鬼的手臂。

    他将掌心对准府卫,对准大门,骤然一握。

    轰!

    大门化作齑粉,府卫化作齑粉,气机炸出涟漪般的冲击波,将围墙等周围一切事物化作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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