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二件是护心镜,它也是法器,材质很普通,真正珍贵的是刻制上面的阵法,可以抵挡练气境高手的全力一击,承受六次。炼神境高手三次。铜皮铁骨境一次。”

    铜皮铁骨境是武夫体系的第六品?许七安终于知道自己体系的第六品叫什么了。

    “最后这个叫做蚀骨灼心,你涂抹在箭矢上,能要了炼神境高手的命。铜皮铁骨境无效,因为箭矢根本无法穿透对方的皮肤。”

    许七安点点头:“这三件东西我都很喜欢。”

    顿了顿,他说:“那种炼金术,叫做嫁接!”

    许七安凭借过去的记忆,不算太细致的把嫁接技术告诉宋卿。过程不详细,但优点讲的很详细,比如嫁接成功后,提升植物的抗寒性,抗旱性,抗病虫害。

    以及提升果实的口感。

    还是和他日记里的发财实验一样,理论知识比较丰富,但实践能力差的一匹。

    不过无所谓,反正实践的不是他。

    假如宋卿失败了,那也是他自己能力弱。假如成功了,功劳全是许七安的。

    听完后,宋卿整个人都飘了,兴奋的手舞足蹈,恨不得春天立刻来临,他好去做这个伟大的炼金术。

    “神书啊,那简直是神书啊。世上竟然还这么一本炼金古籍,而我却不知道。”宋卿激动的大吼大叫。

    ......

    “噔噔噔...”

    许七安脚步轻快的走在观星楼的台阶,怀揣着三件法器,这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东西。

    “我可以用其中一件法器到黑市上换取开天门的报酬....可是,这些东西都很有用,不舍得啊....果然,白嫖才是人类永恒不变的快乐源泉.....明天勾栏听曲去。”

    他没要司天监一个铜板,但他收获的东西,换成银子的话,分分钟让婶婶屈服,低头做小,再也不敢嘲讽他。

    都换成银票,然后狠狠扇婶婶的俏脸蛋....想到这里,许七安愈发开心。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四下没人,他豪情壮志的唱着前世的曲子。

    转角遇到了一群陌生人,双方打了个照面。

    ....好尴尬!许七安歌声戛然而止,面无表情的退到一边。

    下方台阶有三个人,居中的那个穿着靛青色的袍子,鬓角霜白,气质儒雅,五官俊朗,眼神宛如幽黑深潭,沉淀着岁月洗涤出的风霜。

    是那种能让小姑娘尖叫的魅力型大叔。

    左边是个沉默寡言的青年,目视前方,一丝不苟。

    右边是个嘴角带着轻佻弧度,眼神充满邪性的青年,透出的那股阴柔气质让许七安很不舒服。

    不过,论到颜值,这位阴柔青年是许七安见过的,罕见能与家里二郎争锋的俊美男人。

    三人经过许七安身边时,气质阴柔的青年嗤笑了一声,斜着眼,看了他一眼。

    这一刹那,许七安感觉自己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注视了,不由自主的屏息,心跳却加剧。

    三人沿着台阶继续往上,知道过了拐角消失,许七安才如释重负。

    “那家伙对我似乎很不屑,夹杂着敌意,是歌词太狂了?”

    嗯,以后有些东西要注意,不能乱说,尤其在公众场合。

    比如: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的眼,这地埋不了我的心,要诸佛烟消云散。

    再比如: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

    ......

    七层,得到师弟禀报的宋卿侯在楼梯口,等待着以靛青色长袍为首的三人。

    褚采薇啃着一根甘蔗,背后墙壁,漫不经心的陪在一旁。

    三人来到七层,宋卿作揖:“魏公。”

    鬓角微霜的中年男人微微颔首。

    “魏公,老师喝多了酒,正在午睡,还得请您等待片刻。”

    板着脸的青年依旧面无表情,气质阴柔的青年则眉头皱了皱。

    儒雅中年人不甚在意,与宋卿进了茶室,随口道:“登楼时,偶遇一个有趣的年轻人。似乎不是司天监的弟子。”

    褚采薇刚要说话,便被宋卿以眼神制止,笑道:“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不过挺有趣。”

    打更人凶名赫赫,在文武百官眼中宛如虎狼。整人不需要理由。

    宋卿吃不准许七安有没有无意中惹这位权柄滔天的宦官不悦。

    “有趣?”儒雅中年人笑容温和:“怎么个有趣法。”

    宋卿犹豫了一下,评价道:“一个天才,一个炼金术的天才,如果不是他走错了修行之路,如果他拜入司天监,史书上会有他的名字。”

    他既没有说违心话,同时也透露出司天监重视许七安的暗示。

    气质阴柔的青年冷笑一声。

    儒雅中年人面带笑容,微微点头。

    .......

    许府,内院。

    婶婶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裁剪布帛;画线;塞棉花,准备给家人做冬衣。

    天气愈发寒冷,婶婶打算为子女、丈夫添置冬衣。

    绿娥完成最后一针,小银牙咬断细线,满意的看着一朵朵绣工精巧的荷花,想着铃音姐儿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夫人,昨天我去找大郎,发现他没有冬衣,穿的还是秋衣呢。”绿娥细声细气道。

    婶婶瞥了贴身大丫鬟一眼,冷哼道:“你想说什么。”

    绿娥低头,小声道:“给大郎也做一件吧。”

    “休想!”婶婶哼道:“那小兔崽子,逮着机会就气我,让我给他做衣服,门儿都没有。”

    丫鬟婆子们默默做事,当做没听见。

    “天天来家里吃饭,也不知道补贴点家用。”

    “大郎的俸米不是给府里了嘛。”绿娥嘀咕道。

    “就他那饭量,也就堪堪自己够。”婶婶那双漂亮的眸子,使劲的翻起白眼。

    那个倒霉侄儿,本来念着他救了一家人的命,与他改善改善关系也不是不行。可是小兔崽子逮着机会就拿话刺她,偏就跟她过不去。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老话说的,半点没错儿。

    管家匆匆跑过来,停在院外,喊道:“夫人,老爷回来了。”

    第34章

    许玲月:这辈子要好好报答大哥

    PS:我其实有点慌,因为存稿到今天彻底用完。以后每天都要现码。虽然我闲了半年,但我一直在写番外。后来番外停了,爆肝做世界观,做人物设定。开头写废了好几万字。

    到时候上架了,盟主的加更我会一天天的还,至于上架爆更就别指望了。

    不骗人的,毕竟多更就意味着多订阅,不是没办法,谁不想多恰钱,对吧。

    ......

    婶婶正疯狂diss侄子,听见管家的喊声,扬声回应:“回来便回来了,还要我去迎接?”

    管家急的跺脚:“夫人,铃音姐儿身上有血迹,玲月小姐好像刚哭过,老爷和二郎脸色也难看,还有,大郎没有回来,定是出什么事了。”

    屋里“乒乓”作响,似乎撞翻了什么东西,继而是丫鬟婆子们关切的声音:“夫人...”

    “走开!”婶婶提着裙摆,急奔而出,脸色焦虑的跑向前厅。

    婶婶火急火燎的跑回前厅,眼里蓄满了泪水,见到丈夫脸色凝重的抱着幼女,后者昏迷不醒,差点就要哭出来了。

    “没事,只是睡着了。”许平志提前说了一嘴,稳住她情绪,顺带把幼女递给妻子:

    “你送她回房间睡觉。”

    婶婶紧紧抱着女儿,又审视了大女儿几眼,确定没事儿,松了口气,但是没走,带着哭腔:“怎么回事,出去一趟,怎么就这样了。”

    许玲月顿时又哭了。

    许平志吐出一口气,把今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妻子听。

    婶婶听到许玲月被恶少调戏时,柳眉倒竖,愤怒难耐。听到徐铃音差点被马蹄践踏,脸色煞白,紧紧抱住小女儿,生怕她没了。

    当她得知是许七安救了两个女儿,还因此受伤,呆住了。

    再一听侄儿被带去了刑部,她死死拽住丈夫的手,花容失色:“宁宴...他,他....”

    “没事,他已经出来了。这件事暂时算解决了。”许平志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

    “你看,这回要不是宁宴,玲月和铃音就危险了。他脾气是倔了些,可对待家人也没差过,换成一般人,能为咱们女儿这么拼命?”

    “你老是瞅他不顺眼,觉得他习武花的银子多,觉得把他拉扯长大,说他几句又怎么样了,觉得他说话不中听,老是和你作对。”

    “可你有为他想过吗?寄人篱下二十年,就真的那么好过的?他心里就不敏感?”

    “女人就是眼皮子浅,喜欢中听的话,却不看人家怎么做。玲月被人欺负,他能冲上去跟人拼命。还好这次有惊无险,宁宴要真的回不来了,你就真的不心疼?”

    许玲月听着听着,泪水又哗啦啦流下来,泣不成声。觉得这辈子都要好好报答大哥。

    “我....”婶婶抽了抽鼻子,低头催泪。

    许新年瞅着向来强势的母亲,如今眼里却满是后怕和懊悔,心里一动。

    虽然总是一口一个“吞金兽”、“倒霉货”的称呼那家伙,其实母亲总归还是把大哥放心上的。

    毕竟养了近二十年,也养出感情来了。

    许平志瞅了眼儿子,又哼一声:“换成是你儿子陪着,这次说不得连他也一起被掳走欺负了。”

    许二郎:“???”

    ....

    把幼女交给府里专门照料的丫鬟,又安抚了长女后,婶婶心事重重的回了屋子。

    她扫了眼正在赶制冬衣的丫鬟婆子们,忽然说:“绿娥,把老爷和二郎的冬衣各缩减一件,等大郎回来后,量一量他的尺寸。”

    绿娥诧异的抬头,难以置信:“夫人改变主意啦?”

    婶婶哼了一声:“在你眼里,我是那种刻薄的婶婶吗?”

    你是啊....一屋子的丫鬟婆子心里同时这么想。

    ......

    许七安离开观星楼,在街上租了一辆马车,用了一个时辰才返回许府。

    烧热水洗澡时,发现腰上的伤已经接近愈合。

    自己涂抹了点金疮药,返回房间,磨墨,写了几百字的化学知识,按照习惯,又开始写日记。

    “11月16日,这是值得铭记的一天,因为我终于决定,放弃有钱人朴实无华又枯燥的生活,我需要权力,需要武力,对此,我有两个想法:

    一,改变修行路线,走儒道。只要把两位大儒舔舒服了,相信他们会鼎力支持我。比我自己在武夫道路摸爬滚打要好很多。

    哎,别人穿越了,都是用诗词装逼,而我是用诗词做交易。可能这就是欧皇的与众不同吧。

    二,努力一把,把司天监的采薇姑娘勾搭着滚床单,有了监正大人撑腰,我就算不努力,也能过的有滋有润。

    三,把司天监得到的法器卖出去一件,换取开天门的机会。

    第一种想法,缺点是又要回忆起被高三生活所支配的恐惧,而我未必是读书的料。我马上二十岁了,转换修行路线有点晚。

    第二种想法,缺点是我可能会告别三妻四妾的生活,告别勾栏听曲的惬意生活,牺牲有点大。

    第三种想法,缺点是练气境依旧斗不过户部侍郎。而且,没有靠山的话,很难继续在武道之路勇猛精进,二叔卡在练气巅峰近十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目前先抱紧司天监和云鹿书院的大腿,再谋划后续,我有预感,税银案的风波不会就此结束。”

    .....

    许府,前厅。

    黄昏,许七安翻墙去了隔壁的二叔家吃完饭,在前厅的院子里,看见许铃音扎着摇摇晃晃的马步,小拳头左打一下,右打一下,嘿嘿吼吼的给自己配音。

    她穿着荷色的小衣,裹的像个粽子,头上扎着幼童专属的螺髻。

    “你抽什么风?”许七安轻轻一脚踢在她小屁股蛋上。

    小不点啪叽一声摔倒。

    “我在练武呀。”许铃音爬起来,插着腰,挺着圆滚滚的小肚皮,很不满大哥的偷袭,小眉头倒竖:“大哥你是在挑衅我吗。”

    可能是早上经历的事,在她幼小的心灵产生了阴影,这个五岁的孩子觉得自己应该学武。

    “我是啊。”许七安说。

    “爹爹说,人争一口气,武夫也是的。这叫做...尊....尊....”

    “尊严?”

    “嗯!”许铃音先用力点头,接着怒视大哥:“我要跟你战斗。”

    她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过来,嗷嗷嗷的挥舞着拳头。

    许七安单手按在她脑门,小豆丁大急,一边嗷嗷的叫,一边乱打王八拳。

    但怎么都打不到大哥。

    她急的小脸都扭成了一团。

    许七安嫌她烦,商量道:“给你一根鸡腿,算你输了。”

    “好的呀。”许铃音果然不打王八拳了,一脸欣喜。

    “你的尊严呢?”

    “大哥,尊严是什么呀。”

    “....有前途。”

    牵着小豆丁进了厅,不多时开宴,晚餐非常丰盛,像过节日似的。

    丫鬟婆子们有意无意的把最好的菜摆在许七安面前,他忍不住看了眼婶婶,婶婶穿绣暗沉花纹的衣裙,脸蛋精致,一双水盈盈的美眸搭配浓密的睫毛,内蕴妇人独有的风情,宛如一朵丰腴的海棠花。

    一如既往的高冷姿态,好像许七安今天做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如果没有她授意,婆子们可不敢这么优待许大郎。

    许玲月小筷小筷的吃饭,终于鼓足勇气,说:“哥哥,娘再给家里人做冬衣,稍后我给你量一量身段,我,我想亲手给哥哥做。”

    妹妹换了一身颇为华丽的装扮,衣裙上绣满灼灼的荷花,鹅黄色的披帛云纹繁复,她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这般艳丽的打扮,衬着精致娇俏的脸庞,反而透出一股不解世事的烂漫。

    “好,好不好嘛...”许玲月脸皮薄,见他不说话,便红着脸低下头。

    还是这个时代的妹妹好,懂得给哥哥做衣服。不像我以前的表妹,只能用“呵呵”两个字形容,许七安点了点头:“谢谢。”

    许玲月嫣然一笑,与身边的婶婶交相辉映。

    许七安收回目光,说道:“二叔,二郎,吃饭完去书房,我有事要与你们说。”

    ......

    书房!

    绿娥奉上三杯热茶后,告退离开。

    许七安端起茶杯润了润喉咙,再次感慨着没有味精的食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对于今天下午的事,你们怎么看?”许七安开门见山,征求二叔和堂弟的意见。

    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许二叔脸色有些茫然。

    许新年皱了皱眉:“你想说,那个周公子可能还会报复?”

    堂堂户部侍郎的公子,在一个小小胥吏手里栽跟头,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许二叔摆摆手:“不会不会,若是平常也就罢了,但今天有云鹿书院的大儒,以及司天监的白衣出面,我料那个姓周的不敢在搅风搅雨。”

    这么想没错,合情合理。

    衙内鱼肉百姓屡见不鲜,但涉及到官场或大势力时,会变的颇为谨慎。

    一半是自幼耳濡目染,再混不吝的衙内也知道京城水深。另一半则来自于父辈的警告。

    许新年摇了摇头:“爹,大哥既然这么说,肯定有理由的。”

    他看向许七安。

    许七安沉声道:“我今天刚在司天监得到一个消息,税银案的幕后黑手,是周侍郎。”

    第35章

    书房议事

    税银案的幕后黑手是周侍郎....许平志“啪”一巴掌拍碎茶几,愤怒的站起身,瞪大了双眼,张嘴想骂娘,喉咙里却仿佛有东西卡住。

    许新年看了眼无能狂怒的父亲,俊美的脸庞异常严肃,“消息可靠?”

    许七安点点头:“负责税银案的主官之一,司天监的褚采薇告诉我的。”

    他把褚采薇的话转述了一遍。

    许新年举起茶杯,又放下,沉吟着说:“这么看来,今天发生的事并非偶然,而是周立刻意报复。”

    可以,不愧是能考中举人的读书人,脑子很好用。

    许七安有些欣喜,知道这场谈话不会白费。

    如果只是许二叔的话,他不会提出这场密谈,那样毫无意义。

    因为二叔被逼急了,只会说:是兄弟,就跟我去砍人。

    也没办法,毕竟是粗鄙的武夫,砍人他在行,算计人就抓瞎了,专业领域不同。

    许七安考校道:“二郎有什么看法。”

    许新年瞥了眼堂兄,皱了皱眉,似乎对他考校的语气很不满,没好气道:

    “怎么办?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可以啊....许七安吃了一惊,很难想象许新年会说出这般杀伐果断的话。

    听到这里,自认为自己是一家之主,家庭主心骨的许二叔觉得自己不能沉默了,训斥儿子:

    “收起你无知又狂妄的想法,别说你区区一个举人,你就算是中了状元,也惹不起户部侍郎。”

    他刚说完,就被侄儿冷酷无情的否决:“我觉得二郎的想法是对的。”

    许七安接着说:“我们得罪的不是周立,而是户部侍郎周显平。周立也许不敢再打击报复,但户部侍郎呢?”

    “我们不但坏了他的好事,还打伤了他的嫡子,这笔账,只要是个有烟火气的人,就绝对没道理忍着。况且,许府在周侍郎眼里,与蝼蚁何异?他更没道理放过我们。”

    许平志不服:“不妥,我们斗不过周侍郎的。宁宴你结识了司天监的白衣,新年是云鹿书院的学生,靠这两层关系,只要我们安分守己,便没人敢招惹。”

    真的是这样吗?

    许七安提醒道:“二叔你可能不知道,司天监的白衣不插手朝堂政事。”

    许辞旧接着说:“税银案时,我不也是云鹿书院的学生?今天大哥能回来,是因为周立不占理,手段太低级,但如果是周侍郎出手,再来一次税银案,合理合法的让许家满门抄斩,司天监和云鹿书院难不成还能为我们劫狱?为了我们对抗大奉律法?”

    感觉一家之主的威严遭受冲击的许平志眉头紧皱,“可是,我们要怎么做,对付户部侍郎,堂堂正三品....”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淳朴的穿越者....许七安把目光投向俊美的小老弟:

    “二郎觉得呢?”

    许新年沉默了,过了很久,许平志都快不耐烦时,他才缓缓说道:“我刚才一直在想一件事。”

    “税银被劫,皇上雷霆震怒,显然是对银子很重视。理当会严惩犯人。”

    “那两个瘪犊子不是畏罪自杀了吗。”许平志道。

    看了眼老爹,许新年没搭理,继续说:“我能想到的是两种可能,一:户部侍郎背后还有靠山。二:皇上有所顾虑,比如要维持某种微妙的平衡。”

    “大哥说过,户部给事中弹劾周侍郎贪墨国库钱粮。他为什么没有弹劾另一位侍郎,没有弹劾户部尚书?”

    许七安心里一动:“周侍郎的政敌在对付他?”

    许新年颔首:“老师说过,从古至今,帝王术的核心永远是平衡。皇上没有动周侍郎,说明这事很有可能涉及到了党争。”

    “那怎么办?”许二叔下意识的问。

    许七安摸着下巴,思索着说:“帝王心术放在平时或许管用,但眼下京察在即,只要能抓住周侍郎的把柄,就有极大的可能把他干掉,京察是祖制,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一意孤行。儒家的屠龙术,核心就是“礼制”二字。所以周侍郎的政敌不会就此罢休。”

    许新年吃了一惊,没想到粗坯堂哥嘴里竟然会蹦出“屠龙术”三个字,这还是那个快手堂哥?

    ....我只是古装剧看的多!许七安心说。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学的历史比较多。

    史书是人类文化精粹,精研历史,你会从中学习到很多东西。

    史书也是最没用的东西,因为人类从历史中得到唯一的教训,就是人类无法从历史中得到任何教训。

    喜欢读史的许七安原本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后来发现有一定的道理。

    原因是,他读书的时候,父母老师总是苦口婆心的说:你们要努力读书,拼命读书,不然你们将来会后悔的。

    没人当一回事。

    直到经历了挫折,被社会毒打,才幡然醒悟。

    许七安的表弟是个不爱读书的,下海经商失败的他,有次脱口而出:你要努力读书,不然将来会后悔的。

    说完他忽然愣住了。

    许新年下巴一扬,用考校的口吻:“那大哥觉得应该怎么做。”

    你还真是不肯服输啊....如果作为女主,这傲娇的性格就不太讨喜....我更喜欢36D撒娇卖萌的御姐....许七安心里吐槽了一句,表情自若的说:

    “周侍郎为什么要制造税银案?肯定不是贪污,因为贪污随时都可以,何必顶着京察的风口浪尖?”

    “除非他急需一笔银子,需要这笔钱来填补窟窿,而填补窟窿的原因,正是为了应付京察。”许七安充分发挥他的逻辑推理能力。

    “所以?”许新年嘴角一挑。

    所以我们要找出周侍郎贪污税银的真正原因,我们要破案,好让周侍郎无所遁形,认罪伏法....许七安正想这么说,猛然看见许二郎似笑非笑的眼神,便没有说出口。

    “我明白了!”许二叔一拍大腿,兴奋的唾沫横飞:“所以我们要揭露这件事,让姓周的无所遁形。”

    他兴奋坏了,觉得自己脑壳终于灵光了一次。

    我也不笨....许二叔得意的想。

    许新年“呵”了一声:“父亲是觉得,以你御刀卫百户的身份,可以堂而皇之的查户部侍郎,可以接触户部的卷宗?”

    许平志脸色瞬间僵硬。

    许大郎“呵”了一声:“当然不可能。”

    多谢二叔趟雷。

    没能在智力上压制堂哥的许新年有些不满,追问道:“那大哥觉得该怎么办?”

    许七安指尖轻扣桌面,“驱虎吞狼,对付周侍郎的主力不是我们,我们要做的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怎么做,他还没想好。

    还算不错.....许新年赞许的颔首,接口道:“再退一步,我们不用去对付周侍郎,堂堂三品大员,心机手腕都有,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对付,但是人就有弱点。”

    许七安眼睛一亮,兴奋击掌:“周立!”

    “对,相比起周侍郎,周立那个纨绔更好对付,弹劾的罪名不充分,那我们就制造罪名。给周显平的政敌递刀子,让他们助我等斩杀周显平。”许新年灿若星辰的眼睛里闪过阴狠之色:

    “京察在即,如果周侍郎的公子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作为父亲,周显平难辞其咎。皇帝愿意保一次,未必愿意保第二次。”

    说到这里,许新年皱眉道:“这个切入点虽然不错,只是人家也不是傻子,栽赃嫁祸的手段未必管用。”

    许二叔听着儿子和侄儿,你一言我一语,忽然发现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已经被排挤到这场密谈的边缘,完全插不上嘴。

    但随着儿子的层层剖析,许二叔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越想越觉得可能。忍不住兴奋的拍桌:

    “我儿辞旧有首辅之资。”

    难道你侄儿我就没有首辅之资?许七安斜了二叔一眼,趁机diss许二郎:

    “二郎啊,所以说书生空谈误国,你也难逃窠臼。”

    许二郎嘴角一抽,反讽道:“请大哥赐教。”

    许七安一点都不慌,“我无法给出现成的办法,但我可以提供一条思路。”

    许二叔急道:“快说。”

    第36章

    捣蛋鬼

    “知道破案的流程是什么吗?”许七安从自己拿手的话题入门:

    “观察现场,收集线索,然后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一点点解开谜题,获取案件真相。”

    摇曳的烛光映亮许二叔一脸懵逼的表情。

    许二郎皱眉沉思。

    许七安侃侃而谈:“咱们要思考的不是怎么算计周立,而是去观察周立,收集信息,然后汇总起来,大胆的制定计划,再小心翼翼的推敲过程,来判断计划的可行性。”

    一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思路严谨,让许二郎无言以对,并在心里认同大哥的想法是正确的。

    原来宁宴也是个足智多谋办事靠谱的孩子....许平志甚是欣慰,他以前还担心侄儿性格太倔,死认理,将来会吃亏。

    见两人都没有反驳,许七安接着说:“辞旧,你有举人功名,能接触到士林学子,了解一些官场的信息。你去搜集周立的情报,事无巨细,不要错漏。”

    “二叔,周府在内城,御刀卫平日里负责内外城的夜巡,你负责监视周府的动静,不要你自己来做,找值得信任的心腹去盯着。”

    “周立一天里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接触了什么人,我都要知道。”

    父子俩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盯着许七安:“那你呢?”

    许七安神秘一笑:“我要为许府谋一条后路,辞旧,晚点我们再商量细节,顺便向你打听一些事。今晚,我就在你屋里留宿了。”

    ......

    滴答,滴答....

    水漏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房间。

    “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

    “哦。”

    ......

    “大哥,你睡了吗。”

    “没有。”

    “哦。”

    ......

    “大哥,你顶到我了....”

    许七安大吃一惊,又听许新年说:“收一收你的肘子。”

    “哦哦...”

    又是一阵沉默,听着彼此的呼吸声,许七安问道:“你是不是睡不着。”

    许新年“嗯”了一声:“不是很适应。”

    我也是....许七安感慨道:“咱们多久没有同塌而睡了。”

    许新年想了想,回答:“十岁之后,自从你每年习武花费一百两,和我娘关系闹僵之后,咱们也跟着生疏了。”

    我还以为你会傲娇的来一句:我们从没有同塌而眠过.....现在咱们还能睡一起,玲月妹子就永远没可能了....脑海里闪过原主幼时的记忆,许七安感叹道:

    “其实不怪婶婶,御刀卫的差事捞不到什么油水,二叔费尽心力加上俸禄,一年也才两百多两银子。一半都喂给了我。另一半才是你们的开销,婶婶心里有怨气是难免的。”

    许新年岔开话题:“这次危机如果度不过去,许家可能就真的完了。”

    周侍郎如果倒不了,京察过后,就是许府灾难降临之时。

    “我会安排好后路的,大不了京察之后,我们全家离开京城,我和二叔身手好,到哪都不愁没生路。”许七安惋惜道:

    “只是二郎你苦读十年,才考中举人的。”

    许新年“呵”了一声,“功名利禄过眼云烟,我是读书人,读的是圣贤书,修的是圣贤道。岂会在乎区区功名。”

    许七安深表赞同的说:“天不生我许新年,大奉万古如长夜。”

    友谊的小船翻了,许新年呼吸急促了一下,忽然一卷身,卷走被褥,一声不吭的装睡。

    “喂,辞旧,把被子分我一些,寒冬腊月的,就算大哥是炼精境,也很难受的。”

    许辞旧蜷着身子,裹紧被褥,不搭理他。

    ....

    许玲月闺房,昨夜熊熊的炭火已经熄灭,房间里弥漫的二氧化碳让空气显得沉闷。

    敞开一道缝隙的窗户,为闺房输送新鲜空气。

    许玲月白瓷般绝美的脸庞上,小刷子似的睫毛颤了颤,睁眼醒来,望着头顶的床幕呆了片刻,几秒后,茫然的眸子恢复神采,支撑着身子坐起。

    她慵懒的舒展懒腰,厚厚的棉被滑落,淡薄的白色里衣包裹着少女的娇躯。

    白皙的脖颈有着优美的弧线,蓬松凌乱的秀发衬托着精致俏丽的容颜。

    许玲月青葱小手掩住红润小嘴,打了个哈欠。

    睡在对面小塌上的丫鬟惊醒过来,不慌不忙的穿衣起床。

    “房里空气闷,把窗户打开。”少女揉了揉眉心,吩咐道。

    丫鬟当即跑去开窗。

    许玲月掀开棉被下床,走到窗边,呼吸着院子里吹来的冷空气。

    武将出身的大小姐没那么娇气,许平志当年教许七安锤炼身体时,喜欢把许二郎和许玲月捎上。

    兄妹俩那会儿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身体素质很好。

    只是稍稍长大些了,婶婶便不让一双儿女跟着倒霉侄子练武。毕竟那会儿一家之主的许平志已经决定,侄儿去习武,儿子去读书。

    读书人习武,不务正业。

    女儿更不能练武,炼出一身难看的疙瘩肉,将来怎么嫁人。

    许玲月正享受着新鲜的空气,忽然看见一道人影路过窗边,穿着黑色为底,袖口和领口有着红色滚边的捕快服。

    兄妹俩隔着窗户默默对视数秒。

    许七安露出暖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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