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轰轰轰....水面冲起十余道水柱,准确的命中御空或踏湖的侍卫们,早已踏入铜皮铁骨境的他们免疫了伤害,只是被水柱冲的身形狼狈,无法对灵龙造成合围之势。

    灵龙擅长御水,在湖中凶狂的很。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这条灵兽高高昂起头颅,咆哮一声,竟然离开了湖面,朝岸边冲去。

    怎么回事?灵龙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元景帝意识到不对劲,沉声道:“拦住它!”

    咔擦咔擦...

    灵龙庞大的身躯冲上岸,撞断了一根根雪松、龙柏,它发狂般的横冲直撞,锋利的爪子轻易的抓碎铺地的青砖。

    它要去哪儿?

    “父皇....”

    “陛下。”

    太子和魏渊飞奔过来。

    元景帝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父皇,灵龙这是怎么了?”太子有些惊慌,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灵龙这般失控。

    它本该性格温顺的,对待自己几个皇室兄弟姐妹,都非常和善,从不展现暴力。

    “它在逃跑!”元景帝沉着脸,用笃定的语气回答。

    灵龙在逃跑?为何父皇用逃跑两个字形容,它在害怕什么,恐惧着什么吗。

    可是,什么地方比皇城更安全?

    太子殿下对此困惑不解,元景帝不给他询问的机会,吩咐侍卫备好马匹,向灵龙逃窜的方向追去。

    灵龙作为皇室正统的象征,一头吞吐紫气修行的灵兽,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元景帝沿着爪印追索,侍卫们唯恐他有所闪失,紧跟在两侧。

    不多时,元景帝在一座箭塔上看到了灵龙,它锋利坚硬的爪攀附在塔身,深深嵌入石块里。

    它脖颈的肌肉膨胀,震荡出凄厉的咆哮,试图喝退阻碍自己的宫廷高手,一边抽打尾巴攻击。

    双方陷入了僵局,灵龙鳞甲坚硬,刀剑难伤,发起狂来实力不容小觑。侍卫们又担心伤到它,赤手空拳难以制服,只能一边缠斗,一边等待同僚取来能够束缚灵龙的法器。

    砰砰砰....箭塔在龙尾的抽打中不断开裂,终于坍塌。

    十几名侍卫一拥而上。

    见到这一幕的元景帝刚松了口气,打算出声提醒,莫要伤了皇室灵兽。

    未等他开口,只见灵龙奋起反抗,掀翻了身上的侍卫,目标明确的朝着某个方向冲去。

    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元景帝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到了一袭红衣,看到了明媚可爱的女儿,他最宠爱的临安公主。

    而此刻的临安身边,只有两名宫女,一名穿打更人差服的铜锣。

    “保护临安!”元景帝大喊。

    .....

    这尼玛算什么性格温顺?

    许七安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他和二公主边走边说,凭借上辈子积累的谈话技巧和八面玲珑,许七安以幽默有趣的语言风格逗乐了二公主,增进了彼此间的情谊。

    想着把她送到灵龙所在的小湖,陪她玩一阵子,自己就重新回去办案。

    结果就撞上这事儿....

    许七安刚想说“公主此地危险,卑职护送你回去”,灵龙就默契的一头撞过来了。

    这只灵兽很强大,实力绝对不低于六品武夫,许七安下意识的想逃跑,扭头看了眼二公主,发现这丫头吓傻了。

    圆润妩媚的鹅蛋脸毫无血色,眼神凝固,吓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许七安余光扫了一圈,看见飞扑过来的众宫廷高手,看见策马狂奔而来的元景帝,看见灵龙黑纽扣般的眼神里焕发出了刺目的异彩。

    那感觉,就像害怕的孩子见到了家长,欣喜若狂的扑到爸爸怀里。

    嗯?

    这货不是感应到我来了,特意冲出来找我的吧?

    这一瞬间,许七安读懂了灵龙的眼神,它是拥有智慧的灵兽。

    除非了欣喜之外,灵龙的眼里还残留着恐惧,时间不允许他多想。

    地面微微震颤,灵龙转眼就要扑到。

    许七安当即有了判断,他毫不犹豫的跨前一步,挡在了临安公主面前,给了她一个挺拔的背影。

    许七安单手按住刀柄,双膝微屈,沉淀了所有情绪,短暂蓄力后,拇指轻轻一弹。

    锵.....清脆的出鞘声中,一抹暗金色的细线闪过,于身前一丈处斩出一条长三丈,宽两指的深深刀痕。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狂性大发的灵龙猛的收住了身形,四爪弯曲,趾甲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沟壑,竟然真的在刀痕前停了下来。

    竟然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临安公主的心里,也落入了元景帝和魏渊以及太子的眼里。

    “昂....”

    灵龙趴在地上,略有些焦虑的叫了一声。

    许七安轻易的读懂了它的情绪,灵龙让他逃跑,准确的说,是一起逃跑。

    它很焦躁,很害怕,似乎受到了什么威胁....但在我面前,它冷静、安定了许多....但恐惧仍没有减弱....它想让我带着它一起跑,或者它带着我一起跑....许七安心里逐渐有了猜测。

    “别怕,有我在。”许七安道。

    二公主以为许七安这句话是对她说的,心里一下子收获了满满的安全感。

    听到许七安的话,果然灵龙不再焦虑了,它无精打采的叫了一声。

    这时,一批侍卫终于赶到,合力拖着一张暗金色的大网。

    刷!

    大网甩开,将体长三米的异兽罩住。

    哒哒哒....元景帝骑马过来,仔细端详着临安公主,见二公主确实无碍,松了口气。

    “父皇....”临安公主小嘴一瘪,小跑着到马边,牵住元景帝的袖子。

    元景帝最吃这套,温和的安慰了她几句。

    接着,年过五旬,头发乌黑的皇帝,上下审视着许七安。

    “卑职见过陛下。”许七安躬身抱拳。

    大奉朝有个好处,除了一些特殊场合,平时见了皇帝只需行礼,无需跪拜。

    元景帝微微颔首:“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卑职许七安。”

    元景帝愣了一下,再次审视,有些意外:“你就是许七安?”

    “是!”许七安说完,迎着元景帝疑惑的表情,解释道:“卑职查案时遇到了一些难题,特意进城请教长公主殿下。”

    元景帝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目光落在许七安手里的刀,“把刀给朕看看。”

    许七安双手奉上黑金长刀。

    侍卫上前接过,交给元景帝,后者仔细端详,赞叹道:“好刀!”

    魏渊走过来,笑着接话:“监正送的。”

    监正?元景帝眉梢挑了挑,大概是不明白监正竟会送一口宝刀给一个小铜锣。

    “陛下,许七安精通炼金术,与司天监的术士交情不错。微臣有次还见他再给炼金术师讲课。”魏渊语气随意的说道。

    许七安看见元景帝眼底闪过惊讶之色,但很快收敛,老皇帝笑道:“朕想起来了,税银案中你展现过炼金术技艺。”

    元景帝把刀交给侍卫,由他还给许七安。

    魏渊这是在帮我塑造能臣的形象,增加我本人的重量....什么魏渊,是魏爸爸!许七安心里微微感动。

    临安公主摇了摇皇帝衣袖,娇声道:“父皇,许七安救了我,你要赏他。”

    “是该赏赐。”元景帝颔首,凝视着许七安,朗声道:“打更人许七安,救临安公主有功,赏黄金千两,绫罗绸缎五百匹。”

    “父皇!”临安公主不愿意,指着许七安说:“他刚才救了儿臣的命,儿臣要还他一命。儿臣请你免了他的死罪。”

    元景帝顿时目光锐利的看向许七安,见他低眉顺眼的温顺模样,元景帝收敛了几分眼中的锋芒,摇头道:“朕已经准他戴罪立功,破了桑泊案,自然会免他死罪,金口玉言,岂能半途更改。”

    临安不服气,嚷嚷道:“那他要是没破案,还不是死路一条,你赏他黄金千两有何用。”

    元景帝无奈道:“到时候,朕自会酌情处理。”

    他本不想在许七安面前说这些话,省的他有恃无恐,耽误了查案。

    于是补充道:“期限仍旧是半个月,你若能破案,朕自然免你死罪,若不成,即使有临安求情,朕不杀你,也要将你流放边陲。听明白了吗。”

    “谢陛下!”许七安大声道,他看见临安公主朝自己俏皮的眨了眨眼,笑靥如花。

    这笔投资赚大发了,即使最后没能查出桑泊案的幕后主使,我也不用死,顶多是被流放,嘿,流放这种小事,有魏渊有临安有怀庆,做为三家姓奴的我,完全不愁啊。

    元景帝看了眼安分守己,有恃无恐的灵龙,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把这畜生给我拖回湖里。”

    灵龙看了眼元景帝,爪子撑起身体,朝着元景帝狠狠打了个响鼻。

    “行,你自己滚回去。”元景帝骂道。

    侍卫们撤了大网,灵龙果然自己悠哉哉的回去了。

    元景帝安抚了二公主后,一夹马腹,跟在灵龙身后。

    许七安沉默的望着元景帝的背影。

    刚才临安公主为我求情时,他目光凌厉的看了我一样....这是认为我在蛊惑、诱导临安?

    传闻没错,元景帝确实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也是,渴望长生的皇帝,对权力都有着强烈的渴望。

    真累啊....在这种权术高手面前,我完全不敢做太多的小动作,可能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变化,就让人家猜出内心的想法.....嗯,我的演技还是可以的,诚惶诚恐的表情扮的不错。

    ......

    湖畔,高台。

    元景帝站在岸边,低声说着话,灵龙从水面探出一颗脑袋,枕在高台边缘。

    一人一**流了许久,元景帝气愤的拂袖离开。

    魏渊迎上元景帝,见他脸色阴沉,宽慰道:“陛下何必与一头禽兽置气。”

    “哼,这狗东西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元景帝余怒未消,“朕与它说话,爱答不理。”

    自然也就没问出灵龙突然发狂的原因。

    “灵龙不会无缘无故发狂,魏渊,传朕旨意,加强皇城守备力量。宵禁后不得任何人出入皇城。”

    魏渊点头领命。

    元景帝沉默的走了许久,忽然道:“那畜生刚才怎么突然歇火了?”

    魏渊摇头:“可能是性子发完了。”

    他心里隐约有一个猜测,只是过于荒诞。

    第131章

    许七安:婶婶,你想用黄金打脸,还是绸缎打脸?

    许七安?

    如果说上次灵龙毫无征兆的发情绪,怀庆身边有许七安,那么这一次,许七安可不在附近。

    灵龙发狂另有原因,不过那么多的侍卫都制不住它,偏偏到了许七安面前就变乖巧。

    这个疑惑在魏渊脑海里闪过,很快就被甩开。

    许七安的背景他查过,履历清白,平平无奇。非要将他和灵龙牵扯在一起,倒是有些牵强了。

    灵龙的突然安分可以用“发泄完情绪”或者“不愿伤害临安公主”来解释。

    恐怕陛下也是这么想的。

    一君一臣缓步玩宫城方向走,没有乘轿,元景帝忽然说道:“镇北王,有些年没有回京城了吧。”

    魏渊目光一闪,笑道:“是有些年头了。”

    元景帝点点头:“明年春后,就召他回来吧,朕也想他了。”

    ......

    许七安驾车行驶在内城宽敞街道,马车前后各有两列披甲士卒。

    车厢里坐着魏渊。

    “魏公,那灵龙是怎么回事?这么危险的凶兽,养在皇城中,不怕伤人吗?”许七安试探道。

    魏渊温和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灵龙素来温顺,非皇室之人,只要不触碰它,就不会被攻击。”

    “没有例外吗?”许七安随口问道,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镇定。

    过了片刻,魏渊幽幽道:“没有例外。”

    ....许七安沉默了。

    半晌无话之后,许七安又道:“魏公,我查出一些事情,这让案子变的更加扑所迷离。卑职有些拿捏不准。”

    “说。”

    “卑职今日去了趟青龙寺,得知了一桩秘闻,青龙寺有个和尚,法号恒慧。一年多前与常来寺中的女香客互生爱慕,于是偷盗走青龙寺中一件可以屏蔽气息的法器,携手私奔。”许七安道:

    “那位女香客便是失踪许久的平阳郡主。”

    车厢里传出魏渊低沉的嗓音:“为何先前禀报时没有说?”

    因为想着先去长公主那里装逼...啊不,刷好感度了....许七安有些汗颜,搪塞道:

    “在没有明确线索有用前,不敢误导魏公。见了长公主才知道,平阳郡主的私奔,可能涉及到勋贵和文官之间的斗争。

    “卑职目前还不敢肯定平阳郡主、恒慧和尚与桑泊案有关,虽然金吾卫百户周赤雄身上携带了屏蔽气息的法器,但此人已经逃离京城,是不是青龙寺那一件法器,谁又知道呢。”

    对此,魏渊没有回复。

    马车驶入打更人衙门,许七安取下小木梯,迎魏渊下来。

    魏渊双手拢在袖中,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随我来浩气楼。”

    这是要挨训了?许七安无奈的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浩气楼,魏渊吩咐许七安煮茶,自己则站在瞭望厅看风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许七安喊一声,说茶煮好了。

    其实就是烧开水,泡茶叶,流程很简单。

    魏渊走到桌边,瞅了一眼,摇头道:“第一杯要先倒掉,不能直接喝,太苦,掩盖了茶的甘甜。”

    你在教我做事?

    “卑职是粗人,没有经验....”许七安脑海里想着达叔嚣张的表情,脸上则露出周星星卑贱的笑。

    啪嗒....魏渊从袖中摸出锦盒,笑着说:“打开看看。”

    许七安依言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龙眼大小,橙黄剔透的丹丸,一股浓郁的药香扑入鼻腔。

    “这是陛下赐的金丹,它能强健体魄,增长气机,国师炼了几个月,也就炼出一炉。千金难买。”魏渊盖上锦盒,屈指敲了敲盒面:“它是你的了。”

    许七安难以置信。

    “这东西对我没用,对高品武者作用不大,思来想去,目前最需要提升修为的人是你。”魏渊笑道:

    “本座既然说过要培养你,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谢魏公!”许七安脸上的喜悦和感激发自肺腑。他油然而生一种感慨,闪过一句至理名言: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你消化金丹后,气机应该能充盈中丹田,到时候,就得提前学着观想,提升元神。如此一来,你的修行进度会比同境界武者快至少三分之一。”魏渊道。

    这就是背靠大组织,抱大腿的好处啊,我要是散修,恐怕得跟二叔一样,死死卡在练气境....许七安庆幸自己当日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在发现九号和六号玩狼人杀时,没有冒险尝试,闷头去找魏渊,坦诚布公。

    若没有这一遭,他不可能这么快得到魏渊的赏识和信任。

    得不到魏渊的信任,仅仅是赏识的话,他恐怕得苦逼的积攒功勋,而不是现在这般,金丹说送就送。

    “魏公,炼神境下一品级是铜皮铁骨,这个该如何修行?”许七安悉心请教。

    “等你到了炼神境巅峰,气血与元神会达成交融,此时,体魄会迎来一次脱胎换骨的转变,转变期间,以棍棒敲打身体每一处,如铁匠锻铁,去除杂质,凝练钢铁。”

    敲打身体每一处?许七安满脑子疑惑和顾虑,在魏渊面前。

    “那是古法,”魏渊笑呵呵的补充:“时代变了,现在武者炼体,用的是药浴。”

    许七安松了口气,继续请教:“卑职查阅资料时,发现五品化劲的相关描述大概是:赋予身体每一个部位生命,使其如臂驱使,又超然独立。”

    这个描述很扯淡,身体是一个整体,本身就有生命。何来的“赋予每一个部位生命”这种说法?

    许七安既觉得荒诞,又觉得好笑。

    魏渊打量着他,察觉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摇摇头,道:“具体修行方法,等你境界到了再说,现在知道的越多,越容易多想,平添忧虑。

    “好了,你在这里服用丹药,我看看这枚金丹能不能助你充盈中丹田。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等功效,我是根据你的资质判断,但成不成,得看了才知道。”

    魏渊抱着些许的期待。

    许七安“嗯”了一声,打开锦盒,服用金丹。

    他用力嚼碎丹丸,吞入腹中,几秒后,胃部开始发烫,像是烧起一团火。

    火焰炙烤着胃部,隐隐超出了它的承受极限。

    不敢怠慢,许七安盘膝吐纳,运转周天,引导着热力在体内循环。

    呼呼....

    宽敞的茶室内响起亢长有力的呼吸,仿佛巨兽的吐息。

    魏渊眯着眼,静静的观察着许七安。

    一个小时后,许七安感觉胃部的热力消退,气机充盈全身,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现在的我,即使对方有铜锣法器护体,也能一刀斩杀炼神境的银锣....许七安欣喜自身的变化。

    “不错,你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武道天才。”魏渊赞许道。

    他起身,从书柜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一本薄册子,一幅画卷,递交给许七安“册子里记录着观想时的法门,你照着上面学。这幅画卷就是你要观想的东西。”

    许七安展开画卷,上面绘画着一个头顶天,脚踏地的巨人,他的神态,他的肌肉纹理,纤毫毕现。

    但最让人震撼的是那种上击九天,脚踩九幽的桀骜气势,仿佛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畏惧。

    “观想的法相会影响武者的心境,这种精神,是绘画者烙印在画中的。我挑了许久,觉得这副法相最适合你。”魏渊不忘给他灌输知识。

    许七安如获至宝,收好册子和画卷,试探道:“魏公,我可以与别人一起观想吗?嗯,他是我二叔。”

    他觉得在魏渊面前,坦诚就行了,不能耍小心眼,因为注定瞒不过大智近妖的宦官。

    “你只需要三个月后归还画卷便成,期间你用来做什么,送给什么人,我不在乎。”魏渊说完,提醒道:

    “任何一部法相图,都是价值连城的。如果损坏了,你下半辈子的俸禄就没了。”

    顿时,许七安觉得这画卷格外烫手。

    噔噔噔....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南宫倩柔阴沉着脸进来,目光在许七安手上的观想图顿了顿,他俯身到魏渊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知道了。”魏渊吐出一口气,面无表情:“下棋时,他就暗示我了。咱们这个皇帝,可以容忍贪官污吏,但容忍不了别人对他权威的一点点挑战。”

    他安插在皇宫里的谍子被拔了三个。

    许七安低眉顺眼,当做没有听见。

    魏渊笑道:“再等等,陛下赏赐你的黄金、绸缎,很快就到了。”

    黄昏时,宫里的当差送来了元景帝赏赐的黄金和绸缎,一千两黄金差不多六十斤,装在一只大箱子里。

    五百匹绸缎,一匹四丈,堆了整整两马车。

    这会儿临近散值,衙门里的打更人还没走,诧异的看着宫中的当差们拉着马车进衙门。

    收到禀报的许七安喜滋滋的出来迎接,交接后,宫中当差拉着空马车离开。

    许七安呼唤宋廷风等人帮忙装货,把黄金和绸缎搬上衙门借用的马车。

    “宁宴,你这是发达了啊。”宋廷风欣喜又眼馋,用力拍打许七安的肩膀:

    “我不管,下个月的教坊司费用都得你请。”

    许七安看了眼吕青,怒道:“胡说八道,我连勾栏都不去的。”

    说完,他打开箱子,取出四锭黄金,分别给了李玉春闵山和杨峰,道:“你们拿去给兄弟们分一分。”

    接着,又抛给吕青一锭,笑道:“吕捕头,别推辞。”

    吕青点点头。

    习武之人就是爽快!许七安笑了。

    “多谢许大人。”十二名铜锣,六名府衙快手,欣喜若狂的高呼。

    远处围观的打更人一阵艳羡,恨不得也加入许七安的团队。一锭黄金看着有五两,兑换成白银就是四十两,挥手打赏出一百六十两,哪个上级有这般阔绰?

    “这些赏银是...”李玉春问道。

    “在皇城时救了临安公主,陛下赏赐的。嗯,事情不方便讲。”许七安回答。

    不是因为桑泊案的进展赏赐的?

    众人一愣,忽然觉得银子有些烫手,受之有愧。他们原以为是陛下欣喜桑泊案的进度,打赏的许七安。

    许七安摆摆手:“这几天辛苦各位了,本官从不会亏待同僚。”

    吕青笑了笑,扫了眼身后府衙的捕手,以及众铜锣,发现他们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开心的笑了一下。

    许七安左顾右盼,道:“采薇姑娘呢?”

    “许是回司天监了。”

    不,她一定又在哪个酒楼风流快活....许七安心说。

    散值后,铜锣们护送赏赐之物前往许府。

    许七安骑在马背上,想着有了这些黄金,将来就算自己离开京城,家里也有足够充裕的银子,彻底弥补了税银案的损失。

    婶婶又可以喜滋滋的买首饰,穿新衣服,铃音可以经常去桂月楼吃饭,玲月的嫁妆....嗯,玲月还小,不急着嫁人。

    二郎将来进了官场,也不至于没有银子打点关系。二叔个穷逼也可以不用把所有钱补贴家用,能多去几次教坊司。

    婶婶大概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绸缎....哎,手有点痒了,回家后是用绸缎打她脸,还是用黄金打她脸呢....许七安心情大好。

    PS:感谢“A老师”的盟主,明天加更。今天更新字数:11000

    第132章

    一夜致富

    景秀宫!

    临安公主的精美绣鞋踩着柔软的地衣,挽着太子哥哥的手臂,进入景秀宫。

    室内温暖如春,地暖驱散了十二月的寒冷,衣着华贵的贵妃坐在桌边,已经摆好了丰盛的佳肴,面带微笑的等待一双儿女。

    陈贵妃四十出头的年纪,早已过了女子风华正茂的年岁,处在女人最饱满丰腴的阶段。

    她的肌肤依旧紧致,眼儿仍然荡漾着水灵的光,保养得宜的身材没有走样,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女子成熟的韵味。

    撇开那位倾国倾城的皇后,后宫众多佳丽里,就数陈贵妃的最能打。

    于是四位皇女中,也只有临安能与长公主一较长短...不,一较高下。

    “太热了,让外头的奴才降一降炭火。”活力四射的临安公主皱了皱眉。

    她平时只要烧着炭火就够,地暖实在太热,给人的感觉就像在蒸笼里。

    笑容温婉的陈贵妃当即吩咐道:“听临安公主,降降炭火。”

    临安开心的投入母亲怀抱,小女孩似的笑着:“母妃,孩儿夜里宿在这里,陪您睡好不好。”

    陈贵妃笑容温婉的点头。

    虽然这并不合规矩,毕竟妃子们晚上可能是要伺候皇帝的,但到了元景帝这一朝,因为皇帝常年修道,早已禁了女色,后宫里很多规矩都已经形同摆设。

    皇帝在乎女人,规矩才会森严,可皇帝都不在乎自己后宫的佳丽了,在不犯原则性错误的前提下,爱咋样咋样。

    所谓原则性的错误......嘿嘿嘿。

    不过像元景帝这样的状态,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后宫非常和谐,妃子们想掐架都掐不起来。

    太子陪着母妃拉家常,临安公主也叽叽喳喳的在边上插嘴。

    “今日灵龙突发狂性,差点伤了临安,父皇和侍卫们救援不及。”太子提起了下午发生的事。

    佛系的贵妃大惊失色,急忙牵住临安公主的手,惶恐的端详:“是不是哪里受伤了?给母妃看看。”

    二公主是个爱撒娇的裱裱,顺势就做为委屈可怜的表情:“孩子差点就见不到母妃了。”

    贵妃一阵后怕,怒道:“这群奴才怎么回事,一头畜生都收服不了,险些伤了我儿。”

    她发完脾气,握住临安公主的柔荑:“后来呢,是太子救了你?”

    太子的地位与其他皇子截然不同,除了皇后,后宫其余妃子都要称太子,不能称“我儿”或者“皇儿”。

    临安朝太子皱了皱鼻子,抱怨道:“太子哥哥哪有这本事,每次怀庆欺负我,他都只动嘴皮子,不帮我打怀庆。”

    太子苦笑摇头。

    贵妃愈发好奇,看了眼太子,握住女儿的手:“跟娘说说?”

    临安妩媚的桃花眸里一下子绽放神采:“我今天收了个小铜锣.....嗯,是前天,今儿带在身边打算差遣,正巧就遇到这事儿,便是他救了我。”

    “铜锣...”陈贵妃皱了皱眉:“是打更人?”

    “嗯呐。”临安说:“知道母妃不喜欢打更人,因为那些都是魏渊的人,但他是我的人。”

    陈贵妃笑着颔首:“陛下有赏赐吗?”

    “自是有的。”太子接话。

    “本宫这里也得赏赐,”陈贵妃郑重道:“回头我派人到库房取一些首饰送过去。”

    贵妃赏赐,对象当然不能是臣子,应该是臣子家的女眷。

    太子听到这里,忽然皱眉,“那许七安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人?”

    临安公主顿时扬起雪白的下巴,骄傲的说:“我从怀庆那里抢过来的。”

    “怀庆知道吗。”

    “知道呀。”

    “那她没有教训你?”

    “她敢教训我....我...我回头带着许七安去见她,既有了保护,又能气她。”说到这里,临安公主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兴。

    .....

    十二月的季节,天说黑就黑。

    从衙门出发时,太阳还挂在西边天空,倔强的把云彩染成自己的形状和颜色。

    等到了许府,天色完全青冥,一盏盏灯笼亮起,映着晚归的行人和一座座阁楼、瓦屋。

    青冥的天空,竹篾灯笼,古香古色的建筑....许七安每次看到这一幕,就恨自己当初没有学画画。

    这个点儿,许府已经关门,门房老张知道大郎从来不走门的。

    所以当许七安敲开大门时,老张满脸意外之色。

    “喊府里的过来搬东西。”许七安吩咐道。

    搬东西?

    老张目光掠过许大郎的肩膀,看向身后的三辆马车,以及同行的打更人。

    ....

    前厅,一家四口正在吃饭,许玲月今天依旧没有等到大哥一起吃饭,怪想他的,垂着头,问道:“大哥好多天没准时回家吃饭了。”

    烛火摇晃,她长长的睫毛牵住了光,尖俏的瓜子脸闪烁着暖玉般的光泽。

    白皙美丽的瓜子脸,清纯柔弱的姿态,如果套上水手服的话,就是符合大众审美的校花。

    嗯,还是混血的校花,许玲月的五官比寻常女子要深刻,更有立体感。

    “我会剩点菜给大哥吃的。”许铃音和姐姐完全是两个极端,大哥不在,就没人和她抢菜吃了。

    粗短的小手捏着筷子,下筷如飞,天赋惊人。

    “过几天是不是该发月俸了?”婶婶看了二叔一眼。

    许二叔低头吃饭,“嗯”了一声。

    他其实已经把这个月的月俸透支了,临近年关,同僚之间应酬、送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反正宁宴也没娶媳妇,先借他的俸禄应付一下。许二叔心想。

    “年底还得给玲月铃音,大郎二郎做衣服,银子又不够了。”婶婶唉声叹气。

    上个月去云鹿书院之前,家里还有几十两银子的积蓄,结果一回来,空了....

    婶婶当场就要手撕二叔,说他是不是出去鬼混。

    是许大郎和许二郎以人格担保,银子都用来跑关系办正事了,绝不是鬼混掉的。

    婶婶就相信了。

    虽然许大郎是个讨人嫌的,但性格倔强,从不说谎。许二郎是读书人,从小到大一板一眼,是个懂事的孩子。

    “也就几两银子的事。”许二叔满不在乎。

    婶婶看他一眼:“我想买一匹云锦。”

    许二叔诧异的抬起头,他并不认为家里现在的经济状况能用的起一尺一两的云锦。

    婶婶就给他算,说二郎春闱之后,若是能中,身份就不同了,不能老穿以前那件袍子,再珍贵,一件也撑不起场子。

    玲月到嫁人的年纪了,橱子里的衣裙该翻新了。

    许二叔心不在焉的听着,嗯嗯啊啊的随口敷衍。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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